“算算日子,媚贵妃快待产了……”慕容沣道:“她与太子还走的很近……”
“她死期将至,这个女人,也免了咱们动手,杀这个女人,还真怕脏了手,让卫贵妃收拾她吧……”皇贵妃笑着道:“姑母,你说皇后现在心里滋味如何?!如此良计,原以为能断刘资一臂,谁知道现在要拦腰斩断……现在她心里定会比咱们更七上八下才是……”
慕容沣噗哧一笑,道:“你啊,就是坏心……”
皇贵妃轻笑起来。这宫里只有这里是一片欢声笑语,还能调侃闲事。虽然担忧李君玉和沈君瑜的处境,可是却知道,他们定有办法解决自身的麻烦。
明德长公主府。
府内挂满白丧,哀声泣泣。长公主子孙满堂,一向低调,所嫁夫君为武成侯,老侯爷如今也是高龄,一时间痛失老妻,也是哭晕了过去,当下就中风了。
这下子,公主府内更是雪上加霜。
赵王是先到的,见到长公主的长子王玉轩正扶棺痛泣,其它诸子皆在内室服侍老侯爷,其惨状十分难堪。
“表兄,”赵王低声道:“还请节哀啊,姑母已逝,老侯爷高堂尚在,倘若你有失,叫老侯爷可如何是好,以后全赖你撑立门户了……”
王玉轩红着眼睛道:“多谢赵王前来奔丧……”他郑重的敬了一礼,不管如何,以往长公主府有多避他,现在却是真心的感激他能来奔丧。
此时,他心中的确是感激的。
赵王看了周围一眼,道:“……怎么会如此冷清,没有人来?!”
王玉轩恨声道:“公主府一向隐于人,现在人人恨不得避而趋之,谁敢这时候到来,也只有王爷您能来一趟了,我万分感激……”
“你我既为表兄,不要如此多礼。无论如何,本王一定要给姑母讨一个公道,姑母是宗室之人,竟受此大辱,姑母之辱如我之辱……”赵王咬牙道:“无论如何一定要给公主府一个交代,就算父皇包庇刘资,本王也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王爷,多谢王爷,全赖王爷做主了……”王玉轩红着眼睛咬牙道:“……朝纲不继,宦官专权,才致此祸,发生这么大的事,也只有王爷敢为母亲叫一声屈,陛下可是母亲的亲皇弟,竟然还要包庇罪人……如此十恶不赦之人,竟然还要包庇,若不是他,母亲也不会因被辱而寻死……她是长公主啊,母亲可是长公主啊,先皇可是一直捧在手里的,你看看……王爷,你看看,长公主府如此冷清,都说人走茶凉,呵呵,世态炎凉至此……陛下他就不悔吗?!他连来为母亲上一柱香都不愿意啊……”
听他如此悲愤,赵王忙捂住他的口,道:“……不可再多言,宦官势力遍布朝野,若是传到父皇耳中,只怕又多一层罪过……”
“陛下昏馈至此,我不服……”王玉轩悲愤欲绝。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想办法诛杀罪宦,只是需要宗室出面了……”赵王道。
正说着,门外道:“理亲王到……”
理亲王红着眼睛进来了,身着孝衣,十分清冷,进来到灵前上了一柱香,道:“……皇姐,臣弟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赵王心中大喜。
王玉轩又哭倒在地,伏于地下,回了一礼。
“侄儿快快请起……”理亲王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莫要哭坏了身子……”
王玉轩哽咽着点头。
“赵王……”理亲王道。
“皇叔,一切,全赖宗室做主了,倘若……”赵王低声道:“倘若父皇再如此昏馈包庇,全赖宗室,当另择新君,万不可再让权宦这样乱政了……”
“自当如此……”理亲王咬牙道。
赵王得知千机门出世的消息后,已经决定不如速战速决,无论如何,要抓住机会,若是能趁此登上皇位,那么,千机门的消息就不重要了,因为他是新君,就是不可置疑的明君,他准备借势。
否则,以后百官定会对他的未来生疑。
他不能让一个江湖之人如这种虚妄的谶纬之语来左右自己的帝位。绝不能……
赵王的确是慌了,更怕天下之人太过迷信千机门的声望,反而不利于自己的谋略。
他原以为李君玉离开了京城,就到了自己能步步为营之时,可突然冒出来千机门,就容不得再慢慢来了。若是再叫千机门捏住了把柄,只怕……只怕,他就丧失了良机,并且只怕只能一直被压制着再也出不了头了,身边的众臣也会弃他而去,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他与理亲王一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然后安抚着王玉轩。
“沈相到,刑部尚书到,大理寺卿到,宗人府到……”顿时一群官员进来了。王玉轩脸色突变,道:“打出去,打出去……他们来干什么?!来看咱们府上笑话吗,还嫌不够乱吗?!”
一道清越的声音有点凛冽,却越过众人道:“长公主既有冤屈,王公子不想为亲母申冤吗?!我奉陛下之令特来彻查此案,还请王公子配合。”
众人捧星拱月一般的将他围了出来。
王玉轩看着沈君瑜,咬牙道:“害我亲母之人,就在宫中,你们来我们府中做什么?!”
“寻找真相。”沈君瑜道。
众臣看到赵王在,顿时有点尴尬,纷纷避开了眼神,赵王眼神微厉,盯着沈君瑜,淡淡的道:“沈相?!”
“赵王……”沈君瑜还了礼,道:“还请各位配合,否则现场若乱了,只怕就不好查了,若有心人费心掩盖真相,反为中计。”
赵王眼神微厉,紧紧的盯着沈君瑜,心渐渐沉了下去,果然来者不善,他果然绝对不会选择自己。不光不会选择,反而会与自己为敌。
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了,沈君瑜的眼神清冷,似坚贞不屈,却带着三分笑意,叫人看不到底,他心中一突,心中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人……
“真相?!”赵王道:“不知沈相是想找什么真相?!或许沈相才是来掩盖真相的吧?!”
“公道自在人心,赵王如此阻拦,莫非是在其中有了手脚?!”沈君瑜说的话十分不客气。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王玉轩见赵王脸色难看,便大怒道:“……什么真相?!新任相爷上任就要来府上寻到真相,莫非还要扰得母亲地下不安,要开棺验查不成,若真要查……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你们休想害了我母亲,还要害得我府上不得安宁,惊扰她地下难安……”
“王公子,只怕长公主之死另有隐情,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是,王公子就不想知道尔母是为何死吗?!”沈君瑜道。
“你休得在这里一派胡言!”理亲王怒道。
沈君瑜道:“理亲王,敢问两位,以长公主之性情,就算被占封地与陵寝,她可是会自尽之人?!”
王玉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虽悲且愤,但是却有点动摇了。
“长公主尊贵之躯,我以为她绝对不会轻易投缳自尽……”沈君瑜看着王玉轩道:“长公主被人害至此,只怕心中也有冤屈,她英灵犹在,若是王公子一直阻拦我去查证真相,只怕王公子以后心下不安,长公主英灵更是地下不安……”
王玉轩脸皮一阵阵抽动,眼中全是脆弱和痛苦,心中拥有巨大的动摇和难受,以及一点说不清的颤抖。
“王公子,再不去查,就来不及了……”沈君瑜道:“王公子以后可真会心安吗?!”
“……我母亲……”王玉轩艰难的道:“……真的不是自杀?!”
“是不是王公子应该心中有数,我一查验便知……”沈君瑜道。
王玉轩心中难受不已,道:“你也懂仵作之术?!”
“我本身是医者,也带了仵作来,若是你不放心,可以近身一起查看……”沈君瑜道:“身为宗室之人,普通仵作只怕根本不敢查验,还是由我亲自来吧……也给长公主一个尊贵的体面。”
“沈相,你休得胡言乱语,”赵王道。
沈君瑜却看着王玉轩,盯着他道:“是让长公主死的不明不白和所谓死后尊严,或是给长公主一个公道,在天有灵,全在于公子如何选择?!”
王玉轩见此,眼眶红的厉害,咬牙道:“……我也要看。我要知道真相。”
沈君瑜道:“多谢王公子深明大义。”
说罢便要上前,却被赵王拦住,赵王眼神不善,道:“你不过是江湖草莽,谁知道你安的是何居心,莫非是要助刘资的?!如此在这里危言耸听,是何意图?!”
沈君瑜道:“赵王爷,你敢保证长公主真是自尽而死吗?!”
赵王道:“本王怎么知道?!”
“那为何频频阻拦呢,刘资就算有罪,我也是遵着陛下的圣旨前来,赵王身为臣子,就算身份尊贵,如何能拦圣旨,这样,”沈君瑜道:“与刘资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