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死鸭子嘴硬:“你怎么知道他不适合我,多接触接触就好了啊。”
萧承冷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次回去,我会如实禀报父王母妃,给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礼仪规矩。”
萧乐尖叫:“我不要我不要……。”
在两人的争吵声中,马车入城了。
蓝天下坐落着一座巍峨的皇城,古朴而深厚。
京城不愧是京城,比之燕城不知繁华了多少倍,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入耳,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片繁华鼎盛之态。
马车减缓了速度,在人群中避让,免得踩踏到行人,而行人看到马车都自动闪避,在京城的大街上驰骋的马车,肯定都是有来头的,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惹不起倒是躲得起。
马车在醉梦居前停下,萧承对随后跟上来听候吩咐的侍卫道:“去准备一份桃花酿。”
醉梦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他家的桃花酿可是一绝,男人喝了延年益寿,女人喝了美容养颜,在贵族中极其流行,可不巧他的父王母妃就是最爱这一口,一天不喝就不行,他到底是心疼妹妹的。
“是。”
萧乐哼哼了声,“马屁精。”是讨好父王母妃等会怎么收拾她吗?
在萧乐心里,这个大哥虽然对她很好,但太大男子主义了,强势霸道,什么都要管着她,萧乐心底烦死了。
“我回去一定要跟大嫂告状,让她收拾你。”萧乐咬牙。
萧承耳尖一动,忽然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人流如织,没发现什么异常。
眉峰深蹙,萧承缓缓收回手。
等外边传来侍卫的声音,萧承轻“嗯”了一声,马车缓缓朝着皇城深处而去。
瑞王府,早得了消息的瑞王夫妻俩从午饭后就坐立不安,一会儿看一眼门口方向,一会儿遣身边的丫鬟仆从往府门口跑一趟,结果均是一脸失望。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丫鬟欢快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郡主回来了,郡主回来了……。”
瑞王妃惊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瑞王控制着自己没失态,神情却也是喜悦的。
这时一道绿色的身影从门口飞进来,一下子扑进瑞王妃怀中,抱着她抽噎:“母妃,母妃乐儿好想你啊……。”
瑞王妃抱着她也忍不住落泪:“我的心肝宝贝,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快让母妃看看你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萧乐从她怀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尖巧的下巴,灵动的眸子,此刻通红通红的望来,看起来委屈的不行,瑞王妃更是心疼的摸着她的脸。
“看看这小脸瘦的,都脱了形了。”转头吩咐嬷嬷:“吩咐厨房,多炖点补品,给郡主好好补补身子。”
嬷嬷自是笑眯眯的应了,退下去吩咐。
瑞王也心疼女儿,可是有慈母就行了,他必须端起严父的架子,冷哼道:“给我跪下。”
萧乐身子抖了抖,忍不住往瑞王妃怀中缩。
“你还敢给我躲?身为女子不知检点,竟敢离家出走,你知道这传出去你的名声一落千丈,即使你贵为郡主,还有谁敢上门求娶?你是要满城百姓看我瑞王府的笑话啊。”
瑞王久居上位,一发怒起来那是非常可怕的,最起码萧乐就最怕瑞王生气时的样子,双手抱着瑞王妃的腰,喊道:“父王,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瑞王妃拍了拍女儿的背,嗔怪的瞪了瑞王一眼:“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不责怪乐儿,她好不容易回来,再吓住孩子了。”低头细声安慰萧乐:“你父王跟你闹着玩儿呢,乐儿别怕啊。”
瑞王气的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慈母多败儿,你看看她现在成何体统,没有一点皇家郡主的样子。”
瑞王妃不悦道:“王爷此话何意?乐儿从小身子就差,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挺回来了,妾身心疼女儿,就多关心她一点,难道这也有错吗?当年乐儿为什么生下来身子弱,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竟然……。”说着说着就委屈的红了眼睛,别过头去咬着唇不吭声。
听她提起当年的事情,瑞王心底隐有愧疚,重重叹了口气。
他也是太关心女儿,不想她被宠溺的将来酿下祸事啊。
“父王、母妃。”此时萧承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对这两人行礼。
看到儿子瑞王还是欣慰的,瑞王妃对他道:“回来了,这一趟你也辛苦了,回去看看你媳妇吧,这两天不在,她还怀着孩子,回去好好陪陪她。”
“是。”他招招手,一个侍卫提着一坛子酒走进来。
“儿子回来时路过醉凤楼,想起父王母妃喜欢他家的桃花酿,所以买了一坛回来,父王母妃请笑纳,儿子还要回去看晴儿,先行告退。”话落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一听桃花酿,瑞王双眼“嗖”的就亮了,忍不住舔了舔唇,心底的那点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
儿子孝敬的,和自己买的,意义当然不一样,虽然女儿不省心,但好歹有个不赖的儿子,马上又要抱孙子了,瑞王的心瞬间就变好了。
看到父王被大哥给哄的开开心心的,忍不住撇了撇嘴,心底哼道,不是说要秉请父王母妃给我请教养嬷嬷的吗?原来是吓唬我的,坏大哥,就知道欺负人。
“呕……。”雕花大床上,一个身着粉白亵衣的女子正附在一个铜盆前,除了酸水,什么也倒不出来了。
双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锦被,纤白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青衣丫鬟拍着她的背,心疼道:“世子妃害喜怎这般严重,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要不再请佟御医来看看?”
女子抬起头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摇摇头:“我是体质特殊,又是第一次,所以害喜严重了些,没什么大碍的,别再麻烦佟御医了。”
女子有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尤其是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灼灼其华,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然而此刻脸颊削瘦而苍白,头上钗环尽褪,一头墨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别有一番凄艳的美感。
女子目光往门口望了一眼,怅然道:“世子、还没回来吗?”
丫鬟道:“刚传来的消息,世子傍晚就到府了,看看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世子回来,世子妃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女子苦笑了一声:“怀孕生子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我有什么辛苦的,只是他不在身边,心底终究有些不安罢了。”怀孕的女子都是特别敏感的,生怕丈夫在外边被勾了心,提心吊胆的,自己现在又这副模样,想伺候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瑞王府这种门第,规矩甚严,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丫鬟安慰道:“世子妃别担心,世子爷对您是一心一意的,对那些女人是眼角也不给一个,您现在啊,就是好好安胎,给世子爷添一个嫡子,这可是瑞王府的嫡长孙,到时候在这瑞王府,还有谁能越过了您去?”
女子皱眉,轻叱:“翡翠,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翡翠赶紧跪下:“翡翠不敢,翡翠知错,世子妃别动怒。”
世子妃叹了口气,靠回锦榻上,“起来吧,以后说话不可再这般无顾忌,这里是瑞王府,规矩甚严,小心祸从口出。”丈夫虽对她疼爱有加,可上有严厉尊贵的长辈,下有闹腾任性的小姑,她娘家又势微,要想生存下去,就必定要事事小心,步步谨慎才是。
外人都道她命好,一个四品官的嫡女竟然嫁进这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瑞王府,未来的瑞王妃,可在这富贵繁华光鲜亮丽之下,又有谁明白她心底的彷徨苦闷。
嬷嬷端了药碗进来:“药熬好了,世子妃快趁热喝了吧,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闻到那股苦涩的药味,世子妃皱了皱眉,喉头又是一阵恶心泛上来,赶忙拿着帕子捂住嘴。
好不容易在嬷嬷的劝说下喝了,翡翠递过来蜜饯,捻了一块含在口中,那甜丝丝瞬间将口中的苦涩化去,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世子妃刚舒展的眉头又紧蹙起来,翡翠道:“奴婢去看看。”便快速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翡翠回来了,眉心压抑着怒意:“是香兰,她说亲自熬了粥给世子妃送来,被琥珀拦下了,谁知她竟和琥珀争论了起来,口口声声都是抹黑世子妃的,被奴婢给撵走了,我呸,以为是王妃的人,就自觉高人一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来咱雪盛园这么长时间,世子爷可有看过她一眼?整天上窜下跳的,小丑儿也没她能折腾。”
喜嬷嬷眼角觑到世子妃难看的脸色,沉声道:“你个死丫头在世子妃面前瞎说什么,那香兰怎么也是王妃送来的人,有咱们一个奴婢置喙的资格吗?给我好好管管你的嘴,别什么话不过脑子就往外说,你自己丢了命是小,连累到世子妃仔细我不剥了你的皮。”
翡翠缩了缩脖子,还是气不过,“我不是为世子妃抱不平嘛。”
喜嬷嬷竖眉:“你还敢顶嘴?”
世子妃打断两人:“行了嬷嬷别责怪她了,也是我太对她疏于管教,我的错。”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对两人摆摆手:“我要休息了,你们俩下去吧。”
喜嬷嬷又狠狠的瞪了眼翡翠,给世子妃掖了掖被角,宽慰道:“世子妃别多想,那香兰虽然是王妃送来的人,可世子爷不是从未正眼瞧过一眼?依我看世子爷对世子妃可是一心一意,世子妃千万莫多想,您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身子,好好安胎,来日为世子爷生个大胖小子。”
女人有了孩子傍身,地位就牢固了,到时就是来一打女人,地位也牢不可攀。
“嗯,我都明白的,劳嬷嬷费心了。”
等两人退下,屋子里恢复安静,世子妃怅然的望着帐顶,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富贵于她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她只愿寻一个一心一意的夫君,虽然生活清贫点,她也安之若素,可她偏偏就入了这瑞王府,夫君虽身份高贵,却也对她一心一意,她一开始也是满含期待的,期待着他们的未来,可是嫁进来一年无所出,王妃婆母渐渐对她不喜,开始把身边的美貌丫鬟一个个往园子里送,美其名曰替她分担,她心如刀绞,却只能含笑应下,令她庆幸的是夫君并未被那些女人迷了眼,仍旧对她一心一意,那些女子便成了这雪盛园最尴尬的存在。
这些女人勾引不成,便三五不时的跑到王妃身边告状,言她这个世子妃善妒,渐渐的,王妃也对她越加不喜起来,就在王妃准备为世子爷纳侧妃敲打她的时候,她怀孕了。
未免传出苛待儿媳的名声,王妃便把纳侧妃的事搁下了,对她也照顾有加,但她知道,那是完全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她一怀孕,世子便不能在她房中歇息,那些女人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凭着王妃的名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男人的心意能维持多长时间?待新鲜感一过,那些如花美眷,还不是任他挑选,他可是瑞王府的世子爷啊,那般高高在上的身份,怎能永远独守着一个女人。
这一刻,她直觉满心苦涩,泪水不知不觉浸湿了枕巾,如若真有那一天到来,她该如何自处,只要一想到她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光是想想,她就受不了,钻心剜肺般的疼。
一手落在小腹,感受着那里的温热,她默默道,最起码,我还有你。
遂即她又一个激灵,事情还未发生,她为何要杞人忧天,这样惶惶不可终日,耗了血气,毁了身体,不是给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一个可乘之机?
她的丈夫还未背叛她,最起码现在心还系在她身上,没有纳妾的想法,既然如此,她又在忧虑什么?
对,只要牢牢抓住丈夫的心,那些女人就只能是跳梁小丑,她不该再消沉,不该再颓废下去,一定要振作起来,她是瑞王世子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未来瑞王府嫡长孙的亲生母亲。
对,即使为了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子,她也一定要振作,为母则刚,这一刻她忽然浑身充满了力量,那双沉寂多日的眸子又重新焕发出明媚的光芒来。
她手中握着大好的牌,怎能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毁了?
王妃婆母再刁钻又如何?她以前敬她是婆母,而现在,她只是一个长辈罢了,如果再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往世子身边塞人,她也一定不会手软的,一定会狠狠回馈回去。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也是被逼的,女人都不容易,既然不能互相体谅,那就互相伤害吧。
只是她林挽晴是一直刺猬,只有她扎伤别人的份儿,别人想扎伤她,必得先撕下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来。
带着满腹思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床边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那人眸光温柔的望来,黑亮的眼珠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鼻子一酸,飞快的扑到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夫君。”所有的委屈思念全数化为一声娇软依依的呼唤,听的萧承心都化了。
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只觉得怀中人是那么单薄,瘦弱的令人怜惜,他叹了口气,双手紧紧的圈着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亲了一口,柔声问道:“想我了吗?”
怀中人拼命的摇头。
萧承低头,看着怀中人脸上晶莹的泪珠,俯首吻去,动作温柔而怜惜,林挽晴身子颤了颤,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像个无依的人儿在风浪中徘徊,更是激起了萧承心底的血气。
到最后两人差点擦枪走火,萧承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动作,眸底沉沉,却温柔的啄了啄她的唇,翻身躺在她旁边,长臂一捞把她锁在怀中。
林挽晴暗道他怎么突然停了,随后感到一只手落在她的小腹,头顶传来男子微带沙哑的嗓音:“孩子还好吗?有没有闹腾你,我听说,怀孩子都是很辛苦的,他要是敢闹腾你,等生下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那语气却满是笑意和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林挽晴想他必定是为了孩子克制了自己,心底感动,却知道男人的欲望不能压制,否则将会后患无穷,尤其是一院子莺莺燕燕的情况下,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婚姻而战。
伸手点着他的胸口,纤纤玉手轻轻探进他的衣领里,柔柔的抚摸着那温热却结实的肌肤,听到头顶猛然一顿遂即炙热的呼吸,笑道:“为你生孩子,辛苦点又如何,这是我们两个爱情的结晶,我们共同的孩儿,我可不许你打他。”
萧承笑叹:“慈母多败儿,这话一点不假。”想到自己那个妹妹,也是头疼的很,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那手指拂过的地方激起一层颤栗,他闷哼一声,忽然抓住那作乱的小手,声音暗哑:“别……我不想伤害你……。”
林挽晴却柔柔一笑,那双桃花眼灼灼其华,晃花了萧承的眼。
“你为了我们母子忍受的如此辛苦,我心疼,所以……。”她忽然翻身骑到萧承身上,媚眼如丝,极尽魅惑:“今日,就让我来伺候你吧……。”
林挽晴的父亲有一个妾出身青楼,知道不少床底之间的技巧,在那方面让父亲乐不思蜀,即使色衰依旧独宠,但这个姨娘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林挽晴虽然有些瞧不起她的身份,倒也彼此相安无事,她出嫁的前一晚,这位姨娘舔着脸跑到她房里,给她说了不少男女之间的事情,她当时虽做害羞状,却还是听了进去的,心底也暗暗感叹这方面还有如此多的花样和技巧,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感谢起那位姨娘。
纱帐微微摇晃,间或传出令人羞红脸的声音。
另一间房里,香兰气的把绣活扔篮子里,坐在床上生闷气,当初她被王妃送来时,背后多少姐妹咬烂了帕子羡慕嫉妒,但现在,不知道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她心底不甘,但又不敢轻举妄动,世子妃说到底只是个四品小官的嫡女,能嫁给世子爷真是踩了狗屎运,王妃一开始也赞她蕙质兰心,端庄淑良堪当世子妃,但后来世子爷对她独宠,对旁的女人是看都不看一眼,成亲一年多以来房里干净的不得了,这在瑞王府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瑞王和王妃是青梅竹马,情谊不浅,但当初王妃怀世子的时候,王爷还纳了两个侧妃呢,这世子妃真是好手段,把世子爷的心把的牢牢的,任凭她们费尽心机和手段,也只能对月独叹,夜夜空房。
门外一个粉衣少女推门走了进来,身段窈窕,面容秀美,打扮的不像丫鬟,隐隐有种小姐的气派,香兰冷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奴婢,装什么小姐的派头。
那少女看到桌子上原封未动的粥碗,眸光闪了闪,笑道:“世子妃把你赶出来了?”
香兰瞪了她一眼:“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两人都是王妃身边人,只不过这个芳芸更得王妃的喜欢罢了,但那又怎样?再得宠到这香雪园也只是坐冷板凳的份儿,在她面前摆什么普?
芳芸噗哧一声笑了,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这丫头,我笑话你干什么?咱们都是从王妃身边出来的,到了这雪盛园,咱可不能窝里斗,没得让别人看笑话,妹妹还要指望姐姐将来做了世子的姨娘提拔一下妹妹呢。”
她这隐隐恭维的话让香兰心底跟吃了蜜一样甜,翘起嘴角,“放心,等我做了世子的姨娘,一定会好好提拔你的。”给自己竖个劲敌,她可没那么傻,等她真做上姨娘了,第一个就是除去她。
看着那张秀丽的面容,香兰心底嫉妒,面上却不显。
芳芸眸底划过一抹讥讽,走过去端起粥碗,叹道:“凉了呢。”缓缓走到窗边,打开木窗,是一片小树林,把粥倒进了草丛里。
“世子妃不识你的真心,真是让人寒心呢。”
香兰哼道:“可不是,仗着世子爷的独宠就不把咱放在眼中,再怎么说咱也是王妃的人,她这不是明晃晃打王妃的脸,还真以为自己怀的是金疙瘩,牛气什么?”香兰语气不屑。
芳芸挑了挑眉,把空碗放回食盒里,轻笑道:“话怎么能这样说,那可是世子爷的嫡子,瑞王府的嫡长孙,瑞王府未来的主子。”话落幽幽叹了口气:“自古以来都是母凭子贵,等有了小公子,世子妃地位更加牢固,到时候更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吧。”
“希望世子妃能有容人之量,如果我们威胁不到她,应该不对对我们怎样的吧。”话落就挎着食盒离开了。
香兰翻了个白眼“怂包,这就害怕了?没用的废物。”
随后想到什么,眉头深皱,芳芸方才有句话说的没错,自古以来就是母凭子贵,世子妃现在就如此得宠,等生下孩子那还了得……
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眸底风云变幻,一个恶毒的想法骤然浮上心头,她猛然激灵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摇头,万一被查到她会死的很惨。
但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跟野草一样,在她的脑海中疯狂生长。
芳芸从屋子里走出来,浅笑盈盈。
侧眸看了眼呆坐在床上的女子,眸底划过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你就先一枚探路石吧,让我试试这个世子妃的深浅。
萧乐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受王爷王妃的宠爱,给她的院子也是除了王爷王妃和世子爷的院子外,最好的一处,里边的摆设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奢华。
两个丫鬟抱着她的腿哭了半天,奶娘安嬷嬷在不远处沉稳的站着,萧乐不耐烦的摆摆手,“身上粘死了,本郡主要沐浴。”
两个丫鬟立即下去准备洗澡水。
这时候安嬷嬷才凑过来对萧乐低声道:“郡主以后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伤了王爷王妃的心是小,再外边万一出了事那才是要命的,郡主可要记得自己是高贵的皇家郡主……。”
萧乐自回来就是听着这些唠叨,心底不耐,但这位是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奶娘,对前身极为熟悉,怕对方看出不对劲,压抑着心底的烦闷,撒娇道:“哎呀嬷嬷,我在母妃那里听的耳朵都起茧了,你就别再我耳边念叨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乱跑了,好不好?”
安嬷嬷也心疼小主子,“郡主记得就好,王妃正在为郡主相看亲事,都是一等一的人家,人品也都是顶顶好的,郡主放心吧,您可是王妃的亲生女儿,王妃打小就最疼您,怎会让您在亲事上受委屈呢。”
一听到婚事萧乐就满心膈应,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听着,不显露。
沐浴之后,萧乐香喷喷的钻到床上,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身影,想他挺拔如松的身姿,想他清润绝艳的眉目,想他清澈冰寒的眸子,想他磁性低沉的嗓音,满心满眼都没那个人的身影占满了,直到凌晨还没睡着。
“啊啊啊啊……。”她揉了揉头发,在被窝里翻了个滚。
“你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没眼光……。”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梦里又梦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洛秀藏在萧承的马车下顺利进了城,在马车停在醉凤楼前的时候,洛秀趁着周围人不注意,迅速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等马车离去,他才缓缓从巷子里现身,看着离去的马车,眸光微眯。
那一对兄妹的身份,他大致已经猜到了,车夫喊他世子爷,还有他通身的气派和气势,一定是哪个王府的世子,这样的年龄和气质,洛秀迅速在脑海中搜刮慧明给他普及的。
能对上号的,满京城似乎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瑞王府的世子爷萧承,一个是振国公府的世子爷容昌,他直觉是前一个。
瑞王府世子?
瑞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真正的身份尊贵,独一无二。
瑞王和皇帝一直以来感情都很好,并未因皇权而生隔阂,皇帝似乎也十分放心他,任他手握重兵,守卫皇城安危,但如今冒出来个谢骓,这瑞王真就能无动于衷?
洛秀笑了笑,这算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找了个客栈,吃饭沐浴之后,等夜晚来临,他踏着满地银光出门,熟悉京城的地形。
一路上不时有京畿营的士兵巡逻,洛秀一路避着走,倒也相安无事,他把这皇城的地形摸了个大概,振国公府和安定侯府还有瑞王府都摸了个透彻。
振国公府和安定侯府隔了一条街,这古代的大街四通八达,别看只是一条街的距离,坐马车也得一刻钟的时间,他最后看了眼安定侯府的牌匾,眸底划过一抹暗沉,攥了攥拳,带着几分不舍的离去。
就在这时,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这条街上只有安定侯府一家,来人是谁几乎可以预料到,洛秀压下心底的激动,一闪身躲在府门口的石狮子后边。
马车渐渐近了,在府门前停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撩开马车帘子钻了出来。
一身天蓝锦袍,披着黑色绣蟒蛇披风,面沉如玉,薄唇紧抿,一双眸子犀利冷沉。
“爷。”一个青衣丫鬟挑着灯笼迎出来,微黄的灯光下映的女子脸庞几分娇羞,若云霞灿然,却又如昙花般,转瞬即逝,再看,只有一脸恭敬和婉。
男子点点头,越过女子大步往府里走去。
洛秀注视着男人的背影,眸底暗涌翻滚,最终又被他深深压下。
就是这个男人,把小锦害得那么惨,死了不说还要用她的尸体为恶,真正的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长的人模狗样,却是个虚伪卑鄙的男人。
洛秀心底不耻,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可恶的男人给杀了,但他深知自己这样做不仅会打草惊蛇,自己亦不能全身而退,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没有任何力量依持,要想扳倒谢骓,必须细细绸缪一番。
继而目光在他周身打量,想要透过空气看到什么人,可是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影。
他知道,她现在就在他眼前,可他却看不见摸不着。
她是否满心孤独绝望,亲眼看着曾经的夫君作恶多端,现在又要亲手把她打入地狱,她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也会痛苦伤心的吧。
那样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独,没有人看到她,她也看不到任何人,那该是怎样的绝望?
别怕,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去,回去我们的世界,在那里,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欺辱你……
谢骓是个很警觉的人,洛秀为防他发现自己,飞快的收回目光,背靠在石狮子的底座上,深深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锦儿……
宋锦在随着谢骓踏进府门前那一刻,冥冥之中似有感应,她忽然回头看了眼外边,夜色沉沉,府门口垂挂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灯火,在地面投射下一道光影,随着摇晃的灯笼,那光影亦明灭不动,平添了几分孤冷和寂寥。
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落寞的收回目光,抬手放在心口,刚才有一瞬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几乎将她淹没,她听到心脏猛然颤动了一下,那是,熟悉的悸动……和风里,一丝熟悉的气息。
遂即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她一定是疯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天了,这四天她试过无数种方法,却始终无法逃离谢骓身边,她就这样以游魂的状态在谢骓身边飘来飘去,看他对着慧佳公主虚与尾蛇,转首又去宠幸别的女子,可怜慧佳公主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她的丈夫真的对她一心一意。
但这几天宋锦也知道了很多谢骓的秘密,比如他宠幸那些女子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处子血,在神像前把沾着处子血的元帕烧掉,几天来夜夜如此。
宋锦不知道谢骓究竟要干什么,但她知道谢骓一定在谋划着一个惊天阴谋,而且一定与自己有关。
她已经死了,身上究竟还有何利用价值,以至于谢骓抓着她不放,这一点宋锦百思不得其解。
宋锦想要去看看璎珞,奈何谢骓这几天就好像忘了这个人一般,再也没主动去看望过,宋锦心底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三天后,他终于不和慧佳腻歪了,皇帝虽准了他七天假,但他不可能真的在府里待七天,第四天已经开始出来走动,都是一些他平常就交好的官员,还有一些宋锦怎么都想不到的,没想到竟然早就投靠了谢骓。
这个男人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她真的有些可怜皇帝和慧佳公主了,知道自己的心腹和枕边人,包藏着怎样的狼子野心吗?
最让宋锦意外的是五皇子,这个平时十分低调,传言体弱多病活不过二十的病弱皇子,原来一直在装,他早已投入到谢骓麾下,对谢骓言听计从,要不是宋锦今日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置信。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皇家人哪有真的没野心的,谢骓想要那位置,可也不能背负上某朝篡位的名声,最好的方式是把五皇子扶上位,做个傀儡皇帝,他则执掌大权,到时候如果皇帝做的不好,又或者他谢骓名声太旺,换人也不过是翻手之间的事情,到时候外人也只会道顺应民心,众望所归罢了。
他和五皇子已经谋划着除去太子,想必在这几天就会动手,宋锦想起来就忍不住一身冷汗,这个男人真的好深的计谋。
她只希望太子到时候一定要机智点,别中了这两人的圈套,但她知道结果似乎已经是注定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毫无所觉,一个运筹帷幄,太子只能被动挨打。
宋锦叹了口气,她一个游魂,想提醒一下都没得机会。
回到侯府,谢骓先去给祖母请安,老人年龄大了,容易犯困,吃过饭就睡了,谢骓没再打扰,嘱咐了林嬷嬷几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慧佳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听到青萝禀报谢骓回来了,瞌睡虫一下子跑了个一干二净,提起裙子就跑了出去。
谢骓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慧佳有些害羞的道:“你不在,我睡不着。”这话会不会太露骨了点,眼角觑到谢骓英俊的侧脸,那双眸子温柔的望来,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赶忙转移开话题。
“吃过饭了吗?”
谢骓点点头:“吃过了。”随后看了眼慧佳:“你呢?别说为了等我连晚饭也没吃?”
慧佳正想说吃了,谁知肚子恰巧这时候不争气的“咕咕”想了起来,一张脸立刻羞红了起来。
谢骓侧眸睨了眼夏清,不怒而威:“怎么伺候公主的?”
夏清和秋玉立刻跪在地上:“请爷恕罪。”尤其是秋玉,一双眸底雾蒙蒙的,委屈的望来,灯光下,真真我见犹怜。
慧佳眸光闪了闪,正要说话却被那秋玉当先截了话头,幽怨道:“爷,这您可真是错怪奴婢和夏清姐姐了,是公主殿下说要等爷回来一起用饭的,厨房那边饭菜都热了几回,公主殿下却偏要等您回来,奴婢虽然担心公主不用饭饿坏了身体,可也左右不了公主的想法啊……。”就是告诉谢骓是公主殿下任性,和她们没关系。
青萝和紫藤恨恨瞪着秋玉,恨不得扑上去扇她一耳刮子。
什么东西,还敢陷公主于不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主子没问就敢插话,真以为自己是驸马爷身边的丫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谢骓冷哼:“还敢狡辩?看来我还是对你太纵容了,分不清这府中究竟谁才是主子?”
秋玉缩了缩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慧佳袖下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眸光不动声色的掠过秋玉那张娇艳的脸蛋,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冷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对谢骓道:“不怪这丫头,却是是我疏忽了,我只是想等你回来一起用饭,否则,我食不下咽……。”
继而苦涩的笑了笑:“秋玉是爷您的贴身丫头,从小就伺候您,感情自是非比寻常,莫要因为我而让你们生出嫌隙,否则那不是寒了其他丫头的心,以为我这个主母没有容人之量,爷,就算了吧。”话落撒娇似的扯了扯谢骓的衣袖。
可真是大度贤良,充分展现了一个主母应有的胸襟和气阔,话里话外点名了她奴才的身份,再兴风作浪也是个奴才,她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秋玉心底不甘,却到底不敢再乱说,只心底把慧佳骂了个遍。
春冰看着秋玉的眸底划过一抹冷笑,这个丫头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当面跟公主作对,看来爷确实把她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再看她能蹦跶几天。
继而眸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慧佳温婉的笑脸,心底慎之又慎。
这个公主殿下绝不是好糊弄的,看来以后她要更加谨慎小心了。
谢骓拍了拍慧佳的肩膀,“你就是太心善,让一个丫头骑到你头上,不过既然是你亲自开口,我自是要给你个面子。”冷冷的看了眼秋玉。
“这次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一次,要是还有下次,就给我滚出侯府,侯府不留没规矩冲撞主子的丫头。”谢骓这番话可是说的毫不留情,秋玉身形摇摇欲坠,脸色惨白。
最后一脸恍惚的被夏清拉了出去。
青萝和紫藤狠狠出了口恶气,看着自家驸马爷的眼神也越加崇拜,驸马爷英明神武,才不会被那狐媚丫头给糊弄了呢。
慧佳心底也甜蜜蜜的,她早就知道谢骓身边有四个貌美丫头,和他情分不一般,之前就担心,但现在看来,她完全是多虑了,不过这个秋玉不能留,那张脸太招摇了,她怕那丫头主动贴上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可是膈应的慌。
必须得想个法子,不动声色的除去。
谢骓牵着她往里走,对外吩咐道:“备膳。”
宋锦看的是叹为观止,这才第几天就斗上了,看来这个秋玉没几天活头了,心思太浅,不懂收敛,主母最厌的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靠着一张脸就妄想骑头上,不弄死你弄死谁?
两人吃了饭,沐浴之后,又开始做那事儿了,这时候宋锦就自动钻墙角去,无助耳朵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这一对太辣眼睛了,那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谢骓前两天还温柔点,这两天本性又有些暴露,比如今晚,慧佳又被折腾的晕了过去,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沐浴过后,谢骓离开了房间,宋锦离开前,看了眼香炉,里边升起袅袅烟雾,清淡的香气在厢房内漂浮。
谢骓点的迷香,完全不用担心慧佳会半夜醒过来,而且守夜的是谢骓的人,青萝和紫藤这会儿早梦周公去了,所以沉浸在睡梦中的慧佳完全不知道她的丈夫每夜背着她都去干什么去了。
地下室,谢骓看着手中燃烧着的帕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在火光下,那张俊容映照的更加阴森诡异。
宋锦绝望的任凭身体犹如置身烈火中般,她眸光死死的瞪着谢骓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每一次他烧元帕,那火就仿佛烧在她身上一般。
宋锦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他做这些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他究竟要做什么?自己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宋锦可以肯定,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她现在还猜不透,只能静观其变。
很快宋锦被那火烧的几乎失去理智,化为一缕白烟飞进了神女像。
谢骓似有所觉,抬眸看了眼神像,轻笑:“还有五天,等着急了吗?别急,我一定会用最好的供奉,来孝敬您的,哈哈……。”话落甩袖离去。
宋锦再次回到谢骓身边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谢骓不知去了哪里,满身露水和凉气,掀开被子,在慧佳身边躺下,宋锦则非常疲倦的窝在角落里,脸埋在膝盖里,这几天来,她从未合过眼,身心俱疲,担惊受怕,让她显得异常憔悴,即使只是灵魂状态,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非常难看。
冷……好冷……
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忍不住红了眼眶。
脑海里不期然的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有些怀念他温暖的怀抱。
思念一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那个人的身影,便再也无法从她的脑海中驱逐出去。
越想念,便越难受。
“啪嗒”一颗眼泪滑落脸颊,她伸手接住,那眼泪瞬间就蒸发了。
怎么办,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的吧。
可是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的孩子,我还没有看他们一眼……他们还没有感受一下这个世界,怎么就能将他们的生命扼杀了呢?
在那个世界几个月的生活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里一一闪现,他、齐歌、孟祁、林玉……
如果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那么现在,是不是梦该醒了。
她抬手摸在自己的肚子上,悲哀的想。
肚子是平的,现在的她,是古代的丞相嫡女,安定侯夫人,宋锦。
不是现代那个未婚先孕的少女宋锦。
她占了那个身体,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名字,可灵魂,却是古代的宋锦。
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刻,绝望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几乎不能呼吸,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闭上双眼,有晶莹的泪珠,沿着双颊滑落,窗外的月光莹然,却照不亮一个离人心底的阴霾。
太阳徐徐升起,沐浴在晨光中的振国公府格外恢弘大气,彰显着一个百年望族的底蕴和厚重。
晨起,仆从井然有序的开始洒扫,丫鬟端着各种洗漱用品往来穿梭,忙乱却十分有秩序,只是一个个看起来一脸严肃谨慎,整个振国公府似乎都被这样的气氛笼罩,压抑而沉闷。
在国公府一处雅致的院子里,两个小丫头互相推脱着:“你去看看?”
“你怎么不去,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
“哼,我去就我去。”话落雄赳赳的往客房走去,刚准备去敲门,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随后一道月白身影从里踱步而出。
丫鬟一抬眸,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双眼圆瞪,满满都是惊艳和花痴。
那是一位身穿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玉冠束发,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绝美,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又温润又深沉,仿佛一汪漩涡,深深的把人吸入到里边去,那薄唇微抿,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和疏离,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更让人心动的,是他那举手投足间的矜贵优雅,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隐隐气势,瞬间让人迷失在那深深的魅力中。
好一个风姿冠华的美男子!
当男人眸光淡凉的望来时,丫鬟忽然感觉世界一片空白,直想化为男子身上的一颗纽扣,衣服上的一根丝线,那样就能和他一直呆在一起,深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男人皱了皱眉,另一个反应过来的丫鬟立刻挤开她,凑上来笑着道:“这位公子,我们是三少爷派来服侍您的丫鬟,我叫春菊,她叫夏荷,您刚起床,我们伺候您洗漱吧。”话落双眼紧紧盯着男子的脸,好帅,真的好帅……
另一个丫鬟不满这人抢了自己的话,却还是笑着道:“是啊公子,您回房里去,我们伺候您洗漱。”
昨夜很晚的时候三公子带了个男人回来,当时不是她们值班,所以早早就歇息了,是三少爷的贴身丫鬟倩碧安排的,早上通知她们来伺候,两人以为是三少爷那些狐朋狗友,就互相推脱,谁知竟然是个绝世大美男,简直是赚翻了。
洛秀淡淡的皱眉,越过两人往前走去:“不用。”
两个丫鬟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好性感低沉的声音,耳朵要怀孕了啊啊啊……
“你们少爷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两个丫鬟无奈只能带他去找少爷。
一路上,看着这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国公府,洛秀心底几分感叹,太巧了,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走路的步子也更加轻盈。
昨夜他从安定侯府离开后,本来要回客栈,半路上遇到一个喝醉酒的富家公子,那公子不知喝了多少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却又刚好碰上一伙打劫的,宋锦本没心插手,却听到那公子指着一伙强盗大骂:“你们知道本……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是……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你们胆大包天……连本少爷都……都敢抢劫……不想活……活了是吧?”
听到振国公府几个字,洛秀眸光闪了闪。
谁知那几个大汉却笑的更加邪恶:“找的就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子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那男人醉的站都站不稳,虽有功夫在身,可面对一众来势汹汹的彪形大汉,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后,人终于清醒了几分,可这时也晚了。
就在他以为今夜要命丧与此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救了他,那身手当真是潇洒利落的很,又不失狠辣,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些大汉打趴了一地,这时今夜京畿营巡逻的士兵听到动静赶来,一见是振国公府的三公子差点遇袭,差点吓破胆。
把几个贼人抓起来打入天牢,随后严审,便要把三公子送回家,这时候三公子拉着一个陌生男人不松手,还有几分酒气的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准走,随我回府,我要好好报答你……。”
洛秀半推半就的随他回了府,三公子经常在外边浪,所以他半夜回来还带回来一个陌生男人,并没有在国公府引起什么震荡。
倩碧挑了帘子出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子,昨夜就见过,当时就惊叹于这男子的美貌,暗暗心惊少爷是不是从哪里带回来的不三不四的男人,毕竟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可在见了这男子身上隐隐的贵气风华后,打消了这个顾虑,这样风华无双的男子,怎能用这样龌龊的心思去猜度,当真不应该,也是对这个男人的亵渎。
现在再看,那人沐浴在晨阳下,大步走来,身姿挺拔如松,那满身的风姿令人微微炫目。
惊艳了一瞬,倩碧上前福身,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动人:“公子早,我家少爷还未起,可否在偏厅等候?”
醉成那样,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洛秀自从昨夜见了谢骓后,就一刻都等不了,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心急,越急就越出乱子,点点头:“好。”
上茶的丫鬟眼角不住的觑着男人的面容,差点不小心把茶泼到洛秀衣服上,被倩碧狠狠瞪了一眼撵了下去,扭头对洛秀赔笑道:“丫鬟不懂规矩,让公子见笑了。”
洛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竟似没听到倩碧的话一般,倩碧也识趣,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洛秀在想搭上容三公子的话,究竟该怎样不动声色的透露出佑安郡主被谢骓禁锢的消息,他身份成疑,不能暴露自己,不然到时候扳不倒谢骓反而引起他们的怀疑,那就糟糕了。
振国公府是唯一可以和谢骓抗衡的,谢骓又有这样一个把柄在他手中,只要运用得当,一定可以不把谢骓置于死地。
眯了眯眸,洛秀心底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容三公子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揉着发疼的额角从床上爬起来,听到动静的倩碧立刻走了进来,撩起纱帐轻车熟路的服侍容三公子起身。
等收拾妥当之后,倩碧才道:“少爷,您昨夜带回来的那位公子一早就过来要见您,当时您在熟睡,奴婢不好打扰您,便让他在偏厅等候……。”倩碧话还没说话,就见自家少爷蓦然一怔,这下是彻彻底底的醒酒了。
风一般就蹿了出去。
倩碧摇了摇头,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她才压着,等少爷收拾妥当之后才说出口,否则少爷光着脚丫子就能跑出去。
偏厅,洛秀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越等他越冷静。
他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快到正中了,这一天又这样过去了一半,眉头微蹙,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沉住气。
这时候那容三少爷跑了进来,看到坐那儿喝茶的男子便一脸笑嘻嘻的凑过来,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昨夜没看仔细,没想到你长的还真好看,你要是一站出去,那谢骓第一美男的名头该易主了,还没你一半好看呢,真是徒有虚名。”
在别人口中听到谢骓的名字,洛秀眸底划过一抹冷意,拳头紧握,面上却温和的笑了,起身见礼:“容三公子,昨夜不知您的身份,实在是唐突了。”
容三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这么见外干嘛,要不是你救了我,府里今儿估摸着该挂起白幡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唐突什么唐突。”
话落盯着洛秀的脸,眸子眨了眨,几分灵动俏皮:“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洛秀笑了笑,姿容无双,看的容三少流口水,一个大男人长这么美貌实在不科学,老子可是直男,坚决不能被美色所惑……。
“在下洛秀。”
容三少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长的女气,名字也这么女气……。”话落古怪的盯着洛秀的脸,从脸移到喉咙在落到胸前,那目光犹如X光一般,似要把人给看穿。
“你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随后一脸肯定的点头,伸手就朝洛秀胸口袭去,“让我检查检查。”
洛秀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怔,没料到对方偷袭,赶忙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被容三少的手擦过胸口,心底微有不悦,到底隐忍着,甩袖淡淡:“公子这是何意?”脸上隐有薄怒。
“呃……。”容三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很清楚,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不是女伴男装的美娇娥。
“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哈。”
洛秀却依旧冷着脸质问:“若我真是女子,公子认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妥当吗?”
容三少嘿嘿笑道:“是女子就是女子呗,大不了我娶了你,你长的这么美,本少爷又如此风流倜傥,咱俩也不吃亏啊,你说对不对?”
洛秀被这家伙神经大条的样子弄的有些无语,这古代的男子一个个都这么孟浪,他真是有些担心小锦以前是不是经常受这些臭男人的欺负。
甩袖冷哼:“就你这样的?本公子还看不上眼。”
容三少愣了一瞬,忽然拍桌大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了,弄得倩碧在外边疑惑,少爷这是怎么了?
“真有趣,你这个朋友,本公子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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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累,滚去睡觉……
看在最近几天努力更新的份儿上,亲们出来蹦跶蹦跶吧,让玥觉得自己已经被遗忘了,好悲伤,看我真诚的大眼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