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与药结缘

眼前的这名年轻人,一定也是个修真者,黄药师暗想着。

虽说他戴着副眼镜,浅蓝色的镜片掩饰了他眼底的精芒,可是凭着他浑厚有力的呼吸,大冷天里,面色如常,就能看出个端倪来。

周子昂来过药店一次,那次是梅念接待的,黄药师在旁顾自忙着,所以没有留意到他。

梅念不在,黄药师想着要替老板娘关注着她的小师侄,所以难免要严苛些。

小鲜带来的年轻人长得过分俊秀,怕嘴上功夫更厉害,小鲜年龄还小,要是被骗了就糟了。

被黄药师这明显带了几分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子昂倒是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异样,就凭着他不惊不辱的表现,黄药师更添了几分错愕。

“黄师傅,什么事这么开心?人参能用啦?”小鲜听电话里说着人参的事,猜着该是和店里的人参有关,梅念还没有从东北回来,黄药师提及的人参应该就是她带过来的那批万林丘陵的人参。

人参既然过关了,其他草药的品质应该也能保证,小鲜想着能替药店解了燃眉之急,也觉得很开心。

黄药师捏着胡须,眼珠子在周子昂的面上有睃了几眼。

“他是我找过来帮忙改良药剂的,事实上…你看过的那种醒酒药的药方,也是我们一起合作,研制出来的。”小鲜没瞧出黄药师莫名担忧的起因,为了让黄药师放心更有底气些,就把周子昂和醒酒药的事一起盘托了出来。

“学得是西医药理,却要改良传统中药?年轻人,不是老头我不信任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骗取药方的。”骗药方倒是小事,不同的人,用药的剂量都有差异,骗了小鲜,害了孕妇,那才是大事。

“老人家,对于中医药理,我虽不算很精通,还是能区分一二的,比方说您柜台上摆着的这几株人参,就很有些学问。”周子昂避开黄药师夹枪带棍的衅问,直直走到了柜台前,拿起了黄药师放在了柜台上的两株人参。

知道“梅子饭团”断了参源这件事,只有梅念和黄药师两人,再就是小鲜了。周子昂拿在手里的,就是让黄药师扬眉吐气的和人比参的宝贝,也就是小鲜早几天拿过来的人参。

黄药师只拿出了其中的两株,剩下来的二十株,都还在加工。

小鲜刚把人参从万林丘陵采摘下来时,全都是鲜人参,新鲜的人参可用来泡酒、也可以用来做菜烹炖汤,就是不好直接搁在药店里卖。药店里卖的都是晒参。

虽说都是参,可鲜人参的用法和晒参可就大不相同了。

鲜人参大多是园参,泡酒是上品,可是没制过的人参,药性是很难溶于汤里的,所以一般人家里药用的参,都是晒参,切片保存,也不会一次性吃光了,吃上好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的。好的人参,晒干了,身价也是连番上去的。

最近的天气雨雪交加,想选个好天气晒人参都不方便,也不知道黄药师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参晒得又干又好,表面看上去和一般的百年老参毫无差别。

黄药师有心考量周子昂,就冲小鲜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在小鲜刚带回来那些草药时,黄药师也只是随手收下了,倒不是他认为小鲜夸大,而是照着小鲜的年岁,绝不可能种出那么多珍贵草药,每种药草对生长环境的要求都是极其苛刻的,更不用说是对生长环境要求几乎堪称苛刻的人参了。

黄药师把药草送到了特定的加工商后,细细一分析了小鲜带来的那些药草和人参。姑且不论其他,她带来每种的药效都和野生的药草相差无几,有些甚至药效还要更好。晒药制药后,摆放在柜台上,就连黄药师本人都难以看出究竟。

“有什么学问?还请赐教。”黄药师踱到了柜台里,拿出了一面放大镜和黄铜药秤。看参的好坏,要从芦头到参须,一处都不能有遗漏。

至于重量,也是一个学问,不是年份越长人参就越重的,以时下最普遍的园参为例,种了五六年,就该采摘了,再往下,随着土壤营养的流失,人参的重量不反减,甚至会枯萎。所以园参一般是100克左右。

而野人参恰恰相反,在野外生长的野参,吸收的是天地精华,长出来的个头小,年份越往上,生长会减缓,重量是随着参龄往上长的,在“采参人”中有这样一种说法“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百年老参的质量最高可达七八两。小鲜带回来的人参,多为五十年左右,重量也在100-150克之间,重量是黄药师确定小鲜带回来的丘陵参是野外参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两株是上等的野山参,不过并不是野生人参。看着参须,应该是长了五十年至六十年的野山参,就是不知道这人参的产地在哪里?而且制成晒参的过程潦草了些。”周子昂没接放大镜,只是用黄铜秤了秤。

“晒制过程有什么问题?沙老头该不会偷工减料才对。”黄药师听了之后,忙拿过了人参,对于周子昂一眼就看出了野山参而不是野生人参感到很些吃惊,野生人参是指天生天养的人参,而野山参,指得是人工育种种植在野外林地的人参。

万林丘陵的人参,也确实是模拟野外环境下种植出来的。属于野山人参却没达到野生人参的地步。

不过就算是这类人参,在如今的国内市场上,也算是珍品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株人参刚拿来时,一株都有六七两重,年份足的人参,体内精华油分就越多,晒干时保留下也就越多。一般来说,五十年左右的鲜人参洗、晒、烘后,重量为二两左右,这两株人参都还有二两七八钱,表皮是干了,不过内部一定还带了湿气,最好二次返工,否则卖出去后,买家稍稍保存不甚,参就会变质了。”光凭一杆黄桐秤,就秤出了那么多学问。

黄药师听罢,眉稍耸起,一张面皮更是抖动不止,心里暗叫惭愧,也是他心急了。

老板娘去了都大半个月了,临近年关,也没个音讯,店里的人参断货又久,他急着等货源补给,在知道能拿出二十几株生晒参,也是被欢喜冲昏了头脑,让人赶工出了几株,想等着人鉴定,被周子昂这么一分析,真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小鲜在旁瞥见黄药师脸上青红交加,也知道周子昂刚才说的话触动了黄药师的心事。

“罢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怕也要死在沙滩上了。”黄药师摇头叹着,先前一阵低落的面色又恢复了几分生机,“我这就把约好的看参日推后几天,把人参送回去再烘烤一阵子,就算是得罪了客人,也不能砸了药店的招牌。”

“你们刚才说野山参和野生人参?两者有什么区别?”小鲜只知道顺手采摘来的人参,源自万林丘陵的山腰,如果这些人参的品质还不成,她也可以考虑到丘陵的山顶再去采摘。

不过她也知道,任何资源的采集都有个度,过分的采摘一定是不成的,如果能找到好的药草苗,没准她还可以分批将草药再补种下去,就是不知道万林丘陵的植物生长速度怎么样?

黄药师将两种人参和园参的区别都说了一遍,再取出了一罐表装精美的原皮生晒参,一盒里面约有五六根不带根须的园参。

“同样的人参,这么一罐吉林出长的园参价格是七百多。你送过来的野山参的价格就是几根参须,都抵得上整盒的园参了。”黄药师此言一出,可是把小鲜吓到了,她可真没想到,野山参和园参的差别那么多。

“不仅仅是园参和野山参的区别,再说野山参和野生人参,国内最大的野生人参基地长白山一带,曾经出过只三百年的野生人参,重量也就200多克,底价却卖出了一千多万。”黄药师说起来,也是一脸的神往,“不瞒你们说,早前老板娘也拿到过一只珍贵的极品紫皮人参,就是她不肯再拿出来,说是要留着急用,否则那只紫皮人参一出,只怕全国的参市都要震上几震。”

小鲜嘴角搐动,眼皮子止不住周子昂瞄了瞄,要是黄药师知道,刚才他质疑的年轻人随手就能拿出紫皮人参,怕是要吓了个够呛。

说起了紫皮参,小鲜又想起了些事,如果说她的人参是从万林丘陵里得来的,那周子昂那些年份更久的珍惜紫皮人参又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他也拥有万林丘陵那样的宝地?

环绕在周子昂身上的疑窦也是一层浓过一层,小鲜到过周家,仅凭对奚丽娟的印象,可以确定她只是个普通人,难道问题是出在周父身上?

周子昂听到黄药师提起了紫皮参时,面上神情不变,心里也是惋惜不止,从他正式开始使用孟山的地下生物园来修炼后,他体内携带的醇厚灵气已经一天天的流失,连带着他空间内的珍贵药草也接连枯萎′近期,他就得想个法子,保住那批珍稀的药草。

两人各怀心事,黄药师则是从药店里抓了开给卓枫的止吐药,交给了小鲜。

52 1+1=3

经过了刚才那番别开生面的人参考核,黄药师对周子昂也算信任了,他送过来的药方中,又多了一味药。

“怎么又多了一种竹茹?”小鲜发现药方里又多了一种药。

“你这不是要制止吐药嘛,中医里有阴阳一说,制药就该考虑了每个人的阴阳体质,你姑适合和橘皮姜汁饮,可不是人人都适合的。还有人是阳热的体质,再吃了你研制出来药可就是阳火更盛了。”黄药师送走了卓枫夫妻俩后,再仔细研究了小鲜买过来的醒酒药,吃惊的同时,也对中药西化多了几分信心,就再翻了医书,找出了新的方便试验的止吐药方。

“一种药剂比两种药剂要更加方便合成,至于选药,就交给你了。”在醒酒药正式出现在市面上时,周子昂也买了些回来,他很好奇小鲜她们是怎么样改进浓缩后的药草,成分药效流失的缺点。

这一次遇到了小鲜,才知道她采用了最笨又是最简单的法子,选用年份更久的草药。

“没问题,不过还要让黄师傅帮个忙,提供给我一些初步试验的药草。”小鲜并没有像制作醒酒药时那样直接要求查看药店的库存,而只是随机选了些最普通的橘皮、老姜和竹茹。

黄药师看着古怪,忍不住提醒:“小鲜啊,你选取的都是最普通的药草,这些橘皮还是今年新收的。”

“不碍事,我刚才要的药草,每种给三包...不够,给我十包。”小鲜也不客气,反正爱念叨的 梅念不在,她就将“梅子饭团”当成了自家的后院。

周子昂见小鲜如此的做法,若有所思着,他似乎也明白了小鲜接下来要做的事。

将足足三十包分别装着姜、橘皮和竹茹。被满当当地铺在了白菊易的老房子里。

卓枫住进了四一一医院,丰兴这个二十四孝老公,干脆就谢绝了院方的看护,每天两点一线。在农特产店和医院里来回奔波。早前安置好的白菊易的房子,也都收拾好了。

住在毛大竹家很不方便,至于曾家,尽管雪柔很欢迎小鲜,可有些事在曾家还是不方便做的。所以小鲜在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先住到白菊易一直空着的那间商品房里。

时隔了一年多,从市区到城郊。再从城郊到市区,小鲜用毛大竹给的钥匙打开了白菊易的房门时,屋子涌动着的许久不透风的沉闷,让她微微怔了下。

毛大竹刚听说她要独自住到白菊易的老房子里时,还有些担心,虽说白菊易是死在医院里的,可他也在老房子里也是住了几十年的,小鲜一个人住着还真让人不放心。

倒是小鲜很是诚恳的几句话。让毛大竹红了眼眶,“白大爷夫妻俩就是我的师父,哪有人怕了自家的师父的。他生前一直是一个人的。就让我这个半路跑出来的不孝徒弟,在他死后帮他打扫下房子吧。”

说是老房子,在毛大竹的不定期打扫和丰兴的清理下,从窗帘到床铺全都换过了。

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换过了,唯一带有点白菊易影子的,就是那张供方在门厅处的黑白照片,旁边摆着那株开花的“神州红雪”水仙的照片。

小鲜简单地将房子收拾了下,再到阳台上,看了看。

从卓枫夫妻俩离开后,阳台花园就无人打理了。物业在楼梯口挂了个锁,打开后,早前的菜圃和泥土都散乱在一旁。

买了卓枫她们的房子的,是对公务员夫妻,白天不在家,小鲜也就没上门打招呼。

从天台上向下看。小鲜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她和卓枫夫妻俩从学校里回来,几株菜从天而降砸在了小奥拓上的情景。

过去的一年多,亏着延庆农庄的作物和小鲜时不时的蒲团和大闸蟹沙棘鲜果,农特产店去年的收入扣去成本就有十几万,加上卖房子的钱,明年卓枫生下孩子后,丰兴打算再去申请银行贷款,在延庆再多租些地,把农特产店和农庄都做大。

早半个月钱,丰兴买了辆货用中卡,倒是让小鲜回忆起了在贵州时,三狗子叔的行当来。

那辆曾经让小鲜邂逅了学柔,再机缘巧合下结实了白大爷的小奥拓,已经停用了一段时间,基本都是停放在了延庆的农庄里。

“时间过得可真快呵,今年想回去看看外公的计划又要落空了,”小鲜将阳台收拾了下,将洒落在阳台各处的土壤扫好,扎在了口袋里,再搬到了楼下,重新堆回了花坛里。

泥土只有在能孕育滋润植物的情况下,才称之为泥土。

在楼下收拾时,小鲜还碰到了小区的妇女主任,那个长了张发面般的圆脸的中年妇女,一眼就认出了小鲜。

“这不是以前住在四楼的小丫头嘛,怎么又回来了?我听说你姑和姑丈都搬到乡下去了?她们都还好吧?”那语气,透出了股城里人特有的傲娇气来。

小鲜听除了她语气里的那份得意劲,只是笑了笑,也不回答。她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她暂住在了白菊易的老房子里。更何况,跟这类人势力成性 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延庆也好,葛村也罢,无论是哪里,都是抬头见星辰,低头见绿草,嗅不到汽车尾气,见不到流水土径,那里才是人的心灵的憩息处。

小鲜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就假意走向了小区的出口。

等到妇女主任走得没了人影后,小鲜又折了回来,再度走进了白菊易的老房子。

缅旧也该缅够了,沉浸在记忆里,只会让人停步不前,小鲜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及早开始试验,小鲜先拿出了几包姜。白天周子昂的那一手让梅花盛开满树的绝活,让小鲜受益匪浅,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灵叠”。所谓“灵叠”,不过是控制灵力的一种方式,灵叠灵叠,灵力叠加的意思。

姜作为一种重要的辅助调味品,食用和入药兼可 。一般来说家庭随便熬个姜汤预防感冒用的入药都是生姜。

“梅子饭团”里的姜是切片了的干姜,小鲜挑选的姜片外形肥大 ,晒得不是很干,明黄色 ,凑到鼻子,很浓的一股辛辣味。

虽然周子昂没有明说,可是能算准了让满树梅花盛开,又不浪费丁点灵力,他的控灵术一定是已经练过了千次百次,甚至上万次。

小鲜接触控灵术才只有小半年,以前都是囫囵吞枣,只是在接触了编织席子后,再机遇之下上了初级课程后,才练习了多次。

小鲜将周子昂的话和黄药师的话分别记在了心里,再一回味就有了新的想法。

“将一股灵力注入之前,再将另一股灵力也注入在同一股灵力之中,在保持原本灵力体积不便的情况下,提升它的纯度和集中度,最后再注入相应的植物体之中。如此的做法,一年生的草药逐一叠加,就会成为两年生,三年生,甚至是十年生。”小鲜拿起了一片姜片,轻松着从姜片里抽出了一条灵气丝。

灵气丝的颜色和气味和姜片本身很相似,也是明艳艳的黄色,气味辛辣。小鲜选得是最普通的姜片,大致都是今年新收切片晒干的新姜。第一条姜丝抽取的很顺利,真正考验小鲜的是第二条灵气。

意念集中,很快从第二片姜片上提取出了一抹灵气,两条细长的灵气轻飘飘地漂浮在半空中。两条灵气丝差不多长度,粗细也很一致。

两条灵气丝在小鲜的控制下,慢慢靠近,其中的一条,尝试着融入另一条灵气。整个过程中,两条灵气丝就如波浪一般,翻动不止,小鲜不得不再集中精力,屋子里的家具和窗外的杂音统统都消失了,整个房间也消失了。

小鲜眼前,只剩下了那两条灵气四,七八厘米长的灵气丝,每融入一分,小鲜的额头就会迸出一滴汗来,她将手平放在身侧,不敢动弹,只怕稍有差池,灵气丝的融合就会受了阻隔。

足足过了十分钟,“滴答”一声,像是两滴水融合在一起,两条灵气丝完全混成了一体,依旧是七八厘米长,粗细也差不多,唯一可以看出来不同的就是颜色,明黄色的亮度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将灵气丝再度注回了姜片后,小鲜再取了没加工的姜片和加工后的姜片,先后放进了嘴里,微微一嚼,加工后的姜片的辛辣味辣得她战栗不止。

“辣死了,两年生就这么辣了?”小鲜再看姜片,发现一年生的新姜片已经改了,变成了三年陈的老姜片。

“1+1=3?”初次尝试了灵叠,小鲜就不肯歇气,先后又分别将竹茹以及橘皮也加工了。一时之间,白菊易的老房子里夜夜灯光如昼,早前买了卓枫夫妻俩房子的新邻居每次经过楼梯口,都能闻到多股气味,时而芳香如橘,时而辛辣似姜,更偶尔有竹叶的清香。

“这间房子不是说早就没人住了,怎么老是有奇怪的气味飘出来,可不会是闹鬼了吧?”邻居匆匆上了楼,忍不住往房门那瞧了瞧。

53 初恋

1+1=3 型姜片试验成功后,又有了多种不同的组合,以小鲜现在的“灵叠”能力,最多能一次融入五根灵气丝,再多灵气丝就会扭曲迸裂,发出了类似于鞭炮的爆炸声。

试验的过程中,考虑到环境因素,小鲜都是选在夜深人静的半夜进行“灵叠”,那样的鞭炮声总会惹来个别邻居的怒骂,好在没人把苗头把怀疑打在了处在“无人居住”状态的白菊易的老房子上。

一年生的新姜融合后,小鲜还试过了三年生的竹茹的融合,意外的发现,越是年份长的药草里抽取出来的灵气丝,融和起来不仅不会更加困难,相反还要更加轻松些,三年分的竹茹灵气丝,一次能融入十根。

至于二十年三十年的灵气丝,小鲜的试验就没那么顺利了。一是融和虽然轻松些,那也只是说融入灵气丝的条数和过程更轻松,而不是指中途消耗掉的灵力,一旦小鲜过度使用灵力,空间内的甘蔗苗那个闷了许久的花苞就会警告性地缩水几寸。

除了灵气限制以外,就是药草本身的问题了。使用过灵叠一次的药草,不能再二次灵叠,也就是说1+1合成的药草,不可以再抽取灵气丝再往下叠加。

如此一来,稳定的几十年的药草试验品就显得很珍贵。

这让小鲜开始怀念在C区的日子,至少在那里。她想要试验灵叠,万林丘陵会提供足够多的药草。

好在小鲜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凡事都有个度,以她现在需要的止吐药的原材料,只用十年生的橘皮,十年生的竹茹和十年生的老姜就可以了。

经过了整整三天后,到了农历二十六七左右。小鲜接到了两个电话。

她住在白菊易家里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还在医院的卓枫夫妻俩和给钥匙的毛大竹以及给她中途送过几次试验用草药的黄药师。

所以在听到白菊易家的那个老式电话在傍晚六七点时响起来时,小鲜还吃了一惊。

第一个电话是周子昂打过来的。他提醒小鲜该把加工完成的药材送过去了。

小鲜算算时间,距离她上一次到“梅子饭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她废寝忘食。几乎全都宅在了白菊易的老房子里。中途只靠着几瓶矿泉水解渴,没吃任何食物,居然都没感到饥饿。

对着那面丰兴新买来的落地镜子,小鲜扮了个鬼脸,镜子里的自己,不见任何消瘦,皮肤看上去又白细了几分,脸色也很红润。这就怪了,过去她还是小废材周小仙时,一天不吃。靠着借饥水,就饿了个够呛,现在居然七天七夜不吃,也没憔悴下来。

难不成是那些灵气的缘故?细细回忆,由于每种药材都是以灵气的形式存在的。在提取灵气时,少不得她要吸入一些灵气。植物之灵,就算是分了阴阳,也大多温和无害,滋润人体,小鲜在这七天中。就是靠了那些灵气,充饥解饿。

不仅如此,她发现,灵叠之后,她操控灵犀剪的能力又提高了。

周子昂打来的这通电话的主要意思,似乎是为了督促小鲜药草原材料选取的事情,在得知小鲜那边已经选了最好的药材后,他看似很随意地提出来,今晚和小鲜约了在外头吃饭。

“吃饭?”不说还好,一说小鲜那副吃惯了人间烟火的肠胃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我听说你没和家人住在一起,”听着电话里毫无边际的邀请借口,这和她和家人住不住一起有什么关系?小鲜翻了个白眼。

周子昂顿了顿,其实他的言下之意漏了半句,完整的话是,“我听说你没和家人住在一起,那这一周应该都没好好吃饭吧?”这么不符合周子昂风格的话,也就只能靠着意会不能言谈了。

“你请客,我就吃。据说当医生的收入可高了。”小鲜对正常人的收入没概念,只是在赞助到白菊易的老房子前,她最后一次去四一一医院时,卓枫正在和隔壁床的孕妇聊天,说起了现在的医生收入高。

“论起收入,我估计还比不上你。”也不知周子昂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小鲜每年光是从醒酒药那里分来的分红,就不是个小数目,粗莫一算,怕也是百万小富婆一枚。更不用说她稀奇古怪的编织各类席子,蒲团。

“怎么可能,上次在药店黄师傅说了,一株五两多重的三百年老参要千八万,你扯下一个人参须,就比我的腰粗了,”小鲜摸摸自个的腰,还真是的,只喝水不吃饭,她都要成蛇腰了。

照正常的生理发育来看,她现在可是十三四岁,身体发育的黄金期啊,虽然说人不觉得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发育。

小鲜的个头已经有一米六六了,在北方的一众姑娘里,真心不算矮,可她受了以前篮球队的张依依白雪还有自家姑姑卓枫一米七多,甚至是一米八的个头的影响,更不用说后来再碰到的周子昂和王帅一流,全都是高个头,自然而然就觉得这么点个头还不够。

说起了紫山参,周子昂沉默了片刻,“说起这事,当年我送你的紫山参你用了没有。”

“用了,还派上了大用场,”便宜了苗家山寨的红槐大巫师,只不过小鲜也不知道,周子昂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不说了,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待会还得打个电话。不管谁更有钱,今晚的饭可是你先说的,我要吃烤鸭,麻辣烫,牛排,烤翅还有...见面时再说吧。”

听着小鲜胃口大好的语气,周子昂勾起了嘴角,他此时还在四一一医院,对面坐着的就是翘着二郎腿的王帅,见了历来不苟言笑的周子昂那堪称惊艳的笑容,王帅翘着的二郎腿险些没架牢。

“坦白从狂,和谁打电话呢。其实不用说,光是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就知道是小鲜了。我今晚请你去聚丰园吃饭你不去,倒是肯陪着人去吃街头小吃?”听着王帅醋溜溜的几句话,周子昂有些后悔刚才没用灵气遮盖住说电话的声音。

说起来,小鲜的事还是王帅先提起来的,他趁着周子昂晚上约了小鲜外出,再三叮嘱着,他没有限定小鲜具体在什么时间得编织出第一件藤甲。

天天让小鲜的姑姑在四一一医院里住着,钱可都是王家提供的,更直接催着周子昂转告小鲜,甭想消极怠工。

周子昂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虽然同为修真者,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却和云腾大陆的修真者很不同。

普通的修真者,虽以自然为依托,却是在最大可能的挖掘自然灵力,为追求修真的极限,不断地挑战自然界的极限,不像云腾大陆上的修真者讲究循序渐进。

在感慨两个世界的不同时,周子昂也不免黯然,他如今的情况也说不得王帅急功近利。

今晚,他必须和小鲜谈一谈,至于王帅的话,暂且不用理,修真一事上,他是过来人,知道欲速则不达。

小鲜这几天消声遗迹,连来医院看望卓枫都省下了,应该是在攻克早前所说的灵叠的法子。

不过在离开医院外出时,周子昂又询问了下王帅,在把小鲜想吃的各类东西都说了一遍后,王帅嘴上嘀咕着:“怎么她们俩都那么能吃,现在不都流行骨感美嘛?”王帅说得她们俩,不外乎就是小鲜和张依依了。

王帅可还清楚得记得,那一次他莫名其妙带着张依依那个大号拖油瓶外出时,她逛完了超市后,再要求专门去吃了一通。

“就去新光天地好了,那一代逛街的年轻人多,又是购物中心。我说你不会不知道新光天地在哪里吧?服了你了,海归海归弄到连市中心都不认识了,大失败啊。到我的办公室来,找个地图给你。”王帅想不通了,周子昂比他还年轻几岁,怎么办事就像个古人似的,一板一眼的。

没走几步,王帅猛地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我说,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小鲜是你的初恋?”

周子昂一言不发,只是从他瞬间绷紧了的面部表情看,王帅读懂了几个字:“没谈过又怎么了?”

白菊易的老房子里,小鲜和周子昂约好了时间挂了电话后,又打了个电话。

她先是给诸时军挂了个电话,把近况说了下,再是问了起来:“外公,你上次说冶子来北京了?怎么都不见他来找我啊?”

“还没去找你?不会吧,我可是把你姑的地址告诉他了,还有你在圣心中学读书的事都说了,”诸时军最近也没接到冶子电话,一直以为两人已经联系上了。

“哎呀,外公,你是好心办坏事了,怕是误导了冶子那小子了。我们早搬家了,”小鲜这才把延庆农庄的事以及最近卓枫怀孕以及她转学的事说了个明白。

“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诸时军说教着小鲜,“算了,算了。你也别瞎急了,过阵子你李叔要去北京开人大会议去了,到时候你找机会和他碰个头,再把冶子找回来。”

54 再探樱桃沟

“李叔要到北京来?”小鲜知道冶子妈生了个女宝宝,上次还特地让人寄回去了几张婴儿席子和蒲团。

可她并不知道,李曲奇要来北京。

李曲奇是国宝级银匠大师这件事小鲜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小鲜忘记了,李曲奇还是人大代表。

半年前,李曲奇又被选为了新一届的苗族代表,妻子苗赛凤又生下了女儿,隔了这么久,孩子和妻子也都稳定了下来。

四年一届的人大又要召开了,李曲奇想着儿子李冶离家那么久了,前后打来的几通电话,都只是说他在北京一切都好,人就是没个音讯。

和妻子一商量,这一趟来北京就先瞒着儿子,找个机会打听到了他的落脚点,就是揪耳朵也要把那小子带回北京去。

这件事,冶子当然是蒙在鼓里的,就是小鲜乍一听到,也吓了一跳。

冶子的性格,其实十足十像了他的父亲,倔脾气。以前在东南苗寨时,冶子没少挨冶子妈的竹扫把,他都嬉皮笑脸求饶了过去。就是冶子爸两眼一瞪,冶子就乖乖噤了声,闷气都不出一声。这两父子要真是撞到了一起,一语不合,怕是要吵起来的。

小鲜想着事情不妙,得快点想法子把冶子找出来。

可是外公也在电话里说过了,冶子已经打听到了小鲜的住址和学校,只是事情不凑巧,当时小鲜又搬家又转学的,冶子八成和自己错过了。

北京说大也大,常住人口都有过千万了,找个冶子,无疑是大海捞针。

“对了,可以拜托王帅找人,军队找人总是有些法子的。而且还可以用上李叔的名字,”小鲜有了主意,打算把事情交给了王帅来处理。

正准备出门时,电话又响了。白菊易家的这台电话。是政府免费替七十岁的孤寡老人装的电话,是为了防止那些孤寡在家的老人,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没个照应,所以是免费接听拨打的。

白菊易去世后,里面的家具之类的毛大竹都清理过了,就是那部电话。居委会没来拆,也就一直安着了。白菊易身前,一周的电话都不如小鲜一个小时的电话多。

接起了电话时,小鲜还有几分诧异,电话是黄药师打来的。嗨,想潜心修炼也不容易,毛大竹还真是个多嘴的。小鲜怨了几句,就侧耳听起了黄药师的电话来。

“小鲜啊。事情有些不妙,今天于纲又来找我了。他说已经好久没联系到老板娘了,怕她出了事。”黄药师显得很焦急。如果知道小鲜能提供那么好的野山参,他就会阻止老板娘去东北了。

梅念做事喜欢讲究个精益求精,这一趟去东北,说好了是要收购品质上乘的好人参,否则这个年就不会来过了。

早几天,她还兴冲冲打了个电话给于纲,说是她打听到了长白山山腹地里有上等的野生人参。野生人参几乎已经绝迹,这一次要是让她打听到了这个好消息,那真是天都要助药店渡过难关。

于纲当时就劝梅念,不要太过讲究极品人参。长白山山高林深,现在又是雪雾告发季节,山上的积雪又厚,就算是最资深的采参客都不敢在这个季节进山,劝她还是先回北京,等着来年雪融雾气消散后。再进山寻找野生人参。

梅念口上说着,叫于纲不要操心,她没几天就回北京了,今年她一定到养老院,陪着于纲和于善洋一起吃顿年夜饭,她这一次入山带了卫星电话,有什么事情,一定会联系他。

那通电话后,梅念就没了音讯,后来于纲和黄药师又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联系上梅念。

小鲜听出了黄药师声音里的焦虑来,就劝着他:“黄师傅,你别操心,你忘记了啊,上一次,我和学柔到你们药店买葛根的时候,你后来不也说信号不好联系不上梅师叔吗,这一次她深入长白山,估计是卫星手机也接收不到了。”

小鲜对梅念倒是信心十足,听梅念说,她打小就和梅想在深山老林里多次参加历练,一手灵气寻路的法子练得是炉火纯青,哪怕是在大雪山里,她也能毫发无伤地走出来。

而且照着黄药师所说的药店的进人参渠道,也多是从长白山的采参客那买的,她进山前,至少也会找个人带路才是,应该没有迷路失踪的可能。

“我原本也是那么想的,只是老板娘这一次出门前,算准了今年她可能很难回家过年,无法祭拜梅家坞祠堂里的列祖列宗,就特地取了一块寒冰剑刃的碎片,供奉在梅氏祠堂里。那片碎片剑刃,是老板娘的本命灵元的一部分。今天傍晚时分,梅家坞的村长在打扫祠堂,准备过年的祭品时,发现那枚冰刃结了一层寒冰。”寒冰剑刃的碎片,就相当于是梅念的灵元分身,平日不使用时,近乎是和人体的温度一样,甚至还会有人的呼吸。

冰刃结冰,就意味着失去了生命迹象,这件事很不寻常。

小鲜听着黄药师这么一说,也知道事情很严重,就没了吃饭的心思,直接就打车去了四一一医院。

先前她没和周子昂约定吃饭的地方,就说好了在医院见面,她还顺带可以看一下卓枫。

赶到了医院后,小鲜和卓枫匆匆见了一面,只说是梅念出了些事,她这几天要在药店里帮忙,不能来看卓枫了。

卓枫听着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梅念和卓枫见的第一面就是吵了一架,第二次直接就开打了,两人就算后来多了小鲜这么一层关系,还是互看不顺眼。

可看着小鲜很少有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她这个做姑姑也就只能是将埋怨埋在了心里。

此时周子昂也已经到了病房,刚要说他已经想好了吃饭的地方,就被小鲜心烦意乱地一个挥手打断了,“别想了,我带你去吃北京最好吃的农家乐。”

北京最好的农家乐在哪里?要是让小鲜说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说,梅家坞。

话要是让王帅张依依之流的听到了,少不了要嗤之以鼻,先不说王帅今晚推荐的新光天地一带,要中式的,从火锅到面食再到炒菜,要西式,韩式的石锅拌饭,日式的拉面寿司,西式的牛排薯条烤鸡,只要是手指数得过来的,都能吃上一遍。

可小鲜还是要说,在北京这块地面上,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不是肥得流油的烤鸭,也不是卓枫带着她吃过的各地方的本帮菜,好吃的就数两处,一个是曾外婆做的菜,还有一处就是梅家坞。

曾外婆那手手艺是淫浸了几十年,江浙一带的菜,味道清淡,讲究个鲜甜滋味。

梅家坞花嫂做的菜,则是材料足够新鲜,梅家坞的随便的青菜水葱,都能做出不同的滋味来,真要说个究竟,就是将食材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卓枫听说小鲜大晚上了还要去找人,还有几分不乐意,再看看是跟周子昂外出的,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丰兴怕她不开心动了胎气,就自告奋勇,开车送两人去梅家坞。

好好的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周子昂自然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也没表现在脸上,只是在搭乘丰兴的车时,在上车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鲜一眼。

坐上了车后,丰兴就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小鲜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耳边飘来了一阵细如蚊语的声音,她微侧过身,瞥见了周子昂的唇动了下,那阵凭借着两人间特有的灵气联系产生的心灵之声越来越清晰:“不好意思,中间出了点事。”

小鲜很是愧疚地道着歉,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道歉,弄得跟被人抓包的小妻子似的。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梅家的什么地方?”小鲜上车时,和丰兴说了下她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门头沟区的一处地方,叫做门头沟。途中要经过一段山路,丰兴开车要尤其小心。

听说是要到门头沟一带,丰兴也觉得玄乎,那一带山路虽说修得不错,不过光线不好,老司机都要小心谨慎。

所以这一路开出了市区后,丰兴的两眼就只定在了前方的道路上,副驾驶座上的小鲜和后座上的周子昂的具体动作,他根本无暇顾及。

“是梅子饭团的老板娘出了什么事?”梅家坞在北京地图上没有显示,想来应该是梅家的私宅,周子昂听说了小鲜是要带她去梅家的私宅后,面色又显出了几分悦色。那也就是证明,小鲜已经不将他当做外人了。

“现在暂时还不清楚,得先赶过去,待会去了梅家坞后,可能还需要你帮个忙。还有今晚的事和梅念的事,你都不可以和其他人提起来,包括我的家人和王帅,”小鲜恳切地盯着周子昂,他颚了颚首。

“总算是到了。哗,想不到北京郊外还有这样的一处仙境似的地方,小鲜,这样的地方亏你也找得到。”丰兴高度紧张的开车注意力,在抵达了樱桃沟的入口时,他忍不住赞叹道。

55 寒冬伤农

时间恍如停滞了般,眼前的樱桃沟让小鲜有种还处在三四月的错觉。倒不是说樱桃沟里没有受雪天的影响,而是恰恰相反,白色的雪的映衬下,将樱桃沟里的各类果树和临冬俏丽的各色花卉映衬的更加娇美。

在沟口的位置,一排排挂满了蜜蜡色的柿子的柿树和地面上那一排开车留下来的萧瑟的轮胎车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玫瑰花都已经凋了,修剪过的花枝上打了冰渣,在料峭的月色下,发出了晶莹的亮光。

樱桃树上很稀罕地挂着几个紫得发黑的樱桃。

外面早已经是草木凋零,难得见了副各色的冬果挂枝的景象,难怪丰兴要啧啧称奇了。

小鲜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丰兴可能不觉得,反倒觉得这么一幅沟雪压境的景色很美。周子昂是第一次来,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来。

可是小鲜明明记得,梅念曾无比自豪地说过,梅家的先祖选了樱桃沟作为梅家的大本营是有原因的。从战略角度来考虑,樱桃沟三面环山,进入沟里的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

这条小道迫使了诸如丰兴这类开车的人都只能将车子停在了沟口,徒步进坞。再就是樱桃沟的地理位置,位于几座山峦之间,地势往下凹陷,形成了个小型的盆地。

樱桃沟里,一年四季,气候都如春季,就是在冬天,也有十度上下的温度,沟里就算到了冬季,也时常可见人穿着件薄外套,修剪花枝,采摘果子过的景象。

“可里面黑灯瞎火的。真的有吃的?早知道我们该在市区里吃过了再来,”丰兴四下看了看,只听到前面传来了阵鞋底踩着雪发出的特有的“吱嘎”声,一个戴着老式东北雷锋帽。包着件厚长外套的五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提着一盏充电灯,嘴里呵着白气。

看清了来的是小鲜时,冻僵了的脸上才有了些笑意。可是现在的樱桃沟和老村长的装扮,显然不符合先前梅念所说的。

“小小姐啊,黄师傅通知您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天寒地冻的,还让你赶过来,”年末梅念离开北京前,来了次祠堂,烧了几株香,祭扫了祖先。

临行前和村长说过,小鲜是她找来的梅家的传人,如果她这一趟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梅家以后的事就交由小鲜来处理。所以村长就直接称呼小鲜为小小姐了。

“村长,村子里怎么黑灯瞎火的。还有这里的冬天,往年也是这样的吗?”小鲜捏断了一枝玫瑰冰枝,冻在了冰渣子里的玫瑰才刚吐出了蕊心,就被急速降下的温度,冰冻在了寒冷的冰雪下。

樱桃沟的降温,让村民们有些措手不及,连基本的防寒准备都没做好。

“今年是头一年如此,就三四天前突然降的温,半夜我被冻醒了。推门出来一看,整个樱桃沟都跟落到了冰窖里似的。早一周前。天气还是暖和的,和往常一样有个十一二度,就一个晚上,冷到了零度,怕是和北京市里的温度差不多了。”村长年纪也不小了,怕冷。手里戴着副羊羔毛暖筒,沟里的人都习惯了四季和谐的温度,这么一个降温,好些老人小孩都生病了。

这几天沟里送到市里看病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丰兴倒不觉得,只是开了一路车,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脸上一阵尴尬。

好在村长也听毛大竹说小鲜今晚要过来,让花嫂留个还热着的锅灶,等着人一来,就红了炉膛,倒上热水和面,炒足了葱姜肉末香菇,下了碗热腾腾的野菜面疙瘩。先让三人吃了个热乎,去了身上的寒气。

小鲜吃过了饭后,就让周子昂先陪着丰兴,在村长的陪同下,去了梅家的祠堂,找寻那块梅念留下来的寒冰刃的碎片。

寒冰刃的碎片是被供奉在祠堂的香案上的,临近年关,祠堂里的果品和酒水都已经供上了。

那块碎片看似是随意地被梅念从刃口上切下来的,巴掌大的一块,小鲜现在香案前鞠了一躬,再恭敬地取下了冰刃碎片。

“好冷,”小鲜捏着碎片的手指感觉到了一股锥心的寒冷。细看碎片上面,结了一层蛛丝状的冰霜脉络,从碎片的正中,一直包裹住了整个碎片。就像是被无数血脉包围住的心脏一样。

“小小姐啊,虽然小姐从来没说起来过,可是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普通人。您实话告诉我,小姐是不是和大小姐一样,出了事?”村长哽咽着,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他在樱桃沟出生,祖上是个一穷二白的佃农,战火起时,他随着一家老少在这里过了一辈子,到死都是打算葬在了沟里,成为一方的沃土,陪着这块土地。

梅家的几代人,照看了这里的老佃农们一辈子,别说是这里的人,就是这里的一方土,一花一草,都是对梅家饱含深情的。梅想梅念两姐妹来坞里的次数不多,可却是这里五六十口人的主心骨,一碰上了大事,大伙儿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姐。

“村长,您不要想多了。您先告诉我,这块冰刃发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鲜把冰刃碎片握在手里,手中沁出了灵气,让那股寒气稍稍散开了些。

“大约是一周多以前,祠堂的清洁一直是由花嫂来处理的。照着规矩,她是隔天来打扫一次。前阵子因为年底采办,她隔了两三天才来做情节,替香案抹灰尘时,发现原本温暖如玉的碎片冰刃发出了丝丝的寒气,后来又过了几天,碎片上就长出了那些青白色的怪异冰丝,到最后,整个冰刃碎片都被包裹住了。”原本的冰刃碎片是透明色的,现在由于表面冰丝的缘故,整块碎片看上去,就跟块挂了霜糖的蜜饯凉果似的。

“那沟里天气变冷也是最近几天的事?”既然村长隐约知道些梅家的不寻常,小鲜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比那稍稍迟了些,大概延后了一两天,最初时,也就早晚落日时,温度差了几度,一直到我说得那个夜晚,温度下去后,就再也没上去了,”樱桃沟四季温差不大,果农和花农问了采摘和种植的需要,每天都有专门的天气观测员,负责记录每天的温度湿度并和往年的先关数据作对比。

“村长,这阵子,你先让沟里熬不住寒冷的老人和小孩转移到外头去,现在市区好些地方都有供暖,我这里有个地址,是一家人员较少的老人院,那里的住宿条件还不错。冬季采用的是集体供暖,你联系一下,看看能安排多少人进去。”梅念一定出了事,不过她应该还没死。

小鲜刚才用灵气滋润那片僵硬的冰刃碎片时,逐渐感觉到灵气被冰刃碎片吸收了。她尝试着再输入了一股灵气,就如水分进了干海绵,那股灵气又被吸走了。大约是两三次之后,小鲜觉得冰刃碎片发出了微乎其微的颤抖感,像是麻痹已久的心脏,再次被输入了活力般。这样的现象,以小鲜之力,她还无法解释,待会还是要请教周子昂才成。

“成,还有一件事,坞里往年这个时候,都会给城区的好几家酒店再提供一些冬令水果和鲜花,那些都是老客户,签的又是长期合同,现在天气这么一冷,别说是村民的基本收入,就是连合同履行都大有问题。”村长也听说药店的经营也同样遇到了困难,不过黄药师又说,危机在小小姐的帮助下,暂时缓解了。他现在也没个商量的人,只能是找小鲜,看看能不能相出什么法子来。

“都是哪些酒店?有没有可能用坞里的情况来特殊处理下,”天灾造成的违约,应该属于法律免责的范围之内。

“就算是能免责,必要的赔偿还是必须的,”村长也想和几家常合作的酒店解释下,看着能否搪塞过去,只是对方勉强接受了后,却对他们的赔偿金额很不满意。

“您先把老人和小孩安置好,人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我再想想法子,”小鲜凝视着手中的冰刃,就在刚才,她试着再输出灵气,滋润冰刃碎片时,冰刃能吸收的灵气已经达到了饱和,只保持了最微弱的颤动,比起最初,寒意稍退了些,却远没有达到温润如玉的境况。

村长照着小鲜的吩咐,连夜去安排人了。

小鲜出了祠堂时,只看到周子昂一人立在了夜色中,地面的积雪很厚,将他高挺的身姿照得更加耀眼。

“姑丈呢?”小鲜没看到丰兴。

“他还在花嫂家,说是刚才我们几个吃的野菜面疙瘩很清爽,想学着回去做给你姑姑吃,”周子昂看惯了家里父母的相处方式,偶尔看到了丰兴对待妻子的体贴,心里也是一阵激荡。

“我姑丈人挺好的,对了,你看看这块碎片冰刃是怎么回事?”小鲜刚才出祠堂时,告诉了村长,她要将冰刃碎片带走,这块碎片,应该和梅念此时的下落很有关联。

56 驱寒破冰

“这个是灵刃的碎片?”关于灵刃,周子昂确实知道一些。

对于修真者而言,有修身者,也有专门的修器者。修真者多不习惯用热武器,而喜欢用操控性更强的冷武器。

冷武器中,根据灵气控制度和武器本身属性不同,分为凡器,灵器和仙器。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凡器只是一件死物,而灵器则是和主人心灵相通,至于达到了仙器一级,那不仅是和主人心灵相通,而是直接具有了生命。

一般来说,个人的武器修炼是和主人同步的,即普通修真者,对应的是凡器,在他修炼达到了中阶以上时,凡器蜕变成初具灵性的灵器。对于大多数的凡器而言,初具灵性已经是它们的终点。

像小鲜的的灵犀剪,本就是用有灵性的天外陨晶打造而成,吸收了大量太空灵气,再经万年熔岩焠取锻造,一出世就是上品灵器,颇有灵性。只要小鲜他日突破了金品,灵犀剪就能更上一层,化为仙器。

“梅念留下来这片冰刃碎片是有原因的,”周子昂刚才在等待小鲜时,并没有闲着,他在梅家坞旁边转悠了下。一路走下来,在路过曾经的菟丝蕨所封的冰窖门口时,他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冰窖门口?”小鲜也到过冰窖,可是除了菟丝蕨外,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周子昂带着小鲜。再次到了冰窖前。自从小鲜把菟丝蕨清理后,冰窖就被勤劳的村民重新粉刷改建过了,现在是用来存放村民过冬的蔬菜瓜果的,里面堆放了大量的雪里红,大白菜和冬瓜,以及一坛坛新腌好的咸菜。

“就在这个位置,”周子昂折下了一根树枝。拨开了雪,露出了泥土色的地面。

他的手指轻轻滑动,几缕灿金色的灵气注入到树枝里。随着树枝滑动,地面出现了块凹凸不平的发光圆形。

约莫直径有一米来宽,圆形的内部还有三个五芒星。周子昂的灵气分别注入了圆形和五芒星里。星星缓慢的移动着,发出了黯淡无力的光芒。

“这是有个残留的法阵,应该是好些年前遗留下来的。法阵并不遵循东方传统阵法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方式,而是用一段古怪的篆文写成的。法阵本身是残缺不全的,估计是梅家两姐妹先后用自身的灵力激活了法阵,让它能够平稳运行。梅家的两姐妹,以梅想在这一方面的能力更突出些。她大致可以转动第二层五芒星,转动这一层五芒星,整个山谷会风调雨顺,谷地里的人安居乐业。身体安康。梅念的灵力稍弱,应该能转动第一层,靠着第一层五芒星,至少能保山谷四季如春,作物生长良好。你看看这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根据这块谷地里草木生长的规律,以前这里应该是四季如春。”周子昂对于这一意外的发现,也很是吃惊。

他在云腾门时,偶然见过些法阵,但从未见过法阵能逆改天象,改变人的运势的法阵。

“那第三层五芒星呢?”小鲜指着那一层始终黯淡不动的五芒星。

“恐怕在法阵残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打开过这个法阵。就算我保留着 以前的十成的灵力,全部输入法阵,也只能转动第二层。如果是现在,我也只能和梅想那样,转动第一层五芒星。至于第三层,恐怕连梅想都很想知道,第三层五芒星转动,会带来什么样的神迹。”周子昂在初进樱桃沟时,就留意到了玫瑰花和果树樱桃的怪异景象。

再在吃饭时,听着花嫂和村长在旁讨论着,也约莫猜出了樱桃沟以前绝不是这样的,所以他有意在饭后,在沟里走了一圈,四处寻找之时,就发现了这个古老的法阵。法阵的奇特之处是,只要是被启动,就能源源不断地自己吸取四周的灵气,保证整个樱桃沟的灵气充沛。

如此的法阵,无疑是一个至宝,只可惜梅想和梅念先后出事,梅家坞和周子昂又是非亲非故,他绝不可能为了沟里的人,牺牲自己的灵气。

“我也来试试,”小鲜听说了周子昂和梅想能转动第一层,心里也有跃跃欲试,测试现在自己实力的冲动。只见她的指尖流淌出了漂亮的水银色的灵气,泊泊流向了那个看着已经久未有灵气滋润的法阵。她在樱桃沟呆了个把月,只知道这里灵气充裕,想不到的这灵气也不是天然就有,而是人工法阵而成的。

法阵的出现,虽然为樱桃沟的事增加了些疑云,可为樱桃沟村民的事多了一丝生机。听着周子昂刚才的意思,他近期也是灵力大损,靠着直觉,小鲜也大致知道这事和她当初银品空间“掠夺”他的灵气有关。这次要是再为了樱桃沟的事,再度强人所难,这样的事,光是想着,小鲜就很是汗颜了。

第一波的银品灵气输入法阵之后,别说是第一层五芒星,就是连最外围的那层圆圈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既无亮光,也无转动,更不用说第一层的五芒星了。照着周子昂刚才的解说,只有第一层五芒星能够转动起来,樱桃沟至少也能恢复四季如春的情景,那样村民的生活就能有所改善。梅念要是现在一切无恙,一定也是想让所有的村民安居乐业。

“别试了,这个法阵很有些玄机,你现在的灵力还不够,”小鲜咬紧了双唇,面上的神情无比认真,手里不停得催动出了新的银品灵气来,大有到了不转动圆圈,就誓不罢休的地步。

金品和银品也只是一线之差,怎么她就那么窝囊,连亮个圈圈都不能。面子上强烈过不去的小鲜拗起了性子来,可是谁都拉不住的。

几乎是同时,银品空间里的甘蔗苗也感受到了小鲜的心意,从进入华科院的逆才班后,上了多次模拟情境课后,小鲜就习惯于运用自身的灵力。而现在,在亟须催动古老法阵的情况下,空间灵力通过小鲜的全身,源源不断地输了出来。

“!”周子昂噤了声,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鲜从铜品突破到银品还不久,上一次突破之时,还是周子昂使了一把力,照理说,以她的修习速度,应该还只是普通的银品初阶才对。在小鲜刚刚催生灵力时,周子昂只感觉到一阵涓秀的小溪流般的灵气,缓慢而又整齐地注入了法阵中。

那个米余宽的法阵,却好像张着大口的饕餮贪兽,将她微弱的灵力一吞而光,连稀拉灵气都没留下一滴。可是紧接着,小鲜的体内像是忽然爆发了的死火山般,涌出了河流大小的灵气,再次像那只贪婪的法阵怪兽发起了进攻,一波连着一波,大有不把整个法阵淹没,就誓不罢休的趋势。

周子昂是何人,他前世就是天纵之才,只是一瞬,他就察觉到了,小鲜的身上还携带着不亚于法阵的法宝。

法阵的最外围,圆形的那一层,渐渐有了萤火般的光亮,随后那层萤火般的光芒,亮了起来,只是第一层五芒星还是没有被灵气点亮。圆形和第一层星形之间,像是隔了楚河汉界那么远的距离,光亮和黑暗交相辉映。

“唔,”小鲜猛地一个颤抖,脚下踉跄,周子昂急忙走上前去,将她搂在了怀里,反手一个刀风,将她还要继续往里面输送的灵气斩断了。

再看怀里的少女,香腮上满是汗水,像是刚从水里拔出来似的,身体也软绵绵的,额发粘在了光洁的额头上,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你太胡来了,刚才那一阵,怕是把你的灵气耗光了,”周子昂浓眉锁紧,伸手试探着小鲜的体温,触手只是一片片凉凉的温暖。

“没什么,睡一觉,明天在吃一顿就好了,”这阵子小鲜多次过度频繁地使用灵气,今晚这个法阵本又是她能力之外的东西,强求之下,灵力一耗而空,要不是有周子昂在,她估计要稀里糊涂地昏死在法阵旁了。

“小鲜,该回去了,”丰兴打听清楚了花嫂那门子做野菜面疙瘩的独门手艺后,又问了几个女人生孩子的独门食谱,心满意足地走出了花家。

这一出门,才想起来了,他今晚可是为了监视小鲜和周子昂来着的,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两小年轻咋就都不见了。这个做姑丈的,急忙满山沟找了起来,一直到前方隐隐有了亮光,才找了过来。

没走几步,见了前方抱成了一团的两个人,周子昂低着头,无比亲热地低头在小鲜耳边说着什么,那个姿势,说不是热恋中的人,丰兴还不相信了。

这个操心起来比卓枫还要厉害的二十四孝姑丈把眼瞪得圆圆的,不顾脚下雪滑,快步跑了过来,一不小心,脚下踩了个不稳,四脚朝天,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听了动静,小鲜越过周子昂的肩膀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树梢上融开的冰雪,“吧啦”几声,裹住了冰雪的寒冰似是化开了些。

57 难道她是?

事情的最后,被周子昂以一句“小鲜不下心滑到了”为借口,轻描淡写着带了过去。

丰兴那么个老实男人,在周子昂那张男女无害的脸的面前,无奈的是选择了相信。只是他在心底已经狠下了决心,回去后等卓枫的身体好些了,他就得联合媳妇儿给小鲜上一堂“早恋预防课”。

车子开出樱桃沟时,沟口的雪已经有了隐约融化的迹象,天也似乎不那么冷了。小鲜和周子昂都知道,这一定是启动了那个古老的法阵最外围的圆圈产生的影响。

在丰兴跌倒时,周子昂迅速地在法阵上设了一道屏障,那阵连普通人都难以忽略的法阵灵光,被掩饰住了。只要近期不出现比周子昂灵力高深的修真者,法阵的存在就是安全的。

被小鲜强硬启动的部分法阵,就如一个工作不济的破旧老空调,大致能让樱桃沟里的灵气回拢一些。那些夜晚冻得手冷脚冷的老人小孩依旧是不适宜在沟里居住的,不过年轻人和中壮年会好过很多。

至于那些害了寒气,受了雪灾的花卉作物,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生气了。临行前,小鲜跟村长要了个竹篮子,特意摘了些挂霜的樱桃果和冰水淋淋的玫瑰花,就是不知道她要把这些带回去做什么用处。

车子开回了市区时,已经临近九点了,周子昂在某个路口下了车,小鲜想了下,让丰兴把她送回白菊易的住处,丰兴则是开车回医院和卓枫汇报今晚的“军情”去了。

小鲜下了车。先把焉了的花和冻得硬邦邦的樱桃放到了房间里,肚子饿得难受。在樱桃沟里吃的那一大碗野菜面疙瘩还不够补回过去七天的不眠不休的消耗。更不用说在启动那个怪异的法阵时,几乎耗空了刚才的全身体力。

琢磨着还是得再出去吃点东西,小鲜自然不是什么可以戒掉口腹之欲的真正修真者,小区旁边有一个夜晚才经营的大排档。这个季节。排挡口会架起一溜子的砂锅煤气小灶,煮的香香烂烂的牛杂羊杂。加上切碎了的辣椒沫子。汤锅翻滚上个把小时,香味能让人的肠子都打起了结。

冬天天冷,九点多小区除了保安。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睡下去了。

保安缩在了厚实的棉服里。昏昏欲睡着,监视用的闭路电视上,哗地跳了一声,“什么人?”保安惺忪着眼。往门外看了看,再看看闭路视频。像是飘过了个白色的塑料袋,这样的天气里,换谁都不想出去,保安随便瞄了几眼,继续闭上眼打起了盹来。

小鲜沿着小区的墙,走在了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折过前面的那个墙角,就到了卖羊杂的排档了。

“什么人,”小鲜全身的汗毛都倒竖着,手下意识地往后劈去,对方晃了下肩膀,躲过了她夹杂了灵气的那一击。“怎么是你?不是说回去了嘛?”

离小鲜只有半步之遥不就是早就回家了的周子昂嘛?

“看来你的灵力恢复的挺快的,已经有力气打人了。”身后是张笑得很暖如煦阳的脸,让人还真不好意思霹下去,“说好了今晚请你吃饭的,而且,我们也还没有谈正事,”周子昂刚才下车也是迫不得已,就算他修养再好,可被丰兴用了防色狼一样的眼神,斜睨了整个回程。

每当他要动动嘴皮子,某姑丈就会跟害了严重感冒那样,咳个不停。有啥话,也不好问,想再借鉴灵力和小鲜“隔空灵音”几句,又奈何小鲜的灵力消耗一空,附带两人的“谈话”也无法进行了。

周子昂见谈话不成,干脆就先下了车,车后又尾随着两人,直到看着小鲜进了小区。

人进了小区,周子昂倒有点犹豫了,时间已经不找了,他要是真偷溜了进去,孤男寡女的,真有个什么还真不好说。

正犹豫着,就见小鲜迅速地闪过了小区出口,往外走去,看看她走的方向,原来是要去吃宵夜。

小鲜听着他说完之后,回想着周子昂在外面徘徊着要不要进去的窘样,心里就乐呵,嘴上更“咯咯”地笑个不停,“你该不会是在躲我姑丈把,这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会把我怎么了。”

“那可不好说,”周子昂见她笑弯了的眉眼,心里也释怀了。前面拐弯处的肉汤香味扑鼻而来,小鲜捂紧了衣服,蹦跳着带着周子昂折了过去。

两人点了个羊肉汤锅和牛杂汤锅,里面加了些炖不烂的老粉条和稍腌过的醋辣大白菜。热腾腾的,汤锅一上桌,小鲜也顾不上烫,动着个腮帮子吃个不停。

周子昂倒不饿,只是看着小鲜吃着,偶尔嘬上口汤,吃得比小鲜不知道要斯文多少。

直到把粉条和牛杂都捞光了,小鲜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勺子,“有什么正经事还没说清楚?是说药材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待会就拿加工过的竹茹和老姜片以及橘皮给你检验一下。”

“哦,你学会了灵叠?”对于小鲜这个人,周子昂只觉得愈发琢磨不偷了,从她平时为人处事的态度看,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这样的性子,相处起来容易,不过用在修真上,算不上是个合适的修真人才。

真正的修真之才,性情要淡漠,对于家人亲朋七情六欲,都要看得轻且浅,她很重感情,对于外公和姑姑一家,更是掏心掏费,不惜答应了王帅的要求。

上一次学柔被绑,也显出了她的软肋。

可是在修习上,她突破的速度,却很不可思议,还有刚才输出的那一股灵力,浑厚有力,和她纤瘦的身形完全不成正比。

一根带着油星的筷子在周子昂的眼前晃了晃,“我说我已经学会了最基础的灵叠,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在编织王家需要的那些藤甲上。听别人说话时要专心,这样很不尊重人好伐?”小鲜的嘴一张一合着,刚吃了一锅的辣味牛杂,她的唇像是充涂了口红,红润饱满,说话时,眼睛里带着阵不满,腮帮子一鼓一鼓着。

话还没说全,筷子被人挡开了,微微带着分凉气的手指探了过来,小鲜脑子一瞬间短路了,周子昂的手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点,一小块葱末被他取了下来。

早就已经凉在了肚子里的牛杂汤,再次沸腾开了,小鲜只觉得自己的嘴唇烫得惊人,温度一路传递,从她的嘴一直到了脸,再到了短路的大脑。

不用看,她此时的脸一定红的可怕。小鲜暗自清醒着,幸好现在是黑灯瞎火的大晚上,排挡的灯光也不是很亮,可是她才一抬头,就暗叫不好,因为她一眼就瞄上了周子昂那双深邃幽黑眼眸里,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

“这不是以前住在小区里的小鲜嘛?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姑和姑丈呢?”小鲜被这意外打了个岔的声音给惊回了神来,和她说话的是那个寄着油布围裙的汤锅店的老板。

那个被小白蛟事后唾弃为不解风情,一百瓦强力电灯泡的老板笑容满面地站在了小鲜和周子昂的那一桌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柄热气腾腾的汤勺。

卓枫和丰兴没搬走之前,冬天最喜欢在这里吃夜宵,后来小鲜来了,也带她来吃了几次,次数多了,老板就将小鲜也记住了。刚才老板在忙着给汤锅里加调料,空闲了下来时,看到了小鲜,就上来打招呼了。他边说着,再往小鲜的碗里加了油水十足的一汤勺牛杂。

“小兄弟,吃羊肉啊,这种天气,羊肉暖身子,吃了人长得壮实。”汤锅老板打完招呼后,还不满地横了了眼周子昂和他的那个碗里,标准的北方的大腕里,留下了大半的羊肉。老板心里暗气,这小子,只知道对人家大姑娘动手动脚,留了那么一大碗,这不是摆明了砸他们排挡的招牌嘛。

周子昂心领神会,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和小鲜各自奋战着碗里的汤水肉块,好说是把东西吃完了。

“下次记得和你男朋友再来啊,”周子昂付过了钱后,临走前,老板还不忘冲着小鲜喊了声。

哎,小鲜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只能端着个无比僵硬的脖子,她偷眼看周子昂,哪知他点头点得正欢,心里一阵恼火,抬脚就给了他一脚。

“怎么了?”周子昂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礼貌性要回答别人嘛?

小鲜想起了刚才自己那副比被雷霹了还要僵几分的神情,恨得牙痒痒,凭什么就她一个人浑身血液逆流,周子昂就照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她踢完之后,也不解释,把脸埋进了衣领里,嘟嚷着,“诺,跟着我回去拿药草。”

周子昂应了一声,眼前一花,小鲜已经不见了,人已经在小区里面了,耳边是一阵软绵的女音,“别走正门”。

“刚才那是?”周子昂再度愣住,小鲜起跳时,呼吸难闻,落到了墙壁那端,更是一气呵成,天下这么相似的功法只有一个:“云腾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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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樱桃中的玄机

周子昂在小区外怔愣着,直到墙那头传来轻微的唤叫声:“人呢?”小鲜可不以为,小区围墙那样的高度能难住周子昂。

一直以来,小鲜和周子昂都错误认同了一件事,从云腾被第九道天雷带来的,仅仅只有她/他而已。她/他都没想过,很可能还有其他云腾同门被一起带过来了。

就在今晚,周子昂率觉察到了这件事的可能性。周子昂没有回答,依旧是站立在小区的围墙外面,盯着用瓷砖墙里的一条缝隙,良久,直到他的手背被触碰了下,小鲜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诺,这是我要交给你的加工过的草药,”见周子昂在外头没声音,小鲜又想起了他说过,深更半夜的两个人相处不大好,就直接去楼上拿下了药草,交给了他。

周子昂接过了药草,这些药草和小鲜送到药店里的药草不同,只是很普通的药草。周子昂心里还悬疑未决,是否要问小鲜有关云腾门的事,“上一次在药店里看到的那些草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华科院的模拟课堂上带出来的,”小鲜没有任何迟疑,回答着。周子昂又不确定了,她没有空间。

小鲜也想有空间啊,可惜她的空间到现在也只开了朵怪花,没有任何动静,倒是万林丘陵这么个特殊的存在帮了她不少忙。

“如果我交给你一些珍贵药草的种子,靠着模拟课堂能不能将它们培养成功?”小鲜想不到周子昂居然肯主动提供药草,本次年假回去,她确实是列了一张清单,打算栽培一批药草,如果周子昂肯提供诸如紫山参在内的珍惜药草,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应该能,我观察过了,万林丘陵的山脚。植物的生长速度是外界的数十倍,至于山顶和山腰,我还没有涉足过,不过我现在已经是中级学员了。应该能再往山的高处走,那边的培育植物的灵力应该只高不低,”小鲜显然对这个提议也心动了。

“我会分批交给你一些珍贵药草,种成了,你只用交出其中的二分之一给我,剩下的,你要送人或者是自用。可以随意,”听了这么优厚的条件小鲜只差立刻签字画押,立刻履行了。

她是否具有空间,只用接触到第一批移植收获的植物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鲜和周子昂分头行事,周子昂利用四一一医院的设备,研制出了比上一次的醒酒药,药效损失率更小的药片。小鲜用灵叠加工出来的药草,药效的确放大了无数倍。

小鲜去了趟梅子饭团,顺路还把那篮子从樱桃沟带回来的樱桃和玫瑰花也带了过去。要跟黄药师商量了下樱桃沟的事情。

黄药师看着那篮子损了果相的樱桃,再看看那些明显不适合再当观赏性花卉使用的玫瑰花,不停地摇着头。

“这些花和樱桃都不能再供应了。不仅如此,樱桃沟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气候异常对于农业来说,是最厉害的天灾,没有大半年是恢复不过来的。我看看,先把那些合作的酒店找出来,再想法子一个个的上门解释,没准能找到个出路。”梅念平日工作的地方,就在她先前约见过小鲜的梅园。

梅园里面有个古旧的书房和账房。梅家相关的一些产业的资料一看还真了不得,小鲜刚拿到了酒店的名单时,倒没什么,她虽说来了北京一年多,日子过得却是相对简单,早半年忙碌着篮球练习和适应城市里的生活。后半年更好了,直接闭关在华科院,心里以为的所谓的樱桃沟那样的山旮旯里的东西,也就只供应一般的小酒店。

黄药师可不同了,他一翻出了梅念留下来的各种资料逐个对照了,早前因为药店人参的事浮在了面上的欢喜,一瞬间就没了。

“这次还真是损失惨了,都是些国营宾馆和外资酒店,”黄药师跟着梅念半辈子,不过他从学药出身,一直也只是负责药店这一块行当,还真不知道,原来樱桃沟合作的居然都是些星级酒店有些甚至还是国宾馆。

其实这也难怪,现在各地的水果种类多了,可是像樱桃沟那样,靠着天然灵气,不用农药的绿色花卉果实,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小鲜虽然不知事,可也知道这样的合作伙伴,在合作顺利时,那是一等一的好说话的,可真出了事的时候,可都是铁口铜牙,甭想从他们嘴下挑到一个漏气的口风。

黄药师在旁长吁短叹着,皱巴着个苦瓜脸,小鲜想不出什么主意,就走到了那个篮子边,捏起了个樱桃。“真可惜了,原本是那么好的樱桃,”小鲜手中的樱桃是地道的肉樱桃,没害冰冻前,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害了冰冻后,表皮有些裂开了,这样的樱桃,别说是进那些五星级和国宾馆的门,就算是放在了普通的水果摊里,怕也是要做大降价处理。

小鲜把樱桃往嘴里一丢,木然地咬了几口,“咕咚”一声,她把樱桃核和樱桃一起吞了进去,嘴里嗯嗯啊啊啊着,冲着黄药师不停地比划着。

“咋啦,你这孩子,吃个樱桃都会噎着。你让我也吃一个?”黄药师将信就信,也跟着拿起了个樱桃,嚼了几口。北方冬季干燥,多汁甜润的樱桃汁伴着肥厚的樱桃肉,瞬间就斥满了黄药师的整个口腔。那股甜是地地道道的甜,没有一丝杂味,雪和冰霜,不仅没让樱桃的口感流失,相反味道更上了一个层次。

“这个味道,你们大伙儿都过来,”黄药师把药店的伙计都叫了过来,“每个人都吃吃,这老板娘往年都会带了采摘下来的冬樱桃试吃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梅念有好东西可不喜欢藏着,她知道北方冬季新鲜的果品少,每年一到年关,都会给店里的伙计一人发上两斤新鲜樱桃。

“好吃,”试吃过的伙计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这是老板娘家里的新品种?长得是丑了点,味道可比以前好吃多了。”

小鲜和黄药师面有喜色,可黄药师脸上的喜色没持续多久,还是叹了口气,“我们说好吃没用,这还得是有人肯买才成。”人啊,不都是只看个外表,有几个人肯真正停下脚来,买上几斤损了皮相的难看樱桃果。

“黄师傅,你别慌,我记得梅家坞里还喜欢存一些果酒花酒,既然不能当鲜果子卖,我们把它加工成...”小鲜在贵州时,有一次和冶子偷喝了冶子妈酿的百果酒,据说是山上采摘的野果酿造的,味道可好了。

“做酒?那可是要专门的设备的,现在太急了些,而且酿酒过程长,一个周期下来,梅家坞明年开春的用度就成问题了,”梅家坞的钱一直是由梅念控制着的,她人不在,一下子说要买设备,哪能立刻就成,酒类又是国家重点监管的行业。

“先不做就,我们就做果汁。”小鲜手中一个用力,樱桃的果核和一枚小箭似的,射了出来,紫红色的汁液滴滴答答湿了满手,“而且我也想起来了,那些玫瑰花该怎么用了。”

年二十八左右,梅家坞里里外外,忙了个够呛,村长指挥着一批还留在沟里的村民,按照小鲜的要求,采摘下了冰封时间最久的一批樱桃。村长领着人采摘时,那些村民还好奇着:“村长啊,怎么尽选了那些长得最丑的樱桃,这些樱桃出去了,可别是砸了我们樱桃沟的招牌。”

“不知道,小小姐只说了,找结冰最厚的,不管丑的美的,一个个洗干净了,先给她送一百斤过去。”一百斤害了冰冻的樱桃采摘下来后,很快就被送了出去。村民们送走了樱桃后,忐忑地等着音讯。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三天,两个穿着羽绒服的女人拎着个小箱子,走进了北京大饭店那扇豪华的自动大门。

“麻烦您帮我们通知一下你们的采购部经理,就说樱桃沟送樱桃过来了。”穿戴一新的小鲜由学柔陪着,站在了北京大饭店的接待台。

北京大饭店是北京知名的老牌饭店,从建国那会儿,就已经坐落在这条北京最知名的街道上,在这里住着,可以赶着一大早出门看国旗,只用站在了露台上,就能一眼看到冉冉升起的红日和红旗。

临近年关,饭店的生意非但没见冷清,相反一些过年举家来北京度假的人和一些国外宾客将饭店住得满满当当的。

采购部经理等着樱桃沟的新鲜樱桃已经等了快一个月了。往年一月份左右,新鲜的樱桃都已经分批次每周五十公斤的往饭店里送了,可今年他联系了樱桃沟方面好几次,都放都是搪塞支吾着,说是要再等等。现在一说人到了,采购部的经理二话不说,就下来了。

见了两个眼生的面孔,经理还有些不信任,其中那个看着老成些的,开口就说:“您好,我们把樱桃带过来了。”

59 特级果汁

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不是往年那种乌黑发紫的大樱桃,而是几瓶用很精致的玻璃瓶装着的果汁。

果汁上打着个大大的“Cherry Juice”,一瓶也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一百毫升左右。

“我们要的是鲜樱桃,可不是果汁,”北京大饭店的采购部经理有种上当受骗后的不悦感,看来这两名女客,是打着樱桃沟的幌子来推销的,他当即就拿出了手机,相联系一直和他联系的樱桃沟的村长。播完了一通电话后,他面上的不悦更浓厚了,樱桃沟是怎么回事,说是今年不提供鲜果樱桃了,只提供新鲜的樱桃汁。

樱桃汁这个主意,就是小鲜想到的解决那批害了冰冻的樱桃的法子。

损了表皮的樱桃,的确是卖不了高价,可是如果做成高浓缩果汁,果皮看不见了,什么难看掉价的形容词也全都可以丢到一边了。

“不好意思,我再强调一遍,我们这里不收任何加工果汁,”采购部经理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要把人赶走,既然樱桃沟不能提供鲜果,他得想法子尽快找到替代品,可能要想法子去国外进口了,这一来一去,成本就要上去不少,这笔账,他一定要和樱桃沟的人好好算。

“不卖加工果汁,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刚来的时候有些口渴,又舍不得喝我们带来的样品。特地去你们的休闲吧里坐了一会儿,点了一杯所谓的橙汁和葡萄汁,小鲜,你说说,都喝出了什么味道?”说话的正是一副地道商务人士口气的学柔。

“188一杯的美国加州蜜橙汁。原来就是源汇的橙汁,而且味道还不如超市里买的罐装的,还搀了水,”小鲜努努嘴,声音提高了几分。

采购部经理的脸色瞬间变了色。先前的不悦稍稍变得好看了些。“两位小姐,这是我们酒店内部的事。”

“本来是你们内部的事。可是现在我们成了消费者,就有必要说个清楚。瞿叔叔,您好您好。”学柔看到了个熟人。忙客气地站了起来。和来人打起了招呼来。

北京大饭店的采购经理可认出了学柔打招呼的那个人,不就是食品质检局的瞿副局长吗,他不敢在旁打岔,冲着小鲜低声说道:“这里说话不大方便。你先跟着我去办公室,我找人来鉴定一下樱桃沟的新产品。”

学柔眼角睨到了小鲜跟着北京大饭店的采购经理进去了。她的手指比了个“V”字手势。

“瞿叔叔,很不好意思,要您专门跑一趟,”学柔和瞿副局长道谢着,为了让北京大饭店的经理不敢吭声,她也是下足了功夫。

小鲜从采购部经理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袋子里装着的那几瓶樱桃汁已经推销完毕了。采购部经理先还不是很乐意,可在喝过了鲜榨出来,口味和新鲜樱桃还要纯正的樱桃汁后,再看到了农科院拿出来的一系列富含糖、蛋白质、维生素及钙、铁、磷、钾等多种元素的分析报告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从入冬以来,投诉休闲吧的饮料味道不够纯正的顾客人数持续增加。采购经理的压力也不小,所以他才会反复催促樱桃沟尽快送樱桃过来,就是打算用市面上不多见的新鲜水果来转移消费者的注意力。其实换成了春夏秋三个季节,休闲吧供应的饮料都是鲜榨的,各类瓜果汁,口碑一向很好,可是一入冬,多汁的瓜果本来就不多。现在樱桃没了,送来的樱桃汁的口感倒是比饭店往年店内鲜榨的味道还要好上很多。

让采购经理更吃惊的是,这种果汁还很奇特,能够加热,根据樱桃沟来的那名女供应商说,冬天里喝着冰冷的饮料,很多人会胃部不适。这种新推出来的果汁,在保证口感的前提下,热饮冷饮味道都很好,适合年轻爱美女士中老年人的要求。

“最后,照着你说的价格,每瓶樱桃汁的供货价格是120一瓶,估计在这里价格要翻上一两番,”小鲜喝了那么杯瓶装橙子汁冒充的高价果汁后,开价也是利索了许多。在北京大饭店这类地方消费的,都是点东西不看价目表的人,小鲜刚才就看到了两名商人摸样的那人,在休闲吧里点了一瓶价格过万的XO,那些人连眼皮子都没跳一下。

樱桃沟的樱桃,往年的价格是八十元一公斤,现在榨成汁后,一公斤可以榨成两瓶樱桃汁,价格相当是240元一公斤。她从樱桃果园运了五十公斤作为第一次榨汁试验品。

“这还不算,我们不是还留着些樱桃渣吗,”小鲜和学柔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了家冬天停产的罐头厂,利用里面的器械,捣鼓出了刚卖出去的樱桃汁。

“照着厂里有经验的加工员说,还从来没看过有人用那么好的樱桃来榨汁的,一个劲地说我们浪费。”加工剩下来的樱桃渣,味道很好,第一批的五十公斤樱桃,洗干净了去核再加工,四十九公斤左右,榨汁之后,还留下了三十多公斤的渣子。那些渣子处理后,还可以用来做果酱,甚至是加工成其他饮料,这些都还要再试验。

“我们再一家家往下走,记得把北京大饭店和你签的三年合作合同收好,我可不能把瞿叔叔随身携带,接下来的就得靠新签的这张合同来说话了。”以北京大饭店为第一个客人,并不是偶然的选择,而是学柔和小鲜都一致认为,北京大饭店这家带了特殊国家历史色彩的饭店中的碉堡如果都能攻下来,其他的饭店,应该都是能够协商解决的。

果不其然,原樱桃沟合作的几家樱桃收货饭店,各自的采购经理暗中也有些联系,在确定了樱桃沟的新产品被北京大饭店接受后,都抱着一种心理:既然北京大饭店都接受了这类樱桃汁,客人要是问起来,要是说没有,岂不是暗地里掉了身价,小鲜和学柔随后又很顺利地签订了七八笔合同。

在签订过程中,小鲜和学柔都特意提到了往年签订的合同作废,对方也没有二话,直接答应了下来。

从最后一家饭店香格里拉里走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鲜果供应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就连原本是供应鲜花的几家饭店,也都选择了签订樱桃汁的新合同,这样的话,果汁的供货量要求很大,”小鲜就是料定了学柔比她要更善于计算,就将玫瑰花和樱桃汁的事都坦白从宽了,就是连那个残旧的法阵的事,也大致说了一遍。

“看起来是个好消息,不过这就相当于给樱桃汁的供应量加了一倍的分量上去,我担心就算是所有的樱桃都加工成了樱桃汁,也难以应付,”真是旧烦才消,新愁又上心头。

“嗯,我已经想到注意了,这个不是问题,我们不是还剩下不少的樱桃渣吗,谁说了樱桃汁里面也可以参杂一些樱桃肉,不是有粒粒橙吗,我们的可以叫做粒粒樱,还有我记得屈臣氏里有卖一种姜汁可乐,我们也可以混合着研制一种姜水樱桃汁,只要口味可以,就不会有大问题,”这些五花八门的果汁和想法,像是一下子钻进了小鲜的脑里。

小鲜和学柔都不是很爱喝饮料,爱喝饮料的是张依依,至于姜汁可乐,更是以前张依依没有转校到华科院逆才班前,冬天最爱的饮料,即满足了她冬天喝可乐的口腹要求,同时又能预防感冒。

在找罐头厂加工樱桃前的几天,小鲜天天都在用“灵叠”制作特制姜片,被纯樱桃汁短缺这件事一激,倒是大大激发了小鲜的脑细胞活跃度,小鲜还突发奇想在樱桃汁里配了些草药气,经过改良后的樱桃汁,在不影响口感的前提下,在冬日里喝着,还能预防小毛病。这种饮料的作用是可以更多的满足年轻人的口感,也可以不仅仅局限在那类高级饭店里销售,最先可以在农特产店里试营业,成本也更低一些。

学柔在旁听着,不住地点头,看不出小鲜还挺有生意头脑的。只是樱桃汁才刚开始销售,只怕一时之间,还很难打响知名度,还得耐心地等上一阵子。

“就这么说定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给你点福利,大过年的,我老是把你从家里拉出来,”小鲜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瓶小东西。

一股淡淡的香味,学柔看到了一抹粉色发亮的小液体。

“什么东西啊,我可不要,帮个忙而已,而且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学柔见小鲜神神秘秘的,把她手中那管东西送到了她的鼻子底下,打开了瓶口,又迅速地盖上了盖子。

“是女人,都会喜欢这种味道的,而且这种市面上还没有,一瓶给你,另外一瓶,给伯母,”小鲜眨了眨眼,把东西塞进了学柔的包里,学柔拉开包口一看,里面放着两小瓶的银粉色的香水。

60 闻香识女人

“有没有搞错,明明说好了奈香的广告是由我来拍的,怎么一晃眼功夫,就被王可可那个小妖精给抢走了,经理是怎么回事,”城中有名的女明星陈莎气呼呼地被助理簇拥进了北京大饭店,她今天要借里面的场地,拍一部叫做《中国青年》的新生代偶像剧。

陈莎在娱乐圈已经红了快七八年了,今年二十六岁,照理说年龄不算大,只是在娱乐圈这类新生代层出不穷的地方,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已经开始被广告商腻烦了。她和这阵子很红火的女明星王可可是同个经理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听说自己的广告被她人代替了,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莎莎,您别生气,还不是因为那个王可可有个能干的干爹。”助理没敢劝说实话,王可可上一次拍的那辑大牌化妆品的广告的效果很好,前阵子又拍了个什么黑发魔女,外界都赞她年轻貌美。陈莎而是刚出头时,也有过那样的风光好日子,二十岁时,不用吃任何美容品,熬几个通宵,随便补一觉就能第二天容光焕发。

哪像过了二十五的陈莎,虽然也是走清纯路线,就算是韩国泰国美国连着飞,打各类美白,年龄慢慢上去了,又得天天熬夜拍戏,陪人吃饭应酬,脸上的斑点抬头纹,也就只能靠化妆品来弥补了。

陈莎知道助理是在安慰她,可又能有什么法子,她混到了今天也不容易。两人刚走过了北京大饭店的旋转门,那边就看到了个王可可挽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

“莎姐,好久不见了,上次谢谢您替我代领了白花奖的‘本年度最受观众欢迎女明星奖’,”王可可那张吹弹可破的脸凑近了几分,她够年轻。又请了个好化妆师,化得妆容都很清新,现在娱乐圈流行这类小清新风,据说奈香就是相中了王可可那种清纯的气质。

陈莎恨得牙痒痒。能有什么法子,对于公司里的人还有观众来说,这类正当红的新面孔才是摇钱树。陈莎毕竟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也是个知道进退的,心里虽然不快,脸上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伸手和那个中年男子握了握手。

“哎呀。莎姐,你笑起来嘴角都有法令纹了,这可不好。我这里有一款胶原蛋白,是一个找上门的广告商推荐的,就是我年纪还太轻了些,担心接了这类广告,会误导我的粉丝。要不,我把这盒送给您。”王可可说着,让助理拿出了一个牌子的胶原蛋白的口服液,使了个眼色。让助理交到了对方助理的手里。

陈莎憋着闷气,坐在了北京大饭店的休闲吧里,她拿出了面镜子,仔细地看着嘴角若隐若现的法令纹的痕迹,难道她真的老了。

“莎莎?”助理将那盒胶原蛋白丢进了垃圾桶里。

“叫两杯喝的吧,剧组的人还没过来,”陈莎叹了口气,叫来了服务生。

穿着深红色旗袍的服务员走走了过来,认出了陈莎来,恭敬地问着:“陈小姐。您要点些什么?”

“天气冷,我的胃不是很舒服,给我来点热的饮料,不要咖啡,也不要茶水。”陈莎的心情的确很不好,点喝的时候。也显得比平时挑剔很多。

助理在旁听了,小心地瞄了眼服务员的脸色,这种大饭店里的服务员,也都是些势利的,看着莎莎今天这么难缠的点单,只怕第二天又要乱说话,对外宣称莎莎大牌了。

服务员态度友好地说道:“陈小姐,最近我们饭店里来了一种樱桃汁,其中有热的姜味的热樱桃汁。能美白还能暖胃,您们要不要来两杯?”

“热的姜汁樱桃?还有这么怪口味的东西?莎莎,还是喝其他的吧,来点豆浆之类的?”

“新口味不是更好?每个人都喜欢新的,我就要看看,这类新产品有什么好的。”陈莎不置可否,直接让服务员来两杯热樱桃汁。

姜汁樱桃送上来时,果然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价格也不便宜,一杯妆点过的姜汁樱桃汁价格为388人民币。

饮料上来后,陈莎有点后悔了,倒不是心疼那钱,而是她最近确实肠胃不好,连带着面色也不大好。要是再稀里糊涂吃了什么东西,延误了拍戏的进度就不好了。

她没有喝,只是看了眼助理。助理心领神会,拿起了用高脚杯装着的樱桃汁,试探性的喝了一口,“好...好烫,”助理叫嚷着,这种姜汁樱桃汁有个特色,温度越高口味越好,在沸起来时,味道更是堪称一绝。

“好喝,”尽管叫着烫,助理还是没舍得将樱桃汁吐出来,而是直接喝了下去。可惜这一杯很小,三两口就喝光了。

陈莎见状,再闻到了那股从杯子里透出来的甜辣气味,也禁不住小嘬了一口。

酡红色迅速闪现在陈莎的脸上,先前因为王可可的那番话而绷紧的脸,在樱桃汁进嘴时,软化了下来。陈莎从不知道,原来姜和樱桃这两种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口味,竟然可以如此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口腔里火辣辣的,可是樱桃的那股清新甜味,却没有被姜的辣味淹没,而是在口腔中的每个味蕾上盘旋打转着。

“明明就有火辣辣的感觉,怎么又吃不出姜的味道,只有樱桃的甜味?”陈莎可比小助理厉害多了,她好奇地看着杯子中的紫色液体。

这就是小鲜送来的新口味的姜汁樱桃,注入在樱桃汁里的并不是姜水,因为姜水会有很呛鼻的辣味,小鲜只是抽取了部分的姜片灵气,注入在了樱桃汁内。相同的姜汁樱桃汽水,北京大饭店里也有供应。

“陈小姐,”那名服务员又回来了,“不好意思,刚才我忘记了。这款姜汁樱桃汁的供货商有说过,第一个试喝本款果汁的客人,可以获得一款小礼品。这是两位的礼品。”

一般的附赠品,陈莎这样的女客人根本不屑接受,只是这款姜汁樱桃汁让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再经了服务员这么一说明,她才知道,原来这款如此特别的果汁居然不是北京大饭店内部制造的。

她倒是很好奇,这款不知名的果汁的供货商,还能附送上的是什么礼品。

附送的礼品共有两件,一件是一小瓶的樱桃果酱,用来涂抹吐司很适合。这类果酱,是在樱桃沟里吃饭时,得到的灵感,用樱桃肉渣子加工而成,口感不亚于鲜樱桃。

还有一件是一瓶银粉色的分装小香水,打开了瓶塞后,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味飘了出来。陈莎用过不少香水,如jo malone 红玫瑰香水,再如爱马仕的,宝格丽的玫瑰,无论是哪一种气味都比这款要浓郁些,看来惊喜也只能是停留在了樱桃汁上了。

“莎莎,这种果酱挺好吃的,我们待会问问,哪里能买到。”拍戏时间就要到了,陈莎和小助理收拾了东西,站了起来,临走前,陈莎将那瓶分装香水随手丢了出去。香水瓶砸在了垃圾桶上,瓶身破裂开,一股浓郁无比的花香瞬间盈满了整个休闲吧。

休闲吧里坐着不少国内外的客人,这阵子花香,让整个休闲吧恍如变成了个玫瑰花园。先前淡若无味的香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陈莎站着不动,吃惊地看向了垃圾桶。

陈莎刚起身那股香气就出来了,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是陈莎用上了什么玫瑰香水。有几个女客人已经礼貌地上前询问:“小姐,请问您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陈莎但笑不语,走出了休闲吧时,她叫来了刚才给她送来小礼品的服务员,“刚才的香水还有樱桃汁是什么厂家提供的?”

“不好意思,我并不清楚。不过香水的名字我知道,送货来的那位女供应商说了。这种香水叫做‘浮生若梦’。说这种香水,分为花开、花浓、花逝三个阶段。就好比一个女人,会经历很多不同的人生阶段。”女服务生之所以记住了这番话,还是因为,送香水和樱桃汁以及果酱过来的女供应商的年龄不大,却说出了那样一番话,所以她的印象尤其深刻。

“谢谢,”陈莎无比感激着,她的眼眶里甚至有了眼泪。是的一个女人,就好比那瓶被她丢弃的玫瑰香水,是应该分成不同阶段,不同香味的。

过去,她一直走着清纯路线,可惜年华不再后,却要面临着被新人淘汰的悲惨境地。她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次,改头换面,没准粉身碎骨时,她还能焕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来。

“莎莎,那边的经理不肯告诉我果酱是哪里买的,不过,你看,果酱的瓶底写着个地址,叫啥延庆农特产店。我去打听打听,应该就能知道东西是哪家厂家生产的了。”小助理神秘兮兮地翻开了瓶底,瓶底,果然贴了一个近乎看不清的商店名。

61 祸起长白山

正月初一,小鲜和丰兴陪着卓枫在医院里吃了饭。

在周子昂的帮忙下,年二十九那晚,他就将研制好的止吐药送了过来。同时拿过来的还有一小袋的紫皮人参苗,小鲜答应他会在返校时,将人神苗移植过去。

毛大竹一家也过来看卓枫了,病房里热热闹闹着,一直闹腾到了下午。小鲜起身帮着丰兴送客人,经过了医院的等候区时,挂在了墙上的电视里正放着一条娱乐新闻。

“新年伊始,娱乐圈刮起了女星百变风。老牌玉女陈莎忽然转变风格,全裸上阵,和国际巨星来昂纳多合拍好莱坞大制作‘戒色’,消息一经传出,轰动全球娱乐圈。我们现在就随镜采访陈莎小姐,看看是什么让她放弃了从影多年来的拍戏底限?”

毛大竹停了下来,张着嘴,指着电视前被人簇拥着的女明星,二十五六岁,一头波浪卷发,戴着墨镜,眉目妖娆,妆虽不浓,但是她眼里闪着的自信去让人不敢小觑。这是天生的娱乐圈的人物,一投一足之间,都耀眼万分。

等候区坐着的年轻人都认得陈莎,毛毅也不例外,男人们都看得津津有味,女人们则低声议论着,陈莎多年的口碑一直很好,现在就算是变了风格,倒不会让人生厌。

年轻人看看也就罢了,偏毛大竹那么个上了年级的还直往电视前挤,恼得毛大娘直想拿鸡毛掸子打人,,“回来,你个死老头子,还嫌不够寒颤人。”

“别嚷嚷,就是她,我记得早前她还到我们店里买了新过价格还有花露水呢。”毛大竹算是看清电视上的被无数摄像机和记者包围住了的大明星了。

小鲜一听花露水,差点没背过气去,她的“浮生若梦”玫瑰香水怎么就成了花露水了?她确实是弄了点小手段,在送往北京大饭店的樱桃汁的礼品下面留了个小标签。再把精心提炼出来的玫瑰香水和樱桃果酱的度假贩卖权给了农特产店。除此之外,农特产店里还额外摆了些姜汁樱桃汽水以,即不会和那几家饭店的生意起冲突,又不会断了自家的财路。

至于电视上那个看着气质胜人一筹的女明星是不是真的那么凑巧喝了樱桃汁,又慕名找到了延庆农庄,她就不得而知了。

毛大竹的嚷嚷声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大伙儿都盯着屏幕上的陈莎。

只见她脱去了墨镜。露出了张姣好的面容,一些熟识陈莎的记者都惊呼道,陈莎的 近气色变好了,连皮肤都比以前细腻了。

当着春节全国几亿观众的面,陈莎笑盈盈地说道:“最近我很偶然地认识了一个品牌,它的有机饮料和天然玫瑰花香水,让我受益匪浅,它让我发现了。原来自己是一个女人。”

此话一出,电视内外兼一片哗然。陈莎是知名的女明星,怎么一下子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女人。就该在不同的年龄里,散发出不同的气味。就如一朵玫瑰,初绽放时,芳香微涩,花到浓时,渐入佳境,我参加戒色的演出,就是为了向所有人展示,陈莎作为一个女人,该是到了吐露芬芳的时候了。我衷心地感谢。将这款‘浮生若梦’玫瑰香水送到我面前的延庆农特产店。”像是广告,可是有人这么做广告的吗?

电视机前,毛大竹猛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手脚,他转过了身,一把抱住了丰兴。“大侄子,你看到了没有,说的是我们店,是我的店的花露水啊。”

医院的等候区里,丰兴和小鲜都无奈地笑了起来。

事实证明,明星效应是可怕的,陈莎可能也没想到,她的 一句褒奖,让全国甚至在等待戒色这部电影的影迷们疯狂地寻找着那款名不经常,甚至是三无品牌的香水和有机饮料。

北京大饭店的供应经理也是在那段电视播放过后,才知道樱桃沟来的女供应商,悄然用他们饭店钓了那么大一条鱼。不过他们也算小赚了一笔,送来的樱桃汁和果酱在受了宣传之后,身价都提高了一倍有余,而按照小鲜和饭店方卖弄签订的三年合同,供货是按原价进行的。

农特产店的生意出现了冬日难得一见的盛况,连带着不少知名大饭店也找上了门来,可惜作为樱桃汁供货来源的樱桃沟的樱桃已经是供不应求了,梅花坞的村长如愿拿到了比往年还要丰厚的收入。

樱桃沟的事情是暂时解决了,只是另外一件事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日渐急迫起来。、

梅念依旧没有音讯,距离她上一次联系于纲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情了。于纲那么个以冷静见长的人,也被她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立刻飞到了东北去。

留在小鲜手上的那块冰刃的碎片,依旧跳动着微弱的心跳,不见好转也不见恶化。

正月初五,就在小鲜决定返校的前夕,在“梅子饭团”做最后的整理时,于纲找上了门来。

他那副样子,吓了小鲜和黄药师一大跳。才是几天不见,于纲已经长了满面的拉扎胡须,整个人也没有过年的喜气,戴在鼻梁上的眼镜也蒙了层雾气,他手上拎着个简易的行李袋,身上套着里外两件羽绒服,看着着装,很是怪异。

“小鲜,于叔叔等不及了,我买了去东北的机票,今天下午就出发。”于纲要离开的事,并没有和于善洋提起来,他只想早点去长白山一带,确认梅念到底是死是活,他心里躁动着股不安,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股不安搅合的他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

“于叔叔?你要去东北?不成,我听说你有关节炎,遇冷还会犯咳嗽,你去东北,人还没找到,只怕已经害了大病了,”于纲的身体不好,药店里常年都会配上几副药,梅念担心他忘记了,往年都是亲自叮嘱药店里的人煎好了一周的份量,隔周送过去的。

“小鲜,你听我说,你师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没什么意思了。作为长辈,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该明白我的心思。我有种感觉,我要是再不赶去东北,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再见到她了。于叔叔求你件事,将来要是有机会,你外公如果还肯来北京,记得带他去看看我的父亲。他这里,一直悔着呢,”于纲锤了锤心口的位置,他一直明白,父亲很可能是亏欠了小鲜一家人的,而且这件事,怕还和他有关系。

“还有,于叔叔还要和你说一件事,你外公的事,很可能和罗斯特财阀有关系。阿念一直不肯让我跟你讲,可是这次你从华科院回来后,叔就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于纲看着是个好脾气的人,可心思却比梅念要坚定。

他并不认为,为了保护小鲜,一味的隐瞒真相是件好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与其让溪流躲避开大浪怒海,退而求安稳,还不若迎头而上,拼个粉身碎骨。

“于叔?”小鲜听着于纲的口吻,心里更添了几分疑惑,只是于纲这么副叮嘱遗言的口吻,让她也打定了主意。

“于叔叔,你看,是梅师叔,”小鲜一脸的雀跃,指向了药店的门口。于纲一听,急忙回头,一股淡淡的香气吹来,他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趴在了柜台上,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黄师傅,找个地方,先把于叔叔安置了,”小鲜快速搜出了于纲的皮夹子,将里面的身份证和飞机票都掏了出来,再将那张飞机票撕了,身份证也藏了起来。

“小鲜啊,那傻小子是要去东北?真是胡闹,要是真去了,于家还真是要绝后了,”黄药师一阵怪怨,心里也免不了要心酸一阵子,于纲那么个憔悴样,就是把他的人强留在了北京,谁又知道他醒来后,会多么伤心。

黄药师也担心生死不明的梅念,如果大小姐还在,梅家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被人欺到了头上,药店也不会见到今日的局面了。今年樱桃沟和药店接连出事,看似偶然,又是定数,想到了这些,黄药师对小鲜更是感激。

小鲜也明白黄药师担心的事,她也想到了,而且梅念迟迟未归,小鲜也一直迟疑着要不要去东北,只是每每问起黄药师梅念具体去了哪里,他也答不上来,只说是长白山地区。

偌大一个长白山地区,小鲜基本是无处下手。

刚才,她同时还在于纲的皮夹里找出了一张地图,是长白山地区的详细人参分布地图,长白山一带,全都是丛林密布,这个季节,大大雪压境,道路很难行走。

可是如果有了这行人参生长分布图,那找起人来,应该会方便很多,小鲜收好了地图,心里打起了主意来,她得往长白山走一趟,无论是为了梅念还是为了那个昏迷过去,却依旧心叨叨念着梅念的于纲。

这一趟,她非去不可。

62 与他偕行

真要决定去长白山,又要抢在于纲醒过来前离开,小鲜生下来的时间,就变得很急促了。

首先她必须安排好学校方面的事,小鲜核准了下,她的年假为期一个月,从过年回家到正月初五,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剩下来的二十天时间里,她必须找出梅念的所在,并将人安全地带回北京。时间似乎有些局促,可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去寻找梅念,那片冰刃碎片是必须带上的,至于交通工具,本来为了保存灵力,小鲜是决定坐飞机过去的。可是在托学柔查过了新年北京去长白山的飞机之后,才发现因为年初假期,长白山地区又是比较热门的旅游滑雪景点,机票早已经售罄。于纲的那张机票,应该是年末就预定了的,在陪着于善洋过完了年后,他才安排了长白山之行,本以为可以一去了无牵挂,谁知道中途又多了小鲜这么个变数。

“看来只能靠着灵犀剪和小白蛟接替过去了,”寒冬腊月,小白蛟也显得懒洋洋的,而且天气预报显示最近东北一带持续雪雾天气,小鲜不得不谨慎考虑,要不然从高空坠落,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随后还要准备防寒的衣物,虽说小鲜不怕冷,可是考虑到届时灵力有限,能省一分就一分,她还是添置了一身据说是国家南极科考队队员的专用设备。

此外还有指南针等轻巧的设备,一切准备好,再借口和丰兴夫妻俩说要早日返校后,小鲜就准备打算离开四一一医院。

在走出住院部时,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了周子昂的研究室所在的那幢楼房楼下。

“上去。还是不上去。上去,把紫山参苗还给他,就说我要过阵子才能帮他移植人参。别找借口了,诸小鲜。你要是上去了,不是摆明了说。你要离开一阵子。人家一定会问你。要去哪里。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告诉他,你要一个人去长白山。变相就是告诉别人。你想找个人陪着一起去。”

小鲜巍颤颤地在楼下徘徊着,和心里那个懦弱的诸小鲜进行着生死搏斗。

“那么说还是不上去了,我才不想和他一起去嘞。反正我这一趟过去只用二十天。紫山参那样的灵草。放上一个月也不会枯萎了,到时候再往万林丘陵一移植,谁会想知道你去了哪里。”心中那个看似强大的诸小鲜占据了上风。

“你就承认了吧,诸小鲜。你在害怕去长白山。梅师叔比你厉害那么多,她说是去五六天。现在都过去了二十几天了。你还不认得路,小白蛟也是个路痴,这一趟过去,二十天还是保守了的。承认自己害怕也不是件什么丢脸的事。”小鲜弱弱地说着,其实她真心是史上最没用的修真者。

“唉,别想了,你个笨蛋,忘记了件事。今天才只有正月初六,还在放假呢,他一定不在楼上。”小鲜撇了撇嘴,低头丧气地转过了身去。

“你不上去看看,又怎么会知道,人在不在?”前方出现了一双靴子,这样的雪天里,还是一尘不染,能清楚的倒映出鞋子上方他的主人的脸。

“周子昂,你什么时候来的?”小鲜的耳根子烧得厉害,尤其是在发现周子昂肩膀上已经落了些雪,摆明了已经站了好阵子了。

“从你开始跟个陀螺一样,原地打转时候开始。梅子饭团的老板娘还没有回来?不用多说了,我跟你一起过去,”梅念失踪的事,周子昂去过药店,又听黄药师说过药店人参供给的问题,大致也猜出来了。他其实来得不久,只是听到了小鲜说的后半段话。

说话的人虽然是颠三倒四的,不过倒还算有自知之明。所谓的长白山地区,从广义上将,是指横跨中国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的整条山脉的总称。从西南一直到东北,延绵不绝,长达上千公里的一系列山脉。

上世纪六十年代,部分长白山山体,被划归到了北朝鲜,这也一定程度上,导致了药材资源的分散,而梅念去的人参分布较密集的是中段长白山,海拔约有千余米。

“不行,”一听说周子昂要跟她一起去,小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虽然她在刚听到时,心里一阵阵温暖。他没有必要淌这淌浑水,“我一个人过去就是了。”

“我刚想去看一下病房,把刚试验出来,添加了蜂蜜的新口味止吐药送过去给你姑姑,也许,她对你去长白山也有自己的说法,”周子昂倒也不急,只是挑了挑眉,一句话就把小鲜接下来的连篇理由都给堵死了。

他这话,横听竖听,都像是在威胁她。最后,小鲜只能是很不争气地妥协了。

在出发前,小鲜再去了趟曾家,把出行的事情简单做了个说明,也是为了防止在年假到期后,她还没有回来,到时候需要学柔再帮她找个名目向校方再请个假,和校方打交道这类事还是学柔更擅长些。

在刚听说小鲜要去长白山时,学柔的反应就跟小鲜听到于纲要去东北差不多,坚决反对,只差要将她暴力制服了。只是在听说周子昂也会陪同着一起去时,学柔就不再反对,而且还主动拿出了两只手机。

“这两部是我最新拿到的卫星手机,可以抗干扰,我本来是打算带到C区用的。在待机的情况下,可以使用一个月,”C区的公用电话亭实在让人很愤慨,所以学柔准备了三部卫星电话,打算在北校区使用,现在只能是先贡献两部个小鲜了。

“你前后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吧,太瞧不起人了,”小鲜乖乖接过了手机,嘴里止不住抱怨着。

“你是要听实话吗?他比你看着靠谱很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有个人带路,总好过你一个人摸怕滚打,”同样的想法,居然也同时出现在张依依的脑子里,学柔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意外,毕竟她曾被周子昂搭救过,可是在小鲜打电话,将事情告诉张依依时,她的反应居然和学柔差不多。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小鲜也就收了心思,正式朝长白山出发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她是要用小白蛟和灵犀剪轮换交替飞行的,可现在多了个周子昂,她只得是用灵犀剪勉力飞行了,小白蛟的存在,她并不想有太多人知道。

在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后,小鲜和周子昂一起出发了。比起小鲜的简易行李,周子昂居然是徒手出来的,看着小鲜磨蹭蹭地拿出了灵犀剪,准备像周子昂展示下,啥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时,摆出了副潇洒的姿势准备升空时,

周子昂不解着:“你是要飞到东北去?”

“不然怎么办?又买不到飞机票。”小鲜见周子昂没有半点准备腾空而起,其实她也不清楚周子昂具体是怎么打算的。

“从这里到东北光靠飞行,有近千公里,临近黄渤海一带,高空有军方的卫星雷达,”周子昂临行前的一晚,并不是用在准备衣服和食物之类的事情上的,他只是联系了王帅,确认了下临近的卫星云图。询问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首都附近,短距离短时间的飞行还能勉力为之,但要是想远距离飞行,那是被明令禁止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走过去吧?”小鲜急了,于纲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才答应了等上些时日,现在又说不能飞行而去,修真修成她这样子的,还真是少见。

“我们还真是要走过去,”周子昂星目璀璨,上前很是自然地握住了小鲜的手,“闭眼,随我走,我走几步,你跟着几步”。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了股让人心安的力量,小鲜虽然不信两人真的要靠走着过去,可又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依言闭上了眼,脚下跟着周子昂一起跨出了一步,只是一步,她能听到清风在她耳边呼啸作响,能听到雪扑簌落地,能感到脚下山峦起伏,大川河流奔腾往后。

如此的感觉,很是微妙,小鲜不敢收手,只怕一个收手,就会被周边一切吞噬遗忘,好在她的心情,握着她的手的人似乎也很明白。大手温热,紧紧地将她的手包围在其中。

“别睁开眼,继续往前走,”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怪手拉扯着,有种变形伸缩膨胀的怪异感,约莫走出了十几步,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以睁开眼了,”小鲜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雪茫茫。

分明还是隆冬雪景,可是这雪又分明不一样了。她摸了摸眉毛,才发现就在刚才,她的面上和眉上都蒙上了雪。

高大挺拔的雪雾松柏,脚下刚向前 一步,人就往下陷落,好在小鲜的反应也很敏捷,右脚踩陷,左脚已经收了落脚的势头,脚尖飞点,人已经轻飘飘的腾了起来,姿势倒是比空中盘旋落地的雪花还要优美几分。

“都说没来过北国,就不算真正见过雪,这话,我直到今天才相信了。”小鲜想不到,只是几步之间,咫尺天涯的距离就到了。

素有北国第一雄峰之称的长白山山峦,赫然已经巍立在她的眼前。

63 聋哑女孩

在她还是周小仙,身为云腾门门人时,她曾听说过,门中有门比云腾术更高一层的功法,名为“寸地之术”。

即使将百余里路,缩如寸地大小,看似不经意的一步迈出,其实却是走出了千山万水。

当然那样的玄妙功法,也只有道行及其厉害的掌门之流才能做到,像她那样的废材弟子,是绝无可能修习的。

看着周子昂是金品的道行,可又似乎比金品还要厉害,小鲜看不透他,也只能是暗暗猜测着。

周子昂刚才的那几步,该也是差不多的功法。小鲜想着事,再回头寻找周子昂时,只见他盘腿坐在了雪地里,闭目养神着。

他使用的确实是“寸地之术”,这类功法,实在太过逆天,周子昂又强行用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所以体内变异灵气消耗地很厉害,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休息。

额头热汗化成了白气,周子昂将全身的灵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才觉得周身舒坦了些,他睁开了眼,周身一阵温暖,在这样的北国之境,怎么会感觉到半点寒意。

身前一片阴蒙蒙,小鲜张着身上的羽绒服,半躬着身子,用衣服遮挡着下得愈发厉害的雪来。她不敢用上太多灵气,只是散发出少许的灵气,让身上的雪花不至于变成冰块,一张脸因为躬身,憋得红红的。

“找个地方先避避雪,这边的形势比我们原先预料的要复杂些,”周子昂略微动了动,小鲜僵硬的脸上多了阵笑意。她也发现了,虽然到了长白山的主峰山脚,可是庞大的山脉脉基,犹如一条沉睡中的白龙,横亘东西。一眼看不到边际。

就在周子昂恢复元气的那阵子里,风夹卷着雪,齐齐吹了上来,雪雾弥漫。将早前就不算开阔的视野,遮蔽的更加严重,前后的雪道,形同虚设。

用脚踩踏积雪,稍不小心,就要陷下去。最糟糕的是,周边的地形很难分辨。如果不是有专门的山里人带路,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滚落山崖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小鲜发现了险况后,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担忧。庆幸着于纲没有过来,可对梅念的生死又更加担忧了。

周子昂拉着小鲜,两人都在脚底运起了类似雪橇的灵气,方便在雪上行走。他刚才运用寸地之术,选得正是山脚位置。所以没走几步,两人就知道了一所简陋的废弃小屋。

小屋里面,有几张采参客留下来的破毛毯。还有两个冻得硬邦邦的鱼罐头。两人都没有胃口,只是勉强靠在一起合眼睡了一晚。

到了天亮的时候,趁着雪停,再结伴下了山。

山脚的尽头,是一片光秃秃的林地,小鲜眼尖,在林地的尽头看到了几缕炊烟。

炊烟的出处,果然有一家采参客住在那里,见了生人,开门的小女孩还有几分胆怯。不敢放人进来,只是怯怯地堵住门,看着小鲜他们。

“小妹妹,姐姐不是坏人,我快冷死了,你放我进去怎么样?”小鲜装出了副冻坏了的模样。跺脚缩脖子的。

只是她说的可怜样,小女孩像是听不懂似的,她摇了摇头,把本就只开了条门缝的门又掩上了几分。

“这边是两国交界处,我刚过来时,也没注意到底是到了山的南边还是北边。看着小男孩的打扮,恐怕是北朝鲜的人。”周子昂看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可仔细辨认,一身的衣服都是用上好的动物毛皮缝制而成的。

现在的汉族人,大多已经不穿这样的衣服了,再说了小鲜刚才说话时,对方也没什么反应,怕是听不懂普通话。

“我们到了山的北边?那可不成,话都听不懂,找人就更难了。”小鲜也不敢贸然闯进门去,看着小孩的样子,怕是家里也没大人在,不放心她们这两个陌生人,才堵着门。

“我来,”周子昂摸了摸上衣口袋,见他摸出了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小鲜的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周子昂略微有些尴尬,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在四一一医院当个临时医生,偶尔会碰到些小病患,为了哄劝小孩,他还真带了不少糖果。

糖果被递了过去,小女孩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抵挡地住那几颗看着很美味的糖果的诱惑。她把将糖果抓走了,门也忘记堵了,小鲜借机溜了进去。

人才刚进去,一股腥腥的热风就扑面冲来,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小心,”情况紧急,两人都还来不及用上灵力,周子昂的手往小鲜身上一挡,两人的脚下像是有默契半,几乎是同时,人已经一起飘了出去。

小女孩含着糖的嘴里,发出了古怪的咕哝声,原来她不是朝鲜族人,也不是不回答小鲜的话,而是个彻彻底底的聋哑人。

扑向小鲜的是一只分不清是狼崽子还是狗崽子的白毛大狗,大狗听了咕哝声后,懒懒地退了回去。

扑杀之势快如惊风的身子,来了个一百大八十度的大刹车,只见那双长满了白毛的前肢体曲起,后肢向下用力回挫,站起来时足有一人多高的身子已经缩成了雪球状,贴着铺着草的地板打了个滚。

就是一两个呼吸的功夫,大狗已经恢复成了小女孩开门前的姿势,蹲在了房中距离暖炉最近第一个角落,眯着眼,烤起了火,对进门的两名生人视若无睹。

嘿,小鲜还没看过这么机灵的长毛畜生,早一刻的凶狠模样和现时的温驯样,判若两人。

小女孩似乎只以为两人是进屋来避雪的,放了人进门后,也不闻不问,顾自坐在一旁,专心致致地吃着糖果,吃完了一颗后,也舍不得吃第二颗,只是在旁玩着那层晶亮亮的糖纸。

小鲜和周子昂也知道语言不通,多说也没用,两人就捡了个离火炉近一些的位置,和那只白毛大狗保持了一段距离后,脱下了各自的雪地靴,拍打了起来。

炉火暖熏熏的,照得小鲜禁不住小睡了会,终究是熬不住,挨着周子昂的肩膀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小鲜听到了一阵说话声。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着放到了一把老旧的躺椅上,身上还盖着周子昂的那件羽绒服,衣服遇热膨胀了起来,发出了一股干净的羽绒味。

那名小女孩见小鲜醒了,冲她做了个鬼脸,那眼神似乎在嘲笑她懒散。再看看房中,周子昂正拿着一个淘米盆子,里面放着几颗圆嘟嘟的土豆和一些浸泡过的豆子。

也许是近了吃饭的时间,小鲜睡醒前后,小女孩想起身做饭等家里的大人回来,周子昂就比着手势,示意由他来做饭。

他在国外独自住了那么多年,自理能力倒是很好,这也是奚丽娟这个做母亲的很骄傲的地方,说是替未来的儿媳妇教出了个好老公。

如此的冰天雪地里,山上能充饥的只是些从雪地里挖出来的土豆等块茎类食物,再就是秋天时收下来的扁豆子,能做的也只能是罗宋汤一类的土豆豆子汤了。

土豆去皮,豆子沥干后,得找些柴禾煮汤,可是屋外劈好的柴禾一拿进来,才发现柴禾全都受了雪潮,湿漉漉地怎么也点不起来。

“这就为难到你了?”小鲜可不想做个干等饭吃,被小女孩鄙夷的大姐姐,她也睡够了,先前“寸地之术”带来的不适感,也平缓了许多。

“有他在,我也不好动什么手脚,”周子昂见她醒了,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潮红,心里不由地一漾。

“劈好的柴禾不能用,就找大块的木头,这类住在山里的人一定知道冬天要如何保存柴禾,”小鲜推开屋门,把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再冲着小女孩做了个劈木头的动作。

小女孩稀奇地看着这位大姐姐,再看看那位同样面露惊奇的好看大哥哥,走出了屋子外,戳了戳木屋旁边一个不显眼的雪垛子。

小鲜走上前去,用手扒开了些雪,原来那不是个雪垛子,而是用一层兽皮盖得严严实实的圆木垛子。里面的木头每根都只有半米高,露出了整齐的切口,看来这家的大人早知道柴禾会受了雪潮,早就做好了准备。

小鲜挑了最上头的一块圆木,再把靠在木头堆旁的斧头也拿了下来,一脚深一脚浅的从雪地里,走了出来。

“我来吧,”周子昂明白了小鲜是要重新劈柴,撩起了衣袖,就要上前。

“这样的活计,可不是你做的,这是我的老本行,”小鲜笑得眯起了眼。

只见她将木头用手轻轻一拍,那半人多高的木头就直插入了雪地,纹丝不动。

手中的斧头柄压在了虎口位置,两眼瞄准了圆木最中间的那层树纹,小鲜的腰下一个发力,“喀拉”闷响,一根比她腰还粗的圆木被整齐的劈开了。

“啪啪啪”,先前还看不起小鲜的小女孩在旁猛拍着手,手都拍红了,都不见停手。

小鲜对他回扮了个鬼脸,她可是云腾的柴房丫头。

周子昂在她身后看着,眼里微微起了雾气,雾气之中,那抹身影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中,任凭是怎么抹都抹不开了。

64 看参客

深山老林的,连个煤气锅炉都没有,更不用说其他像样的吃饭家伙了。

劈好的柴禾被架成了个垛子形,摆在了屋子里正中的位置。那块位置是专门用来烧饭的,没有铺设任何草或者是木板,是用普通的烧火砖葺起来的天井样的砖地。

一口熏得除了黑色,再也看不出其他颜色个吊锅。用雪水胡乱擦拭清洗过,再丢上些冻硬的兔子肉,倒进水,加进切好的土豆和豆子,撒些盐,就算是一锅汤了。

看了这样的生活条件后,小鲜感慨着,感情和大雪山里的人一比,C区的生活水准已经算是小康了。这种情形该让张依依看看,准保她以后再也不会感慨着以前的C区不是人住的地方。

“天都黑了,家里的大人还没回来?”吊锅里已经冒起了咕咚的沸腾声,屋外还是只有一片雪风呼啸声。

“不急,我看这家人很可能是以采参过活,这样的雪天,刚好可以隐匿他们的行踪,你看小孩也不急着吃饭,怕是大人快回来了。”周子昂细心观察过屋里的环境。

现在这样的念头,山上的山农大多已经移居到了条件更好的临山村落或是城镇里去了。一座山很可能就只留了个守山人。

肯住在长白山北峦的,除了采参客就是猎人,刚看到那只白毛大狗时,周子昂也以为这是家猎户。可是再看看这家的伙食以及小孩身上破旧的衣服,又不像是猎户。整间屋子里也没看到多余的皮毛动物肉,更没看到任何猎枪枪筒。相反,墙角搁着几排清洗过的小锄头。那是特制的药锄,看着主人的精心保养,又是生活在采参带的,这家的大人一定是采参客。

“那就再等等,”小鲜摸着怀里的那块冰刃碎片。不知是不是因为近了长白山的缘故,她感觉怀中的那片碎片,心跳声似乎更厉害了些。

在小鲜和周子昂抵达了北国之巅时,北京那头也下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一早上。梅子饭团的老式屋檐上,积雪簌簌掉了下来,形成了几条倒挂的冰柱,太阳射进来时,冰柱发出了七彩的颜色。

黄药师早早地让药店里的学徒把门口的积雪扫干净了,等着客人上门。

为了让那批万林丘陵采摘回来的人参达到最好的状态,他又足足等了十几天。直等到了人参的水分彻底烤干,外表更是达到了最佳的状态后,才请了早前和他联系过的客人上门看人参。

想不到的是,请的是一个人,来得却是好几个人。更让黄药师诧异的是,来的人中有几个熟面孔亦有几个是行内完全陌生的面孔。

“黄师傅,叨扰了,”和黄药师约好了前来看药的老庞带着两男两女进门了。其中有一人,正是早前卖假人参给黄药师的徐兰雅。

还真是欺负老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黄药师扯了扯下巴的那把白花花的胡须。不过面上倒还是一副弥勒佛似的笑脸,嘴上说着:“客气了,今个还真是热闹了。”

进门的老庞是个五十多岁,六十不到的和气老板。见了黄药师时,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梅子饭团”是以批发为主的,而他则是北京市里有名的药材零售商,名下的“百姓大药房”在全国都有连锁。

徐家的人他早已经认识了,早些年都是以西药生意为主,至于中药方面。之前他一直是在“梅子饭团”拿人参的,岂料今年药店的人参供应不上,普通的园参还凑合,可品相好一些的野山参就难倒他了。

好不容易和黄药师约好了看参,历来说话算数的老头子又中途又变了卦,老庞背着人一打听。说是梅老板去了东北,年都过完了,人都还没回来,再想想最近几年,东北采参客为了抢夺野人参,出了好些斗狠见血的消息,心里就嘀咕开了。

又是那时候,只经营西药的徐家又和他接上了头,说是有渠道能做野参生意,所谓的渠道,家就是今天和徐兰雅他们一起来的,块头看上去很高大,一脸机灵的年轻人。年轻人的名字叫李冶,说是家就住在长白山北峦。

一看那年轻人的身形,还真有几分东北人的架势,再说是长白山北的人,老庞更信了七八分。长白山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北侧已经划分给了北朝鲜,北朝鲜的国风就不用多评价了,人参是他们重要的外汇渠道,有越界过去采参的国人,轻则被抓起来挨顿打,重则就是真消失在雪山里,也没人知道。

这几年国内包括冬虫夏草在内的一系列名贵草药的价格都是跟坐了火箭似的网上飙,野人参预防癌症的功效据说比起冬虫夏草来之有过之而无不及。暴利趋使着商人但凡是在见了野参时,一次次的给出了天价。连带着采参客也甘愿冒着生命威胁,越境采参,李冶的出现,让他手中握有几十棵人参的事实,变得合理了起来。

老庞鉴定过李姓年轻人手头的人参,再考较过那名年轻人的人参知识后,确定了那批人参的品质确实不俗,参龄也是从三四十年直到十年,虽算不上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极品人参,可是在年货市场上,已经算是一股洪流了。

不过在吃进这批人参前,老庞这个外表看着忠厚,内在却是个老滑头的药店零售巨擎也留了个心眼。货比三家,不怕等,就怕错。他用了好些借口,才拖住了徐家和李姓年轻人,更领着他们一起来看黄药师手头的那批人参。

大伙儿都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个究竟。

徐兰雅很是亲昵地挽着冶子的胳膊,想不到黄腾冲胡乱找来的一个毛头小伙,还真是帮了她的大忙。那天老庞无缘无故问起了冶子的药草知识时,徐兰雅和黄腾冲等人都是捏了把冷汗。她们只大致地教导了下冶子这批人参的产地以及辨认人参的基本知识,要是冶子在老庞的追问下露可马脚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冶子的表现就如他的外貌一样,让徐兰雅很是满意。他不疾不徐地,讲清楚了人参的相关知识,更提到了要如何妥善保存老参。机灵如他,听了一次,就知道了大概,况且以前在东南苗寨时,红槐大巫师最喜欢做的,就是让冶子过去帮忙整理草药,顺带考他一些草药的药理。

药性相同,冶子也就将话圆得不离十,老庞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来。

“这几位是?”上门都是客,尽管对徐兰雅很不上眼,黄药师还是装出了副从来不认识对放的样子。

“我来介绍介绍。这位说起来还是个熟人,广东徐家的徐兰雅小姐。”老庞并不了解艾莎的背景,只当她是个想了解中国中医文化的外国友人。至于黄腾冲在他眼里也只是个最近想从养殖业往药材行业转行的普通商人,老庞今天重点介绍的是徐兰雅和李冶,至于这位,是经营高丽参的李老板。”

先是听到了徐家,黄药师心里咯噔一声,早知道人参市场出现的那些变数和徐家有关系,徐家想染指中草药市场?这件事得尽快告诉小姐才是,只可惜...

随后黄药师又听到了关于李冶的介绍。心里更是大惊,忍不住就打量起了这名看着很是面生的年轻人,看着稚气未脱,不过眼眸中闪动着的慧黠之色,倒是看出来,这名年轻人心智聪慧。

说得好听点是高丽人参,说得难听点,老庞的话不就是在说,“黄师傅啊,我带着你的竞争对手来验货了。”黄药师心里是相当的不快,喉咙里更像是堵上了一口痰。

他象征性地咳了声,“老庞,你还真是有够客气的,一来就带了几个大有作为的年轻后生,也不怕我们药店太小,逼仄了客人。”

老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着,也不好答话。

倒是那位面若骄阳的外国女友人先开腔说话了:“黄老先生,听说你们店里有上好的人参,能不能拿出来看看。”

“艾莎小姐是来买人参的,有好的人参,她统统出得起价格,”黄腾冲依旧是一副狗腿子样,才几天的功夫,冶子就得了徐兰雅的青睐,两人出双入对的,看得黄腾冲又嫉又妒。

“好人参也得挑人吃,你要买,我还不卖,”黄药师一看黄腾冲就知道他是那类将人参当作了萝卜啃的人,想想最近药店里为了人参周转的事,小姐又下落不明,却还遇到了这种暴殄天物的人,黄药师就没个好语气。

老庞见了,忙打起了圆场,“先别说了,把人参拿出来,我解解眼馋。”

徐兰雅也拉着冶子要上前,冶子不着痕迹着,手往里一撇,错开了她的手,上前几步。

黄药师小心地从药柜里拿出了个箱子,箱子再打开,里面还有几口匣子,匣子逐一 打开,二十株人参展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65 牺牲“色相”

“好参,”异口同声,冶子和老庞口中迸出了两个字。

在场的六人中,黄药师和老庞算是大行家,徐兰雅出身医药世家,也算是半个行家,倒是冶子,他是什么家也不是,只是他认出的是黄药师用来装人参的匣子。

装药材的匣子也是很有讲究的,冶子以前听红槐大巫师说过,药草要放在通风阴凉处,有些上了年份的名贵药草,更要用玉匣子保存。黄药师将匣子一打开,冶子恍若回到了东南山寨,满鼻子的草木清香。

再看人参的参体上,流畅着一股通透的药草之气,这还不是好人参?

徐兰雅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只是她绝不会像老庞和冶子那样直接开口夸奖,她伸手拧了冶子一把,入手只是一片似铁般坚硬的肌肉。

倒看不出来,他那副好体格倒是真材实料的很。徐兰雅心里的火气消了些,眼里闪过一阵狡色:“人参是好人参,只是我看这些人参来路怕是不正。”

黄药师刚听了老庞和冶子的称赞,心里正得意着,忽听着徐家这女骗子又挑起了事端,心里也不乐意了,冷哼了声:“怎么就许你们徐家的人,找了些来路不明的园参,就不许我们卖了地道的野人参。”

这话一出口,徐兰雅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手指一戳,指着黄药师的面门:“老不死的,有你这么说话的,谁说我们卖得是园参?哼,不说其他,就说你一次性就拿出了年份相差无几的二十株人参,就有问题。就算你们梅家的药店本领通了天。找遍了整条长白山山脉,也找不齐这么多相同年份的药参。不用说,这批人参要么是假冒的。要么就是从北朝鲜那边偷挖过来的。国家名令禁止了,决不能偷挖友国的人参,抓住了可是要坐牢的。”

黄药师气得瞪眼睛吹胡子。老手往了柜台上一拍:“徐家的小崽子,别说我们老板娘不在,店里没个说话的人。我老头子在中国的草药行业上,从药童到药师再到掌柜,谁见了我卖过假药卖过禁药。今天就算是徐长府那老匹夫亲自来了,也要给我倒茶认错,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有我黄药师一天,徐家就别想进北京的药材市场。”老头子说话时,白发赤眼。还真是被逼急发狠了。

老庞和药店里做了那么久的买卖,可没见过黄药师激动成了这副样子,只怕他气坏了身子,忙前安慰。

徐兰雅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可也有几分道理。看着人参的个头和成色,是野山参不假。可是这么多的野山参,又都是差不多年份,真要说,也只能是从北朝鲜那边偷挖过来的。

真要是被查出了什么问题,老庞的零售药店也是要被牵连的。所以老庞一时之间,也犹豫不决了起来,不知该偏帮哪一边。

听着黄药师的话出了口,徐兰雅才知道刚才话说中了,一直以来,她都只以为“梅子饭团”是由梅念一手把持的,现在趁着梅念人不在,她就肆无忌惮教训起了人来。

黄药师的那几句狠话搁下,她才想起来件事,徐长府曾说过,梅家药店的那个黄姓老药师,对梅家忠心耿耿,又活了九十多的高寿。

经他调教出来的国内医药行业的人才,不下百人。其中更不乏有些已经做到了各大药店医院甚至是卫生部的一把手,如此的人物,真要是被惹急了,要和徐家拼个鱼死网破,对徐家也是一大阻力。

徐兰雅面上脸色变幻,一旁的冶子也都看在了眼里,“真是个笨女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冶子心里有数,他现在虽然是帮着黄腾冲这伙人办事,可也要认清立场。

眼前的老者一脸的仙风道骨,年逾百岁,却是骨根清正,精神瞿烁,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法,身后的人只怕更是了不得。

经历了斐济一事后,冶子知道世上奇人异士众多,他不能轻易开罪了。

“徐小姐为人做事历来率直,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老人家不要见怪。这些人参,没有多大问题,而且依我看,也不是东北参,”冶子见过徐兰雅等人从东北收集过来的野人参,人参的须发略有不同。

“经李先生一提醒,我也发现了,这些人参看着倒像是早几十年前从湖北一带挖出来过的野人参,”老庞心头一亮,在得到了黄药师的允许后,拿起了一杆参。他的经历和黄药师差不多,早些年是在西药店打杂的切参工。

三十年前,国内的野人参资源还没有被破坏殆尽时,各地都还有些野人参出产,他切过些湖北野人参,照着参须和芦头,到有**成相。

冶子想不到他乱说了一通,居然说到了点子上。

小鲜采集人参的万林丘陵其实也是一个拟态环境,它的本体正是参照了湖北神农架一带为基础。所以无论是气候还是泥土都和那边很相似,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催产的人参自然是和早已经灭绝了的湖北人参有些相似。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好人参也部分东北还是湖北,老庞放下了心中大石后。

千恳万求后,才从黄药师手里买到了十株人参,再从冶子手里买了部分人参回去。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就是徐兰雅那伙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人一行离开了“梅子饭团”后,黄腾冲止不住抱怨:“阿冶,你刚才多什么嘴。好好的事都被你黄了。”

人是他推荐的,可这小子自打和徐兰雅认识之后,就迅速和徐家的人走在了一起,黄腾冲不免小心眼起来了。

“我倒不觉得他做错了,反倒是替两方都空出了个台阶,兰雅将话说得太死了,”艾莎虽然没有得到她母亲瑟琳所有真传,为人处事的方式却比徐兰雅要婉转些。

刚才那样的情形,任谁都看得出来徐兰雅已经将黄药师得罪了,事后,连那个庞姓老板也对她很有些微词。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在仍然由大部分凡人统治的主流社会,一个嚣张跋扈的年轻修真者,只会引来老一辈人的反感。

“现在怎么办?梅家的药店真的从两湖找来了那么好的人参?连我们从东北重金收购过来的野人参也媲美不了,眼看冬天就要过去了,如果再让梅老太婆找到了...”话说了一半,徐兰雅吃了艾莎一记犀利的眼神,将话缩回了肚子里,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悻色。

心里暗骂,艾莎你发什么狠,不过就是一个最近才突破金品的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可想到了艾莎身后的罗斯特家族的人,徐兰雅只能是不再吭声。

冶子装出了副无所谓的表情来,实则心里已经是有了数,徐家和罗斯特家族的人,一定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他,得想些法子把消息探出来才成。

事后,冶子再试探了下黄腾冲,似乎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当天晚上,入夜没多久,徐兰雅就到了个电话给冶子,“帅哥,今晚有没有空,到 ‘夜归’来陪我喝酒怎么样?”华科院的学生都放年假了,叶恒也不例外,回他的甘肃老家去了,没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着,徐兰雅又开始动花花肠子了。

让她意外的事,白天里看着一本正经的李冶,居然答应了她的邀请。

“夜归”是时下北京年轻人很喜欢光顾的一家酒吧,价位不低,里面的客人也大多是都市白领和有产阶级一族。

跟了黄腾冲一阵子后,冶子的钱包鼓了,不过生活习惯倒没多少改变,除了偶尔陪着黄腾冲应酬之外,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驯化空间星际兽上和雕银上。

冶子走进酒吧时,整好是夜晚十点,酒吧的热闹才只是刚刚开始。怀抱着妖娆女子的酒徒们,灯红柳绿中,一切都显得很虚幻。

“李冶,这边,”徐兰雅在一干狐朋狗友的诧异眼光中,亲自走到酒吧门口迎接冶子,见了他时,蛇腰轻扭,忽地从他的怀里探出了一只肥嘟嘟红粉粉的小鸟来。

引来了旁边的一帮女人的艳羡声。

“好漂亮的小鸡,翅膀好短,毛好滑手,”数双涂着各色丹寇的手伸了过来,你拎胳膊,我扯翅膀,徐兰雅也禁不住母爱泛滥,对着“小猪”狠亲了一口。

“你看看,它还害羞的炸毛了,真可爱,”冶子在旁憨憨地笑着,心里叫着,阿弥陀佛,带着‘小猪‘来果然是对的,好在有“小猪”可以当挡箭牌。

只有冶子和小猪才知道,那身所谓的炸毛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气愤。

小猪不停地鸟语的:“别碰我,一群骚狐狸,你丫才是小鸡,老子是宇宙无敌的宇凰。再拉,毛都要掉光了。冶子,你个不厚道的,我要被口水呛死了,我做鸟鬼也会记得你的。”

冶子不动声色着,“小猪,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亲在你身上,总比亲我脸上好,为了小鲜的幸福,你就牺牲点好了。晚上,我可是有正经事要做的,得打起精神来。”

酒吧里,音乐渐响,冶子喝着入口的鸡尾酒,看着一旁和人嬉笑谩骂着,不是往自己这边靠来的徐兰雅,眉头渐渐拧紧。(未完待续)

66 情场小嫩鸟

“徐小姐,你醉了,告诉我你的住址?我送你回去。”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徐兰雅十四岁就在酒场厮混,喝酒就跟喝开水似的,今晚也不知是在冶子的频频劝酒下,还是个把月来积累下来的家族事务的压力,让她喝了个烂醉。

“叫我兰雅,我也叫你阿冶。好闷好热,阿冶你来摸摸,我的心是不是跳得特别厉害?”小猪听到了那阵呢喃的醉语后,幸灾乐祸地仰着头,用那双豆溜小眼瞄着冶子,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咱可没有咸猪手帮你摸。

“徐小姐,我帮你开个房间好了,”冶子可不想把她往家里带,安全起见,还是找个酒店,这样才能方便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可能会有人好奇,冶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应酬法子的,今晚的劝酒技巧还是以前和鲁叔在一起时,他教的。

鲁叔说过,人的酒量是不定的,心情有差别时,酒量也有差别。今晚他答应徐兰雅的邀约也是算准了经过了白天的事,徐兰雅今天的心情一定好不了。

所以在劝酒时,他刻意加快了频率,自己也陪着喝了几杯,还很勉为其难的让徐兰雅在他身上摸了几把,总算是在“男色”和“酒水”的双重诱惑下,把徐兰雅给拿下来了。

冶子也不知道具体该在哪里开房间,以前帮忙黄腾冲招呼客人,就在帝豪酒店开过几次房间,这次也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里,将人随手一拎就拎出了出租车。也许是他的姿势太不怜香惜玉了些,一干的服务生和客人都看了过来。

“笨蛋,一般人来这种地方都是干龌蹉事来的。你就不能表现的像个正常的男人些,”连伪活鸡小猪都看不下去了。

冶子嘟嚷着:“她又不是小鲜,我没用拖就已经够可以了。”不过他还是换了个姿势,把她背在了身上,身后的徐兰雅不住地呓语。

在登记处报了黄腾冲的名字后。冶子在一众暧昧的注视下。上楼去了。

冶子才刚拖着徐兰雅进了电梯,一行人走进了帝豪酒店的大厅。

“李代表。怎么了?”几名来参加人大的代表团成员叫了声李曲奇,很不敢巧,这间酒店也是本次贵州代表团的落脚处。李曲奇怎么看着刚才那个小伙子的背影有些像冶子。

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那混小子了。李曲奇这个做父亲的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好像看到我们家冶子了,不过又好像不对,个头高一些,衣服似乎也不对。”李曲奇可不希望刚才背着个酒醉女人。一看就不是在做啥好事的年轻人是自家的冶子。

不成,无论是不是冶子。北京就是个个大染缸,儿子在这样的地方呆得久了,可别是学坏了。

李曲奇急忙掏出了冶子上次在电话里提到的手机联系号码,拨了过去。

冶子已经把徐兰雅丢在了床上,也懒得替她脱鞋,随便扯了条被子将她大面积裸露的皮肤遮盖住了,怀里的手机叫了起来 。

冶子把手机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随手就接了起来,“冶子,你小子现在人在哪里?”

“阿爸,你怎么...”冶子看到的可是北京本地的电话号码,阿爸怎么会用北京本地的号码,冶子再一想,李曲奇在北京开人大的时候,似乎就有个北京号码。

他再数数,可不是嘛,四年一次,阿爸来北京开会了。

他瞬间就急出了身冷汗,脑子里胡乱想着碰到了阿爸时的惨况,现在可是关键时刻,要是阿爸这时候来打岔,他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你人在哪里,明天立刻来帝豪酒店314房间找我,”电话那头李曲奇听到了明显的一阵咳嗽声。

床上的徐兰雅还很不是时候的叫了声:“阿冶。”

李曲奇竖起了耳朵,古怪着:“什么声音?”

“啾啾,”小猪被冶子拎了起来,凑在了话筒旁,“是小猪半夜三更的,闹着要吃虫,大冬天的,我去哪里找虫给它吃。”

小猪怒了,一眼的愤怒之火,明明是你小子被抓包了,好死不死,就住在自家老子房间的隔壁的隔壁,再把莫须有的罪名扣我身上,我立刻飞过去,带他过来抓奸。

“哦。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明天过来找我,身边有没有钱?没钱就直接打的过来找我,”李曲奇听着儿子的声音,咋听咋不对劲。

“听到了,阿爸,我最近在出差,你先在北京开会,会开完了我就回来了,就这么说先,长途很贵,我先挂了。”冶子连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心想着要立刻开溜,离开这个是非地。

“梦兽,想法子读取出徐兰雅的梦境,”冶子从戒指里呼唤出了梦兽,梦兽和小猪不同,是以灵体的形式被斐济寄存在戒指里的。

冶子也是第一次让它真正出现在星犀戒外,诡异的是,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徐兰雅,形体虽然不甚清晰,却实实在在是徐兰雅的模样。

“什么鬼玩意,梦兽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冶子又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要不是看到徐兰雅还好好地躺在床上,胡乱呓语着,他真险些别叫出声来。

“没见识,”小猪嫌弃着,“梦由心生,你要把梦兽用在徐兰雅的身上,自然要变成了徐兰雅的样子。”

“那是不是它也能变成任何人的形状,比方说...”冶子的眼里忽然射出了让小猪只打哆嗦的邪恶光芒。

“得在记录过本人的样貌之后才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脑里的歪心思,小鲜连个影儿都没看到,梦兽不可能凭空变出她的样子来。”小猪的鸟翅膀被拎了起来,连鸟带翅膀一起被丢进了马桶。

冶子把马桶盖一盖,面上还有分红晕,这日子真是没法子过了,他随便动什么歪心思。都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梦兽融入了徐兰雅的梦境。她梦境中的景象如实反映在了冶子的脑海中。

“该死,就不能梦点正经的。”冶子啐了一口,他都看到了什么,徐兰雅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全都是些酒色财气的龌蹉事。冶子意识转移,和梦兽交流着,“牵引着她的梦境,往白天药店的事情转移。”

梦兽除了能读取人的梦境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本领,在当事人意识薄弱时。可以引导着梦境往梦兽预期的方向发展。

冶子可不想看活春宫,尤其是在他还是男主角的前提下。

徐兰雅那张被酒和汗水侵蚀地扭曲变了形的脸上,出现了不乐意的表情,眉毛也跟蚯蚓似的一跳一跳了起来。

她是个贪图男女之欢的人,好好的春梦被人中途打断,往了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她还在奋力挣扎,想将原本的梦继续下去。

奈何她的灵识已经被酒精侵蚀的薄弱不堪,在梦兽的牵引下,她的美梦被打碎了,一点点的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如果真的有个万一,你必须制止梅念,在她之前赶到长白山北峦,”梦境转换了,变成了一个冶子没有看过的场景。

徐兰雅正襟危坐着,脸上也没有惯见的浓妆艳抹,坐在了个很是威严的中年男子面前,虽然仅仅只是幻境。

冶子还是能从徐兰雅谨慎的答话和目不斜视的态度中,看出和她说话的人,一定是个很让她顾忌的徐家长辈,很可能就是黄腾冲提起来过的徐家家长徐长府。

梦兽传递过来的梦境显得很真实,冶子甚至能感觉到徐长府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那种气势,很危险。

“爷爷,真要赶去长白山?您不是说那边是北朝鲜的地盘,而且王家的...那个人也常年驻守在那里,梅念也不可能从他嘴里探听到灵脉的下落,”徐兰雅硬着头皮,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好好的北京的奢华生活不过,却让她去东北那么个不毛之地,真不知爷爷是怎么想的。

“哼,就算是王风雷那老小子亲自坐镇,又能怎么样。长白山侧的那条人参灵脉漂移不定,很难让人捉摸。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人参灵脉,而是担心万一让梅念探查到了人参灵脉就迟了。记住,先在北京把人参市场垄断了,如果中途出了什么变数,立刻带人去东北,抢在梅念之前,寻找到人参灵脉,人手不足,就向罗斯特家族求援,再找些可以信任的人。”徐长府将手随意一挥,徐兰雅诺诺着答应了下来。

梦境再次一转,徐兰雅发出了难受的呻吟声,作为一个道行不浅的修真者,被人牵引着灵识,还是有些知觉的。

“够了,梦兽,立刻出来。”冶子手中的星犀戒微微一扬,那抹形如徐兰雅的梦兽虚拟体,就从徐兰雅的身上飞了出来,冶子只觉得手上的戒指一阵温热。

厕所里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小猪“轰”地一声撞开了马桶盖,盖子上,已经烧出了一个大洞。

“只知道给我闯祸,”冶子看着那个烧焦的马桶盖,一阵哀嚎,“这下可麻烦了,越往里查,越是差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是人参灵脉,还有什么劳子的王风雷,我只想早点完成任务,找到丰鸟,找到那个叫做瑟琳的,早点找到小鲜。”

“笨蛋,灵脉可是好东西。想知道答案?还不简单,哄着徐兰雅把事情说出来,女人最容易骗了不是吗?”小猪得意得拍着翅膀,显露出了一副情场老鸟的架势。

~晚上八点半还有第三更~

67 死讯(粉票第三更)

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小鲜和周子昂在雪山林屋里已经足足窝了三天,一直没有等到林屋大人出现。

聋哑小女孩对此倒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她一天就吃两餐,每餐都是土豆豆子汤。

可能是发现了周子昂做饭比较好吃,小鲜劈柴比较利索,小女孩很顺溜就将任务直接分担给了他们俩。

“这样下去可不成,”小鲜假装帮忙刨土豆皮,在周子昂身旁嘀咕着,小鲜最近发现了,那个小女孩是聋哑人,可很懂得察言观色,早几天她在周子昂面前谈事情时。

她就在旁看着,眼里带着几分思量。

周子昂说在东北近北朝鲜,往年就有不少耐不住饥寒的北朝鲜的民众,逃到中国来,和住在山里的山民结婚,运气好点的,逃了过来,运气不好的,就被直接被军方枪击在了边境。

小鲜听着周子昂这么一说,想着小女孩不会是一人居住在木屋,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悯。

不过小鲜说话时,也注意了些,毕竟一间小木屋里,住着个小女孩和狗,家里的大人也不看管着,这样的组合还是很有些问题的。

“难不成这孩子是孤儿?住在山的北侧,应该是朝鲜族的人,家里有大人的用具,”小鲜留意过,这座房子虽然很简陋,可里面的器具都是双人份的,就拿碗来说,就有大小两份。还有几份是客用的,也就是说,这屋子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至少还有些客人会过来拜访。

周子昂以前在康奈尔上学时,有个教授就是北朝鲜政治避难去美国的,课后就有讲起过关于北朝鲜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说是在北朝鲜。就是现在也还是靠政治配给的,在首都一带还好,政府还能管上温饱。

人越穷,就越容易犯事。别看中朝两国关系还不错,当年划分边境时还出过大问题。后来还是靠着老一辈领导人一起信奉**的铁关系,才分出了长白山半边的山。

“不就是一座山嘛?”小鲜不以为然着。在她眼里看着,埋在了皑皑白雪下的长白山,看着可没有被黑山雷公山之流的号多少。

“一座山说来事小。不过东北的山是原生态,环境是国内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就那这座山来说,山南和山北就差了很多,你有没有发现,山北的雪山南的要薄一些,”周子昂和小鲜用寸地之术到这里。是停靠在山南一侧的。

照着正常的自然环境的分布,山南向阳。雪融化的较快,山北朝阴,雪堆积的较厚,而在他们落脚的这一片山区,情况却恰好相反,这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

“要不我们直接出门找,”时间可拖不起,小鲜忍不住拿出了那块冰刃碎片,在手里翻转着,她手上那一块冰刃碎片才刚拿出来。

那头一直懒洋洋趴在火炉旁,平时只吃些土豆的白毛狗呼啦啦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小鲜她们。

“先别收起来,”周子昂挡住了小鲜,将她手里的冰刃碎片拿了过来,放到了白毛大狗的面前。

那只大狗眼里的疑惑之色更加弄了,黑的发亮的鼻子里“呼哧哧”出了几口湿气。

小女孩也发现了大狗的异常,走到了大狗身旁,将它的那圈厚毛抓住。

大狗贴着周子昂的手嗅了一圈,似是觉得不对,又返身趴在了地上。

“它好像知道些什么,”小鲜和周子昂都意识到了,这片北坡山峦是深入长白山的必经之路,如果梅念要进入山里,那一定也经过了这座木屋。

小鲜后悔出门时,没有和黄药师或者是于纲要拿张梅念的照片来,如果有照片,她就可以撇开言语不通的因素,像那个朝鲜族小女孩问出梅念梅念是否有经过这间小屋。

周子昂盯着那只又眯起了眼来的大狗,他的身上,忽然放出了一片醇厚的金品空间之气,小女孩还没什么,地上的白毛大狗再次有了反应,这一次,它直接跑到了周子昂的身旁,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小鲜想要上前帮忙,被周子昂摆手制止了。白毛大狗原来并没有恶意伤人的念头,它只是轻轻地叼住了周子昂的手,将他往外面拉扯。

小女孩见大狗怪模怪样的,用力扯住了它脖颈上的厚密的毛发,往后拉扯,那只大狗的块头和气力都是几倍于小女孩,他费了的大力气还是不能撼动大狗半分。

屋子里顿时出现了古怪的一幕,大狗想拉着周子昂往外走,小女孩想扯住白毛大狗往回走,剩了个小鲜干瞪着眼,不知道该由着哪一边来才好。

正是胶着着,一直紧闭着的门被一阵凌厉的雪风吹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了个“雪人”。

地地道道的“雪”人,白色的毛发,白色的靴子,要不是他鼻眼处,因为透出的热气融化了些,小鲜只怕以为要遇上了妖怪了。

小女孩一间来人,兴奋地跟离巢的幼雀似的,一扑而上,冲进了“雪”人的怀里,态度说不出的亲昵。

看来是家里的大人回来了。小鲜和周子昂互看一眼,那只大狗也停止了拉扯的动作,对着“雪”人呜咽似的叫唤了起来。

“巴东,小雀,家里来了客人,怎么也不好好招呼,”男人动作豪迈地抹了抹脸,脸上立刻就干净了,显出了张豁口大脸来。

原来朝鲜族小女孩的名字叫做“小雀”。这几天她陪着小鲜他们时,都是不声不响的,现在见了“父亲”,倒真是跟一只小麻雀似的,不停地叽喳大转着。

小鲜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不禁莞尔,还真是个孩子。

居然真的是个汉族人,小鲜看到了张说不出年龄的脸。来人的个头不高不矮,比起常见的东北人来,他的个头算是矮的,一米七五左右,头发和胡须都很长,像是有很长一阵子没有修剪过了。

身上穿着的,还真不算是身衣服,而是一件用各类兽皮缝制起来的斗篷,斗篷上挂着冰渣子,还裂开了几道大口子。

见了屋子里有陌生人,男人也不奇怪,他大咧咧地朝着小雀挥挥手,小女孩就连忙去把喝剩下来的土豆豆子汤热起来了。

今晚吃饭时,留下了大半锅汤,看来小雀已经很习惯男人的出行规律,算准了他今晚会回来。

周子昂浑身戒备了起来,这个人...他的视线落到了依旧敞开着的大门外,外面风雪正盛,天已经全黑了,来人手上也没有指路的灯,也没有引路的犬类,再看看他来时的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看到。这人,竟然是如同鬼魅般,难不成他是乘风而来。

“小伙子,别看了,你们是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汉族男人把身上那件冻得僵硬的兽皮斗篷往地上一甩,硬邦邦的,发出了石块般的声响。

“这位前辈是?”连周子昂都分不清,倒地该称呼他为什么,只能是笼统的用了一句前辈。

其他姑且不论,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这人了解这座山,比小鲜他们了解的要多的多。

小雀送上了热好了的汤后,男人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和他看着粗犷无比的出场方式相比,他吃东西的姿势异常的斯文,一板一眼,一点声音都没留下,吃到最后,他的汤锅里也很干净。

“吃饱了喝足了,你们是梅家来的人?”男人忽然的一句话,让小鲜和周子昂都变了脸。

“你是?你认识梅师叔,我是说梅念前辈,”小鲜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有了希望,她来了长白山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梅念的消息,现在来了这么一个陌生人,忽然问起了梅家人,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事。

“梅师叔?梅家还没有绝后?”男人斜睨了小鲜一眼,不过他大多数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周子昂的身上,以及他手上紧握着的那枚冰刃碎片。

男人之间的对视,让小鲜有了种严重的被忽视的感觉。

“前辈,是我在问话,我才是梅家的传人,请你告诉我,师叔到底怎么样了?”尽管小鲜在野兽般的男人身上,没有过多的发现灵力的痕迹,可是她也知道,越是灵力高深的人,越擅于隐匿自身,这一点,在周子昂身上,她就已经领略过了。

“那还真是不幸了,看来梅家注定是要没落了,”男人不理不睬,将斗篷丢带了火炉里,“我还以为梅念叨叨念着的是什么样的奇才呢,原来只不过是个连金品都没有达到的小丫头。”

皮毛制的斗篷在火炉里发出了“滋滋”声,只是古怪的是,那斗篷并没有燃烧起来,而仅仅是化开了雪。

刻意的讥讽并没有点燃小鲜的怒火,她反倒冷静了下来,“告诉我,梅师叔到底怎么样了?”从男人的态度里,小鲜嗅出了些什么,可她还是坚持询问着。

“你真想知道?”野兽般的男人嘿嘿笑着,“那我可是说了,你可要听清楚了,梅念死了。”

68 人与獒

野兽样的男人说罢,就看好戏似的瞅着小鲜的脸。

咦,让男人不无意外的是,小丫头的神情还是挺镇定的嘛。

还是说她和梅老太婆的交情不怎么的,面上没有半点悲悸之情,灵活的大眼中只是闪过了丝怔色,立刻就恢复了常态。

反倒是在旁的那位男青年,略显紧张地看了下对方,见她没甚表示,也显得有些吃惊。

“前辈不要开玩笑了,梅师叔没死,”小鲜拿出了那块冰刃碎片,最近她一直用身上的灵气滋润碎片,原本寒霜满布的碎片停止了冰雪覆盖的趋势,并没有恶化。

那阵像是人的心跳的温热跳动一直没有停止。

她相信,梅念还活着。

“我说那梅老太婆到这会儿都还没死,原来是还留了块灵识碎片在外头,”男人将那张斗篷从炉子里扯了出来,抖了抖,上面的污垢和冰雪全部融化了,显出了本貌来,是一张东北棕熊的皮,齐齐整整的皮,让人对男人的来头更添了几分疑惑。

“咦,凭你一个小丫头,居然能用灵力来温养冰刃碎片?看来你的灵力很精纯,这点倒是难得,”一般来说,滋养他人灵识碎片,只能是高阶最少也要是同阶的人才能做到。更何况梅念此时的状况,万分危急,野兽男人每五天一次外出,输送灵气,才能护住她的情况不再恶化。

可就算是他的本命灵气。也只能护住她的身体周身,无法深入到梅念的体内,护住她的五脏六腑,眼前这个看着不甚起眼的梅家小辈。竟然能直接用灵气源源不断地护住梅念的脏腑。如此怪异的事,连见多识广的男人也看不透了。

小鲜也不懂温润之法,她只是每天早晚一次。用银品灵气温润碎片,最初时会感觉有些吃力,次数多了,输送起来也是收放自如。

“无论是死是活,我们希望前辈可以告诉我们梅前辈现在的情况,”周子昂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和梅念八成认识的。对他们两人也没有太多的敌意。

“我不能告诉你们具体的情况,当初梅念来到这里时,我已经警告过她。这一带非比寻常,普通人进来,轻则迷路冻伤。重则丧生,她不停我的劝告,一意孤行,硬要往那处地方闯,才会惹来这样的祸事。”男人对两人虽无敌意,可以没多少好感,他在长白山一带住了几十年,陪伴着他的只有那只白毛大狗和小雀,早没了是非黑白的概念。

眼下。就算是他的亲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回答也不见得能有什么两样。

人在世上活着,要遵循法律秩序。

可进入了长白山这一带,规矩就由大自然定了。

“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就自个儿找,”小鲜恼了。从男人的回答看,他必然是知道梅念在哪里的,可他又不肯如实相告。人命关天的事,他怎么能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就算了的。

“要找就去,我也没拉着你们。你们在这里住了三五天,陪着小雀,让她也热闹了几天,我看小雀也挺喜欢你们的。就额外容许你们在这里吃住,不过要是生了其他的念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男人哼了一声,人往地上一躺,就打起了呼噜,大睡了起来。

小雀在旁怯怯地看着两人,把那张斗篷盖在了男人的身上。

屋子里经过了刚才的那阵喧哗后,又陷入了宁静中,只听到火炉里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响。

小鲜咬咬牙,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周子昂跟着出了门,小雀想了想,在那只白毛大狗身上搔了搔,大狗发出了极不情愿的叫唤声。

地上躺着,看似睡着了的男人咕哝着:“小雀,不要多管闲事,让他们瞎忙活去。”

外面风大雪大,小鲜才刚出了门,就吃了一兜子的雪风,身上防护性的出现了一层银白色的护罩,照亮了前路。

身边多了个金黄色的护罩,可以容纳两个人的身形,周子昂将她拉近了金品护罩,“你打算就这么一路找下去?雪山很大,而且我看那个男人出门都很谨慎,前几天他没有返家,只在今晚突然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两人虽有各自的灵力护身,可人在大自然面前,微渺如蜉蝣,又无补给的情况下,一力强拼,只会惹来灭顶之灾。

“那怎么办?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我答应于叔叔,每隔三天就要和他说明一下情况,再没有师叔的消息,只怕他要赶过来了,这里的环境你也是看到了的,他那样的普通人真要来了,我们要怎么照应?”小鲜还得考虑北校区的年假问题。

“之前那只白毛大狗的反应你还记得不?”观察了几天后,周子昂已经确定了那只皮毛丰厚的白毛大狗并不是猎狗,它并不随同男人外出狩猎。

周子昂猜测,陌生男人的实力还要高过自己,如此的人,就算真要在山地里狩猎,也不需要再养猎狗。

“在雪山里养狗,不为狩猎。看着小雀和狗儿的亲昵,也绝不可能是用来烹食,那养来何用?”小鲜被问得含糊,只能是回答:“也可能是那男人怕小雀一人在家孤单,所以额外养了只狗,给他作伴。”如此的养狗性质,在现在的都市里并不少见,很多孤寡老人,在儿女不能承欢膝下的情况下,往往会选择养只宠物狗。

“你没发现白毛大狗一天的食量。都足够比得上我们三人的饭量了,”周子昂这几天负责煮汤,对三人一狗的食量最清楚不过了。养只食量如此惊人的狗作伴,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那也可能是用来抵御野兽。你也看到男人的斗篷了,是一只完整的熊皮,小屋又处在山里头。现在大雪封山,所以才没看到野兽的影子,”小鲜也只能想出如此的解释了,的确要养作伴的狗,白毛大狗又有些不合适。

“小心脚下,”周子昂盯着一块凸起的雪地,这附近设了很多捕捉兽类的小机关。前几天他会偶尔陪着小雀外出,那孩子出来并不是为了玩耍搭雪人,而是检查周边设下的一些捕猎机关。

小雀年龄不大,但对周边的环境却了解的很,一个能在雪山里。家中大人又时常外出的小孩,已经等同于一个猎人了。

她具备了很好的自我保护的能力。

被周子昂这么一分析,小鲜实在是猜不出养狗的原因了。

“你的冰刃碎片一拿出来,那只狗就有了反应,在我散出金品灵力时,它的反应更大。这是一只灵导犬。”犬是人类最早训化的动物之一,和家禽相比,它的作用更多体现在辅助上。在欧洲的一些雪山里,训练有大量的搜救犬。负责拖运物品和搜救遇难的人员。

白毛大狗的作用,应该就是如此,只是它在灵气感应方面,很特别。

尤其是在周子昂散发出金品灵气时,反应更是敏捷,想来当初训养他的主人。灵气也是如此,所以在接触金品品阶时,灵獒的反应要更大些。

周子昂的猜测,很准确。

白毛大狗的名字叫做灵獒,是一种频临绝迹了的珍贵家养獒。它最初是被藏民驯化,只饲养生活在西藏偏僻之地,拥有狼和狗的血统。

这种獒虽虽也属于藏獒的分支,却和藏獒很不相同。它们最早被驯化出来,是为了寻找藏地的一些珍稀草药和搜救迷路的人。

小雀家的这只灵獒比起其他灵獒来又更有些特别,它一出生,通体就是白毛,因为生得怪异,又一身的软骨,难以站立。

在出生没多久后,就被它原本的主人视为不祥之物,丢弃在了野外。

没有母獒的哺乳,小白獒奄奄一息时,被一个途经野地的布达拉宫的喇嘛救获,养在了那里。

一直到它成年前后,它还是一身的软骨病,一直到现在的主人途经西藏时,见了它的一身软骨,就可怜它,用灵力替它洗髓伐骨,救活了小白獒后,将它带到了东北。

灵力不仅救活了小白獒,也赋予了它一项特别的作用,就是让它懂得用灵气来搜寻特定的事物。

由于小屋里的男人,最初是用金品灵气替它改造周身,所以白灵獒的身体灵气的基础就是金品灵气,对周子昂一放出灵气,同类相亲,反应就特别灵敏。

“这些事,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还要再查看,”周子昂让小鲜保存好那块灵力碎片,这块碎片必然是他们寻找梅念的唯一的线索。

小屋里,男人还在继续睡觉,小雀蹲在了火炉旁,心不在焉地拨着火,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屋外,似在确认周子昂他们是否回来了。

门被推开了,带着淡淡灵气的两人进来时,地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小雀高兴地蹦了起来,走上前去,拉住了小鲜和周子昂的手。

“小雀,我们去外面再劈些柴禾,每天就吃些土豆豆子,嘴巴都要淡出鸟了,”小鲜和周子昂一路走回来,已经有了主意。

小雀被小鲜拉了出去,周子昂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后,手里多出了几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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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三角关系

天大亮后,徐兰雅翻了个身,意料之外的,她的身旁发现火热的男人的身体。

身上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没有被人解开,松软的空调被盖在了她的胸口处,高跟鞋被人脱下来了,放在了床边。

脑子一阵阵的晕眩,徐兰雅只记得昨晚她喝了很多的酒,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大堆话,后来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似乎看到了李冶,又似乎看到了爷爷。这阵子,家族里的事情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些,可又松懈不得。

昨天药店里的事,让徐兰雅不得不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李冶那小子,倒还真是个好男人。

徐兰雅也经历过一两次的酒醉,不过大多都是假装的,送她回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在她烂醉后就对她上下其手,她也是欲擒故纵着,像是今早醒来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

“看来那小子要么是太老实,要么是压根没吃过腥,是个雏,我就不信他对他的那个小女友真的那么痴心,”徐兰雅没有发现,她说话里,已经夹杂了一股酸味。

踩上了鞋子后,徐兰雅走向了客厅。

反正报得是黄腾冲的名字,李冶开的是豪华套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她走出来时,刻意放低了脚步声,因为她听到了客厅里那阵平稳的呼吸声。

天已经大亮,套房外头的露台上,覆着一层雪,外面是一片洁白。室内的几颗水仙花,开得亭亭玉立。

厚山羊绒地毯,软皮沙发,一台落地的四十九寸电视,中央空调里透出了让人浑身暖洋洋的软起,帝豪饭店的摆设大气奢华。

徐兰雅有一瞬间的晕眩。不是因为直吹到了她脸上的暖气,而是那个坐在沙发上,正专心致致于手上的活计的年轻男人。

冶子 已经一个晚上没睡了,先不说他的阿爸就在隔壁的隔壁休息着,卧室里还睡着个随时会醒来的定时炸弹。徐兰雅的起身,他浑然未觉般。

徐兰雅一直以为,李冶只是个外表耐看,个头结实的“东北爷们”。直到今天早上,她在知道,原来这个爷们并不“简单”。

他的脸低垂着,刚毅中又不失稚气的下颚展露出了道优美的弧线。两唇紧抿,额前的一缕发丝垂在了睫毛上,脸上带了几分因为熬夜而留下来的潮红。

他的手指很长,手上那把精致的银雕刻刀,正在刻画着一块挂件,那是的一朵玫瑰,也就指甲大小。可是冶子雕刻的却很仔细,手中的刻刀轻轻一划。玫瑰就多了一瓣花瓣。

那些花瓣明明只是银白色的,可是在他的刻刀之下就好像活了一般。他的雕工很出色,而他雕刻的样子,更是炫得徐兰雅头晕眼花。

“原来你还会雕刻东西,阿冶,你还隐瞒了多少东西,”徐兰雅坐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紧贴着冶子,而是保持了一段冶子可以接受的距离。她伸手想去抢冶子手上的银雕玫瑰,却又有所顾忌般,缩回了手。

冶子抬抬眼,露出了几分“惊”色来,“兰雅,你醒了?”

“嗯,昨晚真是辛苦你了,”徐兰雅轻叹了口气,眼珠溜溜转着,瞄了那朵栩栩如生的银雕玫瑰一眼。

“没事,也怪我一直给你劝酒。这朵玫瑰,是送给你的,”冶子将玫瑰银雕送了过去,心里一阵阵的肉疼,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小鲜你可千万不要见怪,这玩意可比梅镂简单多了。

“谢谢,”徐兰雅有很多男伴,其中多的是身家过亿的青年才俊,送出来的礼物也是五花八门,可没有一样,让她在收到礼物时有心跳加速,狂喜不已的感觉。也只有这个玫瑰银雕,才是人“用心”雕刻出来的。

她喜滋滋地接过了银雕,取下了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将钻石挂坠改成了玫瑰银雕。冶子在旁看着,纳闷着,不就是一个银雕嘛,她咋反应这么大,唉,上一次送小鲜那个梅镂的改良手镯时,她好像也没多大反应。

想到了小鲜,冶子眉宇间多了几分笑意,看在了徐兰雅的眼里,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喜欢而欢喜,心里有又快跳了几拍。

“昨晚我喝醉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来?”对着其他男人时,徐兰雅只用提防对方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今天这样的问话,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徐兰雅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的,只是盖了层被子,心里失望的同时,又有几分感动。

这年头,老实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她的那片心,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冶子的身上。

“没,就是,你说了些话,让我挺担心的。”冶子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该下猛药了。

他那张熬了夜也不见憔悴的脸上,多了几分犹豫。人也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

“我说了什么?”徐兰雅也跟着一阵的心惊胆战,她做了不少亏心事,尤其是以前和那些男人的风流事,万一都说了出来,李冶又会怎么看她。

“你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爷爷,东北,灵脉,你不想去,还有你现在很辛苦。”冶子转过了身来,眼里带上了几分像是怜悯又像是爱怜的负复杂神情。

tmd,看了一个晚上的韩国剧,电视里的男人那副深情款款的眼神,他还真是怎么都摆不出来,能学个五六分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徐兰雅的心立刻就搁下了,好在她并没有将自己过去的不堪表露出来,她咬了咬唇,眼里弥出了些眼泪来。

“冶子,你个没用的,看了也是白看。你看看,人家多厉害。眼泪就跟水龙头似的,收放自如啊,”见冶子不争气地被女人的眼泪吓到后,小猪很适时的出现了,拍打着冶子的衣服,冶子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

险些就上了她的当了,冶子急忙摸过了一把纸巾。递给了徐兰雅,声音里很是手足无措,“兰雅,你怎么了?不要哭。”

“呕,看不过去了。我还是继续睡觉好了,”小猪钻回了冶子的怀里,继续去完成它暖洋洋的睡觉大业。

“ 阿冶,我不把你当外人看。别看我在外人眼里,是风光的徐家大小姐,其实我

的日子并不好过。”徐兰雅盘算着,究竟要吐出多少真相来。对于李冶这样的初涉情场的小伙。她原本打算是一口生吞活剥了的。

毕竟听黄腾冲说起过,冶子很可能是个异能者,他在驯养方面的本领很出众,再加上他的样貌和体格,能够收拢这样的人,对徐家还是徐兰雅都是好事。

可这小子看着是青涩,倒也不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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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昨天在药店里。以及这几天的想出来看,他是个相当懂得进退,甚至说是谨慎的人。如果还用虚假的话语来哄骗,只怕真要惹了他疑心了。

徐兰雅将心一横,索性就将她过去二十多年来,徐家的事,以及幼年她受得那些欺辱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就连她用计杀死徐博豪的事都没有保留。

说完之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可怜巴巴地看着冶子。

冶子想不到徐兰雅会将事情说的那么透彻,听了这些大家族内部的事后,冶子也止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他知道这次他是遇上了大麻烦了,知道了徐兰雅那么多的事后,对方哪能轻易放过他。冶子后背起了身冷汗,此时的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反正已经知道了,横竖都得把事情解决了,冶子硬着头皮,坐在了徐兰雅的身旁,用手轻拍着她的肩膀:“兰雅,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你只是为了求自保。”

“冶子,你对我真好,”徐兰雅深情拥住了李冶,情意绵绵地叫道。

她从未和人说起过这些事,这一次,倾吐出来后,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紧靠着那副宽阔的肩膀,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你还是叫我阿冶吧,我不习惯人叫我冶子,”冶子忍下了心头那阵甩开徐兰雅的冲动,能叫他冶子的,除了阿爸和姆妈外,只得是那个笑起来,眼若晨星般闪烁的娇俏人儿了。

都是女人,怎么就让人的感觉差了如此之多,小鲜身上永远带着股淡淡的草木芳香,哪像徐兰雅,一身的浓郁香水味。

冶子心神飘忽,心里对小鲜的思念更浓了。

“都听你的,阿冶,你说我该怎么办?爷爷交给我的事,我办砸了,难道我真的要去东北?那边的

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也捉摸不透,”徐兰雅吸取着他身上浓郁的阳刚之气,心里一阵荡漾,脑子也含糊不清了。

“必须去东北,把事情解决了。要不然真让梅家的人找到了传说中的人参灵脉,徐家就完了。”冶子也很好奇,怎么样的灵脉,能让几个大家族趋之若鹜,听着情形,还专门有人镇守在那里。

“行,我这就去联系瑟琳和黄腾冲,找齐了人马,一起往东北走,你也陪我一起去,”徐兰雅见冶子欣欣然点了点头,心里更是满意,不由分说,就去联系艾莎她们了。

冶子在客厅里坐着,苦叹着:“还真是被小猪的乌鸦嘴说中了,要去出差,这样也好,刚好可以避开阿爸一阵时间。”

70 甜蜜的诱惑(粉票第三更)

小木屋已经有好阵子没这么热闹了。

木屋里满是甜香味,还偶尔伴上巴东的吠叫声。

男人忍不住坐了起来,身上的熊皮斗篷也被丢在了一边。

火炉旁,围坐着三个人,小雀和刚认识没多久的客人有说有笑着,手里捧着几个黑乎乎的玩意儿。

“你们几个在吃什么,这么香?”男人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闹翻天了,再看看火炉旁的人和狗,一人手里捧了外皮焦黑,内里金灿灿的番薯。

可不就是番薯嘛,这种在北方现在每家每户都吃着的常见粗粮,在物资极度匮乏的雪山里,还真是比得上金子了。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炉灶旁,拿起了火钳子,在火里扒了起来。

“甭找了,一二三四五,不多不少,全都尽了我们的肚子了,”小鲜在旁刻意吹着手里的番薯,这可是地道的番薯,是延庆农庄里种出来的烤薯。她出发前做最后准备时,想着跑到了大雪山里,万一遇到了个断粮的情况,来几块番薯还是挺幸福的,就顺手丢了几块番薯进背包,想不到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小木屋里,一年到头,除了化雪的时候,会碰到些兔子野鸡的,小雀整年吃下来就是那么些土豆和豆子,番薯这类粮食,要等到开春后,下山买,更不用小鲜带来的烤薯,比山下买来的番薯要好吃上百倍,再经过周子昂的细心翻烤,味道可好了。

“五颗,那我的那一颗呢,”男人没了昨天说话时的大嗓门。换上了副好一些的口吻。

“没了,巴东一人吃了俩,”小鲜指了指吃得直晃尾巴的巴东,这狗儿原来也是吃素的,冬天吃了一肚子的土豆豆子,现在吃了甜味,一起就将番薯吃了个精光。

“笨狗,连我的东西你都敢抢。接下来几天,不准你吃饭,”男人泄气地拍了巴东一巴掌,小雀护住了巴东,冲着男人咧咧嘴。

“甭急,番薯我还有,只不过要吃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们件事,”小鲜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块番薯。她其实只带了几块番薯,可是周子昂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又弄出了整整一个背包的番薯。

小鲜猜测他也拥有特殊的法宝。种出来的番薯无一不是滋味甜糯,烤制出来更是香气扑鼻。

只是她也不好发问,反正新培育出来的番薯,和延庆农庄里的不相上下,口感也好。越是和周子昂相处,小鲜发现他这人让人的感觉就越高深莫测。

说话和照顾人,无论是哪一样。看似不经意,却又体贴的无微不至。

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要和我讲条件。”男人很不满,用一块番薯来威胁他,也太掉他的身价了,想当初他在北京横行霸道是,用鲍鱼鱼翅都不见得能打动他,“我是不会带你们去找梅念的。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就你们现在的修为,去了不仅救不了人,还会白白送了性命。”

“前辈不要想歪了,我们不是想要您带我们去找梅师叔,而是只想借你的大狗一用,”小鲜手指一转,指着正舔着番薯皮的白灵獒。

修为不怎么样,眼力倒是挺不错的,看出了巴东的好处来了。野兽男人哼唧了一声,那边小雀

已经挪了过去,在旁边不停地说着小鲜他们听不懂的话来,听着嗓音,他似乎是在帮忙求情。

“真是不中用的,”男人横了小雀和不停摇着尾巴的巴东两眼,“吃了人家那么点好处,就胳膊往外拐。借就借,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你们可以用巴东,但绝不可以把主意打到小雀身上,他是个普通人,在小屋里过冬还成,要是长时间在野外爬涉,是吃不消的。这孩子身世可怜,父母死的早,我决不允许你们利用他。”

听着男人说着,小鲜和周子昂才知道,原来小雀和男人并无半点瓜葛,他的父母...小雀听着男人的话,脸色微微一黯,抓住了男人的袖子,蹭了蹭,让人的心里生出了一阵阵爱怜来。

小鲜前后两世都是孤儿,只是她的运气好,先是有了师父,后又碰到了疼她的诸时军还有卓枫夫妻俩,比起小雀来,她真是要幸福很多。她拉过了小雀,抚着他的头,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诸小鲜发誓,我绝对不会让小雀受丝毫的委屈。”

听到小鲜说出她的姓名时,那个一直板着脸的男人,眼神微微一闪,他的这一个神情变化,全都落在了周子昂的眼里,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找出梅念。周子昂将疑问压在了心底,又拿出了几块番薯烤制了起来。

番薯事件后,周子昂又接连几次放出了灵气,让巴东适应他手上的灵气,再让巴东不停地嗅着那块冰刃碎片。

“已经训练了好几天了,我看也差不都时候该出门去找人了,”巴东似乎很喜欢周子昂,每每靠近他时,都会亲昵地摇晃着尾巴。就是小鲜每次要忍不住摸摸它的厚毛,它就会眼带鄙夷,似乎对小鲜的那身银品灵气很是鄙夷。

“人善被人欺,修为低连只狗都要欺负我,”小鲜哀怨着,不过这反倒更加激发了她的斗志,在这样万物凋零的雪山里,她反倒是静下来心来,缓慢吸起了灵气来。

周子昂这几天也发现了,小鲜吸取灵气的方式很特别,尤其是到了夜晚,她的周身都会散发出一股醇厚的灵气,那种情形,和他之前在云腾门时很相近。

长白山山脉地区,白雪压境,植物入了冬,几乎是停止了生长。在这样的条件下,修炼有好有坏。好处是如此的静穆环境,可以让人更容易回归本心,坏处是,在这里,能够吸取的灵气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周子昂也曾尝试过在山中修炼,吸取一部分灵气,只是这里似有一种怪异的磁场。每当他想凝聚灵力之时,就会想沾了磁粉的铁钉般,被人猛地用力吸走了。

如此的情况,并非只有周子昂一人感觉到,那名看着道行深浅难测的野兽般的男人,他的修为应该是在周子昂之上,可是从他回家以来,周子昂从来没看过他修炼过。

懈怠于修炼的人,道行自然不会太高,可是男人的深浅却着实让人看不出来。所以唯一能解释的,只能是说。这里并不适合修炼。

三人之中,似乎只有小鲜并不受此处怪异灵气现象的阻挠,她每天闲着无事就是陪着小雀出门劈柴捡柴,再就是看着周子昂和巴东混熟。余下的时间,应该说是夜晚,是她修炼的时段。

小鲜在最初的呼吸吐纳时,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只是她并没有立刻放弃,该是说她体内的甘蔗苗没有放弃。甘蔗苗和那股怪异的吸取灵力的磁力之间,像是在角力一般。时而你强一些,时而它强一些。

小鲜被夹在当中,刚开始也是不习惯,到了后期,反倒是在两股力气都疲乏之时,趁机截取了一部分的灵力。

如此怪异的现象,不是她本人是很难发现的,但每天早上,看着她一脸的精神奕奕,周子昂和那名男人都看出了些端倪来。

“世上难道还有比人参灵脉更加霸道的修炼法子?”这个世界修炼的方法和云腾也算是异曲同工,除了靠自身的天赋来获取天地间的灵力外,还有灵脉一说。长白山的蕴含了举世无双的灵脉,可是这处灵脉却又很特别,普通人根本无法吸取,更不用说驾驭了。而地球上的灵脉也不是常年都存在的,很多灵脉早些年是极其鼎盛,过了些年后,就会消失。像是华科院那样的常年鼎盛的灵脉,可说是世间少有。

而长白山的这一处灵脉,存在的时间已经有成千山万年之久,只是这一处的灵脉很有些特别,所以在明知道山内有灵脉,国内国外的那几个老怪物都不敢妄动。要不是这一次梅念硬是闯进了那一处灵脉,还真是让人无法预料了。

如此的日子,又是悄无声息地过了三四天。

就在这三四天里,一架直达机场的飞机,缓缓落地。从飞机上走下了几名男女。

李冶、徐兰雅、艾莎、黄腾冲四人加上几名徐家的人,一起到了长白山的山脚。

对于徐兰雅这一次执意要带着冶子来寻找人参灵脉,最过不满的还要数艾莎,徐兰雅和她的年龄差不多,两人都是男人眼中的天之娇女,私底下,也没少明争暗斗。

可是眼下两家族间,需要合作,又是在中国的地头上,她只能是按照徐兰雅的意思做。

黄腾冲也没弄明白,怎么才是几天的功夫,刚开始还对徐兰雅不甚理睬的冶子,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徐兰雅最信任的人了。

在得到帝豪酒店经理的一通消息后,黄腾冲看向两人的眼神就暧昧了起来,冶子假装没看到,他的眼一直落在了艾莎的身上。

艾莎这一次前来,还带了一样特别的东西,那是只美丽的鸟,浑身披着金色的毛发,鹦鹉大小,为了让这只鸟儿上飞机,艾莎出手包下了整架飞机。

“该往长白山一带出发了,这次可是靠你了,我的小乖乖,”艾莎抚着那只金色的鸟儿,声音甜美,只是她的眼里,却透着狠色。

71 地裂成沟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深信这个道理的小鲜,在长白山北山麓找了足足三天,愣是啥都没有找到。

“周子昂,你确定你说的没错,大狗真的能嗅到灵气?让它别跑了,”在雪山里,小鲜的灵力消耗的出奇的快,好在她夜间还能吸收些灵气,否则仅靠些番薯土豆,还真是撑不住。

白灵獒与其说是在找人,还不如说它很高兴被人带出来散步。

小雀人还小,平日也没多少机会带着大狗四处走动,野兽男人就更不用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他要么是在外走,一回到小屋,就会酣然大睡,生火做饭的事更是一点都不沾边。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照顾好小雀的日常起居,小鲜好几次都恨不得用脚把他踢醒。

有一次她还真的趁着男人熟睡时踢了一脚,那一脚下去,只觉得是踢在了铜皮铁块上,硬邦邦的,男人睡着的身子纹丝不动,倒是小鲜的脚麻痹了。

白毛大狗奔跑起来时,就想一匹在平地上放蹄狂奔的千里马,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化为了一道雪风。它跑的路线也是没个定速,左右飘忽不定。

小鲜如果不用上云腾术,压根就跟不上。

周子昂人高腿长,倒是当成了雪地赛跑,可怜了小鲜,一个早上或是下午跑下来,灵力耗光,只能是被周子昂拉着手往前跑,初时,她还有几分不自在,次数多了,倒也是习惯了。

今天也是如此,从上午到下午,白灵獒从山脚跑到了山腰上。还要一气往上跑,小鲜不小心踩进了冰雪坑里,棉鞋进了水,只能一路用灵气护住脚,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周子昂的速度慢了下来,只听他吹了一声响哨,雪地里惊起了几只雪云雀,白灵獒乖乖停了下来。

“你刚才叫我做什么?”周子昂走了过来。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面上带着些笑意。

“周- 子-昂,”小鲜恼火地脱了鞋子,拧了拧鞋筒,就一会儿的功夫,鞋筒竟然结冰了,手一拧,冰就喀啦啦地碎了一手。

“叫我子昂,”周子昂用着异常认真的口吻要求着。

“不都是名字嘛,硬要较真。”小鲜撇撇嘴,脚已经被人抬了起来。“做什么,放下来。”小鲜见她的脚被他握在了手里,脸整个臊红了起来。

她的鞋子被脱了下来,周子昂的雪地靴被脱了下来,小鲜瞥了眼他的袜子,灰色的羊毛袜,两人在东北住了快十天了。看着他一身没有换洗的,却不会让人生出任何不干净的感觉。

脚又暖了回来,从三十六码的女靴换成了四十四码的男靴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是男人,气血比你旺,”小鲜的拒绝还没出口,就被周子昂的话堵死了。

一片死寂后,小鲜没话找话着说:“这都是都哪里了,我咋感觉这一次,跑得比平常都要远。”事实上,也不知是不是害怕小雀一个人在木屋里孤单,白灵獒一般都只跑上三四个小时,中午或是傍晚时分,都会按时回到木屋。

环顾四周后,周子昂也发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早几天落脚的地方不同。

长白山山麓一带,山势越到高处越是陡峭,到了山顶,除了那几处旅游景点外,山势多是悬崖峭壁。一些光滑的冰壁,形如刀刃劈切而成,险峻无比。

此时白灵獒晃着尾巴,在一处断沟旁来回徘徊着。这条雪沟很长,前后约莫有好几公里长,宽度大致可以容纳一两个人进入。

“把冰刃碎片拿出来,快,”周子昂放眼看了下去,下面雪气森森,看不出具体的高度来。

小鲜摸出了冰刃碎片,近了断沟的位置,碎片倏然而动,像是活了般,直往山壁下飞去。

“!!”小鲜临着断沟往下看,心脏都吊在了嗓子眼里去了。

“梅前辈很可能就在断沟下面,可是这处断沟不知深浅,我们不能贸贸然的下去,”周子昂放开了周身的灵气,往下面探去,灵气迟迟没有探到底。

“嗯,还是先回木屋,询问下,这一处断沟是怎么回事?”小鲜往前方看去,这一处断沟的周边看着地形是块小平原,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平地被从中劈开,分为了两边。

沟壑很深,下面是一片白茫茫,时时有冷风吹上来。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小鲜看看天色,已经阴蒙蒙了下来,回身要走时,地面抖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小鲜脚下一轻,她换了鞋子,走得本就不稳,这个突然而来的摇晃。

脚下的雪层忽地移动了起来,雪扑扑着,直往雪沟里滑,人要收住滑落的姿势,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手给我,” 周子昂出声大喊,人已经往小鲜这边扑来,方才才只有米余宽的雪沟,扩大了足足一倍。

雪往下聚集,压在了周子昂扑了过去的身体上,两人只觉得身上有千万斤的重量,身上的灵气瞬间被反弹开,两人不约而同滚进了雪沟里。

白灵獒四脚齐用,对这阵看着来得突然的变化,犬身灵巧地几个蹦跳,避开了活动着的雪沟。

看到小鲜和周子昂落到了雪沟里后,大狗也焦急了起来,在旁边吠叫了几声。

雪沟在扩大了一倍后,停止了抖动,狗叫声传出了老远。

“前面有动静,过去看看,”一对穿着专业登山设备的人,出现在了雪沟的另外一侧。几男几女,听到了狗叫声后,一只五彩斑斓的雀鸟飞了起来。锋利的鸟喙对着白灵獒刺去。

白灵獒见了对方的凶狠,也知道力敌不过,急忙调转身去,往木屋的方向跑去。

“小乖乖,你可真够凶悍的,”出现在雪沟的另一端的。正是同样也在长白山一带找了好几天的艾莎徐兰雅等人。黄腾冲和冶子也在几人的行列之中。

“似乎有人掉进雪沟里去了,是个男的,”冶子看到了一只雪地靴。再看看雪沟下方,没有任何动静,“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没来由的,冶子有种立刻下去的冲动。

“不要鲁莽,先把高度探测仪搬过来,”艾莎也是长了教训,她刚来东北时,也以为这里的雪山是和她往年在瑞士度假的滑雪区差不多的样子,哪知一来了长白山,才发现未经开发的山区。让人很难驾驭。

就拿她们第一天在山区的南侧搜索时,停在了度假村外围的suv第二天一早醒来。就被雪完全覆盖住了,费了好些人力物力,把车子挖出来后,又发现车子的隐擎被冻住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经过了改造的丰鸟,已经具备了用灵力探测目标的能力,所以在车子难以动弹的情况下。艾莎等人还是没有太过担忧,这几天都是慢悠悠地在南侧查找着。

三天过去了,丰鸟没有谈查出任何有关人参灵脉的消息来。艾莎那伙人这才急了起来。

找了个当地的采参客,再花了些钱,对方才说,长白山的南侧,由于过度的采挖,基本已经没有野生人参的踪影了。

徐兰雅可不是来找什么野生人参的,她要找的是比野生人参珍贵的多,甚至能直接给她的修为带来直接帮助的人参灵脉。

再深入细问,采参客又说,可能在北朝鲜那一边,也就是长白山的北侧,还有些野生人参的资源。人参灵脉所在之处,野生人参会较为常见,依次说法,徐兰雅等人才丢弃了舒适的南侧度假村,带着十几个人一路往北侧走来。

还算好走的南侧山麓,哪知一过了山顶,往下行时,众人才发现北侧的地势怪异无比,有些地方,光是靠着人力,显然是无法度过的,艾莎和徐兰雅都是修真者,她们挑选着一起来的人中,也大多是身怀异术之人,几人走走停停,倒还勉强能够安然度过。

倒是队伍中的黄腾冲,让人很是嫌弃,好几次,徐兰雅都有将人丢下的冲动。

至于冶子,倒是出乎了艾莎等人的意料,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是东北一带的雪山出生,路上无论碰到了怎么险曲的道路或者是暴风雪,那小子都能咬牙坚持了下来。

而且他怀里的那只小肥鸟,也是同样精神抖擞着。冶子的表现,看得黄腾冲嫉妒不已,徐兰雅的芳心又是沉沦了几分。

“直接下去不就得了,难道艾莎小姐还怕了这么点高度不成,”在叶恒的帮助下,徐兰雅今时今日的修为,已经远胜那日赛车时了。

她看过长白山的地图,这座山至高不过千余米,以她们现在的修为,直接下去,也不至于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哼,我的人是不会下去的,如果徐小姐那么有信心,可以直接叫你的姘头下去,”艾莎瞄了冶子一眼,冶子听着火大,可又不好发作,只得是看着生长到两米来宽的雪沟。

“那就等高度探测仪拿过来了再说吧,”徐兰雅可舍不得自个儿这边的人出事,“我们绕过这条雪沟,往前方看看,既然有人在北侧掉了下去,那一边一定有落脚的地方。”

72 两种际遇

雪沟之下,小鲜直知道人顺着山壁往下滑,周子昂的手臂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两人就像两个失去方向的雪球,只等落到了沟底。

小鲜能听到周子昂的手臂撞击在雪壁上发出的声响,听得她一阵心惊胆战,她立刻放出了身上的护体灵气,可是古怪的事发生了。

灵气才刚放出来,就消失了,她不信邪,再试着放出了护体灵气,像是水滴落进了海绵,一瞬间,灵气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别试了,”耳后周子昂的声音颤抖着,透出了几分痛意,“灵气全都被吸收了,雪沟的底端怕是不简单。”

在周子昂扑救小鲜时,他就已经立刻放出了身侧的防御灵气,和小鲜的灵气一样。

他周身的灵气完全被吸收了,周边的墙壁,还有那些滚落的雪,就像是会吞噬灵力的饕餮巨兽,两人的灵力在它们的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凸起几块冰壁撞上了他的后背,身体本能性地蜷缩在了一起,为了防止手臂脱力,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感觉到了他的痛苦的小鲜奋力想要挣开他的庇护,“松手,你会死的。”没有灵力护体的两人,身体都很的脆弱,两人的体重叠加起来,光是靠周子昂一个人拖着,一路滚下来,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越往下,雪沟逐渐收窄,可是却没有丁点见底的迹象,两边的墙壁也嶙峋了起来,磕到了人体上,必定是锥疼万分。

小鲜咬紧了牙关,可是任凭她使出了多大的气力,周子昂的手臂如同铁条般,男人和女人的气力差别。让小鲜无可奈何地接受着保护。

慢慢地,周子昂没了声音,像是昏厥了过去,小鲜在心底默念着:“快点停下来,一定不要出事。”

长白山山高千余米,这条裂地雪沟的深度却远超过长白山的山高,似乎是一直深入到了地底,滚了约莫二十分钟后。小鲜感觉到身旁的滑溜冰壁变得更加光滑,不过怪异的是,身体碰撞的声音也轻了些。

趁着身下的滚速也慢了些,小鲜立刻唤出了灵犀剪,周子昂已经失去了意识,气息紊乱,她感到身体落到了地面。

周身的灵气微乎其微,幸运的是,小鲜发现空间里的灵气还算浓厚,并没有被吸食掉。她来不及观察四周的景象。忙调动起了空间里的灵力,缓缓地送入周子昂的体内。

雪沟之上。冶子艾莎的那帮队伍分成了两队,一队留在原地用搬运上来的高度扫描仪来探测雪沟的具体高度。

另外一队,冶子和徐兰雅,艾莎和黄腾冲绕过了雪沟,往山的北侧走去。

“什么鬼沟,足有三四公里长,”黄腾冲是四人中年龄最长的的。偏体力和修养是最差的,雪路难行,他脚下功夫不济。连滚带爬已经是摔得很狼狈了。

“别小看了这条沟道,我猜我们要找的东西,八成就在沟底。刚才粗粗用高度探测仪看了下,那条沟的深度足够填进去好几座珠穆拉玛峰了。”雪沟的深度,竟然有万米之深。

“见鬼了,地球上还有这么深的山沟?下面一定有古怪,刚才那只白毛狗一定是带人到了雪沟旁,现在人不见了,怕也是凶多吉少。”冶子边走边想着落在雪沟旁的那只鞋子,心里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嘿嘿,阿冶,你小子是怕了吧,放心,你现在可是徐小姐的心头肉,换谁都不会换你下去的,”黄腾冲没事找事,在一旁搬弄起了是非来,冶子听得,拳头握紧,眼神落到了前方一块雪地上,不动声色地绕了过去。黄腾冲嘲笑着,一脚踩在了一块微微凸起,细看看着和其他雪地无差别的小雪块上。

雪气扑腾而起,一个逮狐狸的捕猎器将他的脚踝夹了个正着,“我的妈呀,”黄腾冲干嚎着,手抓住那个捕猎器死命地拽着。好个捕猎器,打造得很是结实,几副利如狼牙的齿锯咬紧了黄腾冲的脚,血滴在了雪上,变成了粉色。

徐兰雅在旁边又找出了好几个捕猎器,艾莎瞟了冶子一眼,见他目无表情也不上前帮忙,就挥手叫了几个手下,把黄腾冲抬了起来。她手中一招,一直栖息在她手上的丰鸟展翅飞了起来,听了丰鸟的动静后,小猪不甘示弱地从冶子的怀里钻了出来。

不一会儿,丰鸟就飞了回来,发出了得意的咕叫声,冶子在旁听着,大致也明白了前方山脚下有座小屋,屋里有灯光,应该住着人。

“笨鸟,就那点出息,没眼力,”小猪嘲讽着,就是大老远,它都嗅到了住在了屋子里的人,有些门道。

冶子将它的头按了回去,依旧是不动声色。艾莎带来的那只鸟,经过小猪的辨认,是变幻过外形,甚至连本质都变化了的丰鸟。

照着斐济最早给他的说法,丰鸟是由黄腾冲带走的,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发生了变化。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等待时机。

木屋很快就到了,一路上,黄腾冲都哼哼唧唧的,让人不得安生,到了木屋门口,艾莎示意手下去敲门。

敲了一阵门后,里面跑出了个小女孩,她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见了陌生人后,小孩的嘴一扁。

“外面的客人,小木屋狭窄,容不下那么多客人。”隆隆的男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那只大狗在屋子里“汪汪”叫了起来,丰鸟见了大狗,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一身的五彩鸟毛,根根竖起,如箭般射进了木屋。

才刚进了木屋,就只见一团五彩的羽球。被砸了出来,艾莎脸色一变。

屋子里住得人不简单,丰鸟的高速飞行,近似于一架小型的战斗机,如此快的速度,就连她都不一定能准确的拦截住,更不用说将丰鸟直接投掷了出来。

好在出手的人已经留了余地,只是将它砸了出来。并没有重伤的意思。

如此的一手,已经成功让屋外的人知道了厉害,艾莎查看着丰鸟,徐兰雅也踟蹰着不知是否该硬闯进去。

那条雪沟的具体探测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她们也不好折回原路,返回原来落脚的度假村,最重要的是,木屋里的人看着也是本地的长住民,从他们口中。一定能问出些事情来。

小女孩正要关上门,只见冶子走上前去。笑盈盈地朝着她做了个动作,再指了指后头被人抬着的黄腾冲。

从小雀和小鲜他们的相处了几日的情形来看,小雀也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只是相较于同龄的孩子,少了玩伴,所以性格略显孤僻了些。看到了黄腾冲脚上的捕兽器时,小雀显得有些局促。

那个捕猎器他是用来逮野狼和野狐狸的。想不到居然伤到了人,心里难免要愧疚了。

“真是个鬼机灵,”木屋里走出了个男人。眼神冷漠,他横了冶子一眼。这个小伙子看着年龄不大,倒是有些心眼,知道要找小雀求情。

来得人一共有八个,徐兰雅和艾莎的人各占了一半,男人只点了两名女士以及让冶子把受伤的黄腾冲送进来,其余的人,一律留在了外头。

艾莎等人进了木屋后,先是在木屋里瞄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危险物品,只看到了男人和小雀堪称简陋的住宿环境。

“这种地方,怎么住人?还不如回到营地去,”艾莎皱起了眉毛,一脸的嫌弃,嘴里用英语咕哝着。

冶子招呼着小雀,一起帮忙清理黄腾冲脚上的捕猎器,引得黄腾冲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听了那阵惨叫声,小雀的脸白得更厉害了。

丰鸟被刚才那么一砸,也不敢再嚣张了,只得是涩生生地蜷在了艾莎的手上。

那名放他们进来的男人,虽然让他们进了屋,就没再吱声,只是将几块番薯丢尽了炉子里。

“艾莎小姐。你别急,我过去问问那个小姑娘,”黄腾冲这人虽然是不入流的,可对于自己和人打交道的能力,还算是很有自信的。

小雀因为误伤了人,心里有些愧疚,就端出了土豆汤,分给了客人。

炉子里飘出了一阵阵的番薯香,炉子前的男人扒出了几块番薯,诱人的香气可比不温不热的土豆汤看着要好多了。他也没啥尽地主之谊的客套,丢了几块给小雀后,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黄老板,既然你懂朝鲜语,就去和那小孩买几块番薯,这汤难喝死了,”徐兰雅实在喝不下土豆汤,差使起了冶子来。

黄腾冲脚上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已经不流血了,为了在大家面前挣回些脸面,他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小雀的面前,装出了副和蔼的样子:“小朋友,能不能卖几块番薯给叔叔阿姨?我们走了一天的山路了,又累又饿的。”说罢,摸出了几张百元整钞。

炉子旁的男人也不看向这边,顾自吃着番薯。

他满以为小雀会一口答应下来,哪知小女孩歪过头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心里默念着,不卖,多少钱都不卖,我要把番薯留着,等哥哥和姐姐回来再吃。

73 善恶因果(打赏的加更)

~到了后,深知非友情打赏的难得。这章是感谢一直支持芙子的那些娃们,摇摇欲坠时,总有你们替我撑着,谢谢~

小鲜和周子昂出事的事情,小雀并不知道,白灵獒回来时,只是冲着野兽男人吠了几声。

随后男人就“告诉”小雀,在这里借宿了好几天的大哥哥和大姐姐已经走了。

小雀为此还哭了一场,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大姐姐的行李还没带走,他们一定会再回来的。

“什么意思?难不成...”黄腾冲等人都是露出了副了然的神情,看来早几日有对男女在这里借宿,那阵怪异的雪崩,只怕牵连了那对男女,现在两人都是生死未卜。

“那就不用留了,他们都掉进雪沟里摔死了,不会再回来了,”黄腾冲露出了副等了也是白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话才出口,脚下一阵火辣辣的疼,只见那个坐在炉子旁,只顾埋头吃番薯皮的男人,伸手从火炉里抓出了跟烧着火的木棍,对准了他的那只还能站立的好腿,扫了过去。

木棍上还带着火苗,被男人这么一挥,火苗陡然长高了几分,眼见男人无端端出手。

艾莎立刻做出了反应,她的双手,指甲暴长,就如十把齐整的刀刃,挡住了那根熊熊燃烧的火棍。

男人“哼”地一声,那根火棍断成了两截,一截飞向了艾莎,逼得她蹬蹬退后了几步,余下的半截,直飞向了黄腾冲。

黄腾冲拖着一条断腿,早就被吓傻了,肩侧被人一推,人摔在了地上。躲过了那根要命的火棍。

小雀是聋子,听不到黄腾冲的话,可是看着他刚才的那个动作,似也明白了过来。

握在手里的番薯滚到了地上,眼眶发红,也不理会众人的争斗,拉起了白灵獒就往外冲去。

此时徐兰雅等人确定了屋中男人身手不凡,一脸的戒意。放出了周身的灵气。

“小雀,回来,”男人气得破口大骂,他好不容易才骗住了小雀,却被这群男女给搅混了,“罗斯特家族和徐家的小辈,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敢到老夫的地盘上撒野。”

出手救下了黄腾冲的正是冶子,男人的发火,显然是因为黄腾冲刚才对小女孩“说”的话。

正欲联合出手的徐兰雅和艾莎。听男人叫出了两人的名字,都露出了几分惊色。

“你是...”徐兰雅再看男人。透过了他茂密的毛发和不修边幅的面貌,实在是辨认不出在何时何地见过此人。

“哼,有眼无珠,空长了一对眼。老夫王风雷,你和帅儿的婚事,还是我和徐长府那老毛子订下来的,”男人说罢。就风似的消失了,先前还热闹的木屋,此时只剩下了脸色发白。一脸惨然的黄腾冲。

“阿冶,你和黄老板留下来,”听说了对方的身份后

,徐兰雅也小心了起来,万一冶子和她的事,被王家的人知晓了,可就麻烦了。小雀和白灵獒已经消失在雪。

“王风雷?王家的什么人?”艾莎只知道王家现在的名义上的当家家长是王中和,至于幕后的,则是隐居在寺庙的张绿袖,何时又出了一个王风雷。

“刚才你也见识过了,王家真正的当家人。快点追上,王风雷性情飘忽,怎么会无端端地住在雪山的小屋里。还有那个小女孩,又聋又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会和王风雷生活在一起,”徐兰雅又是庆幸又有几分担忧,王风雷对于中国修真界而言,就是巨擎般的存在,他只怕早就认出了自己几人的来由。

也不知黄腾冲所说的那对男女又是什么来头。

徐兰雅和艾莎紧跟其后,也出了木屋。

木屋里,只剩下了冶子和黄腾冲两人。

“阿冶,别站着啊,我的伤口又裂开了,快扶我去边上躺着,”黄腾冲心里那个怨啊,他是招谁惹谁了,不过听着徐兰雅说起了王风雷是王家的人后,他也是心惊胆战了一番。

王家的名号在北京城,那是大大的响亮,他得罪了王家的老祖宗,以后可怎么在北京混哟。

“王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你和我说说吧?”冶子不打算留在小木屋里,尽管他不知道王家到底是什么来头,徐兰雅和艾莎等人又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事情,有些事,早晚都得做,还不如趁着今天,就了结了。

“说起王家,那可就厉害了。说起来你小子以后的日子可苦了,徐家那骚狐狸没和你说吧,她是有未婚夫的。王帅,人家才只有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一名陆军营长了,王家的背景可厉害了,从商从政,整个家族都是根错盘结,徐兰雅也就是玩你的,你小子以为真能一步登天?说了你也不懂,过来,扶黄哥坐到炉子边去,”黄腾冲刚才虽没被火棍砸中,往地上这么一摔,伤口有裂开了。

“黄哥?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救你吗?还记不记得,几年前,在贵州的事?”冶子拿起了那根已经灭了火的短木棍。

“几年前?贵州?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贵州?你是什么人?”黄腾警觉着,像是第一次认识李冶一样。

“不记得我没关系,还记得斐济吗?”冶子不急不慢地,说出了个让黄腾冲忘记了叫疼的名字来。

“你?不要过来,”黄腾冲不顾脚下疼痛,一瘸一拐着,想要冲出木屋。

火一样的小猪冲了出来,掀翻了黄腾冲。

“我说过,我叫李冶,我们见过一面。那一年,你在白家古镇碰到的个小女孩和小男孩。”冶子摸索着手中的戒指。镶嵌在银戒上的星犀石,闪出了耀眼的光芒。

一块巨石浮现在黄腾冲的面前,那块长着模糊的五官,口食生鱼的怪石。

黄腾冲的眼珠几乎要突出了眼眶,那块巨石发出了真可怕的笑声。

“啊啊啊,求你饶了我,丰鸟已经不在我的手上,你去找艾莎。”怪石移动着。逼近了黄腾冲,他能够闻见巨石身上那股腐烂般的臭味。

“饶了你?你当初逼得鲁叔几乎自杀,设法让人炸死斐济时,怎么就没想过饶人一命?告诉我,丰鸟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从戒指里幻化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斐济,而是幻化成了斐济模样的梦兽。

“不管我的事,是艾莎。不对是瑟琳夫人,是她们在丰鸟的身上动过手脚,”黄腾冲拖了起来,冶子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瑟琳夫人?哪门子的瑟琳夫人?”过去的近两年时间里。除了找小鲜以外,冶子也多次查找过瑟琳这个名字。

瑟琳和黄腾冲不同。她是斐济的妻子,她也是兽星来的,冶子一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瑟琳的消息,还以为瑟琳也和斐济一样,碰到了意外,或者是压根就没来到地球上。

可是今天,他却在黄腾冲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瑟琳夫人是艾莎的母亲,也是罗斯特家族的家长。她很厉害,丰鸟当初被人除了羽毛。险些就死了,是瑟琳夫人,让丰鸟又恢复了过来,而且还能...”黄腾语无伦次着,他的眼里,只看到了梦兽幻化的那块怪石。

“事情未免太巧了,一直找不到人的瑟琳夫人,居然就是罗斯特家族的家长。这下子棘手了,罗斯特家族的大本营在美国,那个艾莎看着很厉害,当年我就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又有了丰鸟,只怕更是难敌。现在还不是时候和他们闹僵,”冶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他将黄腾冲往地上一摔,黄腾冲拖着腿,在地上爬行着,只想早点逃开。

梦兽幻化的怪石“嘎嘎”大笑着,照着他的天灵盖砸了下去,明明是幻境,作用在黄腾冲的身上却是无比的真实,皮肤迸裂,骨骼粉碎,如此的动作反复了千百次。

让人痛不欲生人的并不是真实的疼痛,而仅仅是盘踞在人心底的恐惧。

木屋里黄腾冲又哭又喊,已经是疯癫了。

“冶子你可真坏心,这不是活生生折磨人吗?”小猪在冶子怀里探头探脑着,被冶子拽了出来,丢到了半空中,不得已,只能是扇着短短的翅膀,卖力地飞行着,“冷死了,我是火属性的鸟,这种鬼地方,早走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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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到了雪沟旁,你注意点,不要被人发现了,偷偷飞到雪沟下看看,先前掉下去的是什么人,还有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徐兰雅的梦境只是简单地告诉了他,下面有所谓的人参灵脉。什么灵脉这么厉害,让几个大家族的人都是趋之若鹜。

“飞下去?冶子,你虐待动物,那条沟阴测测的,下面的气流还会妨碍灵力的正常运行,要去你去,本凰鸟才不下去送死。”小猪说着,“嗖”地一声飞得老高,很不够义气地丢下了冶子,自顾自去前头看热闹去了。

“死小猪,我要是有对翅膀,早就下去了,还用得着你那身肥肉。”冶子想不到,小猪那张鸟嘴还真的说中了,他竟然真的要亲自下去。

雪沟旁边,徐兰雅和瑟琳带来的那队人,已经在用高度仪器进行最后的扫描了。小雀呆立在雪沟旁,白灵獒冲着赶来的艾莎和丰鸟叫个不停。

王风雷查看着陡然变大了一倍有余的雪沟。

冶子快步跑了过来,徐兰雅见王风雷没有留神她这边,拉住了冶子,“不是让你不要过来嘛?”

“我不放心,”冶子看了眼雪沟,沟下面一片雪茫,心口处似有针刺过,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不安。

74 师叔的行踪

“你确定还能动?”小鲜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帮着周子昂脱掉了最外面的那层羽绒服。

见他总算苏醒过来了,小鲜不觉舒了口气。

原本防水防风的羽绒服,已经被扯破了好几道口子,树枝和碎石抖了一地,看得出刚才一路下来,摩擦的很厉害。

“没事,只是小问题,好在脚上没有受伤,”周子昂说得轻巧,才轻轻一动,右手臂上一阵骨头裂开的疼痛,该死,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在关键时刻,右手居然断了。

毕竟是凡人肉胎,在没有飞升前,灵气护体又受到干预的情况下,周子昂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大幸了。

如果是灵力还在的情况下,他可以靠自身灵力运行,促进血肉骨骼的再生长,可是在这样的灵力失常的地方,他能做的,只能是咬牙忍下肉体上的疼痛,在严寒没有动伤身体肌肉的前提下,尽快走出去。

和小鲜不同,周子昂空间里的灵气 已经被隔绝开了。

在周子昂短暂地陷入昏迷,撞到地面上时,他的手无意识的松开了,小鲜被狠狠地甩出了出去。

好在两人最后跌落的位置,是这条雪沟的底部,和一路滚下来的山壁陡峭不平不同,雪沟的底部很平整,松软的雪,白如羽絮。

周子昂从昏厥到苏醒,也就隔了十分钟,这让小鲜稍稍定下了神。两人找了块遮风挡雪的位置暂时停下。抬头看去,空中无雪,天空只剩下了一条雪缝般的大小。

从滚落到着陆,小鲜印象中约有半个来小时。这条沟怕有万米余深,小鲜的卫星电话还放在行李里。至于周子昂身上的那一部...小鲜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那部只有火柴盒大小的手机。

很不幸,剧烈的撞击让电话碎得不能再碎了。

“先四处看看,”周子昂凝眸看清了四周的情形后,得出的法子。

雪沟的古怪,在两人刚滚落下来,灵气失控后,周子昂就已经发现了。这条沟的深度,也不符合地球上任何一条雪沟的标准。

他眼下担心的是。雪沟既然能无端端的扩大,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再过一阵子,它也可能缩小。

周子昂只是在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多说,只是由着小鲜搀着。

扶着周子昂那只受了伤的手,尽管他一声不吭,可从袖管里透出来的不住颤抖,还是让小鲜心里一阵搐痛。

好在这条雪沟现在已经停止了运动,既无扩大也无缩小的迹象。

“别垂头丧气的。也许前面就有出口了,”头上多了一只大手。将她的头发揉了揉,同时也将她心里的那阵愧疚不安扫去了,小鲜“嗯”了一声,心想周子昂受了伤,她必须得坚强起来,想法子走出去。

雪沟内外虽是冰天雪地,却不会让人感觉过于寒冷。环境很湿润。无风无雪,空气显得异常的清新。

像是没有尽头般,两人相互扶持着。走了约大半个小时。

“前面!”那只手松开了,小鲜抬头往前方看去,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两人都看到了什么?冰像,一块人形的冰像,冰雕里还冻着一个人。一个小鲜这几日苦心寻找的人--梅念。

虽说不幸地跌落进了这条怪异的雪沟里,可如果一直在上面,小鲜也绝没可能找到梅念。

“不要过去,恐怕有问题,”周子昂制止了小鲜立刻要冲上前去查看的冲动,两人离冰像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被冰封在了雪里面的梅念,肤色如常,心跳很微弱,但没有彻底的停止,她被冰封时,右脚抬起,还没有落下,她正准备弯腰,手伸向了右下角的位置。

距离梅念和小鲜他们不远的地面上,有一处,没有覆盖着冰雪,那一处,大约能容下常人两脚站立。黑土,土质很疏松、肥沃。

就是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却长了一株让人眼前一亮的植物,皑皑白色之中,那股使人无法忽略的草木的清香味,让人忍不住脚下颤动,两三片绿色的齿形叶子上,开着紫白色的花朵。

“看得出具体的年份吗?”小鲜被这一幕人和野生人参并存的情形,震住了。

那株花香怡人的即将成熟的野生人参,就像是王后手中的毒苹果,引着每一个发现的人,都想要上去咬一口。

“至少在千年之上,”那股香气,像是有麻痹作用,周子昂感到手臂上断裂开的那处骨头,似乎不再那么疼了。

他空间里的紫山参,成熟时是千年品相。这棵人参虽说还未成熟,可是带给人视觉和味觉上的震撼,就足以证明它的不凡之处。

此类生长在野外的野生人参,千年以上的人参,必然有灵性,甚至还有可能成了精怪。

冰封在人参附近的梅念,她当时也一定生了采摘的心思,才会被冰封在附近。

“看着花的形态,快要开了,先前雪沟无端端裂开,很可能就是因为人参频临成熟,灵力波动所致。”周子昂深呼了口气,如此的至宝,任何见到的人都必然想将它据为己有。光是闻着香气,就能让人神智清明,如果是吞服下去,效果只怕更加惊人。

他的空间现在频临枯竭,仅仅是将它移植进自己的空间,也能改变空间灵力频临枯竭的窘迫境地。那也只是遐想而已,梅念被冰封,那就证明了这株人参只怕是触碰不得的,费了好些气力,周子昂才将心里那股冲动压回去。

身旁的小鲜没有出声。糟糕,她修为不及自己,可别是被这株灵力四溢的人参给蛊惑了。

“我们得想法子将师叔救出来,”小鲜嘀咕着,除了刚开始瞄了一眼那株人参外,她就没有再看那棵人参了。

“你不想将人参挖走?”周子昂难以置信着,她不该和所有修真者异能者一样,觊觎那棵人参吗。可是她的反应,谨慎地在四周走动着,观察着梅念冰封后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不想,挖来了我也没心力养它,千年以上的人参,已经有了灵识,无论是用哪种方法吸食它的灵力,都跟吃人没啥两样,”小鲜话音才落,那株人参似乎摇了摇叶子。对她的话很是赞同的样子。

“不过不把它挖出来,估计就没法子救师叔。”小鲜陷入了个两难的境地。

“你留意点看,梅前辈脚下,”周子昂听了小鲜的话后,心底猛地一悟,万世万物,都有灵识,就算是为了提高修为。直接剥夺了他人的灵识,也是有违天理的。如此简单的道理,周子昂竟一时想不通了。反倒是小鲜,心无旁骛,随口一句就将他点醒了。

心里的杂念驱除之后,周子昂只觉得五感六识又恢复了些,陪着小鲜在旁观察着。这一观察,就看出了些不寻常来。

小鲜定眼一看,周子昂说指的是梅念的脚下,冰冻三尺之下,有无数细密如蜘蛛丝的细线,线呈黄褐色,乍看之下,很像是冰层无法曾受人体的重量,而生出来的裂缝,再仔细看去,那些黄褐色的细线,约有百余根,每根都缠绕在梅念的脚下。

无数微弱的灵力正从冰封梅念的那处位置,流向了那株花开绚烂的人参。

小鲜看得全身战栗,那株人参显然是在吸食梅念的灵力。

“糟糕,照如此下去,梅师叔会灵力耗竭而死,”也是梅念命不该绝,她靠着自己的拿手灵力探测绝技,抢先王风雷一步找到了这处雪沟,找到了这株集长白山灵力于一身的野生人参也是惊喜万分,一时失了警惕心。

这株不知道年岁多少的人参,趁着人惊喜之下,警惕心大失时,探出了近百根灵力人参须,将它积蓄了数千年的寒气射出,在梅念察觉时,已经是太晚了。

好在梅念当时留了一块冰刃碎片在梅子饭团,存了一抹灵识在里头。

小鲜又用自身和空间的灵力滋养住了冰刃碎片,无形中,也就避免了梅念的灵力被一抽而空,灵力衰竭的境况,护住了梅念的最有一丝生机。

小鲜和周子昂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各自倚靠在附近的冰壁上,尽可能地接近梅念的冰像,同时避开碰触到那些冰下的人参灵须。

“如果切割开了那些人参灵须,是不是梅师叔就有救了?”小鲜和周子昂议论着。

“不能贸然行动,看着花开的形态,再过不久,人参花可能就会结出果实来,果实一出,就代表人参体已经成熟了,那时候的人参灵须只怕会加倍厉害,我们一旦靠近,很可能也被冰封住,”周子昂靠着以往的养参经验,大致做出了猜测。

“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我们能不能隔空切断那些人参灵须,然后...”小鲜说着,灵犀剪已经浮在了身旁。

下面的人正思量着怎么斩断那些束缚灵力的人参灵脉,而上面的人,也已经做好了下雪沟的准备。

从山顶的上方,传来了阵声响,声音由高到低,正往下靠近。

“难不成要用那家伙将人送下去?”冶子抬头看着空中出现的几个黑点。

小鲜若是听到了这阵声音,一定会感到有几分耳熟,这阵声音和学柔试验播种直升机的时候,改装过的直升飞机有些相似。

75 数年后的相遇

正沟口轰鸣作响的是调配来直升飞机是由王风雷调来的。

东北一带,属于北方军区的势力范围之内,王风雷虽人在深山,积威尚在,一通电话到北京,就调配了四架直升飞机过来。

艾莎也乐得省心,在中国境内,她想调配高端仪器还是可以的,但要是直接派了四架军用直升飞机,就算越界了。

王风雷看着不修边幅,一身的邋遢样,却也是活了百余年,一颗心也是玲珑剔透,算计很深。

论起修为,王风雷要更高一筹,和梅想实力在伯仲之间。

王风雷有过一段荒唐事,他年轻时,也是当时国内出名的修真奇才。

只是和梅想的刻苦不同,他为人不羁,典型的野马性子,险些就放弃了修仙一脉。

他们那一辈人的苍穹殿选拔之时,王家照例是有一个名额的,王风雷是王家长子。

又是一身的好修为,王家更是从小就废了更重灵药,甚至不惜将人送到国外去寻找灵脉,帮助她修炼。

只可惜王风雷正值年轻气盛时,和一个出身风尘的女人正是如胶似漆,哪肯冒着生命威胁,去参加选拔,气得王家的祖爷爷,一掌霹死了那名风尘女子,后又押着王风雷娶了张绿袖。

王风雷悲悸不已,却也知道,以他当年的实力,根本难以与家族抗争,他忍气吞身几年,绝迹了风月场所,看似收了他的那副浪荡性子,和张绿袖过了三四年的夫妻生活。替王家传宗接代了三男一女后,再参加了苍穹殿的选拔。

没有人知道王风雷在苍穹殿经历过什么又遇到什么人。

进入苍穹殿后,在所有人都以为王风雷和其他人一样,再也不会回来时,一年后,他成为了从苍穹殿出来的国内第一人。

他从苍穹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亲父一斗,替心爱的女人报仇。

他只用了三招。就击得王家祖爷爷灵根损毁,王家的老爷子受伤后,口中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王家的孩儿。

那一战后,王家老爷子吐血而亡。

在当时的国内的修真界,也算是一大丑闻,知道的人并不多。

王风雷替他的挚爱报了仇后,性子又成了原先那副样子,他的发妻张绿袖在其父出殡之时,在了王家灵堂里。给了他一个耳光子,王风雷也不回手。只在灵堂磕了三个响头后,孑然一身离开了王家。

从那以后,就有人说他在东北长居,也有人说他在东北替他心爱的女人守灵,一守就守了几十年。

也有人说,他在练一种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服用了那种丹药后。死人可复活,白骨可生肉。

当然这一切也仅仅是谣传而已。但在王风雷离开家族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动用家族力量。

在确认雪沟陡然扩大了一倍是不久前的事情后。

而那对早几天来的青年男女又摔下了雪沟后。他就留了些心眼。

梅念进入雪沟前,在小木屋住过几天,她和王风雷算是一辈的人。

交情还算可以,王风雷大致告诉了她灵脉的位置,可也警告过她,最近灵脉有异动,不要太过鲁莽。

梅念不听劝告,一意独立进山,离开前王风雷也长了心眼,在梅念的身上,留了抹灵识。

梅念失踪后,他也用过灵识搜寻过,大致锁定了她应该是在那道雪沟下。

小鲜和周子昂初次来到木屋时,王风雷就是离开照着雪沟往下攀爬。

也为此发现了一旦接近雪沟,下方的灵气波动会有变化,就算是他的一身修为,也很难顺利攀爬到最底端。

在多次试探无果,灵力难以保证的情况下,应用现代机械成了很好的选择。

调用过来的是几辆直8直升机,这类直升机属于中型运输机,载重量可以吨数计算,主要是多用于人员救援和运输。

之所以用这类直升机,是因为四名下去的人必须绑上红色的消防水带,长度达一万米的消防水带光是重量就很惊人,轻型直升机根本难以承载。

考虑到雪沟的长度长达几公里,为了搜查更加全面,直升机之间又必须隔开相应的安全距离。经过四人同意商定后,四人下降的距离间隔约为千米左右。

下降的途中有任何变动或者是消防水带使用完毕后,立刻通过四人身上携带的卫星传送器联系上方直升机,紧急升空。

冶子选择的下降地点,距离最初他们发现鞋具的位置大约一公里左右,他先是登上了直升机。直升机上有两名东北军区的军人,一人负责驾驶,一人负责往下滑输送带。

向冶子行了个军礼后,随后就将红色的消防水带绑住在了他的腰上,冶子被缓缓往下送,刚开始的一百米,速度还算可以接受,在大约降落了五百米后,雪沟里卷起了一阵风。那阵风其实是一阵灵力波动,从此处开始,无论是修真者还是异能者,都难以发挥自身的灵力。

消防水带下滑的速度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放越快,连直升飞机上的人都没留意到这一变化。

雪沟的宽度也从最上方的两米,逐渐缩小,从两米再到一米八再到一米五。就在冶子以为雪沟还会继续缩小时,雪沟的宽度稳定了下来。

消防水带的速度更加快了,高速的下滑和白茫茫一片的雪壁,让人的眼睛很倦怠,渐渐的,冶子忘记了他究竟下降了多少米。

捆绑在腰部的水带,勒紧了肺腑。让人呼吸困难,氧气开始缺失,让人产生了种头轻脚重的失重感。

冶子将身子用力往前方一甩,借着摇晃身子的余力,脚蹬踏在了雪壁上,鞋底和墙壁摩擦着,让速度放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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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很久了,怎么还不见底。”冶子保持着身体的平衡,随身携带的卫星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其他三人不知怎么样了。

“咦,怎么停止下降了,难道是消防水带已经用完了,”冶子意识到雪沟竟然有一万米后,敛了气息。在这样的高度前,任何一个不小心,都会让他命丧雪沟。刚才摔下去的人,怕已经是粉身碎骨了。

是通知直升飞机上方的人。还是?冶子将腿钉在了雪壁上,侧过身。往下放看去。

及眼处,是一片雪雾,阻碍了他往下看的视线。“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米?”冶子尝试着和上面联系,卫星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

“见鬼了,难不成这条雪沟还能阻碍卫星通讯?”冶子再摇晃了下消防水带,可是摇晃长达一万米的水带,上面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小猪,睡够了没有,下去看看情况。”

冶子大手往怀里一摸。刚才的那阵子摇晃,对于冶子来说是折腾的厉害,对于小猪而言,倒是很舒服。

冶子捞出了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的小猪,直接丢了下去。让冶子诧异的是,他居然听到了一阵回音。

原来小猪睡得正好,被这么一扔,还来不及扑腾翅膀,直接撞到了地面,陷进了雪地里。

下面没有多少高度了,冶子心里一喜,手上在松开了消防水带的瞬间,小腿下蹲,大腿发力,脚尖一个蹬踏,人脱开了消防水带,沉稳地落了下去。

小猪睡得正好,被雪一盖,睡意立刻没赶到了爪哇国里去了。

那身火色的羽毛从雪里刚钻了出来,上方“砰”的一阵沉声,冰块和雪块夹杂着滚了下来。冶子一屁股坐在了它的头上。

“死冶子”,小猪鸟叫一声,再度被压进了雪里。

冶子站了起来,四下查看,也不知王风雷等人是否也安全着落了,他并没有急着立刻找人,先将小猪挖了出来。

“小猪,我们兵分两路,你往右边,看到了其他三人,立刻告诉我。”在刚才用直升机下降时,冶子是排在最左边的,徐兰雅距离他最近,冶子可不想那么早就被她缠上。

连王家都如此重视的灵脉,要是能早点找到,对冶子来说,也算是加了份筹码。

小猪心里暗骂着冶子,随即又吃了一记雪球,冶子还美其名曰的说:“刚好把你那身惹眼的羽毛遮一遮。”

和小猪分开之后,冶子顺着沟底那条蜿蜒的小路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身后是一阵扑翅身,小猪还裹着一身的雪,俨然是个飞行的雪球。

“飞回来干什么,不是让你找到人了再来通知我嘛?先碰到谁了?”冶子纳闷着,小猪虽然又馋又懒,不过办起事来,倒还算有模有样,很少偷懒。

“什么,你说你看到了谁?”冶子一把抓住了小猪,引来了小猪的一阵抱怨的鸟啄。

“小鲜?可能是小鲜?你傻了啊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可能是?”冶子激动的满脸通红。

也难怪小猪要迟疑不决,它刚照着冶子的吩咐,飞出了半公里后,就发现了前方有说话声,再走几步,发现了一对年轻的男女。小鲜离开贵州那么久,样子和个头都变了,更何况她身旁还站着个年轻的男人。

“立刻带我过去看看,”冶子恨不得立刻就赶过去查证。

76 如此的相见

利用直升机迫降消防水带降落进万米雪沟的四人之中,王风雷是最早到达雪沟底端的人。

在万米消防水带使用完毕后,王风雷丝毫不惊慌。他凝起了双眼往下看去,和其他人一样,在刚进入了底端后,他的灵力也受了影响。

好在他的实力强横,体内约莫还存了一分灵力。

仅靠这一分余力,王风雷伸手迸裂了消防水带,一个金钟落地,人已稳稳地落到了沟底。

“这条人参灵脉果然有些名堂,雪沟似乎是它的寄居之地,”王风雷四下看去,很快就锁定了雪沟的左侧作为搜寻目标。

在赶往雪沟的左半侧时,他遇到了稍迟一些下来的艾莎。

艾莎下落到地面时,倒是和她历来给人的印象一样,华美异常。

在消防水带耗光,而雪沟的深度不明时,艾莎手中挤出了一滴血,喂着丰鸟吞食了。

丰鸟食用了艾莎的血之后,本只有普通老鹰大小的身形涨大了许多,翅膀张开足有两米余宽,羽毛也更加光鲜亮丽。

借着异变的丰鸟之力,艾莎徐徐从天空降落,远远看去,就如仙姝落地,一头金卷发如火焰般闪亮。

“看来我还是比王前辈迟了些,”艾莎下落之时,王风雷赶到了。

她笑盈盈地将视线调转到了王风雷赶往的那个方向。

她有丰鸟在身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整条雪沟里,灵力强弱不同。

“倒是和你母亲有五分相像,”王风雷看似感慨,又似抱怨。好在只像了五分,若是这只异鸟在了瑟琳手里还真不知会怎样逆天,王风雷在暗中顾忌着。

“快往前走。徐家的那个小妮子,自小就对药草很有天赋,再去迟了,只怕灵脉就要被她抢先了,”照着刚才四人下降的距离来看,徐兰雅应该是距离灵脉位置最近的一个。

加上和徐兰雅相距不远的那个小伙子。

如果是在雪沟之上,王风雷根本不会将那些小辈们放在眼里,可如今在雪沟下。大伙的灵力都剩余不多。

照着身体素质来看,反倒是那个看着最普通的小伙子最占优势。

要是两人要是合力,在大伙儿灵力不济事的情况下,灵脉到底到了谁的手中,还很难说。

王风雷可不是瞎子,徐兰雅刚才看那小伙子时,眼里带的情意可是骗不得人的。

“都是张绿袖那贼女人做的事,好好的给孩子订什么娃娃亲,可别是让帅儿还没娶老婆,就先带上了绿帽子。”王风雷心里暗恼,要是真让他发现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叫做李冶的小兔崽子。

艾莎娇声应下,紧随着王风雷的步伐往前快行。

徐兰雅和冶子是差不多时候降落到地面的,只是她在落下地面前,没有其他几人的好手段,稍稍耽搁了几分钟。

落地的速度,就比其他人慢了很多,也就错过了最早时和小猪遇到的时间。

她下降处。原本是离小鲜最近的。

小鲜和周子昂此时所处的方位在徐兰雅的右边,直线距离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

徐兰雅落地时,收力不稳。撞在了地面上,脑子一片含糊,恢复过来有耽误了些时间。

起身后,她就立刻担心起了冶子的安危来。

只是徐兰雅也是被爱情蒙了脑子,下来的第一件事,并没有立刻开始探询灵脉,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先去找冶子。

小猪飞出了些距离,打算摸清楚了其他人的行踪再回去和冶子汇报,哪知就发现了疑似小鲜的女人。

“阿冶,”徐兰雅跑出了百余米的距离,就看到冶子快行而来,只见他两眼发亮,闪着热切的光芒。

徐兰雅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打断他急跑的脚步。

徐兰雅见他也不停下,心里奇怪,再看冶子发力前进的方向,只得是跟着他往前。

几乎是同时,冶子等人和王风雷一行人到达了人参灵脉所在的位置。

“!!”四人加上小鲜和周子昂全都愣在了当场。

冶子呆呆地看着前方,约莫十几米外的年轻女人。

他喘着气,脸上因为过度奔跑,微微发红,胸膛一起一伏。

身后徐兰雅的叫唤全都听不清了,周边的雪风还有在旁邀功的小猪的吱喳声也全都听不清楚了。

有多久了,一年还是两年,七百多天。

在没有遇到小鲜前,冶子无数次想象过两人再度见面时的情景。他想过,狠狠地骂她一通,抱怨她到了北京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可是很快他又替小鲜找好了借口,那时候山里电话不通,还有她不是写过信给他吗。

至于后来,是他离开了东南苗寨,再之后到了北京,两人就彻底失去了联络。

再就是后来,小鲜的姑姑和姑父对他的那阵“开导”。

前方的年轻女人,比小鲜高些,也比她离开葛村时瘦了一些。

该死,她就没有好好吃饭嘛,只长个子,不长肉,难道她也学了城市里的女人,学着别人减肥不成。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冶子往前走了几步,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将小鲜搂在了怀里,一直搂着,狠狠骂一顿,然后再也不松开。

如果说在寻找小鲜的途中,他还不清楚自己对待小鲜到底是什么心思,在再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冶子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而帮他确定心思的,并不是其他什么,而是那个站在了小鲜的身旁,正和她亲昵地说着什么的男人。

冶子记忆力一向不错,周子昂的记忆力更是不错。

在听到了左右两边的脚步声时,周子昂发现四周多出来几个熟面孔,包括在场的一张有过一面之缘的脸。

那个他在北京商场遇到过的年轻人,在看到了他们后。眼眸闪烁,面色更是惊喜交加,在短暂的失神后,痴痴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小鲜。

如此的眼神,让周子昂很不满意,具体不满意在哪,他一时也说不个清楚。

他想也不想,在小鲜还没转头去看来人时。直接将她拉到了身后,堵了个严严实实,随即就用衅味十足的眼神,瞄了冶子一眼。

“子昂,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她一起?”艾莎也急了,周子昂在中国她是知道的。

只是这次她的中国之行,母亲要求不和任何人说起,所以她才按捺住了联络他的念头。

想不到在这么条人迹罕至的万米雪沟下,竟然会遇到子昂。而且还看到了那个让她很是憎恨的女学生。

小鲜被周子昂挡住了视线,只看到了从另一边过来的王风雷和艾莎。光是见了这两人的组合,她就觉得不对头了。

“他们怎么来了?”小鲜扯了扯周子昂的手,这一拉扯,让她看到了前方站着的徐兰雅和她身边的冶子。

冶子这两年的变化可不小,个头长高了,人也壮实了,和当年葛村的少年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了。

小鲜依稀觉得他有些眼熟。心里迟疑着,刚要问话,人又被周子昂宽阔的肩膀挡住了。

“那人我好像认识。你让让,我要看清楚些,”小鲜低语着,周子昂低低哼了声,摆出了副没听见的样子来。

惊喜之后,冶子又回过了神来,他无声叫回了扑腾着想要上去亲热一番的“小猪”。

“不准出声,小鲜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身旁的男人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上一次在商场见过他。黄腾冲当时还很恭敬地打了招呼,没记错的话,他和艾莎是一个公司的,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小鲜可别是被小白脸给骗了。”冶子还余几分清醒,他好不容易才混进了徐兰雅这伙人里,还没彻底得到她们的信任,小鲜的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情况也还没弄清楚,他暂时不能和她相认。

小鲜又问了一句,周子昂勉强有了反应,“现在可不是认熟人的时候,”周子昂的回答带了几分硝烟味,手微微一晃,又好死不死地,把受了伤的手挡在了小鲜面前,顺带也挡住了她试图往前窥视的视线。

这人是怎么回事,可别是吃了火药了,小鲜咕哝着。

此时大伙的灵力都丢了八九分,小鲜和周子昂近乎贴身细语的模样,看在另外几人眼里,无疑就是恋人间的蜜语。

徐兰雅一脸思量地看着小鲜身前的男子,心里暗暗赞了一声。

那个新生无论是实力和外貌都不甚起眼,挑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难不成现在的男人都喜欢了小白菜型的女人?

不过那男人长得斯文俊俏,一看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想来也拦不住她们几人抢人参的脚步。还是她身旁的冶子看着让人安全感足些。

冶子强按下了心头的那把高涨的怒火,高声询问着:“你们是什么人?人参灵脉是我们先找到的,速速离开。”

他心里也有些焦急,刚才对方的一个遮挡,让他发现和小鲜在一起的男人还真是即不中看又不中用,还受了伤,情况对小鲜很不利,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她快点离开。

咦,小鲜听了忍不住探出了头,嘴张了张,想喊出冶子的名字来,却见他手上快速做了个手势。

那个动作是以前他们在葛村时,一起逃课上山游玩被冶子妈逮到后的约定手势。

意思就是,啥话都别说,由他来扛。现场的形势,对她们很不利。

小鲜迅速明白了过来,不再出声。

“你们俩倒是命大,万丈深沟也难不住你们。既然经历了次生死,也该知道生命宝贵,这里的人参脉是老夫先发现的,你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王风雷是在场年龄最长的,理应由他先发话。

“那可不见得,”周子昂淡淡说道。

77 真阴险啊真阴险

有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边嚣张边冷静的。

因为周子昂的话,雪沟底更冷了,小猪将头钻回了冶子的怀里,嘀咕着,冷死了冷死了,活生生一活动冰山。

王风雷气得眼冒金星,他年轻时也是个莽撞性子,这些年呆在了长白山,好说歹说脾气也收敛了几分。

“子昂,不得无礼,王风雷前辈是北京王家的老前辈,”艾莎虽嫉恨小鲜和周子昂不知为何搀在了一起,可还是出声提醒着他,怕王风雷一语不合,痛下杀手。

听说王风雷是王家的长辈,周子昂再看了他几眼。和一丝不苟的王中和相比,王风雷还真是个非典型的王家人。

“既然是王家的人,那就更该照着国内规矩办事,这条人参灵脉位于朝鲜国境之内,不算国家所有。那就按照先发现者先得的规矩来办事。最早发现灵脉的,是身后的梅念梅前辈,她夺宝失败,接下来的,就是我们,至于另外半路冒出来的人。”周子昂的话,让王风雷隐隐皱起了眉,这小子,还真是把理都说到自己那边去了。

“你说的是普通人的做法,既然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底细,就把话挑明了说,修真者就该按修真者的做法办事,实力即是一切,”徐兰雅在旁挑拨着是非,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王风雷出手教训小鲜。

“别误会,我们和王前辈也算处了几天,他还是很关照我们的,所以我们并没有打算将灵脉私吞。我们只是想将梅师叔救出来而已,至于这条灵脉,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小鲜将那个“关照”说得又脆又响,说罢,她就扯了扯周子昂。远离了人参灵脉,让出了个位置来。

见她如此配合的举动,艾莎和徐兰雅都是一愣,这丫头不会是脑子在跌落雪沟时摔坏了吧。

周子昂也怔了怔,他奋力争取,才掌握了主动权,小鲜倒好,一开口就把灵脉送了出去。

王风雷见小鲜答得诚挚。举止也毫无拖泥带水的意思,觉得面子上也说得过去了,就走上前去,查看着人参灵脉周边的情形。

冶子在旁边看着,嘴角可疑地动了动。

小鲜答话时的神情,看着尤其觉得熟悉。想当初和钱多多家的那个臭婆娘论理时,小鲜就是那样的表情。

钱多多一家人后来有好下场吗,事实证明,绝对没有。

由于丰兴夫妇的那番话,冶子又和黄腾冲等人处了一阵子。对城里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他内心也曾担心过小鲜也会变成了那样的人,看看她今天的神情。还是当初的那个诸小鲜。

就在几人说话时,那株灵气四溢的人参又有了变化。那些紫白色的花,颜色已经转为了深紫色,渐渐萎去。

周子昂趁机和小鲜耳语了起来:“你不知道灵脉的作用吧?”

小鲜嘿嘿一笑,她以前是不知道,不过光是看着在场几个人的表现,也猜测出了一些。

记得在她突破银品空间之前。周子昂曾和她说起过,国内有几处地方特别适合修炼,其中一处。就是长白山。长白山的灵气充不充裕,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看到了这株罕见的极品人参后,她空间里的甘蔗苗蠢蠢欲动了起来。

过去的近一年时间里,甘蔗苗都顶着个比苗身大了一倍有余的花苞,无论小鲜的修为有没有精进,它都是不变大也不开花。

可是就在今天掉落雪沟后,它有了些反应。

虽然很微弱,可是小鲜感觉到了,甘蔗苗正在吸纳灵气,掉入雪沟后荡然无存的灵气。渐渐在甘蔗苗的作用下回拢,她的身体已经暖和了起来,冻僵了的关节和一路下来擦碰到的淤青也在恢复。

她需要等待,正如诸时军教过她的,欲速则不达,先看情况。

王风雷若是能够想出法子取得这株人参,连带着梅念也会被救出来,那也省了不少事。

任何情况下,救人都是第一要务。

只是王风雷此时也是只看不出手,情况看来还有些复杂。

王风雷的心里实则也有些顾虑,梅念在发现了这株人参后,直接就被冰封了。

这也就证明了这株人参和隐藏在它之下的人参灵脉,可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被人瓜分了去。与其在前面冲锋陷阵,冒了风险,还不如退而求其次,在旁冷眼旁观。

周子昂略一琢磨,也明白了小鲜的心思,于是就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还会睃上不远处的冶子一眼。

说来也怪,那个年轻人在初遇见小鲜时,露出了几分激动以后,接下来就偃旗息鼓,没有再盯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他的心思似乎和徐兰雅还有王风雷一样,都被人参吸引过去了。

正是因为这样,周子昂才觉得更不对劲,小鲜和男子根本就没开口说过话,眼神交流也是短促的一瞬,就不约而同地成了“陌路人”,这样的默契,看着很不爽。

王风雷查看之后,心里也是大惊。

国内修真界早就传闻,长白山一带,是修真者锻炼的生地,只因为这里藏了天然的灵脉,自己年少时,为了冲击苍穹殿,也曾来过长白山一带,苦修过一阵子,那时长白山一带的灵气也比这些年要充裕很多。

王风雷收养小雀后,在此住了十几年,也逐渐发现了一个现象,灵气逐年减弱的同时,野生人参的数量也在减少。

尤其是今年开春后,参农洒在山上野地里的人参,鲜少有发芽的。

正是如此的情况才导致了包括“梅子饭团”在内的药店批发商的人参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更不用说徐家收购了和提供了大量的园参,国内才出现了一场“野生人参荒”。

最初时,王风雷也是和国内的其他行家想得差不多。以为是环境影响所致,人参喜寒,而全球的温度一直在攀高,再加上人为和各种因素,现在一看,原因竟然是出在这株人参身上。

在进入雪沟之前,王风雷以为所谓的人参灵脉,至少也该是以条状甚至是带状分布的。

现在一看。别说是条状,所谓的人参灵脉,根本就只有一个点大小,也就是这株极品人参,把原本属于整座长白山麓的人参灵气全都吸收走了。

王风雷皱起了眉来,事情有些棘手了。

“前辈,有什么问题吗?需不需要我让上面的人下来,动用些非常手段,”既然人都已经下了沟底,确定了雪沟的深度。艾莎她们就有了底气。就算是在北朝鲜的境内,只要多花些钱。还是能找到一些人的。

“你们看看上面,跟我们刚下来时不同了,”冶子抬头看向了雪沟的上方。

他们刚下来时,上面只有一层类似于雪雾的白茫茫遮挡气体,下来半小时左右,上面的白茫雾气,从原本的稀薄一层。变得浓厚了许多。

沟底里的风雪已经彻底停止了,人走动时发出的沙沙雪声,清晰可闻。

冶子徒手抓起了一块雪。捏紧了,往上一丢,他的臂力惊人,这一扔,雪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成了冰块般坚硬,一投出去,竟有百余米高度。

“砰”的一声,像是击打在了冰层之上,沟底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层雪雾,居然凝结成了冰。

艾莎急忙取出了身上佩着的卫星通讯器,试了试,没有声音也没有显示。

小鲜算是平衡了些,看来她的卫星电话就算没被砸碎,也起不了作用了。

王风雷暗暗使了使灵力,约莫只剩了一成力。

六人之中,也就只有王风雷还剩了一分余力,看上去情况对王风雷有利,实则不然,他虽有灵力浑身,年龄却是六人之中最大的,灵力衰减,年龄的劣势也就凸显了出来。

若是真要逞能,抢夺人参,耗费了最后一丝灵力,在联络不到雪沟顶的人的情况下,他反倒是最不利的一个。

王风雷想到了这层,不禁想起了刚才小鲜的忍让来,心里一惊,难不成那小女娃就是想到了这层,才刻意让出了灵脉。

王风雷心底苦笑不止,他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

雪沟里,温度又降低了几度。

空气变得凝重,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株人参。就在刚才,所有的人参紫白花都落光了,花落了之后,结出了一串红色的果子。

“不好,”王风雷感觉到他体内的那一成灵气正在以雨后冰消雪融般的速度减少,“老夫放弃这株人参,你们无论是谁,速速挖出那株人参,否则待到那些人参须占据了整个雪沟,我们都得困死在这里。”

那些细如丝发的人参须,正早急速生长,往雪沟的东西两边蔓延。

连王风雷如此的人物,都惊慌失措成这样子,别说是徐兰雅艾莎等人了。

“兰雅,徐伯伯叮嘱你此行出来一定要找出人参灵脉,既然王前辈无意要这株人参,你还不快些上去采摘,”艾莎在旁鼓动着,人参灵脉虽好,可比不过性命。

“艾莎,少拿我当箭靶子使,有本事就由你上前去查看,不过是一株人参而已,我们徐家并没有看在眼里,”徐兰雅见了王风雷面色越来越差,再看被冰封成了雕像的梅念,心里也生了怯意,不敢贸然上前。

正是僵持着,一旁的小鲜见时机已经成熟,再度开腔,“听着你们的意思,这株人参是没人要了?这话可是当真?”

“老夫说话算数,不再插手人参的事情,谁有法子就上前一试,能者得之,老夫心服口服,”王风雷已经坐下了身来,运气呼吸吐纳了起来,避免灵力再度流失。

78 人参婴孩

“当真是不知道死活,”徐兰雅幸灾乐祸着,艾莎在旁提醒着周子昂:“子昂,别和那女学生一起疯了。趁着古怪的人参须发没有延伸过来,我们不如商量一下,怎么离开雪沟。”

“有几分把握?”周子昂没有理睬艾莎的邀请,见小鲜眼带跃色,难不成她真要照着刚才两人所说的那样,有法子不直接接触就切断人参灵须。

“没把握。”小鲜回答得干脆利落,旁人都笑她不知死活,心中不屑道,不知死活的是她们才对,什么修真界的前辈,什么国外来的修真天才,连基本的情形都看不清楚。

要想出去,就必须挖出人参,阻挡百米高空上的那层怪异冰层,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人参利用吸取来的几人灵气凝结而成。

这株人参哪里是株简单生长在灵脉上的极品参,只怕早已经成妖了,要是不想法子攻克,困死在沟底是早晚的事。

“没把握就不要冒险,我不许你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周子昂面上浮红,他生性淡漠,很少有如此激动的神情。

艾莎在远处觑着,心里的妒忌如火焚烧着,眼里迸出的怨毒,手中的指甲磕进了手心里,也不知道疼痛。

在旁冷眼看着的徐兰雅心底暗笑,想不到天之娇女艾莎也会有了如此的一面。

不过那个诸小鲜,自己本就想找个机会收拾了,今日在雪沟底居然有了机会,那就要好好抓住了时机。让她永远消失在这座漫无边际的长白山里。

徐兰雅心生毒计,她拉着冶子在旁耳语着,冶子听了,点了点头。

那一边,小鲜也在游说周子昂:“我没在开玩笑,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伤口上的肌肉已经开始坏死了。”雪沟里寒气逼人,周子昂早就感觉到左手的伤口已经没了知觉,颜色也已经变成了紫色。

大伙都没有灵气护体,在冰天雪地里,最多还能支撑一两天的时间。

“要么拼要么死,我的人生字典里,行动第一。”小鲜快速地推开周子昂的手,灵犀剪立刻出身。见了她还能使用灵器,在场的几人都精神一振。

王风雷见了灵犀剪,眼神中闪过了阵惊色,惊色一闪而逝,他又低头呼吸吐纳了起来。

“她怎么还有灵力?”徐兰雅大惊失色,难不成她的修为还要高过王风雷不成,这个新生一定要除掉,否则两年后,必然成为她参加选拔的巨大阻力。

事实上,小鲜的灵力此时很不稳定。她屏住了呼吸,缓慢地借用着甘蔗苗的灵力。让紊乱的思绪安稳下来。

人参顶端的红色参子颜色正在转浓,小鲜就感到了一股类似于拔河般的绞力,那是人参和甘蔗苗正在抢夺灵力。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两眼盯着地表的人参须,其中有一条,颜色如同人参参顶的种子一样,颜色正转为红色。

“就是你了。”蓄足了气力的灵犀剪刺入了雪地,挑中了一条最粗的人参灵须直接将其割断了。

雪沟里猛地一震,像是被刺中了七寸的毒蛇。在冰层下翻滚打转。

地面的雪花飞溅了起来,一股股如同地热般的气体中雪地里喷洒了出来。

王风雷心中大喜,部分灵气回来了!

那股喷洒出来的气体正是被吸取走的灵气,他沉声说道:“身上有了余力的,一起出击。”他话音才落,身体拔高了几米,脚尖在雪地上点了几下,手中多了一把镰刀状的武器。

和梅家姐妹的冰刃不同,王风雷的武器是红色的,如同一团火焰。

只见他劈,切,横,砍,地面上犹如老树盘根的人参须被他一挑而且,焰火镰刀过境之处,人参须燃烧成了灰烬。

平整的地面忽地裂开了,“噗”的一声,一个如金黄色的婴儿状灵体破开了冰面。

一条四肢已经基本成型,绿叶为顶,红子眼,“它”怒视打扰了它修炼的六人。

被砍断的人参须分成了多股,长长了十余米,边向狭窄的沟底墙壁撞去,另一边,无数的细须在地上窜出,地面如同多了无数的冰刺,让人无从下脚。

墙体裂开,滚落了无数的雪块,小鲜边闪避着,边试图往前,抢回化成了冰雕的梅念。

小鲜出击时,眼睛快速辨别这可能要落下来的雪块,攻击不是她的强项,可是灵犀剪弥补了她这一个缺点。

只是刚见了破冰而出的人参时,见了它的婴孩模样,一时怔愣,待看到它卷走了梅念,心中大急,边指挥着灵犀剪对敌,另一边,飞身往冰雕扑去。

王风雷见了人参的本貌,原本打算放弃的念头动摇了。

那是灵婴?千年人参,才能初具灵识,万年人参方能化身成婴。

灵婴就如一张白纸,没有善恶之分,没有具体的形貌。

王风雷和徐长府、瑟琳等人都没想到,此处的灵脉已经积蓄了万年之久,更甚至是已经成了灵婴?

灵婴和灵脉不同,它有骨有肉,聪敏非凡。

中国自古就有用紫河车养颜养生之说,灵物形成的灵婴亦有如此的功效。只不过它的功效要更加惊人些。

别说是修真者,就是普通人,一旦吸食灵婴灵源,都能立刻成为金品修真者。若是突破金品的修真者更可以将灵婴用灵力任意打造成人型。

区区的金品修真者,王风雷可能不会看在眼里,可是若是能将灵婴孩塑造成...他心中的震撼,使得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多少年了,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她已经死了一百年之久了。

那个在北京烟云胡同深处,唱着京片儿小曲,低垂着眼睑的女子,柔情脉脉地叫着“风郎”的女子,已经死了一百年了。

“莺儿,如果是能得到灵婴,那就能替莺儿再塑肉体,死而复生。”王风雷那张脏乱得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恍惚来。

小鲜的身姿,穿梭在掉落的雪块中间,敏捷地躲开了每一块雪。

灵犀剪也如找到了规律般,有条不紊地削断钢刺般的参须。

一人一剪一上一下,配合地无比灵巧,衬得小鲜的身法如蝴蝶穿梭般,说不出的优美。

“砰砰砰”地一声,小鲜心里涌起了阵不安感。

脚下滞住,灵犀剪受到袭击了。她急忙回头,只见徐兰雅手中凝起了灵气弹。就如手里握着把手枪,每一发灵气弹都准确无比地对准了灵犀剪。

灵犀剪的攻势受阻,地面的人参须发开始疯狂地追击小鲜。

小鲜仗着体内灵气充沛,一击而出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眼看就要赶上落跑的人参灵婴,情形陡转直下。

地面上的那些人参须刺,气势大涨。疯长起来,雪沟里,有攻击灵器的人只有小鲜和王风雷。阻隔地面人参须发的攻击势头。

灵犀剪受了遏制,王风雷又心中迟疑,他刚才放出话,不再索求人参,可是现在看到了人参元婴后,阻挡的架势也弱了下来。

周子昂眼见形势危急,急追而上,从灵婴出现到场内一片混乱。

艾莎的眼没有盯着人参灵婴,仅是盯着周子昂,见他身形一变,她立刻交缠而上,嘴里更是带上了几分恨意:“你不要命了,那人参已经有了人一般的灵识,怕是有不下万年的道行,你受了伤,贸然行动只会送命。”

“命?艾莎,在你眼里,人的性命什么时候重要过?”周子昂口中念念有词,身法加快,转瞬就越过了艾莎。

艾莎气得脚下发狠,发下了命令:“丰鸟,立刻去狙击那个女学生。你可别忘记了,就是她害得你一身毛羽掉光。”

丰鸟鸟眼涌起了血色,见了灵犀剪的那一刻,它也认出了正是剃光了自己毛羽的凶器,心里还有几分忌讳,不敢贸然出手。

“还不去,再不去,看我不再次拔光你的毛羽,”艾莎咬牙切齿着,手中的指甲化成了十道刀刃,也加入了混战之中。

艾莎疯了般,缠着周子昂。

周子昂既不能伤她,心里又是担忧着小鲜在前方受了围击,“王老前辈,方才你保证说是只要小鲜找出了法子,你就能保证他人不会和她争夺。前辈在国内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却失信于小辈之前。如此为人,传了出去,不怕被世人取笑?”

王风雷被周子昂这么一激,胸口热血不禁澎湃起来,可他也不是那么好激将的人,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我王风雷在国内,早就是作古之人。至于在同辈之中,也早就没了颜面可言,更何况,我刚才说好的是找到了灵脉,就归那小丫头所有。现在出来的可是灵婴,两者又怎么能同日而语。”

他嘴上说着,心里其实也是一阵惭愧。

王风雷心知眼下情况紧急,不是争执的时候,只是心里埋藏的那个多年遗憾,在见了灵婴时,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外人都以为他王风雷多年来浪荡于世,是性子使然,事实上,他却是在寻找让百年前离世的爱侣复活的法子。

“子昂,别和他多说了,人多欺负人少,算哪门子人物,”小鲜心中愤然,眼看前方的人参灵婴带着梅念就要走远,再也不敢藏私,嘴上一声娇喝:“小白,出来。”

一声龙吟,一条七尺长龙凭空而出,龙吟之声,让雪沟的积雪扑簌落下,沟底一片震动。

79 妙招不断

雪沟底部,本是白雪连天。

此时却多了几道鳞光,小白蛟属水,在这样的冰雪环境下,再配上它的出场方式,还真是威风十足。

缩在了冶子的怀里的小猪,听了蛟龙吟叫,鸟嘴及不服气地歪向了一边,呸,真是狗屎运,感情这条自恋嚣张的妖兽,是小鲜养的。

蛟龙一现,场上的形势再是一变,小白蛟豪气万丈地吐出了一口白气,空气冷凝住了般,躲避的迟些的丰鸟,翅膀上已经是雪霜一片。

王风雷等也识得了蛟龙的厉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快退往后。

小鲜一见脱了困,再度发力追向前方的人参灵婴。

徐兰雅在后暗急,奈何她不会云腾术之类的轻身术,人参灵婴虽然已经遁远,地上的参须还是蠢蠢欲动,她只得是停留在原地,寻势追上前去。

“兰雅,前方太危险了,还是由我去追好了。小猪,去前方带路,”冶子出人意料地跳出了人群,身手矫健,沟底的寒冷和积雪对他毫无影响般。

徐兰雅早知冶子也是深藏异能,见他为了自个儿的安危甘愿冒危险,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不一会儿,冶子和小鲜就都消失在了前方。

“王前辈,那丫头也是华科院的学生,平日在学校里总是为难我和王帅,”徐兰雅眼珠子一转,说出来的话更是完全颠倒了是非。

王风雷对王帅在华科院的事并不清楚,只是见了小鲜,深藏不露,刚才又刻意抢夺灵婴,只以为被她有心设计了。

他自恃年岁长。又是国内修真界的长者,何时被一初出茅庐的女娃娃戏耍过。

再则早几日和小鲜相处时,对方没有显露出任何本事来,今日一见,先是灵气四溢,分明是天外来物的灵犀剪,又见了本不该在地球上存在的蛟龙,更认定了小鲜是个城府极深之辈。心里不敢大意。

脑中千思万绪之后,忽又想起了那日小鲜自报家门:“诸小鲜?也是诸姓,北京诸姓之人并不多,难不成真的是那人的孙女,看她的言行神态,像极了她的外公。哼,诸时军那老匹夫,当年逼迫我签下了一纸契约,想让我受制于诸家人?先擒下那丫头再说,”王风雷将手中的火焰灵镰挡在身前。

小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王风雷就是王风。那个在诸时军的党章上签下了名字的第三人。

七年多前,王家卷入了“毒烟事件”,诸时军被害得家破人亡,在确认了“毒烟事件”不是他一人所能挽回之后,诸时军为保住自己小外孙女的性命,答应了王家在内的一干人的条件。

作为筹码,他要求王风雷白纸黑字。写下自己的姓名。王风雷其人,狡猾不羁,又怎么会轻易答应诸时军的要求。只是当时事关王家的声誉,王风雷不想再伤人性命,就折中着写下了“王风”两字。

国内叫“王风”的人不下百人,就算诸家的后人真的找上门来,王风雷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赖掉。只是让王风雷预料不到的是,诸家的小外孙女竟也是个修真者,而且看着年龄天赋,竟还在自家孙儿之上。

王风雷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他却承认,他是个及其护短的人。尤其是在他知道了小鲜也是华科院出身,将来很可能会和孙儿竞争之后,更是狠下了决定。

龙身从先前的七尺变成了两尺有余,龙嘴一张,冰冷刺骨的蛟龙之息化成小型飓风,卷地而起。

徐兰雅等人连忙闪躲,王风雷见了蛟龙之息,嘴角冷冷一笑,也不闪躲,

天空轰鸣,狂风咆哮,王风雷傲然一笑,手中的灵镰虚空劈出,嗤啦啦的一声,蛟龙之息被一劈而开。

劈开冰寒的蛟龙之息后,王风雷手中的灵镰并未停下,而是一气劈出了十几道镰风。

镰风过境之处,空气如浇上了汽油的帛布般,燃烧了起来。

小辈就是小辈,真以为经历过苍穹殿的人,是如此好消遣的。

小白蛟闻到了火光,不敢强拼,龙尾扫过,地面上飞起了一层雪墙,撞上了燃烧的空气。

“哧哧哧”,雪墙瞬间就被蒸发成了气体,喷洒出的热气足以烫伤人的皮肤,尽管小白蛟皮糙鳞厚,可也感到热气灼得肤表一阵裂疼,可见王风雷的镰风是何其厉害。

“小蛇,风从龙云从虎,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何为风之力,”王风雷一蹴而起,手中的火镰的颜色飞速变化着,由红色转换成了绿色,雪沟里冷风骤起,卷带起的碎雪碎冰让小白蛟不得不再飞高了几米。

镰刀彻底转为了绿色,一挥而出,这一次,不是热焰灼气,而是锋利无比的风刃。

王风雷不愧是突破金品,活着离开苍穹殿的三人之一,在修真者未突破金品之力时,依托得多是自身之力。

而在修真者突破金品之后,他们可选择一种自然属性,金木水火土,风云雷电,王风雷天赋过人,在风火方面,操纵的尤其出色。

“糟糕,这人不是我和小主人能够力敌的,”小白蛟心知小鲜要去追人参灵婴,不想让她分心,神识也不敢有半分波动,只怕在前方追击的小鲜受了影响。

连片的风刃一浪接着一浪冲击而来,小白蛟硬着头皮,龙身再度缩小,想借着身体的灵便来躲避风刃的追击。

哪知王风雷的灵镰风刃就如长了眼睛似的,任凭它变大变小,在了有限的雪沟空间里折腾,就是紧追不舍,

正是危急时,数道金色的灵气化成了多枚金箭。洞穿了风刃,风刃被击破,灵势大减,王风雷拧起了眉,转身一看,却是周子昂逼近了过来,再看他的左手,却是已经好了。

“好小子。还懂得养精蓄锐,”王风雷眼中带上了几分赏识,刚才艾莎纠缠着周子昂,他也不急于摆脱对方,而是在旁暗中用灵气疗着右手的伤势,小鲜放了小白蛟这么一条庞然大物出来时,周子昂也吃了一惊。

不过随即他就想开了,就如他隐瞒了小鲜很多事,小鲜瞒他一些事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右手伤势一好,周子昂就立刻摆脱了艾莎。飞身前来帮忙小白蛟。

白蛟在旁只差热泪盈眶了:顺带抛了一记“感激十足”的眼神给周子昂,心中暗暗认定了。改天一定要促成小主人和这个不苟言笑的冰山美男的好事。

“别愣着,立刻去追小鲜...她要是少了根头发或者是被人...我立马拔光你的鳞片,”周子昂可不明白小白蛟那记眼神的意思,他只知道,李冶去追小鲜了。

“太可怕了,原来小主人和他一样都喜欢拔人家的鳞片,果然是应了人类那句话。乌龟对王八,看对眼了,”小白蛟心寒了。立马调转龙尾,飞速往前方赶去。

“前辈,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前面抓那个死丫头,”徐兰雅担心冶子一人难敌,也不顾王风雷的看法,紧跟而上。

许是人参灵婴已经远去了,地上的人参参须也没了动静,渐渐消退而去。

“小子,你本事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修为。只可惜你碰到的是老夫,你若是再修炼上个百年,或许就能我差不多了。我问你,你可愿意替我们王家办事?”王风雷轻松避开了那几道金箭,不怒反笑,询问着周子昂。

这几日他在木屋里看似在睡觉,其实却是暗地里留心着周子昂和小鲜的日常言行。周子昂一身灵力,遮掩得很好,更难得的是,他待人和善,连对待小雀那样的痴傻孩子,都没有半分歧视。

“可惜,我对王家没有半点兴趣,王前辈,你以为我刚才的金箭仅仅是箭嘛?”周子昂璀然一下,他平素不苟言笑,忽的一笑,就算是王风雷这样的糙皮老男人,也觉得眼前一亮。

“小子...”王风雷的说话声就此打住,身后攀爬上了什么异物?

荒芜的雪地上,不知何时长满了各式的滕类植物,就在周子昂说话之时,地表的植物已经快速地破雪而出,藤条疯长,迅速包围了王风雷,竟比刚才人参参须还要厉害。

王风雷发现之时,已经晚了几分,他转身急攻,手中的灵镰连连挥出,虽是斩断了数条藤条,只可惜藤条生长的速度更是惊人,很顺利的困住了王风雷的脚步。

“小子,这是什么玩意?”王风雷不知周子昂短期是怎么弄出这么多的鬼玩意的,口中大骂,手中的灵镰风火两力齐齐而出。

“我也不知道,是小鲜塞给我的,名字叫做‘菟丝蕨’,就留着招待前辈了,”周子昂刚才的数道金箭袭击,可没打算真的能击败王风雷,他要做的,仅仅是将空间中的“菟丝蕨”的种子播出去,让它在短时间内迅速生长,发挥缠绕的作用。

小鲜再三要求周子昂留下来帮助白蛟,菟丝蕨就是她要求用在王风雷的身上的。

周子昂转身,不见了艾莎和丰鸟的踪影,心里大叫糟糕,小鲜一人又怎么能挡得住好几人的缠斗。

“啊――――”前方,一阵尖叫声,周子昂心底一紧,丢下了王风雷,快速往前方的雪沟冲去。

只留下了个吹胡子瞪眼的王风雷疲于应付着烦人的“菟丝蕨”。

80 久别重逢后的KISS

到底追出了几公里 ,小鲜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在雪沟底飞掠而过,身后是亦步亦趋紧跟不舍的灵犀剪。

刚才去的匆忙,希望她留给了周子昂的菟丝蕨能发挥作用。再加上小白蛟,应该能够抵挡的住王风雷等人的攻势。

前方的人参灵婴很狡猾,在察觉到身后有人穷追不舍后,立刻遁入到地下,从雪沟上方躲进了雪下。

小鲜的眼睛因为长期盯着雪面,白茫茫一片,很容易丢失目标,小鲜只能靠着地面凹凸起伏往前移的雪块,紧跟在后。

雪沟到了前方,一分为二,小鲜迟疑了片刻,“灵犀剪,你往左边,我往右边,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就在小鲜和灵犀剪分开后。

那条雪道由二分为了四,本是一条路通到底的雪沟,幻化出了无数个类似的小岔道。

和灵犀剪分开没多久,小鲜只觉得身下有异,忙是沉下了身形,再运气往前赶时,要花费的灵力多了一倍有余。

雪沟发生了变化,路面变得似镜面一般光滑。再靠云腾术往前,灵力消耗太大,小鲜只得靠着正常行走的方式走动着。

灵犀剪没有调头跟上,另外一半的岔路情况不知怎么样。

前方出现了条地下雪块夹杂在激流里的暗河,阻挡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小鲜见暗河才一米左右的距离,就找了个合适小脚的位置,纵身一跃,眼看就要跳过暗河。

那条流淌着的暗河却犹如一个浅然微笑的人,忽的豁开嘴大笑了起来。

脚尖即将要触到的对岸冰层,扩大了三四倍,小鲜再提气,身子有拔高了几分。那条暗河有了感应般,又扩大了数倍。

小鲜暗叫不好。灵气难以再度凝聚,身子就跟块失了目标的入河石块一样,往下坠。

不待她叫出口,一双虚空大手,从后跟上,将她就要落到暗河里的身子截住了。

小鲜只觉得身子被包裹在了一片温暖中,如被捧在了手心。身体恢复自由时,脚下踩上了光滑的冰面,凌空和落地的短时间落差,让她的身势一时还收不住,人往了前面一仰。

这回是实打实的一副臂膀,从腰侧搂了上来,耳边是一阵有些急的喘气声。

“冶...子?”小鲜迟疑着,在察觉到身后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和那阵心跳强壮有力。

心稍安定了些,她还没喊完话。脚再度离开了地面,肩膀被扭了过去。

冶子的脸上。焦灼之色还没有消去,他的眼里带着炽热的光芒,仔细端详着她,粗糙的手在她的脸颊摩挲着。

在高空把风的小猪见了熟人,很不识相地想要飞下来和小鲜示好一下。

肥墩墩的身体还没沉下来,就听着冶子暗中警告,“有多高飞多高。别下来凑热闹。”

“有异性没人性,要不是本凰鸟,你能那么顺利地找到小鲜。”小猪气鼓鼓着。蹲在了暗河边上。

冶子紧追在小鲜身后,在遇到岔道时,他直接让小猪去前方探路,在确认了小鲜的行踪后,就跟了上来。

冰面光滑,难以奔跑,冶子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医疗救治包,将里面的一卷绷带纱布拆了,绑在了鞋子上,防止滑倒。所以在进入岔道后的那条路上。

冶子仗着人高腿长,再有了纱布的帮忙,反倒比小鲜还快了不少。

“你弄疼我了,”小鲜嗔了一句,她的脸颊都要被冶子揉肿了。

见了小鲜的嗔怒时的神情,冶子忽地面上一红,双手用力一推,小鲜“哎呀”一声,被推着滑开了好几步,

身后就是暗河,小鲜大叫了出来。冶子一慌,人飞身往前一扑,这一扑,总算是扑住了小鲜,只是两人的姿势...

小猪转了转脑袋,用翅膀挡住了眼睛,“冶子是色狼。”

“冶子,你个傻瓜,”小鲜和冶子面朝面,被他压得死死的。

冶子的心跳一点点的加快,他盯着身下面色酡红的少女,她的睫毛又黑又长,刚才的一阵摔倒,激起来的冰屑挂在了她的睫毛上。

黑白相间,映得她的眼眸更加清澈。她的身子很软,压在上面,就跟棉花似的。

冶子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梨子树下,那个笑眯眯看着他捂着下身的调皮小女孩。

心里暖洋洋的,像是喝了一瓶高度白酒,感觉不到丝毫寒冬腊月的寒冷,冶子觉得他喝醉了。

“冶子,快起来,沉死了,”小鲜推了推他的肩膀,手指撞在了登山服上,能感觉到对方浑身硬邦邦的肌肉,几年不见,这小子不长脑子就长个头,她的推攘完全没发挥作用。

小鲜觉得有些不对头了,冶子怎么就对着她傻笑,现在可不是傻笑的时候,这条暗河的出现,也算是个好消息,人参灵婴一定走得是这条道。

“!!”小鲜只觉得嘴上被人轻轻啄了一口,冶子的唇已经压了上来,她的浑身瞬间僵硬了,口腔里满是浓郁的男人的气味,身上也感到了一阵怪异感。

冶子的嘴唇很烫,小鲜则是完全被懵了。大脑里的氧气,好像全都消失了一空。

尴尬之后,小鲜用力将冶子推开了,两人分开了,呼哧哧着坐了起来。

“你疯了,”小鲜又羞又恼,一时说不出话来,手里抓起了一块碎冰砸了过去。

冶子心里也浑噩着,也不闪躲,被碎冰砸中了脑门。也不喊疼。

他只知道,刚才的几秒钟里,他看着身下的小鲜,红唇一张一合的,心里就有了一股血,直往脑门里冲,下意识地就有了刚才的举动。

“这么久就不见,你就这样招呼我的。”冶子见了小鲜的反应和她刚才的排拒动作,隐约猜测着小鲜对他的排斥是和那个一脸斯文的俊俏男人有关,心里隐隐不快。

他嘴上却装出了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揉揉额头,走到了小鲜的身旁。

“都那么大人了,哪有这样打招呼啊。你刚不是装认识我嘛?你怎么和徐兰雅那个坏女人混在一块了。”小鲜爬了起来,她和冶子打小一起长大,两人小时候拉扯着也习惯了,可还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举动,害得她差点没心跳停止。

好在他也就疯魔了一会儿。又换上了副嬉皮笑脸的样,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你不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混在一起吗。”冶子嘴上不服气着,“连我姆妈都没有管我和什么人在一起呢。”冶子踟蹰了下,大致把他的奇遇还有来北京后的事说了个大概。还很机灵地把他和徐兰雅的个别事情,隐去了。

“居然有这种事,刚才的那个幻影大手,就是你说的星犀戒指?”小鲜拉过了冶子的手,翻开着他手上的银色戒指。

冶子得意地笑着。由着小鲜拉着他的手。

“不对啊,姑和姑丈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起过,你来北京的事啊?”小鲜回家之后。卓枫和丰兴谁都没提起过遇到了冶子的事。

“哼,他们嫌贫爱富,瞧不起我,不想你和我这样的小流氓一起厮混呗,”冶子说起了当初碰到卓枫她们的事,心里就来气。

“你姑才嫌贫爱富呢,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回去后,我帮你们解释解释。等等,你帮着徐兰雅她们,一起来东北干什么?也是来找人参的?”整件事,小鲜其实还没彻底弄明白。

冶子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黄徐两家和美国的一个大财阀合作,“还有少跟那个小白脸走在一起,他和那个艾莎眉来眼去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冶子和周子昂算是完全两种类型,一个是高大壮实,另一个是修长俊秀,咋看他咋不顺眼。

“说什么呢,子昂才不是小白脸,他也是个修真者,”小鲜见冶子身带异能,也就好解释自己这帮人的非常本领了。

“什么修真者不修真者,总之等我把斐济老头的事办完后,你和我一起回贵州。北京这种地方,乌烟瘴气的,女的坏男人更坏,你要呆久了,也会跟着变坏的。你都有多久没回去看你外公了,不孝孙女。”冶子哼声数落着。

“还有脸说我,你不也出来好几年了,啊,我听说李叔来北京了,你碰到了没有?”小鲜正问着,前方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小鲜听着声音,面色一变:“不说了,先过了这条暗河,前面似乎出了状况。”

那一阵尖叫声,惊动了还在岔道里徘徊的另外几人。

艾莎立刻祭出丰鸟,徐兰雅也飞身跳过了几条曲折的雪道,同时往暗河这边赶来。

周子昂在岔道处遇到了徐艾莎等人,几人一语不发,径直都往前方赶去。

过了暗河的河对岸,小鲜和冶子再走出五百多米,前面的雪沟总算见了底。

雪沟的尽头,躺着两个人。

两个人,一小一大。仰面倒在地上的女人是梅念。

另外一个人,竟是小鲜和周子昂相处了几天的痴傻孩童小雀。

“小雀怎么会在这里?”小鲜急忙跑上前去,将身体冻得发僵的小雀抱了起来。

冶子也跟着走了过来,他在四周看了看,发现人参灵婴已经不见了。

81 曲终人未散

人参灵婴就这样无端端的消失掉了。 小鲜和冶子在雪地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异象。

周子昂等人赶过来时,冶子已经背起了梅念,小鲜抱着小雀,两人的神情都带着疑惑。

徐兰雅急忙上前询问了冶子,他也说没看到人参灵婴,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连摆脱了菟丝蕨,赶来的王风雷也无法解释,人参灵婴怎么会就这般消失了。

随着它一通消失的,还有那层覆在了雪沟上方的冰层。

冰层消失后,卫星通讯器也恢复了运行,在汇报了具体的沟底深度和情况后,直升机将几人带回了地面。

那条雪沟就这么突兀地横亘在了那里,几人上来之后,先赶回了王风雷所在的那所小木屋。

里面只剩下了个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着的黄腾冲。

艾莎得知之后,心里暗骂着少了个狗腿。

她倒不是为黄腾冲感到难过,而仅仅是因为觉得在国内少了个助力。可是在她很快又考虑到了个更合适的人选。

那个叫李冶的男人,在此处行动中,表现也算可圈可点。与其让一个合适的人才落到了徐家人的手里,还不如收归己用。只不过需要抛出些适当的甜头,而且还得小心不要激怒了徐兰雅,

徐兰雅见人参灵婴消失了,倒是舒了口气,这一次,谁都没捞到好处,而且还意外地遇到了王风雷。

既然连王风雷都无法处理人参灵婴的事,她也就有了借口在爷爷面前交差了。

冶子在旁将两人的心思都看了个清楚,心中感慨,好在黄腾冲已经疯了,接下来他要办事就方便许多了。

不过他的好心情。在看到周子昂和小鲜一同照料昏迷不醒的小雀和梅念时,彻底被破坏光了。

冶子和徐、艾莎等人的合作关系短时间内还必须维系好,所以在再度遇到了几人后,他和小鲜都很自觉地装出了副毫不认识的生人样。

周子昂跑过来时,第一眼就是落在小鲜身上,第二眼就是瞟了冶子一眼。

那一眼,看似漫步惊心,冶子却感到了股浓烈的杀气。

天色已经晚了。一行人没有立刻下山,就先回到了山中的小木屋。

“啧,想不到小白脸还是个医生,”冶子帮忙劈了些柴禾回来,心里不爽,落下的斧头也是一阵狠劈。

“你是说周子昂?我听艾莎说了,那个男的也是孟山公司的人,就不知怎么会和那个小狐狸精混在一块了。”听着徐兰雅骂小鲜是小狐狸精,冶子手中的斧头又是一个发力,几块碎木屑打到了徐兰雅的脸。

“阿冶。你小心点,”徐兰雅叫疼着。冶子无所谓地笑了笑,抱着一堆柴禾,蹲在了火炉边,往里面丢着木柴。

小木屋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两个病人,加一个疯癫的黄腾冲,吵得人不得安生。

艾莎心里惦着周子昂,无论如何也不肯跟着勘测队先回去。冶子则借口着黄腾冲病情不稳定。要等他情绪稳定了再下山。徐兰雅自然也是跟着留了下来。

王风雷见了一屋子的人,再加上小雀还是昏迷不醒着,心里火大又没处撒。整日黑着张脸。

屋子里,唯一还带着比较好的情绪的,也就只有周子昂和小鲜,还有那只白灵獒。

“情况怎么样?” 小鲜发现小雀时,也查看过四周的情况,发现雪沟的尽头,还有一条小山道,可以从山上一直通往沟底。

那条小山道很隐蔽,也不知小雀是怎么发现那条路的。也可能是白灵獒无意中发现的。

“山里的设备太简陋,只能做最基本的检查。她的各项身体体征都很正常,昏迷的原因不明。”周子昂也没有法子,对于将小雀无端卷入了这件事情里来,周子昂也感到很无奈。

至于梅念,她的昏迷是因为在冰雕里封了半个多月时间,靠着修真者的强健体魄,她除了手脚和脸部有一些轻微的冻伤外,身体正在慢慢复原。

小鲜和周子昂商量着,今晚大伙在木屋里再将就一晚上,等到明天天一亮,就由王风雷通知山那边的军护人员,将梅念和小雀送下山去治疗。

晚上在分配住宿时,又出现了次小摩擦。

木屋本就不大,现在一气挤进来了九个人。王风雷吹胡子瞪眼,把房间分成了两块位置,靠近火炉的那一片区域,划拨给病人们专用。

这点,余下的几个人也说不得什么意见。

剩下的就只有木屋的外围不足十平米的地铺了。

“这怎么睡人?”艾莎最先开腔了,她以前在美国也不是没有雪山住宿的体验,可那都是铺了厚实毛毯,炉火烧得正旺的木屋里的。哪里像在此处,木屋铺着些草,还被人踩得乱糟糟的。

“爱睡不睡,不行就滚出去,”小雀的病让王风雷很是自责,他一生在外面漂泊,在长白山一带长住后,才捡了这个孩子。

当初肯养着她,也是因为她是个聋哑痴儿,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有了几分感情。

王风雷打定了主意,如果到了山下,还不能看好小雀,就带她去北京,送进四一一医院或者是送到国外,至少也要让这孩子恢复成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艾莎闭了嘴,看着周子昂刚要在屋子的一角坐了下来,急忙就跟着坐在了他的身旁,一副你睡哪我也睡哪的表情。

周子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冶子在旁看着好笑,幸灾乐祸着,看你小子怎么办。哪知徐兰雅已经挽着他的手坐下了,嘴里说着:“阿冶。你也忙了一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那语气,那口吻,俨然是对新婚夫妇,这下换成冶子苦脸了。

“无聊,”小鲜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与其在里头熬着,还不如去外面看星星。

小木屋所在的位置。距离山脚五百多米,空气比地表要稀薄很多。

稀薄的空气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看星星特别清楚。

没用多大气力,小鲜就跳上了小木屋的屋顶,将一屋子的嘈杂都坐在了屁股底下。

白天发生的事情,让她需要整理下思路,小鲜平躺在了屋顶上,松软的雪枕着就如天然的鹅绒被一般。

“白蛟,你知道什么是灵婴吗?”小鲜带了一肚子的疑问。

“灵婴是针对非动物和人类修真者而言的。以人类为例,出生后有一段周期叫做婴儿期。而植物再或者是非生命体。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吸取了天地灵气。在经过了足够漫长的时间,也会形成灵婴。灵婴一旦形成,可以幻化成各种形态。”白蛟在穿成蛟之后,就一心想修成人形,不过以它现在的修为,要想修为人形,还需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今天在看到人参灵婴时。它可是羡慕嫉妒各种情绪层出不穷。

“照你这么说,人参灵婴...”小鲜沉吟着。

身旁多了个人,周子昂上来了。屋子里,是艾莎极其败坏的砸东西的声响,紧接着,就是王风雷的怒骂声。

女高音男低音交杂出现,好不热闹。

小鲜见了周子昂,哼了一声,两眼也不往他身上瞄,顾自看着满空的星星。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周子昂摸了摸鼻子,坐在了她的身旁。

“自言自语,”关于小白蛟,周子昂等人事后没问,她也乐得不解释。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周子昂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小鲜将视线移到了周子昂的脸上,星空下白雪下,他的脸就如玉雕一般精致,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脸。

心跳急速加快,小鲜心里挣扎着,他该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空间的事,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下面的那个小子,是什么人?”周子昂撇开头,憋出了一句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着不要显得太生硬。

“你就是问这个啊?”小鲜呻吟着,害她吓了个半死,“他是我在贵州时的好朋友。”

“好朋友?看着不像。”刚才周子昂夺门而出,去找小鲜时,他敢打包票,身后有道无比仇视的眼神,追着他。

“啪嗒”一声,周子昂快速往后一闪,屋顶的空间有限,他这一闪,脚下一滑,人就摔下了屋顶。

他运起了云腾术,手中刚要做出反应,就被小鲜叫住了,“不要出手,是自己人。小猪,你上来凑什么热闹?”

毛羽红通通的小肥鸟飞扑进了小鲜的怀里,尾巴翘得老高,刚才它可是很“遵守命令”,给了冶子的情敌一泡热腾腾的米田共。

在木屋里的冶子盯着屋顶,恨不得将上面戳出一个洞来,“让你小子得意,有我在,你别想那么容易骗到小鲜。”

“别大眼瞪小眼了,”小鲜打了个哈欠,由着小猪缩在她的怀里取暖,“时间不早了,下去凑合睡一觉,明天该下山去了。梅师叔的事拖得太久了,于叔叔怕是要等出心脏病来了。”

回到了小木屋后,小鲜就给学柔打了电话,让她稳住于纲,自己大概会在一两天后,回到北京。

82 京城风云

被雪覆盖住的长白山,就是夜里也亮如白昼,约是到了早上六七点,小木屋外就热闹了起来。

昨天离开的几架军用直升机又回来了,同来的还有连夜从北京来连夜赶过来的王中和父子俩。

王风雷见了自家的儿子和孙子也没啥好脸色。在他主动联络北方军区,调用使用物资直升机时,就料到了会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张绿袖那婆娘果然不让人省心。

“爸,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窝着,”王中和见了父亲的居住环境,再看到了挤得跟煮馄饨似的小木屋,嘴上忍不住就抱怨着。

“这种地方怎么了?老子就乐意在这种地方窝着。滚远一点,老子不回去,”王风雷在旁唬了王中和几声,王帅见了周子昂和小鲜也在场,冲着他们眨了眨眼,又装出了副乖孙的样子来。

王中和被从参军后,只有训人的份,啥时候还被人这么训过,一脸的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爷爷,这次是有特殊情况,姨妈抱孙子了,你升格当太公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做孙子的总比做儿子的说话要讨好些,王帅解释了几句。

听着孙子王帅的话,王风雷的面色才稍好了些。

“哼,你看看,你表妹都结婚生孩子了,你啥时候给爷爷讨个孙媳妇回来,让我真正做个祖爷爷辈,”王中和见了自家的孙子,还是很满意的,比王中和通达些,又不失军人世家的风骨,这才像是他的亲孙。

“爷爷,我还小...”王帅一听,装出了副乖孙样。在眼光扫到了刚从木屋里闻声出来的徐兰雅时,嘴唇轻微地撇了撇。

“兰雅,你也在这里?还有周研究员,诸同学?”王中和见了这么一屋子不该聚在一起的人,心里也是疑窦丛生,只是当着老父的面,又摆不出平日训话问人的架势。

“里嗦,屋子里的都是老子的客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里面有两个病人,还有个疯子。你派几个人,先将他们送下去。”王风雷在家中,最疼爱的还要数小女儿,听说小女儿当了外婆,也生了几分下山的心思。

小雀还没醒,送到城里还不如直接送到北京去,反正有现成能用的直升机。

几个人分开了几架直升机,三名病人各占了一架直升机,余下来的几架直升机。分别搭着几人往北京飞去。

经过了小半天的飞行后,直升机飞抵了北京。冶子陪着美芯姐一起接走了黄腾冲。

艾莎和徐兰雅各自回酒店和家族回报本次的情况。

小雀被王风雷安置在了四一一医院。需要等待会诊。

好消息是,梅念在飞回北京的途中苏醒过来了,虽然她还很虚弱,可状态还算可以。小鲜又用灵气替她清理过体内的寒气后,将她送回了“梅子饭团”。

于纲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见了形貌憔悴的梅念时。于纲心疼不已。

“没事,我替老板娘号过脉象了,没什么大问题。再用一些人参补补元气,开春就能恢复了,”梅念回来,最高兴的人除了于纲就是黄药师了。

老药师在小鲜走后,既要担心梅念又要担心小鲜,直把他急得眉毛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小鲜安慰了黄药师后,就赶去了四一一医院,去看卓枫去了。

卓枫比小鲜“返校”前胖了一圈,周子昂离开前,送来了改良后的止吐药,效果很好。她的胃口开了,人也显得圆润了起来。

让小鲜意外的是,她还在病房里看到了久违的丰外婆。

“小鲜啊,让外婆看看,个头又高了,可比我们家养的小鸡仔还长得快。刚外婆看到你男朋友了,长得可真俊,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呢,”丰外婆一开口,就逗得小鲜笑眯了眼,可后半句一听,就觉得不对头了。

“城里的娃就是早熟,不过我看周医生人挺好的,又礼貌,是个靠得住的,”丰外婆越说越乐呵,丰兴急忙将她拉出了门去。

姑侄俩聊了几句后,卓枫犹豫着,“小鲜,姑要跟你说件事,其实在去年暑假时,你第一次从华科院出来的那一次,那个叫做李冶的孩子找过你。”卓枫瞒了小鲜好阵子,心里对冶子也有些过意不去,就将当天的情形,和丰兴的那番误会都说了一遍。

小鲜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冶子的误会因此而来。

这两天她和冶子匆匆碰了一面,也没啥机会说话,离开长白山时,连冶子电话都没来得及问,只知道他名义上是黄腾冲的员工。不知道黄腾冲这一次疯了之后,黄氏的将来会怎么样。

**

“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美芯的哥哥陪着妹子,在城中著名的精神病院-康复医院的会诊室外团团转着。

“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转了,已经有够心烦了,”美芯的眼红肿得厉害,不时地抹着眼睛。

“你还有心情在那里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快想想法子,趁着黄腾冲家里的母老虎还没找上门来前,该拿的拿,该挪的挪,”美芯对黄腾冲是用了了真感情的,听自家兄长这么一说,更伤心了。

她口口声声说着:“现在冲哥成了这副样子,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我要在北京照顾他。”

“你傻啊你,”美芯的哥哥听她这么一说,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脑门,“黄腾冲是你什么人?说得难听点,你是他的情人。来之前,我咨询过律师了,他要是傻了,所有的财产都是归他老婆的。我打听过了,黄腾冲的那个局长老婆,最近在韩国开会,过一周才能回来。黄哥出事的事情,我也已经瞒住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稳住那个叫做李冶的小子。”

美芯停止了哭泣,由着兄长在耳边叽里呱啦着。

冶子走进来时,医生刚从会诊室里走了出来,诊断报告已经出来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美芯抓着医生,急切地询问着。

“查不出什么问题,病人发病时,有谁是在场的,”医生也查不出什么病因,黄腾冲的家族病史也查询过了,没有任何人患过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没有家族潜在病害的情况下,那只能是外因造成的,譬如说重大的惊吓,或者是剧烈的脑部撞击。

冶子沉着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山区的时候,黄哥不小心,从一处断壁上摔了下去,我们把他救上来时,已经是不省人事了。”身在山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那就难怪了,我建议你们将病人安置在医院里再观察一段,希望通过持续治疗,能让他的精神状况有所改良。条件允许的话,家人朋友多抽点时间陪陪他,讲些过去发生的事,这样有助于他平静下来。”在诊断的那阵子时间里,对方反复求饶,频临崩溃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美芯姐,医生的安排应该没什么问题,”冶子笑着,和美芯商量着。

“李冶,那公司的事情就先麻烦你了,”美芯见冶子安排的井井有条,也跟着赞同着。

“哎,美芯,你说什么,公司的事哪能...”美芯的哥哥也不顾人还在医院,叫骂了起来。

“公司的事,就由我和大哥一起处理吧,”冶子的回答,让美芯的哥哥立刻眉开眼笑,李冶这小子,还是挺会做人的。

黄氏养殖的事,就这么被无声无息地安排妥当了。

黄腾冲的妻子回到北京后,过了一周后,才知道自家老公成了个疯子。那个女局长也是个有能耐的,利益权衡之后,直接找到了在医院里陪着黄腾冲的美芯,让她变卖公司一半的财产,相应的交换条件,就是和黄腾冲离婚,让美芯可以明正言顺的照顾好他的下半辈子。

“我和黄腾冲结婚,是各取所需。现在他成了疯子,对我的政治前景影响很不好,钱我也不多拿,留一半给他养老治病。剩下的那一半,我照例取走。”美芯哪敢说不,和冶子商量过后,咬牙变卖了黄氏近半的资产,凑出了钱,换来了黄腾冲的一纸离婚书。

陪着美芯办理了财产清算手续后,冶子送着美芯回医院。

美芯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哭了出来,“冲哥,我等了这张离婚协议书,足足六年。我等到了,可是为什么你却成了现在的样子。”

看着美芯在车上痛哭不止,冶子虽然感到一阵不舒服,对于造成黄腾冲今时今日如此的局面,却没有半分愧疚。

对于黄腾冲而言,今日的局面未必就是最坏的,至少他可以看清楚,这世上,什么人是真心对待他的。黄腾冲欠了斐济的,欠了鲁叔的,都已经是还清了。

冶子甚至有些羡慕黄腾冲,至少美芯肯不急取舍地陪着他。

黄氏经此一役,元气大损,没过多久,由美国罗斯特家族出面,正式收购了黄氏,冶子被聘请为新黄氏企业的首席营运总裁。

83 她是谁?

消息是周昂通知鲜的。不知是什么原因,雀苏醒的时间比梅念晚了三四天。

事实上,在雀醒来之前,梅念已经醒过来了。

鲜也问过梅念,当天人参灵婴消失时的情景。

梅念表示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可雀是个哑巴,那么当天的那阵尖叫声,应该是梅念发出来的。

可她反复回忆,确实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所以询问人参灵婴的事,只能是借着雀了。

“人是已经醒了,可是身体肌肉严重冻伤,始终处于半苏醒状态。”半苏醒状态是针对植物人的全昏迷状态而言的。

在鲜来之前,周昂已经和雀的主治医生交流过了。雀被送过来时,全身的肌肉神经都处于一种很怪异的状态,医院方面只能将其定义为肌肉神经冻僵性劳损。

王风雷听了雀醒了,也赶了过来,他人虽然回了北京,却没有回王家的老宅居住,摆出了副长辈的架势,让王帅假公济私在医院里开了个老干部病房,让他住着。

雀的眼睛能动,医护人员的喂食也能配合着吞咽,四肢不能动。

她原本是个聋哑儿,所以医生无法确定她的其它生理功能是否正常。

穿着白大褂的周昂见,鲜和闻讯赶来的王风雷,两人同时流露出来的诧色时,不得不解释着。

“雀,你怎么了?你得见我吗?你放心,你已经出了雪沟了,我们大伙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这里是北京的医院。你别怕。大伙儿都在,没人会伤害你,”王风雷比划着。

女孩的眼里很快漫出了眼泪,她的眼珠迟钝地移动了下。

“雀?你。得是你,叫周昂对吧,你也好歹是个医生。我把雀这么一个好好的孩,交了医院,怎么成了这个鬼样,你们无论如何也得想法把她治好,”也难怪王风雷会发火。雀以前只是有些聋哑痴傻,可好歹是四肢健全,能吃能蹦的,现在这算什么鬼样。

送医院两三天,一点起色都没有,只会眨巴下眼睛,换成了谁家的大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周昂示意他不要喧哗。鲜坐在了雀的病床边。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打着。

生病的雀着很让人心疼,鲜黯然着。替她盖上了被。

“王前辈,雀以前又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嘛?”鲜只大概知道雀是王风雷捡来的,刚捡来时,才只有个月大。又聋又哑的孩,又不会哭喊,被狠心的父母丢在了雪地里,冻成了根冰棍险些也没人知道。

也是雀命不该绝,碰了带着白灵獒进山找人参灵脉的王风雷,当时王风雷在木屋里休息,放了白灵獒外出。白灵獒回来时,嘴里叼着裹着雀的包袱。王风雷用雪水煮得稀粥,胡乱养了一通,才没让婴孩丢了性命。

王风雷捡了雀后,约莫养了一岁,才知道她是个聋哑儿。取了个寓意“麻雀叽喳”的名字。名叫雀。

雀今年有九岁,从被捡来住院,一直是在山里住着的,考虑聋哑的缘故,王风雷也没法教导她读书认字。

“没有,她以前不大机灵,用迷信的话,这孩前世做了孽,缺了一魂一窍,不过一直很听话。我打手势让她去西边,她绝不会去东边。”王风雷踟蹰着,人参灵脉已失,他也没什么意义留在长白山了。

北京有张绿袖那婆娘在,王风雷呆着浑身都不舒服,早晚是要离开的。那雀必须有人照着。来还是得回家里一趟,让人照着雀。

王风雷办办,穿着病服去训儿去了。

鲜的年假也已经彻底结束了,是该回华科院销假了。她和周昂了下,雀如果再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通知她。然后和卓枫她们打过了招呼,回学校去了。

周昂拿着雀的病情分析报告,离开了病房。

床上的雀一直安静地躺着,她困难地闭上了眼,呼吸也由最初激动时的紊乱变得平缓。

她的心跳急切,像是跑完了八百米的运动员一样。这一点,包括周昂在内的探望者们都没有发现。

在那身病服下的九岁女孩的躯壳里,一片混沌中,梅念感喉咙里像是被人掐住了般,很是难受。

与身体的反应不同,梅念的意识可以清楚地鲜和周昂在一旁议论着“她”的病情。

鲜,人参(梅念喜欢管周昂叫人参,因为他提供的人参一级棒),王家的老不死,梅念想大声提醒他们。

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梅念发现她不能话,也不能使用灵力。

无数地细如丝发的人参灵须,将她的灵识包裹住。

激动愤怒之后,她的思绪回了一个多月前,在她刚得知“梅饭团”的人参供应出现问题的那时候。

她联系了东北的供应商,从他们支吾着的回话中,梅念猜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地里给药店下绊。人参供应的突然中断,让她不得不重新拾起了当初梅想的一个猜想。

在白菊易事件发生之前,梅想曾一人独自全国各个灵气充沛的地区走了一趟,其中包括长白山一带。

梅想断言,在长白山的某处一定藏有了珍贵的人灵脉。梅家古训有记载,凡有灵脉之处。必然有奇珍异草伴随出世,梅念根据当时梅想留下来的资料,再推断着,长白山这几十几年都没有出过上好的野生人参。很可能和这条灵脉的变化有关。

为了以防万一,她留下了一块冰刃碎片。而且再三叮嘱黄药师,碎片如果有了任何异动,通知鲜。还有一点,绝不可以让于纲赶过来。

所以在冰刃碎片发生了变化后,黄药师第一时间通知了鲜。

在赶了长白山的第二天,梅念在山中发现了修真者的痕迹。她心谨慎着,最后来了那所木屋,碰了雀和在此避世的王风雷。在刚王风雷时,梅念更加确定,人参灵脉在附近。

在国内的修真界,有个关于王风雷的谣传。是王风雷为了一个风尘女,杀父抛弃家族。更将那名女的尸首用千年寒冰冰封住,四处寻找能让女死而复生的法。当时隐约听了这个消息的梅念只觉得一阵好笑。可是再次碰了王风雷后,她再试探着对方的口风,还真有那个可能。

灵脉之地。可以让活人延年益寿,但是否是能让死者复活,那不得而知了。

可惜王风雷在此地住了多年,也没有确定下何处有灵脉。

梅念借着一身灵力搜寻的能力,大致将灵脉的位置确定在了那条雪沟附近。那时候雪沟只是鲜和周昂最初见时大,只够一个人往下攀爬。

梅念心知王风雷也是夺宝之人,没有将发现告诉对方,而是在准备了一副铁撬和防滑的膝具和手腕护具之后,下了雪沟。

她的运气不错,爬下去后。只找了一千多米,找了当时,才刚探出了地面的人参。

梅念对于人参的了解要远高于鲜那百年以下植物的鉴赏能力,她心知如此的珍宝奇材,一定要采摘及时,而且采摘后。必须在两个时里,将药材转移至特定的容器里面。

当时,人参本身没有发出太多的灵气波动,梅念也麻痹大意了,直接想躬身采摘。

哪知道走近了人参,地面探出了数条人参灵须,灵须上的灵力,梅念倒还能应付,只是在她运气低于人参灵须时,却发现人参的每一根须发都挟带了千百年长白山一带积郁下来的寒冰之气。

被瞬间冰冻时,梅念只来得及用灵气混住了最重要的几处器官。在只觉渐微的几日里,好几次,梅念都要放弃了,每每那个时候,都有一股灵气在她心脏的四周驱赶着寒气。

那股灵气,让她生出了几分温暖来,像是当初梅念还在时那样。

在不见人烟,野兽嚎叫的森林里,梅想将仅剩下的梅饭团拿了出来。

掰开了饭团,她将饭团全都塞进了九岁大的梅念的嘴里,自己只是边舔干净了手指上的米粒,边含着酸酸的梅,笑着对梅念:“我最爱吃梅了。我们俩像梅饭团,谁都离不开谁,我们一定能活着走出去的”

雪沟底,在她从冰雕里被释放出来,醒来的第一眼,了无数条人参须向她涌来亮将她的灵识拉出了“梅念”的躯壳,束缚在了那个刚跟着白灵獒从密道走下来的女孩的身上。

她成了“雀”,那现在的“梅念”又是谁?那道人参灵脉,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本领。

被人参灵须团团包围住的梅念脑中闪过了一慕景象。

在刚才鲜进了病房时,被人参灵须层层包围住的梅念在鲜身上,发现了熟悉的灵气,那道不时滋润她的灵气,是鲜的灵气。

一定还有其他法,不能放弃,梅念默念着:“活下去”,成了她唯一的执念。

84 C区的新家

长白山之行,以半遗憾的结果收场,雀的治疗短期内没有什么进展。

在王风雷的强烈要求下,王中和答应,会从国外引进一套脑电波医疗设备,通过该种设备,能够分析植物人和雀这样的特殊聋哑病人的脑电波,从而让病人“用脑”表达。

唯一能让鲜感欣慰的是,梅念被安然无恙地救了出来,于纲这几天都陪在梅饭团里,两人的感情上去精进了不少。

而且此行还遇了冶,是那一眨眼,没了音讯,鲜过了报纸,人大会议已经结束了,李曲奇应该也回贵州去了,冶应该还留在北京。

反正已经知道了冶的日过得不错,身边还有徐兰雅那样的红颜知己陪着,日一定过得不会太差,鲜唾弃着。

下回见了冶,一定要狠狠数落他一顿,告诉他有些女人是招惹不得的,尤其是徐兰雅那样的蛇蝎妇。

提起了徐兰雅,鲜头疼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事情还得从她回了北校区,物资供应中心办理销假程序,遇见罗密欧一号时起。

依依来学校比较早,她也已经完成了销假手续,关于换公寓的事,依依和学柔都一致认为,如今的区住着也不比b区差。

年前离开区前,鲜和学柔依依分工合作。

学柔负责操纵迷你播种机,行云布雨交给了白蛟。张依依和鲜再购买了一些果树,如此一来,区的物也丰富了不少,其中还包括了少部分的南方花卉。诸如美人蕉和桃李苹果树。

从第一次行云布雨遭遇过天雷牢笼之后,接下来的几次降雨都异常的顺利。

区的干燥程度也大为缓解,在三人离校期间。还自然降了两次雨。

雨水对于灵气本比外面充沛的北校区而言,如密洒在了篝火上的油,比任何肥料都管用。

一月下来,地面上钻出了三四公分的绒毛绿草。区的植被覆盖率也已经达了百分之六十五。

白天的温度已经从最高时的摄氏五十度直降了二十六度左右,夜晚的温度也升了零度以上。

和北校区外部的北京的初春已经很接近了,差别也很大。

趁着过年北校区大多数的学员离校返家,校内的机器人一起将区的老旧公寓翻新了一遍。

统一按照南校区的校舍建筑。在保证学员内部住房摆设不变的情况下,外部统一漆成了白色,红色的琉璃瓦,连进入区的那道厚重城门上都换了层新皮。

年前种下的一年生的瓜果如黄瓜,西红柿之类的抽出了枝叶。一些乔木生长稍慢些,不过大多数都已经成活,吐出了嫩叶。

供观赏用的一些花卉还没来得及开花,指头已经攒起了各色的花骨朵。几个被机器人特别搬运来的蜂巢树在了绿化带的周围。

鲜了那只马蜂王带着一群的蜂蜂孙,在一干绿草红花中飞梭而过,振翅的响声让人心情愉悦。

年后学员陆续返回学校,区的全新环境让不少人以为来错了地方。

考虑区的绿化面积增加,需要的修剪植被的工作光靠罗密欧一号是忙不过来的,中心电脑罗密欧一号又派了三四个机罗密欧n号机器人过来帮忙。

鲜走过来时。遇了几个机体颜色不同的罗密欧*号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只负责处理公共绿地,凡是涉及鲜她们栽种下的学员绿地时,都会很守规矩的绕开。

从这一点上而言,机器人任劳任怨,值得嘉奖。鲜考虑着,能不能和罗密欧一号洽谈下。帮忙采摘些她名下的果实和药材。

罗密欧一号机械地替鲜销完假后,“学员诸鲜,按照北校区规定,成为中级学员后,可享受以下中级学员的权利:在b区选取一处60平米的单身公寓或是等面积的多人公寓一处,每个月可领取的逆天值上升为2000逆天值,获得初级vip天卡一张。”初级vip的天卡,鲜已经有一张了,所以她可以获得前两样权利。

“关于公寓的问题,我们三个都商量过了,不搬去b区了,不过我们想换一套宽敞点的公寓。”照着鲜和依依原本初级学员的身份,学柔又没搬进来的前提下,她们刚来时的住房标准是每人四十平米。

两人找得那处房是八十平米。

后来学柔来了,三人也没挪窝,八十平米,摊开一个平面,除了卫生间和厨房,三人的吃穿住都在一起,还是有些麻烦的,想换成了有独立房间的宽敞些的公寓。

新年新气象,三人决定按照标准,将房换一换。

每月几千的逆天值,对于鲜她们而言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学柔的主要收入是帮忙物资中心处理一些数据方面以及机械维修方面的工作,依依则是帮忙鲜种植和采摘灵果园的果实。

至于鲜,反倒是最清闲的一个。她种下的第一批沙漠绿化植物,苁蓉和沙棘是收益最高的。

她将沙棘果卖给了物资供应中心,每500克能获得两百逆天值,这项处于长期收益。

另外一种药草苁蓉,鲜并没有贩卖给物资中心,而是送了药店。

黄药师连同上一次鲜送过去的人参等草药的款项五五分成,一部分划拨鲜的账户上,另一部分抵扣给梅念,偿还上一次大马士革玫瑰的损失。

鲜年前查过账户上的余钱,已经有六十多万了。这笔钱她打算再存存,过个一两年,能在市区存钱再买套房。

“新翻修的房中,有一百六十平米的房若干,中级学员享有优先挑选权,”罗密欧一号拿出了新的平面图,上面有两处新的公寓群。

区的学员喜欢独居,选择的都是单身公寓,如此大的公寓,也两三处而已。

“直接给我们一百八十平米的房选择图好了,学柔她今天可以完成初级课程,”鲜和依依了学柔的学习进度时,两人都是大张着嘴,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鲜和依依算是初级学员晋级最快的,还是占了不少便利的条件,学柔进来才两三个月,那可是实打实地完成了全部的课程的。

“全区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只有一处。学员可提出合理的房屋内部配置要求,”机器人是机器人,罗密欧一号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的神情,只是照着流程先确定学员的需求。

“我们收拾一下,会搬过去了,请帮我们按照中级学员的规格,配置三台电脑,两间卫生间,一间公用厨房,三间卧室,其他的按照老式的区住房配置好了,”鲜所的,是三人协商的结果。

罗密欧一号稍稍停顿了下,“学员曾学柔已经完成百分百的的初级课程,这是本校区建立以来,首次在短时间内出现完成全部课程的新学员。你们提出的要求我会转达给中心电脑,三天之后可以入住。”罗密欧一号交付给了鲜一张进入新公寓的磁卡。

学柔已经通过了,而且还是百分百完成,太好了,不知道她的特别技能会选什么。鲜心情大好,出门前,学柔已经在完成最后的课程收尾了,才半个时不,她完成了,依依又要不平衡了。

“没问题,我这边还有一个请求,我想雇佣机器人帮忙完成果树的采摘过程,”鲜的这一个要求,让罗密欧一号很是意外。

这是反客为主?还是第一次有学员提出雇佣校区机器人办事。罗密欧一号有些反应不过来。

鲜也是在来时的路上受了启发。机器人办事有条不紊,一旦协商好了会完成任务,也不会像人一样出现头疼脑热的情况,雇佣它们算价格高一些,也是合算的。是不知道校区管务会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这件事,需要另外汇报,”罗密欧一号没有立刻给出答复,鲜的请求已经超出了它的回答权限。

“你可以和莎士比亚协商后再确定,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鲜很期待学柔的特别技能,而且她还得尽快回去,将周昂早前交给她的那些紫山参移种了万林丘陵。

“还有一点,北校区的初级学员是以学习为主,成为中级学员之后,享受权利的同时还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尽管你没有搬去b区,但按照中级学员的义务条例,你必须至少种植三亩以上的经济作物,每学期上缴相应比例的作物。”罗密欧一号提醒鲜,在她上完第一堂电脑设置的中级学员的课程后,必须b区接收自己的责任田。

鲜琢磨着,三亩地而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罗密欧一号帮她办理了销假手续,鲜回了自己的宿舍。

刚走宿舍门口,听里面张依依发出了一阵惊喜的欢叫声,“学柔,你的特别技能太牛了。”

85 福利房和责任田

学柔完成了所有的初级课程时,中心电脑立刻将相应的短信发送了整个校区的其他学员的电脑上。

“啧,现在的初级学员一个比一个迅猛,”区的初级学员们纷纷感慨,随即是更加卖力地学习,中心电脑莎士比亚月末统计当月的学员在线学习时间时,惊喜地发现了区学员的学习时间又创了新高。

“榜样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希望下一批进来的新生,在各方面都能像这一次的新生一样,初时不显眼,厚积薄发,”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心情大好,人工智能也是有情绪的,心情一好,批准了罗密欧递送上来的关于学员申请雇佣机器人的要求。

鲜打开了房门,见了依依正大呼叫着。

“我也收消息了,恭喜你学柔,三个月不的时间,完成了全部的课程。特别技能选定了吗?”学柔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刚来的几天,她都在帮忙鲜整改迷你播种机,在区改造项目完成后,白天她又物资中心帮忙,夜晚才正式开始上课。

要是让曾母和曾外婆知道了,怕是要心疼坏了。好在学柔虽瘦了好几斤,不过气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好。

像现在,学柔的眼中满载着欢愉和雀色,如此的神情,可是在圣心中学时的曾学柔绝对没有的。

鲜可没忘记她在选特别技能时还伤神了好一阵。

“选好了,‘宝眼’,”学柔完之后。依依继续在旁大呼叫着。

“天哪,你们太幸福了,我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完成中级学员的全部课程。学柔了,‘宝眼’是可以用来发现宝藏的。你她要是随便往地上一瞄。别是金矿银矿了,是发现个几百年前的化石宝藏什么的够坐吃一辈了,”依依痛心疾首着。早知道如此,她该脚踏实地,不靠乱七八糟的“兽人”血统升级为中级学员了。

“听你的,要真这样,多少人要争破头脑,抢着学这项技能了,鲜当初不也是选了其他的技能吗?”学柔能学习的技能和鲜的不同。她的技能中没有“制甲”。

在“宝眼”技能时,学柔和鲜的想法差不多。

“我现在只能算是入了门,估计还得多练习,”所谓的宝眼,是能地下隐藏的具有价值的物品。学柔现在大致只能用“宝眼”范围百余里的隐藏物品。

“我也需要练习,去四一一医院雀时,还遇了王帅,”鲜着,瞄了张依依一眼,她正忙着想是古董值钱点还是金矿值钱点的问题,“是让我加快速度,研究军用防弹甲。”

上一次在医院得周昂的启发后,她首次将“灵叠”使用在了止吐药的改良上。成功将姜片等的年份加了上去,接下来该进入正式的中级学员的课程中完成植物年份的叠加。

鲜打算在这些练习都完成后,再试验军用防具。

“还有一点,中级学员的学习比初级学员要复杂一些,我从罗密欧一号,我得接受校区派下来的责任田的任务。依依。别在那里乱想了,算地底有古董,你了也只会当成了破瓦罐,你也接了责任田工作?”鲜推了她一把,让她从白日梦中苏醒过来。

“呸,乱,我的眼力可好了。”依依嬉笑着,拧了鲜一把,“我是接了新工作,不过不是责任田,是试验任务。”

张依依成为中级学员后,考虑她的兽人身份,校区方面给她安排了一份很特别的任务。

“当实验对象?”学柔和鲜听了依依的学员义务后,无语了。

鲜属于在种植方面有特殊技能的学员,按劳分配,分了责任田方面的医务工作。

一般校区的学员的工作分为几大类,种植方面的,豢养动物方面的,以及校区工作。作为南校区的人体变异实验的实验体,属于校区工作。

“放心啦,我也不需要像白鼠那样被关着,只需要每一个月去趟南校区,抽血化验,再将日常作息整理好,每周在网络上传送给莎士比亚成了。”张依依得意洋洋着,她这个可是懒人工作法,抽血也不是啥大问题,反正她历来营养过剩,当去献血了。

如果不接受这类校区工作,她又不会种田,得去灵兽园帮忙。她打听过了,b区的灵兽园的工作,可不好处理,要负责帮忙清理动物排泄物,还得和动物打好关系,这可不是张依依擅长的。

“你自己注意点好,毕竟你的体质太过特别,传送过去的数据,在发送前,先让学柔一遍,没问题再传送过去,”鲜和学柔都知道,依依的体质变异是建立在天涯和尚的那只七彩壁虎的基础上的,而且她百毒不侵的体质,对于现代医学而言,绝对是一个活标本。

“放心,我不会把重要的数据记录进去的,”张依依再三保证了。

回北校区的第三天中午,罗密欧一号找上门来了。

它还送上了一份新公寓的具体位置图。

三个人当天跑了新公寓楼下,这一处新公寓位于北校区的东部,紧靠区内剩余不多的沙漠保护带边缘,距离农夫沙泉也很近。

改建区时,按照罗密欧一号的要求。鲜留下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沙漠地带,如此的做法,用校区的辞是保护园区的气候的多样性。

“哗,这么一座公寓我们几人住?我有种从乞丐皇帝的感觉。”依依迫不及待地用磁卡刷开了公寓门,冲进了新公寓。

一楼二楼的楼梯直接设置在公寓内部。鲜三人要求的是一百八十平,罗密欧一号给的公寓。用了上下两层,共有两层,平面面积每层九十平米,采用的是复式商品房的建筑模式,也算是一百八平。

新公寓内部没有任何粉刷的气味,墙体颜色是米白色,三台电脑摆在了一楼的大厅里。

厨房和一间卫生间设置在一楼。另外的三件卧室和一间卫生间设在二楼,此外二楼还隔出了一个二十平米大的阳台。

从阳台往外,能因为连日降雨而面积扩大了不少的农夫沙泉,景致在区绝对算得上一流。

如此的分配,鲜和学柔她们也没什么意见。接下来要做的是整理公寓,将老公寓里的货物搬运出来。

搬家用了整整两天,三人的天卡又经历了一次大洗底,依依反复哭穷后,在逆天值大户鲜那里剥削了一张床和一整套的床具。学柔再以物资中心内部员工的身份,以七折的优惠价格,从罗密欧一号那里购买了合用的家具。

一切都布置好后,鲜提议,为了庆祝乔迁之喜。三人要在天台上搬一次“乔迁庆功宴”。

二十多平米的阳台,也被鲜充分利用起来了,她从于纲那里拿来了上黄瓜种,种了下去。

再摆了张花园桌,再过一阵,三人还打算买一套秋千椅回来。

庆功宴的当天。学柔询问了声,要不要请客人过来。在北校区三人除了和机器人打交道,认识的人也只剩下王帅了。

“不用,请了以免遭人误会,”张依依闷不吭声,鲜帮她开口否决了。

月色当空,气温也还算舒适。

三人坐在了阳台上,桌上摆放了一桌吃火锅用的蔬菜,外带一包羊肉和片好了的秘制鱼片。

学柔替另外两人盛了些果汁,感慨着:“我现在觉得,来华科院读书,实在是太正确了。”

“可不是嘛,在圣心中学时,每天要头疼着考试成绩,还有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张依依豪气地一口灌完了整杯的可乐,唾弃着可悲的初中生活。

“真没出息,你只了这些好处,”鲜笑骂着,往火锅里丢了一片鱼片。

“她的也对,你们有没有好奇过,北校区究竟是怎么来的?”学柔捞起了一颗青菜,筷头上还冒着热气。

鲜和依依互了一眼,耸了耸肩,她们俩从来不是什么打破双锅问底的好学生。

“在这世界上,很多现象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鲜以为,出现了修真者和异能者,这已经是够不能解释的了。

“我在罗密欧一号的中心里检修了很多次,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校区里的机器人体内都没有供电源,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日常运作,”关于这点,学柔以前曾经提起过。

“可能它们使用太阳能工作的,那玩意现在不是正流行着吗,比方太阳能热水器,太阳能发电站之类的,”依依打着哈哈,想想机器人的构造她头疼,。

“吃菜吧你,一天晚。只会想些不切实际的事,哪来的太阳能可以直接装在那么的机体上,如果有机会让我彻底检查一次罗密欧它们的机体构造好了,”学柔着,站了起来,在阳台上来回踱起了步来。

“机器人们可没那么好话,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那样,大方的供人研究,”依依趁机抢了学柔碗里的一片羊肉。

学柔站住了脚,眼睛落了远处的农夫沙泉上。

86 校园诡事

关于农夫沙泉的由来,校区内一直是众纷纭。它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连校区内的机器人也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北校区建立的早期,农夫沙泉的所在是不定的,它游离在整个区的边缘地带。

后期根据校区方面都多次数据统计,才确定了它的大概位置。

关于它的口感,喝过了的人反应一致,难喝。

物资中心里卖的瓶装农夫沙泉已经是校区净化处理过的,口感微有点苦涩。

没经过加工的水,鲜和依依都喝过,苦中带涩,是在恢复体能方面的效果很不错。

以上得,都是未变化前的农夫沙泉。大约是区绿化项目完成前后,农夫沙泉的水忽然不苦了,而且曾经一度变化的水位也静止了下来,从区的深处停止在了区生活区的外围,也是鲜她们的新公寓的门前一公里处。

沙泉的效用也没了,原本可以消除疲劳,恢复体能的功效也消失了。为此校区的机器人还特地抽取了新的水质送交南校区分析。

分析结果表明,沙泉里的水已经和普通的地表水没什么区别了。仅剩的几瓶摆放在区物资中心的农夫沙泉也被校区方面永久封存,留作纪念。

针对这起事情,鲜还懊恼了下。怀疑是自己和白蛟的误打误撞的降雨,让沙泉失去了功效。

学柔当时还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这和国家要发展,必须在经济和环境中做一个取舍是同个道理的。可能沙泉这类特殊的地表泉水。只适合出现在沙漠环境下的区。”

连续的多次降水,让沙泉变成了沙湖,面积也由两三米左右扩大成了半个足球场大。

出于愧疚心理。鲜还特意在沙湖的附近也被栽种上了沙柳。如今的农夫沙湖,虽还比不上西湖畔的碧水垂柳,也已经有了西湖的三分姿色了。

“怎么了?”鲜被火锅的热气熏得难受,也站了起来,顺着学柔凝视的沙湖方向了过去。

“沙湖的正中,好像有抹亮光。”从二楼过去,能越过还不算高大的沙柳。整个湖面。

“有亮光?我怎么没有留意,依依,你过来,”鲜的眼睛被火锅的热气熏得发烫,揉了揉眼角。往农夫沙湖,只湖的东面,半轮初升起的月亮。

“哪啊?我来,”依依咬着筷蹦跳了过来,湖面上,波光粼粼,偶尔掠过一只落单的晚归雀鸟,除此没有其他了。

“你们俩都没有?在湖面的西南面,离三四十米的地方。有一点亮光,亮光正在变暗,”学柔准确地报出了一个方位,可是鲜和依依还是什么都没。

“你八成是眼花了,”依依拉着两人往桌上坐,学柔还是盯着湖面了几眼。鲜也再顺着湖面了,依旧什么都没有。

搬家的事宜完成之后,三人开始各各位,完成各自的课业了。

鲜进入百林森林后,中心电脑和上一次一样,跳出了一行字:“是否进行上次未完成的课程?”

“是,”鲜这次可有信心多了,上一次让她卡壳的“将三棵三年生的龙须草合成为一棵十年生的龙须草。”

出现在鲜面前的是三簇长得很壮实的龙须草。龙须草是温暖潮湿地区常见的一种草类,和牛尾草相比,它的植株更高一些,约有一米多高,最高的一簇高度可达鲜的肩膀。

在前几次的课程试验中,鲜采用的是和编织牛尾草席和草垫差不多的方法,想通过将银品空间灵气注入龙须草的做法。

可惜编织时的牛尾草是收割后的干草,而上课要求的龙须草是活草,空间灵气注入时,很容易被反弹出来。

鲜稍一用力,造成了龙须草的腐烂,课程内容无法完成了。

学习“灵叠”之后,鲜才知道,同类尤其是年份差不多的植物灵气的排斥性是最弱的,也是让她采用将某两棵龙须草的灵力转移其中的一棵上,如此不会造成龙须草的排斥乃至腐烂。

鲜在制作醒酒药时,已经采用了如此的方法,所以现在要做的只是在龙须草上再试验一遍。姑且将那两棵被抽取灵气的龙须草叫做体,而最后一棵接受灵气的成为母体。

鲜都像是一个战战兢兢地第一次负责给病号抽血打针的实习护士那样,将三年生的体龙须草的灵气抽取出来,再合并在母体龙须草上。

在将最后一丝龙须草的灵气注入之后,那簇母体龙须草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音。

“成功将三棵三年生的龙须草一棵龙须草,加成效果+1,获得十年生变异龙须草一棵,”原本足有一米来高的龙须草缩了,从最初的一米成了四十公分左右,草身的颜色从白绿色变成了军绿色,粗细扩大了一倍有余。

鲜留意着龙须草的相关用途,指名这种草是印制高级纸甚至是钞票的原料。

一般自然界的龙须草都是一岁一枯荣一年生植物,百林森林特殊环境,孕育出了不枯败的三年生龙须草。

而鲜手中刚合成的龙须草又多了几种特质,鲜抽了一根草纤出来,绕在了手指上。用力一勒,手指感了一阵断裂般的疼痛,能够产生和钢丝差不多的效果。

她再运起周边的灵气,是在手指有保护的作用下。这种龙须草抽身上还有些疼痛。

“龙须草的没有多余的节枝,纤维伸缩性很好,”鲜再用灵犀剪试验了下。在灵犀剪的作用下,龙须草还能保持五秒钟左右不断裂,直鲜再用了些气力,草簇才被割断了。

“如果在运用‘灵叠’后,再注入相应的空间灵气,效果应该会更好,”鲜握着那把龙须草。咧嘴笑着,她似乎想了比牛尾草更用来制作防护甲的材料了。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鲜都在反复地合成新的十年生的龙须草,一个下午过去了,她的龙须草合成加成也从+1变成了+2。也是,用三棵三年生的龙须草已经能够合成一棵十一年生的龙须草。

退出电脑后,学柔递过了一份清单。

清单是开学后,王帅送过来给鲜用于制作新式“防弹甲”的材料。

这些材料列出来后,鲜得一头雾水,光是金属有特种钢材、再铝、钛合金,还有诸如、刚玉,玻璃钢、尼龙等各种。鲜只得是将资料交给了学柔,让她帮忙找出相关的数据。

一个下午。学柔把资料找好了。

“上面的几种材料,是传统材料,此外我还用记号笔勾画出来的这一种材料,”学柔所指的,是一种由杜邦化工制造出来的新式材料,凯芙拉。

“听着挺像是外国女人名的。”鲜也注意了记号笔的标示。

“这种材料是一种纤维,和植物纤维不用,它是一种化工纤维,性能方面,耐磨性和耐压性的数据都很一流,”学柔认为,鲜可以从纤维角度入手。

“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那类钢啊铁啊玉啊,都不适合我,”连材料都不熟悉,又怎么用来制甲克,鲜指了指她刚从百林森林里带出来的龙须草,“我决定用龙须草来完成王家的任务了。这份材料清单,还是先还给王帅,最多一周,我应该能完成比牛尾草强度高三倍以上的新坐垫。学会制甲的样式,可能再需要两周时间。”

“那是预计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完成?可以我会让王帅送齐材料,”学柔报出了一个远超鲜要求的数字。

“不对啊,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用王家提供的任何材料,”鲜不明白了,学柔历来是一点即通,今天是怎么了。

“要运用起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你不需要,我需要,我可以用那些外面都买不的钛金材料和军用纤维来做很多事情,比方改装车辆,再比方直接给园区机器人进行改造,再不成,还可以带出去给我改装车辆。光是想着把一大堆航空器才能够格用的材料用在我的改装车上”学柔的算盘打得蹦儿响,鲜听懵了。

好一个逆才班教育,别是把张依依改造成了守财奴,是连富家女学柔也不能免俗。

“行,那是时间方面?怎么多了一倍有余,”鲜还指望早点完成任务,可以早点取得王家的信任,再运用王家的势力,探听下外公的事情。

“你需要时间来确定最合适的制作材料,时间越长,我们能获得的材料也越多。

更何况,你越快完成任务,越容易引来别人的眼红,多失败几次,多浪费点材料,才不会让对方对你过分顾忌。”鲜这才明白了学柔的意思,敢情她在学柔面前,是一根肠通底的老实人。

制甲的事总算有了个眉目,鲜也算放下了些心,照着计划,第一堂课程之后,她必须去找罗密欧一号,接受自己的责任田了。

87 果园的小陷阱

b区很多学员都会习惯性将各自名下的“责任田”比喻为中学时的“卫生包干区”。

根据每个学员的工作能力的不同,责任田的工作分为三等。所谓的第276章的。药效介乎在野生人参和园参之间。

至于园参,是指现代农业基础下,大规模生产的参龄在十年以下的药用参。市面上包装精美的人参,大多属于此一类。

梅念和黄药师在得知市面上出现大量人参时。一开始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因为她们确信,流通于市面上的一定是园参,品质是无法和药店的库存人参相媲美的。

哪知后来拿了人参一,才发现这类参的品质远高于园参,和野山参相差不多。任凭黄药师用尽了各种消息沟通的渠道,也没有查清楚这类人参底是哪里来的。

谜团一直鲜无意中了灵果园走了一趟,才发现了徐家人参原来是从北校区的灵果园来的。

鲜甚至怀疑,徐家是知道北校区有如此的措施,才派了徐兰雅进华科院的。

“这几亩地,是什么人种植的?品相很好,我好去学习一下,”虽已经确认了分,出于谨慎,鲜还是再确认了一次。

“你的眼光不错,这几亩人参田是b区灵果园的示范田,种植人参田的是中级学员徐兰雅,她进入本校区以来,一直是灵果园的种植标兵,每年都享受着减免百分之二十税额的待遇,”罗密欧一号的回答正和鲜的心思。

“谢谢你,罗密欧一号,我已经参观完毕了,我决定种植药草了,至于土地,我要求”鲜随手往了距离徐兰雅人参示范田最近的一处位置道,“选那里了,大概面积,和这几块人参田差不多成了,”

罗密欧一号移动着,了鲜得地块,在迅速丈量出了土地面积,再在上面插了个代表鲜的学号的银白色牌。

“中级学员诸鲜,作为第一次种植的学员,校方最多只能拨给你两亩地。在确认了种植面积之后,校方会在这两天内,派相应地机器人替你进行一次灵力灌溉。完成之后,你必须在三天时间内,种下你要选种的植株,否则你的责任田将会被当做荒废地处理,请问你要选种哪种植物?”罗密欧一号机械化地应答着。

“我想好了,我也种人参,”鲜在那块银白色的牌上写下了她要种植的药草,笑嘻嘻着。

徐兰雅,历来是你来挖坑我来跳,这一回也该让你知道下我诸鲜的厉害了。

88 无故失效的药

对于徐兰雅能利用华科院的北校区的灵气来种植家族需要的人参这件事情,徐家的家长徐长府还是很满意的。

为此他还将最近听到的关于孙女的作风不检点的消息带来的不悦也消减了些。

“兰雅,王帅终究是你的未婚夫,你们在北校区里,因为各自忙于种植修炼,没有培养好感情这件事我不计较。我只要求你离开校区后,你也该和王家多走动。我听王朋说,你过年前后在北京时,没去过王家一次。趁着这段时间王风雷还在王家,多走动,”徐长府终究是徐长府,得到了王风雷回北京的消息后,立刻拨了通电话给徐兰雅。

人在北校区的徐兰雅,听了这通电话后,也不吭气,嘴上答应着。

电话才刚挂,叶恒的电话又进来了。

“兰雅,灵果园的人参我已经照料过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所谓的灵果园里的徐兰雅种植的人参示范田,压根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徐兰雅是个典型的甩手掌柜,只负责从东北招了一批品质不错的人参苗,交给了叶恒后,就一直交由他料理。

在还没有认识冶子前,徐兰雅还有那份心思去应付下叶恒和王帅,每隔五天左右,就会到灵果园的药田去观察一次人参的种植情况。

认识了冶子后,王家那边她也是有了冷却的意思。更不用说,叶恒这么个空有实力相貌堪比癞蛤蟆的高级学员了。

长白山雪沟一行,冶子表露出了异能者的某些天赋,让一向对他很是看不上眼的艾莎表露出了很明显的收拢意图来。

从长白山回来后,黄腾冲倒台,不知艾莎打得什么心思,频频和冶子接触后,前阵子还听说黄氏换主,冶子成了黄氏的行政总裁。

徐兰雅暗中恼恨。她的实力还不济,家中的事都还操纵在徐长府的手里,否则她早就抢在艾莎面前,对冶子抛出橄榄枝了。

不过冶子的身份转变,对于徐兰雅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两人的身份差距稍稍缩小了些。

而且对于一个二十不到的从山区过来的年轻人,从天上掉下的金馅饼,往往会砸得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很容易迷失了心性。

不过让徐兰雅心痒难耐的是,靠着她无往而不利的美貌和难得放下了身段,也多次联系冶子,都被他以公事忙为借口,推掉了。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兰雅拨弄着身前的长发,心里嫉恨着,可别是艾莎那狐狸精使了什么坏招使。

不过那天在雪沟里,她也看见了,艾莎对那名周姓年轻人,很是青睐。想来也不会再惹出什么事来。

“兰雅,你有在听?”电话那端。叶恒听出了徐兰雅的心不在焉,心里暗暗着急。

年假结束后,叶恒还没有见过徐兰雅,今天借口这请她来看人参田。

想见上一面,哪知平日一说起人参田就兴趣浓浓的兰雅,今天只是敷衍性地回答了几句。

“听着呢,你刚才不是说灵果园里的人参生长状况很好嘛。我就知道将事情交给你是最放心的,”徐兰雅娇声吹捧着,听得叶恒的骨头又酥了几分。

“是这样没错。可是最近有人跟你一样种植人参,而且奇怪的是,这种人参的品种,我连见都没见过。”叶恒为了讨心上人的欢心,每隔个一天,就会到灵果园一次。

要知道高级学员基本是很少踏足b区的,他除了及时给人参田松土除虫外,还很留意周边的药田的种植情况。

当初兰雅说要种植人参时,他也不是特别赞成,毕竟灵果园的收成是和上缴的份额成正比的,但是最终还是耐不过徐兰雅的温柔攻势,他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种植人参叶恒并不擅长,第一次种植以失败告终,第二次也只成活了百分之四十,直到了第三次种植,才有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成活率。

还是多亏了叶恒花费了大价钱,购买了好几次c区的农夫沙泉不定时地用来灌溉人参苗,现在人农夫沙泉已经消失了,下一次人参的成活率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尽管了花费了大量的逆天值,可也得了个好处,徐兰雅的这几亩人参参田,已经是整个灵果园里,种植成活率最高的珍稀药材了。

早前张依依在灵果园采摘相应的水果会宿舍时,小鲜和依依也评价过,灵果园的果实收成虽然又快又好,样子也长得很漂亮。

可也有一个致命的确定,就是口感失真,比起外面正常生长的水果,总觉是味道稍差点。

就好比是一盆栽培在温室里的花卉,美则美矣,就是失了几分经受冰霜考核的独特美感。

灵果园里的药草也是如此,从成活率和药效来说,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打折。

所以徐兰雅那几亩成活率只有百分之六十的人参田就成了其中的翘楚,还连续两年都享受了缴纳减免的优惠政策。

“哦,连你都没见过的人参?是谁那么大胆,明知道我徐兰雅在种植人参,也跟着一起种植,她的种植许可号是多少?”每个在灵果园里种植的学生的种植地域上,都会有一块标示牌,上面标示着种植人的许可号,也就是该人的入学学号。

叶恒报出了一个很后面的学号,“看着学号,应该是一名新生。”

“新生?”徐兰雅的眉头挑得老高,北校区还有敢跟她徐兰雅叫板的新生。

“等一下,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对方到底种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参苗,”徐兰雅哼了一声,人参的品种不外乎是那么几种。

从最珍稀的野山参、再到红白人参、高丽参、园参、西洋参。叶恒出身贫贱,不认识人参的各种品种也是正常的。

徐兰雅心中又多了几分嫌弃,这个叶恒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嫌弃的同时,又懊恼上次在长白山没有获得那条人参灵脉。

照徐长府的说法,只要得到了人参灵脉,再将灵脉移植到了合适的地方,就算是最普通的园参种植下去,不成十年,就能将普通的人参转变成最珍贵的野生人参。

既然人参灵脉已经没了,有个叶恒可以使唤。也是聊胜于无。

徐兰雅到了灵果园,才刚走进参田,就闻到了一股药香。

夜晚九时许,“梅子饭团”里,黄药师挂下了一通电话,眉头蹙紧。

“老板娘,这已经是店里连续第三次被客人投诉了,你看?”刚才的一通电话,是药店的一名老客户打来的,月初。客人在药店里买了一块约两斤重的太岁。

太岁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一种草药。它是一种黏菌的结合体,在古代曾有服用太岁能长生不老,一直被认为是长生不老的仙药。

梅子饭团的这块太岁,是几名山西的采矿工人无意中在一块大石中发现的,颜色红如耀眼的玛瑙,按照市面上太岁的万元起一斤的价格。这块两斤重的太岁,卖了足足两万五的高价。

为了方便客人服用。黄药师还特意查看了《本草纲目》,按照上面的方法,建议客人将太岁研磨成粉末。浸泡几日后饮用。客人当初买了太岁是想用来替母亲治疗癌症,可是用药用了一阵子后,完全没有功效。

客人拿了未用完的一斤多太岁送去化验。化验的结果让人咋舌,从“梅子饭团”买来的是太岁不假,别说是治疗癌症,就是连最基本的强身健体的功效也没有。

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上好药材,转眼就成了一块废石头,可没结果可以说又说药店卖的是假药。如此哑巴吃黄连式的结果,就算是老客人也是要发火了,难免是迁怒于黄药师。

“可能是仓库没有保存好,药品变质失效了,”梅念已经彻底复原了,这阵子一直在忙碌着 药店的事。

“也有这个可能,这样吧,我明天就找几个人,把储存药材的仓库整理一遍,春天到了,湿气重,”黄药师接连接到了几次投诉,从鹿茸到冬虫夏草,再到这一次的太岁。每次反应的情况都差不多,客人都说药草是真的,就是药草本身的功效已经全没了。

如此的现象,黄药师在这一行那么久都从未遭遇过,勉强要解释的话,也只能是如同梅念说得那样,保存不善,变质了的缘故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梅念知会了一声后,就离开了药店。

走出了药店后,梅念的手掌一翻,一块霓虹灯似的亮光在她的手掌间浮动,她轻声一笑,那块耀眼的太岁灵气早已被她吸入了体内。

“这个叫做北京的地方,可比那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好多了。这家药店里的药材倒也不错。只是店里的老药师还有些水平,在药材这方面,算得上是佼佼者了。药材失效的事,尽管他现在还没想出个头绪来,那些名贵的药材的灵气都已经被我吸空了。不过次数多了,他一定会发现药材并非是因为保存问题才失效的。何况这家药店只是普通的药店,药材种类虽所,药材里面的灵气却不够浓厚,都是些几十年,最多百年间的药材,对于我来说只是车水杯薪而已,”依旧是齐耳短发的梅念,咂着嘴,眼里透出了两点寒光。

药店药材无故失效的事,暂时还只有梅念和黄药师知道。

为了避免客人拿着卖出去的药上门再惹事,黄药师没有让客人将药材送回来在测定,其实就算是黄药师看了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也就只有小鲜之流的灵植修真作者看上几眼就会发现,那些落到了客人手里的药材,和小鲜使用过“灵叠”的药材很相近。外表没有变化,其实个中的药物精髓已经丧失了。

“看来拿药店的药材开刀的事情不能在做了,我还在这里长住,现在还不能露陷,看来不能在药店的药材上动手脚了,没准我能到那个呆头鹅的什么研究基地看看,没准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梅念发动了车子,头发在夜风中如群蛇乱舞,一抹妖冶的笑容在她唇见绽现,全然不似昔日的“梅念”。

89 另辟良田

同样一片星空下的北校区,又是另外的一番新景象。

小鲜从灵果园出来时,已经是临近下午六点了。

走过花田时,她看到种植花卉的区域留了大量还未被园区机器人修剪掉的短枝,就从中挑选了了一些迎春花。

灵果园中围的的花田里,每天都会剪下来的大量的多余枝叶,照着修剪规模看,都足够一家普通大小的花店使用了。

迎春花是南方常见的一种藤花,枝叶舒展,最重要的是即插即活,春天一到,香蕉色的花朵就会开了满枝。

小鲜三人所住的新公寓的阳台上还没有种植花卉,迎春花刚好可以点缀一下公寓阳台。

B区和C区相比,有较大的区别,各类设施也很齐全。粗看下很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大学城。

小鲜很少在B区走动,所以今晚走过时,就稍稍慢了些步调。

中级学员和初级学员相比,有着明显的区别,北校区的中级学员,年龄多在20到30之间,多以徐兰雅王帅的年龄段为主,看着都是一脸的倨傲,见了生人,会用了很让人讨厌的眼神打量个没完。

这一点,小鲜在用C区从来没碰到过,C区的学员多是十几岁二十岁出头的青少年为主,看人的眼神里还没带上太多世俗的色彩。

选择继续住在C区果然是正确的。

三人搬进新公寓后,约定了每周一天轮到一人做饭做卫生,周日则是三人一起。

今天是周三。轮到依依做饭。

她正在厨房里哼着歌,欢快地切着几根从阳台上采摘下来的小黄瓜。

新公寓的阳台,被小鲜辟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作为菜园用途,从于纲处拿来的改良黄瓜。长势喜人。

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开了花,挂了果。口感比起从灵果园里采摘来的,要好吃很多。

屋里没看到学柔,小鲜就找了剪刀,在从楼下搬上了一些泥土。自打灵犀剪上次救过了她的姓名后,小鲜就鲜少拿灵犀剪当普通的剪刀使唤了。

走到了阳台上,学柔正手中握了个单筒望远镜,往沙湖的方向张望着。

“天都暗了。也不点灯,你看什么呢?这模样还真像以前圣心里的某些有偷窥癖的男生,”小鲜搬了些土在阳台上,倒在了特制的木制栅栏里,松着土和学柔开着玩笑。

以前还在圣心中学读书时。女子篮球队有个女队员所在的宿舍楼,对面是幢男生宿舍楼。

某一天,有女学生发现有男生架着个天文望远镜,在偷窥女生宿舍,事情后来还闹到了学校领导那里。

“单筒镜是用来观察沙湖的,”学柔啐了一口,放下了手上的那个可乐瓶大小的黑色单筒镜,是她在整理C区的物资供应中心的积压库存商品时发现的。

不得不说,罗密欧一号在进货时。存在某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恶趣味。这架单筒镜,进过来压根就没人卖。

原本的镜头坏掉了,学柔换了个镜头之后,花了100逆天值从罗密欧一号那当二手货买了过来。

小鲜和依依都说没有看到对面沙湖里有什么光点,可学柔依旧坚信她没有看错,为了更便于观测。她就拿了望远镜过来。

“奇怪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光点,”学柔还在调整着焦距,小鲜将修剪过的迎春花的枝条种了下去,同时又拿出了一包用纸包好了的种子。

一股浓郁的药香飘到了学柔那里,“什么气味?怎么闻着这么像我妈常吃的人参含片?”观察沙湖没有什么结果,学柔悻悻地收回了望远镜。

种完迎春花后多余的泥土,小鲜并没有浪费掉,而是用泥土加了些银品灵气水,搓成了拳头大小的泥巴球。

那股浓郁的人参香味是从小鲜手中的包好的种子上飘出来的。

“是人参的香味?”学柔已经从小鲜那里打听到了,她想在灵果园里种植人参,“种子的颜色还挺特别的,怎么是紫色的?”

学柔捏起了粒紫山参的参种,紫罗兰色的颗粒状的种子,表现出了一种和普通人参完全不同的生命力,光是闻着它的气味,学柔就感觉到了精神为之一振。

刚拿到紫参种子时,小鲜也窃喜了一番,光是用看的,她就知道这些人参参种珍贵无比。

周子昂只是说,让她代为照料,却从没说过具体什么时候,让她归还,以及人参的种子之类的衍生物又要怎么处理。

要知道就算是在以前的云腾门,她也没机会接触如此珍贵品种的紫山参。那些师兄师姐真要是有什么珍贵的种子,也会藏着掩着,从不让人觊觎。

周子昂交给小鲜的紫山参和小鲜数年前拿到过的紫山参不一样,倒不是说哪种的种类更好一些,只是周子昂说他曾经用来栽种旧式紫山参的园地已经不能再种植了。

随意他利用在孟山公司工作的机会,提取了部分西洋参的基因,再结合了旧式紫参的功效,培养出来的新式紫山参,种植该种人参的灵气值比原本的紫参要低一些。

尽管如此,他在美国时,只在孟山公司的一个秘密实验基地(地下生物园)种活过这种人参。

照着小鲜的分析,北校区的B区灵果园也能满足该种需求。

“你真打算和徐兰雅唱对台戏?”学柔并不是很赞成在现在去招惹徐兰雅,毕竟徐兰雅身后还有个护花使者。

“我可没和她起正面冲突,只不过是也种人参而已,”小鲜将用来成活人参参苗的泥球捏好,只得选个黄道吉日,就把人参参苗种植下去。

学柔这才放心地吁了口气,楼下张依依已经叫着两个吃白饭的下去帮忙了,学柔收好了单筒望远镜,下去帮忙去了。

搓好了五十个人参参苗球后,小鲜取了其中的二十多个,进入了中心电脑,打开了万林丘陵的界面。

一片生机盎然的丘陵景观跳了出来。

“学柔的观点太谨慎了些,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那就做两手准备好了,在万林丘陵里种植一部分参苗,余下的再种在灵果园,两亩地,就算是到时候种植失败了,也还有万林丘陵里的人参可以做保底。而且还可以对比下,在灵果园和万林丘陵之间,到底哪一个地方的灵气更加充足些,”小鲜将二十多株种子都种了下去,万林丘陵的灵气滋润和银品空间灵气水的双重滋润下,人参种子立即有了反应。

小鲜站在了万林丘陵里,深呼吸了一口气,进入肺腑的新鲜空气倍感真实。

丘陵高约四五百米,小鲜在进行初级学员的课程时,活动的范围一直是停留在了丘陵的底端。再往丘陵上面走的方向,没有看到任何道路,只有一层层生长茂密的树木。

小鲜采摘下来送到了药店的珍贵药草,也都是采摘自丘陵山脚的位置。

小鲜再去查看时,发现原本采摘过的位置,现在又长出了新的药草苗,估计过上一阵子,又能收割一批草药。至于那些采摘过人参,生长就缓慢多了。

据小鲜估计,万林丘陵的作物生长速度,大致可以想当是外面的五到六倍左右。

在成为中级学员后,丘陵的山脚出现了一条通往丘陵山腰位置的上山坡道,小鲜只在第一次上课时,大致走了一遍。发现那里的草药的药龄要比山下的要高出一倍有余。

多是百年以上的药草,这里的药草可就不能随便拿出去了,估计连黄药师都要怀疑她的草药是哪里得来的。

太过高调,无论是在北校区还是在外头,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二十颗混合了人参苗种子的泥土球,小鲜分别选了山腰的几个不同位置,种植了下去。再用了携带进来的银品空间水,逐一浇灌过了。

山腰再要往上又没有路了,如此的情景和小鲜还是初级学员时一样,她也没有勉强,等到她升为高级学员时,路自然再会出现了。

从山腰往下走时,小鲜耳边听到了一阵悦耳的鸟叫声,她不禁驻足停留了一会儿。万林丘陵的山腰和山脚又有些不同,这里开始出现了动物的痕迹。

明明是虚拟的空间,可又看着是如此的真实,从第一声鸟叫声后,小鲜的脚边甚至跑过了几只野兔。

“也未免太逼真了吧?”小鲜看了一会儿,心里的疑惑又起。

不知道支撑万林丘陵和灵果园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有一天这些逼真的景象都会消失?小鲜不禁想起了几天前,学柔说的那番关于北校区的机器人不利用任何能源就能运作的猜测。

“算了,关于这类比科学道理还要复杂的现象,还是交给学柔那样的善于思考的人来处理吧,”小鲜晃了晃脑袋,忙碌了好阵子,肚子已经饿得慌,依依也应该做好饭了,想到了这一点,她从中心电脑里退了出来。

在小鲜从来没有涉足过的万林丘陵的顶端,一抹亮色闪了闪,一切又继续沉浸在了动听的鸟叫声和翠绿的林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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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人比人气死人

“确定清楚那几亩参田是新生种的?你都来回好几天了,连对方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徐兰雅已经记不清楚,这到底是她第几次到灵果园的药地来查看人参的生长情况了。

徐兰雅天天来看得可不是自己的那几亩园参,而是紧挨着她的参田的,在种植之初,就散发出了浓郁人参香气的新生开垦的参田。

叶恒最初发现了那两亩人参田时,是因为早一天他才看到邻近的田地被翻垦了一遍,第二天再去时,地表竟然已经长出了紫色的人参苗,种植播种的人压根就没看到。

“兰雅,不用太担心,新生而已,人参生长,难就难在后头,再说了,我们的药田,是园区里位置最好的,无论是日照还是机器人的定期灵气肥料的施用方面,都是如此,我们管种植我们的,满足徐家的用参要求就可以了,”叶恒知道徐兰雅人参的用处,心想只要满足了她的基本需求,管别人的参田长势如何。

第三天,人参苗就长了十公分高,颜色也从最初的淡紫色变成了浓一些的深紫色,人参的香气也更加浓郁,光是走到了花田的位置,那速度也太逆天了,最离谱的是那个神秘的新生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徐兰雅和叶恒哪里会知道,小鲜压根就不到灵果园里播种,她制好了特制的人参泥巴球后,用了迷你播种机,直接投放。再用了小白蛟出门“散步”的时间,喷了几次银品空间水。

过了约莫一个星期后,连叶恒也站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徐兰雅的那几亩人参田里,原本就要开花的人参。居然在几天之内,迅速枯萎了,别说是花了。连根茎都腐烂了。

“不可能,我是完全照着我们一起琢磨出来的种植方法种植的,”叶恒摘下了几片人参参苗的叶子,叶片焉答答的,看着好像是营养不足。

“你是怎么照料的,这些人参是要用来研制新的国产的人参含片的,我爷爷已经问了好几次了。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要怎么见人?”徐兰雅气得柳眉倒竖,从灵果园出去的前两批人参,收成和卖相都是一等一的。

现在国内已经有好几家老字号的药店向徐家发出了合作洽谈的邀请。

另一方面,孟山公司也属意和徐家合作,组建一家跨国保健品公司。主打的产品就是在中国保健品市场上卖得很火热的洋参含片,国内的大部分企业家都服用此类含片。

“兰雅,以前一直都是这么种植的,都没出过什么差错。你放心,我去物资中心买些营养剂,过阵子就会好的,”叶恒和徐兰雅虽说都是植物一派的修真者,可是他俩都没有认真研究过植物的病害情况,眼下的人参成了这个样子。第一猜测,就是害了虫害,或者是灵气的灌输不当。

“最好是这样,你看看,同样的地,隔壁那几亩地就种得好好的。那边的人参种下去比我们晚,成熟估计比我们还要早,”徐兰雅来了气,要不是北校区有明文规定,不能无端损毁其他学员的物品,徐兰雅真会将隔壁田地里的人参都拔了个干净。

灵果园里的紫参生长情况小鲜远程了解的很清楚。

对于她种了人参,却不经常去灵果园,张依依认为她这样相当的不务正业,还私下和学柔吐槽了下。

“小鲜,你最近太懒散了,阳台上的几株西红柿,叶片都黄了,看上去后,就跟被开水烫过了一样,”张依依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后,忍不住数落着。

“那不是被开水烫了,那是害了霜冻,”小鲜手里拿着一把龙须草,在手腕脚腕的位置比划着。

“霜冻?你犯傻了啊,现在都是三月份了,连外头都已经升温了,别说是气候不断改善的C区,”张依依见她手上的龙须草长得很特别,就抓了一把过来,编起了个建议的手镯来。

“是霜冻,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霜冻,你能想象,灵果园里的某些地,即将收成时,害了一场霜冻,所有的叶片都跟灼伤似的,然后渐渐的变黄干枯,太阳一出来,晒上几天,就烂根烂叶严重的情景吗?”小鲜笑眯眯着,心情大好,手中的牛尾草灵巧地编织了起来。

“听上去好像...你不会说的是,是徐兰雅的那几块什么示范田吧?”张依依捂住了嘴,两人大眼瞪大眼,同时大笑了起来。

叶恒特地到了C区的物资中心询问了农夫沙泉的购买事宜,听说农夫沙泉已经停止售卖时,他当场就变了脸色,“罗密欧一号,你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农夫沙泉虽然已经没有了,可是我听说你们物资中心还保存了十瓶左右。你只不过是个看管初级学员的低等机器人,小心我到中心电脑那里投诉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机器人内部也实行淘汰制度,不想被送去垃圾场当废铜烂铁处理了,就快些把剩余的农夫沙泉交出来。”

罗密欧一号身上闪现出了愤怒的红色信号灯光,“高级学员叶恒,我要求你立刻离开物资中心,否则我将永久禁止你进入C区。”

“走着瞧,”叶恒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物资中心。

“罗密欧一号,你没事吧?”帮忙着清理货架的学柔走了见罗密欧一号没了动静,虽然明知对方是机器人,她还是担心地问了一句。

机器人机体上的信号灯暗淡无光,学柔吃了一惊,连忙蹲下了身来,查看着罗密欧一号。

似乎是短路了。在小鲜和小白蛟人工降雨的那一夜,校区内的不少机器人都出现过如此的故障,出现故障的机器人,都必须送到南校区的机器人研究中心去修理。可是一个机器人,在短期内如果多次出现故障,那就可能意味着它的服务寿命将至,可能面临淘汰。这显然不是罗密欧想要面对的。

“我帮你联系中心电脑,”学柔想立刻联系中心电脑。

“不要...”罗密欧一号发出了断断续续地说话声:“我不想...被当做...废铜烂铁...回收。”

圆形的机体在地面上迟缓地移动着,学柔启动电脑开关的手指停了下来。

机器人也是有服务年限的,罗密欧一号已经服役近十五年,从机体消耗角度来讲,早就该被淘汰了。

从进入C区后,罗密欧一号就像一个保姆那样,给予了她和小鲜不少帮助,它可能只是一个机器人,可是又比B区A区的那些性能更有我的机器人要更加具有“人情味”。谁说机器人就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刚才叶恒的话,激怒了罗密欧一号,很可能它体内的某块电路板烧坏了。

“罗密欧一号,我学习了几堂中级学员的机械构造课程,可能能帮你。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将你修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我立刻连接中心电脑,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帮你进行修复。还有一个,就是由我来打开你的机体,帮你调换电路板,我不保证百分百成功。”学柔注意到,一股电线烧焦的气味从罗密欧一号的机体上透出来,而且有气味愈来愈浓的趋势。

“学员曾学柔...谢谢你的帮忙,”罗密欧一号已经做出了选择。

学柔犹豫着,她此时的心情很像是一个第一次站在了手术台前的主治医生,只是面对的对象稍有不同。

“万事开头难,不要辜负了罗密欧一号的信任,”学柔找出了物资中心里的工具箱,拿出了橡胶绝缘手套,隔离面具,再取出了一台小巧的焊接机,以及几块从其他机械上拆除下来的电路板和芯片。

中级课程的上课内容终于派上用场了。学柔的迟疑被镇定所代替,她的上课内容和小鲜依依都不同,小鲜完成全部的初级课程,获得的奖励是万林丘陵和“制甲”的特别技能。而学柔获得的是一个被称之为“机械工厂”的工作室和“宝眼”的特别技能。

“抱歉,罗密欧一号,我要开始了,”学柔用钳子剪短了罗密欧一号的电源电路,电路一断开,机体的电源就被切断了。罗密欧一号机体上的信号灯就熄灭了。

机壳比打开后,露出了大量的线路和几块工艺复杂的电路板。对很多女孩子而言,线路和各类接驳让人看着就头大,好在学柔是女学生中的异类。这些线路和复杂的连接在她的眼里,如同一章华美的画卷,让她忍不住想要去信息上。

学柔查找后,找出了一块烧成了焦黑色的电路板。

“就是你了,”学柔将电路板拿了下来,随后再用一块新的电路板做了替换,“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学柔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用小焊接机,将几处断开的线路重新焊接上。

一切都焊接好后,她做着最后的检查。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块石头,”在罗密欧一号的机体的正中位置,学柔发现了一块像是电池似的石头。它就像是人的心脏,所有机器人机体上的重要的线路,都连接在了这一块石头上。

91 欠修理的嚣张女

罗密欧一号再度亮起了灯后,它检查了体内的报时系统,前后只过了十分钟。

“中级学员曾学柔,非常感谢你的帮忙,”罗密欧一号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只能是用了最简单的语句来表达它的感谢。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换了块电路板而已,”学柔收拾了工具箱,“不过罗密欧一号,你身上好几处的电路板的接线口都有一定程度的松动,我帮你在焊接了一次,下次应该不会再因为他人的挑衅而短路了。”

学柔的话,再次提醒了罗密欧一号,关于叶恒的恶劣态度,谁说机器人不记仇,只要没格式化,那可是一记就记入电脑的,短路当机重启后,照旧记得牢牢的。

学柔走出了物资中心后,脑中还回忆着那块镶嵌在了机体里面的石头,她不敢将那块让她心生怀疑的石头私自取下来。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检查校区机器人的机体,她曾检修过其他机器人的机体,似乎都没有类似的石头。

估计罗密欧一号也是看她具有相关的经验,才会放心地让她检修的。

“不可能罗密欧一号内部有而其他人没有,如此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其实这种供应机器人正常工作的石头,一直都在,只不过早前我还没有学习到‘宝眼’,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学柔恍然大悟,不过石头的事,也就只能是如此而已。

就算告诉小鲜和依依两人估计会统一口径,说那块石头是最新的电池,不用花那么多心思去操心机器人的事。

“真想有那么一块石头,如果装在了车里,连汽油都省了,”学柔回到了新公寓,公寓里空无一人。小鲜和依依不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说是两人都去灵果园,“看”人参去了。

此后。一连数日,小鲜都会和依依很有默契地去灵果园,也不知两人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药。

转眼一月时间过去了,B区的灵果园还是如往日一般,花红柳绿,果香满园。

和这幕极是美丽的春日景色不符的是,灵果园的深处的几亩药田旁。女人怒不可遏的叫骂声,就是连花田这边都能听见。

几枝开得正好的桃花,在厉声叫骂中,哆嗦嗦地抖了一地,地上白花花的 一片。

“叶恒,这就是你说的想法子,我的人参呢?你让我拿什么和爷爷交代去,”徐兰雅少了平日的那份柔媚样。脸上显出了几分狰狞。她都看到了些什么,五亩人参,整整五亩。一株人参都没有留下。

人参从早几个星期的看似灼伤,到叶片发黄,一直到枯萎,无论叶恒用了多少花高额逆天值购买来的特制肥料,都没有挽回这几亩人参田的人参。

拔起人参,上端是乌黑一片,原本饱满的人参也成了烂疙瘩,还发出了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兰雅,我已经用了各种法子了,可能是这边的土质发生了变化。害了...”叶恒还想解释,被徐兰雅蛮横地打断了。

“你别说是灵果园的土质或是灵气出问题了,你看看那边,”很是讽刺的是,在徐兰雅的人参田遭遇灭顶之灾时,就只有一条田埂之隔的几米外,那两亩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人参。长势娇人。

人参已经进入了花期,紫白色的参花开得正好,摇摇看去,下面是绿叶肥摇,上面是花如紫球,还有蜜蜂不时在两边飞动,勤劳地采着蜂蜜。

“兰雅,你这么一说,我怀疑问题就出在隔壁的那几亩地上,你想想,我们早两次种植一点问题都没出过。自从这两亩人参田和那个新生出现后,情况就变了。会不会是那边的人参吸纳了我们这边的灵气养分?”叶恒的话,让徐兰雅心里冷哼了一声。

叶恒还真以为她是个胸大无脑的废物女不成,吸纳灵气?如此霸道的做法,也就只有在高阶的修真者对下阶的修真者之间都很难进行,何况是不会走任人摆布的植物。他这么说不过是想推脱责任而已。

她眼下可没心思去和他多费口舌,人参出了问题短期内她是没法子再种出合适的人参了。

梅家的药店那边,最初是年前的二十多株顶级野山人参,再接着就是梅念从长白山涉险回了北京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找到了大量的优质国产野山参,大小不一,品质也不一,在国内的市场上很是轰动。

没用几个月,原本被徐家霸占了的人参供应市场,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倾斜。

徐长府心急梅家反击,就以较低的价格和人签下了几笔数额不小的人参合同,再加上和孟山合作的西洋参含片的投资,其中的人参缺口就是个不小的数目。

“别在旁啰嗦个没完,出了事,解释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法子怎么补救。我徐兰雅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自己的人参田毁了,就见不得别人好。那两亩的长势喜人,总算还能帮我补救一下。”徐兰雅跨过了田埂,走到了那个插着张银白色卡片的种植许可证,上面写着一排隽秀的小字,种植的人参名字叫做:“紫微参”。

“装神弄鬼的。兰雅,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种植这几亩药田的新生,既然开始种植药田,那就应该至少是中级学员,药田是最近几个星期种下的,B区最近有没有什么生面孔?”叶恒听着兰雅的话,该是像收购这两亩地里成熟后的人参。

依他看,地里种着的名叫“紫微参”的品种也很特别,药效估计也不会太差,而且是新品种,没准更能糊弄国内的那些客人和孟山的那群研究员。

“我不信有人真的会种了如此名贵的药而不过来看,我今天就等在这里,人参花开了,采集这些花还能小赚一笔,种植的人,也差不多这几天得过来了,”徐兰雅铁了心要收购这批新品种的人参。

她计算过了,人参田里,大约种了三十多株人参。这种紫微参是新品种,校区应该会减免一部分的税额,那么剩下来的上缴百分比应该只有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二十多株,如果收购成功,还可以暂缓一下徐家的人参要求。

“你们站在我们的药田里干什么?”徐兰雅还真的等到人了,只是来的人,让她瞬间石化了。

小鲜和张依依走了过来。

“你们的药田?马不知脸长,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看你是帮人采摘果实采疯了不成,这里是果园的中心地带,非中级学员不准入内,滚出去,”徐兰雅见了小鲜,就想起了长白山的人参灵脉的事情来了,要不是这死丫头中途参一脚,徐家很可能从王风雷的手中分到一杯羹,哪需要对着这么几亩不争气的人参田。

“咦,徐学姐,你又换男朋友了呀,”小鲜似没听到徐兰雅的话,冲着叶恒评头论足了一番。

“我记得上次在东北,和你在一起的男生可比他高大帅气多了。”小鲜在心里撇撇嘴,就便宜冶子那小子一次好了。

遥在黄氏几家新的养殖场里视察的冶子,耳蜗一阵发痒,低喃着,“难不成有人在骂我不成?”

徐兰雅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叶恒听了,急切地追问着:“兰雅,她说的是真的?你过年时说去东北和家人度假,是和什么人去的?”

“不要听她胡说,哪里有什么男生,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堂哥而已,”徐兰雅眼下不想让叶恒那么快发现她和冶子 的事,极力掩饰着。

“堂哥?不对吧,我记得你明明很亲热的加他什么来着的,‘亲爱的’,”依依站在小鲜身旁,听着她开天辟地第一次叫出了这么个称呼,止不住胳膊上起了一路的鸡皮疙瘩。

女人真可怕,为了报复,说谎简直就跟喝白开水似的。好在学柔不知道两人合力设计徐兰雅的事情,否则又要一阵罗嗦了。

“闭嘴,你个死丫头。我问你,这几亩人参田真的是你的?你已经是中级学员了?”徐兰雅感觉到了叶恒看向她的眼神正在变味,心里也是一阵发毛,叶恒此人和王帅不同。

王帅虽说待人冷漠,可是对女人还算客气,还算是一个君子。徐兰雅犯的那些事,就算是被他知道了些,但是只要不触碰到他和王家的底线,徐兰雅都不用太担心。

可是叶恒不同,徐兰雅和其相处久了,深知他为人心胸狭窄,又是个锱铢必较的主,他花在徐兰雅的身上的心血着实不小,要是让他知道了冶子的存在,怕是要拼个鱼死网破,誓不罢休了。

“两个答案都是‘是’,学姐有何指教?”小鲜笑容满面,很是无害地回答着。

“我现在出高价跟你买下这些人参,只要你肯配合,过去和今天发生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徐兰雅看她的态度还算配合,强压下了先前的那阵怒火。

“不好意思,我这次的答案是:‘不行’。然后麻烦你把你的蹄从我的药田上挪开,”小鲜依旧是笑眯眯着。

92 意料中的东窗事发

“真畅快,想不徐兰雅也会有求我们的一天。你们有没有留意到徐兰雅临走前时的脸色,还有那个叶恒一副同气连枝的狗腿样。哈哈,笑死我了,你我们阳台上挂着的黄瓜还要绿,”依依边笑,边帮忙采集着人参花,说来她和小鲜也来回灵果园好几次了,都没撞上徐兰雅,今天倒是凑巧,一来就看到了那对狗男女。

说起了狗男女,依依就想起了王帅,想起了王帅,她脸上特大号的笑容,出现了干涸的迹象。

“可惜没来得再早一点,我还想看她看到了自己的人参田里的人参全都枯烂了的情景呢,”小鲜并没有帮忙采摘,依依现在可是一流的采摘工,她的身法在经过了朱丽叶一号的训练后,轻盈无比,反应也比普通人强,在空隙不大的人参田里,看着她采摘人参花,还真是一种享受,有种蝴蝶花种梭的美感,就连小鲜都要自叹不如。

如果现在的依依和小鲜再搭配打篮球,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还好奇呢,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把灵果园里最好的几亩地整成了废物的?”依依刚听说小鲜要折腾徐兰雅的人参地时,还以为她要采用投毒或者是直接投虫的方法,可是现在一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光看阳台上那几株枯萎了的西红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不能用你说的直接撒药之类的方法,你想想,这里可是北校区,出个学校都有严格的规定,还特别设置了朱丽叶一号制止校园内部发生打架事件。我如果直接投上一些化学药品。很快就会被校方发现。一般的害虫,照着叶恒的勤劳劲,没几天也会被清除的一干二净,所以我用的是一种很特别的害虫。”小鲜低声一招呼,白蛟神气十足地出现了。

光天化日之下。小白蛟照旧是变成了手镯的样子。环绕在了小鲜的手臂上。

在经历了“龙工降雨事件”后,小鲜正式像两位好朋友介绍了小白蛟这位新成员。乍见到那时候只有大青虫大小的白蛟时。学柔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就是那个弹性很好的手镯嘛?”

至于张依依当即就叫了一句;“好可爱,长得就跟得了白化病的蚯蚓似的。”

全场雷倒,为了张依依的那句话。小白蛟茶不思饭不想了足足一个星期。每天固定做的一件事,就是对着银品空间湖水,自怜自艾着,它到底哪里长得像蚯蚓了。

这三个女学生全都是头脑不大正常的。

“方法就是让小白蛟每天定时来这里喷一口寒冷无比的‘蛟龙之息’。”小白蛟从长白山回来,获得的最大的好处。就是蓄足了一肚子的冰冷气息,那时候的打算是让小鲜夏季乘凉有个保障,回了北校区后,想不到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的确,叶恒在看到了人参遭遇了病虫害后,采用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威胁罗密欧一号,想购买农夫沙泉来救活这些人参。

可问题就在于,一个白天在救治,一个晚上心情好就来喷几口,如此的一消一涨,就算是活人也经不起这般的折腾,经历了一个月左右的冰冻待遇后,人参直接就枯死了。

而徐兰雅和叶恒也找过了相关的种植资料,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在四季如春的B区灵果园里,居然会遇到所谓的霜冻天气。小白蛟受了指示,只在夜晚十二点后过来使坏,到了第二天,阳光一照,冰冻之息连个影儿都没发现。

徐兰雅虽然觉得人参田的事有些蹊跷,可也找不出什么十足的毛病来,说是小鲜做的,真要追究,只能说是自然灾害,那可是免责的。

“哎,那你可得小心了,刚才那根绿脸葫芦瓜走时,看着你的眼神,就想要将你生吞活剥了似的,让我想着就怕怕,”依依对于上一次遭了徐兰雅的围堵,心里还有几分悸动。

徐兰雅家里有钱有势,又有个供她指使的叶恒,她的人参田被毁,又被小鲜夹枪带棍地拒绝了收购意图,心里一定把小鲜恨死了。

“怕什么,校区内不能打架,更何况,真要动手,现在我们也不一定就输给了她们,”小鲜哼了一声,脚下踩上了一株枯黑了的人参。

“不成,小鲜,你算算,这几亩人参大概什么时候能收,人参花我已经采摘的差不多了。我担心徐兰雅对这些人参下手,要不我们这几天扎个帐篷,直接守着,等着成熟了,就放心了,”依依已经将人参花摘得差不多了,小鲜说了,这些人参花喝了提神补脑,对身体也很有好处。

光是花就这么好了,那下面的人参就更是宝贝了,否则以徐兰雅那样的跋扈性格,刚才也不会那么低声下气地向小鲜收购了。

小鲜说得也没错,徐兰雅顾忌着校规,一定不会直接在明处打架,真要打起来,她们还可以拼上一拼。可是这些人参就不同了,目标太明显,现在又提早收不得,那只能是找人守着了。

“就是目标明显才好,这叫舍不得人参,钓不到徐兰雅,”小鲜耸耸肩,顺手采下了一朵人参花,闻着上面的清香味,“我们先把人参花送到物资中心去,让罗密欧一号提早知道,我们种出了很了不得的极品人参。”

当天夜晚,一抹人影出现在灵果园。

那抹人影的速度很快,三步两步,就到了小鲜的那几亩人参田里。

“女人就是麻烦,”叶恒看着那两亩再过一阵子就要收成的人参,临近成熟期,田里的人参已经散发出了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来。

“真是可惜了,”叶恒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螺旋桨形的灵气刃。

无月有风的夜晚,灵气刃飞旋而起,划过了那几亩人参田。无数的泥土被激飞了起来,已经长成了的人参被连根刨了出来。

夜还在继续。

第二天早上七点踩过,进行日常巡逻的灵果园机器人罗密欧十八号在经过了那几亩人参田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罗密欧一号,请紧急通知学员诸小鲜,她的药田出现了问题。”

罗密欧一号通知小鲜等人时,小鲜和张依依正悠哉地坐在阳台上,捧着热牛奶吃着夹着火腿的吐司面包。

“小鲜,出事了,你在灵果园的人参田被破坏了,”学柔冲到了阳台上,小鲜听了之后,不慌不忙,再摘了一根小黄瓜,咬了一口,嘎吱直响,味道说不出的清爽。

“学柔,别急,我们吃过了饭,再一起过去,”学柔本以为历来做事风火燎燎的张依依会最先一个蹦起来,哪知这一次连依依也是不慌不忙,翘着二郎腿,和小鲜一样没什么反应。

这是怎么了,角色都颠了过来。

“你们怎么都这么冷静,罗密欧一号说会亲自陪同我们过去,灵果园里还从来没出过类似的事情,校方现在正在追查当天出入灵果园的人员,”小鲜的人参田是所有药田中损毁情况坏最严重的。

开花才没不久的人参苗全都被连根拔起,已经初具雏形的人参全都被碾压踩碎。

对方应该很清楚北校区灵果园的规定,凡是灵果园出产的名贵药材,都会被植入特殊的芯片,所以他没有偷窃,而是纯粹的破坏。

更为气人的是,那人毁了人参后,还放了一把火,把周边的几亩药田都烧光了。今年北校区灵果园的损失一定很严重,不过既然是人为破坏,又是纵火毁田,校方应该会减免小鲜的缴纳配额才对。

“追查有用么?其实不用追查,我和小鲜早就已经知道是谁破坏了药田了,”张依依面露喜色,她此刻更想捧腹大笑,她们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了,都快憋出内伤了。

进了华科院后,她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舒畅过。

小鲜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毁了田地不够,还放火烧了附近的药田,放火的人的本意,应该是想毁了紫微参的同时,还减免了某些人今年需要上缴的份额,好一个如意算盘,可惜了,螳螂捕蝉,还有她这只诸姓黄雀在身后呢。

“你们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学柔聪明的紧,稍微一想,就有了头绪,“是徐兰雅?可是她的药田也受灾了,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她当然想让自己的人参田受灾了,她的那几亩地,今年要是能收上人参来才怪嘞,”依依鄙夷着,没见过这么坏的人,自己坏就算了,还怂恿他人做坏事。

“可是我们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昨夜发生的事,巡逻的灵果园丁的机器人也没发现有任何可疑处,”学柔遗憾着,嘴上也怪怨小鲜她们明知道对方会动手脚,还不及早防范。

“嘻嘻,学柔,你就别操心了,都要成小老太婆了。放心,这一回我们学聪明了,早就留了一手了,你忘记了,早一个月前,我让你帮忙找来的东西,现在可是排上大用场了。”

93 果园破坏事件

听小鲜把话说完之后,学柔安静了,再用了一种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小鲜那样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甭那么看我,有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了曾学柔的人可是会变聪明的,”小鲜逗趣着,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穿出去了老远。

有了小鲜的那番话之后,学柔也没再着急,吃过早饭后,小鲜三人不紧不慢地到了灵果园。

华科院的逆才班成立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发生药田被毁这么大的事情,灵果园里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各区维持治安的朱丽叶机器人都赶了过来,由朱丽叶一号负责案发现场的勘测。

除了机器人外,所有在B区灵果园有负责栽种项目的中级学员都得到了一份紧急通知,要求检查各自的果树和花卉,有无出现损毁现象。

小鲜她们来B区少,难得一次性见了那么多的中级学员,略微一数,灵果园里的学员人数不下百人。

灵果园的外围和花田经过排查,没有发现任何损毁现象,此次破坏行动,最后被校方定义为针对药田的报复性行动。

再往里走,包括罗密欧一号在内的数名机器人都在里面,连朱丽叶一号都在药田里,采集着火烧现场的痕迹。

十几名中级学员围站在一旁,人群正中,女子的责难声传了出来,“这件事情,校区方面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我的人参田再过半个月就能正常收获了。扣除学校缴纳的百分之二十,剩下来还有大量的人参,现在全都被一把火烧光了,中间的损失。我们找谁索赔去。”

小鲜嘴角微扬,和好友们互看了一眼,也不作声。混进了围观的人群里。

徐兰雅还真是会演戏,不过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接下来的戏才有的唱。

“学员徐兰雅,校方已经在彻查整起事情的经过了,请你不要再无端喧哗,”朱丽叶一号冰冷冷地回答着。

这时,从外围又走进来了几个人。王帅和叶恒都在其中。

由于事出突然,学校方面为了防止出现混乱局面,所以在动用了大量机器人的同时,还抽调了高级学员过来。

“校方如果真的有能力彻查整起事情,那就不会事情过去了近一个夜晚才别发现。”叶恒率先开口,走到了徐兰雅身旁,低声安慰起她来,浑然不把王帅放在眼里。

王帅也不以为意,他和人群里的小鲜等人对视了几眼后,并没有急于发话,而是走到了朱丽叶一号旁,询问着事情的整个经过。

“都安静一下,校方短时间内难以查清作案的人。关于药田损毁的具体数据也已经出来了。烧毁面积最严重的是学员徐兰雅的人参药田,五亩人参田全部损毁。其次是学院员廖晓芳的药田,损毁面积三亩,再次是...”罗密欧十八号将数据全都统计完毕,公布了出来,校方会给予这些学生一定的赔偿。

小鲜她们的人参田排名靠后。依依听着不对,“为什么我们的赔偿价值那么低?种得可都是人参,凭什么区别对待,”报出的数据中,只有徐兰雅和小鲜的药田里种植的是人参,其他人的药草种类不一,赔偿的价值也大不相同。

“本次赔偿是参照药草的市场价值和过往价值,你们的人参是新品种,没有正式产出,所以是按照一般的园参的价值来计算,”罗密欧十八号早就按照中心电脑的指示,设置好了说辞。

依依听了撇撇嘴,现在药田被烧干净了,人参也成了烤番薯,死无对证的,她们爱怎么说都成。

“赔偿按照程序来就是了,现在关键是要查清楚,是什么人放火烧了药田,否则这一次敢放火,下一次怕是要杀人了。我提议要严惩放火破坏的人,”学柔插嘴道。

徐兰雅听了,眉心猛跳,“这里哪有你这种初级学员说话的份,你连进入灵果园的资格都没有。我看说不准,就是C区的初级学员捣的鬼。嫉妒B区的环境好,待遇佳,就暗中烧火破坏灵果园。先将赔偿事宜说清楚,我这些人参可都是有人要了的。”

“她不是什么新生,学员曾学柔是本校最快完成初级课程,晋级的学员。学员徐兰雅,她和你一样,具有绝对的资格站在灵果园说话。还有一点,请不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污蔑C区的学员,否则我会向校方投诉。”罗密欧一号看不过去了,指正了徐兰雅的话。

“呀,说起来我也记起来了,听说C区来了几个很厉害的新生,没半年就完成了全部的初级课程,好像就是她们几个,年龄都很小。”

“还有,刚她们说什么?她们也在灵果园里种药草?还是种难度最高的人参?真不简单。”

一阵阵议论声,让徐兰雅面色更加难看她闷哼了一声,迅速地看了叶恒一眼。

小鲜见了,忽地插嘴道:“其实今天这件事也不怪学校,罗密欧十八号是完全按照日常流程操作,并没有任何纰漏的地方。这一次的损失,并不该全由校方负责。学校提供了灵田给我们,又配备了相应的监督机制,我提议五五分账。”

徐兰雅听了,手中握拳,指甲掐进了掌心,五五分账,那她还不是要承担一半的人参损失。该死的诸小鲜,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小鲜的话,引来了机器人们的一阵好感,既然是机器人,它们的日常巡逻监督都是按照了一定的时间表和路线的,药田出事,很可能是因为犯案分子事先观察过机器人的巡逻时间,错开了巡逻时段后,再下手。

“诸小鲜,你少在那里嚷嚷,谁都知道,你这次的损失并不重,你才只有两亩地,而且里面还是种的不阴不阳,不知道是不是人参的破烂货,五五分账对你来说已经是好 的了。我看你是巴不得出了事,好直接拿校方的赔偿才对,现在又觉得自己损失不大,讨好校方,完全无视我们大家的损失,大家不要理睬她,我们辛苦了几个月,不能就这么落了空,”徐兰雅眼看众人都有了体谅校方的意思,心中一急,嘴上更是苛刻。

“你说我是为了讨好,要赔偿?徐兰雅,我留你三分薄面,还是看在梅家和徐家都是修真世家,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既然你先扯破脸,就别怪我无情了,”小鲜走过了自己的那亩人参田,拔出了那块银白色的种植许可证,将许可证用力一折,一块纽扣大小的黑色物体掉了出来。

“王学长,我信任你的为人,你帮我看一看,我这个微型针孔摄像头里面记录了什么?”小鲜冲着王帅眨了眨眼,王帅当即心领神会,走了过去。

人群里,徐兰雅和叶恒的面色都是一变,徐兰雅咬紧了嘴唇,脚下挪了几步。

“的确是一部微型的摄像头,这种型号,是最新的美方情报人员用来窃拍用的,国内并不多见,只要一台电脑,就可以直接读取上面的摄像画面,”王帅将那粒纽扣翻了过来。

“我有个小喜好,平时喜欢记录自己种植的植物的生长状况,尤其是这批紫微人参还是新品种,需要观察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我就让学柔帮我找到了这种微型摄像头,装在了这张卡片上,从人参栽种下去,到开花被烧毁,全部的整个过程,都被完整的记录在这个摄像头里。”小鲜高声说道。对于记录植物生长周期这种个人习惯,学员们也都是见怪不怪,只不过大多数人是采用了笔头记录的法子,很少有人会像小鲜一样,用了摄像头的方式来记录。

徐兰雅站立不住般,身体晃了晃,叶恒也呆立在旁。

“学员诸小鲜,既然你的摄像头很可能记录了纵火犯的情况,校方要求你立即交出摄像头,我们会在分析取证后,再将它归还,”朱丽叶一号提出了要求。

“等一下...在交出摄像头之前,我想问,破坏校园环境,损毁他人财物的人,如果发现是校区内的学员,校规会怎么处置?”小鲜将手一收,并没有急于交出摄像头。

“破坏校园环境,根据情节轻重,扣除一万点逆天值。损毁他人财物,扣除两万点逆天值,并按照损毁情节严重程度不同,赔偿相关损失人双倍的损失价值。”朱丽叶一号对校规熟悉的很,立刻就报了出来。

“这一次的灵果园事件,应该属于严重违规事件,纵火犯即破坏了校园环境,有损毁了我们全部的药田,这样的情节用严重来形容,已经不够了,”学柔在旁强调着。

“是啊,要杀鸡儆猴,”学员们都在旁边附和着,“哪能那么便宜了纵火犯。”

徐兰雅在旁,一声不吭,叶恒则是怨毒地盯着小鲜握着微型摄像头的那只手。他悄然现出了灵刃,身旁一记犀利的瞪视,王帅咳了一声。叶恒强忍着,将剑刃收了回来。

“鉴于本次事件极其严重,校方一旦发现纵火犯,将直接予以降级处分,若是纵火犯是初级学员,将予以开除。”朱丽叶一号将相关信息回馈给中心电脑,很快就有了处罚措施。

94 大快人心

“那到底是降级还有开除?”这个答案让小鲜略有些不满,这是条明显对初级学员不公平的处罚措施,看来朱丽叶一号也是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初级学员。

其实不仅仅是朱丽叶一号,此时身处灵果园大多数的中级学员,他们心里都是或多或少的以为本次的事件和C区有关。

灵果园刚建立之初,曾发生过几起初级学员偷盗药草事件。

初级学员的每月逆天值低,有些人混得不好的,连三餐都成问题,所以很多人就将主意打到了灵果园的作物上,尤其是一些植龄十年以上的药草。

校方最后只能是出台了在灵果园的珍惜药草上种下了电子芯片环的方法,才禁止了此类事件。

就在小鲜非议着朱丽叶一号的决定时,徐兰雅心里已经是惊涛赅浪,“降级?”她没想到过损毁药田的结果会那么严重。

降级就意味着她过去两年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费了,她是以中级学员的身份直接进入北校区的,从没有上过那些被她取笑为只有低能儿才会学习的初级课程。

再过一年多,苍穹殿的选拔就要开始了,如果她在此时降了级,也就是意味着她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必须完成初、中级的课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必须成为高级学员,无论是用了什么法子,眼看就要成功了,现在全都要毁了。

而且降级为初级学员后,就代表她不能接触灵果园,那么爷爷又会怎么看。

这一批人参种植出了差错,徐长府已经是大发雷霆了。她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这么个即毁了“紫微参”又能弥补自己的损失的方法,可以逃脱家族的谴责,又能让新生的成果毁于一旦。

现在却因为诸小鲜的几句话和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微型摄像头。全都被打乱了。

她该怎么办?徐兰雅盯着小鲜的手中,那个丁点大的摄像头,讽刺无比地看着它。

“好,那我就将摄像头交给学校方面。我相信,中心电脑分析后,会给出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小鲜手指略有松动,黑色的摄像头正要交给朱丽叶一号。

拳风擦过了她的鼻尖,隐隐欲疼,她急闪往后躲闪。手中的摄像头被人抢了过去。

叶恒抢到了摄像头,用力一捏,微型摄像头就裂成了三四瓣。

“叶恒,”王帅早就提防着叶恒会出手,可是他刚才看到了人群中的张依依,心念一转,就疏忽了。

小鲜也是一脸的意外,她提防的重心是防止徐兰雅出手。想不到更快出手的居然是叶恒。

“多说无益,既然被抓了个现行,那我索性承认了。事情是我做的,”身形不过一米六出头的矮瘦男人,此时看着却有了几分高大感。

他转过身来,面向着一干机器人和中级学员,凝视着徐兰雅,将事情揽了过来。

徐兰雅心底一松,这个男人好歹对她还有些情意。

不错,昨晚来破坏人参田的人是徐兰雅,她心里记恨着小鲜不肯出卖人参,又心烦着自己的人参田收成无望。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出手烧了药田。

为了免于被人怀疑,她就一把火,连着周边的药田全都烧了。

园区机器人巡逻的时间点,她也早在和叶恒确立了关系后,暗中私会时记录了下来。

她以为事情的经过。做的是天衣无缝,哪知道,诸小鲜竟然会在自己的人参田旁安装了什么微型摄像头。

徐兰雅直觉知道,整起事情巧合的过了头,她的人参田无端端害病,诸小鲜的人参田又恰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势正好。

前后结合在一起,徐兰雅总觉得自己被诸小鲜摆了一道,可又说不出事情的整个经过,到底是哪里出了漏子。

“学员叶恒,你身为高级学员,为什么要无故纵火,损毁他人财物?”机器人们和一旁围观的学员当即哗然,大家都想不到,纵火犯竟是一向低调修炼的叶恒。

“那几名新生对我不敬,我早就想给她们些颜色看看了,”叶恒一脸的不耐,恶狠狠地瞪视着小鲜几人。

这些只配住在C区的杂碎,根本就不该踏足这片灵果园,她们没来之前,这里本是他和徐兰雅幽会的乐土,现在却弄得乌烟瘴气。

徐兰雅放火烧田之前,叶恒并不知情,可看着她刚才的脸色变化,又不时用求助的眼神看了过来,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叶恒心里犹如沸了锅热油,他千辛万苦才成为了高级学员,他本是西部山村出生的穷人家孩子,因为偶然被人发现了身赋异能,被华科院相中,进入了华科院。

他初进来时,和小鲜她们一样都是初级学员,约莫是十五六岁。

只是叶恒为人心胸狭窄,也没有小鲜的那番好机遇,更没有知心的朋友,在C区也不懂得结交朋友,在五年左右的初级学员的学习中,受尽了其他家世不错的初级学员的欺凌。他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当时的C区管理员罗密欧一号和那些新生身上。

成为了中级学员后,他又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在三十岁时,成为了高级学员,这一次降级,对他而言也是致命的。叶恒对徐兰雅痴爱成性,又想到了徐家背后的巨大助力,就咬牙站了出来。

“学员叶恒,你作为高级学员,本该以身作者。这次的事情,我们会向华科院上级汇报,必将严肃处理。在此之前,你必须立刻搬离A区,交出你的高级VIP天卡,赔偿其他学员的一切损失。”朱丽叶一号换上了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对于叶恒,一个近乎是在华科院成立之时,就进入校区的学生,他的刻苦和他的隐忍。校区里的机器人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罗密欧一号在他受欺凌时,没有出手帮忙,是因为中心电脑莎士比亚以为,逆境比顺境更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本能。

机器人们对待学员,本就没有什么的差别待遇。它们办事的准则,一般只秉承“yes”或是“no”,当然也不排除某些情况下。例如罗密欧一号和朱丽叶一号之流是老电脑,它们最初的程序设置经过了长时间的运作,已经发生了偏差。

找出了犯案人员后,机器人们立刻要求围在一边旁观的学员们立刻撤离,回去完成日常的学习和工作,叶恒被朱丽叶一号带往了南校区。

徐兰雅还站在原处,面上的表情由怔愣变成了得意。

“你很得意吗?觉得有人为你出头,有人帮你顶了黑锅。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张依依没有顺着人群往回走。鄙夷地看着徐兰雅。

徐兰雅注意到王帅也往外走去,并没有留下来帮忙这几名惹人憎嫌的新生,心里愈发得意,有了叶恒做垫背,她就不用担心受到校方处分了。只可惜了她的人参田,损失得由叶恒来处理,他既然是帮自己顶了黑锅,那就不能再强自要求他来赔偿了。

徐兰雅心疼之时,见了小鲜正弯着腰在人参田里挖出完全烧焦了的紫微参,至少有人陪着她一起。这次损失也就不那么让人心疼了。

听了张依依的话后,徐兰雅娇笑着,声音听着尤其刺耳,“怎么,你是嫉妒了,小贱人。别以为你和王帅拉拉扯扯,就代表他对你有意思。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过是个穷教练的女儿,以为进入了逆才班,你就真能逆天了。我告诉你,有些人,你一辈子都只能仰头看着,走路时遇见了都要绕道走开。想跟我徐兰雅斗,你不如再爬回你妈的肚子里,再投一次胎,我拉根还是头发都比你的腰粗。”

“啪啪”两声,小鲜和学柔都听到了两记响亮无比的巴掌声。

正在往外走的学生们都听见了,王帅也停下了脚来。

“不准你侮辱我爸爸妈妈,徐兰雅,家世好怎么了,天赋高又怎么了,难道人生来就该分了三六九等。我是新生又怎么样了,就该由着你们这些人作践,”依依还站在原处,不屑着。

徐兰雅尖叫了一声,手中的灵气弹眼看就要射出来去。

手被人抓住了,王帅冷着张脸:“够了,你还嫌不够丢脸,”他瞪着徐兰雅,背对着依依。

“她打我,你还护着她,王帅,我跟你没完,”徐兰雅叫嚣着,奈何王帅的实力强于她,他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手中锢紧,铁了心不让徐兰雅还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你了,”转回来看热闹的学员们都看向了徐兰雅的脸,刚才那两记巴掌声清脆响亮,可是挨了巴掌的徐兰雅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巴掌痕迹,只是湿漉漉的。

两块黏答答的粘液状物体,像是口水,又像是胶水,流淌了下来,将她的妆容花得一塌糊涂,简直比她直接给她两耳光还要让人难堪。

“我们都没有看到,我建议徐学姐可以在身上装一个微型摄像头,那样下次被人打了,就可以看个清楚了,”学柔拍了拍依依的肩膀,满脸的促狭,小鲜则在不远处,竖起了大拇指。

王帅挑了挑眉,咳了声,把徐兰雅拉离了灵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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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人肉靶子

第一批紫微参种植失败了,不过小鲜的兴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第二天,等到灵果园内部的药田都被清理完后,小鲜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批长得紫幽幽的人参苗。

“人参苗是哪里来的?”学柔见了,啧啧称奇着。

“万林丘陵里收获的人参子长出来的新种子种下后,栽种出来的新人参苗,总不能灵果园的药田种植,真的交白卷吧,”药田破坏事件之后,叶恒按照校方处,剥夺了高级学员的身份,强制搬迁到了B区。

被他“破坏”了药田的中级学员,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忌惮他前高级学员的身份,才没有公开排挤他。

此外,叶恒还必须赔偿小鲜在内的其他学员和校方的损失,合计十多万逆天值。

叶恒的老底,在这一次的顶包事件中,被狠抄了一次,机器人们也对她严密监视了起来。

对于小鲜等人而言,也是件好事,短期内,无论是徐兰雅还是叶恒都不会再犯事,所以现在是种植新的人参苗最好的时机。

“原来你早就做了准备了,这次徐兰雅还很是被你坑惨了,她还不知道那个微型摄像头是坏的,压根就不可能拍下她的纵火过程,”学柔可真是大开了眼界,小鲜和依依一个狡猾,一个跋扈,和她们比,徐兰雅都成了小白花了。

“是啊。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凡事要谨慎。”小鲜还保留着那个被叶恒捏成了几瓣的摄像头。

C区里哪有什么军方的摄像头,王帅那小子也是忽悠人,说什么美方情报人员使用的摄像头。

事实上,早几天。小鲜只不过是让学柔趁着在物资中心工作的时候。留意了下有没有废旧的摄像头,就算是功能不全的也可以。

学柔帮忙罗密欧一号整理回收过来的废旧照相机时。从上面拆了一个小型的光学感应仪下来,小鲜也没可能将那玩意装在了种植许可证上。

众目睽睽之下,她先是说出了那番混淆人的视听的微型摄像头的话。再趁着拿取许可证时。将夹在了手指里的微型摄像头拿了出来,从她的那个角度看,压根就不可能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要是徐兰雅和叶恒心里没鬼,没有人傻乎乎地站出来。小鲜的人参田还真就当做是被白烧了。

“不过我有些担心依依,她这次虽说是反击了徐兰雅。不过照着徐兰雅的个性,很可能会在暗地里动手脚,”此次王帅公然站出来维护依依,不少中级学员都是看到了的。

现在校区里到处都传着谣言,说是张依依一没实力,二又没有家世,就是靠了王帅才成为中级学员的。

徐兰雅也在不同场合,公开骂依依是狐狸精,**,骂得很难听。

学柔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那天徐兰雅所说的话,代表她已经找人调查过依依的家人。三个人之中,小鲜的亲人卓枫和丰兴现在长住在四一一医院,有了专人看护,徐兰雅也不敢怎么样。

至于诸时军,他人在贵州,和小鲜的关系又相当隐秘,徐兰雅的手再长也到不了那里。

曾母在北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徐兰雅也不敢下手。

唯一剩下来的,也就是依依了。她的父亲,一直就住在天津,对自己女儿的事也是一知半解,是徐兰雅最好下手的人。

“等依依回来,再和她商量一下,有必要的话,需要和王帅说一下这件事,”小鲜说着 ,拿出了个用龙须草编织的护腕,丢给了学柔,“新完工的,戴上试试。”

一个月一次的抽血,张依依从最初的不习惯到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今天,又是她抽血的日子,她从北校区到了南校区的研究中心,在相关人员的引导下,进了一间验血室。

华科院的南校区,已经褪去了冬装,换上了一身初春的新绿装扮。

和外间的翠色淡抹的环境不同,张依依所在的验血室,四面雪墙,几个用瓷砖葺起来的试验台,穿着浅蓝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正拿着一根拇指大小的针筒,在她的手上抽着血。

殷色的血,从她的手臂上流出,抽进了针管里,张依依扭过了头去。

其实被人当做研究对象,并不轻松,只是她不想让小鲜和学柔担心,才刻意装出了副轻松的样子。

“张同学,放轻松点。都抽了那么多次血了,你的恐血症也没好一些,”负责抽血的研究人员,熟练地将针头拔了出来,亲切地和依依谈笑着。

这个一米七八的大块头女学生,长了张和她的身高很不吻合的可爱圆脸,她第一次来抽血取样时,紧张地晕了过去。

当时可把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吓坏了。

后来几次,情况稍稍好了些,不过每次抽血时,她全身的肌肉都还是高度紧绷的,需要不停地劝慰,才会松弛下来。

“这个和恐高症一样是天生的,每次抽血后,我都要吃不下饭,”依依可怜兮兮地拉上了袖管。

“回去记得多吃点补血的动物内脏,记得去楼下领新鲜的牛奶,你身体底子好,一个月抽一次血,没什么问题,”工作人员的话,让依依露出了笑容。

可不是嘛,她的身体就是依依最骄傲的资本,研究人员抽血化验后,没有从依依的身体里发现任何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只是发现她在运动和锻炼时,体内的厌氧活动只有一般人的三分之一。分泌出来的乳酸也是微乎其微。

“我爸也是这么说的,我的身体比牛还壮,”华科院的福利很好,每次抽血后,依依都能领到两千逆天值。外带一公升由北校区学员养殖的奶牛出产的牛奶。用来补充体能最好了。

依依走下了楼,拿了牛奶。就准备去打个电话给远在天津的爸爸。

“你是逆才班的同学吧?”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依依回过了头来,看到了一张不认识的脸。

“是啊。请问您是?”依依看着来人。

一名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脸生的很,不过男人说话的语气笃定,似乎蕴含了一种让人不禁站住了脚。

“你们校区里有个叫做诸小鲜的,麻烦你带给我过去找她。”王中和不带任何感情地打量着依依,从这个女学员的眼里。看不出有任何灵力波动,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异能者而已。

新公寓里,学柔正在使用小鲜的编织出来的新护腕。

“挺灵活的,戴着办事情也没有任何累赘感,”小鲜的护腕和普通的短腕不同,样式很像是女式的夏日用来遮阳的长护套,不过密度却比一般的护腕长很多,学柔戴在右手上,不仅很保暖,柔韧性也很好。

更值得称赞的是,虽是用龙须草来编织的,可是却完全没有草类纤维的粗糙感,小鲜将龙须草改制成了犹如毫毛大小,堪比羊绒的材质。

“还不止这些,我们来试验看看,”小鲜转身去厨房拿出了把菜刀,饶是学柔平日以冷静见长,见了这把菜刀也是一身的冷汗。

“你不会是想拿我的手当试验品吧,这可是右手啊,而且你才是第一次编织出来的新品种,要不我先脱下来,”学柔摇着手,急步往后退。

“换左手也可以,你对我有信心点,我花了半个多月才完成的呕心之作,一定没问题的,”小鲜“狰狞”着脸,她特意找了学柔做试验品,要知道现在的张依依可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负了,万一惹她不开心,一个抢刀回砍,可就麻烦了。

“你甭想拿我做试验品,”学柔急巴巴地脱下了手里的龙须草护腕,丢了出去。

护腕轻飘飘地,落到了门口的位置,门被打开了,张依依身后跟着个人,走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来客人了,”张依依说得有些不情愿,将来人让了进来。

来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华科院了,要不是早几天,王帅找了他谈了些事,他也不会想亲自到华科院一趟,想不到这次竟然那么凑巧,随便在研究中心碰了个人,就是诸小鲜的室友。

这一次来华科院,他除了是来确认徐兰雅的事情外,也是顺带要来看一下,小鲜答应了的制甲的事情,具体进行的怎么样了。

听王帅说,过去的几个月里,诸小鲜已经以制甲的名义,要求了多种贵重稀有金属,这类金属,在国内都属于禁运禁售材料,如果诸小鲜使用不得法,很容易给王家带来大麻烦。

来人和张依依都看到了地上那个缩成了一堆的女式护腕形的玩意。

“这就是你试验出来的新护腕?”来人一时忘记了他对小鲜的怀疑,将护腕拿了起来。

浅绿色的护腕,厚度在一厘米以内,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分量。

“是,”小鲜瞥了学柔一眼,再看看张依依小媳妇似的神情,决定要摆出副主人的架势来。

“我来当试验品好了,砍过来吧,”来人戴上了女式护腕,那样子说有多逗就有多逗。

公寓里的三人,这会儿可笑不出来了。

小鲜手中的菜刀还是尴尬地举着,学柔愣了会儿后,用了蚊叮大小的声音说道:“小鲜,他是谁啊?”

96 白色的谎言

王帅是个营长,那么身为他老子的老子的王风雷的军衔又会是什么?

太过复杂的问题,小鲜历来是懒得思考的。

她只知道朝着一个高级老军官挥刀子,不是个好主意,小鲜还没开动就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你们三人之中,谁在体能方面最有造诣?”见小鲜迟迟没动手,王风雷将在场的三人都看了一遍。

三人之中,诸姓女娃是认得他的,他也看出来了,她有所顾虑。

在场的又全都是女学员,真要挥刀子,只怕气力都还不够。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其他人,只能是在矮子里面选高个的,拎一个出来了。

“她,”小鲜松了口气,和学柔很是默契的,异口同声着指向了依依。

张依依那张包子脸皱成了小笼包样,回过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把“烫手”的菜刀。

“那就你吧,既然是从华科院的研究中心出来的,应该有你特殊的本领,”前几日,王帅专门去找了王风雷提出来想要和徐兰雅解除婚约,并把发生在华科院灵果园,徐兰雅和叶恒的事都说了。

王风雷听说后,没有立刻同意他的要求,只说他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决定,也就因此有了这一趟的华科院之行。

“小鲜,他是什么人?校区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号人物?”学柔没有机会见到王风雷。不过就算是不知道王风雷是谁,光是看他一身威严,就能猜出对方是个久居高位的人。

“王帅的爷爷,算是老一辈中的高人,我在长白山时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王家的前任家长,”和身为梅家现任家长的梅念相比,王风雷给人的感觉要更加随意些,不过见识过王风雷教训儿子时的情景。小鲜见了王风雷后。反倒少了几分拘谨。

“啥,那你还让...”学柔压低了声音,偷偷扫着依依和王风雷。这算什么情况,孙媳妇冲着那啥挥刀子?这在古代,都足够让依依砍头N次了。

就算学柔和小鲜不承认,依依和王帅之间的气场摆明了是有问题的。

“轻点。要是让依依听到了,还不把她吓死,”小鲜倒不认为让依依出手有什么不对,相反。今天王风雷上门来,一定也不会仅仅是来拜访。

王家选中徐兰雅的原因,家世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徐兰雅本身的实力也很出众。

凡是修真家族,都希望自己的后代中,能继续出现天赋异禀的人。王帅说过,他的母亲是普通人。也就是说王风雷其实并非是完全不能接受依依。

张依依苦巴着脸,她今天还真霉运,胡乱被人点名带路不止,还要对一个看着就很厉害的大叔动刀子。

“依依,你过来,”小鲜计上心头,在依依的耳边咕哝了几句。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依依苦巴着的脸,立刻变了,浓眉竖起。怒气冲冲地瞪了王风雷一眼。

只见她手中的那把菜刀漂亮地转了一圈,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似要将王风雷大卸八块。

王风雷先还在想,干脆把孙子叫过来算了,这一屋子的女学生,一个个看着都是气势不足,哪有半分军人的气势。打起架试起试验护腕来,只怕也是花拳绣腿。

哪知才一会儿,那个个头最高。刚才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女学生就如变了个人似的。从hellokitty直接变身为了母老虎。

不说其他。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说好了,是你让我砍的。死伤不论。我听说你也是个修真者,哼,我这类没用的新生,应该对你构不成半点威胁才对。”

学柔傻眼了,依依可别忘记了,早几天王帅还出手帮了她,她怎么一转眼就这般对待王家的人。

“我和她说,那个是徐兰雅的爷爷,徐长府”小鲜窃笑着,学柔彻底无语了。

“很好,气势不错,我还说这一次过来,北校区的环境是变好了,学员倒是越招越差了,”王风雷和张依依一路走回来,张依依憋着声不敢询问,王风雷也没将这个看着涩生生的女学员看在眼里。

王风雷一进门就对C区的变化很是吃惊。从前的荒漠景观,焕然一新,环境比起南校区来讲,都是不让分毫。

再往下走,王风雷遇到了几名新学员,看着修为都很一般。

更让王风雷不满的是,那些人见了他,也没露出半分畏惧样,还不停地指指点点着。(其实那些初级学员,是在评论最近校区的舆论人物,张依依是也。)

国家花了巨大的人力和无力修建了北校区,这些人不好好修炼,还一个劲地对人指指点点。

王风雷决定,这一趟回去后,就要求华科院的校方,对北校区进行整顿,要将整体学员的风貌都提高上去。

“你才差呢,别以为出身世家,就可以胡乱非议他人,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也不输谁。我不怕告诉你,只要再给我十年时间,不对,不用十年,徐兰雅今年二十五岁,我十五岁,只要再给我八年时间,我就可以比过她,”张依依气势十足,身体的骨骼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已经在做热身活动了。

“徐兰雅?”怎么试验新式的护腕还要牵涉到徐家的人?王风雷能有今日的成就,头脑何等灵活,再一想,“你是?”

“你听清楚了,我既然敢出手,就不怕被人追查,我叫张依依,华科院二00一届入校的中级学员,”张依依越说越来劲,前几天教训了女儿。当爷爷的看不过眼。亲自找上门了不是?

“原来你就是张依依,”虽然王帅没有正面说起过,不过王风雷私下也有自己的眼线,也听人提起过有张依依这么一号人,“好,很好。我还以为这一次阿帅会看上什么样的人,看来...”。

听着王风雷提起了王帅,张依依听得更不是滋味,手中的刀身平挥而出。

厨房里的这把菜刀。张依依用得是最多的,下手刀刀带着利风,很是熟练,经过了朱丽叶一号的训练后,她深知在面对强敌时,要保持高度警惕,还必须先下手为强。

徐兰雅那日如果没有被王帅制住。张依依怕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她一拼,更何况是徐兰雅的爷爷。

王风雷见她说打就打,面上倒是多了抹笑意。

他摇摇头,手中的女式护腕往后一缩,掌中探出了两根两指,夹紧了锋利的刀口,锐利的刀刃在他的手里纹丝不动。

小鲜和学柔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在旁静眼旁观着。

依依这一刀,已经用出了五六分气力。可王风雷比起她来修为何止强了丁点。

菜刀被王风雷夹住,犹如一块强力的吸铁石,进不得更退不得,一时出现了僵持之势。

见王风雷一脸的轻松,张依依感到了自尊眼中受挫,她哼了一声,菜刀上爬上了一层黏糊的液体,王风雷敛眉低头一看,松开了手。

手松开时。他的手指上已经沾了些粘液。

“噗”的一声。菜北长了眼般,对准了他的胸口刺去。方口的菜背。虽说不锋利,可是去势也是又快又狠。

撞在了王风雷的身前,阵阵钝疼,王风雷只觉得胸口气血涌动,看向张依依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严肃。

自从突破金品之后,除了上次那个难缠的金品小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够近他的身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普通的异能者。

菜刀一击得手后,顺着粘液回到了依依的手中。

王风雷隆声笑道:“说好了是试验护腕,怎么拿老夫的胸口做起试验来了,再来,小女娃,你的异能倒很特别,看你还是老夫的孙子辈的份上,老夫让你一只手,”他将右手挡在胸前,只用左手御敌。

“哼,不用你让,”菜刀有一次挥舞而出,这一次,依依使出了十成十的气力,不过敌意倒是消了不少。

从刚才王风雷的态度看,他似乎和徐兰雅不同,这位看不出年龄,面目不甚讨喜的男人,倒不至于让人太讨厌,他真的是徐兰雅的爷爷?

菜刀在伸缩自如的粘液锁链的帮助下,攻击密集如雨,王风雷也真是说到做到,只用了左手招架。

刀刃多次砍在了护腕上,王风雷还真是有心试验,每一次都用护腕挡住了依依的攻式。

学柔在旁看得提心吊胆,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提醒依依,对方是王帅的爷爷,可别真的伤了他,都被小鲜拉住了。

依依看急攻不下,哼了声,手上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王风雷“哈哈”一笑,护腕往了刀口用力一砸,包裹在粘液里的刀身顿时化成了稀泥,粘液也瞬间化成了蒸汽。

“够了,试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小鲜看着依依已经疲惫不堪,王风雷面不红心不跳的,就算三人一起使计使诈,也不能将他撼动半分,小鲜可不想真的得罪了王风雷。

“手腕不错,老夫很喜欢,可惜是小了点,略嫌女气了点,姓诸的小丫头,你重新替老夫编一副怎么样,”王风雷将手腕脱了下来,仔细看了几眼,如此密集的攻击,加上王风雷刚才的那一番熔铁销金的体内灵气蒸烤,手腕都没有损了分毫。

“编一副手腕是小事,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王老前辈,你认识王风吗?”小鲜收起了笑容,忽然发问。

97 湖中石

徐兰雅的爷爷怎么可能会姓王,张依依懵了。

“其实我也没骗依依,徐兰雅要是嫁了王帅,他的爷爷不就等于是徐兰雅的爷爷嘛,”小鲜刚才在旁观看时,还和学柔自说自话着,前提是徐兰雅能够顺当地嫁给王帅。

王风雷无端端到了华科院来,可别说就是为了来看看她的护腕。

听了小鲜的问话后,王风雷沉默了片刻,“你过仍N是诸时军的那个小外孙女,”他的话,无疑已经默认了他就是王风。

关于王风雷可能就是王风这件事,小鲜是在回北京后才想起来的。

于纲也说过,整个北京叫做王风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所以小鲜就没有再花时间去追究王风到底是什么人。她回到北京后,和诸时军打了通电话,无意中说起了住在老人院的于善洋。

说起了于善洋现在的境况,诸时军就记得于纲,老人夸赞于纲是个能做实事的人。要是官员中能多几个像于纲那样的人,农民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老人看似感慨的几句话,倒是让小鲜想起了些事。诸时军的性子,在她刚到葛村时,只觉得他是个迂腐的老人,魄力是足的,只是处人方面有些不足。

他不是个爱交际的人,对于他乐于相处的人,只分了两类。一类是办实事的官员,另外一类人就是些老实肯吃苦的乡民。

如此的人,以前在官场时,结交的人也不会特别多。王风雷在乍听到她名字时的惊诧,表情变化很是明显。

“你和我外公?认识!”小鲜没有避忌学柔和依依,外公的事,她的两位好友都是知道的。

依依虽然很疑惑王风雷的身份,但在听到小鲜提起了诸时军时,也知道两人一定有事要商量。

“小鲜,你们聊。依依。你陪我去沙湖旁边走走。”学柔拉着依依出门去了。

屋子里就留在了小鲜和王风雷。

“农夫沙泉变成了沙湖?几十年过去了,华科院的变化还真不小,楼上有个阳台,上去看看。”在小鲜认出了他的身份后,王风雷语气依旧是稀疏平常,该来的。还是会来的,王风雷走上了楼去。

小鲜想了想,上门都是客,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樱桃汁跟着上了阳台。

阳台上。黄瓜清翠,小西红柿红彤,隔着绿肥红瘦,能看到一汪沙湖,依依和学柔沿着沙湖,像是在散步。

“在长白山时,我就暗示过你。不要过度去追索过去的一些事情,像是人参灵脉,本来老夫是并不想和你们这些小辈去抢夺人参灵脉的,”王风雷倒也不客气,接过了小鲜送来的樱桃汁,一口喝光,再看了看瓶子上的樱桃沟的字样,眯起了眼,随手又拿起了另外一瓶。

“打破沙锅问到底。有时候还能问出些事情来。别忘了,长白山的时候,如果不是一直追查下去,我也救不回梅师叔,尽管因为我的追究,连累了无辜的小雀,”小鲜不无遗憾着,听着在医院里的周子昂说,小雀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小雀是个可怜的孩子。有空你就躲去陪陪她。小雀半醒不醒的,照理说该由我来陪着她。只是老夫最近有件急事,必须去外面一趟,归期也还不确定。照顾好她,老夫答应你,关于你外公的事,再过阵子,会给你一个交代。无论事情的真相怎么样,老夫只有一个提醒,不要和张绿袖为敌,那样的后果,是你负不起的。”王风雷将手中的瓶子往外一投,瓶子消失在了半空中。

“张绿袖?”小鲜听了个生名字,那又是什么人?

“名义上算是老夫的妻子。不瞒你说,当年在进入苍穹殿之前,国内修真界还进行了一场较量,那场较量之中,老夫只排在了第二。剩下的话,你应该明白了。”王风雷目视前方,在沙湖旁,多了架迷你直升飞机。

那架直升飞机的模样有些滑稽,迷你直升飞机的机身不大,下面却拖着一张面积足有机身四五倍大的钢丝网。

那张网小鲜还很熟悉,那是学柔用着王家提供的试验材料,再经过了小鲜的加工,特殊编织出来的特种网。网很坚固,不过重量却很轻。学柔只说了让小鲜帮忙编织出这种网,说自己能派上大用场。

刚才还在屋内的两个小姑娘中,张依依在湖旁边驻足查看着。

另外那个剪短发的女学生,手里指挥着一个遥控器,是她在操纵直升飞机。

“她和我外公的事有什么关系?”国内还有那么一号厉害的人物?小鲜乍听之下,不免有几分心惊,单纯从手脚上说,小鲜不是依依的对手。

就是依依在王风雷面前,也是三脚猫,张绿袖既是王风雷的妻子,那就是王帅的奶奶,想不到王家除了王风雷,还藏了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不可说,不可说也,过阵子你就知道了。那两个小女娃,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你过去帮个忙吧,”王风雷说罢,双脚点地,人已经从阳台上纵身跃下,徐徐吹来的沙湖湖风中,带着王风雷豪气十足的笑声:“诸姓小女娃,你和那个蜥蜴女娃娃说,老夫很喜欢她。”

沙湖那边,风送来了依依的欢叫声。

小鲜一掠而下,迷你直升飞机的网口正在收拢,金属编织的网里,有一抹闪亮,也不知从湖水里打捞出了什么玩意。

小鲜迟疑了下,再看阳台下方,早没了王风雷的踪迹。

赶到了沙湖边时,直升机已经降落在了湖岸上,学柔和依依解开了网口,一块重约五六公斤的石头,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一块透明的石头?”依依被学柔拉出来时,才知道屋子里的人是王帅的爷爷,他同时也是国内修真界堪称第一人的人物。

想起了自己刚才居然敢叫板国内修真界的第一人,依依就囧了。

好在眼下出现的这块石头,很好地转移了包括她本人在内的三人的注意力。

捞上来的石头的外围近乎是透明的,只在了石头的正中位置,有一块颜色呈白色的晶体还带着几分光色。

看着石头的构造,学柔大致能理解为什么她时而能在沙湖看到光亮的颜色,时而又看不到的原因了。

很可能这块石头最初是通体呈晶白的,可是在后期,石头的能量或者说是颜色因为某种原因,不停地衰减,那抹光亮也就黯淡了,时而发亮时而黯淡。

“小鲜,你认识这种石头吗?”学柔从第一次发现了沙湖里有亮光后,就时常观察沙湖的动静,尽管除了她以外,依依和小鲜都说什么都没看到,学柔还是确定湖里一定有什么,她还有项特技“宝眼”,很可能就是这样技能,让她看到了小鲜和依依看不到的那抹亮光。

“有点眼熟,”小鲜回忆着,“我记起来了,看到这种石头的感觉和我刚拿到灵犀剪石很像。”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这种石头和园区里的机器人机体内的石头完全一样,”学柔示意小鲜拿出灵犀剪来,再请求小鲜用剪刀取解剖开这块湖水里捞出来的石头。

石头在小鲜的剪刀面前,就如豆腐一样。

在锋利的灵犀剪的帮助下,石头很顺利地就被分解了,地上满是透明的石料。

被小鲜保留下来的石头,大致只有拳头大小,在石头的最中心位置,还有一抹微弱的亮色,这会就算是小鲜和依依都能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就是这玩意让C区以前都保持着沙漠的状态?还有机器人体内类似于电池的,都是这玩意?”依依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其实小鲜也是抱了相同的疑问。

“应该是这样的,刚开始,我在帮罗密欧一号检查机体时,也以为是因为罗密欧一号体内的设备的老旧,才导致了它不定期出现短路现象,现在看来是因为它体内的那块石头的缘故,才会让它显得老旧,”学柔接过了那块石头,小小的一块石头,居然能带动校区里的机器人,在没有供电源的情况下,自由活动了十几年,它的成分和材质就显得很有价值。

“学柔,你不会是?”小鲜注意到学柔的眼中,出现了难以压抑的兴色。不知为何,在看到了那抹兴色后,小鲜浑身凉飕飕了起来。

别看学柔是三人中最沉稳的,可是从她酷爱赛车,以及赛车那晚,在爆了两个车胎的情况下,还死命追踪徐家两兄妹的情况看,没准学柔才是三人中最危险的。

“小鲜,将这块石头再分成三份,放心,我会量力而行,不会再乱来了。我要离开学校几天,这几天,你们要注意些,不要再和徐兰雅等人起正面冲突。”小鲜将石头再等分成了三块之后,学柔就拿着石头,匆匆离开了校区。

依依和小鲜都是一脸的诧色,半晌之后,依依大叫道:“完了,我觉得我这次闯了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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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欲爱不能

在王帅收到了校友BBS上一封署名“张依依”的校内邮件后,他还带了几分疑惑。

该不会是有人冒充包子脸的名义给他发邮件吧,抱着如此的疑问,王帅到了新公寓。

“你们几个住得环境还真算得上是全北校区第一了,时下流行海景房,可惜北京没有那样的硬件条件,不过湖景房也不错,”在进入新公寓后,迎接王帅的是一脸忐忑的张依依,还有笑容满面的小鲜。

“王前辈也是那么说的,”正喝着爽口的樱桃汁的王帅,在听到了小鲜的话后,被嘴里的果汁噎了个正着。

“谁?王前辈?我爷爷过来了?他现在人在哪里?”王帅可没想到,他早几天和爷爷的那次交心,居然让王风雷心血来潮,亲自跑到了北校区。

听医院的人说,王风雷去看过了一次小雀后,就不见了。

王中和把北京都翻了个遍,都没有王风雷的消息。

“不清楚,他只说最近要外出一趟,让我去看看小雀。”小鲜见一旁的张依依还是坐立难安,逗趣着:“还有,在他走之前,依依还和王前辈交了次手。”

“包子脸,你没事吧?”一听说王风雷和依依交了手,王帅变了脸色,紧张兮兮地抓住了张依依的手,逼着她抬起脸来,仔细查看着她有没有受伤。

被他这么一抓手,张依依先前还带着几分心虚的表情,立马羞成了个熟柿子脸,她吞吐着:“你...松手,有人看着呢。”

“别,就当我是空气得了,”小鲜见了好友的窘迫神情,捂嘴笑个不停。

确定了张依依没有受伤后。又意识到了自己举止的不妥后,王帅松开了手,咳了一声,又和依依拉开了几步距离。先前的紧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他前后矛盾的行为,张依依的脸色又从红转为了白色,她咬了咬嘴唇,跑上了楼去,大声甩上了门。

甩门声震耳欲聋,整个新公寓都震了几震。窃笑不止的小鲜也被这两人的转变弄得很是尴尬。

“王帅,你那是什么意思?你今天要不是将事情说清楚。我帮王家研制护具的事情,就这样作罢,”小鲜替自己的好友叫屈着,依依的性子看着是大大咧咧,看因为早年她父母离异的事情,让她比同龄人要敏感不少。

王风雷的找上门以及他最后留下来的那句话,小鲜都已经转告了依依,她们都将那番话理解为他是支持依依和王帅的。

既然如此。王帅前后不一致的行为,又等同于给依依泼了盆冷水,小鲜实在看不下眼了。

王帅本不想解释。哪知小鲜忽然说起了手腕,手上还多了一个女式护腕,看着材质,比起最初的蒲团和草席,还要好上很多。

“你把东西研制出来了?诸小鲜,认清楚你的身份,只有王家和人谈条件,没有王家受制于人的,”王帅凛声说道,他的眼里。带上了几分危色。

“是吗?那我们就不谈条件。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要和你说一说,这手腕王前辈已经亲自试验过了,他还特地托我为他定制一副。既然他想要,那么他在短时间内应该还会再联系我。”小鲜将护腕王往怀里一收,不让王帅有任何机会从她手中抢夺。

“你把护腕拿过来。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要知道你姑姑现在还在四一一医院待产,你也不想中间有任何变数,”王帅的脑子也转得很快,小鲜对王家很重要,无论是继续寻找王风雷还是她研制出来的那种防护器具。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把我们最初谈好的条件改一改,”小鲜干脆利落地提出了她的新想法,当初因为卓枫的事情,她很被动地和王家签订了合作协定。

而且她研制出来的护腕的实用性,也远超出了她的预期,更何况她现在还知道了王风雷就是王风。王家隐瞒了她一些事。

“我说过,不要和我谈条件,”王帅透出了几分不耐来。

“不要谈,就从这里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去而复返的张依依从楼上走了下来,冷眼看着王帅,“哼,我看错你了,王帅,其实你和徐兰雅才是天生一对,一样的卑鄙,恬不知耻。”

“张依依,这件事不管你的事,是我和诸小鲜的约定。既然我们签订好的协议,你必须履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也知道王家在北京的势力,只要是我乐意,你们一家几口人,绝没有可能在北京立足,”王帅露出了他的锋芒,毕竟是王家这一带的继承人,王帅一改他客气的口吻,软硬兼施。

“当然,我会履行约定,护具我会给你们,并且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达到军队使用的标准,一分不少,但也一分不多。至于我以后研制出来的其他的器具,我爱卖谁爱送谁,你们王家可就没有权利干预了,”小鲜莞尔一笑,依依在旁听着,不再吱声。

关于小鲜和王家的协定,小鲜回来之后,就和学柔报备了。学柔略一思索,就指出了协定里的种种漏洞来,国人在保护知识产权房方面的知识还真是大大的不足。

“你!”王帅也没想到小鲜会忽然转变了态度,的确他在签订协定时,并没有想过更新换代产品,以及要求小鲜只能为王家研制该种产品。

“还有一点,王前辈欠了我外公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曾经许诺‘在我有生之年,保我一世安稳,’这件事,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王风雷前辈。前辈人欠下的情,就是你们王家的人情。你们王家欠了我的,王帅-王学长。你不会想反悔吧?”小鲜抓住了王帅哑声说不出话的时机,步步紧逼。

王帅没想到爷爷还和诸小鲜的长辈有这么一层关系,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应答。

“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把研制好的护腕交出来,”王帅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声。

果然,他上钩了。小鲜顿了顿,“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两个问题而已。一个是,你为什么对依依示好的同时。又退避三舍。”小i鲜对王帅虽然认识不深,可是少数的几次交集中,也能看得出他是个做事谨慎,很有分寸的人。

让他行为失常,又是关心又是冷淡的原因,一定不会是因为那个让人反胃的徐兰雅。

王帅没想到,小鲜要的条件居然会和依依有关。依依也想不到,小鲜回忽然将话题调转到了她的身上。

“瞎子都看得出依依比徐兰雅出色。好吧。撇开家世,再撇开身材,”小鲜的话引来了依依的一句咕哝:“我才十五岁。再过几年不一定比她差。”

王帅又咳了几声,为了掩饰他的尴尬,他又装着喝了几口樱桃汁,不幸的是,那瓶体积娇小的樱桃汁明显经不起他的“牛饮”,已经见了瓶底。

“你没有理由选她不选依依,私下告诉你,上一次在长白山的时候,徐兰雅可不是一个人过去的,对待一个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快的女人。你和王家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为了依依的幸福,小鲜也不介意当一次坏人。

“王家并不是只看家世,我的母亲也只是军区一个很普通的文艺兵。这件事情说来责任在我,我父亲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对于依依的兽人身份有些质疑,”兽人血脉对于华可续院的研究中心或者是国家而言。都是很具有价值的,这一点王帅 也明白。

关于张依依的事,王中和是从徐兰雅那里得来的。

徐兰雅也是个聪明的,她不提其他,而是仅仅说明了一点,就是依依是个兽人。

“兽人?”小鲜没想到,修真大家族王家还会在意这些,这听上去也太不合理了吧?修真者和异能者本身的存在,就很不合乎常理。

“关于兽人,其实并不是才出现的话题,在国际上,凡是大型的研究机构,包括孟山试验室以及欧洲的皇家研究所,都在研究兽人,更甚至有一些研究所的研究员本身就是兽人。兽人这个种族有一个很特殊的特征,它的生理构造和人类有些不同。将来很可能会导致...”王帅没有再往下说。

“导致什么?”小鲜追问了一句。张依依尽管没有发问,可是她的眼里也带上了诧色。

“和人类结合时,无法正常生育,”王帅别开了头,没有直接和张依依对视,他的心中隐隐作疼。

如果他不是王家的长子,再或者他不是修真者,他可以和依依在一起,可是,他是王帅,注定要登顶中国修真界最高峰的人。

他的责任心,以及他肩负的重担,让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感情。

身后,沉默了许久。

“学长,麻烦你先回去,剩下的那个问题,我过些时候再和你商量,”小鲜请王帅离开,她也没有想到,她和依依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最终的解释竟然是如此。

无法正常生育,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打击都是致命的。

王帅无声地走了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眼尾发烫,眼里有异物滚落。

99 脑波传情

王帅的事情发生后的第五天,学柔依旧外出未归,和罗密欧一号交好的好处是,在假期方面可以稍稍获得些特殊待遇。

四一一医院那边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可以测量脑部反应的先进仪器已经送过来了。

小雀在北京没有什么亲人,王风雷又不在北京,王家的人最多只会提供给小雀一流的护理,至于其他的,就不在他们的责任范围之内了。

小鲜得了消息后,踟蹰了一个上午,从依依知道兽人很可能无法正常生育的消息后,她一改常态,没哭也没闹,每天还是照着日常的作息,上课学习,按时入睡,一切都显得太过于规律,这反倒让小鲜有些诶害怕。

听说了小雀的情况后,依依建议小鲜去医院探望,对于小鲜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校区,张依依表现得很平静:“不用太担心,这样也好,我将来可以陪着我爸爸。”看着依依平静而又坚毅的眼神,小鲜别开了头,鼻尖阵阵酸涩。

“依依,你有没怨我们那一晚没有及时制止你吞下七彩蜥蜴?”小鲜的心里不无后悔,如果那时她发现的更早一些,没准一切都会不同了。

“不,如果没有吞下七彩蜥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学生,我不能跟上你们的脚步了,也就不会遇到王帅。至少曾经精彩过,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依依搂着小鲜,轻声说了一句。

世上没有过不了的坎,小鲜听她这么说后,才放心地离开了北校区,去四一一医院探望小雀去了。

王风雷临行前 要求购买的机器是台脑电波读取仪,据说是美国最新的科技产品。市场价格约在三十万左右,专门为一名病人购买如此高端的设备,王中和显然是不乐意的。

所以他在批准购买时,动了点手脚。机器是买了,却不是最初王风雷要求的那种能完全表达病人脑电波所表达意思的设备,而是只能表达病人的喜怒哀乐的脑电波读取仪。

和半个月前相同,小雀还是一动不动的,不过听护士说,小雀自己很努力,虽然她还是不能说话。动弹,可是已经能够做简单的吞咽了,不用再依赖医院的营养注射液。

“她甚至比一些成年人都要顽强,最早的时候,只能吃些粥,现在已经能够吞咽一些硬一点的饭食了,”随同看护的还有周子昂。

“可还是没能查清楚让她恢复正常行动的原因?”小鲜在旁看着医护人员调节着读取仪,类似于日常用的电脑。主显示屏上,跳动着红绿色的XY轴的曲线。

“没有法子,不过在看到你来了之后。小雀很高兴,”周子昂指着那几段明显高涨起来的红色曲线。这台脑电波读取仪总共有两种颜色,一种是代表正面情绪的红色曲线,另外一种则是代表了负面情绪的绿色曲线。

“还真看不出来,原来她比较喜欢我,在小木屋的时候,她摆明了对你这个大哥哥好一些,”小鲜颇有些吃味,嗅到了她口吻里的异种情愫,周子昂一脸的好笑。

“小鲜。你们也在呀,”进门的是于纲和梅念,他们也听说了小雀的情况,于纲和小雀没什么交情,是梅念说小女孩挺可怜的,也该过来看看。

“于叔叔。师叔,”小鲜见梅念气色很好,满脸洋溢着幸福。

梅念应了声,走到了病床前,握着小雀的手,“小雀,梅阿姨来看你了,我还带了常跟你说起来的于纲叔叔来看你了,”她说着,探出了手来,把小雀额头的那几嘬额发掠开了。

周子昂站在一旁,听到了脑电波上发出了“滴滴”的叫声。

他回头一看,绿色的曲线一路高涨,不由多看了几眼。

于纲也走了过去,见了床上躺着,连眼珠子都僵硬不动的小女孩。他心里一阵感慨,小女孩现在的情况,用现代医学是帮不了忙了。

“小鲜,”周子昂叫过了小鲜,在绿色的曲线高走之后,红色的曲线也伴随着在脑电波仪上不停地跳动着。红绿相间的两种曲线,一高一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怎么会这样?”小鲜看向了病床上的小雀,她费力地转动着眼珠,嘴唇颤抖着,似是要说着什么。

“怎么了?这台仪器是怎么回事?”梅念姗姗走来,打量着那台脑电波读取仪器。

“是用来测量心率和血压的新设备,看着你们过来,病房里这么热闹,小雀挺开心的,”周子昂握了握小鲜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

“那就好,我和小雀挺有缘的,以后有需要的话,尽管联系我。”梅念笑盈盈着,再拉着小鲜的手说道:“小鲜,过阵子你于叔叔就要去华科院的南校区负责新的物种研究中心了,我也答应了过去帮忙栽培一些药草。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见面了。”

“南校区吗?那倒不错,我这边也有一些关于物种方面的问题,到时候刚好可以问一下于叔叔。师叔最近药店的生意还好吗?”小鲜瞅着梅念,听黄药师说,梅念最近正在整顿药店,店里好些药材甚至是员工都被清理了。

“还成,小鲜你上一次送过来的药材很不错,能不能再送一些过来,还有我听说樱桃沟的事情也是由你在处理,今天下午我要去沟里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梅念看过小鲜给黄药师送来的药材,还真是“相当不错”的药材。

“可以,我也好阵子没去沟里帮忙花嫂她们了。师叔,你还记得地窖里的事情吗?”小鲜忽地将话题一转。

“地窖?什么地窖?”梅念听了,片刻间面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你也知道,你师叔我在长白山的事,医生说我身体虽然是好了,不过过去的一些事都忘记了。要和我说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哦,原来如此,”小鲜笑了笑,“那我下午去药店找你。于叔叔,你什么时候去华科院,提早给我来个电话就成了。”

于纲和梅念走后,小鲜坐在了小雀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小雀的手冰冷冷的,刚才梅念握住她的手后,并没有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事情有怪,如果不是脑电波读取仪出问题的话,那就是当时在雪沟的深处,师叔和小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鲜神情凝重。梅念说她忘记了一些事情,就算忘记了很多事,梅念也不会忘记了地窖里的事情,毕竟那里承载着她和梅想的记忆。还有那瓶“命运”香水。

“你是在怀疑,是梅前辈让小雀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的?”周子昂对于小鲜的猜测表示怀疑。

“不清楚,可是刚才师叔和我说话时,无论是说话的口吻还是动作,都比以前客气多了,”梅念对于小鲜,历来没有长辈对于晚辈的客气可言,否则就不会将樱桃沟的事情一股脑全都揽到了小鲜的身上。

“这样吧,我再去询问下,有没有可能借用到更先进的设备,你下午和梅前辈去樱桃沟时,也稍稍留点神,小心点,”科学设备表达的,也许并一定正确,所以必须结合相应的其他手段。

小鲜也只能做如此安排了,在离开四一一医院前,小鲜再询问了周子昂,有关于兽人方面的知识。

“你有朋友是兽人?”周子昂听说以前在圣心中学遇到过的高个子女生是蜥蜴人时,略显惊诧。

“算是半路出家的兽人,你在国外呆过,有没有见过类似的兽人血统的人,他有没有家庭或者是小孩?”小鲜还是想努力下,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帮依依一把。

“我是认识一名叫做奎因的兽人,不过我和他没什么特别的交情,我和四一一医院的合同年中就会结束,到时候会美国总公司时,可以帮你打听下,”周子昂对于奎因的印象,是为人喜怒无常,不过个性还算豪爽,也没什么国别意识,不像大多数的孟山研究员那样排外。

听说周子昂要回美国,小鲜沉默了,她倒是忘记了,对方还是个海归,并不长居国内。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到孟山公司试试,你在种植方面的技能,天赋很惊人。”小鲜这一次过来,还给周子昂带来了十株紫参,品质已经和他最初种植在金品空间里差不多了。

“算了,华科院入学守则的第一条,就是爱国护党,而且我也没出过经验,还是在国内呆着好了,”小鲜挤出了抹笑容,“我去看看姑的情况,小雀这边就先交给你了。”

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床上的小雀的眼珠动了动。

小鲜见过了卓枫后,再去了趟农特产店,最近丰兴忙着照顾卓枫,农特产店都交给了毛大竹打理,一阵子没见那个爱唠叨的老头,小鲜还有些想念对方的唠叨声了。

“哎,小丫头,你可舍得过来了。”毛大竹见了小鲜,高起了嗓门:“过来的正好,那个叫做李冶的小子留了个电话号码,说是你要是过来了,就立刻联系他。”

100 强扭的“瓜”也甜

“冶子给我留了号码?”小鲜人在华科院,冶子一时也联系不到他。

“可不是嘛,那小子也是个讲情义的,黄腾冲倒台后,他就差人把鲁叔请过去专门帮忙负责管理黄氏下面的几家养殖场,我们店里也有黄氏供应的海产,成本比菜场里的进价还要便宜一块钱,”延庆农庄的番薯还在继续供应,农特产店又有了小鲜特供的北校区的水果以及樱桃沟的果汁,生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样也就可以让卓枫安枕无忧的养胎了。

小鲜接过了电话号码,在她查看号码时,毛大竹肆机在旁说着,“小鲜啊,你最近咋没编织些竹席草席之类的玩意,春天过了,夏天还会远么。”

小鲜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莞尔,也怪她这阵子都忙着帮王家研制新型的护具,把毛大竹的事给忘记了。

编织草席倒是简单的是,只是C区改造后,已经没有牛尾草可供编织草席用了,至于那些龙须草,小鲜暂时还只能保证用在改制护具上。

上一回寰宇的鉴赏会阴差阳错的将她的草席流到了王中和的手上,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出什么差错。

反复考虑后,小鲜只能是歉然地说道:“毛师伯,现在我手头没有可以使用的草料,所以你看藤席的事能不能先拖一阵子。”

“嗨,老头子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没草料也没有法子,不过农场欠师伯的钱可拖了好久了。说好了一年后就开始清偿,可你姑现在怀孕了,我又不好意思抢宝宝的奶粉钱。我最近接了单买卖。是帮一个展览会布置会场鲜花和绿化植物的,你在这方面造诣不错,能不能帮师伯整治些花草出来,”毛大竹一听草席没戏。也不强求,立刻就将打起了另外的主意来。

“五君子花艺公司还接会场布置的活?”虽说帮忙毛大竹经营了好阵子的凉席藤席,可“五君子花艺”具体经营什么,小鲜还是没弄清楚。

照理说前阵子是竹制品销售的淡季,毛大竹和老人院应该都没什么收入,也不知毛大竹是靠什么来维持公司的开销和老人院的加餐的。

“你看你说的,竹艺那是顺带的。师伯不是说过了嘛。咱们南门是搞园林花艺出身的,现在云南那边都还有我们南门传人的一些传说呢。想当年你的师叔祖,可是替清朝辫子王朝打理颐和园的。那手艺,真是没话说的,他用的还是皇帝钦赐的‘黄金剪’,哪像你拿了把黑乎乎的小剪刀,看着就寒颤,”毛大竹说得起劲。小鲜在旁听着苦笑不已,这个毛大竹啊,就是爱胡扯。

不过话说回来。农特产店和延庆农庄的事也是亏了毛大竹,毛大竹的新委托,她也只能咬牙答应了。

“也成,你这次运气不错,我刚在医院和梅师叔约了下午去樱桃沟,现在已经开春了,樱桃沟的最早的一批玫瑰应该已经开花了,我过去打听下,能不能提供一些。”小鲜一口答应了下来,毛大竹偶尔有几分狡猾。可对她和卓枫这两个师侄也算是照顾得很周全了。

梅念住院后,他也没少往四一一医院跑,每次过去都提了水果牛奶,客气的很。更不用说,在入住四一一医院前,她们还在毛大竹的四合院里住了四五天。

“樱桃沟?就是店里特供的那种樱桃汁的产地?那更好。现在这个时节樱桃花开得正好。玫瑰花做布景,会场的人怕都已经看腻了,想点新法子出来哟。你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可能移种到一些合用的樱花,整株的和剪好枝的都成,颜色最好淡一些。”毛大竹在没有得到小鲜的消息前,是准备到云南空运一些花卉回来的。

这次的展览会是珠宝展,花的颜色要是太浓了,怕是会喧宾夺主。

再考虑到转机费用和中途中可能对花卉造成损伤,毛大竹才一直迟迟不肯行动。

“要刨樱桃沟的树木?你也不怕梅师叔上门拔光你的胡子,”小鲜笑骂着,现在樱桃沟的主要收入已经从单一的鲜果变成了樱桃汁也同样受欢迎。

至于梅念,心思似也不再在樱桃沟的那些农作物上了。

每天打到了村长那里要求订购的电话络绎不绝。

“我还是剪一些已经断了或者是修剪下来的樱花枝叶再拿回来。”小鲜把冶子的电话记了下来,又在心里默念一遍,确定了已经记住了后,决定稍迟一点,确认了校区的号码后,再才赶去了梅子药店。

开年后,药店的生意就很好,小鲜进门时,看到黄药师正在忙碌着招呼着学徒切着人参。

小鲜见他忙着,也没好意思直接打扰,就在柜台外看着几人忙碌着,柜台里摆着一批新进来的人参和鹿茸。

之所以说是新进的,是因为上一次小鲜过来时,药柜里摆得还是一些普通的药材,而现在全都换成了上好的药材。

小鲜的那批人参早就被老庞在内的一干客商买空了,现在在柜台上摆着的,是批新参,品质出奇的好,小鲜粗粗一看,全都是些年份不错的野参,年份虽说不足,可却是地地道道的野参。

“黄师傅?这些全都是长白山的参?”小鲜让学徒拿出了一株参。

“是啊,老板娘说她在长白山遇险前,已经发现了一块宝地,那里栽种的人参全都是天然野人参。以后药店的人参源可不愁了,”黄药师捻须畅笑着,前阵子药店因为药草药效的事情,和客人惹了好些不愉快。

老板娘就想了个法子,给那些蒙受了损失的客人,一人送了两株野参。说是好事成双,为新年贴个彩头。

原本有些牢骚的老客人,得了这么份赔礼后,心里的怨气也都消了。

“老头子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舒心了。有了这批参。我们药店可是扬眉吐气了,”也不知是药店运气好,还是徐家的运气差,听说对方的人参源出了问题,连一桩原本谈好的跨国合作也临时告吹了。

听着黄药师爽朗的笑声,小鲜也眉开眼笑了起来,看来这一次徐家还真伤得不轻。

她的眼神落到了柜台上的那一排排人参和鹿茸上时。笑容不觉就敛了些。

梅念一入山后,就只在小木屋附近行动,若是她真的找的到了生长着野参的宝地,又为什么要冒险进入了人参灵脉的所在的险要雪沟。

这事怕是不简单。

“小鲜,你来了,药店的事情都已经收拾好了,你跟着我去樱桃沟一趟,”梅念从药店的内室走了出来。巧笑倩兮着。

小鲜应了声,梅念又和店里的伙计说了几声,就带着小鲜出了门。

梅念开车。小鲜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一路上,两人随口说着些话,小鲜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心里纳闷,光是看外表的话,梅念还是梅念,和她离开长白山前的外貌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在一番对话后,小鲜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梅念说话时,似刻意保留着什么。

“师叔。你还记得上次害的樱桃沟的花田损毁了大半的徐兰雅不?我在学校里时,听着徐兰雅吹嘘着,可惜在长白山时没有逮住那个人参灵婴。若是抓住了灵婴,徐家就可以用了特殊的法子,将灵婴的一身精华,萃取一空。”小鲜说话时。用了副羡慕无比的口吻。

正开着车的梅念手下收紧了几分,鼻尖哼了一声,“就凭徐家那半吊子的功夫,本来还想留了她们一条活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小鲜和梅念往樱桃沟赶去时,徐长府一行人已经赶到了北京。

徐兰雅接到了消息后,立刻赶到了徐长府下榻的酒店。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让你去找灵脉找不成,让你栽种人参也不成,现在倒好,好不容易拿下来的中药市场,现在基本都丢光了。”徐长府也是这几日才知道消息的,也不知梅念用了什么法子,一下子拿出了大量的人参。

“爷爷,梅家的老妖婆太阴险了,她在长白山时,一定找到了合适的人参源地。她又让她的师侄诸小鲜在北校区的灵果园里毁了我们家的园参,”徐兰雅咬牙切齿着,她已经重新开辟了人参田,又安抚了叶恒,加紧重新培植人参。

“玩阴的什么时候轮到梅家了。兰雅,这话你也说的出口,要论起玩阴的,还有谁比得过你,我们家博豪...”徐长府的大儿子徐讼在旁冷声斥道。

“够了,人参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市面上收购一批梅家的新参过来,看个究竟。我这边有些风言风语,是你在学校里和一个叫做叶恒的传出来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徐长府不无头疼着。

最近发生的事很有些蹊跷,不说其他,就说梅念开始在市面上狙击徐家的药材供给,还有消息说,她已经开始和欧洲的一家制药公司,洽谈研制洋参含片的合作事宜。

西药方面,市面上还出现了一家连续推出了止吐药和醒酒药等药片的新兴小制药厂。

“我和叶恒?爷爷,你还不了解兰雅,他不过是我的一个裙下客而已,还不是乖乖为我们徐家做牛做马”兰雅撒起了娇来。

“那个叫做李冶的呢,我听说你倒贴上门,对方还不理睬你。兰雅,别怪爷爷没提醒你,王家的婚事你是结定了。至于那两个男人,我给你个把月的时间,迅速处理掉,否则,就别怪爷爷不客气,”徐长府警告着,徐兰雅听后,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101 争妍斗丽

考虑到已经答应了毛大竹帮忙布置会场,小鲜只得在一个月中,连续请了第二次假,而且一请还是请了七天的假。展会的会期是三天,前两天用作布置,后两天用作收拾。

好在她中级课程进行的很顺利,从学会了“灵叠”后,凡是十年以下的植物的合成,小鲜都能很顺利的完成。

种植在半山腰上的一干药草在她的“帮助”下,年份都上升了一个档次,到了周三的时候,就完成了本周的学习任务。

罗密欧一号在审查了她的上课进度后,批准了她的请假申请,学柔离开学校已经一个星期了,连历来不多嘴的罗密欧一号都忍不住问了几句,说是得提醒下学柔,她已经超过了原先的假期申请的时间。

“再过一两天就回来了,不好意思,还要再批准一下依依的请假申请,”小鲜敷衍着。

两好友都不在校内,张依依索性也请了三天假,回天津替张爸爸过生日去了。

毛大竹在游说小鲜答应他帮忙布置博览会时,可是夸下了海口,说是这次博览会是一场国际盛宴,众多海内外客人都会前来参观。

有了上一次被骗去卖草席的经验后,小鲜也没特别将毛大竹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不信归不信,该做的还是得做的,答应的花卉可是不能少的。毕竟这次博览会关系着南门的声誉。

前几天去樱桃沟时,她已经在沟里走了一圈,那个古老法阵维持住了樱桃沟冬季的温度。早春樱花开得也比外头早。

到了樱桃沟后,在村长的帮助下,小鲜还真找到了一些可供博览会使用的樱花和用来制作花篮的玫瑰花。

沟里的樱树分为两种,一种是食用樱桃的樱桃树。另外一种只开花,不长果的樱花树,可供观赏用的是第二种樱花树。

将樱桃沟送来的樱花枝和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送进毛大竹指定的国家会展中心时。

对于毛大竹说话的公信力问题。小鲜才有了几分改观,在改观的同时,小鲜心底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小鲜啊,老头子这次可没骗你吧,国家会展中心,光是面积就有20多万平方米。这一次万国国际珠宝展的会场在D1-2馆和D3-4馆,我负责布置的是D4馆。别听只有一个馆,国内来参加的珠宝公司就不下五百多家呢,嘿嘿,你可要努力布置,南门的招牌可全都要靠你撑起来了。我听说这一次负责布置的两外三家公司。一家是香港有名的花卉连锁公司。还有两家都是欧美的专门园艺公司,这一次可要让我们大陆的花卉公司长长脸,”毛大竹越说越带劲,这一次的场馆布置权,他还真是费了不少心血。

说起来还要感谢下于善洋那老头子。于善洋虽说还是原来的老习惯,不大和老人院里的人打交道,不过偶尔也会找毛大竹说说话。

那一天于善洋听着毛大竹想要争取这次的布置权,就托着一个老朋友从中斡旋来了下,虽然只争取到了一个场馆。可对于名不经传的“五君子花艺”而言,也是一笔出名赚钱两不误的大买卖了。

毛大竹在卖力吹嘘时,小鲜头疼了起来。

20多万的建筑面积具体有多大,小鲜不知道,不过靠她目测真要布置好整个D4馆,仅靠她手头两个推车分量的花卉是明显不够的。

她没想到这一次毛大竹说的居然是大实话。一个展馆的面积,就比得上半个圣心中学了。

可她准备的各类樱花和玫瑰花,只够布置展馆的一小部分。再去樱桃沟搬弄些花卉过来,怕是要来不及了。

更离谱的是,隔壁国际馆的布置商,显然是几家实力雄厚的外国公司,光是送花的推车就在展览馆的门口摆起了一条长龙。

“师伯,你先别说了,那边展馆用的是新鲜的从荷兰运来的郁金香吧,还有那些一看就是从国外进口薰衣草,那一堆热带花卉,你确定我们和他们比有竞争优势?”小鲜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

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就算她把整个樱桃沟的花都运送了过来,也比不过其他公司世界花园似的鲜花集中营规模吧。

“空运购置鲜花,费时又费力。你看,那几盆花都搬烂了,我们就是实在多了,直接用本地的花,观众们一看就很有亲切感,”毛大竹瞪了眼对方的运花车,他也想从昆明定些花过来。

哪知道在找便宜的国内航空时,搬运时,砸了好些花卉,而且昆明那边的园艺公司很不靠谱,送过来的花都是些越冬后的残次品。

重新收拾,还不如直接从北京本地采购一些花卉,小鲜从樱桃沟里送来的花虽然不够多,不过品质很好,再经过她的专门修剪,样子可比国外的那些统一定制出来的鲜花养眼多了。

“我再想想法子,话说师伯,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一次是珠宝展?”小鲜还想过用梅花来布置,不够樱桃沟的梅花都是雪白色的,用来布置华丽的珠宝展,有些不合适,那也就只能用玫瑰花和色彩艳丽些的樱花了。

“嗨,我明明说过一次的。虽然只是一笔带过说了下。这不是怕你激动嘛,我家老太婆和儿媳妇,都一把年纪了,一听说我要帮忙布置什么珠宝展的会场,就一个劲的问我有没有打折券,再不行有张免费的入场券也不错,”北京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展会业这几年发展很迅猛。

北京的市民稍微空闲些的,都知道有空要去展馆逛一逛,除了有免费的厂商赠送品拿以外,还能看到国内相关行业最领先的技术。

这一次珠宝展。毛大竹其实也只知道个五六成,关于里面展示的物品,老头子还真没什么研究。

小鲜听他这么一说。再往前走了几步,大门口的几张宣传海报上,果然写着不少跨国珠宝名牌的宣传语,从“宝格丽”到“周生生”,宣传画的最后,是一张看着有些眼熟的宣传画,“中国传统首饰-苗银”。

“苗银。居然有苗银的展示台,那李叔一定也过来了,”小鲜想到了李曲奇,他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银艺大师。

“咋么啦,小师侄啊。你年纪不大,可别也学了我家里的那几个女人那样,沾染了爱首饰珠宝的坏毛病。苗银展示,这算是本次会展的一次亮点了,据说还有专门的苗银大师在现场制作银器呢,到时候你要是感兴趣,我陪着你一起去看看。偷偷告诉你,作为布置厂商,还真是有优惠的。现场买能享受八八折的折扣呢。”毛大竹心里可是打好了算盘的,小鲜可不能帮他白干活,索性就用几张白送的优惠劵打发她好了,反正自己的这个小师侄挺好说话的。

“有心思说这些,还不如想法子怎么布置会场,我看我们搬来的这两盆花只够布置门口。”小鲜啐了一口,走进了会场,布置会场可是个大工程,是时候找个免费的苦力了。

距离国家会展中心数公里之外的某间公寓里,冶子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回到了住处,扯掉了领带,最近他的确是忙坏了,黄氏企业留下来的烂摊子,还真够累的。

为了取信于艾莎等人,他可算是把一身机智发挥的淋漓尽致,和生意场上的各类人打交道,可比养水产和驯兽打交道复杂多了。

他这几天每天手机都响个不停,跟轰炸机似的,下午的时候,趁着开会,他直接就把手机直接关了。

“有完没完,电话不够还一通的短信,”冶子没有开机,联系不到他的徐兰雅,只得是发了短信过来,他想也不想,把短信删了。

“有完没完,还来,”冶子从冰箱里摸出了瓶樱桃汁,听到阵手机铃声时,火大着拿起了手机,看到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北京本地的号码?都这个时候了,可别又是徐兰雅变了花样打来的,”冶子看到了个陌生的号码,踟蹰了下还是接了起来,他也担心是阿爸打来了。

上个月,他借口出差,忽悠了李曲奇,后来再联系上时,人大已经开完了,李曲奇应该也回贵州去了。

“冶子,你个混球,留了电话却一个下午都关机,”对话那头,少女的娇斥声让冶子有了种时光流转,回到了几年前的错觉。

在寺庙外,一个背着迪斯尼书包的女童,扎着双角辫,大眼一瞪,双手一叉,帮着一干汉家孩童出气时的情景。

“小鲜,怎么是你呀,”冶子又惊又喜,他留电话号码给毛大竹已经是好阵子的事情了,见小鲜没有动静,他就将事情忘在了脑后,打算过阵子再主动去找小鲜。

“那你以为是谁,那天走得匆匆忙忙,有很多事情你都没说清楚,你明天有没有空?”小鲜今天在国家会展中心晃荡了一天,在不用灵气的前提下,会展中心的宽阔度让她两腿险些没废了,更不用说她看到了D1和D2馆里争奇斗艳式的摆设了。

明天?小鲜的邀请来得太突然,冶子明天可是有好几个会议要开的,尽管大多数会议他都只是当成了摆设,具体的事宜都交由了罗斯特家族派来的专门工作人员打理了。

不过他的行程表可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有空,只要你叫我,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也得有空。”冶子嬉皮笑脸着。

“那就成,明天到农特产店来找我,到时候带你去看一个特大号的惊喜,”小鲜故作神秘着,不等冶子追问就挂断了电话。

102 骚包男落难记

第二天一早,冶子站在了公寓的卫生间里,瞅着镜子里,春光满面的自己,想着今天和小鲜出门的装扮。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为了约会时的装束发愁,男人发起愁来,只会更愁。

“这可是我和小鲜的第一次约会,小猪,你说我穿什么过去合适点,”春暖时分,北京的温度微还带了几分倒春寒,冶子最早拿出了件白衬衫,配了条浅灰色的西装裤,这是他最近几天最经常的打扮。

照着公司那帮人说的,这一身是典型的都市白领的打扮。

冶子心里还计较着农特产店卓枫夫妻俩对他的小瞧,想有意打扮的正式点,让人也知道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族了。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前头,小鲜啥时候说和你约会了。就你那品味,也就只够和骚狐狸凑一对。难看死了,一身的鸟屎灰。你忘了小鲜还是个学生,有学生穿成这幅德行的吗,现在的学生可时髦了,最讨厌你这种老土打扮,”小猪砸巴着嘴,两只翅膀抱住了饼干盒,仰了仰脖子,吞下了一颗饼干,最近它最爱吃一种胡萝卜口味的宠物饼干。

不得不说,这个星球的人的修为是差了点,不过做吃的水平,可比兽星要高明多了。

“你懂个P,这是今年最流行的阿曼尼的西装,的确老气了点。要不还是穿休闲服吧。”冶子翻出了条时下年轻人爱穿的LEVIS的牛仔裤,再穿了件米灰色的毛衣,夺走了小猪的饼干盒,拽着它的翅膀。丢出了窗户,出了门。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到了北京后,你都胖了五斤了,待会不准往我的衣服里钻,只准自个儿飞,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胖的飞不起来的,”冶子嫌弃着小猪堪比一头老母鸡的体重。强迫它必须多做运动。

“死冶子,”小猪吃得起劲,被冶子这么一打岔,饼干咔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一身的红毛看着又涨红了几分。

到了农特产店时,冶子大老远就看到了抹窈窕的身影站在了店门口。

小鲜一身暖黄色的运动服,脚下踩着双运动鞋。

上次在雪沟时,冶子还没机会仔细看小鲜,今天见了思念了好几年的佳人,眼中泛起了兴色。

分开的这几年,小鲜个头更加高挑了,正在发育的身形在宽松的衣物下,衬得脸若春桃。玲珑有致。

为了方便布置展馆,她绑了个丸子头,额头露出了几根不服帖的软毛,看着让人忍不住想帮她抚开。

“看傻眼了啊,小子,”毛大竹很不是时候地冒了出来。见了冶子一脸的傻笑,止不住逗趣道。

冶子嘿嘿笑了两声,身后,一抹红色的鸟影飞扑小鲜而去,钻进了小鲜的怀里。

“小猪,你...”冶子见了小猪的举动,伸手就要逮住这只色鸟,手到了小鲜的身前,急忙又缩了回来。

小猪撅起了屁股,对着冶子摇了摇,毛茸茸的头在小鲜的身上蹭了蹭,得瑟着。

拿我没法子了吧,羡慕了吧,让你长了那么大个头,见了喜欢的人,也只能是干杵着。

“冶子,你来得倒挺早的。呀,你也吃了生长激素不成,个头长得老高的,”冶子尴尬着不敢上前,小鲜倒是大方的紧,站到了冶子身旁,比划了起来。

小鲜已经是一米六六的个头了,可站在冶子身旁,才只到他的下巴处,一抬眼,还能看到冶子早上刚刮干净的青色胡茬。

冶子和几年前比,头发剪短了,他的脸的轮廓变得棱角更加分明,少年的稚嫩已经褪光了,让人站在他的身旁,就觉得心里一阵安心,也难怪徐兰雅倒贴上门。冶子比起王帅来也是毫不逊色。

她抬头时,额前的软发触到了冶子的下巴,一阵搔痒。

冶子直觉得心跳加快,急退了好几步,“小鲜,我们今天去哪玩啊?”他一紧张,开口说出来的话居然和几年前在葛村时一模一样,开口闭口就是玩字。

小鲜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冶子就是冶子,个头是长了,衣着变了,那副贪玩的脾气还是没有改。

“你呀,就知道玩。我是来让你帮我办正经事的。你离开了东南苗寨那么久,家里的活计没忘光吧?”小鲜取笑完了冶子,不忘说明了今天要他过来的来意。

冶子听着一愣,东南苗寨的活计?什么活计?

“是你的镂梅镯出了什么问题?”冶子细看小鲜的手上,没看到镂梅镯。

“不是,手镯在这呢,”小鲜取出了保管得很好的镂梅手镯,戴上了。

她在北校区里,经常要种些东西,为了防止弄丢弄脏手镯,手镯她都是收起来的。

“那还能有什么活计,我会的,你不也都会嘛?”冶子奇怪着,在东南苗寨那阵子,他干啥事都没拉下小鲜。

“是你们苗人专属的活,我哪能会。诺,你看看,我连材料都已经帮你找好了,”小鲜说着,转了个身,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蓝色的皮卡车,车上堆着满满的竹子。

“竹子?还是毛竹,你在北方打哪里弄到的那么多竹子,你该不会是...”冶子见了小鲜俏皮地眨了眨眼,回答道:“可不是嘛,我就是想搭一座竹楼。”

竹楼?冶子没反应过来。啥情况,小鲜是想在北方修竹楼。

小鲜和冶子说了个大概,她现在要帮忙毛大竹装饰一个大型的展馆项目,可是她眼下没有足够的花卉。想来想去。就只能用其他植物来代替了。

“我们所在的馆子国家会展中心的D4馆。这一次展会展示了不少少数民族的特色物品,参观的客人中,有老外也有国人。无论是哪一类人。我想都会对少数民族的玩意很感兴趣。小鲜想好的是修个单层式的竹楼,搭建在门口,场地内再修几个竹亭。

“啊,你是让我来当苦力的呀,”冶子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以为今天要和小鲜去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立马就推了今天黄氏的会议,现在看来,他要做的事可比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开会要难得多。

“怎么,你不会还是不乐意?”小鲜挥了挥拳头,在他胸口捣了一拳。

冶子咧嘴假意哎呦了几声疼。“会,我家那间竹楼的横梁还是我吊上去的,”苗家的孩子当家早,李家修竹楼时,刚好赶上了李曲奇外出。

冶子的姆妈苗赛凤就找了依巴尔当苦力,再让冶子打下手,冶子在手工艺方面很有天赋,看了几次,也就记了个大概。

“不过。我有个要求,等到竹楼修好了后,你得请我吃饭,就你和我,说好了,连小猪都不能带上。”在这方面,冶子可比周子昂机灵,一说就说到了正题上。

“吃饭就吃饭,说好了,吃的东西不可以超过三百。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小鲜努努嘴,死冶子,现在好歹也算个打工皇帝了,还跟她计较着些小钱。

“成,不过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你也知道的,竹楼看着简单,可是搭建起来很有难度。你的工期又很赶,我让人再找些建筑工人过来帮忙打下手,外面用竹子,里面就用木梁来代替,速度快,也够结实。”这几年的历练,让冶子学会了不少,估算了下,就有了最佳的方案。

“那没事,我已经让毛师伯去找展览馆的人,让他们大概给个安全指标,你只用照着上面的标准搭就是了。要什么材料,就跟毛师伯说。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去国家会展中心,我还要再去一趟樱桃沟,”小鲜说完,挥挥手,就要离开。

“你不跟我一起?”冶子无比失望,搭建竹楼前后大概就需要两天,他还以为小鲜会全程陪着她,哪知道她丢下了自己,还要去办其他事。

“我还要再去准备些花卉。都怨毛师伯,没和我说清楚所谓的会展特约花艺公司,还得提供展商展位上的摆设花卉,”小鲜是今天一早才得到通知,必须提供给与会的参展商提供摆设的盆栽和盆花。

这样一来,需要的花卉的缺口就更大了,她现在是紧急去樱桃沟在内的北京近郊选购合用的花卉。

“好吧,记得和我的约定就成,”冶子见小鲜焦头烂额的样子,也不想给他添乱。

两人说好了,明天在国家会展中心再碰面,冶子指挥着那辆卡车,将一车的毛竹送了过去,他本人则坐在了车子的副驾驶座上,等着车子发动。

手机又叫了起来,冶子看也不看号码,接了起来,开口就是:“我说过了,我这两天没空去公司,有什么重要的文件等着我回去再签字。”

“阿冶,你不去公司去哪里了?我昨天打了你好几通电话还有留了短信,怎么都不回我呀,”徐兰雅在电话那头,卖力撒着娇。

“兰雅,是你,”冶子揉弄着太阳穴,“我最近很忙,昨晚一回家倒头就睡了。”

“很忙是应该休息下,上一次你不是说对雕银很有兴趣吗,我手头有两张国际珠宝展的门票,后天就开幕了,我们俩一起去看看?”徐兰雅看着手里的门票,在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多国国际珠宝展。

103 巧合一锅端

“国际珠宝展,那是你们女人的事,我没什么兴趣,”冶子滑溜地拒绝掉了,女人啊,就喜欢些闪亮亮的东西。

“可是我已经托人买了门票了,你就陪着我去嘛,听说百达翡翠今年出了特别漂亮的手表,”徐兰雅继续发嗲着,可惜她在别人身上屡试不爽的功夫在了冶子身上就是不起作用。

“不好意思,我真的赶时间,没准你可以约艾莎去看看,我听着她说最近想买只手表,你们俩都是女人,应该比较好出主意。就这么说了,我手头有事,先这样了,”逃命似的挂了电话后,冶子想了想,直接将手机关了。

反正他人都在会展中心当苦力,小鲜要找他还是能找到的,至于其他人,联系不上那是再好不过了。

冶子不知道,就在他关了手机没多久,还留在北京参加国际珠宝展的李曲奇给他挂了个电话。

昨天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的,可不只有徐兰雅,连李曲奇这个当人老子的,也是差不多的的待遇。

打不通电话,李曲奇也气了个够呛,“兔崽子,又关机。从年初到了三月中旬了,都不见他正儿八经开个机,真不知在忙什么,想让他过来帮个手也那么难。”

“别生气了,李师傅,你看这样成不,我帮你打个下手,”陪着李曲奇的是个少数民族年轻人伊拉,他是和同样来参加人大的云南某代表的儿子。

伊拉当时陪着父亲到北京来长见识,经人介绍认识了李曲奇。看对方的年龄和冶子差不多大,李曲奇对他还算热情。

刚见到李曲奇时,伊拉见对方是个衣着朴素的贵州苗民,心里有几分看不起。可是后来一打听,说李曲奇是国宝级的银工匠大师,伊拉就改了主意。

要知道伊拉所在的村落也有一手银艺功夫,只是一直比不上苗族的银器出名。

伊拉本人就师从当地一名银匠。跟着学了几年后,嫌弃制银钱少又累,就丢了那门手艺,这次跟着来北京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法子能找到些赚钱的生意。

这几年随着国内生活水平的提高。各类高端珠宝品牌纷纷抢滩中国市场。

除了欧美的一些时髦牌子外,国人逢年过节,生子送亲最实用的还是黄金。

可纵观六福珠宝、老凤祥和周大福的金饰商铺没一个是国内的牌子,这可让身为主办方的中国珠宝行业协会犯了老大难。

还是协会里的一个副理事关键时刻提了个主意,既然国内没有好的金器师傅,那仅次于金器的银器不也可以作为替代品嘛。

也有人提出来说是银比不得金子值钱,在展览会上展出会不会掉了本次展会的身家。

行业协会的理事长想了几天。最后得出了个结论。银器是比不得金器精贵,可只要找个好的银匠师傅的手艺就足以弥补材料上的缺陷。

在邀请到了国内外多家知名展商后,筹办方打听到了银器大师李曲奇还在北京。

有关负责人上门请了李曲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国内珠宝首饰品牌面临的窘迫情形都一一告诉了李曲奇。

本意就是希望他能在会展中心专门开一个银器坊用作展览,算是替本国的传统首饰行业保住些脸面。作为酬劳,这一次展览会上的展位会,分文不取。而且展会上使用的银料以及展位的装修费用也统一由主办方打理。

那天主办方过来的时候,刚巧就被伊拉撞上了。

伊拉见过李曲奇的作品,那可真是巧夺天工。苗家的银艺功夫是传男不传女。李曲奇的独子李冶早些年听说是外出落水死了,后来又说是人没死,就是到外头闯荡去了。

同是山里出来的年轻人,伊拉就自作主张地认为出外闯荡的少数民族年轻人是没几个肯回山区过苦日子的。

李曲奇的那一手技艺是铁定要失传了,伊拉就借着机会,留在了北京,想趁着李曲奇参加国际珠宝展览会的空挡,拜他为师。

李曲奇为人爽直,可也不笨,伊拉的心思他也早就看出来了。冶子在外好几年。每回打个电话都推说在忙,去年过年,还给家里汇了十万块钱。

当时还把苗赛凤吓了一大跳,怕那钱来路不明。

还是李曲奇这个做父亲的,对儿子的性子更信任些,冶子虽说在东南苗寨无法无天惯了。可本性还是好的,做事也还有些分寸,男人大丈夫的,在外见识总比留在了苗寨守着老祖宗的基业来的好。

至于将来儿子要不要回到东南苗寨继承家业了,那就看他自个的主意了。

“伊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苗银不比一般的活计,没个十年八年下来,是帮不上手的,就连我们家那个混小子,也是从五岁开始就帮我拉风箱,足足拉了五年,我才让他上炉子的。你要真想帮忙,就帮我在珠宝展上招呼展客,”倒不是李曲奇藏私,而是他家老祖宗上就有了规定,李家的手艺,是不能外传的,真要是无子继承,那就改由女婿或者是子侄辈来继承。

伊拉听了,很是失望,不过嘴上也不说什么,只得等着会展中心的场地布置好,再做打算。

另一边,被冶子拒绝了的徐兰雅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

“死阿冶,给你几分脸色,你就目中无人起来了,你真以为我徐兰雅还要倒贴上门不成,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不陪我去,难道我就找不到人了,”徐兰雅怨气叨叨着,从上次徐长府发出了警告后,她为了避讳。好阵子没联系冶子了。

心想那小子应该会联系自己,哪知一个月过去了,李冶别说电话,就是连基本的短信都没有。

“让我和艾莎去买。他怎么知道艾莎要买什么,难不成,”徐兰雅害起了女人都有的毛病,艾莎比她年轻,又比她漂亮,将来更是会继承罗斯特家族的庞大家业,徐兰雅越是对比越是没底气。

在B区公寓里来回走了几圈后。门口传来了阵敲门声,叶恒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小雅,你在不在?”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偏偏送上门来。徐兰雅没好气地打开了门:“叶恒,你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国家会展中心看看手表,买只新款式的手表送给我爸。”

李冶工作好阵子了。穿上正式的西装时,看上去器宇轩昂,他还缺一只手表。到时候就以送手表为名义,去找他好了。

叶恒一听可以陪着徐兰雅外出,再听说是买手表给兰雅的父亲,乐昏了头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误以为买了手表,没准徐兰雅还会带着他去见家长,心里就盘算着,这次的手表就由他来买。

身为本次买表事件男主角的冶子此时正在国家会展中心,将数百根上好的毛竹被搬运进了展馆。

“嚯,看不出来,那个啰嗦又爱计较的毛老头子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承包这么大的项目,”冶子领了搭建工人的证件,戴了个工作帽,进了场地。

临近开展,展馆里已经塞满了各类来参展的展商请来的搭建公司。

这类大型的展会,一般的工作事宜都是交由不同的公司来处理的。比方说搭建是一方面。现场保全是一方面,专门的清洁公司又是一方面。

毛大竹的“五君子”花艺要做的是展馆里的鲜花供应和门口以及展馆内的空地的绿化摆设。

要是花源充足,这些活说多不多,一天也大致能够办完。不过这一次展会,D4馆要想显得有特色,在几个展馆中脱颖而出,那就得下点功夫了。

“先进去看看,小鲜说是让我搭竹楼,我也得先看看展馆内其他展商搭建的展台的高度,”冶子晃进了会展中心,有些抓紧的珠宝公司的展台已经布置好了,玻璃柜台下还没摆放上珠宝首饰,不过光是看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就足够预想展览会当地的盛况了。

一圈看下来后,冶子大概有了主意,正准备折回门口,搭建在门口的竹搂时,前方的一处摊位吸引了他的视线。

和其他国内展商天鹅绒墙,高光探照灯,电视组成的豪华展台相比,那处位于展馆正中的展台摊位显得尤其朴素,甚至称得上是简陋。

一个熟眼的风箱,土胚炉具,还有整套用来制银的工具。

“苗银工坊?”摊位还没有完全装修好,冶子不能确定这个摊位是哪家公司用来增加噱头的,还是真的是某个实力雄厚的苗银大师进驻了本次展会。

“小伙子,让一让,”几个扛着口玻璃水箱的工人在后面叫唤着,他们按照主办方的要求,务必要将这个展台搭建的尽可能的好。

“你好,请问这个展台是哪家公司的?”冶子直到到了国际会展中心才知道他是来帮忙搭建国际珠宝首饰展的摊位的。

“不是哪家公司的,是有名的苗族大师傅,国宝级大师李曲奇的摊位。嗨,小伙子,怎么一听就调头走啊,”搬运工人奇怪着。

冶子一听说阿爸也来了,还能不走,走了几步后,他回头提醒道:“不要用玻璃水缸,在炉灶上摆个陶瓷碗就成了,记得得是大口的陶瓷碗。”

104 砸场的来了

数十克拉的梨形透明白钻、南非新出土的方形红钻、以千万的高价在索斯比拍卖行成交,并转交给雅宝公司加工成12克拉钻戒的黄色彩钻,国际名模吉赛尔和港台巨星张小玉的现场助阵,两小时一场的专场美女帅哥的走秀,到场即送一枚银耳钉。

各类层出不穷的宣传手段,使得本次多国国际珠宝展开幕之前,就得到了市民热烈的追捧

三月二十四号一早,国家会展中心外就熙攘着不少人,原本准备好的三天六千多张的免费门票,也不得不采用了有价销售的方式,早几日派送出去的VIP客户的参观券,则另辟了个安检通道,专供国际友人和展商进入。

几名还拎着菜篮子就过来赶场的市民大婶手里挥舞着一本册子:“这不是糊人嘛,说好了免费参观全场,现在怎么还要花五块钱,而且还只能参加什么D3,D4馆。说是那个什么亚什么尼的不让参观。”

“是卡地亚和蒂凡尼,我家闺女结婚那会儿,花了八万块,只买了个鼻屎大小的戒指,价钱贵死人了。让人参观的就是国内的几个展馆,”一个看着打扮时髦些的大婶手上还捏着张票子。

不说其他,就是为了那枚银耳钉,她就得买门票进门,五块钱换耳钉,还是合算的。

“反正已经花了钱了,不如进去看看,我妈下个月过八十。给她瞅瞅打只镯子,”几名大婶结伴进了会展中心。

如此的情形,在D3和D4馆乱中有序地进行着。

走完了D3馆后,大婶们还没找到发耳钉的地方。“嗨,买菜都要迟了,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啥好看的。都是些老款式,价钱也贵得吓死人。每个摊位还长得差不多,害我老以为走了同一个地方。”

“可不是嘛,难怪我家闺女一早就说了,要去就得去什么国际馆看,不说其他,就是去看看那些高鼻子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的老外。就挺有趣的,他们见了人还会一个劲地说‘泥好’,可逗了,”几位本地的大嫂被展馆里四通八达的道路晃得头晕,要不是还没领到那枚银耳钉。她们早就走人了。

正说着,一组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的外国人走了过来,一行五个人,四男一女,这行人中,无论男女,胸口位置都别着一枚精致的刻有VC和A字母样的碎钻胸针。

他们是从国际馆走过来的。通往国际馆的方向,站了好几个保安,见了来人时。都恭敬着目送着来人。

“哗,看着架势,还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我们过去看看?听说明星张小玉待会就会在D3和D4外登台,”几位大婶想啊,真要拿不到银耳钉。见个明星也算是补偿了。

照着展馆方面的安排,吉赛尔是在D1和D2馆的中间区域登台展示卡地亚本年度的最新珠宝,而张小玉则会在D3和D4区展示周大福的金饰,看看时间,也都快十点了,有节目表演,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D3和D4中间的休息区域,果然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展客,不过先前那群西装人是并没有在人群中。

此次国际珠宝展共有17个国家的展商带来翡翠、玉器、珍珠、钻石等各类奇珍异宝,但今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彩色宝石。

不但有价值300万元的12克拉黄钻戒指等一批罕见彩色宝石集体亮相,展会还首次为彩色宝石举办了专场设计大赛。

“尊敬的展商和客人们,欢迎来到本届多国国际珠宝展。本次展会是历届参展商最多,展示珠宝种类也最多的一届展会。它充分表现出了正在富裕起来的中国人,对于珠宝首饰的消费有了更全面的认识。我们在四个展馆里,分别为大家设定了不同的展览区,从传统的金、铂、钻石再到非传统的翡翠、银器等多个方面,本次展会,我们更请到了法国皇家珠宝雅宝的首席设计师以及制作团队,此外我们还请了国内知名的银器大师李曲奇先生。雅宝公司的展位位于D1馆A2摊位,李曲奇师傅的摊位位于D4馆的C7摊位。”主持人的一番解说后,陆续有客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音乐响起,巨星张小玉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上了台,展示起了周大福今年的新款式。

看热闹的人还留在了原地,不看热闹的人,已经走到了D4展馆的门口。

“保罗,你确定要去看中国展区的展台,刚才在D3你也已经看过了,中国有威胁的珠宝商家基本都在港台地区,中国大陆还没有值得我们注意的本土公司,”发话的是这行人中唯一的那名女子。她身材高挑,一头齐耳褐发,眼神里透着几分鄙夷。

“安娜,不要小瞧了中国大陆的市场,你要知道我们公司已经有意识想在亚洲增设几家专卖店,除了日本东京以外,中国的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也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每年到巴黎采购的中国人,可不容小觑,”说话的是个头发微凸,身形消瘦的男人,他有副刀刻般的刚硬脸庞。

他话才说完,一旁的另外几名随同人员,跟着附和了起来。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为难下我的审美观,去D4馆看看,我们雅宝公司什么时候也要迎合暴发户的口味了,真是可悲,”拥有部分英国皇家贵族血统的褐发女人撇撇嘴,要不是家里的长辈让她出行时,必须听着负责人的话,她才懒得理会保罗的话。

不过是个区区的珠宝设计师而已,有什么资格对着她指手画脚。

走进了D4展馆的大门,安娜在内的五人不约而同地站住了,本次展会,每个展馆都交由了不同的展馆搭建商来搭建,所以风格和搭建方式很不相同。

以D1和D2馆来说,考虑到都是国际展商,所以搭建方面沿用的是欧美的现代建筑风格,进门时门口分别摆放了一个许愿喷水池和一座贝律铭的倒立金字塔。

而D3馆,由于是港台厂商为主,摆放的是一尊塑金漆的招财金猫。

而D4馆,照理也应该遵守如此的模式,可是现在...

一层一跃式的竹楼,总共三四间,全都是用翠绿色的上好毛竹搭建的,竹楼外面的梁和墙体都是用竹子制成的,设计搭建的人,还挂上了些竹片拼凑起来的竹铃铛,几丛室内栽竹林将小巧的竹楼映照得更加精巧。

“这个展馆倒是布置的挺有特色的,”和保罗同行的,都是欧洲知名的珠宝设计团队成员,虽说只设计珠宝,可作为设计人士,对于任何美和新奇的事物,都会评头论足一番。

在看惯了前三个展馆如出一辙的华丽装饰后,眼前忽然多了这么一抹绿色,倒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我看并不一定就是设计者别具匠心,听替我们展台布置的维多利亚花艺说,D4展馆的绿化公司是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连基本的鲜花采购货源都没有。昨天还有D4展馆的人去前头打听,能不能绕开本展馆的园艺公司,向其他花艺公司拿花呢,”安娜嗤之以鼻着,她参观过大量的国际展会,还真没见过用了竹子来装点门面的花艺公司。

“任何创新都是有风险的。之所以在门口布置竹楼,也是为了区分该展馆和其他展馆的不同,至少在前面几个展馆走累了的客人,在到了这里时,会产生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保罗凝视着前方的竹楼边,正如他所说的,那些被各类彩钻名贵珠宝看花了眼的客人,这会儿都停在了竹楼边,评头论足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换上了副猎奇后的兴色。

“也可能是主办方为了加大宣传作用,特意修建了竹楼。别忘了,那个有名的银匠大师李曲奇就是苗族人,听说那一代是住竹楼的,虽然这座竹楼小了些,不过一看,也不像是汉族人搭建的,”雅宝公司的一行人中,有人对建筑很有些研究。

“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中国设计方面日渐展露出来的潜力,需要我们更加关注,去里面看看,我听说李曲奇今天会亲自制银,米歇尔小姐,我记得你有块伊拉莎白女王时期的怀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表链,一直没有找到匹配的。今天没准就能让李曲奇帮你定做一条,”保罗的眼中,闪出了阵犀利的光色。

“如果真的能定做,那再好不过,要知道,我找遍了整个欧洲,都没有人能制作出和我那副银表相匹配的链子,恐怕今天我也要失望而回了,”米歇尔黠然一笑,她倒是忘记了,保罗也是个出了名的老狐狸。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一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女学生听到了他们的话后,停了下来。

“李叔的展台果真在这里,难怪冶子早上说也要过来看看,那群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我还是等冶子来了,一起过去看看,”小鲜目送着那行人看着很醒目的“客人”走远后,自言自语着。

105 暗潮汹涌

雅宝公司的这只设计团队,每年都会前往世界各地参观各类展览会和鉴赏会,对于各类展会的经验很丰富,光是从布展和参展的客人中,就能分析出很多问题来。

这几年随着中国市场的逐渐兴盛,他们也多次到了包括香港国际珠宝展览和拍卖会在内的各种场合,至于在中国大陆开展览会,真正算起来,这一届多国国际珠宝展算是头一次。

对于中国大陆的硬件展馆设施,挑剔的安娜颇有微词,在前天刚到展位搭建现场时的。

安娜自备了口罩,说是中国的空气不好,展馆内的空气更糟,到处都透着股地毯清洁剂的味道,还讽刺说,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气味”。

五人走进了国家会展中心D4展馆时,那股普通展馆都有的因为空气不流通而造成的沉闷臭味消失了。

清甜的香味在空气中漂浮着,香气闻着很舒服,一点也不刺激,是安娜最先注意到的。

“这种气味是?”身为女人,对于各类气味总是要比男人更敏锐些,安娜在视野所及处搜寻起了香气的源泉。

香气的源泉来自于入口处展位展览柜和桌面上摆放着的一个圆柱形的仿水晶玻璃花瓶。

“您好,这是本公司今年最新推出来的金饰,”没有理会展台接待员的热情招呼,安娜拿起了那个仿水晶花瓶。

花瓶的表面没有封口,内部装着些银白色似水银一样的液体。液体本身并没有香气。香气来自于玻璃花瓶里面的朵玫瑰花。

“D4的摊位的绿化还真独特,”包括保罗在内的另外四人也留意到了。先是入口处的展位,一路往下走,整个D4展馆都没有采用绿色落地植株或者是由玫瑰、石竹、车矢菊之类的插花小花盆。

D4馆采用的是修剪好樱花插花盆栽。都些精挑细选含苞未放的樱花枝。

至于摆放在桌子上的,带着天然香气的是安娜拿着的那种能透出香气的粉色玫瑰。

展馆的整体颜色是白色,配上粉色为主的简单绿化。看上去很是典雅。

“创意是不错,就是感觉稍稍单调了些,还未开放的樱花和玫瑰,怎么挡得住柜台里的各色珠宝的璀璨,”这一次,倒是保罗先发话了。

“可能真的是像安娜说的那样,找不到足够的花源。咦。你们有没有觉得香味好像浓一些了,”保罗一行人中,其中的一人揉了揉鼻端。

一般来说,在一个有香氛的地方呆得久了,嗅觉只会麻痹掉。怎么在D4馆里,在香氛中呆着久了,反而觉得气味更浓了。

“没错,香气是变浓了,你们看看这个,”安娜摇了摇手里的玻璃花瓶,里面的玫瑰花苞悄然发生了变化。

“花开了。”同行的几个人都惊呼了出来,在银色的液体里面的水,正以肉眼可以辨识的速度。慢慢绽放着。

在柔和的灯光下,一股逐渐浓郁起来的香气,钻进了人的鼻尖,在人的五脏六腑缓缓眼神开来。

“真的开了,你们看,不仅是那朵浸泡在液体里的玫瑰开了。这些樱花也在开放。”落地摆放的樱桃枝崭露出了花蕊,小小的花苞盛开出了金色的花蕊。

一边是在鼻下静静流淌的暗香,一边是眼底下的优雅绽放,结合在一起,反倒让那些珠光夺目的珠宝黯然失了色。

“太神奇了,我得去打听下D4展馆聘请的花艺公司,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高科技的生长液,”雅宝团队的另外三人不约而同竖起了大拇指,在旁交头接耳着。

“恐怕请的不仅仅是请了花艺公司那么简单,”安娜向展馆的工作人员拿了本展馆手册,查找后,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五君子花艺公司”。

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怎么可能掌握如此神乎其技的花艺技术。

“安娜,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身为一名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在看到了如此新颖的设计时,保罗也难掩赞美之色。

“说了你们也不会懂,你只用想着待会见了李曲奇时,不要丢了我们公司的脸就成了,”安娜折下了一株樱桃枝,用手试探了下,虽然不甚明显,可是樱桃花枝里面,确实游走着股微弱的灵气。

可以肯定的是,布置场馆的人之中,一定有人是修真者。

只有修为较高的修真者,才懂得拿捏好植物体内的灵气,在不浪费的前提下,让花卉在适当的时候开放。

让安娜称奇的并不是樱花的盛开,而是那种银色的液体,她刚刚嗅了嗅,那种液体不是水,也不是油状物,更不是什么生长液。

如果没猜错的话,等到瓶子里的玫瑰花彻底盛开,那瓶银色的液体的作用也会消耗光。

花的香气会被锁定在液体里,再稍稍加工下,就是瓶香水了。

配置液体的人,还真是狡猾,就算是有人发现了那种银色液体内中所含的玄机,偷偷携带走了一些,等到将液体带回研究室分析时,液体已经失效了。

“虽然不知道那种银色液体的成分,不过液体本身并无任何刺激性的气味,很可能是天然提取的植物溶液。这件事,必须和家族汇报一下。尤其是要告诉约翰,以免他总是以为,只有皇家研究室才拥有最尖端的植物生长液。”安娜蹙紧了眉头,紧随着雅宝公司的另外四人往里走去。

和外围的珠光宝气的各式柜台不同,李曲奇的摊位无论是位置还是摆设,都算不上起眼。

连摆放在展位上的首饰也多以普通的苗银为主,样式从镯子、项链、苗族首饰居多。银饰样式古朴,在一众时髦的新款珠宝中,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安娜这行人来得不巧,李曲奇人并不在摊位上,今天早上才刚到展馆,他就被主办方请了过去。

国宝级大师虽说还没来,可围在苗银展位旁的人却很多,里三圈外三圈,将雅宝公司的那些人拦在了外面。

一眼看过去,那些围观的客人中又以境外的客人居多。

对于那些老外蜂拥着挤到了李曲奇的银饰展台上,伊拉有几分手忙脚乱,心里还嘀咕着:“金毛老外真是不懂得欣赏,外面多的是好看的值钱的玩意,都挤到这里来干什么。”

伊拉进展馆时,由于他戴着展商的挂牌,所以可以享受从特殊通道进入的VIP式的待遇,他和李曲奇分开后,就借着卡牌的便利,从D1逛到了D4。

这一逛,还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将他过往对于珠宝的认识彻底颠覆了个遍。以前在家乡时,他只认为银器就已经是顶好的东西了,直到参加了多国国际珠宝展,他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珠宝。

光是摆放在了一家国外知名珠宝商的柜台里的一颗精雕细琢后的鸽血红宝石项链,就让伊拉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听说那条项链,是那家叫做“雅宝”的法国知名珠宝商花了高价从缅甸购买来的。

那条项链,是展会上价格最高的参展品,据说价格高达三千多万。

“你好,请问李曲奇师傅在吗?”保罗带领着身后的一行人,走近了展位,他也跟着人群大致浏览了下摆放在展台上的各式苗银。

看在伊拉眼里,平平无奇的银饰,在了保罗这个大行家的眼里,被分解成了一雕一刻,几十年的丰富雕刻技艺。

李曲奇在中国名声很显,只不过他出席的几次国际珠宝展览,保罗都因故没有出席,所以两人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至于保罗之外的另外几人,全都是珠宝设计界的后起之秀,对于李曲奇也只是听过名字,未见过其人。

“你们是雅宝公司的人?”见了对方几人工作服上别着的字母标记后,伊拉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标志就是他早上进展馆时,那条鸽血石项链的设计商家,雅宝公司的工作人员。

“你是李大师的徒弟吧,你好。我们是专门来找李曲奇大师。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我是雅宝的宣传顾问,”安娜对待外人还算是客气,眼前的青年二十出头,听说她们是雅宝公司的人后,眼神就立刻变了,眼中的崇拜之意不言而喻。

伊拉如此的表现,让自恃高人一等的安娜感觉很是良好。

“我是李大师的亲传弟子伊拉,跟着师傅学艺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请进请进,大师刚出去参加主办方的会议,一时还回不来。”伊拉见有机会认识雅宝公司的人,巴结之心顿起。

他嘴上应承下了自己是李曲奇的徒弟,心里却想着要怎样才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最好是能够在几人面前显露些水平出来,这对于他以后在国内珠宝业的发展而言,一定会增色不少。

“既然如此,你应该也会制银才对,我有一块怀表,需要配条链子。怀表是银制的,所以我想再配条合用的银链子,”安娜开门见山,将她的那块银制的怀表拿了出来。

106 闪亮登场(粉票6K加更)

伊拉听安娜这么一说,面皮抖了抖,心里犹豫着该不该答应下来。

是人就喜欢看热闹,到了哪都不例外。外面围观的那些外国客人,包括一些中国客人见有热闹可凑,聚集在门口,不肯散去。

“好热闹,听说是有人过来要定制银饰,”安娜等人都会说中文,所以听到了她们的问话后,在场的几名中国人都交头接耳了起来。

“展览会还接受现场定制?也是,你看风箱还有工具连炉子都在,看着是要动真家伙。”那些老外听不懂话中文,不过看着雅宝公司人的衣着和安娜拿出来块没有链子的怀表,也都明白了过来。

到中国的老外,撇开商务因素,十个里面有九个是对古老的东方文化或是技艺感兴趣的,一听说能够看到古老的制银过程,呼啦啦地又围上了一圈人。

还有几个人干脆就掏出了手机,在电话里恬噪起来:“喂,你人在哪呢,还看什么歌星唱歌啊,别看了,电视里不都有么。快点过来,D4展馆有现场表演制银,真人秀啊。”

如此的情形愈演愈烈咧,把附近的另外几家展商气坏了,展客都围观去了。压根就没人去留意他们展柜里的展品了。

见攒动的人浪一波接着一波,伊拉坐立难安,他暗悔刚才说是李曲奇的徒弟,嘴上也不敢答应,心里默念着,李曲奇你倒是快回来啊。

可眼下自己人站在了苗银的摊位上。可是代表了整个中国的制银技术。

“只是个怀表配个链子而已。应该难不倒李曲奇大师的关门弟子吧?”雅宝公司的另外几人也跟着起哄,安娜手上的链子,看着有些古久。

对啊,不就只是条链子嘛。又不是没学过制链子,那可是最简单的活了。

伊拉想通后放松了些,他虽说不是李曲奇的亲传弟子。好歹也学了几年制银,银链这么基础的活,他还是会的。“当然难不倒了,我现场就可以帮安娜小姐定做一条,麻烦你将怀表给我看看,”

要专门跑到国际珠宝展上定做配套项链的怀表,当然也吸引了展位周边的可人们的注意力。

安娜拿出怀表时,也有几分慎重,她是真心喜欢这块银制的怀表。所以才会一直携带在身旁。

这是块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式银表,怀表的表面是用一整块圆形银块雕刻出来的。表盖是一朵倒覆的玫瑰花。

它的独特之处,就是表针还有表身是一体化的,没有用任何拼凑技术加工,怀表表面的切割整合情合理,将整块银料毫不浪费地运用起来。

打开表盖,能看到怀表内部的机芯依旧灵活地跳动着,表盖的内面是用纯手工雕刻成的花瓣纹路,在高光灯的照射下,犹如一朵纯色的真玫瑰。

最是奇特的是,当表盖盖上时,银色的表身则是一朵完整的玫瑰花,表身看不出一丝缝隙,就连手表的电源所在都找不到。

“这块表是莎士比亚时期流进英国的,据说是当时的一位同时具备接触钟表和雕刻的工艺的大师耗费了十个月的心血之作。怀表一出世,就没有链子,那位大师也因为心力交瘁离世了。我曾经给它配过数条链子,可惜都不合用,”在所有人都惊叹于这块怀表的精美绝伦时,安娜不无遗憾地感慨着。

伊拉听着怀表又那么大的来头,接过怀表时,也不免小心了几分。

在仔细看过了这块手表后,伊拉吃了一惊,“安娜小姐,这块怀表的链子可不大好配。”

怀表有各种样式,又直接怀揣,不需要配链子的,也有带了链子的。

安娜之所以认为这块怀表应该配上条链子,是因为怀表的制作者,已经在怀表的顶部,也就是玫瑰花的花萼位置,做好了一个项链托。

正是这个要命的项链托,让伊拉再度变了脸色。因为这个项链托,没有穿链子的扣,就算是链子打制好了,也没有地方可以穿银链啊。

“我在拿到怀表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块表设计独特。不过我认为对于李曲奇大师那样经验老道的银匠大师而言,这并不是一个难题,不是吗?”安娜奚落着,她已经翻看过了摆放在柜台上的李曲奇的过往作品的展示册,上面的各式银饰中,不乏造型独特,设计巧妙的。

“这,那我就尽力试试,”伊拉抹了抹额头,手心一片湿漉。

他迟缓着走到了熔银的柜台旁,他找了几块银币,拿到了称重量的天枰旁,放了上去。

“那几个银币的成色不大好,我这里有专门准备好的鹰洋,”虽说是试验,安娜也不想让她的怀表和劣质的银链搀和在一起。

伊拉听完后,尴尬着,脚下有些发颤,拉风箱热炉灶的动作也僵硬了许多。

“安娜,要不还是等李曲奇回来再说吧,我看这个年轻人不大靠谱,”保罗用法语和安娜交谈着。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砸了李曲奇的招牌,看他还怎么自负为知名的银匠大师。说白了,就是李曲奇亲临现场,我也不觉得它能有法子定做出一条适合我这块怀表的链子。我可是找遍了整个欧洲。就连制银技术很高超的英国皇室银匠都找过了。其实哪个怀表托并不难,难的是...”安娜嘴角狡黠地扬了扬。

风箱可真沉啊,伊拉才刚开始拉风箱,就觉得有几分力不从心。他也拉过制银炉子的风箱,可就没遇到过像李曲奇这口风箱这么重的。

“别干看热闹,过来帮忙拉风箱。”伊拉叫了两名展馆的工作保安。帮忙一起拉风箱。

在两名强壮的保安的帮助下,风箱总算拉动了,融银炉热了起来。

鹰洋融化后,成了液体银。伊拉盯着那个怀表,脑子里死命地想着。

“有了,找个东西扣住那个怀表托不就成了。”伊拉拍了拍脑袋,手下拿起了拉银的镊子。

D4展馆里苗银摊位上,数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伊拉的手。

伊拉虽说没多少水平。脑子倒是灵活的。

他制出来的银链是用上好的鹰洋烧制而成的。安娜出身富裕家庭,手头珍藏的鹰洋也是成色上好,烧制出来的银水凝固之后,质地亮白柔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制银是个精巧的活计,展会的现场算不上是一个很好的制银环境,闹闹哄哄的。

伊拉恨不得将周边的人全都赶走。可惜安娜并不这么认为,在伊拉制银的过程中。她还刻意和身旁的保罗等人叽里呱啦地间或用英语和法语交谈着,也不知说些什么么。

时间漫长而又短暂, 约莫是一个小时后,伊拉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叫声:“成了,这条链子一定是没问题的。”

那是一条雕刻着各式鲜花花纹的银链,为了图好看,也为了能衬托出那只玫瑰怀表的精巧,伊拉在链子上还刻出了不同的花纹。

光是花的形态,就有十八种之多,这还多亏 了伊拉所在的云南省,一年四季鲜花怒放,便于他观察各类花开的形态。

最是精妙的是为了扣住那个怀表托,伊拉还特意雕琢出了一个花萼形的可收缩的小扣子,咬住了怀表托,很好地解决了怀表上无处可穿项链的尴尬境况。

如此的设计,对于那些在旁看热闹的客人来说,算得上是异常精密,不少人都发出了赞叹声,有几个来自北欧的客人更是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对着伊拉说“good job, excellent ”之类的恭维话。听得伊拉又轻飘飘了起来,他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还能制出了如此的银链,也算是超常发挥了,伊拉得意地想着。

“安娜小姐,您看看,这条链子足够配得上你的怀表了吧?”将怀表扣住之后,伊拉很是狗腿地将链子和怀表送到了安娜的面前。

安娜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拿起了那条项链,在了手里轻轻晃了几下,有几分沉甸的怀表垂直挂了下来。

怀表在安娜的手里晃了几下,那块怀表就“吧嗒”一声,掉了下来,那条细致的银链已经断成了两截。

安娜早有了准备,她空手一捞,把怀表接住了。

“这是?”伊拉吓傻了眼,链子怎么会这么不稳固。

“这就是中国国宝级银匠大师的手艺?链子只是徒有其表,随便一拉扯就断了?”安娜不顾伊拉惨然的脸色,将那条链子在手指上呼啦圈一样的转了一圈,断了的链子甩了出去,眼看就要落尽还红着的炉灶里。

一双纤细的手挡住了炉灶口,细白的项链被人接住了。

“谁说李曲奇的手艺就只得这样,这位女士,你找错人了。你找的那位是李曲奇大师刚收的徒弟,真正得了李曲奇大师的真传的李氏高足在这里呢,”手的主人捏着那半截断了的链条,洋溢着活力的大眼对着安娜那行人和周边围观的观众眨了眨。

她的胳膊一转,从人群里拉出了个高大的年轻人,“如假包换的李家高足,只有他一人。”

几百双眼睛再度集中在了一起,盯在了那个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的年轻小伙子脸上。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冶子真后悔听了小鲜 的话,到了周边围观。他本意是打算混在人群里。趁着阿爸在忙碌的时候,偷偷在旁边瞄上几眼。

哪知道今早人才过来,就被小鲜逮了个正着,好说歹说要到铺位上来。

好在他来到了苗银展位旁时,没有看到阿爸的身影,否则他止不住撒腿就跑。

他和小鲜过来时。刚赶上了伊拉姐待雅宝公司的一行人。客人里外几圈上前围观时的情景。

“那么多人,就没凑过去看热闹了,我陪你去前面D1和D2馆看看,听说那边有很好看的链子戒指。”冶子生怕阿爸冷不丁就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拎着他的耳朵,大骂“兔崽子”。光是想起如此的情景,冶子就觉得丢脸。

“你怎么也学了别人崇洋媚外起来了,我要看什么珠宝首饰。有你和李叔帮我打得手镯就够了,”冶子留意到小鲜的手腕上今天已经戴上了那个熟悉的镂梅镯,见她歪头一本正经说教的口吻,就好像还在葛村时那样,惹得冶子心涟阵阵。

“你爱怎样就怎样,要是我被阿爸逮住了,你可要帮我求情。”冶子软下了口气,用肩膀在人群里挤开了条路。给小鲜筑起了道人墙。

“嘘,别打岔,我都要听不清楚里面的说话声了。冶子,李叔啥时候收了徒弟了?那人说他是李叔的关门弟子,”周边说话声议论声,加上了伊拉和安娜等人的对话声,热闹得像是赶集似的。

好在小鲜听力不俗,透过了人墙,还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音。

“不可能,李家的手艺是不外传的,再说了真要传,也得等我死了或者是...”冶子说着,就吃了小鲜一记白眼,“或者是我拒绝继承家业,阿爸才会重新找接班人。”

“李叔和苗婶婶有了你这样的不孝子,还真不如没有呢。先不讨论这些,那人抡起衣袖,要开始制银了。咦,想不到这里的的制银器具都很齐全,看着也挺眼熟的。和东南苗寨你们家的制银工坊里的器具差不多,”小鲜和冶子交情好,又得李家两位家长的喜欢,对很多人而言是个禁忌地的制银工坊,对她来说就如自家后院那么熟悉。

她小时候没少在制银工坊里玩耍,记得其中还有几次,李叔考校冶子的雕工和画工时,她还在一旁捣蛋了几回。

“阿爸在北京也有个小工坊,是为了方便参加各类展示会时,加工展品用的。那边的摆设和家里的差不多,那口风箱,看着样子,和家里那口差不多份量,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子,一定拉不动,”冶子不是看不起伊拉,而是实事论事。

果不其然,伊拉蹲下去没一会儿,就呼哧着粗气,站了起来,叫了两个保安上去帮忙。

“看不出那个冒牌货还有几分真本领,他一定也学过制银,链子出来也似模似样的,”小鲜没来得及看见安娜的怀表,只是看到了伊拉洋洋得意着将链子拿出来,先展示了一番,再将链子扣在了怀表上。

“虚有其表而已,那个叫伊拉的犯了个很大的错误。那块怀表做工绝伦,他为了让链子本身配得上怀表,就在上面雕出了大量的花纹,银饰质地软,花纹密集容易让银链的坚固度下降,稍稍用点气力,怀表就会断了,”冶子说完才几分钟,安娜就拎起了怀表,在空中虚晃了几下后,链子就断了。

接着,就是安娜对伊拉以及李曲奇的讥讽和羞辱,冶子在旁听着,额前飘过了丝霾色。

就在冶子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时,小鲜已经替他先开了口。

“又来一个李曲奇的高足?都说一个人只得两只腿,一个做不成,另就又冒出来了一个,我可没有那么多鹰洋和怀表可以被折腾,”安娜哧声,摆明了不相信这两个刚从围观的人群里站出来的年轻人。

“你是不信了?我自然有法子让你相信,诺。你看看我手上的手镯,就是这位得了李曲奇大师真传的年轻人制出来的,”小鲜脱下了手镯,展示给了众人看。

梅镂镯在小鲜的手里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银饰靠人来滋养,小鲜的身体好。又有灵气滋润。所以梅镂镯在她手上戴着,越戴越有光泽。

冶子改良后镯子的开口处的铃铛上的梅花,也是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都细如薄纸。

“安娜。这中雕银的技艺我见过,上一届日内瓦国际珠宝展时,李曲奇就是用这种风格的银饰夺得了那一年度的创意金奖。”保罗很是珍惜地接过了手镯。在手里翻看着。

和小鲜的这款手镯一比,旁边的银饰就如蒙了灰尘的明珠,灰头土脸的。

安娜扫了小鲜一眼。见她气定神闲着,睨着自己,再看在旁并不多话的那名新出来的李家高足,“ 既然你说你是李曲奇的大徒弟,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次再不成功,我可要亲自砸了你们的银炉。而且以后凡是有我们雅宝公司出现的地方,不许再出现‘中国苗银’几个字。”

她话音才落。旁边的围观的国人们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个女人不是来定制的,而是里砸场的。

“苗银是我们的国粹,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体,凭什么要听了这个女人的挑衅,小伙子,答应她,”高着嗓子的是先前还在D4馆子外看歌星唱歌的北京大婶,手里还激动着挥舞着个菜篮子呢。

冶子也被激怒了,他劈手抢过了那块怀表,走到了风箱旁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

再在那口摆着清水的碗里洗了手,伊拉看着他的举动,心里怪叫不已。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是李曲奇的亲传徒弟不成,昨天李曲奇过来看到了那口碗时,没来由地愣了愣,嘴上叨念着:“难不成北京还有人知道我的老习惯。”

那碗水,伊拉还一直以为是用来洗银用的,想不到竟是用来净手的。

不对呀,李家技艺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难不成这小子就是李曲奇出门闯荡的儿子,世界还真小。

冶子洗好了手后,单膝跪地,左手拉住了风箱,右手往炉里添了几块木炭。(为了保持会场整洁,苗银展位上的炉灶只能使用无烟木炭)

李曲奇制银的工具和寻常工匠不同,他不喜欢用现代化的工具,譬如电动钻石雕刀,电动鼓风机之类的,在他的制银工坊里一律看不到。

以冶子从五岁时就开始“伺候”的那口风箱为例,它是个笨重、原木色的老式风箱。

几块厚实的木板,加上两块结实的牛皮,拉把手使用铁制的,为了隔热,把手处缠了几层粗布,拉风箱时,腰部的气力要一直灌到手臂上。

手腕发力要灵活,要用活力,拉风箱的速度和次数一定要快密集,一气呵成。

对风箱推拉得越多,给出的风量越大,炉灶的火也会生的越快。因为常年拉风箱,李家的男人的手臂,多是左手粗于右手,和一般成年男人不同。

“起”,冶子高喝了一声,中气十足,整个D4展馆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小鲜挺起了胸膛,骄傲感油然而生,光看冶子这架势,就知道他师出名门了。

伊拉在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安娜也收起了讥讽的眼神,在旁冷眼旁观着。风箱的火送入了炉灶,炉膛迅速红了起来。

冶子见火候差不多了,停下了拉风箱的动作。

走到了熔银锅旁,将那条断了的项链丢回了锅里。

“拿几块下脚的银料给我,那块怀表有300多克,这么点银链还不够分量,”不用秤也只是用手摸了几下,冶子就大概知道了怀表的重量。

“用下脚银料?我的怀表链,必须用上好的银料做,”安娜一听,火冒三丈,这人以为她是乞丐不成,随便用些垃圾银料就能糊弄过去了。

“闭嘴,不想我将你的怀表直接熔了,就不要多话,唧唧歪歪的,啰嗦死了,”冶子开始制银后,人就如变了般,刚才在人群中的那副扭捏劲全都消失了。

小鲜在旁看着,窃笑不已,这才像是当初那个小霸王冶子啊。

安娜还真闭了嘴,倒不是她听了冶子话,而是因为她看到了冶子拿了银料后的举动。

冶子在伊拉送过来的下脚银料里挑出了几块圆柱形的银料,这些都是平时李曲奇制银时剩下来的,形状和重量不一。“既然是要熔,还挑什么,哪块大就用哪块啊?”伊拉只想冶子快点制作除一条链子,见他还挑挑拣拣的,止不住就催促了起来。

“谁说我是要将这些银料融了的?”冶子嘿嘿一笑,手上拿起了一把形如手术刀的锋利雕刀,在手指间比了个花式,看得一旁的看客们惊呼了几声。

冶子选了一块拇指粗细的约有十公分长的圆柱形银料,用拇指和食指夹紧了银料,手上的刀片挥了两下,在银料的中间画下了两条刀痕。

他心中暗想,在小鲜面前甩帅也甩够了,还是赶在阿爸回来之前,快点完工的好。

107 花藤项链

冶子接下来的动作,别说是围观的展会客商,就是连小鲜也看得目不转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冶子一连气制做银器,不免也带了几分新鲜感。

他没有熔掉银料,而是将那把刀放在了火的表面烤了烤,刀面变成了红色,将他的脸也映成了红色。

小鲜盯着冶子的侧脸,见他眼中带上了几分慎重。今天的冶子看着倒还有几分新鲜。

小时候在制银工坊时,冶子都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今天一看,冶子不愧是李曲奇的独子,制银讲究个火候,手法,这两者冶子都很得真传。

刀被他放在火上稍稍烤热后,冶子在下脚料上涂了一层水,这才始着手处理那块表面有些寒颤的下脚料。

下刀时,冶子并没有从银块的两端开始,而是从中间划了两刀的位置,开始往两边切削,两边各是49刀,差不多大小的薄银片。

他的刀发看似寻常,有带了几分不同寻常来。刀法最是奇特的是分往两边的银片并非完全切断,每一片都只切开了二分之一,最是难得的是银片如丈量过,半片之前都是差不多厚薄。

冶子切好银片后,手下没有停歇,在银片切开二分之一处,做起了类似于镂梅镯那样的镂空处理,每一处花纹,都略微有些不同。

仔细一看,会发现这条用整块银料切雕出来的银色项链,就是一朵玫瑰完整的开花过程。

冶子雕花的灵感还得益于小鲜那种贴加了适度银品空间溶液的玫瑰装饰品。

链子完成之后,冶子再换了把雕刀,在中间留出的银块部分上,挖开了个小孔。

“这就算是条项链了?先不说模样。长度也太短了点,”小鲜禁不住问了一句。

“还没完全成形,制银一靠雕,二靠拉。银这种材料和其他材料不同,我刚才涂得那层水是软化剂,你看着,”冶子好像没看到身旁围观的人似的,旁若无人地只在小鲜面前展示着。

他左右手分别提起了银链的一端,控制住了气力,手臂鼓劲。手中的纯银链子好比发酵的面团似的,变长变细了,原本只够当手链的链子一下子就成了标准的项链长度。

而先前还被人觉得莫名其妙的中间留下来的银块部位,也因为均匀的拉伸,成了一条实心的银链子。

“还有这样做链子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位看来真的是李曲奇的高足,手法华丽中不是优雅。就算是在皇家工匠面前也不失色,”保罗忍不住赞扬道,能让他开口赞扬的人。还真不多。

“只不过是心思巧妙了些,我的怀表还没上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又砸了,”安娜见小鲜和冶子一唱一和的,轻松就带动了围观者的情绪,心里愤愤然着,这可不是她要达到的效果。

项链的模子出来后,冶子在将怀表的表托塞进了位于银链正中的小洞里,表托的大小刚好够填满那个洞口。

冶子再换了一把镊子。蘸取了热滚滚的银液,焊接固定住了表。

“咦,不用多功能胶水,用银液来做焊接?”银液用来焊接,冶子还用剩余的银液巧妙地点缀在了切好的镂空雕纹上,让项链的坚固度更好。

在他的巧手下。链子在经过了最后的雕刻、拼接、抛光、上硬化剂。

“完成了,过来验收下链子,”冶子放下了工具,让安娜上前验链子。

经过了加工后的下脚料,哪还有半点下脚料该有的蹩脚样,银块的影子彻底消失了,好像一个臃肿不堪的大胖子,瞬间瘦身成窈窕佳人。

由于采用了整体切削技术,所以不用担心链子的连接处存在任何不牢固的可能性。

至于用来镶嵌怀表托的那处小洞,已经被银液填充了。由于采用的是相同的银料,所以看不出任何焊接的痕迹,看上去好像这块怀表天然就是和链子配在一起的。

冶子焊接时,还特地点缀了几滴多余的银液在链子上,整条链子看上去就如由无数朵带了“露水”样的玫瑰花藤,做工自然不在话下。

安娜已经看愣住了,她见过无数的工匠试图为她的怀表配上一条合用的链子,其中也有人是伊拉那样用了扣子扣住的,无论扣子做得如何精美,但是在怀表的重量下,无一例外都会断掉。

“这位小姐,现在你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了。”小鲜给了冶子一记“不错不错”的眼神,再振了振嗓子,对于有冶子这么个玩伴总算是多了几分自信心。

“是嘛,我还要看看,它够不够牢固,”安娜眼中划过了阵危色,手中的怀表被她用力握紧了,小鲜警觉到了什么,翻手握住了安娜手上的表链,看似轻轻的一扯。

在接触到小鲜的手时,安娜手上一痹,链子眼看就被小鲜抽走了。

她哪里肯示弱,手中不肯松懈,一股蛮横的灵力直接对撞上了小鲜那股悠长的银品灵力。

“嗯!!”小鲜和安娜同时面色一僵,她是??

“欧洲皇家研究所中级研究员,安娜.克里斯多夫,”安娜松开了手,将小鲜细细打量了一番。

“中国华科院中级学员,诸小鲜,”感情是遇上同类了,难怪说话气焰嚣张,在了人家的地盘上,就跟自家后花园一样。

小鲜也不管安娜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是普通人也好是修真者也罢,你买我卖,公平交易。

链子已经拿回来了。该算清楚的还要算清楚了:“问清姓名了,我们也该再算算链子的事了。虽然是在展览会上,不过帮忙加工这么复杂的链子,当然不能做白工。刚才的鹰洋是你出的。误工费你和他算。这条项链的银料是另外的,折价是...多少钱来着的,冶子?”

冶子哪能不知道小鲜的主意,这样的双弹簧的坏事,他俩早就配合的天衣无缝了。

“两百多克足银,料头不算,还有手工费嘛。李师傅一次加工链子的价格是五千块。给我就打给六折成了,”拿个三千块当约会基金也是不错的,再或者贴点钱,给小鲜弄对漂亮的耳钉。

她皮肤白,耳垂小巧,戴上钻石耳钉一定很好看,冶子自顾自想着给小鲜戴耳钉的情形,满脸的憧憬。

“那就三千五。给整数就成了,中国可没给小费的习惯,”这个叫做安娜的。看着就好像翻版的“艾莎”,脾气冲,出手更冲。

小鲜的行为准则里,或者说是华科院的守则里,其中有一点就是身为修真者或者是异能者,要么就低调,要高调就得有实力。

就算这两点都做不到,那最起码也得保证不给普通人的生活造成影响,可是安娜的做法,明显就违背了这一准则。

“你还真有些不同。还是说中国华科院的人都这么缺钱?”安娜还没见过这么好钱的修真者,她刚才粗莫估计了下小鲜的实力,她的实力应该在银品高阶,即将突破,和安娜也差不多。

只是相较于安娜的蛮横灵力,那名叫做诸小鲜的女学生的灵力要更加精纯一点。这一点也是包括周子昂和梅念在内的多人对于小鲜的评价。

“谢谢夸奖。记得这次可要好好收藏这块表了,这位小李师傅可是轻易不出手的,下次找他就没那么方便了,”小鲜大方地收过了对方的钱,将链子和怀表还给了安娜时,还不忘马后炮几句。

刚才因为一时的意气,安娜差点就毁了这条链子,现在拿回了链子,细看了一下,也惊叹于冶子的手工,“现在让她再毁去这条链子,她还真有几分舍不得。

“小李师傅?你是李曲奇师傅的儿子。”伊拉这才明白了过来,难怪冶子的制银技术如此纯熟。

“小鲜,差不多该走了,再磨蹭下去,阿爸就要回来了,”冶子一听阿爸的名字,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反正面子已经挣回来了,展会的布置也没什么问题了,早走早安生。

“等一等,”冶子的低声催促,全都落到了安娜的耳里,她拿起了摆放在桌子上的那瓶玫瑰香氛:“这个玫瑰香氛也是出自你之手?里面的这种液体是华科院的最新成果?”

“呵呵,”小鲜摆了摆手,做出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既然是皇家研究所的人,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属于机密,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那么这瓶玫瑰香氛我可以带走吧,这点应该不属于机密范畴之内,”听说安娜这样来历的人要拿展会的布景物,一旁的其他客人都蠢蠢欲动起来了。

这次展会结束后,创造了数个历史,不仅是发生在D4馆的关于玫瑰银链,展会后期废弃的玫瑰花瓶,也得到了各路客人的追捧,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可以,总应该给你添点彩头。有机会再见了,”小鲜和冶子匆匆走进了人群。

“再过不久,我们就会有机会再见的,华科院的中级学员。”安娜一行人也离开苗银的展位。

走在展会通道上时,安娜被一对站在了拐角处的年轻男女堵住了。

108 祸水

“展馆通道这么大,你不会绕着走。不要以为仗着自己是外宾,就能目中无人,也不看看是遇到了什么人,”刚从拐角口走出来的这对年轻男女正是徐兰雅和叶恒。

徐兰雅那天想约冶子外出,被他一口拒绝了后,只能是找了自动送上门来的叶恒。

两人拿得是限量的VIP贵宾参观券,所以也是从D1馆那边一路过来的。

本来D4馆并不在徐兰雅的参观范围之内,在她的眼里,买港台地区的首饰都已经是次选了,更不用说是买中国大陆的自主品牌了

在她走到了D3馆的馆口时,徐兰雅越走越火,火气的来由就是她身旁的叶恒。

选择跟叶恒出来还真是错的离谱,徐兰雅是个讲究外表的人,今天出门少不了要打扮一番,一路过来就跟开屏的孔雀似的。

她的确是引来了极大的关注,不过更多的人是以奚落的眼神偷瞄着比她个头比矮了一截的叶恒。

出门还是一身在校区里的打扮的叶恒,说有多土就有多土,美女和野兽的组合说得就是他们了。

徐兰雅忍受了一路的暧昧的眼神,只差破口大骂路人,看什么看?

最离谱的是,刚才到了D3和D4馆中间的休息区时,几个碎嘴的在她身旁走过时,咬着耳根着:“看看,这一定是被土鳖包养的小三。”

要不是顾忌着公共场合不好对这些普通人出手。徐兰雅真会直接上去撕烂那几个八婆的嘴。

受气的还不止这些,刚才在D1展馆的百达翡翠的展位前,她看中了一款女式手表,高达六位数的价格。直接把叶恒要掏钱买手表的念头给扼杀了。

徐兰雅后来要再往男表展位走时,叶恒直接提议绕道走。

“兰雅,要不我们去看看金表。我听说上了年龄的人都喜欢用黄金来压惊,”叶恒对那些价格惊人的欧美名牌表退避三舍。

叶恒属于修真者中埋头苦修的那一类,从他进了华科院后就一门心思想成为高级学员。在遇到徐兰雅前,他的努力程度连王帅都自叹不如。

将精力全都用在了修炼上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去搞副业,穷的叮当响。上一次灵果园让他的逆天值也亏损了一大笔,人民币上就真真很欠缺了。他的银行卡里,不过只有十万存款而已。

如此的数额,对于徐兰雅而言,连买个手表链都还不够。

“不用了,D4展馆里有苗银专柜。去那边看一看。”徐兰雅说着,动作轻柔地摸了摸手机挂链上的那个玫瑰银雕。

“银?”叶恒吃惊之后,心里稍感宽慰了些。兰雅还是很体贴人的,知道他囊中羞涩,所以才要去看银饰,“还是不了,银饰不值钱,哪能配得上你,还是去看看金子。”

“金子金子。满嘴的黄金,你俗不俗啊,你有看到一个像我这种年龄的女人,戴了满身的金子不成,死脑袋,”徐兰雅听着窝火。谁说银就不值钱,只要是她徐兰雅看中的东西,就算是块铁,她也能想法子让它变成了钻石。

她骂完之后,也不管叶恒有没有跟上,调头就往D4展馆走。

在徐兰雅走进了D4展馆时,门口的那处竹楼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旁边赏玩了一会儿后,她才往会场里走去。

就在那么会的时间里,小鲜和冶子从另一侧出口出去了。

往苗银展位走时,徐兰雅就撞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安娜一行人。

“怎么说话的,真是不讲素质,”安娜在小鲜那儿吃了一脸灰头土脸的,又咋华科院的中级学员那吃了暗亏,心情哪能好的了。

辣椒撞上了胡椒面,效果可想而知了。

“安娜,算了,我们也该回展位了,”保罗见了对方的气势,还有跟在对方身后的那个矮个子男生,阴翳着张脸,看着都不是好惹的。

虽说他们是外商,说了政府的优待,可毕竟不是在本国,真要出了什么闪失,他也不好和安娜的家族交待。

“立刻让开,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叶恒走到了安娜的身旁,手中作势一挥。

保罗等人只觉得一道冰冷的风擦肩而过。

那道风的主要目标是挡路的安娜,她额前褐发被冷风吹了起来,面颊发凉,肩膀撞上了股硬力,人已经往后退了两步。

退后了两步,还是在她及时收住了脚步的前提下,矮个男人很厉害,性格更是霸道。

一日内遇到了两个修真者,而且还都是等级不低的中高阶修真者,年龄又都不大,该死,中国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多的修真者。

哼,如果是在欧洲,就由不得这些人这般跋扈了。

安娜吃了瘪,刚才叶恒出手很快,安娜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对方比自己要厉害许多。

她本以为对方只是警告下,并不会伤害了她的身体发肤,哪知道叶恒为了献殷勤,而且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撞退了安娜。

从男士对于女士而言,出入如此的暗招,已经是很不体面了。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下出手伤人,敢不敢将自家姓名报上来,”安娜气愤地盯着挡路的年轻男女。

“说就说,我是叶恒,至于我身旁的这位美丽的小姐的名字。你还没资格知道,”叶恒对着身高明显高出了自己一截的几名欧洲客人,底气十足,浑然不知他已经为自己将来的修真之路树立了强敌。

很好。我会记得你们俩的脸,安娜暗恼火,让开了路。她能代表家族。出席重要的对外事务,也是因为她懂得变通。

刚才发生的事太快,保罗他们意识到时,安娜已经让开了路,同行的四人都知道安娜的个性,只得她得罪人,哪见过她得罪人。今天是...

安娜一闪身,挂在了身上的那条新制的怀表链子就晃了出来,似曾相似的玫瑰花纹,再加上那个块异常耀眼的怀表,稍一闪过。银光就刺痛了徐兰雅的眼睛。

“等一等,你身上的那条链子哪里来的,”徐兰雅见安娜让开了路,料定了她不敢得罪自己,更是刁蛮了起来,劈手抢过了那条项链。

她的蛮力一拉扯,安娜哪肯让她轻易得逞,手下也不含糊,两人拉扯了起来。

在拉扯之中。怀表的链子勾住了安娜的头发。

“放手,你再胡来,我要叫保安了,”两名衣着光鲜的女士在大庭广众下做如此大动作的拉扯,看着还有掐架的趋势,又是站在了人来人往的拐角处。旁边已经有些好事者在围观了。

“叫了又怎么样,”玫瑰镂银链子在拉扯中,已经显出了全貌,徐兰雅认得上面的玫瑰花纹,和冶子做给她的那个玫瑰挂坠一模一样。

冶子无心之下送出的玫瑰挂链,徐兰雅珍藏了下来,还特地找人用铂金链子配成了手机挂链,每天都带在了身旁。

而拦路的外国女客的链子做工明显比她的要好上几倍,一看就是出自冶子之手。

徐兰雅来参加国际珠宝展之前,已经联系了黄氏企业的人,确定了冶子这几天都没有到公司上班,那天问冶子时,他又推说要忙,也不说清楚要忙些什么。

越想着,徐兰雅的妒意就越强烈,她也不顾周边的人在看热闹,手中的灵气弹直接攻向了安娜。

“兰雅,”叶恒见徐兰雅没来由得发狠,抢起了对方的链子来,更是连灵气弹都用上了,也焦急了起来,上前想要拉开两人。

安娜也被逼急了,灵气弹擦过了她的头发,几缕褐色的长发落到了地上。

更糟糕的是,为了躲避灵气弹,安娜顾不得脖颈上的银链怀表,再是坚固的项链,在灵气弹这样比小口径子弹还要厉害的攻击性武器的作用下,也要断裂了。

链子断了,那块怀表被灵气弹正击而中,摔在了地面上,碎出了个凹面。

“找死,”一日之内,被三个修真者明着暗着的羞辱,安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的头发生了变化,褐色的发转成了红色,两眼也喷出了拼死一搏的怒火。

“安娜.克里斯多夫小姐,”围观者们还没从连串变化中回过神来,保罗不顾个人安危,冲上前去。

被怒火和疯狂染红了瞳孔的安娜在听到了保罗低沉而又坚定的叫声时,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安娜小姐,请保持冷静,”随行的另外几名雅宝公司的成员也围了上去。

“你们都让开,今天这笔账我一定要算清楚,她毁了我的怀表,”安娜恢复了些冷静,只是她脾气里的那恩拗劲不容许她此时做出让步。

“请问,这条项链是?”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了一名身着苗族服饰的中年男人。

那条惹祸的银镂玫瑰项链安静地躺在了展馆的红色毛毯上,仿佛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李曲奇大师吧,真不好意思,您的高足刚制好的银链子,被我们几个不下心弄坏了,”保罗从李曲奇的装扮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想不到他和这名传奇大师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如此的尴尬。

“我的高足?呵呵,诸位怕是弄错了,我没有什么徒弟,继承了我的手艺的,只有我的儿子李冶一人。”李曲奇捡起了那条项链,认出了项链是出自冶子之手。

109 卧底

作为惹祸精之一的冶子此时正沉浸在自我陶醉的甜蜜之中。

“小鲜,你喜欢吃什么?”出了国家会展中心后,冶子见小鲜心情正好,就趁机提议要小鲜请吃饭。

“才只有早上十点,你就饿啦?”小鲜止不住数落了冶子一句。

“也不是,这不是刚才费了大气力嘛?你别说,我刚才还是即兴发挥,想不到效果那么好,把那老外唬得脸都绿了,”冶子和小鲜走出了国家会展中心,展馆的附近挺偏僻的,好在展馆对面有地铁,可以直接到市区。

“冶子,我问你话,你可要好好回答了,”走进了地铁后,小鲜摆出了几分拷问的架势来。

“问就问呗,我骗谁也骗不到你头上去。干嘛这么皱巴着脸,丑死了,”冶子伸出手在小鲜的脸上捏了一把,他的手很大,整个手掌都有小鲜的脸那么粗了。摸到了那手比去壳鸡蛋还滑溜的皮肤时,冶子怔了怔。

“别捏,旁边的人都在看咱们呢,”小鲜拍掉了他的手,面上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神情。

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车上的人并不多,不过小鲜和冶子两人都挺显眼的,再加上一只不时探出了头来,博取关注度的“小猪”,看向他们的人还真不少。

冶子见了四周的打量,不悦得哼唧了下,一个转身。用肩膀把后面看过来的目光全都去了。

“你先别问,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冶子并没有顾忌眼下人在公众场合,有时候公众场合反倒是最适合谈问题的地方。“你是不是得罪过罗斯特家族的人?”

“得罪?我连罗斯特家族都没听说过,”小鲜认为冶子是在转移话题,她想问的是。冶子是不是真的变得势利了,竟然在黄腾冲失势之后,帮艾莎那样的坏胚子做事,他该不会忘记了几年前在白家古镇时,遇到艾莎时的那一幕了吧。

“你怎么会不知道,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白脸就是罗斯特家族支持的,还有喜欢那个小白脸的艾莎。也是罗斯特家族的人。现在的女人,动不动就被那种会装酷,一张棺材脸的男人吸引,你说那种男人有什么好,啃不动咬不动的。哪里像我这种...”冶子又哼唧了一声,声音听着和“小猪”的叫声还真有几分相似。

他见过周子昂两次,第一次对他的印象还好,第二次就大大不好了。

“什么棺材脸那么难听,哪里比得上你这张黑的比锅盖还要黑的锅盖脸。原来那个艾莎就是罗斯特家族的人?想来是个大家族了,难怪她在国内做的举动都挺大的,也不怕招惹了政府的注意,”冶子的话倒是提醒了小鲜,她见艾莎不舒服。艾莎见她更是不爽。眼下艾莎鉴着黄氏,在国内有了较大的动静,这让她总有种很不稳妥的感觉。

“岂止不怕,我偷偷和你说,艾莎的老妈。该叫她老妖怪,就是那个叫做瑟琳的罗斯特的现任家长。是个外星来的兽人,”冶子说完之后,等着小鲜发出了惊诧不已的尖叫声。

半晌,小鲜没啥反应,地铁进站了,被人松开了的吊环发出了阵哗哗声。

“你别不信,我是说真的,她和叫我驯兽本领的斐济怪老头都是来自一个叫做兽星的星球,”冶子深怕小鲜不信,两人边说边走着,在走出了地铁站时,冶子已经一口气将过去一年多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信了,照你说的,你打算罗斯特家族卧底?太危险了,你根本不知道瑟琳的实力,”冶子还只是初步和艾莎建立和合作关系,想要深入接触到瑟琳,怕还有很大的困难。

比起冶子遇到的那些玄乎事,小鲜更担忧的是他的处境。

冶子已经说明了瑟琳不是本土地球人,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从艾莎的情况看,瑟琳应该也是修真者,只有百年积累的王风雷等人,实力就已经如此惊人,经历了几百年的瑟琳又会是怎么样的逆天。

从小鲜本人考虑,她倒不是特别担忧会正面遇到罗斯特家族的人,毕竟除了艾莎一厢情愿的敌意,她和罗斯特家族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不危险,我又不用和对方硬碰硬。刚也提到了,斐济也是知道我的轻重的,只需要让瑟琳和斐济老头见个面我就算完成任务了,”冶子还算乐观,如果瑟琳不来中国,那他就想个法子把斐济弄到美国去。就像他想见小鲜,不就溜到了北京,见面了嘛,虽说过程有些复杂,时间有些漫长。

不过这一切抱怨,在看到了小鲜本人后,就烟消云散了。

“你想得倒简单,身为大财阀的负责人,轻易是不会到贵州的山旮旯里的。照你说的,斐济老前辈的本体和一块石头连在了一起,不下几吨重,你要把他运到美国去,还真不知道要用上多少年的时间呢,”小鲜喷了下冶子过分乐观,到北京那么久了,他还能保持住那份儿时的冲劲和乐观,还真是不容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我也是有法宝的,你看看我手上的戒指,”冶子脱下了星犀戒,套在了小鲜纤细的手指上。

戒指是照着冶子的手指尺寸做的,给小鲜戴着就大了不少。

“你说的藏了兽星异兽的戒指,还真看不出来,”戒指到了小鲜手里,平平无奇,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看来也是和她的空间差不多,只能在主人的催动下才能发挥作用。

“咦,”小鲜注意到了星犀戒上那抹被冶子掩饰过的星犀石,如果不细看的话,还真以为是块粗陋的玉石头。

和灵犀石让人的感觉很像,小鲜取出了灵犀剪,在戒指表面刮了刮,锋利的刀口,在石头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的剪刀可真厉害,”冶子也对小鲜那把如被烟熏过了的剪刀很有些兴趣,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

“好像是同种材质,”冶子比小鲜对材料要敏锐,虽说他是专门制银的,可在学习制银之前,李曲奇也和他详细讲解过各类材料不同的特性,凡是能用来锻造的材料,他几乎全都接触过。

星犀石刚到手时,冶子就仔细查看过了,绝不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种材料。兽星的科技要比地球落后很多,斐济在得到星犀后,并没有采用合适的锻造技术,而是稍加打磨了下,就将它炼化成了可以用来驯养灵兽的驯兽空间。

星犀石在到了冶子的手里后,他也只用过一滴血来认主,星犀石上斐济的灵识甚至还没有被彻底抹除掉。

而小鲜的灵犀剪,在成形时,就经梅想用熔岩地火萃取过,锋利度融合了熔岩的热和灵犀石本身的属性。再加上小鲜融进了至诚至热的两滴心口血,灵犀剪和小鲜的默契更是外界不可比拟的。

“同种材质?你说你的星犀石是从兽星带过来的。据我所知,梅想虽说是修真者,却从未离开过地球,”尽管梅想现在还下落不明,小鲜还是可以确定,她一定还活着,很可能还知道地球上和她相关的人和事的情况。

“不一定就是兽星采集过来的,斐济没说明石头是从哪里得来的,很可能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流落出来的,”灵犀剪在冶子的手里,就如星犀戒在小鲜的手里一样,毫无作用。

两人交换了各自的灵器。

小猪钻出了头来,冲着冶子翻了个鄙视的白眼,“小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

冶在瞪了小猪一眼,嘴上笑嘻嘻着:“小鲜,改天我把我的驯兽放出来给你看看。戒指里现在养了一群马蜂,还有一只能读取人的梦境的神奇梦兽。”

“等等,你说你养了只什么?”小鲜不由得愣了愣。

“马蜂啊,现在附近人多,我不好放出来。我和你说,里面养的马蜂比小猪听话多了,酿出来的马蜂蜂蜜更是一绝,我改天给你捞一点出来,”冶子和小鲜小时候在山上可都是无恶不作的小霸王,捅马蜂窝这类对于其他小还来说的玩意,对于两人来说可算是小意思了。

东南苗寨山后头的一口马蜂窝,光是被掏蜂蜜就掏了七八次。

“不是马蜂,要马蜂我也养了一窝,在学校那边。我是说你刚才说什么梦兽,能读取人的梦境?”小鲜最在意的是冶子后面提到的那种兽类。

小猪也出来凑热闹,啥话,它不如一窝马蜂,冶子太不厚道了。

“啊,说漏嘴了,”冶子暗咬了下舌头,他咋就那么大嘴巴,要不然哪天还可以偷偷窥探下小鲜的梦境。

“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能不能带着梦兽,跟我去个地方,”小鲜想不到最近一直困扰她的难题,这么快就有了解决的法子。

“去哪里?不是说好了要去吃饭嘛,”冶子跟个小女人似的抱怨着。

“四一一医院,带你去见个人,”小鲜急忙拦下了辆出租车,把冶子推进了车里。

110 马屁拍到马腿上

见人?在北京冶子可想不起他还能见什么人。

不会是小鲜的姑和姑丈吧,冶子记得小鲜说起来过,卓枫怀孕了。

冶子审视了下全身的装扮,好在他今天是副商务人士的装扮,应该还能扭转下上次送螃蟹小哥的印象。

“慌慌张张的,你就拉着我去见他们。我也没提个东西,我听说城里人都兴这个,你姑丈抽不抽烟,还有你姑喜欢用什么化妆品之类的,”冶子这一年多也没白在城里呆着,周遭的男男女女的,少不得就和烟酒化妆品之类的搭边。

“谁说要带你去见他们了,我是带你去见小雀。还记得不,那个在长白山时,遇到过的聋哑小女孩?”小鲜没好气着,提醒着冶子住院的还有那么一号人。

“她有什么好见的,又不熟,”冶子泄了气,特大号的长腿局促地缩在了后车座里,满副的小媳妇样,让人看了忍不住要说上几句。

“咋说话的,小雀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小鲜每回见了小雀,都会回忆起以前在云腾门的自己,虽说她不聋不哑,可在了同门面前,也就差不多等同于是空气。

小雀聋哑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还成了半个植物人。早前的脑电波读取机器只能读取出她的个人情绪,却无法找出造成她身体变成植物人的具体原因。

如果冶子说的梦兽是真的有读取人的梦境,小鲜没准就能在小雀睡着时,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我比她更可怜。”冶子咕哝着,“说好了要一起吃饭,可没说要一起去医院吃饭。”

小鲜头疼着,想了想。歪了脸凑到了冶子的面前,“好冶子,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我也不用你报答,你高兴我就乐意,”冶子瞅着小鲜比早春的暖阳还要绚烂几分的笑容,心软得一摊春水。

可怜的冶子,这辈子是要栽在小鲜的手上了,小猪默哀着。

在出租车开往四一一医院时,国家会展中心里。李曲奇已经将那块砸凹了的怀表和裂开的银链修好了。

在李曲奇制银的过程中,徐兰雅确定了李冶和李曲奇真的是父子。两父子从轮廓上还是有些神似的。不过相较于李冶,李曲奇看着更加沉稳内敛些。

让她捉摸不透的是,李冶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她转念一想,也不能说是李冶欺骗她。关于李冶的身份,还是黄腾冲说出来的。

黄腾冲那人的品性并不好,介绍李冶时,很可能隐藏了些什么。李冶本人,他还真没有提起过家里的事情。

米歇尔和保罗等人也在旁看着,只不过她们更重视的是李曲奇的制银技艺。

不愧是几十年制银的国宝级大师。就算是没有亲眼看到了李冶的制银过程,仅凭着他的一双眼,就将银链几乎照着冶子先前完全一致的程序重塑了一遍。

而且手工也更精细,保罗暗中赞叹着。米歇尔见怀表恢复了原貌。又听了叶恒和徐兰雅说是华科院的学员后,火气至少在表面上已经消了。看在李曲奇的面上,她不在国家会展中心闹事了。

中国有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是华科院的人,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早晚都会应验的。且看他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谢谢李大师,原来刚才帮忙制银的是您的儿子,真是失礼了,”在刚才的介绍中,李曲奇已经说明了伊拉并不是他的徒弟,出手帮忙制银的是他的独子李冶。

徐兰雅断定了李冶是李曲奇的儿子后,也献起了殷勤来,“伯父,您好,我是徐兰雅。阿冶是我的好朋友,我还老听他说起您和伯母。”

这番客套话听起来滴水不漏,可李曲奇一听就知道徐兰雅说得不是实话,冶子到了北京后,都没有和家里联系,而且依自家儿子的脾气,若非遇到了熟人,又怎么会说起自家的事情。

刚才徐兰雅的抢人项链的蛮横态度,落在了任何一个长辈的眼里,都是印象不佳的。

李曲奇不露声色,既然对方说认识冶子,那好歹也知道那小子现在人在哪里。不妨试探一下,那小子也是,既然到了会展中心,怎么不说一声就溜了。

“徐小姐,上次冶子来了电话,说他最近比较忙,你看...”李曲奇阅人无数,尽管不知道眼前的这两帮人马的来历,不过看着刚才争斗时,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情景,心里也生了几分警惕。

冶子在北京逗留了那么久,一直不肯联系他,这次到了会场,也不敢见上他一面。撇开怕被自己责骂的因素,原因只能是中间还藏了些隐情。

李曲奇离开东南苗寨时,红槐大巫师也给了他几句劝诫,冶子命格不凡,不该将他困顿在东南苗寨。他虽有些不以为然,可心里还是留了几分神的。

“哦,您不用担心,阿冶最近是挺忙的,他在一家大公司当行政总裁。黄氏养殖,不对,就快叫做黄氏集团了,这家企业是北京知名的民企,这大半年发展更快,已经和一家大型跨国公司合作,很可能还会上市。”徐兰雅说起了李冶,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骄傲感。

先前她还担心李冶出身不好,带到了徐长府面前不大好,既然他是国宝级大师的独子,对方还是个人大代表,李冶的制银技术和他将来发展的不可限量,都让徐兰雅喜形于色。

徐兰雅的神情变化,让一旁的叶恒觉得很是不对。

李冶是什么人?他要竞争的还不止一个王帅,怎么又多出了个李冶。对于王帅,叶恒一方面很自卑,另一方面,心里还存了几分侥幸,认定了只要徐兰雅不喜欢王帅,他就还有机会赢得美人归,更何况他和徐兰雅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还以为徐兰雅和他一样,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对象。

可现在一看,情况似乎并非他所预料的那样。

从徐兰雅对待初次见面的李曲奇的恭敬态度来看,她对那个叫做李冶是存了心思的。叶恒和徐兰雅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还从来没见过她露出如此的神态来。

“行政总裁?”李曲奇低咳了几声,自家儿子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晓得的,什么时候冠上了这么大个帽子。不过听着冶子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那已经比他预期的要好多了。

刚才那名手艺不凡的年轻人就是黄氏企业的人?安娜也有几分惊色,别人眼里的黄氏企业是怎么样的形象她不管,安娜只知道最近美国的罗斯特家族斥资正在中国兴办了生物技术公司,文件表明的第一合作企业就是黄氏企业。

“伯父如果要去看阿冶,我可以送你过去,我知道他住在哪里,”徐兰雅懒得再陪着叶恒看那些俗气的黄金。

“李师傅,李师兄怕是没回去,他和会场的一个女员工一同出去了,”伊拉被戳穿了身份,刚才还恨不得有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好在李曲奇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相反在得知伊拉挺身而出,要为苗银展位争一口气时,还赞许了几句。

确实,在知道冶子暂时不回苗寨后,李曲奇就有了再收徒弟的心思。伊拉虽说心浮气躁了些,可他有底子,经过了这一次展会上的教训,性子应该也得了磨练,只要是再敲打一下,不失为一块璞玉。

“女员工?什么女员工?”李曲奇还没开口反问,徐兰雅已经截断了话,先盘问了起来。

她的失礼行为,让李曲奇本就对她不是很好的印象又跌了几分。

“是,是一个挂着展会工作人员证件的年轻女人,个头大概和这位小姐差不多,眼睛大大的,头发黑黑的,笑起来...挺好看的,”伊拉形容了不大清楚小鲜的样貌,只得是指了指米歇尔等人:“那位小姐刚才过来时也遇到了,他们俩一起来的,又一起走的。”

听着形容李曲奇猜测那人就是小鲜,冶子已经找到小鲜了?那就好,小鲜那孩子小时候做事就挺有分寸的,听说现在也是在一所北京重点中学读书。

自家儿子打小就“怕”小鲜,在知道了冶子和小鲜一起离开的,李曲奇就放心了。有小鲜那丫头看着,冶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安娜当然不会如了徐兰雅的意,她冷冷一笑,向李曲奇道了谢,再拿出了一张玫瑰金制成的贵宾卡:“谢谢李大师帮我修补好了链子,这张是雅宝公司的贵宾卡,凡是在我们公司的专柜,都能享受八点八折的优惠。您的帮忙,我一定会铭记在心。”说罢,她也不理会徐兰雅怒视着自己,扬长而去。

“谢谢徐小姐的热心,我最近也很忙,冶子那孩子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就先不去找他了。我看那位先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不打扰了,”李曲奇也发出了逐客令,徐兰雅只得收回了心思,怏怏不乐地离开了会展中心。

111 冰山撞火星

“他怎么也在这里?”四一一医院里,两男人大眼瞪大眼。

“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当然在这里了。而且我还专门让他经常过来查看小雀的病情,”小鲜不解着,说是来看小雀后,冶子在下车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进了病房,见了穿着白大褂的周子昂,就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了。

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周子昂这么个连笑起来时嘴角弧度都要经过精密计算的冷清性子。

在见到了她和冶子一起出现时,臭脸的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嘴角的弧度更是直接转变成了九十度垂直了。

这两男人,是八字犯冲还是气场不和?

“他是医生?哪门子医生,有长成这样子的医生?”冶子唾弃着,不带这样的,好不容易他见到了小鲜,还和她有了私下相处的机会,这小子就蹦出来了。

照着冶子的逻辑,医生都是那种秃了头,花了眼的老大夫,哪有这种把白大褂穿得笔挺的 医生。

“小雀最近的状况还是老样子,”周子昂直接忽略了冶子斗牛式的挑衅眼神,他的话成功地吸引了小鲜的注意力。

“我也听说,关于新设备的事情,王风雷不在,我探过口风了,医院方面不会那么容易松口,所以我才把冶子叫过来了,”小鲜把冶子所说的梦兽的大概情况说了下。

周子昂嘴角不由又抖了抖,倒是没有出口讥讽,而是用了一种“他真的行”的眼神,撇了冶子一眼。

那一眼,让冶子立刻挺胸收腹,准备大干一场,让那棺材脸开开眼。啥才叫真本事。

“冶子。过来。床上的就是小雀,她意识是清醒的,就是动弹不了,”小鲜走到了小雀的身旁,小雀见病房里又多了个人,又听不见小鲜他们说的话。只能是转了转眼珠子。

见了小雀的反应,小鲜又催了冶子一句。

“梦兽呢?你不要顾忌子昂,他是自己人,”听小鲜说对方是自己人。冶子哼了声,周子昂的嘴角微微扬了扬。

“他是自己人,那我呢?”冶子要内伤了,他和小鲜认识多久,周子昂这么个半路插队的,啥时候也成自己人了。

“你也是自己人,别拖拖拉拉的。跟个娘们似的,”小鲜地瞄了周子昂一眼,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冶子呲牙露出了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你可看仔细了,”冶子亮出了星犀戒,默念着斐济教他的驯兽口诀。驯兽口诀是用兽星语说的,小鲜和周子昂都不清楚周子昂到底在说什么。

一股白烟从星犀戒里钻了出来,白烟散在了病房里,很快又聚集在了房间的正中。

白烟聚集中,变成了个人形。

人形先是模糊再逐渐清晰了起来。

“梦兽?”小鲜瞧清楚了梦兽的模样。

“错了。小鲜你别误会,”冶子叫苦不止,他倒是忘记了,上一次使用梦兽是用在了徐兰雅的身上,所以梦兽还保留着徐兰雅的形貌。只不过也就只是保留了她的形貌而已,“梦兽”徐兰雅的神态很懵懂,似乎不知道这一次冶子叫它出来干什么。

周子昂扬了扬眉,他又有了松动的唇线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很很不错。

冶子有种被抓奸后的耻辱感,闷不吭声的。和梦兽徐兰雅沟通着。

“梦兽说必须在对方进入睡眠状态后才能窥探她的梦境。”冶子走到小雀身旁,小女孩虽然不能动弹。可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在清醒的情况下,梦兽是无法进入她的梦境的。

“这就有些棘手了,难不成要让冶子在这里等着,一直到晚上不成,”小鲜和周子昂商量着,医院方面是不容许非家属留宿的。

“有没有法子将你的意思和小雀说明一下,”周子昂已经用过了很多方法,其中包括一些简单的哑语,在最初遇到小雀时,他就是用聋哑人能够理解的手势语和小雀交流的。

可现在相同的情形下,小雀对于他的手势,只会流露出不懂纳闷的神情。

“你都无法交流,我恐怕就更不行了,”见小鲜没有想到法子,冶子急忙把那个干等在了病房里的梦兽收了起来。

“要不等到这孩子出院了,再用梦兽试试?”冶子见小雀身上并没有像一般重症病人那样插满了管子,除了不能动外,应该是能够自由进食的。

把小雀带出去 ?冶子话摆明了是个馊主意,小雀是个孤儿,也没有地方收容她。可话句话说,如果情况一直没有改善,难道就让她留在医院里?

关于小雀的去留,应该和王风雷商量,可是王风雷一去没了踪影,事情有没有进展。

“只能是采用麻醉剂的方式了,你安抚下小雀,我去找个护士过来,”周子昂迟疑着,冶子所说的梦兽能读取人的梦境虽说未必是真实的,可也是值得一试,毕竟眼下也没有直接的方式可以确定聋哑小雀的内心活动。

仅靠一般的高兴与愤怒等基本的情绪反应,根本不足以查明她在雪沟里遇到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使用麻醉剂势必会对小雀造成些不良的影响,可是眼下小鲜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只得走到了小雀的身旁,试图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梅念浑身僵硬,眼珠子和舌头是她全身唯一能动的部位。小鲜走到了她的身旁,她看着有些焦虑,又有些手足无措。

今天来看她的人中,那个新来的高大年轻人刚才叫出的是什么怪异的东西?尽管听不到小鲜和周子昂的话,可梅念大概也猜出了,小鲜可能对现在的“小雀”产生了怀疑,她们在尽量想法子和她沟通。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

小鲜在梅念耳边说了几句。又比了几个手势。对方果然还是没反应。

小鲜失望着,刚要站起来,等护士过来时,她注意到了病床上的小雀的眼珠子有规律的动了动,一上一下。

“小雀,你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嘛?”小鲜像是找到了曙光。急忙抓住了小雀的手。

小女孩的手柔软温暖,就是不能动弹。

小鲜灵机一动,摊开了小雀的手掌,她倒是忘了。还有一种法子能和小雀交流。

她在小雀的手里画了一笔,“一”,小雀的眼珠子动了一动。

就算是聋哑儿,对于最基本的数字还是能反应的,小鲜来了精神,又写下了个二字。

床上的小女孩的眼珠子又动了两下。

“她懂得我的意思,冶子。她懂得我的意思,”小鲜大喜望外,小雀认得字。

她以为作为一个聋哑孩童而言,不会有人花费气力去教她识字,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小雀,你要看清楚了,接下来我的意思,‘一’眨眼代表‘是’。‘二’眨眼代表‘否 ’,你要准确地告诉我,”小鲜拽进了小雀的手,反复地写着“一” 和“二”字的意思,到了最后,小鲜写下了个“你明白了吗”,小雀的眼珠子动了一动。

周子昂费了好些气力才说服了小雀的主治医生给小雀开了一定剂量的麻醉药,根据院方的规定,除非万不得已。不能对还处于发育阶段的未成年病人使用过量的麻醉药。周子昂只得撒了个小谎。说是小雀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一直处于失眠状态。

主治医生这才答应了。开了药剂,随后再让护士替她注射。

护士和周子昂到了病房时,小鲜还坐在小雀的身旁,周子昂留神到小鲜的面色很难看,就走到了床边,问了句:“怎么了,你不用太担心,麻醉剂的份量不会太高,只是让她陷入了昏迷状态就可以了,”他还以为小鲜担心用药会对小雀的病情不好。

小鲜迟疑着,再看了小雀一眼。

刚才她和“小雀”的那番对话,让她心里揭起了滔天巨浪。

冶子只是在旁看着小鲜的神情不断变化着,具体也不知道小鲜在病人的手上一划两划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不是小雀。床上躺着的人不是小雀,她是...梅师叔。

怎么会这样。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小鲜的预期。在刚才和梅念作着交流时,尽管已经约好了“是”和“否”作为交流基本讯号,可是仅靠含糊的指头刻画,还是很难交流的。

无奈之下,小鲜只得简明扼要地是在小雀的手上写了“小雀,那天你在雪沟遇到了人参灵脉?”

对方的回答是“是”。

接下来该怎么问,小鲜绞尽了脑汁,又问了一句:“那你也遇到了梅师叔?”

小雀的眼珠子黏住了似的,她的回答既不是“是”也不是“否”,这算是什么意思。

“梅念,你不认得她吗?”小鲜想像她说明梅念就是那个在木屋里居住过的女人。

小雀这一次的回答还是“是”。

“她和你都被人参灵脉抓住了?”小鲜追问了一句。

回答依旧是“是”。

“那人参灵脉哪里去了,逃了?”小鲜知道她已经问到了关键所在了。

112 内有乾坤

人参灵婴没有逃跑。小鲜得到这个消息后,急忙追问了下,“那是消失了?”

小雀的眼珠子动了两下。

“那是...”小鲜的心跳急剧跳了起来。

没有消失也没有逃跑,小雀的意思是说...

小鲜还在踟蹰时,周子昂已经带着打针的护士进来了。

“先别打针,我还要确定一件事,”小鲜深呼吸了一口,在小雀的手里写下了几个字,“你是小雀吗?”

小雀的眼珠子因为酸涩连动了好几下。

“病人累了,先让她休息吧,”护士见小雀的眼睛都发红了,制止了小鲜继续发问。

小鲜矛盾地看着护士拿出了麻醉剂,再用针头抽取了适量的麻醉剂,拍了拍小雀的手臂,将透明的液体注入了她的手腕。

麻醉剂发挥了作用,小雀的眼珠子渐渐停止了转动,僵硬的四肢也松弛了下来。

周子昂让护士先出去了,冶子放出了梦兽。

“小鲜,”周子昂担忧地注视着还沉浸在沉思中的小鲜。

“说话就说话,你挨那么近干什么”冶子横在了周子昂和小鲜的中间。

“你,”子昂也生出了几分火气来。

“别吵了,冶子。你看看梦兽读取出了小雀的梦境了没有,”小鲜的话让冶子暂时收回了寻衅的心思。

梦兽徐兰雅的身形由实体再度转为了模糊的精神体,逐渐侵入昏睡中的小雀的体内。

小雀依旧昏迷不醒,只是在梦兽幻化的白烟在她的鼻下徘徊。被她吸食进体内后,她的眉心绞紧,看着很是排拒。

冶子和梦兽之前。靠着星犀戒建立了契约合作关系,三人之中,也只有冶子能感受到梦兽的意识。

所反映出来的梦境,只会作用在冶子的意识之中,冶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闭上了眼。

算上上次趁着徐兰雅酒醉读取她的梦境,这已经是冶子第二次借用梦兽读取他人之梦了。算起来,冶子的读梦技术不算熟练。

人的梦境会因为做梦之人的心境、年龄有时候甚至只因为性别就有所不同。不过刚进入梦境时的情况还是一样的,迷雾般的一片,在颜色略有不同的迷雾散尽后,才会逐渐看清被读取梦境的人的梦。

徐兰雅的那次的梦境。和她平日的糜烂作风类似,梦的颜色相当旖旎。

这一次的小雀的梦,至始至终,都是空旷白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显现出来。

“不对,怎么会没有任何景象,”那片过分的空旷和白茫最初被冶子误认为是长白山的雪景。

毕竟小雀出生后的十余年里,都只生活在长白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谓的梦境。多是本人经历过的真实事物的歪曲而已。

许久之后,冶子的意识中,还是空白一片。

梦境盲区?读梦经验不算丰富的冶子通过了和梦兽的交流,得知了出现这种读梦怪像的可能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小女孩的意识很顽强,梦兽无法顺利入侵,还有一种就是小女孩是个痴傻儿。连做梦的意识都没有。

小雀虽是聋哑半植物人,可她被注射麻醉剂之前,还和小鲜做过眼神交流,那孩子“听”得懂,至少她在努力去“听”得“懂”,她绝不可能是个痴傻儿。

难道说一个年龄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她的意识会如此顽强。而且还是在她注射了麻醉剂之后。

冶子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不到十岁?那个年龄他根本就不知道意志顽强是什么玩意。

见冶子早前的自信萎靡了些,眼带茫然的睁开了眼,周子昂问道:“梦兽出了问题?”周子昂还算是客气了的,没有直接落井下石说冶子不济事。

“不可能也不应该出问题。小雀只是个普通小女孩,反抗意识不可能那么强烈,”冶子也解释不通,他回想着入侵徐兰雅那样的修真者的梦境都是如此的轻而易举,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聋哑女孩抵挡得住。

“冶子,不急,先休息会儿,”尽管有星犀石的帮助,冶子操控起梦兽来还是很伤神,小鲜自知自己在操控灵犀剪时,过度使用也会出现灵力脱尽,全身虚软的情况,冶子不是修真者,他只是靠着优秀的身体素质来驾驭星犀戒,看他的样子,一定是累了。

“没事,我还行,”和小鲜再遇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开口让自个儿帮忙,何况还有个等着他出丑的周子昂在场,冶子可不想在人前输了气场。

他口中念念有词着,再次驱动让梦兽再尝试一遍。那股围绕在小雀身旁的白眼又浓郁了几分,冶子屏除了杂念,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些不同,他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意识也进入了小雀体内般。

一体化?冶子吃了一惊,他竟和梦兽和为了一体。

斐济将星犀戒交给他时,曾说过驯兽也分了三六九等,最基础的是让兽类屈服,供人驱使,再上一层则是意识可依附在灵兽之上。当时斐济说时,由于时间仓促,冶子也没细问。想不到在他得到了星犀戒两年后,在读取人之梦境时,忽然有了如此的突破。

他心中虽是惊喜。可眼下正是读梦的关键之时,冶子也不敢分神,急敛回了心思,将自己和梦兽的意识更好的融合在一起。

梦境之地。脚下虚无,冶子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在雾气之中徘徊着。他走走停停,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何处,没有方向,连时间都凝固住了。

走了多久,冶子已经记不清了,他心里担心小鲜在外等得心急,想着如果再走上一阵周遭的景象还是不曾改变的话。就驱使梦兽带着他离开梦境。

在他心念陡转之间,身旁的雾气翻涌,发生了变化。眼前似有东西在显露出来,依稀能让人辨认出是个椭圆的不时颤动的卵形物。

“你是?”冶子伸手想要拨开遮眼的迷雾,手指接触到那阵虚幻的雾气时。身体被一股忽然出现的排斥力推挤了出去。

“危险,速速离去,”冶子意识之中,有个女声警告着。

迅速地后退,后退,冶子再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趴在了地上,脑中如有千万只蜂虫在嗡叫那样,他强忍下身体上的不适感。将梦兽收了回来,星犀石的放射出了一阵耀眼的光亮。

“!!”冶子身体摇晃了几下,在梦兽被反弹出来,人的灵识是最要紧的东西,梅念虽然身处囫囵,在感觉到了有两股不同的意念进入了小雀的身体时。她立刻做出了反应。

和徐兰雅醉酒时的薄弱意志不同,由于身体受限,强烈的生存意识的支持下,梅念的意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程度。小雀的身体里,还残留着大量人参灵婴的参须,冶子若是再深入,只会更危险。

“不好,他像是受了攻击,”冶子感到自己被人搀扶了起来,对方的搀扶很稳,是那个讨厌的冷面男人。他为什么要这般好心,一定是他想在小鲜面前表现一番,我偏不如他的意。冶子试图甩开周子昂的帮助,可是他刚才在小雀的梦境里被人强力弹了出来,脑中的意识受到的破坏非同寻常。

用上比喻,冶子此时的情形就如被人猛力在心口刺了一刀,性命(意识)岌岌可危,身体也受了牵连,如此的情况下,哪能反抗。

小鲜焦急着,低声呼叫着冶子的名字。

周子昂则是翻看着冶子的眼皮,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频率。

冶子呼吸时快时慢,心跳剧烈跳动不已。

过了片刻,他感到手腕处多了根冰冷的针管,刺入了他的皮肤,也不觉得疼,一股冰冷的液体注入到了他的身体之内,他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稳,只是身体还是很疲倦。

耳边交替出现着小鲜和小猪的声音。

手被人握住了,“冶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小鲜的嗓音听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嘴唇尽可能地动了动,他想告诉小鲜:“我没事,傻丫头,我可是打不死吓不死的冶子,你不要怕,我很快就会好了,只要让我睡上一觉,明天我就又生龙活虎回来了。”

“笨冶子,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再接着是小猪的怒骂声,“真是不要命了,还没学会走稳,就想跑了,灵识附体这样的危险举动,你也敢做。”

“让他先休息,”低沉的男音之后,小鲜和小猪的声音都消失了。

身体受到猛烈袭击般,高高抛起,然后反弹了出来。

不行,我得告诉小鲜那个小姑娘的体内...冶子能听到自己的说话声:“里面还有人,不是那个小女孩。”说罢,他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病床旁静候着的小鲜和周子昂听到了这句话时,都跟着怔住了。

冶子这话究竟是梦话还是胡话,可惜他说完话后,人就已经没了意识。

一个小雀还没解决,又多了个冶子,连周子昂也束为难了。

小鲜眼里的惊愕只短暂了停留了片刻,她将小猪安置好后,眼里已经多了几分了然。

113 只为佳人故

“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小鲜的神情的变化一丝不漏全都落在了周子昂的眼里。

“冶子刚才说的话,你有什么看法?”小鲜先不回答,倒是反问着。

“虽然看不出行踪不定的梦兽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昏睡前说的话,说明了小雀的身体里,很可能还存在了另外一个人。或许人参灵婴一直蛰伏在小雀的体内,这才造成了小雀半植物人的状态,”用现代医院解释小雀的现象已经行不通了,周子昂只能是运用起他曾在云腾门时听过的见闻。

在修真界,有夺舍一说,即是修真者在危急或是耗竭之时,所作出的霸占他人躯壳的一种禁忌做法。夺舍一事,以前的云冠子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正见识过。

根据刚才冶子反常反应来看,他才有了这么一个臆断。可这也仅仅是一个臆断而已。

先不论夺舍是件很危险的事,一般不会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体上,而且一旦夺舍成功,舍方大多会死去。而夺方也会因为灵力耗竭,蛰伏好一阵子。

“我的猜测和你有些相似,只不过,我并不赞同人参灵婴藏身在小雀的体内。人参灵婴虽然只是刚出世成形,从它那日在雪沟里的百般狡诈看,绝不会做出这类夺取聋哑女孩,限制自身的愚蠢做法,”小鲜回忆着最初找到小雀和梅念时,两人都是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周子昂听小鲜如此一说。陡生了种不祥感,“它不会夺舍小雀的躯壳,那小雀体内的人又是?”

“你想想,将冶子反弹出来的人不会是小雀。她没有那个本领。也不会是人参灵婴,灵婴对人类很避讳,若是它遇到了冶子。一定会直接伤人,冶子也很难再出来。既然当日在场的两人一灵婴中,既不是小雀,也不是人参灵婴,那只能是...‘小鲜的声音低了下来。

“梅念,如果是梅念,那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就显得很合情合理了。只有梅念才会看得懂你写下的文字。也就只有梅念,在看到陌生人进入体内时,警告着将他反弹了出来。”事情看似已经水落石出,一切都已经合情合理了,可是周子昂的面上并无半点轻松感。相反,他的眼眸里兴起了一阵波澜。

如果真正的梅念一直存活或者是被禁锢在小雀的体内,那么这阵子一直活跃在药店,代表着梅家出席各类活动的“梅念”又是什么人。

“人参灵婴,”小鲜和周子昂心中都有了答案。

冶子醒过来时,天已经全黑了,他抬了抬手,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下来,搭在了床边趴着的人的脸上。

小鲜睡着了。

在他打了镇定剂后。应该是被送到了一个新的单人病房里,晒得很蓬松的棉被旁,小鲜略显疲态的脸上,频起的眉头和散落的长发,让冶子心里多了几分怜意。

身上已经舒服多了。不得不说,斐济当初选择冶子作为他的接班人是个很正确的决定。冶子或许不如周子昂之流那般天赋异禀,学任何东西都很容易上手,可是他的身体素质堪称一流。睡眠和饮食是他最好的康复药。

尽管不知道小鲜到了北京后,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人什么事,冶子也知道她一定担着不小的负担。

不忍叫醒她,冶子轻着手脚掀开了棉被,将小鲜抱了起来,轻放在床上,替她拉好了被子。

他走到了窗户边,四一一医院的夜景在几盏白色的路灯的点缀下,显得静谧祥和。

冶子走出了病房,找到了名护士,在打听了白天的那名男医生的办公室后,找上了门去。

对于冶子的到来,周子昂并没有多少惊讶。

“原来你就是周子昂,艾莎天天念叨着的孟山公司的高级研究员之一,”冶子来找周子昂时,还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和对方谈一谈。

经过了今天的相处,尽管对周子昂的那张脸他还是很不感冒,不过倒也是看得出,他对小鲜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从某种意义上说,小鲜和冶子是一类人,在他们的心里,朋友的朋友即是朋友,朋友的敌人即是敌人。只不过周子昂是小鲜的“异性”朋友,所以这个通用的“朋友定义”就不得不打个折扣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极其狼狈地昏迷了一个下午,而对方还一脸怡然地坐在了飘着咖啡香的办公室里时,冶子的小心眼不得不出来蹦腾下。

“比不得你刚才引出来的梦兽形象,”周子昂依旧是一脸油盐不进的欠揍样,让冶子怄得险些出了内伤。

他刚要反击,怀里的手机唱得欢,一看来电显示,好死不死,就是徐兰雅。

接了岂不是更要落了话柄在对方手上,冶子索性不接。只是这次徐兰雅似乎铁了心思,一定要打到冶子接起来。

冶子只得走出了周子昂的办公室,站在了医院的走廊上,接起了电话。

“阿冶,你去哪里了?哼,你骗得我好苦,”徐兰雅含怨带嗔的一番抢白,让冶子噎了声,“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不成,我碰到你父亲李曲奇了,他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

见电话那端冶子说不出话来,徐兰雅得意地缓下了语气,柔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也不在乎什么少数民族,更何况不是老早就说满汉一家亲嘛。”

面对徐兰雅的自说自话,冶子一方面心惊对方怎么会撞到了李曲奇,另一方面,脑中飞快地想着应答的策略来。徐兰雅早几天联系自己时,说过想去参观什么珠宝展,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想来她也去了国家会展中心的国际珠宝展。

很可能今早他才刚离开了会展中心,后脚徐兰雅也到了苗银展位上。

冶子暗忖,还真是狗屎运了。让徐兰雅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冶子乐意看到的。徐家和徐兰雅那伙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他改天还是得和家里人通个气,小心谨慎些。想着要跟阿爸和阿妈解释一通连自己都想不通的麻烦事,冶子就头疼不已。 心里对电话那头自负千娇百媚的徐兰雅更嫌恶了几分。

和徐兰雅敷衍了几句后,冶子才折回了周子昂的办公室。

“我是来问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在小鲜的身旁又有什么目的?”冶子松了松筋骨,手上的关节发出了“咯嘣”的做响声。

“作为一个单身未婚未娶的男人,我想我陪在她身旁的目的,和你一样的‘单纯’,”周子昂嘬了口咖啡,温度刚刚好,恰好入口。

“你TM说的啥话,你还单纯?不要拿你和我相同并论,我和你不一样,我和小鲜青梅竹马,对她好是天经地义的,”冶子恨不得将自己形容成一张刚加工出来的白纸,能有多白,就有多白。

可惜他面前坐着的是个比墨水还要黑上数倍的腹黑男,听了冶子的语无伦次,不解释比解释更糟的反驳后,周子昂右手伸出了个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叩了叩,“那就请你把你的理所当然收回去,她的前面十二年归你,剩下的全都归我。”

“哗啦”一声,办公桌上的文件被双大手扫了出去,数百张纸在两人间飘落,冶子的拳头拽紧,骨节上透着森森的寒意,虬起的青筋随着脉搏一跳一跳着,随时都会迸出来般。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你可知道,现在在你脑子里作祟的那个念头,就像你下午强行驱使梦兽进入小雀的梦境那样,都会让小鲜很担心,”周子昂的话有着惊人的穿透力,一语戳中了冶子被怒火侵蚀的神经。

小鲜很担心?冶子不由想起了那张趴在了床沿边的疲惫的少女的脸,和抱在手臂里几乎随时都要消失掉的身体,让冶子的心冰冷凝固住了,怒火难以再发挥作用。

这几年,小鲜究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早知道她过得不好,他一定飞赶到北京,将她带得远远的。

冶子垂下了头,“你说的对,无论你报着什么目的接近小鲜,有一点是正确的,你和我一样都想她不受那些人的伤害,让她不再担忧、难受。”

“既然想通了,距离你左手边一米处的壁柜里,有速溶咖啡和茶叶,任选一种,再坐下来,我们需要将我们两人各自掌握的讯息,好好交流一番,”周子昂自始至终都很冷静的腔调,让冶子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中的挫败感。

可是又一时想不出可以反驳的话,确实,冶子和徐兰雅走得近,可以获得更多关于国内修真界的消息。

而周子昂和孟山公司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让他拿到国际修真界的一手消息。

只有两者合作,才能缓解接下来小鲜要面对的困境。

夜无声无息地进行中,办公室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着,室内两个风格不同,性格不同的年轻男人面上表情时有变化。

114 长生的法子

小鲜醒来时,身上盖着带着陌生消毒水气味的棉被,提醒了她昨天发生的事情。

冶子不见了?小鲜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冶子,看来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稍稍放下了心后,小鲜伸了个懒腰,休息了一晚,补充了体力后,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昨天下午,在和周子昂商讨了一番后,两人已经确定了,在小雀体内的,必然是梅念。人参灵婴已经霸占了“梅念”的真正的身体,从没遭遇过这类事情的两人同时感到了棘手。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小鲜第一件想要做的事,并不是想法子试探假梅念,而是想到了另一个和“梅念”息息相关的人,于纲。

短期内,小鲜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揭穿假梅念的身份,关于“夺舍”,小鲜既未见过,也未经历过,她又怎么和于纲说明他心爱的恋人-梅念已经成了一个又聋又哑,而且只有十岁大小的半植物女童。

就算于纲相信了,照着他的耿直性格,一定会找了人参灵婴上身的“梅念”拼个你死我活。人参灵婴夺取了“梅念”的身体,它的灵婴本就很强,又加上了“梅念”的金品修为,强强联合,她和周子昂都没把握一定能取胜。苦思幂想不得方法的小鲜,就那样趴在了冶子病床边睡着了。

“你醒了?”天还没彻底亮,推门进来的是一夜未睡的周子昂还有跟着他身后,尽管阴沉着脸。却难得没有打岔的冶子。

见了两人没有见面就较劲的短暂和谐样,小鲜露出了笑容,“醒了,你们都在?”她再看看冶子。语带关心地追问着:“冶子,你没事了?”

“没事,小事而已。我可是壮得比得上一头牛了,”冶子嘿嘿笑着。

“说正事要紧,李冶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周子昂和冶子一夜商谈,更加判定了小鲜先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听着冶子把梦兽看见的事情详细地再述了一遍后,小鲜拧起了眉头。

“小鲜,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好好的人的魂魄怎么就进了别人的身体,这样诡异的事情,怕是红槐婆婆都没听闻过,”冶子小时候跟着红槐大巫师。可没少听过鬼神怪谈,可以没听过夺了一人的躯壳,将人的躯壳强禁锢在她人体内的事。

真要有如此的邪恶法子,天下不是要大乱了。

你想想,一个人的死亡,多半是因为身体老迈,器官衰竭,若是在频死时,抢占她人的身体。那不就等于是长生不老了。

“冶子,这件事说来并不奇怪,你忘记你和我说起过的,关于斐济的妻子,瑟琳的事情了吗?”小鲜提到了瑟琳时,周子昂面上也有了几分吃惊。小鲜什么时候认识瑟琳夫人了?

对于瑟琳,周子昂虽然和她交情不深,可是每回见面,周子昂都会有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不是吧?你是说那个瑟琳夫人也懂得那种法子?”冶子一听,连连叫屈,那个狡猾的斐济,都给了他什么差使啊,让他去找一个随时会吞噬人的身体的老妖婆。

“我只是在假设,照着地球的修真规矩,只有突破了金品,才可以做到延年益寿,延缓容颜的衰老,除非瑟琳在来到地球时,就已经是金品的修行了,否则她哪来的本领,保持着几百年来,长生不死,”小鲜也只是照着冶子的说法,推断出来的。

“关于瑟琳夫人的容貌,我见过她 本人,她的模样和艾莎差不多,看上去最多也就只有二十七八岁。我在她的办公室里,见过一幅落地的肖像画,是罗斯特家族几百年前的一个女家长的画像,除了发色外,无论是五官还是神情,都和瑟琳如出一辙,”周子昂的话,起了很重要的补充作用。

“子昂,你帮我观察着小雀的情形,这一次冶子的贸然进入,梅师叔虽说将他反弹了出来,不过一定也有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冶子你再仔细想象下,在你进入小雀的梦境后,除了一片白雾,还有看到其他什么景象或者是声音?”小鲜想弄清楚,人参灵脉是用什么法子禁锢住梅念的。

“没什么声音,不过图像的话,在我被反弹出来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一个像是鸡蛋那样的东西。反正绝没有看到你们说的梅师叔之类的女人,”冶子还记得他正要再往前走时,就接到了梅念的警告。

“听着不大对,既然师叔不让我们靠近,那就先将事情缓一缓,我看梦兽这次也受到了惊吓,一时半刻也缓不过来,我们先采取些其他的法子,”小鲜将她的主意说了出来,听完之后,子昂和冶子都面有难色,彼此对视了一眼,这一次,两人还真有些难兄难弟的默契感。

古人有云,最难消受美人恩,小鲜要周子昂和冶子配合做的事,自然是和两个大美人有关。

至于小鲜的人物也不轻松,她要消化的是眼下最深浅莫测的人“梅子饭团”里的假梅念。

再三考虑后,小鲜还是决定先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于纲。再怎么说,对方还是个防卫能力很差的凡人,只是想到躺在了病床上,比植物人还难煎熬着的梅念,小鲜不免有些愧疚。

在离开四一一医院前,小鲜再次去看望了梅念和即将生产的卓枫,她用她们俩彼此才能懂得的“语言”沟通着。

“我会照顾好于叔叔的,”小鲜在梅念的手上写下了这句话。

梅念的眼里泛起了丝红意,她用力眨了两下眼,很艰难才没将眼泪滴下来。

小鲜知道,她是在说:“谢谢”。

卓枫的病房里,经过了医院和止吐药的双重调理,又有了丰兴的体贴呵护,卓枫俨然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待产妇人,她的面色红润,整个人都胖了两圈,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母的幸福光泽。

“小鲜,你最近怎么又瘦了,存心是要气姑不成,”卓枫笑骂着,捏着小鲜的手腕。

“没有,最近学校里比较忙,”小鲜笑着解释道,卓枫这人说她细心也细心,小鲜也就瘦了两三斤,她就看出来了,说她粗心也粗心,小鲜年底年初老说在学校,她也没什么怀疑。

“是不是你于叔叔说的那个也在华科院的新的植物研究中心的事情?他昨天和梅念一起来过了,梅念还带来了一盒的高丽参,说是给我产后保健用,”卓枫性子爽朗,以前和梅念的不愉快,也在这阵子相处中磨合了。

“她带来了高丽参?拿过来我看看,”小鲜可不放心假梅念送来的东西,卓枫就让丰兴把人参拿了出来。

小鲜看了几眼后,“姑,这些参还是由我先还给梅师叔吧,今年市面上的人参价格可不便宜,不好白拿了人家的。你要吃参进补,还是结合食疗好一些,我改天去药店给你找些合用的人参须,缓食慢补,对产后恢复更好一些。”

自家侄女说的,卓枫哪里会有疑心,卓枫也不嫌弃小鲜说的用人参参须进步,反倒啧啧称赞着:“小鲜,这几年你是愈发懂事了。我和梅念的关系算不上好,虽说她这次过来亲切了许多,可白拿了她的总有些过意不去。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要是让你外婆外公看到了,不知该有多高兴,”提起了人在浙江的卓枫的父母,卓枫就止不住想起了去世的兄长和嫂子,眼里不免红了起来。

小鲜怕她难过动了胎气,劝说丰兴陪她去楼下走走,自己则是带着人参先离开了医院。

走出了四一一医院后,小鲜将那盒包装的很精美的人参丢进了垃圾桶。

“好一个人参灵婴,心思还真是歹毒,”小鲜的脸上多了几分后怕,要不是今天赶巧,那些人参怕是要害死了卓枫了。

照理说人参灵婴方为人形,应该没有善恶之分,可是它恼恨小鲜在沟底破坏了它的好事,对小鲜身旁的人也一起记恨上了。

那一盒高丽人参是人参并不假,可是人参里蕴含的灵气却很古怪。看似是几年人参参龄的园参,事实上却足有百年灵气那么多。

世上野生人参很好,百年人参更少,一盒子都带了百年人参灵气的人参,显然不是天然生成的。用通俗的话说,就是类似于打了激素的人参,药效的吸收快了数十倍。让一个体质虚弱的人一下子吃进了这么猛烈的药性,是会损到内阴,坏了肺腑的。

普通人的身体,如果是没有害过大病,只要用一般的人参进补就足够了。要是卓枫要是吃了这些药效神奇的人参,产后恢复期看似效果很好,从长期来看,就会看出很明显的副作用,需要依赖人参来进补。

“‘假’梅念也不知安了什么坏心思,她敢送药给姑,就更敢将人参卖给其他客人。我还是得去药店看看,以免以后发生了事情,砸了‘梅子饭团’的招牌,”小鲜本想直接回学校,可被高丽人参的事情一打岔,还是决定先去药店一趟。

115 内有蹊跷

见小鲜来药店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最近药店的销售状况,黄药师还有几分古怪,不过念着小鲜早阵子的“雪中送炭”式的帮助,黄药师倒也没多想,将药店最近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药店的生意很好。说句老实话,我跟着老板娘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她对药店的事情那么上心过,”梅念和梅想两姐妹,性格是略有不同,可两人身上也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好自由,不愿意让药店里 的事务拘束了性子。

往年,两人插手最多的事情也只是药店珍贵药材方面的采集,关于药店日常的销售和赢利都不会过度干涉。

可这一次从长白山回来后,也需是被徐家激怒了,梅念开始在中西药领域上,全面打压徐家。

“先是放出话说,药店的中药品质上了一层,价格保持不变。再就是中药改制成西药方面,加大了投入,尤其是早阵子徐家和国外大公司合作研制人参含片失败后,老板娘生了要研制人参含片的心思。这不最近几天,她都和姑爷频繁出入华科院,找相关人员洽谈合作。”黄药师对此,倒也没有多少异议,要知道上一次徐家做的确实过分。

“姑爷?”“梅念”的种种做法,倒都还在小鲜的预料之中,只是黄药师忽然转变了对于纲的称呼,让小鲜吃了一惊。

“是啊,我看老板娘和于先生最近走得很近,这倒是好事。你没看到最近于先生每天都乐呵着脸。让人看着就替他高兴,”黄药师的老脸笑得跟朵老黄菊似的。

“咋啦,你不替老板娘他们高兴?”黄药师见小鲜听了话后,不但没有露出喜色。相反面色反倒更差了。

“没...我替他们高兴,”可前提也得在于纲要娶的那个人,由里到外都是真梅念的情况下。

“那就好。小鲜啊,你上次供应的人参最近暂时不需要了,老板娘找了很多成色很好的人参过来,看来上一次在长白山,虽说遇了几分凶险,还真是有所收获的,”黄药师在旁唠唠叨叨说着些什么。小鲜都已经听不见了。

她想了想,还是联系了于纲。

于纲接到了小鲜的电话,心情正好:“小鲜啊,于叔叔刚想叫你出来吃饭呢,我人在华科院了。你师叔也跟我在一起。”

小鲜心里咯噔一声,华科院?“假梅念”到华科院做什么?

急忙忙赶回了华科院,照着于纲电话里所说的,小鲜到了华科院南校区最近才新建好的高科技生物种植园。

坐落于南校区的高科技生物种植园项目是由国家农业部和华科院联合发起筹建的,旨在发展具有本国特色的21世纪新农业。

从小鲜回到北京,已经是两个多月了,华科院的南校区的林荫道上,满是各色红粉柔白的各色樱花。

搭建成了半圆卵状的生物种植园,就坐落在紧邻北校区的位置。占地面积共十亩。根据需要种植的作物的不同,分为了蔬果区,花卉区和药材区以及频危频灭绝植物区。

这个项目最特别的是它的外部构造,内外是双层圆形,外部一圈的圆形用了保温合金无色玻璃制成了内外两层墙体,上方封闭。只在墙体上留了多个过滤口,研究人员的工作区域和一些娇贵的温室花卉全都位于外部区域,内部区域则是开放式的露天种植区。

小鲜一走进植物种植园,就有种进了改良式灵果园的感觉。只不过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只是些普通人而已。

询问过了门口的接待人员后,小鲜问清楚了于纲和梅念此时正在位于植物园内部的素食餐厅里。

华科院的南校区的配套设施确实很出色,就以这家位于新植物园内部的素食园来说,就是考虑到了现在社会上越来越流行的素食餐饮。

梅念以前的口味比较杂,凡是美食都很喜欢,这一趟从长白山回来后,说是肠胃紊乱,就戒了荤腥的食物。所以于纲就选择了这家素食餐厅作为中午吃饭的地点。

餐厅坐落于植物园的最南端,透明的玻璃外,是一片长势喜人的紫色丁香,绿色的餐厅基调和洁白色的餐盘和餐具,整齐摆放在一起,冒着想起和白腾腾的热烟的自助式素菜餐盘,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小鲜,你可过来了,”餐厅开张还没多久,来吃饭都是些植物园内部的工作人员和几名刚下课的老师,于纲坐在了临窗的位置,冲着小鲜摆了摆手。

“假梅念”并不在餐厅里,于纲招呼着小鲜坐下来,他的面前摆着三份餐盘,有两份还没使用过。

小鲜在医院里睡了一个晚上,早上出来也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到了午餐时间,还真是饿了。

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得肚子饿,小鲜感慨着,她就算真的成了修真者,估计也是个需要进五谷杂粮的没出息的修真者。

素食餐厅的素材种类很丰富,有去皮研磨成了浓汤的豌豆汤,也有用泡菜丝玉米粒面包屑和蘑菇粒搅拌而成的甜醋沙拉,再就是蛋包盖浇饭和土焗猴菇,再配上从植物园里采摘下来的新鲜蓝莓浆果,整顿饭下来,不仅是满足了人的口腹之欲,连眼睛也享受了一番视觉盛宴。

吃饱喝足后,小鲜才问了起来:“怎么没见到梅师叔?听说她最近都和于纲叔叔走在一起,”小鲜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分责问的口吻,毕竟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假梅念的事”。现在看到于纲对对方如此体贴,难免要发泄牢骚。

“她刚才陪着我在种植园里忙了一上午,说是对北校区挺感兴趣的,我本想陪着她一起过去。不过你说你要过来,我就让她一个人参观去了,”说起来。梅念和于纲都是华科院天才班的早一届的出身的。

梅念这次回学校,对于校区内的不少事情都没了印象,于纲只当做她长时间没回来,所以生疏了的缘故。

至于北校区,别说是“梅念”好奇,就连于纲本人都有几分好奇。

北校区门外,“梅念”走到了那处高大的校墙旁。眼里带着疑色。

“还真是要感谢那个二愣子,带着我到了华科院来,没累着我白忙活了一个早上。这所学校倒是有些古怪,灵力竟然能一直保持在如此稳定充沛的状态,难不成。里面也蕴含了犀石?”“梅念”和小鲜一样,在到了华科院后,就注意到这所校区的所在有些诶特别。

人参灵婴并非天生就生于长白山地区,只不过那处位置的灵气相较于全国其他地方要更稳定些,可经过了人参灵婴千万年的耗用,灵脉也已经消耗光了。

“咦,那不是梅前辈吗,你怎么在我们学校外面,小鲜这几天没在学校里头。”“梅念”听到身后有人问候,转过身来,看到了个笑容可掬的短发女孩,她不认识这个人。

“我很老吗,你叫我前辈?”“梅念”冷淡地说道。

“啊,不是。只是您不是...”自认为在和梅念说话的是离校一周有余的学柔,她和梅念见过几次,想不到对方这次一开口,就给了个冷场,“那我还是叫梅阿姨吧。您忘记了吗,我是小鲜的好朋友,曾学柔。”

哼,诸小鲜,不就是那个在雪沟底对它穷追不舍的死丫头嘛。为了记得她的“大恩大德”,她还特别送了一份大礼给她那位住院的姑姑。

人参灵婴确实已经寄宿在梅念的身体之中。长白山雪沟底的人参灵婴,在初具了人的灵识后,还需要再过百年才能正式由灵婴转化为人形。

那一日梅念误打误撞的进入雪沟,人参灵婴见她是修真者,就趁她不备,借着雪沟底的灵气吸收之力,将她冰封在了雪沟底。人参灵婴最初的打算是待到吸干梅念的灵力后,再处理梅念。

也是有了梅念的修为,人参灵婴得以提早成形。只是一气来的四五个修真者,每个又带了一定的灵力。

尤其是那个叫做诸小鲜,一身灵力竟然可以不受长白山雪沟的影响,对人参灵婴穷追不舍。

灵婴无奈,只得在尚未成形的情况下,携带着梅念还存了一丝灵力的躯壳,遁走逃跑。

在逃跑之时,从雪沟侧边跟着白灵獒从密道下来的小雀又撞上了两人。

灵婴情急之下,就先选了小雀的身体,在发现她是个聋哑的残缺儿后,就杀了小雀,再度夺舍了梅念的身体。

梅念那时灵力浅薄,在灵婴的逼迫下,只得携着最后一丝灵识,逃了出来,在茫茫雪沟底,她的灵识很快就会消散,无奈之下,就钻入了小雀的体内。

人参灵婴哪能让梅念如此逃跑,就放出了那些缠人的参须,将梅念薄弱的灵识困在了小雀的身体内,这才有了两人互换身体的怪异景象。

“我记得,你是小鲜的好朋友,你也是北校区的学生,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梅念的态度好了些,那座校门很有些特别,她如果强自突破,怕是会惊动校区里面的人,眼前这个女学生既然认得自己,那不如就让她带着进去看看。

雪柔刚想答应,忽地盯住了梅念,面上显出了几分奇色来。

116 妙用废石

“怎么了,我也算是华科院的老学员了,只不过校区不同而已。早二十多年前,北校区还没建立,所以这次回校就想进去参观下,”“梅念”再重复了一遍。

新建的南校区科技植物园因为紧挨着北校区,所以也受了些灵气方面的影响。

尽管现在它已经有了“梅念”这具躯壳,可是人参灵婴并不满意。梅念虽说是修真者,可是她在修真一途上,为了速成,身体上留下了些畏寒怕冷的毛病。

人参灵婴还没适应这具身体,甚至还无法像普通人那样吃住行,肠胃之类的都还有些排斥作用,无法正常运作。

为了完全操控这具身体,和治愈身体本身的畏寒的顽疾,人参灵婴还需要大量的灵气做补给。

“梅念”心里打着主意,那一边学柔的心底也是阴晴不定。

奇怪,怎么梅前辈的身上会显出了一个婴孩的形状来。

梅念的话并没有什么疑点,只是学柔刚才打招呼时,还没有仔细打量梅念。人走近后,学柔留意到“梅念”的腹部位置,显出了个婴孩的光点。很像是学柔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待产孕妇体内的胎儿X光的影子。

可又有些不同,因为梅念说话时候,学柔看到了那个胎儿也张口说起了话来,而且说完之后,胎儿还露出了丝讥讽的笑容来。

尽管已经有了“宝眼”这项特别的技能,可学柔还从没在人体内发现过如此古怪的情形。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对于梅念的要求,也迟疑了起来。

“小鲜和梅前辈都是修真者,怎么不见小鲜身上有如此的胎儿,难不成是梅前辈的修为较高的缘故。”学柔心中不敢确定,嘴上也迟疑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梅师叔。没有校方的批准,外校区的人是不准入内的,您就别为难学柔了,她可是出了名的遵守校规的好学生。我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您,原来您在这里啊,于叔叔说是植物园刚来了批珍贵的频危植物。让您过去看看呢,”好在小鲜一听说“梅念”去了北校区,就匆匆和于纲告辞赶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梅念”为什么会对北校区感兴趣,小鲜猜测应该是跟北校区的灵力有关。

“珍稀的植物,那我还真有些兴趣。既然是校区方面的规定。那我就不好勉强了,改天我还是申请过了,再进去参观好了。小鲜,以后我和你于叔叔都会经常在南校区工作,你有空就夺过来看看,我听说你在栽培方面很有些天赋,”梅念见了小鲜还是有几分避忌的,也就没再强求着要进北校区参观。对

“梅念”补充灵力的方式和曾经的周子昂有些雷同,一类是用天然的灵脉。利用当地的灵气充沛来补充。还有一类就是用了年份久远或者是珍惜的植物,利用其特别的灵气来补充。

“梅念”这个身份让人参灵婴最是满意的有两点,一是有“梅子饭团”那么个流动大药材库,在那里,它可以利用工作之便,获取年份不同的各种药材。只要是它喜欢。它可以吸取其中的各种药材灵气,而且还能操控着不同药材只见的灵气,合成它需要的不同年份的药材

还有一点就是有了于纲那么个随叫随到的农业植物专家。于纲学识丰富,为人老实,也不会对人参灵婴起疑,利用他还能接触到各类珍稀的作物,这对于梅念来说,又是一个获取灵气的好法子。

不过前两者虽说来得容易,可毕竟药店寻找到的年份久远的药材或者是于纲工作接触到的珍稀植物都很有限,所以找一个稳定的新灵脉,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人参灵婴在忍耐等待方面,倒真是个中高手,想它孤零零在长白山脉,躲避千万年,就可以看出它很擅此道。所以它也不急着立刻进入北校区。

“梅念”走后,学柔见小鲜先前的笑脸顿时就没了,面如寒霜地看着梅念离开的身影,心里更奇了,小鲜为什么要用如此的眼神看着梅前辈?

“小鲜,我刚才在梅前辈的体内看到了个婴孩,是不是她和于所长的好事要近了,”学柔还真把自己的宝眼当成了X光眼了。

“学柔,先别说话,我们先进去,”小鲜听她这么一说,急忙制止了学柔再往下说,梅念还没走远,万一她再折回来。

两人进了北校区回了新公寓后,小鲜才吁了口气,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以及梅念和人参灵婴的事都说清楚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学柔也被这么怪诞的事情吓到了,“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万一哪天于所长真的要和假梅念结婚,那不就晚了。”

“只能是先拖着,再想法子了。你刚才说的看到的在假梅念体内的婴孩,大致是什么模样,还有具体在哪个位置,都详细地和我说一遍,”学柔看见的那个发光光影很可能就是人参灵婴的实体。这倒是个好消息,如果能够知道人参灵婴具体躲藏的位置,没准对将来捕捉灵婴有好处。

学柔将她看到的灵婴的形状画了出来,再比了比位置,灵婴很狡猾,它所躲藏的位置,位于梅念的腹脐位置,也就是修真者最重要的部位,丹田的所在。如此既可以霸占住梅念最后的那丝灵力,被逼得急了,还可以自毁丹田,拼个你死我亡。

“你也别太担心。我这次外出还有了其他的新发现,没准能帮上些忙,”学柔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枪?”小鲜见了学柔拿出来的物品,还真吃了一惊。学柔拿出来的是一把银灰色的手枪。

“不是真枪,你忘记了我们进校门时,有自动检测系统的。如果真的是枪,那一定会被监测出来,我可不想被朱丽叶一号请过去,做思想教育,”小鲜对“梅念”说的可不是全都是谎话,学柔就是学柔,骨子里还是个好学生。

“这把枪是仿真手枪。里面装得本来是钢珠,是我母亲给我的用来防身用的。里面的钢珠我全都改制过了,我们来试验下,”学柔让小鲜拿出了一面用牛筋草做的席子。

“我想过了,三个人中。你有小白蛟和宝剪,自保不成问题。依依现在也手脚功夫足以自保,就是碰到了徐兰雅也不会太逊色。现在我们三个人中,拖后腿的就只有我了,在北校区还好,如果换成了是在外面,就算请了保镖也会有危险,”学柔边说着,边让小鲜摆好草席。

牛筋草席的坚韧度还是很不错的。比得上一般的3MM的钢板。

学柔这几天外出,除了去改良枪械外,还去上了几天枪械培训课。

扣下扳机,小鲜这看到了一抹灰色,“哧”地一声打进了牛尾草草席里,再看草席时。用一般刀具根本切割不开的草席上,已经多了一个窟窿。

“!!”学柔还真是给了小鲜一个不小的惊喜。

射穿了草席的子弹嵌进了墙体里,小鲜上前挖出了子弹。

所谓的子弹,不过是打磨成了铁蛋子大小的圆形石头珠子而已。石头就是学柔早几天在农夫沙泉里捞上来的那块石头。

“这种石头不是已经失去了作用吗?”在见过了冶子的星犀石后,小鲜也认出了从农夫沙泉底下打捞起来的,正是星犀石的残体,和冶子的那块镶嵌在戒指上的石头不同,农夫沙泉泉底的这块石头,已经失去了灵力。

“是的,在我发现它时,它已经没有了亮光,不过石头本身的材质属性没有改变,很硬,所以我就废物利用,将它改制成了仿真子弹,别小看了这几粒子弹,每一块都是用专门切割钻石的特制刀才能切割出来的,造假不菲,”学柔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不过也对使用出去的造假很是心疼。

这种改良式的枪,学柔也不可能经常使用,因为那块石头体积并不大,切割时又损耗了一些,所以总共只有十一颗,每颗的价格成本就高达十万块。

学柔用它是来防范徐兰雅那伙人的,她进入了华科院之后,也听说了包括苍穹殿的事情,她只是个普通的异能者,和别人比起来只是脑子聪明了些。

所以她没有打算去什么苍穹殿,但是考虑到小鲜很可能会去参加选拔。到时候徐兰雅等人难免会动些小手脚。尽管现在看着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的,可不难保证到时候会出什么手段来阻挠。

小鲜叹了一句,心里对学柔多了股愧疚,是她将学柔拖进了这淌子浑水里。

“不要愁着张脸,我倒是有兴趣在校区里再找找看,还有没有这种石头,最好石头本身的灵力还没有消耗完,那样就算是遇到了真正厉害的修真者,我们也多了分自保的能力。”小鲜的灵犀剪虽然好,可是是件认主的灵器,除了小鲜以外,帮不了其他人。

眼下学柔学会了“宝眼”,配合她本身就有的异能,如果还能找到没有失效的灵犀石,那效果更加好。

不过小鲜更好奇的是,这种石头究竟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分别出现在梅念和北校区里头。

在学柔回来的第二天,张依依也从天津老家回来了,只是她这次回来,还带回来了个令人诧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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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惊闻

“你们猜我在天津的时候,听到谁的消息了?”依依从家里回来后,心情好了不少,这让后来才知道王帅来访事情的学柔放心了些。

在从小鲜那里打听到了王帅的顾虑后,学柔险些拿着那把改制的手枪,给上王帅一颗犀石子弹。

“白雪,我和小鲜以前在圣心中学初中篮球队的队长,”依依的父亲是在天津体校工作的,上次回家时,两父女吃饭时,说起了不少关于国内体育界的事情。

依依的父亲对于自己的女儿最后没有坚持着成为篮球国手,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依依倒不是特别在意,白雪作为国内青少年篮球员中,年龄较轻,天赋最好的篮球手,在一年前,小鲜她们转校后不久,就去美国留学了,今年更是成为了WNBA的女篮新秀王。

“这是好消息啊,你干嘛一脸的遗憾?”白雪以前在队里,对小鲜还算关照。至于学柔以前在开展学生会工作时,也和白雪打过几次交道。有印象对方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孩,性格爽朗,对年轻一辈也算得上照顾。

“事情才说了一半呢。大约一年前,白雪升入了美国高中,才是高一就破格被布朗大学提早录取了。在她参加学校的冬季集训时,也就是两三个月前,她被人查出了使用类固醇药物,被学校开除了。”依依没有再说下去。

圣心中学女子篮球队,一度在国内中学篮球部中叱咤一时,最鼎盛的时候。在白雪和王可的带领下,可算是所向披靡。可是现在,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已经改变了。王可成了植物人。浑噩着靠着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白雪也因为类似的事件,被校方开除,更被遣送回了国内。她回国后。已经无法和正常的学生一起升学了。就连圣心中学,也因为多起学生使用违禁药物事件,不敢再恢复她的学籍。女子篮球队,就像是受了诅咒一样,接二连三发生了事情。

“白雪和王可不同,她是那种埋头苦练型的人,不会像王可那样投机取巧。而且她从以前就很珍惜出国的机会。又怎么会在明知道可能被查出来的情况下,服食违禁药物,”小鲜并不相信那个个头惊人,笑起来却跟个小孩子似的队长,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当初王可犯事时。白雪还特地提醒了全队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违禁药物沾边。

“事情也不一定,毕竟国外和国内的情况不一样。听说国外很多运动员都是服用违禁药物的,就连短跑名将琼斯不也是在退役后被发现了使用兴奋剂。”学柔就事论事,王可的事情发生之后,学生会承受的压力很大,所以对于这类给学校和校务工作的进展带来麻烦的人,学柔一直是采取严格对待的态度的。

“消息可靠吗?有没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白雪发生了这种事,最难过的应该还要属一直以来精心栽培白雪。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的倪沙河了。

“消息是我爸亲耳听来的,白雪是国家一级运动员,照例是享受国家津贴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体委已经取消了她的一级运动员资格和全部的运动员津贴。没有学校肯招收她,她又还只是个中途辍学的中学生。听说现在情况很不好。”依依想和小鲜说了这件事后,约着一起去看看白雪,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忙,安慰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也好。

离开圣心中学那么久了,小鲜已经和倪沙河失去了联系,最后关于白雪家的具体住址,还是从毛毅那里打听来的。

毛毅对于白雪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他听小鲜说要去看望白雪,就提议这周末几人一起过去,小鲜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就答应了下来。

无论是真梅念还是假梅念的事情,一时也都解决不了。请了三四天假的后果,就是她必须一门心思得完成中级阶段的课程,以及整理上次灵果园火灾后的事宜。

灵果园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给了徐兰雅教训,最近她都没有出现在灵果园里。那几亩一直是由叶恒照顾的徐兰雅名义下的责任田,也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去看白雪前的一个星期里,小鲜的重心移到了课程上,她已经完成了中级课程中的大半内容,已经能将十年份的药草,经过五倍合成,达到了五十年左右的年份。

余下的时间里,小鲜会喊上依依还有学柔去灵果园的人参田翻整了一遍,重新播下去了一些新的紫参种子。

学柔在灵果园看了一圈后,发现在果园的四个角落,分被埋藏着不同的犀石。“犀石的大小加在一起,大概和农夫沙泉里的差不多大,不过灵果园的灵气却比外面要浓厚的多,可能是因为B区的面积要比C区小很多,”从面积上说,C区的面积比B和A区加在一起还要大三倍有余。

经过了学柔的多次细心观察,已经确定了整个校区都间或分布着相同分量的犀石,可是眼下剩余的灵力却不同了。C区的犀石已经直接成了一块石料,只不过相较于普通的石头坚硬些。

“还记得那天晚上雷雨交加的情形吗?我怀疑小鲜和小白蛟施云布雨时,打破了三个区域的平衡,”如此看来,当初华科院的建立人在设计不同校区的地里风貌时,是经过了细心筹备的。

C区面积大,若是想要用同等的犀石维持住,那就必须减少区域内的植物分布密度,这样就可以减少犀石的消耗。可小鲜无意间打破了这一平衡,完成了C区的绿化项目,植物蓬勃生长,再加上那一晚“天雷牢笼”的灵力消耗,C区的犀石就直接失去了作用。

小鲜听学柔这么一分析,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仅如此,我还怀疑,这类犀石之间能传递能量。上次我帮罗密欧一号检查机体时,它体内充当电源的就是一粒犀石。包括机器人本身在内,都认为罗密欧一号是因为型号老,或者是零部件老了,才会导致经常短路,现在看看,是因为它没有犀石补充的缘故,”学柔尽量用了最通俗易懂的话,让小鲜和依依明白。

“不是吧?那不就等于是小鲜间接害死了罗密欧一号?”依依瞠目结舌着。

灵果园里,三人都坐在了小鲜责任田的田埂上。热新的人参种子种下去后,经过了几天的灵果园的灵气熏陶,已经长成了一片绿油油的人参苗。

在暖煦的阳光下,显得尤其精神。

“那也只是我的推论而已,同是机器人,朱丽叶一号就没出过多少故障,”学柔只给罗密欧一号修理过,不确定朱丽叶一号的构造是否和罗密欧一样。

“你们倒是很悠闲嘛?还有功夫晒太阳,”一道阴影笼罩在了三人的上空。

叶恒阴着脸站在了田埂边,他的眼神落在了小鲜挽起的手腕上。

灵果园的灵气充裕有助于作物生长没错,可是连带着野草的生长也很快,而且野草还老长在人参苗之间,为了不损伤人参苗,小鲜几人只得是手工拔草了。

“哎,我说学柔啊,你看看天空,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怎么就光见了只哈巴狗在外面晃荡,不见了遛狗的人啊,”对于叶恒,依依可是相当没有好感,嘴上很阴损地讥讽着。

“死丫头,不要以为跟着朱丽叶一号学搏击术,就可以在一旁牙尖嘴利,我要真修理你,准保让你生不如死,”叶恒怨毒着,瞪了依依一眼,他今天本来只是到灵果园来看看,徐兰 雅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联系他了。

在看到了灵果园的责任田上,那些焦黑的没人处理的要杆叶时,叶恒的心更加冷了,至于那三个靠在了田埂上,做没有坐相的新生,如果不是为了取悦徐兰雅,他根本懒得搭理。

叶恒正要走开时,眼角被一抹刺眼的光亮吸引了。

光亮是从小鲜的手腕上折射出来的。差不多的款式,叶恒在几天之前,曾经见过一次。

同样是用镂花的形式,制成的银手镯。只不过凡是生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小鲜 手上的手镯要精致许多。

相比之下,安娜的怀表银链还有徐兰雅那个轻易不肯离手的玫瑰吊坠都显得简陋了。

“你手上的手镯是哪里来的?”从国家会展中心回来后,任凭叶恒怎么打听,徐兰雅都不肯说出那个叫做李冶的人到底是谁,还很是蛮横地命令他,以后不准对她的私事指手画脚。

“不好意思,我没必要回答你的提问,”小鲜摆了摆手,招呼着学柔依依闪人了,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光是站着,就让人感觉阴测测的。

女人变起心来还真是快呵,不过这也好,徐兰雅一心巴望着的人,看来真心喜欢的是这个新生。哼,徐兰雅,现在徐家正焦头烂额着,校方有决定了要参加交流会,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次要怎么来求我,叶恒阴冷冷地看着小鲜几人离开了灵果圆,再度看向了那几亩徐兰雅的责任田,心里暗忖着。

118 国际交流生

才刚回到了公寓,小鲜等人就收到了罗密欧一号贴在公寓门口的一张通知。

“关于第届国际交流会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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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华科院校委和华宣委、文化部的联合发文,我校将在一个月后,派三名学员参加国际交流会。凡是我校的学生,可到各区的物资中心领取报名表格。一经入选的学生,每人可获的两万逆天值和本阶段附加课程奖励。” 通知的最后面,签着ABC三个区的物资中心和中心电脑莎士比亚的签章。

“哗,”依依瞪圆了眼睛,眼明手快地把那张通知撕了下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我有没有看错,两万逆天值,还有本阶段附加课程,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们被选中了,不用完成全部的课程,也可以获得一项特别技能。”

在见识了小鲜和学柔厉害的附加技能后,依依只恨世上没有后悔药,让她回头再去学一次初级课程,可是想想在初级课程时,她天天和沙漠蜥蜴为伍,她就直犯牙疼。

眼下有这么个大好机会,她仿佛看到了特级技能正在向她招手。

“做梦了你,”小鲜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依依回家了一趟,吃好睡好,腰上长了圈小肉。

小鲜则相反,瘦了一圈,过去的几天,她可是担心受怕着,心里嘎不平衡的。

“就三个名额,你觉得一千来号人中。我们被选中的几率有多大?用数学的概率来算,撇开高级学员,撇开进来比我们早的,还要把徐兰雅叶恒那种会使阴招的学员。还剩多少可能性,”学柔比较实际,如果是在以前。比成绩比竞赛,千分之三的可能性她是很有把握的,可是在华科院,她还是省了那份心了,反正她对于完成全部的中级课程,获得新的特别技能还是很有信心的。

依依被学柔的话打击得风中凌乱了。

“无论怎么说,先去填个表格。看着上面的说法,学校方面还会筛选一番,未必就是实力最强的就被选上,”小鲜并不清楚校区里的高级学员有多少人,A区和C区不同。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她们以前接触过的高级学员,也只有叶恒和王帅而已。至于其他的中级学员,小鲜可以猜测到,无论是从奖励出发还是从荣誉出发,徐兰雅都会竭力争取这一次的机会。

小鲜等人将表格交到了罗密欧一号那里时,依依趁着罗密欧一号在扫描录入表格时,再多问了一句:“罗密欧一号,什么是国际交流会?入选的条件有哪些?”

罗密欧一号举起了扫描仪,对着依依的脸扫了一遍。红光刺得依依闪到了一边,“国际交流会每六年举办一次,是异能者和修真者同台竞技的场所。每次举行时,会由一名参加过交流会的老学员带队。至于入选条件,我只能说,你又万分之一的机会入选。”

为啥千分之三的入选率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万分之一了。依依张着嘴。对着学柔哇哇抗议着:“学柔,你给罗密欧检查检查,它又功能性故障了。”

如果机器人能翻白眼的话,罗密欧一号一定连眼珠子都翻出来了,“诸小鲜,关于你上次缴纳上来的紫参,是你利用中心电脑配置的万林丘陵种植出来的?”

罗密欧一号无视依依的抗议,忽然询问起了小鲜送上来的紫参人来。上一次由于徐兰雅的纵火,导致了小鲜的人参田不能缴纳校区规定的份额。虽说校方已经说减免部分损失,可还是需要缴纳最基本的一成的地租。小鲜就用万林丘陵的两株紫参做了地租。

“是,你看得出来那是万林丘陵里采集出来的?”小鲜好奇罗密欧一号是用什么方式来确定紫参的种植地的。

“以后如果有类似的紫参,请不要私下交易,直接卖给我,”还真是稀罕了,连学柔都要怀疑罗密欧一号出现功能故障了,它居然用了一种从来没有用过的扭捏口吻请求着。

“卖给你?不是上缴校区,你是说直接给你?”据小鲜所知,物资中心可不供应紫参这类特殊物品,罗密欧一号是机器人,它拿着人参干什么。紫参其实也不全算是她个人所有物,只不过是占了周子昂的便宜而已。

“...”罗密欧一号呈现出了副深思的样子,最后才无奈地回答:“是我自己用的。”这类公物私用的行为,罗密欧一号还是第一次做。

“你,机器人吃人参,还能补血益气不成?”依依抓住了时机,打击起了罗密欧一号来。

“依依,不要乱说话,罗密欧一号是我们的朋友,”学柔从刚才进物资中心时就发现罗密欧一号有些不同。在上次拆卸过罗密欧一号后,她对园区机器人的构造有了进步的了解,甚至仔细计算过罗密欧一号体内的能源还能使用的时间。在没有得到供给的情况下,罗密欧一号的移动和反应速度会逐渐减慢,短路的次数也会增加,可是就在刚才扫描录入等一系列动作中,罗密欧一号的反应似乎更快了。

罗密欧一号听到了学柔的话后,又发出了一阵类似于短路的机械音。

“谢谢你们将我当成是朋友,今天你们看到的,请一定要严格保密,尤其是你学员张依依同学。”罗密欧一号的直接点名,让依依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连机器人都要搞针对。她还真是看错罗密欧一号了。它还不就是被学柔维修过一次,“吃”了小鲜的紫人参么,典型的狗腿。

在得到了三人肯定的答复后,罗密欧一号才再度发话:“学员曾学柔。你可以打开我的机体外壳,”学柔刚才貌似无心的那句话,让罗密欧一号对她放下了心防。

学柔没有迟疑。将它的机体打开了。

机体翻开之后,里面的复杂电路和各类电路板,让小鲜和依依看得直皱眉头。

学柔微微一怔,她的“宝眼”技能是有一定的限制的,譬如说园区机器人的机体,就能阻碍她的正常观察。

在罗密欧一号要求她打开机壳前,她也只是感觉罗密欧一号有些不同了。而现在。机体打开后,她就能顺利观察罗密欧一号的变化的由来。

透过线路和电路板,学柔发现罗密欧一号的机体中心,也就是那块不大的能源石头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能源石头的变化,才导致了罗密欧一号发生了变化。

在一个多月前。罗密欧一号因为叶恒的恶意挑衅,发生了技能型损毁时,学柔明明记得,那时候罗密欧一号的能源石头明明已经只剩了一点点光亮。经过了一个月后,能源石应该已经彻底没了光亮,或者至少也是光亮更加暗淡才对。

可是现在那块能源石头又发出了亮光,光亮的亮度至少比几天前已经亮了许多。

“这还得亏了诸小鲜学员送来的紫人参,”罗密欧一号的机体侧边伸出了两只机械手,相同的机械手。小鲜曾见罗密欧一号的机械手上带着剪草用的剪刀,用来切割牛尾草。而在罗密欧一号清扫地面时,两只机械手上会配备了簸箕和扫把。

再上一次依依被王帅不甚击中后,送到物资中心后,两只机械手上,左手听诊器右手注射针筒。所以罗密欧一号的机械手又被学员们戏称为“瑞士机械手”。以此来形容它的多种功能和各种样式变化。

这会罗密欧一号的机械手上,拿着根类似针筒式气泵的东西,它移动到了物资中心的仓库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还剩了一根紫人参。

针筒式气泵刺进了人参里,人参并非是多汁的药草,针筒式气泵里并没有任何液体被抽取出来,出来的只是股两眼的亮光,那抹亮光再经由气泵被输入到了罗密欧一号的那块能源石里。

石头的颜色又亮了几分。

小鲜和学柔都面有觑色,依依更是合不拢嘴了,她吞了口口水,憋出了句话:“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原来机器人真的能‘吃’人参呀,而且还是原汁原味的补气养血呵。”

“也就是说,你能通过紫山参补充能源?这件事,中心电脑和朱丽叶一号知道吗?”如果只用提供紫山参就能帮助罗密欧一号保持日常运作,不用面对被淘汰的命运,对于小鲜来说是挺容易的。

“如果朱丽叶一号没有问起,我会告诉它。但是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通报中心电脑,”罗密欧一号的回答让三人又是一怔。

中心电脑莎士比亚和罗密欧一号在内的园区机器人的关系,就如同是上级和下级,小鲜还以为,罗密欧一号所作一切,中心电脑都是知道的,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作为保密这件事和供应紫山参的报酬,我可以推荐你们其中的一人,参加这一次的交流会。要知道,这次交流会的地点,可是在国外。”吸取了紫山参的能源的罗密欧一号明显不一样了。至少这样的明显带着诱惑色彩的话,以前的罗密欧一号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出来的。

所谓天上掉馅饼,那也得有足够的本领叼住,机遇上了门,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小鲜三人嘿嘿笑了起来,罗密欧一号也发出了阵及其怪异的机械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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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久别重逢

“机器人的话能相信?”周末,坐在了去市区的公交车上,依依嘟着嘴,对小鲜给了罗密欧一号五根紫山参的行为有些不解。罗密欧一号没有明说具体要给三人中的谁开这一次的后门。

照着依依的小算盘,小鲜应该先不给机器人紫山参,可以伺机用来威胁罗密欧一号。

“它要是想赖账,我们也没有其他法子,还不如大方点,大开方便之门,”小鲜也觉得罗密欧一号最近有些不同了,甚至可以说冰冷冷的机器人,已经生出了几丝人味来。

譬如短期内三人多次的离校外出,罗密欧一号都睁眼闭眼,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要求三人留下一系列的离校手续。这个现象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至少现阶段看着,有个机器人罩着,还是挺方便的。

出发去看白雪前,早前对白雪事件态度不怎么样的学柔忽然也提出来要一同过去探望白雪。

进入华科院后,近乎是完全自由的放养学些模式,让几人和同龄的中学生生活完全脱了节,或多或少三人心里都会想知道下老校友如今的生活境况。

小鲜和毛毅约好子市中心的东叶公园见面,白雪的家就住在东叶公园附近。

下车往公园的路上,三人经过了区小学,隔着小学的铁围栏,能看到正在操场上体育课的学生们的喧哗声,以及体育老师发号施令的哨子音。

“看着他们,我怎么有种三四十岁的人才有的沧桑心态。”依依见了那些脖子上飘着红领军的小学生,不无感慨着。

小鲜和学柔都没有插话,她们也在看着操场上奔跑着的孩童。

论起年龄,她们三人都还只有十六七岁。本该还处在最美好的花季雨季。她

们本该三两好友约着啃着零嘴,看着操场上的帅哥,红脸议论着笑成一团的年龄。

穿过来时。周小仙十六岁,算起来,她已经二十五六岁了,要让她再和小孩子一样,还真是不容易。

学柔自小丧父,也是个早熟的脾气。

至于依依,除了个头。她原本是最符合时下城市里中学生的标准的人了。她是独生女,性格中也带着几分骄纵,在小鲜刚到圣心中学时,也是依依带着她满学校找吃的,可是现在。一切好像都脱离了最初的轨道。

三人谁都不知道,她们的将来到底会是怎样的。

“别一个个都苦着脸,这附近我以前来过,学校旁边有个拍照的,那玩意听说是从小日本那里传过来的,等几分钟就能把照片洗出来,而且还可以把照片贴在钱包上,还可以做成钥匙扣之类的,现在可流行了。”依依一扫先前的阴霾。也不管和毛毅约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反正男人等女人,天经地义的,当做是替他将来的女朋友提早锻炼他了。

小鲜和学柔都是严重和时下年轻人脱节的典型代表。

如果说小鲜的乐趣编织和种植还算得上是比较女性化的,那学柔的机械和飙车就绝对是男人味十足了。

两好友的恶趣味,时常让依依愁眉苦脸。说是和两人有严重的代沟。

凡是小学,校门口位置必然会有一家小卖部。依依说的拍照片的新式机器,就在学校的旁边。

那种从日本流传过来的新的照相技术叫做大头贴。也就这几年刚流行起来。由于大头贴拍摄相对自由,也不用照着摄像师的要求,摆出各种僵硬的姿势,而且还配了各种受女孩子喜欢的背景,所以在学校之类的场合,特别受欢迎。

依依之前拍过大头贴,她和小卖部的老板娘要了两组背景,一组是三人各自的个人照,还有一组是三人的合拍。钻进了电话亭大小的大头贴机器里,再将遮光布一扯,判若无人的拍了起来。

三名女学生嘻哈着,你亲我一口,我搂你一把,最后以万用的“剪刀手”收尾,拍完照后,看机器上的照片图样时,三人都捧腹大笑着。

“你看看学柔的脸,像根苦瓜似的,你们一人选几张,可以夹在钱包里,等到以后我们各奔东西了,看到照片,就会想起来我们十六七岁时的样子了,”依依挑了几张照片,再让小鲜和学柔也挑选着。

“还看,天天对着你这张包子脸,我都够腻味了。再说了,能奔到哪里去,你们不都要留在北京的嘛,还能‘嗖’的一声变没了不成,”学柔用调侃的口吻取笑着依依时,小鲜心上漏跳了一拍。

三人选好了照片后,找老板娘照片贴膜时,老板娘正忙着,就冲着楼上喊了一句,“阿雪,下来帮忙,那么大个人了,天天窝在了楼上,人比人鬼不鬼的像什么样子。”

楼上蹬踏着下来了个人,见了小鲜她们时,大伙儿怔住了,“白雪队长。”

白雪比几年前,个头还高了些,这几个月辍学在家,苍白着张脸,提体形比以前在校时胖了许多。她的两眼空洞无神,见了老队友时,回避着三人 视线,在狭小的小卖部里,看着更显局促。

小鲜她们没想到,白雪的母亲就经营着这家小卖部。不过也难怪,这里离毛毅约着几人见面的东叶公园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白雪家就在东叶小区的附近。

听说小鲜她们是女儿以前的校友时,而且是专程赶过来看白雪的的,白雪的母亲激动不已,嘴里不时感谢着:“太谢谢你们了。到了现在还记得我们家不争气的女儿。她从美国回来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也不吭声。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其实也不指望子女有多大的出息,就希望她能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好前程。她以前一直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学柔见白雪的母亲说着,红起了眼眶,忙在旁安慰着。

白雪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机械地接过小鲜她们的几张大头贴,帮忙压膜,切好了,装进了几个白色的信封壳里。

相较于她母亲的激动,白雪表现的很木然。这种木然,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

“阿姨,您先去忙,我们和白雪队长出去走走,”小鲜见了白雪的样子,知道她是在用木然来伪装自己,就劝着白雪的母亲先走开,再提议着让白雪跟着她们出去走走。

白雪没有拒绝,只是在出门时,拿了顶鸭舌帽,扣在了头上,将大半个脸都遮去了。

白雪的母亲见了女儿每次出门都这样,也只能叹了叹气,期望着这一次女儿的老校友来时,能为女儿近乎自闭的反应带来点生机。

四个人走在街上,光是白雪和依依的身高就引来了很多人的瞩目。

行人见了白雪的阴沉样,都纷纷避让开。

“呵呵。队长,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好了,每次和她们俩走一起,我老有种当男人的感觉,”依依刚开始也被白雪那种近乎孤僻的反应给吓着了,可是三人之中,她是最见不得冷场的人,干脆就拽住了白雪的手,和她手挽着手并肩走了起来。

白雪略顿了顿,没有甩开她的手,快走进“东叶公园”时,小鲜问道:“白雪队长,其实今天约好了一起来看你的还有毛毅学长,他就在前面等着,你如果不是很想见他们,我们可以就在附近走走。”

毛大竹已经和小鲜说过了,毛毅已经提前被北京体育大学录取了,曾经是差不多出发点的两个人,现在隔开了如此远的距离,自尊心很强的白雪如果见了毛毅很可能会更不自在。

“谢谢你们,不要再叫我队长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的队长了,”白雪蠕了蠕唇,声音听着像是碎裂开的玻璃,让人一阵心悸。

依依鼻尖发酸,两眼蒙上了层雾气,“不是的,白雪队长,你一直是我们的队长。我们几个都不相信,你会服食什么违禁药物,你一定是被冤枉的。”

“依依,”学柔制止了依依再往下说。白雪的样子,摆明了还没从过去的阴影中摆脱出来,现在提这件事,怕是会引起她的不快。

“没关系。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没有服食违禁药物。你们知道嘛,和我一起参加比赛的所有队友,在赛会期间,都是同吃同住,我也没有脱离队伍私自行动,可是就只有我一个人,尿检的检测是呈阳性。我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也没有人肯相信我,从我回家到现在,邻居和以前的同学老师都看不起我,就只有倪沙河教练还有你们肯相信我,我...”白雪泣不成声,见了一个一米九左右的人忽然哭了出来,旁边的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前面的不就是白雪和小鲜她们吗?我说半天没看到人,喂,大毛,过来,人都在这边。”公园附近的自动售卖机旁 ,一个打扮招摇的男学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抬头往这边看时,认出了小鲜她们。

这个一来就恬噪的跟只麻雀似的人,不用说,大伙也该猜测出是谁了,正是许久未登场的曾经圣心中学高中部的校草级人物曲洋了。

120 桃花

曲洋还是老样子,话多,爱热闹,见了许久不见,出落地更加水灵的小鲜还不忘调戏下。

“小鲜,好久不见,越变越漂亮了。你现在交男朋友了没有,没交的话,考虑下我怎么样?我们俩站一起,绝对是北京城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哪像是现在...”曲洋理所当然地以为,和华科院的所谓天才们,一定都是顶着啤酒瓶底死读书的书呆子。

当初小鲜转学后,他还捶胸顿足了好阵子,说是去那种地方读书,长得跟朵小雏菊似的小鲜,没多久就要变成皱巴巴的菊花干了。

抱怨归抱怨,在听说毛毅约了小鲜她们一起去看白雪时,他还是立刻跟了过来。

“呵呵,曲学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小鲜有的是追求者,有当医生的,也有在跨国公司当经理。你要真想找女朋友,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一年多不见曲洋,才一见面,大伙儿就被他逗乐呵了。

依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接下了曲洋的调侃来。

“你是?哎,邪门了,你不会是以前女篮那个傻愣愣的胖丫头吧,一年多不见,倒真是女大十八变了,”曲洋在刚听到小鲜已经有了追求者,立马就愁眉苦脸了起来,再听到依依变相的毛遂自荐,擦擦眼睛,再瞄了依依一眼。

顿时眼前一亮,北校区的灵气,把小鲜在内的三人都养得水润润的。

撇开有主了的小鲜,依依这一年多在北校区,个头没有再长高,跟着朱丽叶一号勤于练武的结果,让她的身姿更见窈窕,看着也是颇为养眼。

甭看曲洋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真正看得上眼的异性,还真不多。

“去。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学柔唾了一句。再给了依依一记警告的眼神,这丫头刚才还在演琼瑶剧,一转身就成了浪漫言情剧了。

倒是先前隐隐欲泣的白雪,听了几人的对白,露出了抹笑意。

毛毅也走了过来,五六个人站在公园里也不像话。就由着毛毅做东,到附近的一家休闲吧点了些饮料和零食,坐下来聊了起来。

白雪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谈心了,见了大伙儿。先还有几分不自在,在开心果曲洋和依依的一唱一和下,才打开了心扉,把在美国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白雪的阿姨早年嫁给了美国的一个移民华侨,一家人都在美国开小餐馆。

在白雪刚进入圣心中学时,倪沙河就和她说过。国内的篮球水平只处于二三线。如果白雪想提升自己的水平,成为真正的一流的篮球人才,就必须去美国锻炼一番。

白雪的成绩和家境都很一般,在她听说了在美国读初中,再以当地学籍升入美国大学,能享受一定的学费减免时,毕竟在学习成绩方面,要求也可以更低些,她和家里人商量后。在初三下半个学期,就直接出国,放弃了本国的中考。

她到了美国之后,有半年的时间都在当地的语言班里上英语学习班,闲暇的时候,就在姨丈的小餐馆里做服务生。

“那半年,虽说语言学习很辛苦,可是我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在当地华人聚集区开餐馆的阿姨和姨丈对我都和好,餐厅里的客人尽管没有什么钱。可都知道我是刚来的学生。都会额外多给我一些小费。我每天学习完,会教邻居家的小孩打篮球。半年后。我从语言班毕业了,顺利考进了布朗大学的附属高中。我离开餐馆去学校的时候,大伙儿还给我开了个欢送会,那时候...”白雪哽咽着,小鲜和学柔在旁安慰着。

依依慌忙拿了张纸巾,递给了白雪。

“那后来的违禁药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学校的老师说,倪沙河教练今年还请了好几个月的假期,为你的事四处跑动,就是事情是发生在国外,很难查清楚。”毛毅已经被体育大学提早录取了,曲洋也已经通过了军校的资格测试,所以对于大多数高中生来讲最繁忙的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他们俩倒是落了个清闲。

“没用的,我刚才已经把事情和小鲜她们大致的讲了下。我进入附属高中后,就因为出色的身体素质和刻苦训练得到了布朗大学的校探的青睐,提早获准参加正式的大学联赛培训。”出众的身体素质和一流的反应,这两点一直是白雪最引以为豪的地方。

她在篮球方面的反应能力,就算是现在的依依,和她起了正面对抗,也是占不到好处的。

“当地的大学训练很辛苦,好在高中的课业并不重,所以我每天都会骑自行车,从高中赶到大学部,参加相应的训练。两点一线的生活让我和班级里的同学相处得很一般。至于那些习惯了嘻哈式的美国大学队友,我和她们更是相处不大来。唯一和我关系好点的,就是一个来自台湾的女队友。被查出使用禁药的那一天,我就是和她一起在联赛场地附近的快餐厅,吃了份韩式烧烤。大概是下午的时候,我们统一参加了药检,再之后,我的尿样被查出来不合格。我重新提取了一份血样,血样里还是查出了残余的兴奋剂药量。”回忆起了那段毁了她的前程的往事,白雪闭上了眼。

“这么说来,和你一起的队友的各项数据全都很正常,那就不存在在外就餐被人‘投毒’的可能性。那你在比赛时有没有喝什么饮料,比赛时又有什么感觉?”学柔问得很详细,在圣心中学出现王可事件后,校方也让学生会收集了不少资料。

“记得不是很清楚,那天我的发挥很好,作为替补上场只有十五分钟,就进了五六个球。下场的时候,队里的教练还称赞了我,直到回到学校后,才曝出了我的药检结果。”白雪回忆着,整件事情,她都觉得云里雾里的。

“中途没有喝过任何水或者是饮料之类的?”学柔再追问了一句。

“好像吃了点队友从快餐厅打包出来的沙拉,应该都是些蔬菜和水果。”白雪想了想。

“那就是了,有没有可能是沙拉里面出了问题?”在还没看到白雪时,学柔还会有些怀疑白雪会不会为了早点出位,所以才使用了非法手段,可是见了她现在的情景,学柔也不相信白雪会是那类人了。

“不可能,就只有我检测出来有问题,其他人全都没事,”白雪叹了一声,“算了,我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国内的学校也迫于舆论不能再招收我,我妈担心我一个人闷坏了,就弄了台机器给我经营着。”将来的憧憬,曾经的一代天骄,过往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白雪无奈而又消极的态度,让另外的五人都一时没了言语,就连曲洋都没了笑容。

“学妹,别太难过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毛毅拍了拍白雪,那个在球场上,连男生都要退避三舍的白雪已经消失了,同样是篮球队的天才之称的毛毅,是这么多人中,最能感受失去了最热爱的事物后的绝望的。

和圣心中学的老校友再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小鲜等人和白雪告了别,曲洋还问了小鲜她们的联络方式,临走前还不忘给依依送了记秋波。让小鲜和学柔看得一阵哆嗦,最要命的是,依依还很是配合地留下了她们公寓的电话号码。

“你们不觉得,白雪的事情挺蹊跷的嘛?她和王可不是一类人,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白雪去美国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更好的锻炼的机会。既然她已经被选入了大学篮球队,就没必要再额外的用禁药来抢着出位。

“是挺猫腻的,可又挑不出什么疑点来,你没听见连白雪自己都说,对于为什么体内会有药检阳性反应的原因,一直摸不著头脑。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替她查明白这件事,除非专门去美国当地查。你们也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了,身心都不适合再提起旧事。”对于一个曾经拥有无比热爱的事物的人而言,一旦她们的目标无法再实现,那么人生对于她们而言,每时每刻都会变得更加折磨人。

“所以说吧,经过了这件事,我已经想通了。无论是做人还是过日子,都要及时行乐,绝不能在自己年轻的时候,留下任何遗憾,”依依还在翻看着早上刚拍下来的大头贴,她今天的感触颇深,而且曲洋的那番话,对她还真是发挥了点作用。

“及时行乐?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和曲洋发展吧?他这人朝秦暮楚,前一刻还在追求小鲜,下一刻就对你表示好感 ,就跟蜜蜂...不对,将他形容成蜜蜂还是侮辱蜜蜂了,他更像苍蝇。”学柔又搬出了副抓风纪的学生会干部的面孔来,训诫起了依依来。

“王帅?”小鲜直接了当,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来。

“让他见鬼去吧,”依依长腿一抬,挡路的石头直接飞了出去。

121 鱼目混珠

国家海关总署稽查办,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数百盒刚从古巴进口来的手制雪茄正在被登记入册。

“这几年生活条件好了,国内的人连‘中华’这种老字号的烟都看不上眼了,尽爱抽些国外的洋玩意,典型的崇洋媚外。”其中的一名工作人员,打开了一盒用考究的红木小箱子装裱起来的古巴高希霸雪茄。

盒子里只装了三只雪茄,单只雪茄的价格就高达数百甚至上千人民币,就是连海关稽查办在检查时,为了避免受干扰,海关稽查组都得专门清理出一个烟草办公室,防止受稽查产品受潮或是出现其他任何损毁的迹象。

“所谓的上层人才能真正在日常抽这些烧钱的玩意,就我们这种收入的,也就只敢在逢年过年节给丈人长辈送上一盒。照我说,年轻人还是喜欢‘万宝路’之类的烟,抽了自家媳妇都说气味没那么冲。”说归说,工作人员还是小心地戴上了手套,取了数百盒中的个别烟,从中抽取了有些烟叶,进行检验。

经过了这项检验后,因为涉及到木箱包装,还需要送到检验检疫局去检测下箱体上是否携带任何病菌,等到所有的检验流程都结束后,这些烟再被送到相应的高档烟酒行后,身价会再翻上一番。

“洋烟味道好,就是价格太吓人,你看这一盒出去了,把我们一个月工资都拿走了。我还是怀念早些年的老烟厂出的老烟,”说话的是个戴着副老花眼镜的老稽查工作人员,双鬓都染了些白霜,他的工作服口袋里,还别着个干瘪的烟壳。

“老楚又要说当年的事了,说七十年代末时,他才刚进国家海关总署时的事了。”几个年轻点的稽查人员都开起了玩笑来,他们虽是用了调侃的口吻,却没人真敢嘲笑老楚。

海关总署的的老楚是总署内,资历最久的工作人员。尽管他到了五十四岁,也就是去年,才由副局长提了文件,得了个科级的职务。就冲着他在署里工作了三十年这一点,连新来的局长见了他也是要客客气气的。更不用说稽查处的大部分稽查人员,都是由老楚一手调教出来的。

工作人员们将那些从雪茄里抽出来的烟叶,放在了相应的检测设备下。药草以及各种添加剂的成分都清楚地显示了出来。

“各项数据指标都符合国际标准,不愧是老牌子的名牌雪茄,没什么问题,”另外一名工作人员称赞着。

听着对方的赞扬,老楚眼中闪过了丝惆怅,七八年前,也是他负责检验那批被销毁的国内一级烟草。

“说了你们又要说我倚老卖老,都说古巴的红土种出了世上最好的烟叶。我倒是要说,曾经我国的西南一带,也种出来不亚于古巴雪茄的好烟叶。只可惜那些烟叶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成了烟后,就成了富含上瘾物的‘毒品’。”老楚遗憾着。

“楚科长,你说的是几年前很轰动的那起国内名牌烟的毒烟事件?我听说过那件事,我爷爷在去世前,还是一直抽那种烟的。”在其他工作人员都对老楚的忽然感慨见怪不怪时,一名今年刚进来工作的新工作人员听着老楚说着,不由生了几分好奇来。

他自己倒不抽烟,只是去世的爷爷在临终前,都要叮嘱着家里的后辈。说是下去后,每年的清明重阳,都要给他烧上几盒烟。上了年纪的人,总带些怀旧情结。

新来的年轻工作人员今天又见历来沉默寡言的老楚也唠叨起了那件事来,免不了奇怪。

身为负责烟草稽查的专门人员,对于烟草销售流通的整个过程。都是很了解的。那些烟在国内销售时,都还好好的,一直到要出口销售时,按照惯例送到海关署时,才发现了出问题,那之前出厂和流通环节的监督检测部门都干什么去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说起来连我都很含糊,我记得第一批的样烟还是我检测的,没什么问题。等到第二天,再抽查第二批的时候,就出了问题。回过头去复查第一批时,也查处了样烟含毒。照着当时海关里的其他人说,那是我一时糊涂了,”老楚黯了黯眼色,为了那件事情,他还专门写了封检讨书,那是他工作三十多年来,第一封工作方面的检讨书。

“还有这种事?楚科长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听说烟草方面,光是嗅一嗅,就能知道这种烟草的产地。”新来的工作人员稀奇着。

“那是临阵擦枪,一时走了火,为了安全起见,这批雪茄明天也再复检一次,”老楚摇了摇头,叹气将那盒雪茄暂时放在了工作台旁。

过了几天后,这批从古巴直接进口的雪茄,检验合格后,被送到了相应的高级烟酒行,静静地躺在了货架上,等着客人上门购买。

在周末和白雪分开之后,小鲜三人会到了北校区,开始了正常的学习和日常作业。

不过小鲜很快就发现了,除了她外,其余两人的生活似乎稍稍有些和过往不同了。

学柔频繁进出物资中心,然后再抱着一整箱的材料躲到了房间里,在里面噼里啪啦地忙碌着什么。

至于依依的动静也不小,那天曲洋问了电话后,还真是打了好几通电话到公寓里,依依接了电话后,每天在客厅里讲得哈哈大笑,见了小鲜过来时,就小下声音,叽里咕噜地说个没停。

“你真打算把王帅给忘记了,不过对象是曲洋,这个我有点不能接受,”小鲜在某天依依挂下了电话后,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怎么了?难不成你喜欢曲洋?”依依小心翼翼着。

“哪能啊,我只是觉得现在谈恋爱太早了点,而且曲洋的性格...”小鲜还不知怎么摆放自己的角色,是一个禁止青少年谈恋爱者,还是索性当个不反对也不提倡的开明“家长”。

“ 我倒是觉得,和曲洋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在一起,日子会好过很多,”依依不置可否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太普通了,”要是曲洋听到小鲜对他的评价,一定会气得自撞豆腐墙,想他曲大帅哥,玉树临风,风靡整个圣心中学初中部高中部整整六年,竟然会被小鲜说太普通?

不过依依明白,小鲜说的普通,并不是从外表或者是从家世上来说的,而是说曲洋相较于她们而言,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么接受一个异能者或者是修真者。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以前我就是做人做事都太畏缩了。”毕竟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里,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她已经不小了,会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人的。依依说罢,扎了眨眼,“别光说别人,你的选择面就比依依大多了。你想想,选哪个?”

“我?什么哪个?”只顾着说他人是非的小鲜,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事了。

“还有哪个,就是周子昂和李冶。右手是周子昂,左手是李冶。一个缘分天定,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稳重体贴,一个是热情痴情,嗯,要是换成我,也很难选,”依依摇晃着左手和右手,摆出了一副为难的要死的发愁样。

其实不仅是她,就是连学柔,都说不透小鲜会选哪一个。从李冶出现后,这两小鲜的姐妹淘就划分成了两派,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不准小鲜到底新衣哪一个。

学柔偏帮周子昂,用她的话说,周子昂书念的好,人也够稳重,家世也很好,最关键的是,他对小鲜很好。

依依的意见相反,她认为小鲜的性子不羁,周子昂太死板了些,不说其他,他认识小鲜那么久,也没见他约着小鲜出去,更没送过什么讨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李冶就不同了,从贵州追到了北京,那可是千山万水远的距离。这种程度,用一个简单的“很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你们俩私下都说这些,难怪每天背着我咬耳朵。我对他们都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小鲜用上了副无比笃定的口吻,那神情,就跟一个立志长伴青灯的尼姑似的。

“那么俩个极品才俊你都不看在眼里,你该不会是喜欢毛毅那种类型的吧,傻大个,整天只知道围着个篮球跑的那一型,”依依回想起上一次她们去看白雪时,毛毅对小鲜还挺关心的。

“好了,放过我吧,再这么怀疑下去,我都怀疑你要以为我暗恋毛大爷了。甭说这些了,你知不知道学柔这几天在干什么?总不会也和你一样,偷偷找了个电话情人?”小鲜有心取笑着。

楼上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声音来自学柔的房间。

“哎,怎么回事?中彩了还是?该不会学柔被学校选中被送去参加交流会了吧?”依依蹦了起来,照着学柔和罗密欧一号的交情,还真有那么个可能性。

122 坑死人不偿命

“咋啦,是不是罗密欧一号告诉你,人选已经定下来,说好了,如果你被送去免费交流去了,你可要给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依依话里带着几分酸溜,她其实很想去国外,尤其是美国,她的生母,在和父亲离婚后,就移民到了美国。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母亲了,每年的逢年过节,都只能打一通越洋电话。

“人选?什么人选,我是让你们来看这个的,”新公寓的楼上,一共有三间房间,当时分房间时,考虑到学柔要研究些机械设备,三人就把其中面积最大的一间分配给了学柔。

她的房间大概有十三个平方那么大,房间的摆设和学柔让人的印象很近似,落地式的书架,课用的电脑,一盆摆放芦荟,用依依的话说,学柔的房间是型女人的房间。

不过现在这个房间变得拥挤了起来。造成拥挤的原因,是一个置放在学柔的房间正中的柜子。

柜子的样子,很想早几年在学生间流行的大型游戏机,上面还带着一个显示屏。

“咦,这玩意怎么看着这么像大头贴的照相机机柜,就是样子丑了点,”依依围着那个机柜转了一圈。机柜上装了摄像头,还附带了各种背景。

“还真是大头贴的机器?学柔你不会是想在学校里弄台照相机机柜,拍大头贴吧?”依依极端鄙夷学柔,她明明很有钱了,还在想法子赚钱,这不是要和她这种穷人过不去嘛。

“别小看这台机器,它不仅是大头贴机,还可以顺带印刷照片到马克杯上,我再努力一阵子,还可以把它改良成兼具美甲功能的多功能机种。这个是我过年和妈妈去日本旅游时。得到的灵感,”学柔拍了拍那台黑家伙,她的连串功能解说,听得小鲜和依依目瞪口呆。

依依毫不含糊。立马找了个透明玻璃杯,直接找了几张存在了学柔机器上的大头贴底片,在学柔编织了几个程序后,三个人比着个大大的笑脸的照片,就复印在了杯子上。

其实早在刚来校区时,学柔就发现了,尽管北校区的校务尽量将校区的各项设施便利化。机器人们也是任劳任怨,可是还是会存在一些不人性化的地方。

最近因为国际交流学会的事情,罗密欧一号曾跟学柔提起过,有不少学员过来填写交流会的申请表格时,需要附上本人照片。校区内并没有直接拍照的地方,至于机器人们的照相技术,那就更不敢恭维了。

学柔结合了校区的要求,经过了一阵子的努力。总算研制出了这台混合照机印刷美甲器。

这台机器看似很复杂,其实设计起来倒不是很难,相当于用了一台简易电脑。废旧的衣机,再加上一部视频设备,国外网站下载来的大头贴软件,一个彩色印刷喷头,以及美甲程序,难的只是将这些拼凑在一起。

“机器可以摆放在各个学区,一次摄像收费五十逆天值,可以用来拍摄证件照,也可以拍摄正常的大头贴,还可以用来印刷杯子和各类衣服上的LOGO。”学柔和曾母是以考察的名义去日本旅游的。在当地旅游时,见了大量电子产品。

她当时就留了个神,在怂恿着曾母做美甲时,自己溜进了店里,把美甲店的机器从里到外用“宝眼”看了个遍。虽然有盗版的嫌疑,不过她也是在改良的基础上。再进行了一些创新,这才有了这台多功能机器。

不过学柔最初并没有打算将机器实体画,直到碰到了白雪,再看到了她的生活窘境后,就想帮上一把,

直接给钱,那是不合适的,想来白雪也不会接受,所以学柔就从白雪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着手,发明出了这台机器,这台机器不仅功能齐全,操作也很简便,可以说是完全自助式的新机种。

新机器学柔打算先在校区里试验一下,等到确认试验无误后,想再造出一台,将机器租给白雪,比起那台老式的大头贴机,这台新机器无疑是很好的市场福音。

“这个主意真棒,不说其他,比我的赚逆天值的法子好多了,不用人看着,也不用亲自去种田,筛选,除虫和拔草,直接委托给校区,自助式逆天值就到手了,”小鲜啧啧称赞着。

依依在机器旁转了一圈,憋出了句话:“学柔,我得说一句,你的脑细胞一定是最发达的,只是你的审美观...”依依很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指着那台新式照相器嫌弃着,“打死我也不要在这台跟棺材长得差不都的玩意里拍照片。”

小鲜和学柔同时雷倒,她们俩都没想到,黑漆漆的机器体足以让无数的萌妹子们调头就跑。

机器的最后粉饰程序,交由依依全全负责,她弄了一桶奶白色的油漆,将整个机器粉刷了一遍,再找来了各种可爱的糖果桃心小钻,将机器贴得闪闪发亮,大约是三天之后,B区最热闹的一条吃饭街道上,多了一台比自动投币饮料机大了三倍的白色超萌机器。

徐兰雅和她的那群朋友走过时,也看到了那台机器。

“哇,真可爱,”其中一个长着张长脸,眼白多于眼珠的女学员摆出了个陶醉的表情来,“是新的自动售卖机,不过怎么还有个屏幕?”

“别土了,那是大头贴机,不过看着样子,又像是我在台湾那边看到过的美甲机,”发话的是徐兰雅,她出国的机会多,见识也足些,一眼也看出了机器的大概来。只是她还没见功能这么齐全的多功能机器。而且样式看着还挺漂亮的。(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依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胸比头大的女人,总算还有点鉴赏力。)

学柔的那台机器,是四面式的,一面是拍摄选图屏幕,另外三面分别是美甲台,马克印刷机和拍摄帘。

“学校也知道开窍了,我早就说过了,里面连个做美容拍照片的地方都没有,太不方便了,”徐兰雅和那伙朋友走到了机器旁,看着机器上的说明,“拍一次证件照五十逆天值,大头贴一百逆天值,美甲一次一百逆天值,刻印LOGO照片等每份一百逆天值。”

“价格可真不便宜,”那几个不算宽裕的女学员看了之后,都没了兴致,在北校区,除了某些拥有特别的法子赚钱的人,大多数人都只是“穷”学生,逆天值并不富裕。

“我看还好,毕竟整个校区,就只有这台机器具有功能,独此一家,价格自然不便宜,”在她的这帮朋友中,徐兰雅历来自我感觉良好,不说其他,她看了下自己的指甲,她还正想去外面做副指甲,现在倒是不用了。

“兰雅就好了,身边还有个叶恒当自动提款机,”其中的一个女学员看着徐兰雅的指甲在自动美甲机的美甲台上,指甲丰盈靓丽了起来。

“难道我就只能靠叶恒不成?”徐兰雅不满着,还真是将她看低了,缺了男人她也不会逊色多少,最近叶恒也是骨气了,电话愣是一个没打。

“对啊,兰雅哪里需要什么叶恒,他也不过是个中级学员而已。兰雅,这次交流会,你一定会被选中,还真是羡慕你,”另外一名女学员迎合着徐兰雅。

“还没定呢,毕竟这次交流会,是有很多人申请的,高级学员是没资格参加的,那些低级学员也没什么本事,倒是...”徐兰雅的指甲已经画完了,她拉出了手,甩了甩指甲,花纹倒是不错。她已经打听过了,所谓的筛选,其实也就只是从中级学员中选拔而已,难怪叶恒最近都没来找她,她倒是忘记了,现在叶恒也是中级学员,还有那几个C区的女学员,都是她的拦路石。

她心里想着,将读卡器里的天卡拔了出来,“500逆天值。”

“不是最高才100逆天值嘛,怎么一下子扣了500逆天值,”逆天值多,也不代表而已随意浪费了,上一次人参田损毁的事,就让徐兰雅陪了一笔,在新的人参长出来前,叶恒也继续和她冷战的特殊时期里,她只能和其他人一样,靠着每个月发下来的逆天值过日子。

徐兰雅火大着,一路找到了B区物资中心的机器人罗密欧N号,反应了机器乱扣费的情况。

“中级学员徐兰雅,该种机器还处于试验阶段,任何功能性错误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会将该现象反映给研发人员,一经核实,会跟你及时反馈,造成不便,深感抱歉,”机罗密欧N号用绝对公事化的口吻,将徐兰雅的情况当做了一般事件处理了。

针对多功能美甲机的投诉,经过了番周折后,最后被回馈到了学柔那里时,她看了一眼后,直接将邮件删除了。“该把消息告诉依依,她要求的只要是‘徐兰雅’的天卡的消费,都得以五倍的逆天值来收取,嗯,其实这还不够狠,我下次该在机器程序上动点手脚。”

123 雀屏中选

交流会的入选人员名单下来时,北校区热闹了好一阵子,才平息了下来。

“参加六年一次的国际交流会人员的名单如下:中级学员张依依,中级学员诸小鲜,中级学员叶恒。入选的人员,请在明天正午十二点钱,登陆中心电脑,同莎士比亚确认最后的报名事宜。”简单的一条通知,却让整个北校区都热闹了起来。

“叶恒中选也就罢了,我甚至都怀疑,学校上次对叶恒的降级处理。就是考虑到了这一次的交流会。照着交流生活动的规矩,高级学员是不能直接参加比赛的,将高级学员降成了中级学员,对方也没有什么话说。”某中级学员牢骚着。

“那个诸小鲜好像是只用了几个月,就成了中级学员的,我听说她可厉害了,灵果园的紫人参就是她栽培的,连叶恒学长都比不上她。”又一中级学员吐槽者 。

“如果这两个都可以理解,那张依依又是什么人?”比起在中心电脑上因为快速完成初级课程而成名的诸小鲜和学柔,张依依的名字就显得很不起眼了。

“为什么她会入选,”徐兰雅气红了眼,啪啦一声,电脑屏幕报销了。

“我入选了?我可以免费去美国,而且还能在美国作为交流生住上一段时间,我要打电话我爸,”依依得到消息后,在公寓里又笑又跳,喜悦还没消停,就跑过去给张爸爸打电话去了。

“我也入选了?”比起依依来,小鲜倒不是很兴奋,现在出国,并不是个好时机,毕竟梅念的事还没解决。

“嗯,你本来就在入选名单里,这一次交流会。对方有好些植物种植方面的人才。”学柔听了通知,也没有什么惊色,好像她很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似的。

“我本来就在,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名额?”小鲜说的。是罗密欧一号允诺的另外一个名额,它选了依依,小鲜和依依都以为,罗密欧一号会选学柔的。毕竟学柔从语言还是各方面而言,都是上上之选。

“我把名额给了依依,她不是一直说,张妈妈在美国。没机会见面嘛?这次国际交流的地点,就在美国。”学柔轻声说着,客厅那头,依依抱着电话,将消息告诉了张爸爸,两父女的笑声让人听着很是舒坦。

“那你要一个人留在学校里。就你一个人,我担心徐兰雅。你也知道,她没有入选。一定会对我们很记恨。”小鲜担心的是这点,其实徐兰雅没入选,也是出乎了她们的意料。毕竟徐兰雅也算是种植方面的小高手。

“谁知道呢,可能校方认为你比她更有潜力,”学柔并不介意一个人留在国内,徐兰雅的手段可能是很多,可是现在的她并不惧怕对方。

“这样吧,我把防弹甲交给王家,附加条件,就是王帅要负起你在校内校外的安全。”小鲜听了学柔的建议,拖长了交货期,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交付防弹甲了。

“王帅?你说的法子行不通。据可靠的内幕消息说,本次带队去美国参加国际交流会的老学员就是王帅,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推荐依依去美国?”学柔摇身一变,从严厉打击中学生谈恋爱的大学生会会长转变成了个开明的室友。

“你是在給他们制造机会?”同行的还有叶恒,有了那么个刺头的老资历学员在,王帅的存在能缓解不小的压力。

“有一点我的想法和你是一致的。曲洋太普通了,”学柔扎了眨眼,跟着小鲜她们相处久了,她也喜欢上了刺激的日子了。

依依的开心只持续了两天。

两天后,校方又公布了参加交流会的领队的名单,王帅以及朱丽叶一号,一人一机器人再加上三名学员。

“怎么会是他带队,”依依焉着脸,像是个没发好的面团。

“别关心这个了,先看看校友论坛里,我帮你们找了些资料。论坛上有过去参加的老学员的心得和经验,”学柔这几天都在校友论坛上,寻找以前交流会留下来的资料。

校方怎么评选参加交流会的人选,外界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交流会并非像它名字表现的那样,仅仅是交流而已。

“王帅是在六年前参加国际交流会,回来后,就直接参加了中级学员的考核,晋级成了高级学员,突破了金品。不过和他一起去参加交流会的另外两名学员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三个人中,另外两人,一人没有如期回到校区。还有一个人,回到校区后,办了退学手续。”学柔搜集到的资料,算不上乐观。

依依的包子脸又缩水了几分,“那么诡异,那个没回来的人,不会是被...”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如果是普通的交流会,有必要让王帅和充当护卫工作的朱丽叶一号随性嘛。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建议,在出发之前,你们都必须做好最完全的准备,”国际人类潜能交流会是在四月中旬开始的,现在是三月下旬,小鲜和依依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做准备。

学柔列出了一系列的出国需要的清单。

依依瞄过了清单后,哀嚎不已:“英语课,还有朱丽叶一号的强化课程我都认了,最离谱的是还有礼仪课?”

小鲜的英语不错,所以英语课就免了,不过学柔还额外给她列了份清单,其中有一项是关于和王家的合作问题。

依依哀嚎之后,也想着要看一下过去参加交流会的那些人的帖子,才刚进入校友论坛,就看到了一帖置顶的声讨贴。

上面的标题被标注成了惹眼的红色,还做了发光亮眼处理,“男盗女娼,本次交流会有失公允。”

再看帖子里的发布时间。就在交流会的名单公布后不久,下面已经有过千的回帖了。

每一条回帖都是不堪入目,“也不知某些人用了什么手段,成双成对一起出国。真是不知廉耻。”

“靠不正当男女关系尚未,交流会也有潜规则。”

“有人亲眼目睹,诸姓入选学员在名单公布后的深夜,送了一张价值五万块的天卡给罗密欧一号。”

“有辱北校区逆才班声誉,新生为求上位,行贿不正当关系一一曝光,”

学柔早就看到那些帖子了。只是没有转告小鲜和依依而已。

这些帖子上,依依成了攻击的重点,她刚 看到帖子时,脸一度充血成了猪肝色,再往下看时,面色又逐渐恢复了常色。

看到最后,她“啪嗒”一声,将帖子全都关掉了。专心在论坛上搜起了关于人类潜能交流会的资料来。

“看来徐兰雅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依依没什么反应,”小鲜对于这些消息也是见怪不怪。

“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学柔看着那贴越变越长的帖子。

六年一次的1国际人类潜能交流会,是为了促进国际修真者和异能者的盛会。每个国家实力最强的学校会派出三名学员,在当年的召开过,进行为期半年的训练和切磋,参加的学员要求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凡是参加过交流会的学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成功入选苍穹殿。

最后一条,才是最吸引徐兰雅的地方,这几天,徐兰雅一直发动着她的几名朋友,持续在校友BBS上闹事。她们甚至聚集了百余名学员,打算在明天上午,到位于A区的机器人会议室大闹一通。

“别想那么容易就把我撇开了,”徐兰雅手下指头快速敲打出了一行字。

“叮咚,你有新邮件。”徐兰雅点开了邮件,里面跳出了几幅图片。图片上的那对男女,清晰可辨出是叶恒和徐兰雅,他们正在行苟且之事。

“叮咚,你有新邮件,”徐兰雅见了那几张照片,人已经是呆住了,手中的鼠标再移动,点开了新来的邮件。

“怎么会?有完没完,真以为用了几张叶恒和我的照片就能威胁我,”图上还是徐兰雅,只不过照片上的场景换成了灵果园,她放火烧去人参田的情景。

那三个死丫头,居然敢要挟她。

徐兰雅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有这些照片。

她急忙经邮件删除了。

“叮咚叮咚...”近乎百余下的新邮件提示音,徐兰雅近乎崩溃,她咬了咬牙,将那份由她发起的声讨贴删除了。

对方好像一直在线密切注视着她,在声讨帖被删除后,邮件总算停止了无休止 的发送。

“该死的新生,别以为一切都会那么顺利。”徐兰雅立刻联系了叶恒,约了他晚上见面。

电话那端的叶恒受宠若惊着,欣然答应了她的邀请,为此,徐兰雅很是满意。她一直对于自己的魅力很是自信。

远在A去的某别墅前,王帅坐在了自己的电脑前,电脑屏幕上,还清晰地显示出了那几封邮件里附带着的数张照片。

他面无表情着,“徐兰雅,看在徐伯父的面上,这次只是个警告。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你最好指望叶恒能够安生点,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124 谈判

徐兰雅想不到叶恒竟会提出如此的条件,他是嫌眼下的情况还不够闹心不成。

“你是没睡醒还是昏了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徐兰雅用着老方式满足了叶恒后,就提出让他在交流会期间收拾了那两个碍眼的新生。

叶恒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恬不知耻地提出和她结婚的要求。

“那李冶又是什么身份,你们徐家是修真世家,你以他的家人在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后,还会接受你?况且你年龄比他还大几岁。至于,他早就已经不理睬你了,连这一次的国际交流会,他都选了那个新生同行。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见叶恒提到了李冶,再搬出了王帅,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徐兰雅求不得,一个又是徐兰雅被迫要嫁的。

将这两个人一起搬了出来,徐兰雅险些没气晕过去。

诸小鲜和她种植出稀罕的紫人参有关系,而叶恒的入选,也是顺理成章。

唯独张依依,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作为领队之一的王帅发挥了作用,才能让她也入选。

若是李冶肯娶徐兰雅,王帅的事她也就无关紧要了,可是如果是为了那个傻乎乎的新生,自己被王帅给踹了了,那说出去,她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摆。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还也有个要求,交流会之后。同行的人,只需要你一个人回来就够了。”再过一年半,就到了苍穹殿选人的时间了,没了王帅。没了那几个碍眼的新生,到时候在慢慢收拾叶恒,徐兰雅的心里已经酿起了毒计。

连王帅也要除掉?徐兰雅的提议。叶恒还有些不定,以他现在的实力,似乎太勉强了些。

“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协助你的。每次国际交流会,都会有那么几个人无缘无故消失掉,连国家安全局最后都找不到人,”徐兰雅递给了叶恒一张名片。

虽是对王帅有些顾忌。可是一想起上一届的国际交流会,叶恒原本也是有机会参加的,只是那时候刚进入逆才班的王帅,以黑马之姿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交流生资格。

成为了高级学员之后,叶恒以为他再也没有机会出席国际交流会了。想不到一次意外的降级,让他因祸得福,得到了这次机会。

不过他和王帅迟早还是会再卯上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早做准备,没准还真能铲除了王帅,到时候名利和美人双手,倒也是一件乐事。

徐兰雅说得能帮助她的人,难道徐家的眼线如此之广。连美国都有法子不成?

叶恒接过了名片,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叫做“罗斯特.艾莎”的女人的名字。

徐兰雅致以前没有将艾莎介绍给叶恒,一方面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的裙下臣对着其他女人垂涎不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想叶恒过多的知道徐家和罗斯特家族的关系。

现在情况有变,叶恒是铁了心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她还巴不得他见异思迁。喜欢上了艾莎,也好摆脱了这块狗皮膏药,所以就大方地介绍了艾莎给她认识。

“罗斯特?是美国大名鼎鼎的财阀公司罗斯特嘛?还有孟山公司,不就是那家以生物技术闻名全球的跨国集团?”叶恒只觉得天大的好处落到了他的面前,他只知道这次交流会是要到美国去呆半年时间。

“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不过到了美国,就是她的天下了。美国没有像华科院那样的专门院校,派出来做交流的应该是孟山的研究员,艾莎应该就在其中。很不凑巧,她刚好很讨厌那名叫做诸小鲜的新生。剩下的,你只用全力对付王帅就可以了。”既然王帅先不客气,她也就不留情面了。

每次国际交流会的交流地都会有所不同,上一次王帅参加的交流会的地点,是在澳大利亚。

叶恒此时脑中已经飞快盘算着,如果有机会和罗斯特或者是孟山公司的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的实力,那他很可能就可以直接留在美国,就不需要再困在华科院这片狭窄的天空下了。

其实以叶恒的年龄和现在的修为而言,很难在短期内再有所突破。华科院的为数不多的高级学员,也都是像王帅那样以不定时在校学习的方式,兼顾于个人和学业。

可是叶恒没有王帅那样的好背景,又不会和人相处,更得不到校方的推荐,所以才会成为了高级学员中唯一一名长期留校的高级学员。

除了个人的恋爱问题,将来的去向问题也是他很苦恼的问题之一。徐兰雅算是欠了他个大人情,他眼下要做的就是完成她的要求,在交流会上最好能一鸣惊人。

到时候就不用再理会什么北校区,什么王家的人了。

想到了美好的前途和荣誉的光环,以及绕在他身侧的金钱荣耀,叶恒彻底迷失了方向。

在徐兰雅将艾莎间接介绍给了叶恒之后。

她在假惺惺着专程去机场送了艾莎回国,将诸小鲜等人参加了国际交流会的消息,提早泄露给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艾莎显得并不是很乐意。

“怎么了,美国是你的地头,到时候那个惹人嫌的新生还不是由着你搓扁揉圆?‘徐兰雅奇着。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我借口着让周子昂回国当孟山本次美国交流生小组的领队,谁知道她也会被选上,真是阴魂不散,”艾莎咬紧了牙关,早知如此,她就不需要让母亲以公司的名义强逼周子昂回孟山。

“你是说上次那个在雪沟的男人,还真是有缘。艾莎,不是我说你,你无论是样貌还有家世,哪一样输给了那个女学生,再不使点手段,怕是人真的要被抢走了,”徐兰雅借机挑拨着,“不过,我早就想好了,我给你在华科院的交流小组里安插了一个内应,到时候你们可以里应外合,随便怎么收拾她们都成,”

王帅在接到小鲜的电话后,来到了位于农夫沙泉的新公寓楼下时,还有几分不自在,可是小鲜说的研制出来成套护甲的诱惑,还是发挥了作用。

“不用跟见了鬼似的,依依为了做交流生的事情,去大采购去了,”那幢两层楼高,位于C区外围的小洋房上,探出了个脑袋。

在得知依依不在时,多了几分释然的同时,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上一次,一时冲动说出了关于兽人很可能不能生育的事后,王帅见了依依陡然间惨白了的脸,心里也是阵阵割疼。

出生就被作为王 家将来的家长培育的他,从小就被告诫,无论是喜欢或者是讨厌,都不能喜形于色,更不能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在外人面前。在军队里,他是办事雷厉风行的年轻营长,在家族里,他是天赋惊人的为王家领头羊,在北校区,他是最年轻的成为高级学员记录的保护者。

过多的光环围绕,让他置身在迷雾之中,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什么才是他真正要追求的。

然后,那个人出现,她和他身旁的人不同,相貌只能算是中上,有张让人爱不释手的包子脸,有个火爆不懂得掩饰的脾气,她爱吃零食又怕胖,她爱花钱又是个守财奴。王

帅一直没明白,那么一个矛盾的人,究竟是哪里吸引了自己。

щшш• ттκan• C〇

直到那天,在他说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她的表情明明很难受,可是还要控制着眼里的泪水不流下来,他才知道,因为张依依是他见过最真实的人。

真实,是他一直想去追求,却又无法去追求的奢侈物。

“王学长,不用对着空气发呆了,我相信因为国际交流生的事情,大伙都有一堆的资料需要准备,还是直接开始我们今天请你过来要讨论的事。小鲜上次交给你的护腕已经检查过了吧,有没有达到你们的要求?”那个过分冷静的新学员曾学柔给他倒了杯茶,用了挑剔而又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学柔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让王帅觉得很不舒服。

这名叫做曾学柔的女学生,有双与她的年龄不符的过分睿智的眼。

说起来还是包子脸的那双园溜溜的眼比较讨人喜欢。

怎么又想起她了,就此打住,王帅暗唾了自己一句。

“达到了,而且从重量还有使用寿命来讲,都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王帅已经将那个只有篮球护腕大小的防护护腕交由军方检测了。

测试结果远超出了他和父亲要求。

护腕能阻挡大口径手枪的射击,质量很轻。如果用相同材质制作成护甲,穿在身上,份量远轻于一般防弹甲,只相当于普通的羽绒服的份量。

“很好,那正是我们希望的,那么小鲜的姑姑在分娩后,就可以自由出院了,关于止吐药的人情,我们算是两清了。”学柔干脆利落,拿出了当初小鲜和王家签订的协议,作势就要将它撕成两半。

“等一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帅制止了学柔一连串的话语,他感觉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125 狠招

“王学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是白纸黑字写明了。你让子昂帮我研制出合用的西式止吐药,我帮你研制出合用的反弹护具。说明了是研制即可,你可没说是要量产,”小鲜好整以暇着,要不是周子昂和她提了个醒,她险些就着了王家父子的道。

“我要一件护腕有什么用,”王帅被怄了个半死。

“别说的我那么小气是的,我会再附送一个护腕和一套防护背心,诺,就在这里。而且我还答应了王风雷老前辈,替他做一套。所以,我总共是交给了王家两套护具。好事成双,也算是给足了王家面子了,”小鲜说着,拿出了她连日赶工好的龙须草护甲。

王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着脸,半晌才哼了一声,“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将这种护甲量化?”

“量化?我没听错吧,”小鲜掏了掏耳朵,可怜兮兮地说:“王学长,你知道我只是个中级学员,修为微薄,而且我这次去参加国际交流会,能不能安全回来,还是个不定数,我就算答应了和王家重新签一份协议,也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命回来完成这份协议。”

王帅的脸色比刚进门时还要难看,他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我可以给你些过来人的善意忠告,以及适当的保护,避免你在交流会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小鲜和学柔彼此递了个“好人啊”的眼神,小鲜不急不慢。继续摇头诉苦着:“还不成,王学长,男女有别,你也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当保镖吧。再说了。你是领队,一定也会有自己的职责。就算不考虑我的个人安危,我现在的灵力很浅薄。几个月才能做出一套甲,我怕我到了头发花白,牙齿掉光,都不能根据你们的要求,将制甲量化投产,为国家和王家做贡献,”好在学柔有先见之明。让她夸大了制甲的难度,她完全可以以一套甲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的时间来拖延。

学柔恶寒不止,王帅那张脸,冷的都可以掉出冰渣子来了。

“我可以想法子让你的控灵能力更上一层,”王帅总算说出了让小鲜和学柔眉开眼笑的话来了。

这一次的竹杠还真是敲对人了。

“谢谢王学长。我也相信王家有让人的实力精进的修炼方法,”小鲜嘘了口气,她也是不得已才阴了王帅一把,要不是为了让自己和依依在美国的交流生日子更舒坦一些,她也不会冒着被王帅用眼刀子戳了千万个窟窿的危险,一再威胁。

“先别谢得太早,控制灵力一块,尤其是像你这类的植物灵控,我不算擅长。我明白你今天和我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其实你找错人了,这一方面,梅家比王家要擅长许多,所以你该问的人是梅念。不过,关于交流会的内幕,我可以无偿的提供。”王帅狡黠地扯了扯嘴角,他拿起了那杯学柔倒给他的咖啡,呷了一口。

与人相处,就如牵线放风筝,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分毫不让,线就会绷断,太松,风筝就会脱离了操控,这一点,王帅一直运用的不错。

国际交流生六年一选,每个国家在选拔人选时会遵循几个原则:中庸、忠诚、有潜力。

也就是说,入选的人未必是该国相关权威学校学员中实力最强的,她(他)可能只是二流水准,可是一定要有潜力可挖掘,而且对校区和国家的忠诚度一定要高。

以小鲜为例,她之所以被入选的原因是,她很有潜力。

新生入学一年左右的时间里,从初级学员到中级学员,在这一年里,又很好地完成了灵果园的责任田。

再到她改造了C区的整体环境,有些事,校区内的学员们可能不知道,可是校方全都是记录在册。

有潜力的新学员,就如一粒等待珍珠蚌的沙粒,只有经过了辛苦的磨砺才会真正变成光耀璀璨的珍珠。

至于依依的入选原因,并非简单是因为学柔的推荐,而是因为考虑了忠诚这个因素。

校方机器人和中心电脑对依依的评价是,忠诚度一流,堪称屎坑里的硬石头。

一个从学走路开始一直到进入中学,无论是口味还是爱好,甚至是喜欢的颜色,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的人,是典型的一根筋到底的人。这类人在组织里可能做不出什么吐出贡献,可是你永远不用担心这类人会临阵倒戈。

相反,在关键时刻,她可以牺牲个人利益,保护对她至关重要的人或者是组织。

至于叶恒,他的入选,符合中庸这一标准。入校十几年,除去灵果园的事(中间可能有隐情),稳扎稳打,不甚起眼,他的表现都算是稳定。

“你们很吃惊我推荐叶恒?”作为本次交流会的带头人,王帅可以推荐一名学员,外界都盛传他推荐了张依依,事实上,他推荐的是叶恒。

“他很可能对我们几个不利,”学柔不认为王帅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一个用刀的人,如果连刀具本身都控制不了,那还不配称之为一个会用刀的人,”王帅哼笑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他自信的过了头,”送走了王帅后,小鲜叹着。

“王帅确实有让人称羡的资本。不过世上没有永远一帆风顺的人和事,总有一天,他会碰的到那块让他绊了脚步的石头的。会摔一个大跟斗,”学柔听着王帅分析了学校选择人选的条件后,对国际交流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这次交流会,实力方面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它同时也是一块诱人啃食的蜂蜜蛋糕,对于这些交流生而言,会是一个甜蜜的陷阱。

摆在小鲜面前的。又是一个新的难题。

既然已经知道了交流生途中可能会发生意外,她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王帅虽然没有直接教她灵力更进一步的法子,可也指明了一条路,梅念可能有法子。

可惜现在的“梅念”并不是过去的梅念。

在小鲜闷在公寓里劳神苦思时,于纲打了通电话过来,说是想请她过去帮忙看下种植园里的新品种人参。

“怎么植物园里也种植起药草来了?”一听说又是人参,小鲜就觉得不对头。指不准又是“梅念‘在搞鬼。

小鲜记得于纲说过,他只从事些蔬菜瓜果以及棉粮等的种植,一般不会从事经济类植物的栽培。

人参就属于典型的经济类作物。 农科院从事的种植创新,要求直接适用于国内的普通农民。

“是你梅师叔要求帮忙试验的,年初农科院的事情比较多。再加上药店最近要投产生产一批人参含片,我得帮忙给些意见。”于纲也不明白,梅念一直对于经营药店都是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今年年一过,她却有了大动静。

这阵子的中国草药界,兴起了一番堪称是腥风血雨的价格战。

梅家为代表的老牌中草药商植已经正式向徐家在内的新式西药生产零售行业发起了挑战。

梅念先是用成批的高性价比的草药把徐家彻底挤出了中药市场,另一方面,她又着手准备收购大量的药厂,准备将中药西式化。

“中药西式化?这个可不大容易。”小鲜听着梅念的举动只是针对徐家,也就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老早就见徐家不顺眼了。

“我也说不容易,可是阿念她说,那是很简单的事情,不需要耗费太大的气力。说起来。她还是得了一种醒酒药的提示。就是上一次,你留在药店的那种醒酒药,叫做‘糖衣小炮弹’的。”于纲说的醒酒药,就是上一次小鲜给卓枫研制止吐药时,买回药店的那种,当时她买回来后,还留了大半盒在药店里。估计“梅念”无意中看到了。

“哦,那梅师叔有研发出来相似的药?”醒酒药也好,止吐药也罢,都是小鲜无心之下或者是在特别紧要的时候改良出来的,倒是从没想过要将它发展成一项生意。小鲜尽可能地保持平静,不让于纲看出她的面部表情的变化,也不知道那个人参灵婴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种类很多,有A类的处方药,还有一些非处方药,譬如说类似于泰诺的感冒药,还有替代国外头孢类消炎药的。你梅师叔下了狠心思,徐家这次怕是有难了,”于纲摇着头,也不知是不是替徐家感到头疼。

“于叔叔,你有没有觉得师叔这次从长白山回来后,有些不同了?”小鲜试探着问道,难道于纲一点都没察觉到,毕竟梅念是他一心念着的人。

“是有一点,不过如此的变化,我也是习惯了。在阿念身上,发生的变化,这些年来可真不少。 你该知道梅想,算起来是你的师父的梅家曾经的家长。她失踪后,阿念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那阵子,我连想见她一面都很难。比起来,现在的阿念我已经习惯了。”于纲拍了拍小鲜的肩膀,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男人,只要自己的恋人开心,他就都满足了。

小鲜张了张嘴,刚要再说话时。

“小鲜,真是凑巧,你也在这里,我正想找你呢,你今天有没有空,想不想去看一下我是怎么整治徐家的人,”梅念走了进来。

126 晓以利害

徐长府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再次要和梅家的人面对面坐下来谈判。

上一次谈判是在三十年前,谈判的对象还是梅想,那次的谈判结果,让徐家三十年没有再踏足过华北一带。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三十年后,梅想失踪了,梅家也早就大势已去的今天,他竟然还需要畏缩着,坐在了梅家人的桌前。

他原本以为至少在国内,他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哪知梅念忽然会全力反扑,现在国内的药材市场的情形,对徐家很不利。

梅家的一双姐妹,不愧是同胞所生,性子都是如此的阴狠。

年前的那次人参市场抢夺战,徐家用了大量人力和物力打下来的中药市场尤其是人参那一块的市场占有率,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被梅念逼着,节节败退了。

而且她还得寸进尺,不仅是在人参这件事上,还来西南一带,原本属于徐家的冬虫夏草、松茸等珍稀干货的生意也想抢占。

在听说了梅念近期频繁接触那一带的药农菌农后,徐长府再也坐不住了,直接飞到了北京,由孙女徐兰雅作为陪同,也被叫了出来。

几人相约在北京城郊的一所高级私人会所碰面,梅念带了小鲜,徐长府带了徐兰雅,差不多时间到了私人会所。

“徐老爷子,好久不见了,”“梅念” 寒暄着。心情看上去还很不错。

小鲜在旁觑着,心底暗想,这个实力莫测的长白山人参灵婴,先不论具体的实力如何。它的学习能力无疑是一流的,换成了是以前的真梅念,可绝不会摆出副好脸色给徐长府看。

巴掌不打笑脸人。

徐长府也是这么认为的。“梅念”的过分客气,一定是带了几分蹊跷。

“梅念,既然已经坐下来了,就不需要再假惺惺的,有话直说,你在东北华北一带,退一步说。就算在是华东一带抢占市场,我都可以忍让。只是西南还有两广一带,从清末到现在,都一直是徐家的地方。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西藏冬虫夏草和云贵的松茸的收购。你绝不可以染指,”徐长府让人送来了壶茶,穿着精致旗袍的茶博士,跪在会所的的茶几旁,恭谦地替四人斟着茶。

有徐长府在场,徐兰雅也没什么发言的机会,只是拿眼睛狠瞪了小鲜几眼。

小鲜连回瞪都懒得回,拿起了一杯茶,再在雾气弥漫的茶杯间。暗中观察着“梅念”和徐长府的唇枪舌战。

“你也知道说是清朝末年了,清朝已经灭了快一百年了,过去的老一套规矩,能管用?”“梅念”嘬了几口茶,茶叶在舌尖上品着,透着股清香。

“梅念。别给脸不要脸,你还真以为...”

哗啦啦的茶杯茶壶落地声,那名茶博士吓得跑了出去。

还带着热气的茶水顺着低矮的茶几往下流,坐在了茶几旁的徐兰雅急忙闪到了一边去。

徐长府手背上蹦跳着紫红色的怒筋,像是一条蚯蚓在身体里翻腾,他的手下,是只拍碎了的茶杯。

余下的三人,小鲜照旧捧着茶杯在喝水,尽管她一口都没有动,对着徐家的这对爷孙,又是在知道他们擅长使毒的情况下,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的好。

“梅念”倒是无所顾忌,一口喝干了茶,将茶杯拿在手里玩转着。

徐兰雅见了三人都还坐在位置上,讪讪着坐了回来。

“以为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们喝的茶里面动了手脚?”“梅念”忽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小鲜怔了怔,看向了手里的茶杯,徐长府还真有胆直接下毒?是在水里还是茶叶本身有问题?

“你?替换过了茶叶?”徐长府面色一变,拿起了茶杯,水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茶叶上。

他和徐兰雅都没碰过的茶水。这家高级会所,对外的老板是名云南的老板,事实上这家高级会所是徐家在北京的产业,外界知道的人不多,梅念又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呢,既然你有心待客,我哪能胡乱置换了你的茶叶,茶叶可是地道的好茶,”“梅念”好笑着。

徐长府眼下深沉,他已经看出来了,茶叶正是先前他要求的祁红茶,香气和色泽丝毫不减,只是上面渗染着的毒素已经消失了。

消失的痕迹是如此的彻底,这种祁红茶,可是他亲手栽培的,又名叫做百毒祁红。

这种茶最特别的地方,是它生长在蝮蛇窟上,叶片茎络以蝮蛇的毒液和毒卵作为营养物,茶叶生长采摘下来,再经过烘焙炒制,毒素会近一步提升。

毒素是完全渗透在茶叶本身里,这种毒茶叶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它发作起来并不会致人死亡,而是会让人产生幻觉,不知不觉就受了他人的摆布。

茶叶本身和普通的祁红茶没有区别,梅念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问题,我想我的师侄可以回答你,”“梅念”也留意到了,小鲜在接过茶后,注视了片刻,照理说被她消去了毒素的祁红茶叶,小鲜应该是察觉不到什么异样才对。

梅念的师侄?徐长府在小鲜进门时,一直提防着梅念,还真没仔细注意过梅念带过来的那名少女。

既然是师侄,那就是梅想的徒弟?徐长府没从小鲜身上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来,就是连外貌都只能算是清秀。站在了自家外孙女徐兰雅面前,简直就是毫不起眼。

他倒是要看看,梅念的这名师侄能说出什么来。

“茶叶是上好的茶叶,只是这家会所提供的祁红茶。叶片几乎是完全一样,叶片上也是一个虫孔都没有,祁红茶生长环境独特。我可以断定,这些经过了人加工过的茶叶。”

华科院的课堂上,有条很有名的准则,‘太过完美的植物,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基因改造的,还有一个就是有毒的。小鲜耸耸肩,她种植的各类作物之所以和灵果园里的其他作物不同,就在于她从来不会像其他学员那样,刻意去裁剪,刻意让果实花朵长成一副德行。

“你也是华科院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这次国际交流生中的一员,”徐长府看向了徐兰雅,她不得已才点了点头。

废物,连一个小女孩都都争不过。

徐长府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刚才的击打,而是因为梅念的突飞猛进的修为,以及梅想的徒弟年纪轻轻就比自己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孙女还要出众。

小鲜可没工夫去考虑徐家爷孙俩此时的葡萄酸心理。

她在想“梅念”刚才所说的,将茶叶里的毒素去除掉。她会用了什么法子?

在灵控之中,有类似于小鲜的“灵叠”的法子,将相同的物品的属性叠加在一起。既然有叠加,那样就有相应的“灵离”之术,将原本由他人强加在某种物品上的毒素或者是药性,强自剥离出去。

如果说徐长府在茶叶上施毒算是一种低劣的手段。那么将原本强加在茶叶上的毒素不生分毫,剥离出来,那就是相当高明的手段了。

徐兰雅见了爷爷面如土灰,无奈地坐到了沙发上,先前的那股凛然之气,一下子都消失了,心里也是奇怪着,先前他们来时,爷爷可是信心十足,说是要让梅念晓得徐家的厉害。

可是在无声无息之中,那个梅家的老太婆就化解了这种毒素,他们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时都不知道。

小鲜的喉咙开始发干,她也强烈意识到了,人参灵婴的厉害之处。

就算“她”不是梅念,她的修为还是远高于自己。

“梅念,就算你能解毒与无形,那又怎样。我们徐家辛苦了百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经商渠道,也不是你朝夕之间可以毁去的,”徐长府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尽管不知道“梅念”是通过什么法子在短时间内,达到了今日的修为,徐长府还是要堵上一把。

徐长府像是要破口大骂,可是在看到那些没毒的茶叶,他又说不出话了。

他顿了顿,像是还要垂死挣扎,“梅念,你可以小看我们徐家,可是我们背后还有罗斯特家族,罗斯特.瑟琳。就算你再是强横,你也比不过瑟琳夫人。她可是从苍穹殿出来的,也是苍穹殿在这个星球上真正的领军人。”

罗斯特.瑟琳?冶子说起过的斐济的妻子。

而且还涉及到苍穹殿,小鲜脑子有些混乱,她需要理清一些头路。

“梅念”听了瑟琳的名字的确愕了下,倒不是她惧怕瑟琳,而是她不知道瑟琳到底是谁?想她一介灵婴,神识才全,哪有工夫去知道远在美国的瑟琳的消息。

她还得小心着,尽量不在小鲜的面前露出马脚来。

梅念的沉默被徐长府看在了眼里,趁机就说道:“想来你也是知道她的厉害了,徐家和罗斯特家族合作了好几年,一直关系良好。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师侄即将去美国,若是在这时候得罪了罗斯特家族,对你们都没有好处。罗斯特家的小姐,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她本人也参加了这次的交流生活动。”

“梅念”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地面上,多了一滩细白的陶瓷粉末,“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打个赌,就以小鲜和罗斯特家的那位小姐为赌约。”

127 赌

“赌什么?输赢又要怎么算?”听着梅念提出了要立赌约,徐长府精神一振。

“你对罗斯特家族的人赞扬不已,我却说我的师侄比起那名罗斯特家族的继承人要更胜一筹。就赌她们在作为交流生的半年时间里,谁的表现更胜一筹,”为期半年的国际交流生,在结束时,会由交流生组委方根据每个交流生的团队表现和个人表现,综合出一份总体评价报告。

根据报告的表述,组委方会选出表现最优秀的一名学员,给予荣誉学员的称号。上一次国际交流生的荣誉学员,是来自澳洲的。

“师叔?”小鲜一听自己要作为筹码,急忙出声。

“这话可是你说的,有赌就有筹码,若是她赢了,冬虫夏草和松茸一类的西南药草,我们徐家就让给你们梅家,但如果是艾莎小姐赢了,那人参药材市场一块,你也必须吐出来。我们立字为约,白底黑字,谁也赖不得,”徐长府怕梅念在深入考虑,让会所的服务生拿来了纸笔,写好了赌约,催促着梅念快快答应下来。

“梅念”好像根本就没考虑到小鲜要去的是美国,那可是罗斯特家族的大本营,而且全世界各地的交流生,数目不下百人,要在一百人中成为最出类拔萃的第一名,那难度,可比在北校区成为高级学员还要难得多。

徐长府说是签,“梅念”就真的跟着签下了。

这顿本以为要以不愉快收场的谈判,在经历了个不算愉快的开场后。又以一个悬疑未定的收尾收场了。

徐长府得了那份赌约,如获至宝般。

徐兰雅见了,止不住说道:“爷爷,那个梅念有些不对头。还有那个叫做诸小鲜的。看着是傻头傻脑的,事实上可狡猾了,她上次还设计陷害了我的参田。不能小瞧了她,”

“闭嘴,如果不是你没用,没有参加这次的国际交流会,我会需要借用罗斯特家族的人和她立约打赌。你知道什么,每一届的荣誉学员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东道主国的学员获得的。上一次的交流会是在澳大利亚举行的。所以得到该荣誉的人就是澳洲人。这次的交流会既然是在美国举办的,不用说,一定是美国的交流生拔得头筹。你以为,如此的大好形势下,历来极爱面子的罗斯特家族的人会错过这个机会。”

徐长府是觉得“梅念”不对头。可别是在长白山的时候,把脑壳给撞坏了,居然连国际交流会最约定俗成的一条规定都给忘记了。

回去的路上,小鲜几番欲言又止,“梅念”的心情很不错,在快回到华科院时,小鲜还是忍不住说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开口反对赌约。”

小鲜也预料到了从深山里刚出来的“梅念”,是不可能知道国际交流生的一些内幕的。

对于国际交流会的一些老规矩,王帅已经比较详细地转告了小鲜。包括并不十分荣誉的荣誉学员的选定。

在交流会期间。各家大型机构和大财阀家族,都会调查清楚每个学员的喜好,再用重金或者是个人喜好来诱惑参加交流会的学员能够改变自己的立场,改为其他国家或者是大集团效力。 Wωω● ttκд n● ¢Ο

国际交流会事实上就是一场国际实力和人心角逐的战场。

“你对自己没信心?”“梅念”好笑着,人类怎么会这么没有自信。身旁的小丫头在雪沟里对它奋起直追时,可比现在自信多了。

“我只是不想因为个人的事。拖累了他人,”从私人名义上,小鲜并不畏惧和艾莎较量一番,可是如果其中还牵扯了“梅子饭团”和黄药师在内的一干人一辈子的心血,小鲜就没那么大的把握了。

恐怕也就只有“梅念”,才会这么不计后果的去立如此的赌约。

“这瓶香水你还有些印象吧?”“梅念”打开了她的车内的抽屉,里面放着个熟悉的香水瓶。

“梅想留下来的香水?”小鲜就是在这瓶香水的启示下,做出了后来的“命运”香水,一种让玫瑰花从花苞慢慢绽放成花朵,最后将所以的香气都纯天然融合在水里的新生物萃取香水。如果将制作香水的水再换成银品空间里的水,那效果会更好。

“这瓶香水还不算完美,有没有法子让它更加精纯一些?”从这个假“梅念”的说话口吻里,小鲜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几分和真梅念很像的意味来,她们做事都很随性,接人待物似乎也全凭一个“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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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精纯?我已经选了最好的新生玫瑰,应该没有法子做到更精纯,”小鲜摇头否定了“梅念”的想法。

“你只是选择了最好的玫瑰花苞,而不是最好的玫瑰。要知道,要让一朵玫瑰完美的成为一瓶香水,必须细致到一粒种子,而不是一朵已经长好了的玫瑰花骨。就像要教育好一个人,从婴孩时期就开始培养才是最好的,”“梅念”说着,将玫瑰香水丢给了小鲜。

香水瓶里的玫瑰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粒比芝麻还要小的种子。

这瓶由梅想在几十年前研制出来的“命运”玫瑰香水的雏形,就在“梅念”的随手一抛中,被打回了原形。

粉色的香水,开得娇艳的玫瑰全都消失了。打开香水瓶塞,没有一丝香气,粉红色的颜色也全都褪回了水的透明色。

除了那粒极容易被肉眼忽略掉的,漂浮在香水瓶的顶端的种子,这就像是一瓶很普通的自来水。

小鲜眼中,多了一抹郑重。

她感觉到,“梅念”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她没有说破,而现在的自己则是不敢说破。

“她很厉害,超乎想象的厉害,比梅师叔还有周子昂,甚至可能比王风雷还要厉害,”在得到了这瓶从零卡是小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感。

一直以来,小鲜周遭的修真人士,都是只想着让植物加快生长,从来没有想过,让植物逆生长。

逆生长,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名词,违背了天理伦常,也违背了整个地球亿万年的自然规律。

她究竟是什么人?真的只是长白山的人参灵婴。

小鲜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北校区。

进公寓时,学柔和依依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小鲜,你出去那会儿,我和学柔把大头贴的机器送到白雪队长那里了,她可高兴了,”学柔的那台综合机器,在学校里试验了一阵子,除了个别跋扈女生扬言要砸了机器外,口碑一直很好。

校方还额外要求定制几台,说是有几家友好合作大学想购买以摆放在本校区里。

像华丽科院这类位于郊区的高校全国可真不少,如果有了这么便利的设施,对于大学生们而言也算是一大福音,学柔要做的只是将消费系统由逆天值改成普通的人民币交易就可以了。

因为考虑到机器本身的制作并不难,为了保护机器不被盗版,学柔在机器的程序上做了些手脚。

赚钱倒是小事,学柔和依依她们的热心让白雪很是感动。

从上一次圣心中学的校友们过来看望了她之后,白雪的整个心理状况都好了很多,最近她又陆续开始恢复了日常的运动,还由倪沙河介绍了些中小学生跟她学篮球。

“我们过去时,她正在教几个小孩子训练,那架势和以前很像呢。我和白雪队长说了我们要去美国做交流生的事情,她送了些日常英语口语手册给我们,还有她拜托着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去美国看下她的姨父和姨妈。”依依的嘴巴一刻都没得停歇。

听着白雪的状态好了些,小鲜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小鲜,你不是去找于所长了吗?我们去送机器时,还找上你一起去,可惜在植物园也没看到你,”学柔抱怨了几句。

“我被‘梅念’拉出去找徐家的人谈判去了,”小鲜将“梅念”找徐家的人谈判,立下马威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讨厌那个假梅念了,徐家的人才是最惹人讨厌的,你猜我今天出去碰到谁了?”依依今天外出采购,很不凑巧碰到了徐兰雅的那伙狐朋狗友,见了她时,那些人少不了要冷嘲热讽一番,依依一个不舒心,就和她们打了一架。

“下次别这么鲁莽,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没受伤?”小鲜瞄了依依几眼,看她能蹦能跳的,不像是吃了亏。

“那可不是,我不是还有曲洋这个帮手嘛,为了装柔弱,我一个指头都没动,倒是他,脸肿鼻子青的,原来曲洋这人还真不错,”依依今天外出,可是拉了曲洋一起出去的,看不出他平时嘴上不老实,人倒是挺规矩的。

因为是在公共场合,所以华科院的那伙人没胆真闹事。

“曲洋?”小鲜和学柔嗅到了丝不祥的意味来。

“对啊,他上半年没事,就打算去美国短期游学一阵子,刚好和我们一起出发,”依依哼着歌,拎着她买来的一大袋的出行物收拾去了。

128 产房里的热闹

在各种混乱面前,总算有个好消息姗姗来迟了。

卓枫要生了。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九个月半月了。

小鲜在接到卓枫肚子疼,可能就要生了的消息后,立刻赶到了四一一医院。

“疼死了,死丰兴,老娘不要生了,”卓枫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她可真算是最凄惨的孕妇了。

从昨天中午开始,她的肚子就一阵阵的疼,可是羊水就是不破,一直疼过了十二个小时,羊水才破了,可是宫口开得又很小。

“姑,你别急,医生说再过个把小时就可以了,”小鲜和丰兴一个守在了床的右边,一个守在了床的左边,一人握着她的一只手。

“个把小时?从昨天开始你们就那么和我说了,我不要顺产了,我要剖腹。小鲜你去叫周医生过来,他是国外回来的,技术一定比其他医生好,”卓枫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小鲜的嘴唇哆嗦了下,丰兴接嘴道:“周医生不是妇科医生。”

“闭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要那么疼,”卓枫脸一板,训斥起丰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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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惨叫后,卓枫总算是被送进了手术室待产,丰兴被允许跟进去陪产。

小鲜坐在了等待区,脑子里乱糟糟的,周子昂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杯咖啡。

“谢谢。”小鲜好阵子没见到周子昂了。

“不用太担心,你姑姑的状态挺好的,”小鲜留意到,周子昂今天身上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便服,“下次见面,要在美国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周子昂将他要回孟山的事提了提,他也已经知道小鲜也会出席国际交流会的事情了。

“嗯,再见面时,我们就算是...对手了,”周子昂是美国交流生的领队这件事,王帅也已经提早告诉她们了。

张依依知道时,还很鄙夷地唾弃了下:“我说了吧。他这类海归,国家再怎么培养,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手被抓住了,捧在了手心里,咖啡杯落在了地上。

小鲜脖子和脸瞬间红了起来。周子昂说话的气息,热热地喷洒在了她的脸颊上,他的眼神诚挚而又干净。

一切都在安静中不言而喻了。

“小心点,我在美国等你。到了美国,我带你去参观真正的街头篮球的起源地,”周子昂轻声说着,也不顾及旁边那些人的侧目。

街头篮球,小鲜心中荡漾,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和结缘就是在“克耐杯”举办的那次街头篮球赛。她还记得他穿着AND的篮球服,站在了人群中,显眼而又低调的样子。

手术门打开了,没有看到手术车,丰兴被搀了出来。

“姑丈?”小鲜抽出了手来,尴尬地站了起来。好在丰兴两眼无神,腿脚发软,眼前的人啊事啊说话声啊,他全都看不见了。

“做女人太苦了,”丰兴极其滑稽的说了一声,小鲜和周子昂顿时无语了。

产房里,在经历近一天的疼痛后,卓枫又连续奋战了六个小时,总算是母女平安,剩下了一个哭声洪亮的小女婴。

软脚爸爸丰兴在得了女儿后,全天都处在了傻笑的状态。

“被乐呵了,等到你妈从山东过来,又要唠叨不是孙子了,”卓枫见生了女儿,倒也挺开心的,只是想着家里那些老一辈人的封建思想,又少不了要头疼下。

“女儿挺好的,你看这个鼻子和眼睛,是不是和我老婆长得一模一样。”丰兴乐呵着,不停地抱着女儿在产房里见人就问。

“姑,你就别操心了,姑丈可高兴了,”小鲜有些愧疚,坐月子这阵子了,她就不能陪着姑和新出生的小侄女了。

此后,又接连来了好几拨人,毛大竹一家子也赶来凑热闹了,丰老太从山东赶过来,一起来的还有丰兴的继父等人,病房都险些要挤不下了。

毛大竹还带来了个好消息,去年,农特产店的收入扣除盈利之后,足足有六十多万。

“啥,六十多万,那么多钱?”丰老太刚得知生了个女宝宝时,还有几分不高兴,一听说儿子和儿媳去年赚了那么多钱,立时笑得牙都合不拢了。

“妈,这可都是你媳妇儿想的金点子,”丰兴连忙帮自家媳妇说起了好话来。

丰兴和卓枫也没想到,她们最初只是小打小闹起家的农特产店居然有那么好的效益。

小鲜在旁不动声色着,所谓的六十多万,还是包括了那些她寄卖在农特产店的利润,沙棘果和苁蓉都是些稀罕玩意,虽然数量不算多,不过购买的客人都很稳定。不过也不能低估了卓枫夫妻俩自己的努力。

延庆农庄的番薯和番薯粉番薯小叶在内的“绿色番薯”系列,可是在全国都小有名气了。

去年下半年和今年的上半年,丰兴忙着要陪着卓枫待产,有些疏忽了农事,好在毛大竹帮忙张罗了下,眼下卓枫生产完毕,只要孩子一满月,夫妻俩就计划着要收购延庆农庄周边的土地,再由农科院牵头,将绿色环保种植的理念继续深入下去。

“老公,想不到我们能走到这一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当初你肯由着我瞎折腾。我们...”在产床上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的卓枫,看着双眼通红,抱着女儿的丰兴,再看着一屋子人。止不住红了眼。

“可不是嘛,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小两口勤劳致富啊。女娃娃好,男娃娃也好,他俩都还年轻,过几年再生个十个八个,”毛大竹大着嗓门,卓枫听着,啐了一句。“毛大爷,你咋说话的,我又不是下蛋的母鸡。”

她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开了。小女娃哪里见过那么多人,一时之间哭闹了起来。整个产房里,更加热闹了。

小鲜独自走出了产房,心里带着种从来没有过的怪异感觉,似乎是有了小侄女后,她的地位被人替代了。

“不要那么小心眼了,姑她们为了你,都耽搁了好阵子了,”小鲜苦笑着,她只是个外来的。霸占了“诸小鲜”的幸福的异乡客。

“嗨。我说你小丫头跑哪里去了?让我老头子一阵好找,”毛大竹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

“毛大爷,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还有农特产店里的事,也多亏了你帮我瞒着姑她们,”小鲜见了毛大爷的调侃语气。也跟着笑了笑。

“哪能啊,我老头子就是个捡漏的,我可没少从你手里拿好处。我听你姑说,你要去美国当什么园艺交流生?”为了避人耳目,小鲜对卓枫说她在华科院里学习的是植物种植技术。

小鲜在种植方面的天赋,卓枫也是早就知道了的,至于这次国际交流生的机会,就被小鲜歪曲成了东西方园艺交流会。

“是的,”小鲜心虚地回答着,无数的修真者和异能者都趋之若鹜的国际交流会,被她说成了园艺会,要是被人知道了,她怕是要被群殴了。

“小鲜啊,老头子我早就发现你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我这里有本南门的镇门之宝,里面记载了我们南门多代人的心血之作,包括种植还有扦插,还有一些插花方面的精髓之作。其实这本书是你白师傅留下来的,我见你还小,就一直没有交给你。”毛大竹小心地拿出了那本册子,那是本旧式书籍样式的册子。

小鲜仔细翻了翻,上面还真记载了不少关于园艺方面的详细记载。

“除了老一辈人留下来的,上面还有不少手写的心得,就比如这章竹子篇里,就有很多是我老头子的心得,还有这里有块南门的令牌,老头子我早就说过了要将南门掌门人的位置传给你。老头子可没骗你吧,”毛大竹宝贝着拿出了个钥匙扣大小的木制令牌,上面刻了个繁体的“南”字,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小鲜。

这个令牌已经流传了好几百年,也是见证了南门的历史兴衰。

小鲜只得是接过了令牌。

“也不知是不是因果循环,这块令牌原本是交给梅想夫妻俩的,后来梅想和白师弟分开后,就将牌子送了回来。现在牌子又交到了作为徒弟的你的手里,老头子我也算是不负前人所托了,”见了新生命的出生,毛大竹不禁感慨起了那些已经离开了多时的老伙计们。

梅想和白菊易共有的一块灵牌,小鲜将令牌仔细看了看,木制令牌的两边,一边是菊花雕刻,另一边则是亭亭玉立的水仙,她再用手捏了捏,令牌没什么反应,似乎只是块普通的令牌而已。

毛大竹送完了令牌之后,又想起了件事,“小鲜啊,既然你要去美国,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个人的消息?我有个老师兄,就是当初我们几个同门学艺时,中途放弃了的师弟,名字叫做胡淞,听说他也在国外搞、发展的不错,如果碰到了,就把我的联系方式交给他。”

“胡淞?行,如果我遇到了胡师叔,会帮你的问候你转告一声,”小鲜满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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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樂哈娜”的葱油饼,那玩意芙子早餐经常啃的嚛~

卷五 步步浮屠

1 aloha精神

“梅念”的话,让小鲜在返回北校区后,进行了半个多月的修习,在这半个月里,她替留在国内的学柔赶制了一套特制的龙须草防弹护具,从身甲到护膝,再依照相同的样式给了王家一套。

依依这阵子和曲洋兴起了网络聊天,时不时就在电脑上练习着白雪送给她的美国口语1000句。

四月八号,由王丰开车,副驾驶座上坐着叶恒,小鲜和依依以及朱丽叶一号三名“女士”坐在后座,一行人王北京国际机场开去。

三人之中,依依的行李是最多的,除了托运的日常用品外,随身行李还扛了一个半人多高的行李箱。小鲜其次,她的重点是担忧灵犀剪和小白是不是能安全地过机场安检。

两名男学员都是轻装上阵,至于朱丽叶一号携带的是一款粉色的移动硬盘,暂时交由她的“弟子”依依来保存。

“飞机要经由夏威夷转机,途中大约有半天的空档,你们可以在机场周边的免税店逛一下,”王帅在清点人数和行李后,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下此次飞行的行程安排。

两名女学员在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后,发出了阵欢呼声,连朱丽叶一号都“噼噼”地叫了几声。

叶恒成上车后就没怎么说话,听说要在夏威夷转机后,他眼中利光乍现。

开车前王帅又加了一句:“男学员就负责看管随身行李,朱丽叶一号负责女学员安全。”

叶恒一听,那道利色转成了恼火。心里刚兴起的念头,也只能是就此作罢。

到了北京国际机场后,才刚进了候机室,就看到了曲洋站在了极其醒目的位置。

“曲学长。这边,”其实不用依依招呼,他们这一帮人外带一个在地面上自动滑动类似于新型除尘器的朱丽叶一号。才一进来,就引来了机场乘客们的关注。

曲洋还是一样的骚包,一身的银灰色休闲服,耳边的耳钉闪闪发亮。

见了曲洋和依依热情攀谈着,王帅抿紧了唇,只瞄了一下对方,就别过了头去。

“这个也算行李?”难得朱丽叶一号也发话了。它用审视和挑剔的眼光,将曲洋扫描了一遍。把曲洋弄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有携带威胁物品,智商中等偏下,个性单纯,不具备攻击力。”小鲜正在喝水。听了朱丽叶一号这么评价,直接噗了出来。

她边擦着嘴,边说道,“那倒是挺合适依依的。”王帅冷着张脸,看着三人结伴在机场里逛了起来。

过安检时,还出现了点意外,倒不是小鲜先前担心的灵犀剪的问题,她在过安检时,直接就通过了。想来银品空间里的寄存物们用现代仪器是检测不出来的。

“飞机尚不能携带任何带有电池的未知机器设备,”朱丽叶一号是由王帅携带登机的,根据它的外表描述和时不时发出声响这一点看,它属于机器设备,飞往美国的飞机安检程序比其他国家要严格的多,相同的情况想来在美国海关也少不得要碰上一次。

王帅也为难了。总不能到了现在才把朱丽叶一号丢下来吧。

“它体内没有任何电池设备,”小鲜也帮忙说着:“这类机器人是我们学校华科院的高科技产品,只需要用太阳能,就能自由移动了,”小鲜胡诌了几句。

安检人员听说是华科院的机器人,半信半疑着,在仔细检查后,还是有些不确定,就让机场的机械师过来将朱丽叶一号拆开。

朱丽叶一号显得相当的不悦,“对于一名女士而言,你们现在的行为是相当无礼的,”弄得机场的机械师也很不好意思。

不过拆卸还是得继续进行,将朱丽叶一号粉红的机体打开后,的确没有看到任何类似于锂电池或者是传统干电池的物质,小鲜注意到,机体里镶嵌着块石头。

石头曝露出来时,小鲜体内的灵犀剪有了反应。

那是一块还带有较强灵力的犀石。小鲜很确定,朱丽叶一号和罗密欧一号不同,它体内的犀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能源还很充足。

“看着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机器的具体功能原理,需要说明一下,”安检人员们还是不肯放行。

“我是陆军中央军区七营营长王帅,这是我的军人证件。我依照上级指示,携带这款未命名的新型机器人登机出国公干。中途出现任何问题,一律交由中央军区处理。关于我携带的物品,军方享有所有解释权,”王帅义正言辞着,看了下时间,因为他们的这批检查,已经耽误了好些人的正常登机了。

“陆军中央军区,不是吧,你们不是在华科院读书吗?怎么还有当军官的同学,看着样子还是高级军官,”曲洋已经过了安检,听到了王帅自报家门,忍不住摸了摸他为了进军校特地剪掉的头发。

依依嘟起着嘴,“他是我们带队的,你想他看着那么老,能和我们是同学?”

小鲜打赌王帅听到了依依的话,他的耳朵可疑地红了起来,至于是气得还是怎么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帅的自报家门还真有几分作用,机场的工作人员核准了他的证件后,立刻将他和朱丽叶一号放行了,还提出了要将他的商务舱的舱位转换到头等舱,被王帅谢绝了。

分配机票时,出行的四人一机器中,小鲜和依依坐了一排,很不凑巧的是,曲洋的位置是和王帅叶恒一排的。

而且座位还是好死不死地处在了王帅和叶恒的中间。

三人坐下后,叶恒闭上了眼,不发一语。王帅将朱丽叶一号往膝盖上一放,拿起了一份报纸,摆在了前头,也不知道是给朱丽叶一号看。还是自己看。

曲洋在学校里就是个热闹性子,那见过这么冷场的局面,摆出了个自认为是万人迷的笑容。“你好,两位长官,我是曲洋,我以前也是圣心中学的,和依依小鲜是好朋友。”

万人迷笑容瞬间成了零人迷,丝毫没有发挥作用,王帅连眼角的余光都没赏给他一记。

曲洋僵着嘴。再转身往了另外一边。

叶恒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曲洋这种一出生就戴了个闪亮亮的白马王子光环的男人,长得好,前途也好。他直接冷哼了声,将曲洋的笑容直接扼杀在脸上。

“为啥要安排我坐这种位置,明明有两个小美女。我却要对着俩僵尸。一个爱好养机器宠物,一个长得猥琐,”乳白色的机身上行,滑入了云层之中,曲大帅哥悲惨的美国游学之旅,此时才刚拉开了帷幕。

经过了数个小时候,飞机已经进入了一片蔚蓝的水域。

见惯了北京灰蒙蒙的天,透过了机窗看到了蓝得如玛瑙的天空和水域深浅不同,而变换不已海平面时。坐飞机带来的一系列不适感如清风拂云,层层散去。

飞行在继续着。

“小鲜,”依依扯下了眼罩,拍打着在旁边闭目睡觉的小鲜, “我们到夏威夷了,你看下面。”

小鲜和依依十几年来都是生活在山多远海的地方。还是头一次见了大范围的海域。

“还没下飞机你就高兴成这样,不成你先和我练习几句口语,可别待会转机自由活动时间里,走丢了,”小鲜回想起早上学柔送两人到校门口和王帅会合时,还额外提醒,外出一定要管好依依那张嘴和她的两条腿。

尤其是转机或者是交流生学习的途中,一定不能让她东走西走。

“怕啥,不是还有个曲洋么,他英语挺好的,”依依戳了戳曲洋的方向,忍不住笑了出来,曲洋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俩。

又名檀香山机场的夏威夷机场是位于美国夏威夷州首府火奴鲁鲁的主要军、民合用机场。

坐落于风景如画的夏威夷群岛之间,机场最有名的的就是那条水上航道。

从海平面一直延伸到了大陆架上的笔直跑道,周边的海鸟被声波驱逐后,飞机如同一座美丽的大海鸟,俯冲而下,飞机下落时,有几架军用飞机在不远处翱翅待飞。

小鲜和依依下了飞机,按照先前的分配方案,男学员留下,女学员自由活动。

“你也留下来,我们没工夫看着你的行李,”曲洋带的行李可不比依依少,刚下飞机,曲洋还没来得及开溜,就被王帅盯住了。

“不是吧,”曲洋又露出了以前在练习场里被毛毅抓包练球的痛苦表情,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好不容易和毛毅那小子SAY BYEBYE了,又碰到了个比毛毅还恐怖的王帅。

想着以后这人很可能是自个儿的顶头上司,曲洋只好委屈地拎着行李,跟着僵尸二人组往机场的美食茶座。

朱丽叶一号护送着小鲜和依依走出了机场。

“小鲜你看是椰子树,还有海鸥,还有花环,”依依不时地发出了尖叫声,她们身上还穿着在北京时穿着的长袖春装,在夏威夷的明媚阳光下,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燥红色。

在走出了机场后没多久,小鲜有种扶额叹气的冲动。

原来不管是机器女人还是正常的女人,在到了异国,在面对夏威夷这样的海岛风情时,都会失控。

朱丽叶一号已经完全和依依同步了,一人一机器人,马不停蹄,在各种免税店里杀着。

小鲜努力坚持了个把小时,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去前面的沙滩走走,你们继续,”小鲜望了眼机场附近的白色沙滩和蓝波涟涟的海水,想着该找个地方,让小白蛟出来透透气了。

2 水母中毒事件

云腾门和现在所处的这个叫做地球的星球,究竟哪一个更美些?

小鲜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她站在了机场旁的沙滩上,才真正第一次兴起了对比的念头。

云腾门终年坐落在云海雾松之间,空气和水质无可挑剔,虽没有蔚蓝的海水连绵不断,却有终年翻腾吞吐的云海。

飞机即将降落时,小鲜鸟瞰着夏威夷群岛,入眼的是新月形的大小岛屿,似明珠洒落在了在宽广的大洋上。

中转的飞机场并飞坐落在主岛上,而是坐落于群岛中的瓦胡岛上。

从小鲜站着的沙滩远眺,随着海鸟韵律十足的叫声,能看到远处的夏威夷岛。据说是由几座活火山群构成的,运气好时,还能够安全地过把看火山的瘾。说是运气好,是因为没有多少人可以安然无恙地看上一次火山喷发。

四月的北半球的大多数地方,都还处在倒春寒中,小鲜出发时已经得了提醒要穿上一件短袖在身上,这会儿阳光斜晒在身上,她就脱去了外衣。

沿着沙滩走,一排排椰子树上挂着金棕色的椰子果。几个卖鲜甘蔗汁和珍珠小菠萝的小摊子错落有致地摆在了沙滩的两侧。

看见小鲜在椰子树下走,几个好心的蜜色皮肤的当地人,用带着几分腔调的英语提醒她不要走在树下面,听着大概的意思,是说一年里被椰子树砸伤砸死的游客的数量还真不小。

小鲜莞尔着。到了一家摊贩面前,买了杯甘蔗汁。夏威夷是典型的旅游农业岛,种出来的甘蔗味道甜津津的,榨成了汁后。也不需要再贴加任何甜味剂,直接下肚,喉咙里说不出的舒服。

这边的菠萝也很好吃。比在国内吃的菠萝小很多,只有巴掌大小,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距离午后的集合时间还有些早,小鲜就沿着沙滩,往僻静的地方走,空间里的小白蛟早就焦虑不堪,等着入水了。

半个小时后。小鲜走到了一处涨潮后只露出小部分沙面的深滩涂,在确定了周边无人之后,小白蛟跃入了水中,

小鲜脱去了鞋子,光着脚缓步走进了水里。

脚下的沙子比一路走过来的细沙要深一些。踩在脚下卡得脚趾嘎嘎作响。

小白蛟一入水后,哗啦啦惊起了好大的水花,海水猛涨了几分,吓得在沙滩上爬行的几只小菊花蟹四处乱跑,在小鲜的脚背上横冲乱撞着。

小鲜脚下有些吃水,再往前走时,脚下踢到了什么。

“鞋子?”小鲜拉起了只鞋子,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鞋子?

她心知不妙,急忙唤回了小白蛟。“好像有人溺水了,你四处找找。”这会儿正是上午涨潮的时候,小鲜落脚的地方,在清晨一定还是片滩涂。

白蛟在水龙翻腾了片刻,过了五六分钟,又浮出了水面:“我真是只苦命的蛟。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玩下水,就又要当救生员,”白蛟不忘吐槽着。

被小鲜威胁着敲了一记脑门,“要想玩水?可以,你可以直接从这里游到美国西海岸,不对,是美国东海岸。”小鲜没好气着,小白蛟吓得缩了缩尾巴,赶忙进了空间。

被小白 蛟救回来的,是个白种男人,年龄不大,金棕色的卷发,二十岁出头,瘦高个,看着打扮,应该也是来当地旅游的。男人溺水似乎有好阵子了,手脚都被泡白了,嘴唇也呈现了蓝紫色,身体表面又不规则的斑点,好在他胸口还有起伏,倒算是命大。

小鲜没学过急救,再看白种男人的手脚位置都有红色的条状伤痕,也不知具体是被什么扎伤的。

水势还在上涨,小鲜就将人先拖到了海滩上,叫了几个当地人过来,把有人溺水,需要人急救的事说了个大概。

几个被叫过来的当地人在一旁说着些小鲜听不懂的话,八成是当地的俚语方言。

距离她转机时间已经快到了,也不能再等在沙滩旁等着人施救了,小鲜正要走开,那些当地人却拉住了小鲜。

“救不了?为什么?”几名当地人刚才查看了白种人后,发现他的手脚还有脖子处都有大量的伤痕,伤痕上还留有些液体状的触角。

“被剧毒水母蜇咬?血液中毒,半小时内不及时医疗就会死亡,”怕小鲜还不相信,有人翻开了那名白种年轻男人的眼睛,给小鲜查看着。

翻开眼皮的瞬间,他的瞳孔已经呈现了不规律的涣散症状。

“你们先拨打救护车,我立刻赶回来,”那些当地人怕死了人,惹了麻烦上身,都不肯让小鲜走,她心里一急,反手将那名要阻拦她的当地人扭住,手在他肩膀上一借力,轻盈无比地跃过了对方的肩膀。

那几名当地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名女游客已经跑出去了好远。

没过多久,女游客又跑了回来,她身后还拽着个面目冷峻的男人。

“救人如救火,别问那么多了,你快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在候机厅里坐得好好的王帅,被小鲜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拉了过来。

见了地面上躺着的人后,王帅也明白了过来。

“他中毒了,”王帅挥挥手,让那群围观的当地人走开。再挽起了袖子,解开了白种男人的衣服。

长了金黄色胸毛的胸膛上,也有大量不规则的蓝紫色斑点。

“是神经性中毒,看着伤口...”王帅小心查看着白种男人的受伤部位。

“水母。是剧毒水母,”几个晓得内情的当地人提醒着。

四面环岛的夏威夷群岛,渔业资源很是丰富。每年都有不少游客会到海岛上来进行各种海钓。也有一些客人喜欢租用游艇,到外海航钓。

更有一部分喜欢安静的客人,喜欢远离热闹的近海沙滩,找个僻静的谈吐,下水潜水或者是近海游泳。

无论是哪一种,都有个特点,喜欢独来独往。这类人也是最容易出事故的一个群体。

这名不慎溺水的游客很可能是这几类人中的一类,在下水后没多久,由于海水涨潮,遇到了在海水里飘浮的水母。

照着溺水者身上多处的触角伤痕看,那只水母体型一定很庞大。

“有些棘手。他的气息很微弱,我直接用灵气疏导,可能会冲击他的被毒素侵害了的心脏,得先送到医院,打强心针,”王帅听着对方的心跳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我问过了,这里到最近的急救室,就是机场的急救室,不过那边设备简单。没有你说的强心针之类的设备,”白种男人此时面对的困境和以前于善洋有些类似,都会身体太虚弱,直接用外力来救治,可能会对他的五脏六腑造成不利影响。

“有了,这个应该有用。”小鲜从拿出了摸出了一片紫山参,这次外出,为了预防万一,小鲜还特意让黄药师切了株紫参,其中一部分给了卓枫滋补,剩下的,她和依依都带了些放在了行李里。

紫山参能随说不能解毒,可能提气活血,撬开了白种年轻男人的嘴后,小鲜塞了一片紫人参进去,又灌了几口水。

“她在做什么?”几名当地人不知小鲜的举动。

“不要喧哗,麻烦你们立刻搬一把遮阳伞过来,还需要大量的水,”王帅要把握好时间,可不能耽误了登机的时间。

紫山参的药效在缓慢地进入男人的身体,他的面色开始有所好转,身上的毒斑也开始褪色。

王帅见他胸口起伏幅度加大,呼吸也更加有力,就再用了灵导术,将他体内的毒素清理了一遍。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时,男人涣散的瞳孔又集中了起来,小鲜和王帅松了口气。

“你刚给那人吞的是什么?闻着气味,应该是人参,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市面上海有紫色的人参?”王帅回想着小鲜刚才喂给溺水者吃的人参。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也算那个人倒霉时还留了几分好运,少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他都没救了。希望他这次长个教训,下次可别随意往深海走了,”小鲜看得出王帅略有些疲劳,灵导术应该消耗了他不少灵力。

他正要和小鲜往回走,一群穿着草裙,头佩着五色鲜花的夏威夷女郎,手捧着一串串的多色花环铺了上来。

每个人嘴里都呼喊着“Aloha,”不消一会儿,小鲜和王帅的脖子上就挂满了花环,王帅的脸上还留下了几个鲜红的唇印。

在小鲜和王帅回到机场时,每人的脖子上都戴了十几个花环,依依看见了王帅脸上的唇印,哼了一声,把买来的一定夏威夷草帽扣在了曲洋的头上。

匆匆的半天的夏威夷转机之行眨眼就结束了。依依收获了一大堆的免税店的战利品,其中一部分寄回了国内,还有一部分,则随着五人继续往美国前进。

那名被送到了医院的白种男人醒过来后,还托着当地人寻找那一男一女的救命恩人,只可惜,据机场的人说,那一男一女只是在机场停留了半天,下午转机后,就直接飞走了,至于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美国。

3 交流生间的碰撞

华科院一行四人和半路插进来的曲洋,一起飞抵了纽约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在纽约机场里,曲洋和小鲜她们分了手,他的游学学校是华盛顿的一所社区大学,留下来通讯邮箱后,他就搭乘机场大巴赶去华盛顿。

“你好,华科院交流生代表团?我是本次交流生活动的组织者之一,孟山公司的行政策划部副部长迈克尔,”机场大厅的电子钟刚刚跳过了早上五点的标示,这位来自孟山公司的负责人,清晨驱车赶到机场,已经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了。

关于孟山公司的相关信息,在启程前往美国前,中心电脑要求所有交流生强制学习的。

所以现在,就算是最讨厌背书记资料的依依也对这家知名的跨国生物公司有了些初步印象。

这位来接机的副部长人物,倒是和孟山在全球领域范围内的强势表现的印象大不相同,是个在美国大街随眼就能看见的中年大叔。

头发微秃,腹部相当于两个王帅 ,晨起的匆忙,让他身前的衬衫还扣错了位置,配上和蔼笑容,是个典型美国风格的人。

“迈克尔先生,你好,我是华科院本次的领队之一,王帅,这位是随同我们出行的另外的领队朱丽叶一号,身后的是本次的交流生叶恒、诸小鲜、张依依。”王帅介绍朱丽叶一号,那位态度友好的美国副部长没有丝毫的诧异色。

倒是见了本次交流生的团队如此年轻时,还有几分吃惊。

“如果没记错的话,王先生上一次也是中国交流生代表团的成员之一。欢迎你们再次来到美国。至于这三位,倒是生面孔了,不知道你们各自的特长是什么?”迈克尔面上带着笑,心里还有几分嘀咕。别看他长了张老少无害的脸,底子里却是个老奸巨猾的人。

王帅还真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不过都是对方来挖角的交道。当时都被王帅一口拒绝了,再见面时,他也没有半分不自在的表现。

特长,小鲜和依依心里都犯起了疑问,交流生又不是特长生,怎么绕了一圈回来,又和以前在圣心中学时那样。问起特长来了。

“我的特长是植物种植,”叶恒是三人中最年长,实力也是最强的,当仁不让,就先报出了自己擅长的领域。说是植物种植。其实也只是个幌子,至于话中的真实含义,就等待迈克尔和孟山公司去体会了。

“我的特长是体能,”迈克尔的提问可把依依难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想来想去,她也就在体能方面有些优势。

“那这位学员呢?”另外两个人都问过了,也就剩下了小鲜一人。美国派大叔殷勤地看向了小鲜。

小鲜本来也想说种植,可已经被叶恒抢着说了。和主办人员的第一次碰面,总不能太失礼于人前,没准还会影响了日后的总结评估。

“我的特长比较冷门,是手工艺。”小鲜本来想说是编织,可是编织的内容,又不能随意泄露。干脆就说是手工得了。

“手工艺?中国人的手工制作可是很出名的,我有个朋友以前当移民签证官,就碰到过个中国老太,她就能剪一手厉害的剪纸,想不到诸学员年纪轻轻,也有这方面的爱好。”明显,迈克尔将小鲜的话给听岔了。

不过也不碍事,至少王帅他们的表情都很正常。

“请你们稍等片刻,我已经在前方订了机场的早餐,我先带你们过去休息一会儿。再过半小时,还有一批从H国过来的交流生,一行也是五个人也会赶过来。人到齐后,我会安排你们一起搭乘去伊萨卡,入住位于康奈尔大学生物工程学院的交流生公寓。”迈克尔在听了这么一系列古怪的特长后,还能保持住热情十足的笑容。想来迈克尔接待了多批交流生,对于他们身怀的特长也有了一定的适应能力。

“本次交流生学习活动的主场所是康奈尔大学?”为了保持神秘性,主办方都是在交流生代表团抵达当地后,才会通知具体的入住点和本次交流会的学习活动中心。

“是的,就是康奈尔大学,位于纽约州的绮色佳镇,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迈克尔边说着,边轻快地往前走,那副皮球似的体型显得很是灵巧。

王帅在得知活动场所后,立刻反馈给了国内。

在小鲜她们坐在了舒适的软皮沙发上,吃着迈克尔订送的传统美国早餐时,她们的桌面上已经摊着一份关于康奈尔大学的全方位介绍。

尽管在迈克尔走开后没多久,王帅就提醒过,不要和主办方有太过密切的接触,不过大伙儿还是对迈克尔的印象很是不错。至少在早餐方面,他准备的很周全。

经过了接连一天多的飞机套餐后,小鲜在内的两位女士的面前放着盘煎成了嫩黄色的杂煎蛋,刚出炉还散发着小麦清香的芝麻百吉卷,外加一杯鲜榨的橙汁和一份田园沙拉。 男士们的早餐分量要稍多些,几片黄油吐司,培根蛋外加牛奶和一份三文鱼沙拉。

“味道可真不错。小鲜我觉得我们这次的交流生学习一定会过得很愉快。这边的东西很好吃,还有学习场所是在康奈尔大学,那可是出了名的常青藤大学,内部环境一流。”依依吃饭的座位,正对着王帅,害她吃得很不尽兴,索性就啃了几口百吉卷,直接看起了资料来。

“先不要掉以轻心,活动区域在大学,这意味着你们很可能需要直接参与研究,不想替国人丢脸的,就仔细听朱丽叶一号把讲解注意事项,”张依依偷觑了眼王帅的餐盘,发现他盘子里的培根被切割的堪称是黄金比例。

坐在他的旁边,叶恒还很是可以直接被忽略了。

当上了领队后的王帅,和在国内时判若两人。

“ 据校方掌握的资料,康奈尔大学的生物工程学院,也是以克隆技术威名远播的学院,选择这里作为本次交流生活动的主场所,必然是由一定原因的。校方对你们的要求是,在做交流生期间不得无故脱离团队,不得无故和他国交流生起冲突,完成主办方交付的所有任务,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突然**件必须立刻汇报领队,再由领队向校方反应。”朱丽叶一号列出了相应的注意事项。

“小鲜,”依依在小鲜耳边嘀咕着,“我发现听不大明白刚才那个美国大叔的英语,这可怎么办?”

依依的英语底子很差,就算得了白雪的几本口语手册,底子还是在那里的,几句口语是没问题,可碰上了连串的美式口语,还真吃不消。

“不要私下嘀嘀咕咕,”朱丽叶一号冷飕飕地说道。

吃过朱丽叶一号苦头的依依立马正襟危坐,扮出了副好好学生的模样来。

“这就是本次中国交流生的成员啊,撇开个别人,还真是奶娃娃代表队,难道中国十几亿的人口里,还挑不出几个像样的交流生?”迈克尔已经带着H国的交流生代表团过来了。

来人中,领队是个鹰钩鼻的年轻男人,和王帅的年龄相仿,两人是认识的,看这样子,应该也是上一次参加国际交流生的老学员。

余下的三名,年龄都和王帅叶恒差不多大,和他们一比,小鲜和依依倒真的显得小了 。

发话的是其中的一名染了黄毛的斜眼男生,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鼻子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的,一眼就能认出是H国出品的H国美女。

“金世熙学长,好久不见了,”王帅直接忽略了那名黄毛男生的挑衅,在两名H国美女的**注视下,走过去和H国的领队握了握手。

“王帅,真是好久不见了,有六年了吧,我记得上一次过来,你我都还是由各自的领队带着的。那时我们算是交流生里最年轻了的吧,想不到套用你们中国的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一次选拔的人,年纪更轻啊,”金世熙可比不得迈克尔那么老道,对于王帅带领这一对脸生的菜鸟交流生来参加本次交流会,不免有些微词。

“金世熙学长真是客气了,他们怎么好跟当年的你比,真要说的话,我们队里的叶恒可是老资历了,就连我在校区里,都要叫他一声学长,”王帅说着,将叶恒推了出来,直接忽略了小鲜和依依的介绍。

王帅的“大力引荐”成功地让H国代表团的注意力都到了叶恒一人身上。

那个斜眼男生更是将叶恒仔细打量了一遍,那两名H国女生,也对叶恒抛了记媚眼。

叶恒为此很满意,王帅那小子总算知道三人之中,也就他叶恒能真正撑得住门面。

国际交流生活动除了学术和实力方面的交流外,更大的意义是在于能供给全球在异能方面和修真方面有特殊才能的人,提供一个竞技交流的地方,其中有些人会在这些交流中结为一辈子的好友,也会有人在交流会上拼个你死我活。

依依极其不满着,在搭乘上大巴时,还和小鲜抱怨着:“你说王帅是不是公报私仇,难道我们俩就不是人了,说得好像三人中,就一个叶恒能见人似的。”

“别急,我觉得,王帅是故意那么做的,枪打出头鸟,万年不变的道理,”小鲜悠哉的闭上了眼,康奈尔大学,如果没记错的话,它也是周子昂的母校,异国他乡的交流生生活,正式开始。

4 断裂的亲情

位于美国纽约伊萨卡市在全球都是赫赫有名,对于大多数致力于生物技术研究的人而言,该地区就是IT人眼中的“硅谷”。

伊萨卡市的著名之处在于环境优美,城市 依山而建,优美的湖光景色和浓翠欲滴的森林风光,都是让所有伊萨卡人都骄傲的地方,“常春藤”新秀康乃尔大学亦坐落于此。。

在来到康奈尔大学前,小鲜接连读了两所学校,一所是有着“花园中学”之称圣心中学,那里的校园景观已经算是北京各蜗居在城区里的中学中的翘楚了。

至于后来入学的北校区,其神秘的学校环境,从C区最初的荒凉沙漠再到灵气四溢的B区和私人别墅园区设计的A区,放在任何一处,都可以入选景观最独特的校区。不过由于华科院北校区的特殊性,外人也很难有机会到校园里参观。

以上的种种想法,在载着国际交流生的大巴驶入伊萨卡后,沿着笔直的柏油路,一路前行,开上了平整的山间公路后,全都成了冗杂的记忆思绪。

康奈尔大学的景色重在一个“阔”字。这个阔字倒不是指土豪暴发户的“阔气”,而是指人到了康奈尔后,无论是视野还是心态,在了一瞬间,豁然开阔。

这所洋溢着现代气息的大学校园不同于别处建造的大学,并非完全淹没在钢筋水泥葺成的教学楼和修剪的毫无美感而言的现代园林树木中。

校区里随意摆放着的一块山石和枝叶摇曳的古木,毫无人工痕迹的瀑布和幽绿色的湖水,看似随心所欲。实则却是将心独到。在这里自然之美和人工之美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大巴停靠的位置,是一处空旷的广场。早上八时许,早春的太阳才给校区朦上了一层黄色的暖晖、数十只北美旅鸽,踩着漠视的步伐。在人群中悠闲的走过,啄食着草坪上的草籽。

“这边可真漂亮,那些房子。可比北校区的的房子气派多了,”依依下车后,就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见了如此美丽的校园景观,

康奈尔大学里的建筑多是维多利亚风格,沐浴在晨曦和雾气之中,华丽中又带了丝惬意。

依依是用中文说的。仅仅是简单的几句感慨而已,却引来了H国那帮人的嘲笑。

叶恒学着依依的口吻,鹦鹉学舌,把她的话说了遍,还嘲笑着她丢了中国人的脸。那帮H国的交流生也猜出了她的意思。用英语说着:“真是没见识,也不知华科院是怎样的破落地方,我们H国的大学可一点都不比这里逊色。”

依依戳了戳小鲜,“她们说什么?好像在嘲笑我,”

“没说什么,鸟大的国家,鸟样的学校,比鸟还不如的人,管他们做什么。我们过去问问,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小鲜谨记着先前朱丽叶一号的那番话,碰到了这种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也没必要特别交往。

叶恒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一路上都很主动地和迈克尔以及H国代表团的人攀谈着。下车的时候,俨然已经成了久别重逢的好友了。

“各位交流生们,本次交流会堪称是史上规模最大,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交流会,参加人数高达200人,来自全球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交流生齐聚一堂,稍后,在晚上八点左右,校方会在康奈尔学生大礼堂,举办盛大的欢迎会,届时请一定要准时出席。”迈克尔接连一周左右,已经接待了多批交流生。

由于本次交流生的人数多,国籍也很繁杂,为了方便管理,组织方特意向康奈尔大学的校方租借了两幢学生宿舍楼作为公寓。整个为期半年的交流生活动,交流生们大部分的工作学习时间都会在校区内。

根据国别不同校方按照男女学员的归类方法,将九十多名女学员安排在了坐落于校区北侧的玛丽公寓,余下的一百一十名男学员则安排在紧邻玛丽公寓的汉顿公寓。

“原则上,公寓采用两人同住原则,学员可自己安排住宿伙伴,如无特殊要求一律交由校方安排。”康奈尔大学的校方对本次的活动很支持,租借出来的公寓都是两人式的学生公寓,小鲜和依依自然是住了一间。

叶恒提出要和韩国来的那名斜眼男学员同住,王帅当然是没意见的,他和H国领队金世熙住了一间房。

迈克尔安排了各人的住处后,又分给了每人相应的公寓门卡,再殷勤地叮嘱,今天还属于自由活动日,在参加完欢迎会后,也就是明天,所有的交流生都将进入正式的学习,届时会通知大家相应的学习内容和相应的作息安排。下午可以自由安排,可以参观校园,也可以搭乘刚才大巴停靠的地方,搭乘美国捷运做短途旅行,不过有一点,学员必须在今晚欢迎会之前,按时返校,否则,将直接影响学员所在交流生代表团的最后评估。

“乖乖,还是连带责任,那我就不出去了,以免英语不利落,迷路了。”依依还在头疼着语言问题,

“先别急,等参加完欢迎会,弄清楚整个交流生活动的流程后,我们再做其他打算,有空的话,还要去趟布朗大学,把白雪的事情查一查,”白雪并没有让小鲜她们去查自己的事情,只是小鲜觉得事情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能查清楚,没准对白雪的将来会有帮助。

分配到小鲜和依依手里的公寓,很像她们在承德时入住的酒店公寓,内部的装潢算不上考究,但布置的很舒适,可能是知道了入住公寓的是两名来自东方的女学员,厨房里都已经摆放起了筷子和一些东方人惯用的锅具碗具。

“小鲜,你来看看,这边居然准备了两套礼服,”依依准备将行李放进衣柜里时,打开衣柜时,发现里面放了两件晚礼服式样的女式礼服裙。

一件是粉色一件事黑色,款式也略有不同,看着尺码,竟是替两人量身定做的。

“应该是晚上参加欢迎会时的礼服,还有一些基本的配饰,我听说国外的大学生经常参加舞会之类的,显然主办方想让我们快点融入这里的生活,”为依依准备的是一件一字领的无袖拖地绸缎裙,刚好可以将她高挑的身形和姣好的曲线全都显露出来,

为小鲜准备的是一件及膝雪纺裙,下摆的设计仿造了鱼尾样式,衬托得她的一身白净的肤色更加醒目。

“不知道朱丽叶一号会被安排在哪里?”小鲜和依依发现,在迈克尔离开时,朱丽叶一号是跟着迈克尔一起走的,独留了王帅在学校里。

“不管这些了,我们先把康奈尔大学走一遍,”依依就是依依,刚还在巴士上说,下次死也不出国,不坐那么久的长途,不坐那么久的飞机,一下车,收拾完毕后,就又有了逛校园的念头。

“我还没收拾好呢,你如果鲜收拾好了,可以给国内打个平安电话,”小鲜倒是提醒了依依,她也该联系下身在美国的母亲。

见依依杵在一边,没有动静,小鲜觉得奇怪了,“怎么了?”

“我在想,我要不要联系我妈,你也知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她了,上一次通电话还是两年前过年的时候,美国和中国有时差,我没说几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依依扭捏着,没了平日的大大咧咧样。

“我还以为你犹豫什么呢,我要是有妈早就联系了,有她的电话地址不,有的话就联系一下,还可以让我免费蹭顿饭,好歹你们也有很多年没见面了,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说。以前是人在国内不方便见面,现在至少是在同一个国家了,快点去联系,电话上的阿拉伯数字总认得吧?‘小鲜推着依依到了电话旁。

每个宿舍里都 配了插卡电话,电话卡可以直接到楼下门卫室购买,依依买了张10美元的通票卡后,拨下了一个电话。

其实在下飞机时,依依就有打算想趁着学习空档,去华盛顿找她的母亲。依依的妈妈在和张爸爸离婚后,就独自到了美国,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依依就不知道了。

电话拨出去后,响了约莫十几秒,还是没人接听,依依看看时间,现在是午饭时间,很可能妈妈还没有回家。

她刚要挂下电话,对面传来了阵问话声。

小鲜在屋内收拾着行李,从行李箱里翻出了张名片,名片是周子昂留下来的,是他在美国的工作室的联系方式。小鲜留意到地址处,写着:纽约州伊萨卡生物私立研究室-康奈尔分部。

“还真想去看看,周子昂工作的地方,”小鲜生出了个念头来,依依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联系到你妈妈了吗?”小鲜笑着问了一句。

“嗯,联系到了,”依依怏怏不乐地回答着。

“约了什么时候见面了?”小鲜将名片收好了,侧头询问着。

“她说她已经再婚了,叫我不要再去打扰她,”依依说罢,将那张电话通卡撕了个粉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5 霸道

和张妈妈的那通电话,让依依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面部基本只保持了冰霜样,配上校方提供的那身黑色礼服,站在了康奈尔大学的学生大礼堂时,还真有几分冰山美人的模样。

“两位来自东方的小美人,不知在下和我身旁的这位绅士有没有荣幸充当你们的舞伴,”欢迎会还没有开始,学生大礼堂门口,三五成群,筑起了数道人墙。

挡住了小鲜和依依的是操着口澳大利亚英语的澳洲男学员,面上生了圈棕色的雀斑,年纪比小鲜和依依长一些,二十出头,都是穿着考究的燕尾服,寄着领结。许是依依的冰霜脸太骇人了些,两人之中搭腔的那名男士是先向小鲜发出邀请的。

如此的邀约,学生大礼堂门口时有发生。

照着康奈尔大学的欢迎会的规矩,男女成双入内,欢迎会的最后,会来几曲交谊舞做收尾,不会舞蹈的,也可以加入最后的狂欢舞。

考虑到有交谊舞这一环节,不少学员在欢迎会开始之前,就物色起了舞伴来。

本次参加交流会的各国代表团中,都是由三至四人组成,更不乏有男女比例失衡的,其中又以落单的男学员居多,所以像小鲜和依依这样身高和样貌都在中上的女学员组合,又是带了异域的东方面孔,才一出现,就被围堵住了。

小鲜面对着前方伸出来那双长满了棕色长手的手,心里还真有分不情愿,一旁的依依更是不消说了。连稍好点的脸色都没给对方一个。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小鲜婉拒着。

在旁蠢蠢欲动的另外几名欧洲代表团的交流生嘘声顿起,这让邀约的两名澳洲男学员拉不下脸来了。

邀约的手依旧是放在了两人面前。一时之间,气氛尴尬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两位小姐是我的舞伴。”身着贵族薄绸衬衣的王帅站了出来,他今天梳了个背头,修裁合体的礼服贴在了他壮硕的身体上,显得他更加英姿焕发。

“一拖二,就算是领队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王帅的英雄救美引来了更加强烈的不满,交流生中。适龄的女学员本就很少,再来这么一个脚踏两只船的,还真是让其他人没了活路了。

“我答应你的邀请,”依依没有理会王帅的解围,握住了那个向她发出邀请的男生。忽得了小美人垂青的澳洲男学员面露喜色。引着依依进场去了。

小鲜来不及制止,只能是看着依依和人进了礼堂。

“你是要答应我的邀请,还是继续等你的王子出现?”王帅僵着脸,将视线从大礼堂的入口拔了回来。

她的王子?难道是?

哗然的喧闹声,从大礼堂的门口响起。

一抹艳丽的紫色随着一道银灰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紫色的艳影,身姿窈窕,艳紫色的透视晚礼服从大腿根开叉而下,露出双夺人眼球的长腿,胸间佩着同色的紫玛瑙项链。旖旎的景色在宝石的映衬下,绝对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和艾莎摄人心魂的美貌相比,她身旁的美国交流生代表团的男子显得很低调。

浅灰色的燕尾服,没有半点多余的点缀,面对着大礼堂外一百多双眼的注视,男子的笑容淡而含蓄。礼貌视线从每个人的面前掠过,似没将心思放在任何一人身上,又似已经问候过了每一个人。

“罗斯特.艾莎,果真是名不虚传,美艳不可方物啊。可惜了,这次交流生中最闪耀的钻石级女交流生已经名花有主了,我们这些人也只能是吃些稀汤寡水了,”几名国外的交流生酸溜溜地吐槽着。

“真的呀,我听说罗斯特.艾莎是出了名的花心女,还能真的对谁动了心,不说长久,就算是和她来一段露水情缘,也是不错的,”有几个自认为外表和实力都很不错的男学员,整了整礼服,想着待会怎么在会场里和艾莎搭上话。

就算不考虑得到美人的垂青,光是靠着和罗斯特集团打好关系,本次的交流生活动也会进行的更加顺利些。

“看来我只能是充当这次的护花使者了,”周子昂经过了大礼堂的门口时,看到了站立在旁的小鲜和王帅。

耳边是一阵低沉的男音:“让王帅当你的舞伴,”留下了这句带了几分命令口吻的密语后,周子昂和艾莎协同进了大礼堂。

什么人嘛,连舞伴都帮她指定好了,小鲜赌气就想学着依依那样随便找个舞伴,可惜王帅从依依那长了教训,先下手为强了,将小鲜的手往里一圈,像是拎着个菜篮子似的就入场了。

“有你们这么蛮横的嘛?”小鲜发着牢骚。

“与其对着牛排,还不如对着国产的清粥,我想我这么形容的话,子昂应该是能理解我的,”王帅取笑着小鲜的反应,不过他的笑意,在进入了大礼堂,看到了依依和那个澳洲男学员很是亲密地咬着耳根子时,立马就焉了。

“你还不奋起直追的话,我们家依依真要花落他家了,”小鲜接过了王帅递上来的果汁鸡尾酒,眯了一口,努努嘴,“不好喝,比起我们的樱桃汁可差多了。”

“有心思说我,还不如考虑你自己,没看到罗斯特艾莎只差整个人都挂在子昂身上了。”王帅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从头到脚都冒着酸气的人站在了大礼堂的一角,评头论足着。

艾莎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面对着整个大礼堂的交流生,全然不顾矜持,将胸口贴在了周子昂的身上,在他耳边不停调笑着。

让她做出如此的大胆行径的原因,是因为母亲已经下了明令,让周子昂要全权负责本次的交流生活动,务必要让美国交流生代表团夺得最高的评价。

周子昂心底自然是很不愉快地,只是碍于公共场合,他又答应了瑟琳夫人,将本次交流生活动作为最后一项考核,只要通过了本次考核,他就可以确保进入苍穹殿,冲击金品之上的境界。

对于小鲜,他只能是先说声抱歉了,好在这一次有王帅可以当挡箭牌。周子昂强忍着身旁艾莎的摩挲耳语,调过了头去,在大礼堂里寻找着小鲜的人影。

粉色的娇俏身影,倚在了大礼堂的一侧角落里,她也不看向这边,而是神情专注着和王帅聊着什么。

该死的王帅,只是让他照看一下人而已,有必要全程挽着小鲜的手吗。周子昂哼了一声,艾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大礼堂的另一侧。

又是那个惹人讨厌的女学员,到哪都要死巴巴的跟着。

没事还穿了那么短的裙子,露出了双让女人看了都要愤恨不已的美腿,面上虽没施什么浓妆,一张清水的素脸,眼角生辉,满目的风流,看着就是出挑。

艾莎越看越是恼火,如蛇的妖娆身子顺势就要往周子昂身前倒,人还没倒下,一张长了满脸雀斑的脸被塞到了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啊,我的这位朋友很想请艾莎小姐跳舞,他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是由我来了,”黑色的拖地礼服,一个面如寒霜,眼里带着无尽的鄙夷的高个女生,轻描淡写地将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澳洲男交流生拖到了艾莎的面前。

“周领队不介意陪我喝上一杯鸡尾酒,我的中文不大利索,”依依扮了个很是无辜的表情,在她脑子发热,拖着那名澳洲男学员进来后,就悔得要死。

她刚才也是一时昏了脑,才拉着个英语语速奇快无比的男学员进了场,还是王帅好啊,至少语言交流无障碍。

那名澳洲男生撞得也是恰到好处,刚好迎上了艾莎那副倒贴过来的柔软身段,如此的豆腐送上门来,哪能不吃,他也忙是做出了反应,反手搂住了艾莎。

这样一来,艾莎要是翻脸不认人,倒是要得罪了对方,还要失礼了。

周子昂在暗中赞了依依一句,也难怪小鲜说她的两名好友,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张依依看着大大咧咧,办起事来可是比小鲜要利索多了。

手上端着两杯酒,周子昂随着依依脱离了艾莎的“投怀送抱”,走向了小鲜和王帅。

刚才那一幕,可是看在了不少人的眼里,有人诧异于这名看着冰冷无比的东方美人竟然敢得罪罗斯特家族的人。也有人已经开始打听周子昂到底是什么来头,让人明枪暗箭地争抢着。

“够朋友吧,哪像你,看着我被那个长毛男疲劳轰炸,也不过来解下围,”依依嗔了小鲜一句,先前的那分冷艳总算是消退了些。

“没准有人乐在其中,生怕我们去打扰呢,”小鲜见了周子昂,也没露出多少欢喜,倒是给了他记白眼。

“剩下来的,就交由你自己来处理了,我是已经尽了本分了,”王帅放下了酒杯,往了依依鞠了一躬,示意请她跳上一曲。

该是时候,给两边都留下一点私人的谈话空间了。

6 抢

随着依依机械地伸出了手后,周子昂也依样画葫芦,极其绅士地鞠了一躬,轻声询问道:“请问鄙人是否有荣幸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上一曲。”

丝绸般细腻的华尔兹舞曲,让欢迎会拉开了序幕。

也不知是崭新的异国体验,还是对面的那双眼眸太过温柔,小鲜有了种冬日置身在暖水中的错觉,周身暖洋洋的,她的手被牵在了手里,迈着陌生的完全不会的舞步,在大礼堂里,翩然起舞。

“我不会跳舞,”小鲜在进入了舞池后,才迟钝地反应了过来。

“告诉你个秘密,我也不会,”两个同样不会跳舞的人,竟然还早早地进入了舞池?

“骗人,你不是一直在康奈尔大学读书吗,大学几年时间里,这类场合的活动难道一次都没有参加过?”小鲜已经发现了,大多数东方来的交流生都是步履不灵活,显得有几分尴尬。王帅也不能免俗,他的舞步更像是在走军步。西方的交流生则技艺纯熟许多,会好几种不同的舞步。

只是一场舞而已,也看出了不同的文化底蕴和东西方的差异。

“我是个典型的宅男,在读书的时候,基本只在教学楼、研究室和图书馆活动,这类舞会,只在迎新会和毕业典礼上礼节性地参加了下,基本都只是干看着,”周子昂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

他的这几分怯色,对于小鲜来说,是全新的一种认识。世上还有周子昂不会的东西?

和周子昂认识已经有好几年了,虽然中间分分离离,也没正式相处过。可是每一次的重逢,小鲜对他的了解都会多一点,那一点点的新认识,拼凑出了个完整的周子昂来。

第一次见面是在贵州,两人只是在街头擦肩遇上的陌生人,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个摆在了街头的玉米摊。他见了贼人。就出手相救了。他是个据有正义感的人。那是小鲜对他最初步的认识。

还是在贵州,在医院里时,他和他的父母留下了对于当时的诸家爷孙俩而言很是重要的住院费和人参。他是个慷慨的人。

第二次见面是在“克耐杯”篮球赛上,那一次他们是对手,在她灵力失控时,他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自己。

多少次了。小鲜都要不记得了,那些救下了她的周子昂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却比不过此时在了她的咫尺呼吸之内,那个面露尴色。承认自己不会跳舞来的大男孩来得生动。

先前因为艾莎带来的那阵子不满,也一点点地沉淀了下去,小鲜瞄了眼不远处,时不时在他俩面前擦身过艾莎以及她的舞伴。

艾莎是个聪明的人,虽然让周子昂溜走了,可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将那个澳洲男学员哄得服帖的很。并且她很意外地发现,这名澳洲男学员虽说貌不起眼,却是个典型的派对男,各类舞姿都很熟练。

跟着她一起进入舞池,两人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很快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我们也不能太输了架势了,为国人争口气,”小鲜双手忽是往周子昂的脖上一绕,在他耳边柔声说了句什么。

那阵莺歌一般的女声像是片羽毛。让周子昂的耳根划过一阵搔痒,怪异的感觉从耳边一直扩散到了他的心里。

粉红色的小洋装在舞池里化成了一个圆圈,周子昂心领神会,脚下配合着小鲜,他们俩的舞步甚至算不上舞步,轻盈无比。粉红色的是蝴蝶,银灰色的是追逐着蝴蝶的清风。

悦耳的笑声,爽朗的男音,在了每个人的耳边拂过。

小鲜脚下踩着的是云腾术的步伐。每个入了云腾门的弟子。都需烂熟于心底的一套步伐。

云腾术的步伐,女子使着。翩若彩蝶,男子用着,惊若游鸿,两人齐齐使出,小鲜也不担心周子昂跟不上,她相信以周子昂的聪明,一定能领略懂她的意思。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曲结束,艾莎一气之下,踩烂了身下的那条长裙。

王帅则是一脸的莞尔,笑骂着:“风头都被你们俩抢光了。”

大礼堂安静了下来,穿着这一身褶皱礼服,看着似个盒装蛋糕般的迈克尔走上了大礼堂的主持人台上。“欢迎各国的交流生来到康奈尔大学,参加本次由康奈尔大学和孟山公司联合举办的国际交流生活动。现在我们有请康奈尔大学生物工程学员的副院长,卡瑞先生做开幕词。”

康奈尔大学的这位副部长也是生物工程方面的专家,他的开场白让在场的交流生很快就陷入了一阵昏昏欲睡的状态。

周子昂也在昏眩中恢复了几分清醒,他看着艾莎正往这边走来,就引着小鲜坐到了前排的几个空位上,那里是领队座位。王帅和张依依已经不知所踪了。

艾莎见了,咬了咬牙,只能是站在了后面。

“王帅有没有和你介绍过国际交流生活动的由来?‘这一点小鲜还真没仔细问过王帅,她和依依都以为交流生活动是华科院的一项传统,仅仅是为各国的异能者和修真者提供一个学习的场所。

周子昂是领队,收集到的信息也比小鲜这样的新学员要全面很多。借着康奈尔大学生物工程副院长让人犯瞌睡的开场白还在继续,他给小鲜上了场普及知识。

国际交流会又被称为异修者(异能者和修真者的简称,以后都会做如此简便写法)的奥林匹克。

正如现代意义上的奥林匹克的兴起,是为了避免各国的纷争。国际交流会自成立到现在,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奥运会时期。从人类有历史记载以来,异修者一直是各个国家和部内部落秘而不宣的一种存在,一直到了二十世纪初,国家和政府才正式有组织有计划地培养这批人。

异修者要想进步,必须通过自身修为的不断强化,此外还需要和同类进行不断的切磋交流。

早几百年前,各国的异修者在自身修为达到瓶颈时,都会到深山老林或者是人迹罕至的神秘之处,甚至有些人会穷其一生去是冲击更加神秘的苍穹殿,只是那样的做法,成功率太低,而且容易造成人员伤亡甚至是直接陨落。

所以后来在几位实力强大的修真者和异能者的共同协商下,国际交流生活动应运而生。

每次的交流会,都会选出一名唯一的优胜者,这名优胜者将作为最近一次苍穹殿的直接参赛人员,并且获得一份神秘的奖赏。

“有人知道那份奖赏是什么吗?”小鲜倒不认为自己能成为那名侥幸的优胜者,她也早就听说了交流会的潜规则,每一次主办方的交流生都会有较大的东道主优势。不消说,这一次美国代表团里,艾莎是最出挑的一个。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不会兴起和艾莎争斗的心,可是这次小鲜是肩负了“梅念”和徐家的赌约而来的。如果她输给了艾莎,那就意味着梅家将会失去国内的人参市场,那对于昏迷中的真梅念而言也会是一场不小的打击。

“没人知道,获胜者对于那份奖赏都会保密到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份奖赏对于进入苍穹殿后回来,一定有所帮助,因为那几名从苍穹殿回来的人中,三人都曾经获得过国际交流会的奖赏。那三人分别就是王风雷、罗斯特.瑟琳还有...”周子昂的话还没说完。

整个大礼堂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康奈尔生物工程学院的副院长已经发言完毕,此时他正用一种和先前的陈腐语气截然不同地略带了激动和兴奋的全新语气宣布着:“现在有请罗斯特家族的瑟琳夫人,她将为本次的交流生活动拉开真正的序幕。”

全场的男士都屏住了呼吸,女士们则是咬紧了嘴唇。

如果说先前瑟琳的出现,使得无数人的心跳加速,那么身着金色鱼尾裙的瑟琳夫人的出现,则是直接掠夺了人的心魂。

“罗斯特.瑟琳”,在场几个人脑中都同时映出了这么个名字。

她就是传说的瑟琳夫人?坐在前排的小鲜也清楚地看到了瑟琳夫人。

她有双很美丽的灰褐色的眼,她颔首接过了副院长手中的话筒,面上堆砌着最迷人的笑容。

瑟琳的笑容,让那位副院长在下台时,脚下一个踉跄,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一抬手一举足都让人魂牵梦萦的女人手里。

“她就是艾莎的母亲?真是个悲剧,”小鲜吐了吐舌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瑟琳的出现抱有太大的惊色。

“是的,有了如此的母亲,还会有谁去注意女儿,我想这一点艾莎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周子昂微微一笑,将眼神专注在身旁的小佳人的身上。

台上的瑟琳夫人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了周子昂和他身旁那位来自东方的少女。

“不过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女生,艾莎也太没用了,待会倒是要给她给下马威,”瑟琳夫人笑容满面,说了一番欢迎的话语。

7 媲美

瑟琳夫人的出场,给欢迎会又添加了一层旖旎的面纱,谁都知道鼎鼎大名的瑟琳夫人年轻时就守寡,虽说没人能从外表上看得出她的真实年龄,可是从她的女儿艾莎的年龄上看,也能猜出她至少也有四十左右。

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将她但当成了年华老去的老妇,众人眼中,只有那个美眸流转,风韵正浓的妙龄女郎。而且这个女郎并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角色,她一人操控着罗斯特家族的庞大家财。

大礼堂的男学员都群情勃发,想着在欢迎会上大展身手。

欢迎会还在继续着,迈克尔逐一介绍起了各国的代表团来,作为东道主的美国首当其冲排在了第一位。

周子昂也以美国交流生代表团的领队身份回到了美国代表团的那一方。

他的黑发褐眼,站在了金发碧眼的美国代表团中,很是醒目,周边响起了阵阵衅语:“怎么美国代表里,多了个亚洲面孔。”

“他刚才还和中国代表团的女学员一起跳舞,可别说这次交流会中美联合,这不公平,”

各国交流生的领队,虽说不直接参与交流生活动,可说白了领队就是交流生的头,直接负责监督和协调交流生的具体活动。

周子昂倒是坦然,没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倒是艾莎看不过去了,冷哼了一声:“是谁敢说我们领队的不是,他是中国人又怎么了,他同时也是孟山公司史上最年轻的高级研究员。如果有人质疑他的领队资格,就等于质疑孟山选拔人才的能力。”

场内一片哗然,孟山的高级研究员,不就等同于是国际上一流的专家。而且又担任了美国交流生代表团的领队,那本身的实力至少也是在金品以上的,学识和实力并重,这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是必须招揽和不能得罪的人才。

确认了周子昂的身份后。先前的舆论立刻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原来不是中美合作。是中方在使用美人计招揽美方的领队,”

“可不是嘛,中方的那名女学员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人家艾莎小姐都亲自出面维护的人,岂能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可以勾搭的,”

接下去的是美国交流生代表团的自我介绍。本次美国代表团派出来的。还真是应了美国是个多元文化融合的国度。除了黄皮肤的领队周子昂,金发碧眼的美国丽人艾莎,还有一个红发蜡色皮肤的澳洲土著血统的女学员佩丽,再就是一个带了肯亚血统的黑皮肤的非裔美国男学员梭罗。

四个人。四种颜色,肤色发色夹杂在一起比美国国旗还要吩咐。

“叮叮叮”,在美国代表团的成员做完了简单的介绍后,瑟琳又有了出人意表的举动。

她单手执着高脚杯,手上拿着一把银质的汤勺,用汤勺轻轻击打着高脚杯的杯脚,发出了意在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脆响。

“今晚是国际异修者的盛宴。舞会、美酒、音乐还有自我介绍,这些都是最普通的欢迎酒会的形式,我们需要再增加一些特色,这样才不枉费了大伙儿作为异修者的荣誉。”

瑟琳夫人的话来得恰是时候,本次的国际异修者交流会,年轻的异修者是主流,这些异修者实力都算不错,但还略缺了些磨练。就好比一瓶略带涩味的龙舌兰,酒是好酒。不过还需要再配上些去除涩味的盐或是柠檬片。

迈克尔也是个炒作气氛的高手,立马就懂得了瑟琳夫人用意,接过了话茬,“瑟琳夫人的提议很妙。刚才美国代表团的自我介绍,还不足以让大家彼此了解。为了让接下来的交流生活动分工进行的更加顺畅,我提议今晚在场的每个人都露一手与自身实力相媲美的绝活。”

“好提议,”像是叶恒之流的急着要在众人面前表露出几分实力的学员,随身附和着。

像是小鲜之类的,希望本次交流生活动有惊无险。平稳过渡的人。只能是暗自嘀咕着。

“怎么办?表演绝活,我总不能当众表演‘变色’吧。”依依郁闷了,她今晚好歹也装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冷眼东方冰美人,如果要‘变色拟态’,变成了绿色红色等各种颜色,那还不是要丢脸死了。

“你前阵子不是刚和我吹嘘过你的‘变色’能力又上了一个档次嘛,可别说是吹牛的,”小鲜比依依还要郁闷,想要低调点都不成。

这场所谓的展示会,要是太低调了,就等于是丢了国家的脸,但是高调,她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啊,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特技少了也是很丢脸的事。

“哇,太厉害了,那个老美的身体太神奇了,”在大多数人不反对的情况下,美国代表团的交流生已经率先开始演示他们的特技了。

那个黑不溜秋非裔男学员梭罗,手臂已经拉伸到了一个恐怖的长度。他单手挂在了大礼堂那盏挂在八米高的天花板上的吊灯上,他的脚下一跃,人已经在吊灯上打起了秋千。

“橡皮人?居然让美方找到了这类稀罕的人种,”巴西代表团的交流生们议论纷纷。

那盏宽约两米的吊灯发出了可怕的吱嘎声,站在吊灯下的人全都散开了。

“佩丽,”橡皮人梭罗呼喊着他的同伴。

红发的佩丽有张凹扁的大脸,五官像是被人揉捏过度的面团,和脸不同,她的身材瘦削得可怕,犹如纸片人一样。

在梭罗叫喊,他的另一只手带上了佩丽,手脚并用同时倒挂在了吊灯上。脚和手臂已经延伸到了最大的弧度,像是一把无人拉伸的人形弹弓。佩丽的脸色发生了变化深色的皮肤逐渐呈现出金属般的色泽。

两人此时以及其古怪的弓箭型的组合箭弩拔张在了吊灯上。

叶恒见势不妙,急忙推开。王帅没有动声色,只是站在了小鲜和张依依的前面,手中蓄势待发。

“轰”地一声,地面炸开了一个大坑洞,石块和灰尘飞扬,为欢迎会特别铺设的红毛厚绒地毯全都毁了,几乎是同时,各国领队的面前砸来的飞起物都被一个个升起的金色光环笼罩住了。

一些没有人看护的玻璃酒杯和餐桌可就惨了,碎的碎,断的断,好好的一个大礼堂,被那对“弓箭”合璧的美国交流生给破坏殆尽了。

康奈尔大学生物工程学院的副院长的脸色比哭还难看,早知道他就不该以个人的名誉担保,把学校大礼堂租借给这帮异修者了。

作为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生物工程专家,在经历了克隆技术之后,不免会将主意打到了更高层面的人类生物工程的研究。关于异修者,他们的存在,以及他们对人类的将来所能带来的巨大好处,是让这位副院长咬牙答应交流会在康奈尔大学举办的最主要的因素。

可是在他和迈克尔签订的合作协议上,可没有包括要把大礼堂的地表砸出一个大坑来。

在恼火的同时,这位资深的生物工程方面的专家也不禁战栗于这对美国交流生爆发出来的可怕的力量,要知康奈尔大学的大礼堂的地基,坚固度是可以抵御海啸地震。厚达两米多的地基,就算是用高精度的钻机来钻,也需要花费半天的时间。

两人带来的冲击力,相当于是一枚装了100斤TNT炸药瞬间爆发出来的冲击力。

再看梭罗和佩丽,两人在表演完了刚才那一幕后,还是一脸的平静样,走回了艾莎和周子昂的身后。

“实在是很精彩,”迈克尔咳嗽着,他可不是异修者,刚才要不是靠了瑟琳夫人随手一拉,他只怕已经被冲击掀翻了。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艾莎似一只引颈高歌的天鹅,仪态大方地走到了坑洞旁。

“艾莎小姐不会再给我们制造出来一个坑洞吧,那样副院长可是要头大了,”迈克尔眼中带了几分促狭。

“放心,我才不会如此失礼,”她的话,让原本就长得堪称丑陋的佩丽的脸上,多了几分霾色。

“看来美国代表团的内部,不算和睦,”王帅将他们的言行暗暗看在了眼底。

“这场欢迎会很成功,可惜少了几分美妙的音乐,不如我来为大家献上一曲,由我的小宝贝为大家献舞,”艾莎振声说着,只见她伸手扬起,大礼堂的天窗处飞进来了一只羽毛绚烂的鸟。

一阵婉转的女音在大礼堂里回响着,丰鸟开始翩翩起舞。歌声缭绕,鸟舞卓绝,一时之间,在场的学员的表情都是如痴如醉。

贪杯之人看到了美酒佳酿,好色之人看到了如玉红颜,求财之人看到了金山银山,图名的人看到了名满天下。

小鲜也听得有几分痴醉,她的脑中看到了诸时军沉冤得雪,看到了她的身侧...

“吱”的一声,忽然传来了的开门声,把歌曲打断了,也把大伙儿的美好梦境截断了。

“好意思,我们来迟了,”来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爽朗,又带了几分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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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傲娇的女人们

艾莎的歌声正到**,她这首歌有个很是特别的名字,叫做红粉骷髅,说得是上半首曲目让人看见了人生极乐,后半首恰好相反,让人会看到人世间的万种绝望。

前后两部分的巨大反差,很容易让一些心智薄弱的人频临崩溃。

这首歌也是瑟琳夫人为了增强艾莎的实力,又在丰鸟的配合下,为艾莎冲击金品,在本次交流生大会上,一举扬名的杀手锏,既已出手,就暗中想着要教训下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人。

一切本都已经水到渠成,只可惜被那一队中途插进来的代表团给打断了。

以艾莎的骄纵脾气,换做了其他场合,此时早已发作了,只可惜来的人,又恰恰是她不好发火的人。

“原来是约翰领队,我就说怎么没在队伍里看到英国代表团的身影,原来是迟到了。”处理各类突发事物手腕一流的迈克尔才刚从刚才的极乐歌境中苏醒了过来,连忙就迎了上去。

如果说美国有罗斯特家族这样的巨无霸,那么欧洲就有克里斯多夫家族这样的古老家族。

连罗斯特.瑟琳都要避忌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克里斯多夫家族的老约翰。

而刚才打断了艾莎的歌声,丝毫也没有因为迟到而感到愧疚的人,就是老约翰的孙子,英国皇家研究所的高级专员,小约翰.克里斯多夫。

“约翰,替我向你爷爷问好,”连生物工程学院的副院长也上前示好。

“我一定会转达您的问候的。瑟琳夫人,艾莎小姐,好久不见了,”小约翰的身上还很好地保持了英式贵族的传统礼节。向女士鞠躬时,也是毕恭毕敬,是个标准的绅士。

“小约翰。问候就免了,你是不是应该就你的迟到,给大家一个交代,本次交流会说好了,不许迟到,也不可以无故中途退出,身为国际交流会的发起方之一的皇家研究所的高级专员的你。行为石在事有欠公允,”艾莎冷冰冰得瞄着英国代表团此次的组成人员。

真是有够倒霉的,怎么这次交流会尽是些刺头的人物。

同样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还有小鲜以及叶恒。

英国代表团队里的成员,看着还没有完全到全。跟着小约翰一起来的,只有一男一女。那名男士在了衣冠楚楚,说话待人滴水不漏的小约翰面前,显得很是沉默。至于他身后的那名女学员,很意外,小鲜竟也认得。

“交流会主办方只是规定了,无故不能迟到,我们代表团的一名成员,在两天前出了意外。为了寻找他,我们才耽搁了些行程,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没有,”小约翰但笑不语,帮她回答的是站在小约翰身后。同样一身贵族气质霸气外露的安娜。

叶恒也看出了来人必然身世不凡,至少在本次交流会上发挥的作用,是非比寻常的。

想起了早阵子得罪过安娜,叶恒就有些站不住了。

“想不到安娜也会参加这次的交流会,看来这次老约翰也是下了大手笔了,让孙子和外孙女一起上阵,”瑟琳夫人娇笑着,并没有理会女儿和安娜之间的暗中较劲。

安娜和艾莎算是风格迥异,脾气也会看不顺眼的两类人。两人同样出身名门,身上带着欧洲最古老家族和美国最显赫家族的光环。

艾莎深受其母的宠爱,安娜则是很得老约翰的疼爱,两人呢年纪相仿,连天赋也相差无几,现在都是修真中阶,在她们这个年龄里,已经是很出众了,都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

“想来老约翰也是很不放心你参加比赛,才让小约翰亲自护送你来参加比赛,”艾莎嘲讽着。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是靠着家族关系才上位的。罗斯特.艾莎,连你这样的花瓶都能上得了场面,这场交流生活动充其量只能算是场儿戏。你在怪怨我哥哥阻拦了你演奏完整首曲目,那就换我来给你伴奏,”安娜似是有准备而来,和身旁的那名男学员说了句什么。

他就折身出了大礼堂,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把小提琴,交给了安娜。

“大伙儿往后退,”这一次王帅倒是发话了,小鲜和依依都有些不明就意。刚才的人弹弓不防备,倒是这一次的两个女人间的相互较劲要提防着。

安娜手拿小提琴,用下颚将提琴夹紧了。

小约翰手中一挥,盘旋在大礼堂上空要替主人助声势的丰鸟扑棱棱收起了翅膀,惊唳一声,停在了瑟琳夫人的肩上。

瑟琳夫人面上还带着楚楚动人的笑意,只是看到了丰鸟的翅膀上脱落了几根毛羽,她的眉心拧了拧。小约翰则是收回了手,向着周子昂站立地地方颔了颔首,像是在打招呼。

周子昂对他似没什么印象,并没有正眼看过来。

琴弦绷紧,安娜的琴声就和她的冷艳外表一样,干脆利落,像是一只在冬日的森林里飞掠而过的苍鹰,饱含了力度。弦音之间,犹如刀刃击打过冰面,让人心裂开了一条条缝隙。

安娜自小就学习小提琴,她手中的小提琴就是出自名师之手,该琴不禁音色优美,再配上安娜纯熟的琴艺,琴弦才刚拉开,近似女低音的低沉琴声,在大礼堂里缠绵唱响。

艾莎一听琴调,鼻尖里哼了一声。好一个安娜,说好是伴奏,却在明知她唱得是女高音的前提下,用了如此低音琴域来伴奏。也好,一高一低,才更能考校彼此的功力。

艾莎先前的歌唱只是即兴之作,被安娜一打岔,倒是非要拼出个真实水准来了。

她也不立刻引吭高歌,而是用先轻声哼唱着。低音随着琴声,似有人在低声倾诉,让人很快进沉沦进了那一阵琴音中。

安娜嘴角现出了一道狡黠的笑容,只见她手中的琴弦快了起来。春日细雨般的提琴音瞬然转化为了暴虐骤起的狂风暴雨,艾莎也不甘示弱,音阶太高了八度。

幽怨的溪流化作了蹦腾怒起的大海,无数的金戈铁马出现在了大礼堂里。

艾莎的声音高亢中带了灵敏,安娜的琴音饱含力度,激战中的战马之中,出现了两名红白盔甲的女骑士。一人使矛,一人执盾,在了万人瞩目上厮杀拼搏。

艾莎的歌声又是一变,时而停顿,时而进攻,安娜的琴弦也如有了灵性,时而激烈、时而防守。

琴音和歌唱到了最高处时,大礼堂里一阵阵的玻璃碎裂声,小鲜手里的高脚杯也碎了。

“女人就是麻烦,”王帅开口咒骂了一声,担忧地看向了在他左手侧的依依,尽管他和所有的领队都已经早早地开启了灵力防护罩。可音波和先前梭罗他们的攻击不同,灵力防护罩对于隔绝物理攻击效果很好,可是对于音波这类非物理性攻击的保护作用只能抵挡住半数的攻击。

依依已经痛苦地抱住了头,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场中大多数的人都不是很好受,除了达到了金品阶段的各国领队。

小约翰倒是挺悠哉的,他没有在意表妹安娜和艾莎的较量的具体进展,而是一直将视线落在了周子昂的身上。

小约翰已经认出了周子昂就是他在新疆的火车站里,擦肩遇到过的那名年轻男人,对方似乎对他没什么印象,在艾莎和安娜暗中较劲时,场中的人大多已经自顾不暇。

新疆寻找蜃门之行,小约翰在到达了当地查看后,确定自己被人抢先了一步。

那个新疆当地小女孩关于早一步达到的那人的描述,和周子昂的形象不谋而合,再加上周子昂今天又是以美国代表团领队的身份出现的,他就是那个提早一步打开了蜃门的人。

可惜周子昂对小约翰的额外关注毫不领情,他一方面在抵御艾莎等人的音波攻击,另一方面还得分心去关注小鲜那边的情况。

王帅也是分身乏术了,身后飘来一阵叮嘱声:“不用管我,依依的听力比别人灵敏,先护住她。”王帅快速回了下头,站在他右手边的小鲜面色稍稍有些难看,不过并没有像依依那样痛苦难耐。

“叶恒,”王帅还是有些不放心,想托着叶恒帮忙照看小鲜。哪知叶恒站得远远的,一脸爱莫难住的样子。王帅气得紧,可现在也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没事,我还扛得住,”说老实话,小鲜此时的感觉也比依依好不了多少,琴音就想在她耳边刮擦而过,而艾莎的歌声更是一次次撞击着她的耳膜上。

王帅在小鲜和依依之间迟疑了下,小鲜给了他一抹“没事,我可以”的安慰性笑容。

依依发出了近似啜泣的声音,王帅只得收回了部分防护罩,防护罩的范围缩小后,金光更亮,折磨着依依的音波,也稍稍弱了些。

王帅那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周子昂在旁看得一清二楚,气得当场就想发作,瑟琳夫人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寒冷刺骨,“周子昂,认清楚你现在的立场。”

一句话,让周子昂前行的脚步停住了,望向了小鲜,眼里的关切之意喷薄而出。

9 技压全场

**迭起时,琴弓上的弦丝“丝啦”一声断了,安娜怔愣着。

艾莎收了嗓音,面露得意之色。

这场比试是她赢了。

手握小提琴的安娜没有理会艾莎满是衅味的眼光,右手执着琴弓,颤着手指着前方。

大礼堂里恢复了平静,碎掉的玻璃杯,撕烂的迎宾毯,还有那些痛苦呻吟着的学员们。

在中国交流生代表团站着的地方,王帅还护着张依依,周边站着的学员们全都退开了。

原本站着那名新生的地方,凭空长出了一株蕨草,蕨草的根茎深扎进了水泥地下,蕨草的叶片像是最松软的羽毛,片片包裹在一起,阻隔住了外界的杂音。

“那是什么鬼玩意,”叶恒指着蕨草,还有那个被蕨草“吞噬”了的新生,手中的灵气刀作势就要劈砍过去。

“你敢,”叶恒被横冲上来的男人,一个肩膀斜撞了出去,脚下连退了数步,说不出的狼狈。

叶恒站定了步伐,两眼迸出了凶光,在看清将他撞飞了的是美国交流生的领队,那个面目隽美的高级专员时,他恼恨着,价格灵气刀收了起来。

王帅扶着恢复了意识的依依,她看清了大礼堂里扎根生长着的蕨草:“是小鲜种植的菟丝蕨。”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草木灵?”一直在旁观战的小约翰走到了菟丝蕨的旁边,查看起了蕨草的具体品种。

尽管不能判定是何种植物,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种在地球上不曾存在过的珍稀蕨类或者是一种已经变种灭绝了的蕨类。

那株菟丝蕨是小鲜在抵御艾莎和安娜的歌声琴音时,被迫选择的自救方法。

菟丝蕨的生长,见土既生,而且生长速度生长密度都很惊人。

看似如羽毛般柔软的菟丝蕨生长完毕后的形态。包括九百九十九片菟丝羽叶,韧性惊人,在闭合的状态下。堪比一个完全密闭只包含了灵气的密封空间。

刚才的“人体弹弓”的帮助下,大礼堂的地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洞,在小鲜召出菟丝蕨的一瞬间,菟丝羽叶就做出了最好的防御措施。

小鲜也不知道她无意中召唤出了菟丝蕨,只知道在她的大脑头疼欲裂时,周身一暖,杂音全都被隔绝开了。眼前也只剩下了一片暖融融。

“草木灵不是只有在突破金品之后的植物系修真者在得到天大的际遇获得后,才有可能控制的吗?怎么会...”安娜在拉琴的中途就是因为看到那株菟丝蕨,才断了琴弦。她和艾莎不同,虽说也是世家出身,但老约翰对于一双宠爱的孙子外孙女。要求很严格。

在他们十六岁后,要求两人在全球各国的险要之地磨炼过,见识自然要比艾莎和徐兰雅之流的温室娇花要广博很多。

“母亲,什么是草木灵?”原本以为战胜了安娜的艾莎在看到大伙的关注点都到了那株长着白羽的菟丝蕨的身上时,气不打一处出。连安娜都认识的东西,她却不认得,不是显得很没面子。

“是丰鸟类似的有灵识的草木,不过论起稀罕程度,草木灵还在丰鸟在内的灵兽之上。”瑟琳夫人也诧异着,想不到在灵气如此稀薄的地球,竟然会有草木灵。

丰鸟和小猪属于兽类,兽类比起草木,灵识方面占了一定的优势。不过也就只有在兽星那样的地方才会具有兽类通灵识的条件,在地球。迄今为止也没有出现过这类灵兽。

至于草木灵,就更不用说了,草木灵的生长环境和通灵识的条件要比动物苛刻的多。而且越是高级的草木灵,需求的灵力也越高,所以也只有突破了金品之力的人,才有能力和机会供养草木之灵。、

而现在,这株品种怪异的蕨草却出现在一个中级学员的身上,这不得不让在场的异修者们诧异了。

菟丝蕨层层退开,像是一朵开放的雪莲。

在确认了大礼堂里已经停止了较量后,小鲜收起了菟丝蕨。

在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菟丝蕨急速缩小着,深扎根进了地下的根茎收拢时,地面上的水泥地裂开了一道道裂痕。

每多一条裂痕,那位生物工程学院的副院长的眉心就止不住跳一下。

菟丝蕨最后所成了个毽子大小,被小鲜很是随意地丢进了随身携带的晚礼服手拿包里。

“看情形今晚的欢迎会大家应该也都尽兴了,”迈克尔咳嗽了下。

大礼堂已经面目全非了,吊灯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嗖嗖地冒着寒气。

剩余的地面,又在菟丝蕨的扎根下裂成了无数多条纹路。更不用缺胳膊断腿的桌椅和碎了满地的玻璃杯。

光是修复破损的大礼堂就需要大笔的资金和时间,副院长苦巴巴着一张脸,直到罗斯特家族和克里斯多夫家族的两位代表人纷纷表示,肯为此次修复出资,他才勉强有了些笑容。

再走出大礼堂时,小鲜已经从一个不起眼的中国交流生,变成了一个身怀草木灵,潜力无穷的超级交流生。

“原来草木灵是那么了不得的东西,我还一直以为羽毛草是株比较特别的植物而已,”依依得知了王帅全力救护自己时,心怀感激的同时,也有几分怪怨他丢下了小鲜,万一小鲜出了什么事,她真是要自责不已了。

菟丝蕨依依在搭建哈密瓜瓜棚时,也用过,当时只觉得这种草长得像羽毛,就直接称呼它为羽毛草。依依也只知道这种草能大能小,而且坚韧度很高。倒是没想到这种神奇的植物会是什么草木灵。

“小鲜,这一次算是我不够谨慎,让你不得不在外人面前露了白,”王帅只以为小鲜是知道草木灵的来历的,一般来说,作为修真者,都有自己保命的杀招。他以为菟丝蕨就是小鲜的杀招。、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菟丝蕨怎么在危急时刻,自动扎根生长。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儿看到了草木灵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直到回到了落脚的公寓,小鲜才和依依说了实话。

“谁也不知道,那个叫艾莎的和半路杀出来的安娜的,会那么厉害,”见识过了两人的比较之后的依依显得有几分沮丧,她本来就觉得自己是本次交流生中实力比较差的,经过了晚上的“音波”事件,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最早的时候,依依还自我安慰着,小鲜有灵犀剪,她也有自己的近身搏击,应该不会逊色多少。现在看来,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时,她只能是靠着王帅的帮助,可小鲜在危急时刻,却激发了菟丝蕨的又一项作用。虽说她心里知道,她该为小鲜的成长感到骄傲,可心里不免也有了几分失落。

“提早知道了对方的实力,总好过中途或者是到最后关头知道的好。你也不要太气馁,今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除了几个金品水准的领队和叶恒这种特殊的中级学员,场内的人几乎全都受了影响。我也只是运气好,身边带了菟丝蕨而已,”小鲜并不打算将运气好也作为自身实力的一种变现手法。

“甭安慰我了,我得加强锻炼了,”依依比了比拳头,她可是打不死的蜥蜴女。

在欢迎会上得到启示的,并非仅仅只有小鲜和依依而已。

英国交流生代表团在欢迎会结束后,立刻就聚集在了一起。

“想不到这次交流生活动,会出现这么多的高手,”小约翰负手站在了分配给领队的房间里。

“高手,你是说艾莎也包括在内吗?如果这么说,我不赞同,”安娜依旧是唱着反调,她还心疼着她的那把琴弓呢,那可是两个世纪前的一名琴弓名匠的遗作,全世界也只有两把而已。

“她近两年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就算现在只能和你战成平手,不过再两年,结果会如何,睡都不知道,”小约翰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不会说些安慰人的好话,“而且我们本次的重点,是在刚出现的那个拥有草木灵的中国交流生的身上。”

“约翰,我可不觉得一株草木灵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在我眼里,那株草最多只能用作防御。我倒觉得,中国代表团里的那个男学员,实力应该很不错,至少也是和他们的领队差不多程度的人物,这样的人混在了中级学员的队列里,未免太奇怪了,”发话的是先前帮安娜取琴的男人,名字叫做夸克。

“怕什么,他们有个实力超乎寻常的中级学员,我们也有个藏到最后的洛林,”安娜嫣然一笑,她今晚的行动,也只不过是让外界将注意力先集中到她的身上,谁都不会发现,他们代表团里,真正厉害的是那个缺席迟到的受伤学员。

“洛林这一次也是因祸得福,我想这一次的交流生活动,我们一定可以打破东道主夺魁的惯例,”小约翰手中举杯,和另外两人碰起了杯来:“预祝我们顺利得拿到本次交流生活动的奖赏,一份载有蜃门行踪的地图。”

10 好女也愁“嫁”

上辈子和这辈子,两辈子加在一起,小鲜都很悲催地充当了门派中、学校中非主流型的人物。

上辈子在云腾门时,就不消说了,所有的师兄弟姐妹在忙着打理空间时,就她在忙着捡垃圾喂着没品阶的垃圾空间。

这辈子好不容易得了个能自己自足的空间,她又生在了一个八岁大的女童身上。书得重新读,小学读的是寺庙,老师是个和尚。又好不容易初中时,进了正正经经的圣心中学,哪知道好景不过一年,就转学到了华科院。

住在沙漠里,没有老师,辅导员是机器人,同学各种各样。

华科院呆得舒坦了,又被选中来当什么交流生。说好了是交流生,谁知道到了临阵磨枪时,她又落了个非主流的待遇。

来参加本次交流生活动的各国学员,从年龄上讲,多是二十至三十,在一般的大学里,也已经是大学生甚至是研究生了,也的确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因为本身的天赋异禀,很早就被家族或者是政府培养为综合型人才。

所谓的综合型人才,就是上能进研究所,下能当异修者。

就连上一次把大礼堂“钻”了个大坑的梭罗和佩丽组合,本身也是某大学研究所里的在读研究生,据他们说,他们研究的是人体力学和现代武器之间的辩证逻辑关系。

光是听着研究内容,就觉得玄乎的小鲜和依依只能在别人大侃特侃各自的研究成果和荣耀时,坚守着“沉默是金”。“低调即是王道”的歪理。

可是歪理终究不是真理,一旦遇到需要去实践时,就显得相当的脆弱。

在小鲜和依依之流的,说理论谈不了理论。说研究结果没结果的学员被带到了康奈尔的各个分院五花八门的各类研究室里时,她(他)们要做的是体验生物科学领域内,最先进的技术。并将自己的特长应用于这些技术上。

很不幸,所谓的最先进的西方技术,到了小鲜和依依的面前,都必须先面对另外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面对着一大堆高精密仪器和各类器皿时,你得先学会操作。

“光学显微镜会使用吗?”

“不会,”

“样本染色体分析会吗?”

“没学过,”

“能区分单细胞和多细胞生物的差异吗?”

“*&……%¥#@”

“最基本的数据录入会吗?”

“打字速度是个问题。”

西方实验室讲究的是量化,所需要使用的是各类精密的仪器,而这些都是小鲜和依依这个年龄这个层面所没有接触过的。

“那你们会啥?”

“这个实验室里养着的蜥蜴,我知道在怎样的温度和湿度下,让它们的繁殖达到最佳效果。”依依在看过了无数的仪器和各类数据后,在频临崩溃前,总算在一间叫做“珍稀物种研究”的研究室里找到了个她擅长的事。

由于是第一天分配,小鲜和依依在迈克尔带领着,随同全体学员,排着类似于中学时做广播体操一样的队形,穿梭在各类康奈尔的实验室里。在各类研究室穿梭后,广播体操队伍的规模也在迅速缩小着。

虽然对那些仪器和埋头研究的研究人员很不感冒,小鲜和依依还是不得不感慨着康奈尔在生物学术研究方面是当之无愧的国际顶尖水平。

“养蜥蜴?就凭你。这间实验室里的蜥蜴以及爬虫,其珍贵程度可以堪比化石,就你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中学生?”头一个回击依依的,就是慢悠悠着,迟迟不肯决定去向的艾莎。

除去艾莎,大部分的学员也已经凭着各自的专长。找到了适宜的实验岗位了,一圈走下来后,留在迈克尔身旁的只有艾莎还有叶恒等少数几个人了。

艾莎本身就是孟山的资深中级研究员,在表明了她的身份后,好几个研究室都发出了邀请,她还没有选择要去那间分院研究所,说是要考虑后才决定。

人家是有得考虑,而可怜的某些人是完全没得考虑,为了防止个人考核出现有人没地方可去的可能性,这间珍稀动物研究室已经成了依依的保命稻草了。

小鲜和依依都很默契地认为,艾莎一定是想在小鲜选择时,搞些破坏。

交流生的最终成绩,都是由两部分成绩组成的,一部分是个人成绩,还有一部分就是团队成绩。 每个被各个研究室选中的学员,最后都会由相应的研究室给出最后的考核评分。

考虑到团队成绩是三人合作的最终结果,个人把握性较差,每个学员都会努力在个人考核中,争取最好的成绩。

依依瞪了她一眼,先不回嘴,扯了扯小鲜的手:“你有确定能做什么了吗?”

小鲜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刚问过迈克尔副部长了,再往前面有个药草类培育中心,我可以过去帮忙栽培药草。”小鲜知道,只有在自己也得到了稳妥的安排后,依依才能放心地展示出她的实力。

“那我就放心了,”依依恶作剧着,捏起一只长满了苔藓的蜥蜴,送到了艾莎面前。

面目丑陋的蜥蜴,让艾莎花容失色,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虽说是对兽类很有些驾驭技巧,可最讨厌这种冷冰冷的冷血变温动物,尤其是蛇蜥蜴类的爬行科,看着就反胃。

“拿开,”艾莎尖叫着。

“看了吧,这份工作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在看到艾莎失礼的行为时,负责该研究室的美籍负责人瑞文博士不满了。

“这种蜥蜴叫做蓝舌巨头蜥,是生长在澳大利亚中部大沙漠的一种频临灭绝的蜥蜴。它要求生活环境很苛刻,温度不能太高,必须在三十度和四十度之间。蓝舌巨头蜥每年春季产卵,产卵时需要用细碎的沙石来孵化卵。一次排卵是十颗,成活率在百分之八左右。最喜欢的食物是一种同样生活在该沙漠里的白蚁... ”听着依依一口气说出了那么多讯息,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

该实验室的负责人一听,也顾不得依依的英语蹩脚的很,连声说着:“GOOD , I WANT HER,(很好,就要她,)”如此直白的表达让依依嘿嘿傻笑了起来。

小鲜听着依依说的头头是道,这份工作,还真是非依依莫属了。对于蜥蜴的生活习性,依依可是了解的很透彻了,谁让她是独一无二的蜥蜴女。

依依当即就被留下来充当该研究室的养蜥员。

小鲜则是跟着迈克尔副部长和叶恒、艾莎在内的最后三个人走了出来。

迈克尔也松了口气,他先前带着人一路往下走了数十个研究室,其他国家交流生代表团都有了着落,就只剩中方的三名交流生,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如果最后三人全都着落,这可是很伤中方代表团的面子的。

“我们再往前走吧,迈克尔副部长,我听说前面是康奈尔大学刚成立的关于药草的最新研究所,里面的负责人还是位中国人,”叶恒殷勤着,艾莎听完,意味深长的和叶恒对视了一眼。

三人走进了最后的那家研究所,一进研究所,小鲜就皱起了眉头,叶恒的眼中,则是跳过了丝兴奋。

“艾莎小姐,你们几人待会看到的一切,最好都不要对外透露,”迈克尔副部长做出了个“请勿泄密”的动作。

“迈克尔副部长,这里是?”小鲜闻到了空气里那股浓郁的香气。

“是全球唯一一处,室内种植罂粟花的实验基地,”迈克尔副部长带着小鲜他们进入的是一座和其他研究室差不多的建筑,只是这层建筑内部,并没有大批的精密仪器,而是数个内置的温室花棚。

室内没有阳光,只有数百盏日光灯。

那股浓郁的香气,来自盛开着的各色花朵,有红、黄、白、粉红、紫等色。

“罂粟花,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的罂粟!”叶恒止不住手舞足蹈了起来,他的前方,摇曳着成片的罂粟花每朵花都有拳头大小,颜色浓烈,香气奔放,却同时带给人一种威胁的诱惑感。

“诸学员,你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要误会,这里的罂粟花都有着合法的用途,譬如说生物麻醉,或者是用来做香水的提取物,”迈克尔副部长见小鲜的面色不大好,在旁边解释着。

“您说的药草方面的种植,指得就是这种罂粟花?”小鲜并不是介意罂粟种植中还带了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那些颜色过于艳丽的花,让她产生了一种潘多拉的魔盒的错觉。

“是的,这里需要一名懂得罂粟花的特性的种植员,”迈克尔副部长才刚说完,叶恒就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相信我能胜任这一份研究工作,我在国内时,已经从事过近十年的灵果园的各类药草的种植工作,比起一些初出茅庐的新学员来说,经验很丰富,我种植过烟草、人参、雪莲等各种药草。”

小鲜无话可说了,叶恒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摆明了就是要打压她的个人考核成绩,好女不和恶汉争,“迈克尔副部长,除了这份研究所的工作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迈克尔副部长为难着,瞅了小鲜和艾莎两人一眼,点了点头,“有是还有,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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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瘦差

迈克尔副部长在确认了每位学员的去向后,回到了会议室,里面坐着等了一个上午的几十名领队。

为了防止参加过交流活动的某些领队对学员的个人选择产生负面影响。一大早,领队们就无一例外都被请到了特定的会议室里。

“我刚安排了最后一名学员,让各位领队久等了,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迈克尔副部长自认为是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

在刚接到孟山总公司的任命通告时,他就放出了话来,作为本次交流活动的主要组织者,他有绝对的自信,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将本次交流生活动,组织成有记录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交流活动。

可在他经历了大礼堂破坏事件后,迈克尔的自信心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动摇。

他发现了他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要面对的是一群相当威胁的逆才们。

“迈克尔副部长,你让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等了一个早上,才完成了学员分配。这样的分配效率太低了,”领队可比普通学员要难缠的多,包括克里斯多夫.约翰在内的几十名领队,都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些领队虽说人都被迫坐在了会议室里,可心思全都拴在了本国的交流生的身上,急于想知道他们的学员有没有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关于分配效率问题,是有点小插曲。不过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早在两个小时前,本次的学员分配就已经结束了。之所以会迟到那么久。是因为我将最后的一名女学员送到了校外研究室,参加某位教授的新项目研究。往返的路途比较遥远,所以耽搁了些路程。虽然费了些周折,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每个学员都分到了合适的研究工作,我们拭目以待,三个月后。她们在各自领域上做出的杰出贡献,”迈克尔率先鼓起了掌来。

关于个人考核需要参加的一些研究性工作,在场的领队也是略知一二的。并不是每次都能够给学员寻觅到合适的研究领域,从这一方面来说,迈克尔这一次的组织似乎还算成功。

不过这也得益于他身后,有孟山那样的生物行业巨头,以及康奈尔大学作为他的试验研究基地。

会议室内配合着响起了三三两两的掌声。

“迈克尔。我想请问下...”周子昂和迈克尔打过几次交道,他虽然没有在孟山担任任何明确的职务,不过高级研究员的头衔已经足够让他和迈克尔以平等的地位交谈了。

“周领队是想询问本国代表团交流生的情况吧,我得一视同仁,待会就公布每个代表团交流生的具体去向。就优先回答周领队的提问好了。梭罗和佩丽干起了他们的老本行,去了量子力学研究。至于艾莎小姐,她权衡之后,做了最符合她身份的选择,给副院长当研究助理去了,那可是个好差事。”迈克尔娓娓说着,经他一说明,每个学员似乎都到了最合适她的研究所。

三个月之后,都会得出让人满意的考核结果。

在听说张依依被珍稀野生物种研究所要去当专门的蜥蜴研究员时。王帅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发愁,能有一个正常的女学员会肯对着那么一堆冰冷冷的爬行动物?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学员都问遍了,王帅才回味了过来,似乎少了点什么。

周子昂咳了声,王帅还是没想起他到底漏了什么。

“似乎还有个别学员没有提到。”还是小约翰点了出来,少了个别学员的去向。

“可不是嘛?我们代表团的诸小鲜学员。迈克尔,你不厚道了,明明有关于药草栽培方面的研究工作,为什么不分配她去处理?”王帅想起来了,刚才迈克尔提到叶恒时,就提到了他选择了药草栽培方面的公研究种植工作。

“这个可不能怨我,王领队,这次应该是你们校方在确定人选时,出现了差错,怎么会选了两个擅长领域差不多的学员,叶学员在药草栽培方面的经验更充足些,所以最后,研究所方面还是选择将他留了下来。”迈克尔做了个人畜无害的无奈表情来。

在分配完以上的学员可从事的研究工作后,迈克尔手头只剩了两个还没确定的工作。

“一个就是刚才我说的帮助副院长处理各类事务,从事相关研究的助理工作。这份工作,需要有熟练的社交技巧,而且还需要有相关的研究经验,诸学员在这方面是明显不能胜任的,而艾莎小姐却是最合适的人选,”迈克尔其实还没说出早两个小时,在他说出了留下来的两份工作时,艾莎最初并没有立刻答应去担任院长助理。

艾莎的原话是这样的:“迈克尔部长,院长助理那样的工作,我已经腻味了。你也知道,我从十三岁开始,就帮助我母亲处理各类家族事务。我希望能够参加更加具有挑战性的研究工作,譬如说,我可以和她一起接下你说的最后一项工作,”艾莎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她之所以接连拒绝了好几份合适的研究工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和小鲜来一次正面比较。

在国际交流生活动的人选确定后,徐长府也已经暗中将他和梅念的那份约定,报备给了艾莎。

艾莎在那时就生了心思,要让小鲜输了个彻底。

“迈克尔,长话短说,不用你说明,我也知道我的学员不适合去做这类花瓶女人式的工作。你把诸小鲜分哪里去了?”王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其实他也想不到,除了药草方面的,诸小鲜还能分到哪里去。

迈克尔尴尬着,院长助理这份工作明明就是香饽饽,怎么今天倒是人人嫌弃了,要知道副院长脾气好,到时候个人考核时,分数一定会是所有考核导师中给的最高的。

哪像是...迈克尔有些惭愧地看了看王帅,算了,还是在下次的团队考核中,给中方代表团小小地放点水,来弥补他们的某位学员在这一次个人考核中,可能面临的不公平待遇。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让大伙儿久等的原因是因为我安排了最后一名学员。这名学员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校内的研究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好在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挂靠康奈尔大学的研究所需要一名新项目的副手。那家研究所的负责任洛克博士在招人时,也没说过副手需要会些什么,只要是能吃苦耐劳就成了。我又问过了,诸学员刚好在这一方面,很是擅长,所以我就将她送过去了,”迈克尔为自己是随机应变能力很是满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的学员一个人丢到校外去了?她是个女生,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王帅一听,当即就要发火。

“砰”地一声,会议室的某张椅子翻倒了。

不过动静不失王帅发出来的,而是美国领队周子昂,“你刚才说把人送到哪里去了?”

迈克尔印象中的周研究员,为人虽说不算热情,可一直是挺谦和有礼的一个人,可今天他看着似乎有点不对头了。

“迈克尔,你这次还真是做得有失公允了,洛克博士说的是同属孟山公司的洛克.费德里南博士吧,先不说他是学界有名的怪人。光是他近乎龟毛的脾气,就可以预料的到,这一次那名叫做诸小鲜的学员的个人考核成绩,一定会很惨,”约翰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口吻,瞥了面色不佳,隐隐就要发作的王帅和已经直接走出了门的周子昂。

小鲜可以确定的是,她分配到的,一定是件苦差事,她眼下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工作,会让艾莎在一瞬间就变了脸。

在迈克尔提出第二份可供选择的工作时,本来还纠缠着要和她对着干的艾莎立马转变了口风,说是愿意去担任副院长助理的工作,随后还无比同情地目送着她坐上了迈克尔的那辆甲壳虫小轿车。

“洛克博士是个很特别的人,他是孟山公司的高级研究员之一。他基因改良过的黄豆、棉花在国际上一直是推广力度和播种面积最广的,我相信在他的帮助下,你一定能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实现很大的突破。”迈克尔在开车时,还在不停地给小鲜灌输关于洛克博士的各种丰功伟绩。

“迈克尔部长,你能先告诉我,我过去要帮忙做些什么吗?”小鲜对于迈克尔的滔滔不绝,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毛师伯就坐在身旁的不良预感,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这次要将话先问清楚。

“其实不用干什么,就是最近洛克博士的助理出了点小状况,需要你过去帮把手,他的研究室里也就只有一些花花草草,做些你平时擅长的就可以了,”迈克尔将人送到了洛克博士的研究所外,先让小鲜下了车,自己也不下车,指了指前方一个蛋形的绿色建筑说道,“就在那里了,你在门口喊几声,就说是康奈尔大学派来的副手,他就会让你进去了。”

说罢,迈克尔就一踩油门,一溜烟,小甲壳虫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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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怪博士

不是说交流生的活动都是在康奈尔大学内部进行的吗?小鲜带着疑惑,在蛋形的建筑物外徘徊着。

在椭圆形的建筑外站了会儿,看清楚了那个类似于鸡蛋的建筑物上面挂着个“康奈尔大学附属生命科学研究中心”的牌子后,勉强可以解释为,她至少还是被分配到了某个研究中心里,只不过这个研究中心,和其他分院中心相比,稍稍偏远了些。

偏远不偏远倒无所谓,只要能拿到个人考核的成绩就成了。

小鲜现在只希望,在这间古怪的研究中心里的那位洛克博士,是个好相处的人,毕竟接下来的三个月,她的表现好坏就全靠了他说了算了。

四月末,阳光正好,天空浮着几缕轻如烟渺的淡云。长势正好的藤叶下,能隐约看到钢化玻璃搭建成的研究中心的墙体。

蛋形研究中心的外墙上,长满了刚抽出来了红色嫩叶的常青藤。几只鹧鸪雀落在了常青藤上,想要去啄食上面的嫩叶,忽地又腾了起来,原来有在鹧鸪雀在啄食时,被藤顶的几根叶须缠绕住了,吓了一跳,再也无心觅食,逃命似的飞走了。

“这些藤类会动,倒是和菟丝蕨有些相似,”小鲜观察过四周,这间研究中心的位置还不算偏僻,来的时候,迈克尔开车用了一个小时左右,在距离研究中心半公里处,有一个巴士停靠站。

虽是站在了研究中心外,小鲜却已经大致确定了这间研究中心,是以种植植物为主的研究中心,内部的植物应该并不是普通的种类。

这倒也好,与其去打理罂粟花,小鲜还喜欢和一堆稀罕的植物相处。小鲜并不知道,相同的情景,在几年前。周子昂也曾经遇到过。

只不过他来到研究中心时是飘着鹅毛大雪的严冬。

没有白雪压着的藤条。在春天的舒适温度下,变得更加活跃,入口处的门上的爬藤,像是在和人玩着捉迷藏的小童,一会儿敞口大笑,一会儿紧闭双唇。让站在了门口的小鲜。一时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站在外面等着那位招人的博士出来领人。

小鲜此时落脚的研究中心的主人,很凑巧就是和周子昂合作了好几年的洛克博士。从吸收了周子昂成为了高级研究员后,由于和瑟琳在内的高层间有些意见不合,再加上洛克的某个研究项目被瑟琳以威胁周子昂为目的。中途腰斩了后,洛克这个生物研究狂人就被激怒了,离开了孟山的总公司,回到了这间由他一手打造起来的研究中心。并且言明以后再也不会为孟山总部研究任何新品种的作物, 他的行为也激怒了孟山的高层,在瑟琳的煽风点火下,孟山撤换了的大批试验助手。让洛克成了个光杆司令,连研究资金也砍掉 了三分之二。

洛克也是个硬脾气的,没人他大不了一个人单干,可是研究中心的规模是在那里的,光靠他一个人也确实忙不过来。所以他就想鉴着邻近康奈尔大学的优势,发布了个招聘助手的公告。

公告刚发出去时,以洛克在国际上的声誉,一下子就吸引了近百名相关的学生前来招聘。

洛克洋洋得意地选了十人。好景不长,第一天。十个人去了五个,第二天,剩下的五个人又走了三个。最后的两人中,有一个在坚持了一个月后,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也没了音讯。最最后的那一名,也在前几天,因为研究需要,中途受了伤。现在还在绮色佳的市立医院里躺着呢。

当然这些如此彪悍的招聘资料。小鲜是全然不知的。要不是迈克尔个人和洛克有点私交,他也不会想到把身为异修者的小鲜带到了这里。

“看来是没人会出来引导我进去了。”小鲜等了约十分钟,看情形迈克尔副院长一定没事先关照过。

走到了那扇主动拒客的藤类面前,小鲜抬了抬眉毛。

研究中心里,洛克博士带着一个头盔,全身穿着类似于登山运动员穿着的冲锋衣,小心翼翼地盯着前方的植物,浑然不知研究中心外面有人在对他的宝贝“基因2号藤”下手。

基因2号藤是基因1号藤的更新物种,在被周子昂用火吓退了研究中心外墙的藤条后,洛克绞尽脑汁,总算研制出了这种能够耐严寒,又能防虫害,还能抗火的超级常青藤。

这种藤类,一经种植下去,只用几天时间就能长满整个研究中心。

“怎么感觉天一下子亮了?‘专心致志着观察着前方的植物动静的洛克博士抬起了头,瞄了眼研究中心的墙体。他喜欢在研究中心的外墙上栽种藤科植物是考虑到,藤类既可以防止那些不相干的人员进入研究中心,还有一点就是藤类的遮阴降温效果很好,能使得研究中心全年都处在较阴凉的状态下。

“我的基因藤2号怎么不见了?”洛克摘下了防护头盔,发急着,从冲出了研究中心。

“想不到这里面的物种还真丰富,”藤类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的研究中心的屋顶,一张小脸在排风口的位置张望着。

“喂,你哪来的,你把我的基因藤2号都弄哪去了,”依旧保持着“西兰花”发型的洛克博士站在了研究中心的下方,指着小鲜哇啦着。

“看来他就是洛克博士了,”小鲜一跃而下,灵敏异常的身手看得洛克博士冷哼不已。

“你是总公司派来的吧,是谁让你这么无礼的,居然把我的基因藤2号给...”洛克博士四下查看着,就是没找到他的基因藤2号,心里一阵后怕,上次周子昂那小子是用火烧,这丫头的手段更歹毒,居然把研究中心的藤类给剪了个精光,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稀罕的方法,那些可以不断自我修复生长的藤类,居然失效,全都成了光秃秃的杆子。

“是迈克尔部长让我来给你打下手的,这个研究中心里的植物挺不错的,” 小鲜说着就要走进研究中心,才是四月份,她看到的是一片秋收的景象。

植株不过一米的玉米,上面结出来的玉米穗子足有她的手臂那么粗。生长在地上的哈密瓜,每个都有面盆大小,还有樱桃色的西红柿,挂满了枝头。

“挺不错?”洛克火气还没消,再听小鲜对他的研究中心的评价居然只是个不错,更是火大,也不知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先别顾着参观,先告诉我,你是打哪里来的,是属于孟山哪个部门的?”

“孟山?我不是孟山公司的,我叫诸小鲜,是从中国来的,华科院的交流生,来参加这一次的交流生活动,”小鲜察觉到这间研究中心的灵气很充足,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出来的果实,自然会有些特别。不过也就是和华科院北校区的灵果园差不多程度,所以她只是赞了一声不错。

“华科院来的?哼,不就是仗着有个灵果园,我这里可比不得你们华科院,倾一国之力,打造出来的灵力果园,”一听说对方是华科院来的,洛克就没啥好口气,再将小鲜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心里将迈克尔骂了个底朝天。

平时看迈克尔也是个机灵的,怎么就找了个华科院的小内奸过来给他帮忙,华科院这几年的上升势头很猛,光是农作物栽种上,就拿出了好几项技术专利。

洛克想着到底要不要留小鲜下来帮忙,他最近在研究一个很机密的项目,就是连孟山公司总部都还没人知晓。而这个项目他又必须非完成不可。

自打他的最后一名助手住院后,研究中心里就乱成了一堆,植物没人修剪,各类生长液没人播洒,尤其是他最近最最关注的那件事也没人帮忙盯梢。既然是交流生,那就应该是个异修者。

如果是异修者,那应该耐打耐虐耐N多事吧?抱着如此的诡异心理,洛克教授振振嗓子,摆出了副还算客气的脸孔来:“你是中国代表团的交流生?既然来了,就先帮我整理一下,我需要外出一趟,记得最里面的暗房,你不可以进去,”让洛克决定留下小鲜的最主要原因,是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倒是忘记了有交流生这回事了。国际交流生,看情况,对方还是个挺了解植物属性的灵植类学生。

既然是交流生,也就是意味着代表着她还要看自己的脸色办事。

最最主要的一点,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可以不耗费一分钱,就可以找到一个免费的助手。

他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不能辞职,也不能抱怨的绝对助手,就算如此,他还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到了最后,他照样会给一份“绝对精彩”的考核报告。

谁让他是举研究界都知晓的难搞定的洛克博士。

这一次,就让他卖给艾莎一个人情,帮她提前除去一个竞争对手了。洛克窃笑着,抛下了许久没人打扫的研究中心,留了小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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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葛村的变故

“简单的把最外围的花草收拾了下,明天再来继续,”小鲜松了松筋骨,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应该还来得及赶上最后一班巴士。

在来美国前,朱丽叶一号就给每人都上了节基本常识课。

其中有一项就是在美国,没有拥有飞行许可证的情况下,禁止在高空飞行,尤其是在纽约附近,在经历了九一一事件后,据说政府对高空的任何不明飞行物,都实行了严格的监控。

其实就算在中国境内,小鲜也是不经常使用灵犀剪或者是小白蛟的。

这仨都有个通病,就是和它的主人一样没啥方向感,初来乍到的,飞行被政府发现事小,一不小心迷路了就是大事了。

在美国,私家车的普及度很高,巴士之类的公共交通更多的时候充当着观光旅游的作用。

巴士站的站牌上,写着从研究中心到康奈尔大学需要八站路,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在小鲜坐着巴士离开后没多久,洛克博士开着车,也采购了几个定做好的木箱回来了。

门口的藤条已经被清理完毕,洛克看着光溜溜的研究中心的外墙,又是一阵肉疼。

“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卡特里娜飓风光临过了?”洛克在门口种植的是各种“观赏性”植物,现在这些植物全都被修剪过了,在看清楚大量修剪下来的花枝残骸都被堆放在树木的角落里时,洛克哀嚎着:“我要立刻驱逐那名华科院来得女学员,现在可以确认了,她一定是华科院派来的间谍,破坏我的研究成果。不行,驱逐她还是太便宜她了,应该将她放逐到奎因的地下植物园去。”

洛克在研究中心的外围骂了大半天。又跳了起来,“糟了,她这么胡来,可别破坏了里面的宝贝。”

洛克飞似地冲进了研究中心的最里端。

就在研究中心的最低端。有一座密封的暗房,暗房的门上留了个眼孔大小的猫眼。

“好在没闯到这里来。哼,我干嘛要这么好心,最好是闯进去,让她吃些苦头也好,”洛克唠唠叨叨着,又戴上了那个头盔。抱着那几个特制的铁箱,打开了暗房的门,走了进去。

坐在巴士,看着天边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公路两侧的路灯一盏连着一盏亮了起来,像是一串洒落的珍珠项链。

路面上班下课的人三两成群,或是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牵着宠物狗,在街道上闲逸地逛着。

车子停在了康奈尔大学的门口。小鲜下了车,才刚走到了公寓的门口,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女生公寓楼下。站着几个很是醒目的女人,其中一个正是艾莎,还有在旁冷眼旁观着的佩丽等人。

“依依,怎么和她吵起来了?”小鲜拉住了依依。依依的英语不流利,边用中文边用英文,吵得面红耳赤。

在来美国之前,学柔就和小鲜她们定了个君子协定,到了美国后,无论是在哪个州,她们都算是寄人篱下。不该直接和艾莎等人起冲突。

和艾莎站在一起的是佩丽,她也没帮腔,看到了小鲜时,才提醒了下艾莎。

“把这只母狗拉开,”艾莎口吐脏言,再瞪了小鲜一眼。

“小鲜。你回来了,你有没有被刁难?”依依今天从研究室一回来,就连忙找王帅打听小鲜被分配到了哪里。

王帅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小鲜好像被分配给一个很棘手的古怪博士打下手。

“刁难,你是说洛克博士么?他虽然发型奇怪了点,其他还是不错的,”小鲜和洛克也没说几句话,只不过能种植出那么一研究室的稀奇古怪的植物的人,应该也是个种植狂人。

“什么不错呀,我都打听清楚了,”在小鲜刚认识依依时,就知道她是个打听消息能力超强的人。想不到她到了美国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后,还是发挥了这一项专长。

“我让那个会中文的安娜打听过了,那个洛克博士的研究中心,光是过去几年,就出了好几起眼中的实验室事故了。比如说他的上一个助手,这会儿人还在市立医院里躺着呢,听说是中了毒。最可怕的是,还没有人知道替他中了什么毒,”依依被这一连串打听到的消息吓懵了。

今天已经提心吊胆了一个下午了,就担心忽然接到了什么坏消息。

“我今天下午就在那里修修花草,说不出的轻松,明天继续再过去整理下,没啥了不起的大事,”小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也不理会艾莎在那里怒眼瞪视着。

小鲜和依依走开后,佩丽在艾莎身旁耳语着,“真的像她说的那么轻松?我以前也申请过洛克博士的研究助理职务,只不过那时候得了别人的警告,说他...”洛克在国际上还是很有些声誉的,不过被他搞砸的项目也是多不胜数,要不是由孟山在一旁帮忙收拾残局,他绝不可能获得如此多的荣誉。

不得不说,犹太人的脑子像是天生比其他种族要好一些,就是性子也更古怪些,认准了的事和人,任凭其他人怎么说,都扭不回来,也不会理会什么是商业价值什么是公司利益。

“说他什么?洛克就是个疯子,我听母亲说了,他最近在研发一个新项目,对外严格保密。”艾莎见了小鲜一脸的轻松,不喜反怒,看来把这个交流生送到了洛克那里是很正确的,不说其他,最好是整惨了洛克的项目,又能让洛克把项目损毁的账算在了那名交流生的头上。

艾莎目露狡色,心里生出了个想法来。

小鲜安抚了依依后,再打了通电话回国。

她先是打了通电话回贵州,不知什么缘故,电话一直没人应答。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卓枫夫妻俩应该已经会延庆了,小鲜看了看时间,算上时差,现在国内还是大清早,卓枫最近还在坐月子,估计已经累得够呛了。

小鲜就放弃了打电话给卓枫询问外公的事情的心思。她又拨了通电话给冶子。

由于时差的缘故,冶子的电话响了一阵子后,还是没人应答,就在小鲜要放弃时,冶子含糊着带着睡意的嗓音在电话那端响了起来。

“小鲜,这么早啊,”听出了是小鲜的声音后,冶子清醒了些。他已经知道了小鲜去美国当交流生的事了,不过他并不知道那个阴魂不散地周子昂也在美国的事。他这阵子也忙得够呛,黄氏和徐家上了个新的烟草项目,白天晚上颠倒着,还和徐家约了这周周五签订新项目,没日没夜的,让冶子也累了个够呛。

“你外公?他不是在贵州呆得好好的嘛?电话没人接,现在才只有早上六点,他可能去锻炼了。迟些时候,我帮你打个电话去问问姆妈,算了,还是我直接回去一趟得了。我过阵子要去贵州看看市场,最近黄氏有个新项目,我刚好回去一趟。你在美国怎么样了?”冶子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徐氏和黄氏的新项目,是关于卷烟烟叶的采购,他刚好借着机会,回贵州一趟。最主要的是他还想去找一下斐济。

根据冶子对艾莎母女的接触,他暂时还没有机会直接接触到艾莎,冶子想着还不如将这几年发生的事和斐济说一声,看看他具体有什么打算。反正斐济老头交待他的事情,他也算做了一部分,至少黄腾冲他已经帮忙教训过了。

“小雀?嗯,我今天在抽空去一趟医院,”冶子踩着拖鞋,再问了些小鲜在美国的事情,才挂了电话。

“小鲜,电话打好了吗?都傍晚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依依是典型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艾莎的事情已经被她丢在脑后了。

“就来,”小鲜想了想,照着诸时军的习惯,也的确是有可能去锻炼或者去田间查看了,既然冶子要回去,那就托着他去看看。她换了件外套,和依依一起出门吃饭去了。

春天的六点多,贵州葛村的村口,已经聚了一群人。

这群人中,有不少是小鲜认得的熟面孔,有三狗子叔还有村长,莲嫂等人,他们面上都透着焦色,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历来不抽烟的三狗子叔也燃了根烟,眼里都熬出了红血丝:“村长,省里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把老爷子带去问话,一问还不放人了。这都过去两三天了,可把人急坏了。”

村长闷不吭声着,叹了口气:“能有啥法子,说是上面查出来又有一批烟草烟叶有问题,说是和老头子有些干系。这一回是省里派人过来调查的,我们这些加在一起,说话也够不上什么分量。”

“嗨,那咋办,刚诸老爷子家的电话都响了好一阵子了,我都没敢上门接,就怕是小鲜打回来的,”莲嫂也没了主意,老爷子出去前,还叮嘱了声,如果小鲜打电话回来,就说他去贵州检查身体了,这个借口也不知道还能搪塞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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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审讯

贵州某处,诸时军坐在了昏暗的房间里。

“诸时军,坦白交代,这一次市面上再次出现有毒烟,是不是和你有关,”身穿的警服和工商制服的省公安厅和工商局的办案人员,正在替他做笔录。

七八个平方米的审讯室里,坐在诸时军对面的人,约有四个。身上的警衔和徽章显示这些人都是省一级的国家工作人员。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这几年都在贵州,烟草的事我没有再打理,也接触不到。”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办案人员,诸老爷子不卑不亢,没有流露出半分畏惧。

四月五月,是葛村水稻增产增收的重要时节,前阵子他还和村长还打算在村头再建几个养猪场,准备在村口在开垦一些甘蔗地,用养猪场的有机肥来沤肥供应村里的农田。

人还没下山,省里来拘人的车子就开到了村口,不由分说就将他带走了,也没来得及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村里的农活也没交代好。从被拘到今天,已经过了两天半了,村里的人一定已经急坏了,还有小鲜,算算日子,她也该打电话回家了。

诸老爷子看着是不动声色,实则心里也有了几分暗怒。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头子,我告诉你,你当年闯得祸就坑了不少人,这会事情更严重,有毒香烟的事已经害了好几条性命了,中毒症状和你当年的一模一样。”坐在左手侧的一名省公安拍打着桌子,将审讯用的台灯对准了诸时军,明晃晃的灯光照得诸时军不得不用手避了避灯光。

公安的手指戳着诸时军的面门,破口大骂着,边骂着还拿出了一副手铐和厚重的书本,将桌子擂得隆隆响。

“冷静点。上头说了,调查清楚了,还有算起来也是替贵州出过力的老人了,不能上手铐,”一旁的另外几名闻讯人员见了,将那名历来以苛刻审讯出名的公安拉到了一边。

门被人打开了,走进了一名身着白褂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阴测着脸。浑身散发出了一股阴森气,人走进来后,审讯室就安静了下来。

男人操着口京腔:“诸局长,好久没见了。”

听了有些年没有听到的称呼,诸时军抬了抬眼皮子,打量了下来人,印象中,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名中年男人有双阴毒的眼眸,看人时,就像是一条蛇。不时地晃着脑袋。

来人拿出了本证,在那些审讯人员面前晃了晃。那几个人嘀咕了下。“安全局的也插手这件事?”虽有些不满,可省一级的工作人员可没人敢和安全局叫板,在瞄了眼证件后,人全都出去了。

“说吧,这一次安全局...你们王家又想泼什么脏水到我身上,”诸时军不认得来人,可安全局幕后真正的负责人。他是知道的。八年前,同样也是一批手持安全局证件的人,冲进了他正在北京的四合院。将他直接拘捕了。事情发生时,几乎和这次一样,没有什么预兆,说来就来了。

“诸局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们王家可从不冤枉人,你敢说,当年的毒烟草事件和你一点都没关系?可别忘记了,当时还是你亲自提议引进国外的最新技术,”王朋绕到了诸时军的身旁,他的牙齿在灯光的作用下,显得森白森白,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王朋,我早该想到了,当年张绿袖替你藏着掩着想不到你还没有死。王家还真是护短的紧,既然你亲自找上门了,我们也该将账算上一算,王朋,当年你瞒着我和贵州农业局的人勾结,换了那批烟草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诸时军在猜出了王朋的身份后,面色陡然变化,站了起来,怒目直视着王朋。

九年前,诸时军选购了一批烟草苗,那批烟草苗是他从国外引进的,再交由贵州的烟民种植。引种的时候。

烟草全都是优质的烟草苗,种植环节也一直没出问题,直到第二年的四月份,第一批收成的烟草叶被用于制烟,此后就出现了毒烟事件。

事件刚发生时,诸时军也已经得到了通知,他想趁着事态还没严重起来,紧急处理了那批烟草,就派了小鲜的父亲,亲自去了贵州,以民间烟草公司的身份,高价回收那批烟草,就在烟草收购事宜洽谈下来时,市场上却出现了以那批毒烟草味原料制作的香烟,共计一千多条。

事情的最后,安全局追根溯源,将源头查到了诸时军的身上。畏罪潜逃的小鲜父母,也逃到了广东,最后在广东的某家宾馆烧炭自杀,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小鲜和深陷囫囵的诸时军。

白发人送黑发人,八年前的惨剧,一幕一幕再次浮起在了诸时军的脑海中。

被遣送到贵州后,诸时军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原本确定好的优质药草,为什么会成了带有类似鸦片毒瘾的“毒烟草”。

在贵州的头几年,老人已经对北京的事死了心,可是这几年,老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再委托了些人,找到了些当年的老烟民,没有人承认当年调换了烟草苗。

诸时军几番打探后,找到了一个漏洞。

约是九年前,在烟草苗送到了当地烟农的手中时,曾经有一阵子,农业局派了些技术骨干下乡指导烟农打理烟草苗的病虫害问题,而那时的技术骨干中,王朋就是其中一员。

明明是安全局的人,为什么又打着农业专家的口号,下乡知道烟农种植。王家的人,历来是从军从政不务农,见了王朋本人后,诸时军也更加确定他不是那类肯为农民谋福利的人。

“哈哈,诸局长,如果你当年肯听着话,将国内香烟里的尼古丁含量稍稍提高几个百分点,八年前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还有你的女儿女婿也就不会死在了广东,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王朋放声大笑了起来。

王朋的笑声暗哑阴森,带着无尽的讽刺和得意。他的笑声和那番话语像是两把匕首般血淋淋地扎进了诸时军的心里,老人手上握拳,硬朗的身体巍峨着像是一座大山他。

他拽住了王朋的衣领,眼球激凸,手上的青筋迸成了一条条跳动的蚯蚓。“王朋,别以为你是王家的人,就可以在国内只手遮天,你别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国法,天外还有天,人外还有人。我量你不敢在这里把我诸时军怎么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件事就别想就此作罢,”

“诸局长,你还是和当年那样冥顽不灵。我刚才的那番话,敢在你面前说,就不怕你说出去。国法?对,将合法的烟草制成高含量的制瘾的香烟,要是被人发现了,那是足够枪毙一百次的事。不过,你别忘记了,你已经不是一呼百应的烟草局局长了,我也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让我的烟草里留下任何可以被人发现的药品成分,你拿我没法子。”王朋笑罢,收起了先前的挑衅口吻。

“?”诸时军听罢,怒色被一阵惊涛赅浪般的恐色所代替。

“说的再明白点,诸局长,你是个能人,你嗅一口烟草,就能闻出里面有多少的烟碱,能看出那是哪一年产的烟叶。这一点,就算是我们家族的人,也自叹不如,”现代的烟草检测,依靠的大多是各类高精密的机器,机器有机器的好处,可也有最致命的缺点,一旦操作的人出了些纰漏,本该禁止销售的商品,就会大批留进市场,并非每个人都有诸时军那样的眼力。

“你想把我拘在这里?如此一来,市面上就没有人看得出你在毒烟草上做的手脚?王朋,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们还有检验检疫还有... ”诸时军回忆起了刚才那些人见了王朋时的情景。

“如果是仅仅拘着你,也不需要我亲自到贵州一趟。这么说吧,诸局长,我敬重你一句,叫你一声诸老爷子。您确实还有些作用,当年那件事后,贵州的那批老资历的烟农,都弃了种植烟草的行当,这些年没人肯再种植烟草。而我的这批烟草,刚巧又是很难伺候的烟草,我需要一批人帮我专门种植,而你无疑是培训监管这群人最好的人选,”王朋总算说明白了今天的来意。

这点也是王朋最头疼的地方,八年前,他研究出来的烟草只能算是次品,又一气被诸时军找人销毁了。

他经过了好几年的研制,总算是研究出了一批可以和当年媲美的烟草苗,可惜这批烟草的种植环境和种植要求很高,必须由经验最丰富的老烟农采用贵州的土壤才能种植。而那批老烟农经历了毒烟草事件后,都拒绝再帮政府或者是他人种烟。

王朋已经开出了最高的价格,可是那些老不死的烟农咬紧了口风,说是除非诸时军再出山,他们才肯帮忙集体种植。

诸时军冷笑着,“你以为我会答应?”

“你没理由不答应我,这批烟草我不会放在国内销售,最多也只在国内销售试验产品。再说了,就算你不考虑下你的那把老骨头,也得考虑下你的外孙女,”王朋嘿嘿笑道,将一叠资料甩在了桌上。

15 太后蜜蜂

王朋带来的那些资料上,清楚地写着:诸小鲜,女...那是一份详细列明的个人资料。是连诸小鲜出生的医院,再到生日,一直到离开贵州再到进入圣心中学,最后转学华科院。国安部是国家的资料枢密机构,举凡是国内的合法居民,从出生到死亡,资料无一不全。

资料看似很完整,其实王朋也只有拿到了小鲜在从圣心中学到华科院前的部分资料。当然,这件事就是王朋本人都是不知情的。

凡是进入华科院的学生,资料额档案都会被当做国家特别档案封存起来,就算是王朋用了些手段,也只拿到了部分的资料。包括这次去美国做交流生,以及小鲜身为修真者的事,王朋一概不知。

不过就算只是份不完全的资料,摆在了诸时军的面前,也足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了。这一点,王朋在诸时军在诸时军瞬间苍老了几分的脸上,已经看了出来,他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拿起了一只签字笔,放在了诸时军的面前。

“你这个外孙女进了华科院,将来等待她的一定是一份不错的前程,诸老爷子,我很抱歉几年前逼死了你的女儿女婿。我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最见不得人家破人亡,我也不想一个看着很有前途的人才,就这样因为自己外公的背景的缘故,被迫中止了在美国的进修,被华科院踢了出来。一个被开除的中学生,在国内,根本就无法立足。而且看着照片,你们家的小外孙女还长得挺讨人喜欢的,”王朋瞄了眼小鲜的照片,他并没有将照片上略显稚气的小女孩和早前他在四一一医院碰到的那对女学生联系在一起。

诸时军沉默了,他呆坐了在了座位上,双手颤抖着。不言不语着。

“你可以考虑下,我可以额外卖个人情,让你再联系一下你的宝贝外孙女,”王朋丢下了那份协议,离开了审讯室。

房间里的灯照在了诸时军面上,老人脸上的皮肤松弛了下来,面上的皱纹似刀刻下的沟壑,让人看着不免心酸。

过了半个多小时。诸时军提起了笔,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字。落款之后,他又在协议上写下了什么。

小鲜和冶子通过了电话后,临睡前又往贵州打了通电话,这一次,电话有人接了。

听到了莲嫂熟悉的声音后,小鲜再问了下诸时军的情况,“你外公去贵州检查身体了,家里一切都好,你不要太操心了。”得了莲嫂的答话后。小鲜才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小鲜照例搭乘着绮色佳市的巴士。到了洛克教授的研究中心。

被迫除去了基因2号藤的蛋形研究中心,在春天的阳光里,像是个刚剥了壳的鸡蛋,分外起眼,想起了昨天洛克教授那副肉疼的样子,小鲜止不住一阵好笑。

才刚进了研究中心,就听到洛克教授那阵如老母鸡一般的碎念声。“你总算是来了,你瞧瞧,昨天你都把我的花草树木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助手。”洛克教授昨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想来想去觉得小鲜的身份很可疑。

先不说其他的,他的研究中心里的那些植物,全都是有名堂的,譬如门口的那株袋鼠猪笼草是一种改良型食肉性植物。

它的捕虫笼袋就像是袋鼠的育儿袋,凡是收到了外界的诸如苍蝇蚊子甚至是体型较大的动物的骚扰,都会冷不丁喷射出酸性的腐蚀液。

就算对方是修真者,在不了解的内情下,也很容易吃亏。像是袋鼠猪笼草之类的怪异花草在研究中心举不胜举,整个研究中心,可以说就是一个危险的捕鼠器,稍不小心,就会给进入的人一击。

可是昨天那个交流生却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将整个中心的植物都清理了一遍,今早又精神奕奕地回来了。孟山内部的工作人员的情况洛克很了解,除了他和奎因之外,其他稍微有些实力的研究人员,基本都是瑟琳那一派的。

既然是瑟琳的人,他就更不能她留下来。

本以为这样的训斥,那个交流生一定会恼羞成怒,或者是直接走人。现在的年轻人,可都是副一点就爆的爆竹脾气。

哪知道这名来自中国的交流生,被骂之后,非但没有回嘴反击,他的破口大骂就跟几击重拳打进了海绵里,压根就没有效果,可别是这名交流生听不懂地道的俚语脏话。

“你是在怪我昨天修剪了这些花草树木?洛克教授,你虽然在培育方面是一把手,可是在修剪方面却真的不在行,”小鲜瞥了洛克教授一眼。

从植物学角度讲,洛克教授很擅长研发各种新物种,可是在推广或者是养护方面,他的确是不擅长,而孟山公司在这方面却很擅长。

“信不信由你,再过一个月,你会发现研究中心里的物种都会面目一新,”说罢,她又拿出了一把剪子,准备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洛克见她直接无视自己的话,刚要再发火。

小鲜也不在意,自顾自走到了一株食尸魔芋前,修剪了起来。

洛克看到了那把剪刀,再看到了小鲜的修剪手法,忽地停住了嘴,“你...你真的是这次的国际交流生活动的参赛学员?还有你的那把剪刀还有修剪花草的手法全都是哪里学来的。”

“剪刀是家中的前辈传下来的,至于手法,”小鲜的修剪技艺最初是靠着灵犀剪自带的白菊易的留下来的记忆,另外一部分则是靠着后来的领悟和摸索。她每剪下一刀,都是剪在了植物最该修剪的部位,绝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如果真要询问她的技艺来自何人,那只得说是:“南门,可能你并不知道,那是一个中国南方的花艺门派。专事园艺和花木的养殖。说起来,和洛克教授你还算是有些渊源。”

“南门?”洛克眼中多了一道激色,他失控地抓住了小鲜,“真的是南门,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胡淞的中国人?”

“胡淞?他是我师叔,”小鲜手里的灵犀剪才刚落到了食尸魔芋的花萼上,胡淞不就是毛师伯和他提起来过的,五君子花艺的梅兰松竹菊中的一人吗?据毛大竹说。当初他们五人拜在了南门门下学艺,最后坚持下来的,一共只有三个。其中的兰师叔,死于一场车祸,而那位松师叔,则是离开了中国,和家人去美国谋生去了。

“认得,哎,其实也不认得,我就是在他们家餐馆吃过饭...说来话长...”洛克一惊一乍着。也不顾忌刚才自己还在赶人走,拉着小鲜往研究中心深处走。

小鲜一直被拉到了一间木制的暗房前。洛克拿过了两副防毒面具,作势让小鲜戴上。

“这玩意干什么用?”小鲜被不由分说地戴上了面具,木制暗房被打开后,出现在小鲜面前的是几个蜂箱。每个蜂箱里都“嗡嗡”作响。

隔着防护用的金属护纱往里看时,几只足有金龟子大小的蜜蜂正在激烈地搏斗着。

“这个是?”小鲜不解着,昨天洛克明令禁止她进入研究中心,想不到他在研究中心的最里面。居然设了个蜂房。

“哎呀呀,又死了几只,怎么老是培育不成。明明就是照着洛克教导的法子养的,”洛克看到了蜂箱里,又多了几具蜜蜂的尸体,心疼地伸手就要打开了防护网。

“小心,”没了金属防护网,几只一看就很不好对付的蜜蜂扑面飞了出来。小鲜和洛克进来时是带了护具,可身上可没穿防护服。

护体灵气迸发而出,说来也怪,那几只早几天还把洛克的前助手叮得和猪头似的凶蜂忽地停了下来,在小鲜身旁转悠了一圈后,一起跳起了怪异的形似弯刀的舞来。

小鲜可不是冶子,没有和动物沟通的能力。

耳边阵阵的蜜蜂振翅声,让她的耳膜都要炸开了。

无奈之下,小鲜只得扯了扯目瞪口呆的洛克教授,“能不能让这些蜜蜂停下来,还有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植物类修真者吗?”洛克咳了一声,既然是指派给他的研究中心,那应该是植物修真者才对。

“是啊,所以才问你蜜蜂这反映是什么意思,我听说过蜜蜂的8字舞是确定食物方向之类的,这种情况也还没遇到过,”小鲜干脆脱下了防护面具,洛克在迟疑了片刻后,在确定了蜜蜂不会攻击小鲜后,也学着小鲜的样子,脱下了防护面具。

“其实我也不知道,在蜜蜂国度里,根据国别不同,蜜蜂表达的意思也会有些不同,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洛克所谓的动物方面的专家,说的就是奎因。

在得到了奎因的答复后,洛克还真是哭笑不得了。

“什么意思?确定了没有,”小鲜已经走出了蜂房,可是那几十只蜜蜂还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不停地跳着镰刀形状的蜜蜂舞。

“求偶,太后蜜蜂居然像你跳求偶舞?”洛克憋出了几个字。

这批蜜蜂,最初期的孵化是交给奎因的,在奎因知道了蜜蜂突然挑起了镰刀舞后,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大笑了起来。

镰刀舞,在这种变异蜜蜂的国度里,有种很特别意思,就是雌性蜜蜂向雄性蜜蜂示好时的特殊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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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悦来楼

周末,小鲜拉上了依依,由洛克教授做东,到了位于纽约唐人街的一家中餐馆。

听说是能吃到地道的中餐,依依可乐坏了。

康奈尔大学的食堂算是国际化了,这几年随着中国留学生的增多,食堂里还特别设了中国餐厅,不过卖得都是些广东菜,对于习惯了北方菜的小鲜和依依而言,稍嫌油甜了些。

“不是说带你的那位教授是很难打交道的吗?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要请我们吃饭?”依依早就想去唐人街一下了,她的英文还是不大好,在珍稀生物研究室里,她几乎只能是肢体语言和负责带她的教授沟通了。能够再次重温下被中文包围那是无比幸福的一件事。

“那只是讹传而已,洛克教授还是比较好相处的,就是发型怪了点,”小鲜心虚着,在她眼里,洛克教授和孩童差不多,喜怒形于色。

第一天还只差拿着扫把把小鲜轰出去,第二天在知道了小鲜和胡淞有些关系,而且还能“吸引”变异蜜蜂后,就立马改了态度。

顶着个西兰花头的洛克教授开着他的小捷豹出现在了康奈尔大学的门口。

“嗨,肖,”洛克对于中文可不在行,小鲜的中文名字他念着很拗口,就干脆叫她“肖”。

“既然你带了个人,那也不介意我也带个人吧?”洛克教授往校门口张了张,见了正走过来的男人,叫了声:“昂,这边。”

洛克教授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周子昂已经回国了。

国际交流生日常作息是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来的,周末休息,各国交流生可以自由分配。

他的资金被瑟琳切断后,还是多亏了周子昂帮他筹集了一部分的资金。那小子看着两袖清风,油盐不进的。想不到还是只肥羊,就不知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呀,原来怪人都是扎成堆了,”依依捂着嘴嘀咕着。瞥了眼“冰山男”和“西兰花头”。

稀罕的,周子昂露出了阵笑容,就是不知道他的笑容是对着小鲜的还是洛克的,可是他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一个很是不应景的声音插了进来。

“洛克,好久不见了,有了新助手。就忘了老朋友了。昂,这么巧,你和洛克约了吃饭?我周末刚好也没事,你们要去哪里,不如捎带上我们几个,”不用说,插嘴的人就是最不该出现的艾莎了。

洛克没好脸色了,他也是好久没见周子昂了。想叙叙旧。昂这人啥都好,就是和女人不大会相处,本来捎带上两个中国女交流生。就怕他不乐意了,现在再多一个艾莎,人多的都足够煮中国馄饨了。

洛克可不是啥好处的主,心里不乐意,嘴上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这车子小,挤不下你这尊大佛。”

从洛克平常搞研究就能看出他大概的办事风格,啥事都讲究效率,他开得这辆小捷豹,是紧凑的运动跑车车型。

前面坐两人,后头坐两人还凑合。若是要坐三人,还是三个个头高挑的女人,那就真的有些窄小了。

死洛克,没事开什么基佬车。

艾莎心里暗骂着,艾莎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喜欢大排量宽敞型的车子。对于洛克的车子和人,都是一肚子的怨念。偏她今天是发了狠心,一定要跟着周子昂他们一起去,只得勉强笑道:“不碍事,我的奔驰商务车就停在学校里,开我的车去好了。”

“不要,”依依和洛克异口同声,互相使了个激赏的眼色,她(他)可不想坐在满是骚狐狸味的车子里,以免影响了胃口。

“我们四个坐一车,你想一起就自个儿开车跟过来吧,”周子昂没再多说,打开了洛克的车门,示意小鲜和依依坐进去。

艾莎气得直翻白眼,从这里开车去纽约还要两个小时,一个人开车无聊,她只得叫上了佩丽。

两车五人,一起往纽约的唐人街方向开去。

捷豹车上,洛克正要开口介绍周子昂和身后的两名女交流生认识,哪知小鲜和周子昂已经先聊了起来。

“原来你和洛克教授认识啊,早知道当初就让你引荐一下了,害我废了老大的气力,才进了研究中心,”小鲜所说的老大力气,自然是研究中心外头的基因2号藤。

她破坏基因2号藤压根没费多大力气,之所以如此说,是为了“抒发”下刚才艾莎忽然出现带来的小不满。

“洛克为难你了?”周子昂眉峰耸了起来,侧过脸瞟了洛克一眼。

洛克的舌头瞬间打结了,这是什么情况?周子昂嘴角噙着笑,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了几分不满。

感情子昂和这两名女交流生都认识啊。世界那么小?不都说中国十几亿人嘛,咋随便碰到几个中国人,就都是认识的。

不对,看情况,昂不仅认识对方,关系还很...

“等一等,昂,她不会就是你以前让你决定回国的女朋友吧?”洛克手中的方向盘一个急转,可不是洛克自己转的,而是周子昂毫无预兆,直接抡了方向盘。

车子歪歪斜斜了一路。

车子后头的小鲜脸上浮起了几抹红色,依依窃窃笑着。

“哎,你抢我方向盘干什么。你也是的,早说是你女朋友。肖,你放心,你的那份交流生报告我一定给你No.1的成绩,正牌女朋友都上门来了,艾莎还跟苍蝇见了屎一样沾上来。”洛克说着,又觉得不对头了,他这不是形容周子昂是那啥么。

“小鲜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姑可不会同意现在就让她谈恋爱。”依依已经完全不相信别人所说的洛克教授是个难缠的人了,这人太有意思了,说话都是凭心情,而且脾气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想到啥就说啥。

“专心开车,”周子昂难得有了些窘色,他也没想到洛克会无缘无故请了新助手小鲜去吃饭,虽说这也算是变相为他和小鲜制造了机会。后车镜里,小鲜和周子昂的眼神做了短暂的对接,都轻咳了一声,别开了头去。

“啥。你们中国人也太迂腐了,在国外,你们这年龄再没男女朋友家里人都要开始头疼了,”洛克诡诡地笑着。他算是明白了,原来昂还处于追求期,没事,总好过他一直以为周子昂是个性取向有问题的男人。

先前的一阵尴尬,在洛克乱七八糟的盘问中。消去了。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过了两个小时,到了位于纽约的唐人街。

“说起来。你怎么...接受她的,”周子昂可是了解洛克的脾气的。在他之前和之后,被洛克气走和炒掉的助手都已经足够装一卡车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很难相处是的,你忘记了,当初你刚进入孟山的时候,是谁一直关照你的,”洛克可不想周子昂揭了自己的老底,“我对人历来很公平,肖是个人才。至少比你好,既会修剪花草,还特别有动物缘。”

车子停好后,洛克还不忘夸小鲜几句,他现在可是有求于小鲜。

“有动物缘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奎因。”周子昂更觉得不对头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有点曲折,洛克教授养的太后蜂,刚好和我很投缘,”洛克养在蜂房的蜜蜂,就是太后蜂。

小鲜那天莫名其妙遇到了太后蜂跳镰刀舞,洛克事后也说过了,偏镰刀舞还是求偶舞的一种。

太后蜂是哪能真对小鲜求偶。洛克还询问了,小鲜以前有没有养过蜜蜂。

这么一问,倒是听了她,太后蜂之所以对她跳这类舞,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她曾经在银品空间里养过一阵子的马蜂。现在那些马蜂,还在北校区辛勤地劳作繁衍着呢。

那只落单的马蜂,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不过从它的个头和反应性和攻击性来说,还真是和这些变异的试验蜜蜂很像。

可能就是因为养过马蜂的缘故,那些太后蜂能够察觉到马蜂残留的痕迹,才会误以为小鲜是同类,主动上前示好。

“打住,太后蜂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就是昂也不可以多说,”洛克急了,拉着小鲜在旁嘀咕着,也不是他不信任子昂,可是现在子昂还算是瑟琳那边的人,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

周子昂耸了耸肩,要不是数知洛克的性格,他还真以为...这阵子,业界谣传洛克又在搞“见不得人”的玩意了。

不过他也了解,凡是搞研究的,在出成果前,都是神神秘秘的,谁都不例外,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停车场的另一边,艾莎和佩丽已经走过来了。

“洛克,你所谓的请客就是倒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吃饭?我听说这条唐人街上有一家吃言燕翅鲍的广式茶楼,不如今天由我来做东,请大家吃饭好了,”艾莎故作体贴着,她也知道洛克的研究资金出了问题。

可是再怎么手紧,也不该带着人往这么个寒颤的地方来吃饭吧。

洛克带着几人来用餐的是家挤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简陋中餐厅。

门上的招牌是那个的铜字油漆都已经剥落了,“悦来楼”。

“洛克教授,你说的太后饼就是这家餐厅里做的?”小鲜没理会艾莎,她今天来,可不是仅仅是来吃饭的。

17 跳跃的回忆

进了“悦来楼”后,店里的服务生很熟稔地和洛克打了声招呼,再引了六人坐在了个屏风隔开的小包间里。

在遍地都是川菜粤菜的唐人街上,这么一家带着西北风味的中式饭店,还真是不容易被人发现,也不知道洛克是怎么发现的。

在座的有三名是中国人,唯独周子昂有去过新疆,对大西北的民俗和饮食有点了解,其余的小鲜和依依都对西北的食物都没啥概念。

至于艾莎和佩丽,两人纯属是过来盯梢的。

洛克点了菜后,过了一会儿,就送上了一盘皮酥面金的饼。

“太后饼是中国陕西的一种名小吃,据称是中国汉代的某位太后最喜欢吃的糕点,大家都试试,”有艾莎在场,洛克也就没有再多说其他,正儿八经吃起了饭来。

西北的面食在国内本就是一绝,小鲜和依依以前在圣心中学时,就最喜欢吃学校外的一家刀削面。

和欧美人常吃的披萨上洒满了满满一层的蔬菜牛肉海鲜相比,这会儿摆在了几人眼前的太后饼的模样堪称是朴素。

说穿了,就是一块和了猪板油的面粉团,在揉好后,成型制成饼胚,进烤箱前刷一层蛋清。这类面点,有个好处,冷热都很好吃。

几人之中,对吃的最挑剔的还要属艾莎,为了不拂洛克的面子。她撕下了块饼,凑合着嚼了几口。

“唔,味道真好,皮很酥。又不会焦,面粉热热软软的,咸味和甜味中和的很好。”依依吃了几口,赞不绝口着。

“还算凑合,”艾莎也有些意外,想不到一块看着这么不起眼的面饼,居然有这么丰富的口感。

“你们运气不算好,其实这种饼原本的味道更好,就是原本做饼的老师傅身体不好。现在接手的是他的儿子,手艺虽然也不错,不过终究不是本人的老手艺,味道难免要差点,”洛克半是得意半是遗憾着。

陆续又有几个菜上来了。吃饭时,周子昂给小鲜夹了几次菜,看得艾莎又是一阵酸溜。

“不吃了,也不过如此,油腻腻脏兮兮的,我们家的西点师做的中式糕点,味道比这个好多了。”艾莎心情不好,就将气洒在了饭菜上,起身就丢下了几人。

佩丽看了看在座的几人。“领队,你还是注意些的好,否则到时候不仅是你,就是她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说完之后,她也跟着离开了。

“洛克。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不会就真的只是吃饭吧,”周子昂听了佩丽的警告后,也松了口气,没动什么声色,只是等到了人走了后,才提出了他的疑惑。

据他所指,洛克可不是一个好于口腹之欲的人。

“这个嘛...”洛克眼中有了瞬间的失神,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你们一定也很好奇,我这么个整天只知道埋头于研究室的人是怎么发现这家饭店的。我请你们过来,的确不仅仅是为了吃这种在中国西北随处可以吃到的名点。”

洛克叫了一壶茶,在袅袅的茶香中,他开始叙说起了关于“太后饼”和他的渊源来。

洛克的父亲是一名犹太籍科学家,她的母亲则是一名波兰钢琴家。

良好的出身和父母的教育,让洛克在刚出生的几年里,沐浴在父母的疼爱中。

可是很快,无情的战争击碎了他本该是五彩斑斓的童年。

在洛克三岁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他的父母由于国籍的缘故,受到了德国纳粹的迫害。

父亲为了保住洛克和他的妹妹,被绑走送进了位于波兰西部的集中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洛克的母亲在一名好心的蛇头的帮助下,偷渡到了美国。

战后的美国,虽比欧洲要容易生活些,可是对于一个带着儿子和女儿的单身偷渡母亲而言,却是举步维艰的。

洛克的母亲是偷渡客,在四处碰壁找不到工作后,她最后在战后刚刚兴建起来的纽约唐人街找到了一份洗碗当服务生的工作。

工资虽然不高,可是好歹还有些收入,勉强给母子三人混了个温饱。可是命运之神对洛克一家人确实不够眷顾,洛克的母亲为了养家,日夜颠倒,身体又长期缺乏营养。在洛克十三岁那年,她的母亲因为坏血病病倒了。

更加不幸的是,在她母亲病倒后不久,洛克的妹妹也生了相同的病,洛克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根本无力去送母亲和妹妹救医。就这样,洛克的母亲病死了。

洛克母亲的尸体在他们临时寄居的出租房里,足足停放了三天。一直到她打工的饭店的老板见她没来上班,有联系不上才找上了门来。

洛克母亲打工的是家中国餐馆,找上门的老板就是悦来楼的上一任大厨,胡淞。

他见洛克家的惨况,就出钱收葬了洛克的母亲。

只是洛克妹妹的病却还是在恶化...

说到了这里,洛克停了片刻。生活阴霾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笼罩在他身上,直到后来他靠着自身的努力,获得了大学的奖学金和研究所的工作后,他的日子才有了好转。

“那你的妹妹,最后...”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小鲜和依依都被洛克的故事打动了,就是周子昂。也有所动容。

她们这一代人,都幸运的没有经历过战争硝烟,是幸福的一代。洛克的经历,听上去太遥远。也太陌生,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回忆那段血色的记忆。

坏血症在和平年代,几乎已经绝迹了。可是在上个世纪战中战后的数十年里。夺走了数以万计的人的性命。

“胡淞老先生将我妹妹送到医院时,医院方面已经是拒绝医疗了。我抱着苏珊,在医院的手术室外恳求了很久,最后还是胡老先生将我们俩接了回去。”洛克的声音开始歇斯底里,他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生的希望的寒冷的冬天。

子昂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男人们间特有的沉默安慰着自己的伙伴。难怪洛克与人相处时。都会报以强烈的不信任感。那是因为他童年遭受过这个社会的冷漠。

那种冷漠,给一个人的伤害是终生性的,也是那段时间的冷漠遭遇,让洛克的性格也变得古怪。

“所以,最后你的妹妹还是...”两名女学员眼眶都有些发红。

“我妹妹...上个月刚当了外婆。她的女儿生了一个混血儿,她的丈夫就是一名来自中国香港的中国人,”叙说到了这里,忽然话锋一转,洛克的语调变得欢快,而他的手中,又抓起了一个太后饼。

“不是说医院都不肯收容了吗,难道你们后来又找了什么厉害的高人,”洛克从一名犹太弃儿成为了一名国际知名的科学家。中间必然是有着过人的际遇。个中的详情小鲜等人不好发问,可又耐不住好奇心。

“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救活我妹妹的,就是摆在了大家面前的太后饼,”洛克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饼。

“就是这种饼?”小鲜几人都有几分不相信。要说是闹了饥荒的年代,一块饼或许能救起一条性命。可是坏血病又怎么能不靠医疗,紧靠一块饼就能救活洛克的妹妹?

“你们刚才吃饼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譬如说这种饼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洛克也不急着揭晓答案,而是先考校起了大家的舌头来了。

“这个我能回答,吃方面我最厉害了。我爸打小就说,我的舌头和味觉比警犬还要灵敏,”见了依依的活泼样,洛克也露出了些笑意,让她继续往下说。

依依再吃了几口饼,细细回味了下,摆出了几分美食家的样子来:“首先,这种饼的基础材料是精制小麦粉,还有熬好的猪油,嗯,应该还加了点辣椒水和八角用来提味。再就是白芝麻还有一些白糖、精盐。”零零总总的材料抱了一堆。

洛克含笑不语,依依挠了挠头,“还有蛋清液,一般只有西点才加那玩意,我看悦来楼八成也学了些西方的烤制手法。”

“说漏了一样,”小鲜看着那几个切好了的太后饼。

“漏了?不会啊,我的嘴那么刁,”依依纳闷着,将饼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应该说是说错了一样。我刚才看到有位老太也过来买了几个饼,边买还边问服务员,能不能包装称礼盒保质期有多久,她想寄回去给国内的亲戚吃,说这里的饼甜而不腻,这种甜度,不像是白糖,”周子昂开口说道,他观察入微,在众人都争着吃饼时,只有他一人留意着四下的情形。

“哎,我知道了,不是白糖,是蜂蜜。难怪我觉得这种饼里头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鲜花的香味,应该是用新蜂蜜和着蛋清,在出烤箱前后刷了一层,”依依猛地一拍脑门,心里对周子昂倒是少了几分芥蒂,这男人还真是心细如发,和他一比,自己倒成了马大哈了。

“蜂蜜?”小鲜想起了研究中心里的那个养蜂的蜂房,再看看洛克,只见他冲着小鲜点了点头,似是肯定了小鲜心里所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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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神奇的蜂蜜

洛克的妹妹就是吃了一块由胡淞亲手烘焙的太后饼后,才恢复的。

老太爷在最后的关头,给予的那一丝温暖,让洛克兄妹熬过了那个最艰难的寒冬。

在胡淞的帮助下,洛克和苏珊在第二年的春天进入了当地的一家福利院,又在福利院和老人的资助下,兄妹俩双双完成了学业,拥有了正式的美国公民的身份。

而洛克和苏珊在成年之后,还一直保留着多年来的习惯,每隔上一段时间,兄妹俩都会驱车赶到位于纽约唐人街的“悦来楼”吃上一次太后饼,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苏珊嫁到了西海岸后,而胡淞也因为年龄老迈将饭店传给了儿子。

“这也算是一桩美谈了,”在回研究中心的路上,依依还沉浸在这个大逆转的真人故事里。她一方面对身为中国人的胡淞老先生的热心相助很有几分骄傲感,另一方面又在yy着那块神奇的太后饼。

周子昂也没有多说,他和依依在康奈尔大学门口下了车,小鲜借口研究中心还有事,跟着洛克先会研究中心了。

目送着洛克的车子离开后,周子昂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沉思着,依依见状,开着玩笑说:“放心啦,小鲜不会被洛克教授那样的怪人给拐跑的。”

周子昂没有多说话,径自走了。

“真是个怪人,也就在小鲜面前还像是个活人,”依依还是不大习惯和周子昂相处,耸耸肩,她刚吃得很撑,又是直接坐车回来了。才刚过下午,她一个人回公寓也是呆着,就决定活动下筋骨。去操场跑上一圈。

小鲜此时的脑子和肚子里也全都装着关于太后饼的事,更确切的说,她是在想关于“蜂蜜”的事。

一块太后饼能治好一种在当时连医院都无法救治的病?

那可不是神话,就算是很厉害的修真者,在没有灵药的情况下,也无法治疗一个病重的病人。

“胡淞老先生也是修真者?”在去研究中心的路上,小鲜和洛克聊开了。

“你真以为修真者是遍地长的杂草不成,说开了。全世界的修真者,最多不超过一万人。只要是有些实力的修真者,都会被招收进诸如华科院或者是孟山公司之类的修真异能培养中心。胡淞老先生今年已经八十多了,他的身体很不好,”胡淞是白菊易他们的师弟,说起来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这个年龄的老人像毛大竹那样身手敏捷的,确实已经不多了。小鲜可没忘记,如果当初不是靠了那根紫山参,诸时军怕也很难熬到现在。那么说来胡淞是修真者的可能性很低。

“那问题就是出在了蜂蜜上?胡淞的太后饼能治病?他养得就是太后蜂?”小鲜在刚听到洛克替变异蜜蜂取得名字时,也吓了一跳。哪能替蜜蜂取那种名字啊。

“不清楚,胡淞老人已经神志不清好几年了。我是直到这几年,才想到了当年的太后饼的事情。不过你猜得没错,我养那种蜜蜂,确实是希望凭借养下的太后蜂,能酿出那种神奇的蜂蜜。”洛克和小鲜已经回到了研究中心,两人再度到了蜂房。

养在了蜂箱里的蜜蜂嗡嗡吱吱着,并不知道外头那刚回来的两人。正打着它们的主意。

“如果研制出了能够治疗疾病的蜂蜜,那它堪称是万能蜂蜜,”小鲜猜测着。既然洛克教授是孟山公司的人,而孟山历来是一家以营利为首要目的的商业研究机构,那么他的目的只怕是要研制出一种逆天的蜂蜜。

如果仅用蜂蜜就能代替正常的医药,那对全人类而言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如果这种手段掌握在了个别的大公司里,而这家大公司里的人,又都是像艾莎母女那样的人,只怕这种手段最后会变成架在了很多人脖颈上的利器,让人进退两难。

“万能?我并不需要一种万能的蜂蜜。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瞒着公司,太后蜂的事我甚至连子昂都不肯透露?”周子昂是个明白人,他应该也猜出了在洛克和小鲜之间,还隐瞒了些秘密,可他并没有追问,这点也是为什么孟山那么多人,周子昂却是洛克唯一一个肯交好,甚至是当成了朋友的人。

“我不想将蜂蜜的事摊到公众的视野里,我只是想研制出这种蜂蜜,然后将它送给悦来楼。先前我也说过了,胡淞老人的身体很不好,大概是五年前,他将悦来楼的生意交给了他的儿子。他是个很硬朗的老人,提早交棒并不是因为他服老,而是因为他出了意外。在一次外出采购中,他出了车祸,脑神经大面积受损。他忘记了很多事情,认不出我,甚至连他的家人也不记得了。”洛克抓了抓头发,对于他而言,妹妹苏珊无疑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

早年丧父的他,已经没有了关于亲生父亲的大多数的记忆,胡淞老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对于洛克而言,胡淞老人就是他的父亲。

“你们今天看到的悦来楼是在萧条后的悦来楼。胡淞老人的儿子虽然手艺不凡,可是作为悦来楼的招牌的太后饼却一直没能达到胡老人当年的水准。关键的一个原因,就出在蜂蜜上。”发生在胡淞身上的车祸来的太突然,他甚至连蜂蜜的奥秘都没有解释清楚,就遗忘了一切。

悦来楼曾经是唐人街一带远近有名的名楼,每天登门的客人络绎不绝。可是在胡淞老人出事故后,因为太后饼的口感的缘故,让饭店的生意一落千丈。现在肯到悦来楼吃饭的,都是些老客。

“你是想帮助胡师叔的儿子振兴悦来楼?”小鲜吃惊着,洛克教授的本意居然是如此。

“并不全是,你和相处的还不久,子昂就了解多了,他知道是出了名的爱吹毛求疵,吃的用的,还有研究成果,全都要是最好的。吃太后饼也只喜欢吃到最好的。而且我也在想,如果有了那种蜂蜜,没准胡淞老人还能找回一些记忆,”洛克带了几分憧憬,他已经年逾五旬,因为是修真者的缘故,看上去并不显老,只是眼眸中略带了些沧桑。

此时闪现在他眼中的憧憬,依稀让小鲜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犹太少年。

“我能帮你吗?”小鲜忽然发话道,她稀里糊涂地到了洛克的研究中心,本来只打算混足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在个人赛里拿个好分数,可是今天,在听说了洛克和胡淞老人的故事后,她改变了主意。

或许她能想到法子,帮助洛克找回属于他和老人的那个香甜的记忆。

在得知了小鲜肯帮助自己后,洛克就和小鲜商量了,过几天前去探望胡淞老人。

小鲜再细细查看了蜂房里的太后蜂,据洛克说,胡淞老人在出意外前,还有个爱好,就是种植花草,他来美国后,在饭店生意闲暇之余,还特地在近郊买了一个农场,并且在农场里,还养了些蜜蜂。

悦来楼的蜂蜜全都是采用了农场里自家养殖的蜜蜂,而这窝太后蜂,就是由农场里的蜜蜂衍生出来的。

在得到了胡淞老人的儿子的同意后,洛克特地采集了些蜜蜂幼虫,送到了奎因那里,孵化出了这批变异蜜蜂。

这批太后蜂是是去年春天刚孵化出来的,年前刚产下了一批蜂蜜,可是无论是从口感上还是从疗效上,除了比一般蜂蜜口感更佳香醇些,就没有其他特别的功效了。

用蜂蜜,真的能治疗各种疾病?小鲜想起了他养在北校区的马蜂,北校区的马蜂也产了些蜂蜜,她当时也没特别观察蜂蜜和普通的蜂蜜有什么区别,只知道每次酿出来的蜂蜜会特别稠密些。

北校区的蜂蜜,因为马蜂数量的缘故,产下酿造成的蜂蜜数量本来就不多,所以一直是留着自己和亲人使用的,偶尔多出来一些,也是放在农特产店里,没出一两天就会被识货的熟客买个精光。

至于胡淞老人喜欢种植和买农庄的事情,小鲜倒不意外,说起来胡淞虽然迫于生计,最后放弃了继续在南门学艺的打算,可他应该还是个爱好园艺的人。买下农庄,包括养蜜蜂,应该都是对南门的学艺生活的一种缅怀。

这一次,就算不是为了帮助洛克,仅仅是看在南门同门师叔的情面上,她也得想办法,破解了蜂蜜中隐含的秘密。

小鲜在研究中心的蜂房外看了一圈后,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决定过几天,除了和洛克去看看自己的那位胡师叔外,还要再去一趟胡淞的农庄。也许在那里,她能发现些什么。

要知道蜂蜜的品质,可不仅仅是和蜜蜂有关,影响蜂蜜的品质的,很可能是农庄所在的地里环境,甚至是蜜蜂采集的植物很有关系。

带着几分疑惑和对蜂蜜事件的好奇,小鲜回到了康奈尔大学的公寓。

回到公寓后,已经是临近傍晚了,公寓里还是空空荡荡的,小鲜在公寓的电脑桌前,发现了依依留下来的一张纸条:“我出去了,晚饭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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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失踪的好友

看了纸条后,小鲜觉得有些古怪,依依那一口的蹩脚英语,来了美国后,基本就很少外出,要么就是由她陪同,这一次怎么就自个儿出去了。

小鲜想了想,又释怀了,比起美国的某些地区,绮色佳地区的治安还是比较良好的。更何况,依依已经不是当年刚到圣心报道的那个小姑娘了,一般的歹徒碰到了她,也就只有挨打的份。

至于艾莎等人,想来也不会名目张胆的出手。

简单地吃过了晚饭后,小鲜在公寓里上了会网,和远在国内的学柔聊了下近况。

人在中国的学柔在两名好友出国做交流生后,一会儿也没闲着。她已经在东北那边找了家老牌的机械厂,又在上海找了家软件公司,准备将她设计的多功能大头贴机器推上市。

不过期间还有了个插曲,“梅念”找上了学柔。

MSN跳出了这条信息时,小鲜停下了手。

为什么“梅念”会找上了学柔?难不成她也发现了什么。

“放心,并不是直接找我本人,而是通过了药厂的负责人联系上的,她应该是通过某种打听到了醒酒药是由河北的那家药厂生产的。在止吐药被研发出来后,在和王帅谈好条件后,我们不也将止吐药也量化生产了吗,很受市场上孕妇的欢迎。口碑好,就是一切,我们那家公司在欧美的专利都已经下来了。按照我妈的计划,过阵子将药厂改头换面下,包装成生物制药公司,在香港中小企业创业板上市,募集些资金,”屏幕上一长串字符发了过来。

学柔现在是越来越老练了。看了这段文字后,小鲜才放心了些。

“会不会太麻烦伯母了。最初我们也只是小大小闹,而且梅念有必要找我们帮忙吗?她的修为可比我厉害多了,”小鲜也没想到她和学柔的一时兴起,居然将一家频临破产的小药厂滚成了一个发展空间巨大的高科技企业。

“你不要妄自菲薄了。我妈和工厂的制药师都说了,我们的药品之所以能保质保量,全都是因为你配置出的大批的溶液制剂,药厂的生产才能这么稳定,”得了玫瑰香水的启示后,小鲜学会了将草药灵气溶进新的介质,她选取的介质就是银品空间里的液态湖水。

小白蛟已经被明令禁止在空间里游泳了。为此,它还怨念了很久。

小鲜离开中国后,考虑到卓枫和学柔的安全,让小白蛟不定期地往返于延庆和美国之间。

并且还提取了一部分的银品溶液,交由白蛟支配,虽然长途跋涉,引来了小白蛟的不少怨念,可是外出也就意味着“出公差”。多了自由活动时间,小白蛟还是很满意的。

“梅念最近要研制的是一种人参含片,不过她没有找到像你研制的那种溶剂。她的人参含片研发遇到了困难,所以想找我们合作。你的意思是要和她合作还是?”学柔很尊重小鲜的意思。

“看她提出什么条件,”小鲜考虑到梅家在中国北方一带中草药上的垄断地位,想来药厂也不能直接开罪她。小鲜也想知道,梅念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也成,这件事我还是让我妈出面,你们在美国怎么样了?依依找到她妈妈了没有?”两人聊到了这里时,小鲜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依依还是没有回来。

有点不对劲了,小鲜和学柔说了下情况。学柔让小鲜立刻出去找找。

小鲜来康奈尔大学也没多久,找人也只能是无头苍蝇似的,没个方向,她想来想去,还是找了王帅,这时候领队总该发挥些作用。

王帅听说依依不见了。也露出了几分急色。在察觉到小鲜略显讽刺的打量后,咳了一声。

“我立刻和校务打听下,还有你们白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和事,”小鲜将白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两人和校务保安联系后,打听到了些消息。

“今天下午,操场那边说是有人看到了依依,她刚开始在慢跑,后来就一个人离开了。照你的说法,她应该会了趟公寓,先在公寓里找一下,”王帅提醒了小鲜,既然桌子上留了纸条,那也就可以排除一个可能,依依是在自愿的前提下离开的。

检查过依依的行李物品后,小鲜发现她拿走了钱包,还有一张来康奈尔大学后,由院方统一发放的交通通卡。

“她在美国有没有朋友或者是亲人?也太胡闹了,一个人离开也不说一声,”王帅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美国夜晚的治安并不好,就算依依是身携了异能的异修者,也不应该在大半夜四处瞎逛。

“这倒是提醒我了,依依的妈妈在美国。她在父母离婚后,就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刚到美国时,她还联系了下,只不过她的母亲的反应不是很热烈,”小鲜再在抽屉里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依依的妈妈的联络方式,不过倒是找到了一张写有她的母亲的大概住址的纸条。

“出去找,好在今天是周六,你先留在学校,以免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和学习,”虽说是周末,可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突击事件。

队里的组员不见了,做领队的就必须把人找回来。余下个叶恒在学校,王帅也不放心。

“我跟你去,我比你了解依依,她不声不响地走了,一定是有她的原因,我有些担心,”小鲜摇头,她必须一起去。

“这么晚了。又不是国内,我找不到车子带你一起过去,”王帅能飞行去纽约找人,可是以他的修为。又是在陌生的地域,可没保证能再带上一个人。

王帅的修为还是比不得周子昂。

小鲜摊摊手,“领队,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坐在南瓜车里的灰姑娘。我和依依都不是那类需要人照顾的女人,走吧,我保准不会跟丢了。”

康奈尔大学上空。划过了两道星芒。

交流生公寓里,有几人停住了手头正在忙碌的事情。

约翰.克里斯多夫正在询问上一周,本国交流生的工作情况,忽地就顿了顿。

“怎么了?”安娜询问着。

“有人在这个时候升空了,确切地说是有两个人,”约翰走到了阳台上,注视这已经化成了两个星点的人影。

“不奇怪,现在的康奈尔大学堪称是全世界拥有金品异修者最多的地方。有几个夜晚出去透透气,比试下也不为过,”安娜不以为然着。约翰也太大惊小怪了。

“那两股气息我认识,是中国交流生代表团里的,”约翰意有所指着。

“那个叫做叶恒的,是个金品学员,想不到历来标榜着文明之邦的中国人,也会用这种学员降级的见不得人的手段,”对于叶恒,安娜还是记恨的紧,算是他运气好,这次不是在欧洲举行活动。否则...

“两股气息中,一股是属于中国代表团的领队王帅,另外一股气息是个女的,”这才是让约翰吃惊的地方。

要知道金品能够驭灵飞行是修真界的铁律,中国代表团有一个降级的中级学员叶恒已经是够让人侧目的,如果再多一个能飞行达到了金品修为的女学员。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你是说那两名女学员中的一名?不可能,她们俩确确实实都是银品。不对,那个异能者甚至没有灵气,她只是体质特殊的异能者,”安娜看人的能力也不逊色,本次交流生成员中,几乎每个人的底细和修为都被她摸透了。

刚才她还在和约翰分析着,这一次的交流活动,不知谁会拔得头筹,照着她的计算,艾莎应该是她最大的对手,叶恒也是一颗拦路大石。现在又多了一个可能是金品实力的女学员,那不就是意味着...

“事实上,我们可能错误估计了中方的真正实力。她已经在飞行了,而且速度不会比王帅逊色,”约翰嘴角多了抹似笑非笑的弧线,眼睛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

那两道几乎同时消失的星芒,就是最好的说明。

这一次的国际交流生活动,还真是卧虎藏龙。

同时发现了这个情况的还有其他数十个国家的代表组领队,他(她)们中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像约翰那样过分留意中国代表团的成员,所以他们都只认为,升空的只是两名金品修为的领队而已。

周子昂正翻阅着一本学科书籍,在察觉到了那股气息之后,书页阖上了。

这个时候,小鲜和王帅擅自离开校区 ?是往纽约方向去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想了想,折身正要出去,房门被人敲响了。

艾莎甜腻的过头的声音,让周子昂皱起了眉,他直接跳出了窗户,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了台灯亮了一整夜。

小鲜和依依的房间里,敞开着的窗户,吹落了桌子上摆放着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清晰地写着一行英文地址:“纽约布朗克斯维洛尼街道74号。”

20 阴暗面

如果说在康奈尔的约翰对于中国交流生中还隐藏了一名高手的事略微有些吃惊。

那么在王帅看到小鲜以不亚于他的速度平滑地在空中飞行时,他完全是被震住了。

“不用那么吃惊,我不是靠着灵气飞行的,是靠着梅师叔留下来的宝物才能飞行的,”小鲜也猜得到此时王帅的心情,将灵犀剪的来由推到了梅家身上,应该勉强能蒙住王帅。

王帅将信将疑地看着小鲜的脚下,微闪着灵光的剪子散出了一片柔和的亮泽,像是一快飞板,让小鲜的飞行显得四平八稳。

来自梅家的灵器?如此的说法,王帅还算是能接受。梅家虽然是没落了,可是烂船都还有三斤钉,底子该是还在的。尤其是在梅想当家的时候,梅家可以说是横行一时,就连王家都没敢和梅家直接起冲突。

和他的驭灵飞行不同,小鲜的飞行虽是讨巧,却又一个好处,那就是灵力消耗很少,她的那把形如剪刀的宝物似是自带了灵气。

自带了灵气?那不就是传说中的有了灵识?

王帅和小鲜一前一后地飞行着,小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打着商量,不时让灵犀剪调整着方向。

“王学长,你认得去布朗克斯的方向吗?”虽说是去纽约,纽约又分了五个区,上一次小鲜是他们抵达美国时,是在纽约转得机。

而照着依依留在家里的那张地址上所说的依依的母亲住在了布朗克斯区的维洛尼街道,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能指望王帅能认得路了。

“布朗克斯是纽约最乱的区,你们去那里干什么?”突兀的男声,让王帅脚下一个踉跄,倒是小鲜还是一脸的镇定。这股气息很熟悉。

“子昂,真是...”王帅咒了一声,手里比了个下流的动作。心里又是一阵嘀咕,他和周子昂相处的不错。可是对这小子的真正实力一直是报了疑惑。今晚一看,他果然是被人蒙了。

为了避开夜晚的红眼飞机和美国官方的检测。王帅和小鲜飞行的是由迈克尔提供的一个“安全飞行区”。

大概位置在距离高空八百米左右,这个区域,一般的禽鸟无法接近,而飞机也较少出现。周子昂出现的悄若无声,也难怪王帅要骂人了。

可是听清楚了周子昂关于布朗克斯的评价后,王帅变了脸色。

高度下降八百米。平面距离再往前延伸数百公里。

位于哈德孙公园旁的维洛尼街道的一角。

两三只野狗正围着几个垃圾桶翻找着食物。公园里,一对情侣正在亲亲我我着。

忽的窜出了几个黑影,将那对情侣围住了。

打火机的火焰跳动着,带着浓重的口音的黑影手中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照亮了那对情侣的脸。

“你们...”男人的话嘎然而止,他的女友被人拉开了。

“把钱交出来,至于这个女人就留着让我们兄弟几个乐呵了,”窜出来的几个黑影是两名黑人和一个白人。他们的手上都拿了匕首,那名白人用刀架住了那名面色发白的男人。

女人被拉到了一边,她不停地求饶着。

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幕。在维洛尼街道上回荡着。

街道上几个响着电视播放声的住户听到了叫声后,都没有动静。

那几只野狗继续在争食着。

“要不要出去看看?”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黄皮肤女人,她犹豫着,走到了门口,想要出门去看看。

“不要多管闲事,公园里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们能管得了几起。那伙人成天都在附近转悠,要是被盯上了,你你让我和女儿怎么办,”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的白种男人哼了一声。制止了女人接下去的动作。

“可是呼救的是个女人,如果是...”女人的眼中闪着不忍,她也是女人,发生了那样的事,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简直是生不如死。

“还是不这一带连警察都不敢管。报警有什么用,你忘记了,上个月,隔壁邻居的珍妮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报了警,结果家里被人放火烧了,儿子也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里呆着呢。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里头看看,汤米睡着了没有,”白人男人站了起来,挡住女人还要外出的步伐,他的个头很魁梧,用力推攘着,女人就被推到了一边。

屋内人影摇晃,屋子外面,枝叶茂盛的黄桉树上,少女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伤感。

一个人影快速地看了眼屋子里女人无奈的身影,人影低声说着:“妈妈,你真的变了,你曾经和我说过,别人遇到了困难时,一定要伸出援手,”圆脸少女腮帮子高高地鼓起,手用力捏紧了。

今天下午,张依依在和小鲜分手后,为了消食,就跑到了康奈尔大学的操场上想慢跑几圈。

在她跑完步准备回去时,看到了康奈尔大学的棒球队正在那里训练。

在美国,棒球运动在本土的受欢迎程度还 要远高于篮球,依依不是很懂棒球,只是看着康奈尔大学的校队训练 很火热,就驻足看了一会儿。

在依依看得无味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中国女人,她手里牵着一个黑发碧眼的小男孩,含笑站在了操场旁,专心致志地看着正在训练的校队。

那个女人并没有留意到怔愣在操场角落的依依,她很可能已经忘记了依依,毕竟她们母女俩分别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

依依还记得,在母亲离开自己时,自己的年龄就和母亲现在手里拎着的混血小男孩差不多大。

训练结束后,康奈尔大学棒球队的教练。身高近两米的魁梧男人走了过来,抱起了小男孩和女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从头到尾,女人都没有留意过那个站在了操场角落里,目送着他们离开的中国少女。

鬼使神差地。依依快速跑回了公寓,给小鲜留下了张意味不明的纸条后,就尾随着女人和她的新家庭成员到了她们位于布朗克斯区的新家。

夜晚来临后,依依才发现这一带很不安全。

穿着暴露的妓女四处招揽着客人,拎着空酒瓶的酒鬼涎着脸,在一旁搭讪着。为了避免遭遇到不必要的麻烦,依依干脆就爬上了树。她也想过该给小鲜打个电话,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公用电话亭。

公园那边的叫声由高变低,女人近乎绝望的叫声刺疼了依依的耳膜。她再也按捺不住,滑下了树,往哈德孙公园的方向跑去。

哈德孙公园和维洛尼街只有一街之隔。

失修的路灯只剩了个光裸的灯架,冷眼看着公园里发生的一幕幕惨剧。被人砸坏了的垃圾桶,横躺在道路上。

那名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女人被压在了地上。

“砰”。一个黄色的垃圾桶斜飞了过来,砸中了其中一名正要行恶的男人。

“什么人?”几名行恶的歹徒停了下来,嘴里骂着脏话。手中的弹簧刀闪着凶光。

“把人放了,”依依不知道英文该怎么表达,干脆就说着中文。

“亚洲人?韩国人还是日本人,”几名黑人嘀咕着,那名拿着打火机的白人将火光一闪,看清了来人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眼珠子瞪得通圆的是一个十几岁,身上穿着运动服,绑着个马尾的黄种人少女。

个子倒是不矮。只是涨红了的圆脸配上她略显稚嫩的嗓音,让那伙歹徒大笑不已。

“亚洲猪,立刻滚开,布朗克斯是黑人的地盘,还是你看着不过瘾,也想陪我们乐呵一下。”其中的一名黑人唾了一口,冲伙伴使了个眼色,晃悠着走到了依依的面前,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摸去。

“——————”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在维洛尼街道上彻响不觉。

“谁还想再过来试试的,”那名上前的黑人跪在了地上,他的双手被依依扭成了麻花状,腿被踩住,骨骼发出了可怕的碎裂声。

“中国人,她是会武功的中国人,”另外两名歹徒变了脸色,其中的一人在怀里摸索着。

黑漆漆的强洞对准了依依。

“砰砰砰,”惨叫声被枪鸣声代替了。

枪声过后,就是连胆小怕事的维洛尼街道的居民们也坐不住了,有人报了警。

“有人开枪?”

“报了警没有?”

“好像看到有女人的哭喊声。”

“不对,是男人的惨叫声。”

警车赶到时,哈德孙公园里的事情已经平息了。

一名歹徒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另外两名歹徒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嘴里说着:“上帝保佑,我遇到女鬼了。拿枪都打不死的女鬼。”

张依依的母亲抱着汤米和丈夫站在了街道上,接受着警察的询问。

“那几位先生在公园里涉嫌强奸?我们那时候正在看电视,什么都没看到,”棒球教练义正言辞着,坚决不承认他听到了什么。

“这位夫人,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警察询问道。

丈夫在身旁示意着,女人看了眼怀里的儿子,正要摇头否认。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站着几名年轻的男女。其中的一个圆脸少女,凝视着她。

心中微微一疼,女人张了张嘴,忽地点了点头:“警官,我刚才听到了女人的呼救声。”

21 母女

“你是疯了是不是,你刚才差点杀了人,‘王帅恼羞成怒着,在他循着张依依的气息,找到了哈德孙公园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枪已经被歪得变了形,依依不顾歹徒的求饶和吓傻了的另外一名歹徒,掐住了对方的喉咙,将人高举着。歹徒的脸都已经变成了难看的茄子色,随时都要毙命。

她是疯了不成。王帅从没见过那样的张依依。

“那种人渣杀了就杀了,留着也是祸害,“张依依不理会王帅的劝阻,刚才那人对她开枪时,有没有想过杀人是犯法的?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所做的暴行会给人带来多么大的痛苦。

破损的路灯,黑漆漆的公园,每年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这些歹徒遭受了这伙人的侵害。

“你是异修者,拥有异能不是让你来杀人的。你的行为,会给国家和你个人带来无止尽的麻烦,别忘记了,你现在是中国交流生的一员,你的一言一行,并不是仅仅代表着你一个人,“王帅近乎是咆哮着,好在那伙人已经被吓惨了。公园里灯光又很灰暗,那些人并没有真正看清楚依依。

那对年轻的情侣已经跑得没了影。

“懦夫,”张依依哼了一声,她言辞上的攻击比起武器来更具杀伤力。

王帅面色大变,质问道:”谁是懦夫?“

“那些敢做不敢为,当杀不敢杀的人,”依依嘴上反击着,小鲜见两人互相怒气腾腾的,只得拉开了依依。周子昂则是拖着王帅往一边走。

警车开来时,依依还不肯离开。只是站在了人群里,看着从那间洋房里走出来的一家三口。

警察在盘问后,又折身询问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看到两对年轻的黄皮肤男女时。警察不免也询问了几句。

“请出示相关的证件,”警察狐疑着,这一带是住了不少中国人和黑人,不过站在人群里旁观的这四名年轻人年纪很轻。看着衣着又很出众,在深夜里四处徘徊显然是不大对劲。

刚才的几名歹徒,虽说都不是善类, шшш◆ ttkan◆ c○

周边的居民已经有人提供了充足的证据,警方将对他们立案进行调查,另一方面,他们毕竟也是美国的合法公民。只是照着他们颠三倒四的说法。出手几乎杀了他们的是一个女人。仅靠一个人就能制服三个有经验的惯犯,那对方的来历一定更不简单。

王帅和周子昂互视了一眼,周子昂彬彬有礼地拿出了自己的绿卡,“我是孟山公司的高级研究员周子昂,我身边的这三位是代表中国政府出席国际交流会的中方外交人士,我们并不是什么可疑份子。”

听说是政府间交流的官方人士,再看了周子昂的身份证明后,警察们打消了盘问的念头。并且很热心地提出可以接送几人到邻近的出租车停靠点,被周子昂礼貌地谢绝了。

“依依,该走了。”小鲜刚才 也看到了依依注视着的那名中国女人,对方透过人群看过来时,在看到自己和依依时,明显也有几分迟疑。

依依牵强地笑了笑,上一次,她打电话给妈妈的时候,接电话的就是妈妈现在的丈夫。她没想到自己的妈妈已经在美国再婚了,一时接受不了,赌气不再联系她。本以为,她可以彻底放下这段母女情谊。

可是今天在看到母亲时。心底升起的那阵强烈的血缘至亲间的渴望,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了今晚的鲁莽行动。

维洛尼街道上居民都聚在了一起,议论着今晚发生的事。

依依应了一声,跟在了小鲜的身后,就要离开。

“请问,”女人不自觉走近了几步。“你们是中国人吗?”

在异乡听到了熟悉个中文,女人在警察盘问那两对年轻的男女时,不自觉看了过来。

在看到那两名年轻的女孩子时,她心里的异样越来越重,在四人准备离开时,忍不住就追了过来。

“是的,这位夫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小鲜捏了捏依依的手,周子昂和王帅也顿住了脚。

“你们...认识一个叫做依依的孩子吗?”尽管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可笑,中只不过是看到了两个和女儿年龄相仿的中国人,就这般询问着。中国人那么多,世界又那么大。可是...

“她...”小鲜张开了嘴,想着是否要如实告知,那个叫做依依的女孩就站在她的身旁时。

依依打断了她的回答,“不认识,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说话时,依依抚了抚女人怀里的混血儿,“长得真可爱。”

小男孩刚才已经睡着了,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吵醒了,惺忪着蓝色的眼,看到了眼前那个和自己的妈妈一样长着张圆脸的大姐姐时,咧开了嘴,挥着小手,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回去吧,”小鲜怕依依控制不住情绪,低声劝着。

依依转身走开时,女人不觉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刚才和警察说了什么?都跟你说过,不要乱说话,会惹上大麻烦的,”棒球教练怒气冲冲着,也不管女人的呼疼,拉扯着她就要往屋子里走。

小男孩汤米受了惊,大哭了起来。

“女人不是用来欺负的,”依依猛地转过身,想上前去教训那个粗鲁的男人。

有人抢在了她的前面,拎住了那个高约两米的白种壮汉。

王帅冷着脸,将男人按在了墙上,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击手肘。

周边的邻居们都叫了起来,白种男人涨红了脸,嘴里还想骂咧着脏话。旁边的那名看着很斯文的男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刚才忘记说了,这位先生是中**方专门负责枪决的,他还享有外交人士的司法豁免权,杀人也不会在美国审讯。”

白种男人顿时噤了声。

女人急巴巴着拉住了王帅。用中文求着情。

“以后,对她们好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依依低声说着,“王帅,放了他。”

女人搀着男人回去了。

几名警察又走了过来。询问着刚才的情况,被周子昂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依依在原地站了片刻,知道看到那间小洋房里的灯又亮了起来,才缓缓地走开了。

“刚才为什么不干脆不和她相认,你很想她,”王帅在听了小鲜的叙说后,已经知道了依依的身世,也明白了她刚才的失态。

“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了。有自己眼下要珍惜的人,足够了,”依依的语气听着很寥寂。眼底闪着倔强。

一路上,四人都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陷入了属于自己的那段记忆里。

王帅对依依的认识又多了一层,原本那个娇气中带了几分憨傻的少女形象,在慢慢地转变。

他不自觉想起了那次在飞机上,依依和曲扬有说有笑的样子。

她真的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或许她真的已经放弃了属于他们的那段感情。

而小鲜和周子昂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他们这一世的家人,如果在最后,她(他)不得不离开的话,那么她(他)也希望,外公(父母)能够幸福。

只要让他们幸福,那么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四人吃了点东西后。各自回去了。

周子昂回到了住处后,艾莎已经坐在了他的房间里。

“你刚才去哪里了?是去找那几个中国交流生去了。周子昂,你别忘记了,你现在拿得是美国的绿卡,算起来是半个美国人。”艾莎刚才破门进入时,看到的是一室的灯光和还翻开的书籍。再看看洞开着的窗户,心里的气蹭蹭往上窜,她耐着性子,等着周子昂回来。

“你也说了,我拿得是美国的绿卡,我的国籍上还写的是中国。艾莎,我有必要和你说明下,我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我和你母亲谈好了合作协议,但是如果在这中途,你们再做出一些违背我意愿的事,我不介意和你们提早摊牌。”周子昂原本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可是被艾莎这么一搅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你...”艾莎也记得母亲多次对她的警告,周子昂是一个很强的助力,没到完成苍穹殿的试炼,还不能开罪他。

艾莎退后了几步,一股强大的压力迫使她不得不退出了房间。

为什么,明明他这么无情的对待自己,她却是依旧想要得到他的亲睐。

“等一等,”忽然的叫唤,让艾莎的眼底又多了一股希望,她急切地转过身来。

“找人把门锁修好,还有以后没得到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进入我的房间,”周子昂的话,掐断了艾莎最后的那点希望。

“好,周子昂你够绝,我告诉你,我是斗不过你,可是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这次活动力有任何帮助诸小鲜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她艾莎得不到的,谁也得不到。

就算毁了他,她也绝不允许,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抢了她的男人,可怕的念头在艾莎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罪恶的种子 一旦发了芽,破土只是早晚的事情。

~月初了,虽然更新不给力,偶还是要厚脸讨下粉票~

22 陌生的故人

南门,曾经是中国花艺门派中的奇葩。

就是在最鼎盛的时候,南门所有的弟子的人数也不过是区区十人。

虽是人数稀少,南门的弟子在出师后却可以在国内的花艺界甚至是国际的花卉行业中占了一席。

南门是在清末民国时期,步向衰弱的,而代表着南门最后一代人的“松竹兰梅菊”五人,就是南门最后一任掌门的亲传弟子。

其中除了中途弃师的胡淞和盛年早夭的方五兰,余下的毛大竹和梅想白菊易年轻时,都在各自的领域上有了一番建树。

小鲜真正接触过的,只有毛大竹和白菊易,两名老人的性格南辕北撤,最终的结局也是大不相同。

毛大竹虽在花艺上没什么出息,可人到暮年,儿孙满堂,在竹艺和老人院两头忙得不亦乐乎。

白菊易和梅想分开后,独居多年,性情也日渐孤僻,在油尽灯枯时,遇到了小鲜,算是找到了个可以学得技艺的人。

而胡淞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怀着对“五君子”中唯一一个离开国门,到了他国营生的前辈的好奇,小鲜在洛克的陪同下,到了胡淞老人的家。

胡淞的一生并没有什么丰功伟绩值得人去歌颂,他是过去那个落后的年代里,被家庭和生机逼迫着放弃了理想的无数个年轻人中的一人。

他的上半生极其坎坷,到了老来可以享清福时,却不幸得遭遇了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他的脑神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损毁,而是处于一种堵塞的状态,属于医学上也无法解决的一种病。

胡淞得了失忆症后,行为举止也基本蜕回了孩童年代,他的老伴早逝,孝顺的子女就替他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看老人。

“老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了院子里。就是发发呆,饿了也不讨吃的,摔了会哭闹,有些不大好相处,”洛克在带着小鲜前往胡淞的公寓时,和小鲜说了些老人的事。

孩童的脾气。就是由着性子来的,哪知道看着周边人的脸色。

洛克每隔一阵子,都会来坐一会儿。

老人不认得他了,洛克坐着也只能是干坐着。

“胡叔。我带了你的师侄过来了,”洛克和小鲜到来时,老人还是坐在了院落里,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听到对方的话那样。

春日阳光绚烂,几棵移植自中国东北的雪松长势正好。

胡淞的保姆在院子里替他安了条长凳,上面铺了层薄薄的毛毯。

听了旁人的问候。胡淞老人恍若未闻,他的眼盯着地面,一行黑色的蚂蚁正在地面上爬行而过。

“不成,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搭理人的,连杰夫过来也是这样,”杰夫是老人的长子,他也继承了悦来楼。

小鲜和洛克在胡淞老人身旁站了好阵子,老人都没有多余的反应,直到蚂蚁爬得没了影。老人才动了动脖颈,冲着洛克发出了声像是驱赶的叫声。

“他一点都不认得你了?”小鲜稀罕着,由于和毛大竹交好的缘故,她也经常有进出坊街老人院。老人院里的老者多数都是像于善洋那样身体健康,子女较忙的健康老人。可也有几个是特殊情况,换了老年痴呆或者是记性越来越差。

就算是那样的情况,至少在他们的子女亲戚过来时,还会有点反应。

可是胡淞老人的遗忘症很彻底,他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我们需要和他好好的聊一聊。我一直怀疑。胡老爹有特别的养蜂的秘诀。研究中心的那批太后蜂并不是第一批蜂种,事实上。从胡淞老爹出事后,我就得了委托。已经好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进展,”洛克繁殖成功的那批太后蜂,是由胡淞老人的儿子带着他在农场的蜂房里引的种,他再交给了奎因帮忙培植。

“确定是从原来的农场里引的蜂种?还有那个负责培植的人,有没有可能...”小鲜在洛克的研究中心也已经呆了一阵子了,那些太后蜂的品质比一般的蜜蜂好许多,可是她没见过原本的蜜蜂,所以不能直接下定论。

“帮我培植蜜蜂的是孟山的另外一名高级研究员,子昂也认识。那人是个兽人,对于动物的培植这一块,在美国范围内,没有人可以和他相媲美。或者说,除去罗斯特.瑟琳,奎因就是国内在这一方面的权威,”洛克对奎因很有信心。

在周子昂来到孟山之前,孟山在生物研究领域,主要划分为两个领域,动物和植物领域。各自的领域内都有相应的领头人,瑟琳和奎因属于动物领域,而洛克一人独领植物方面的研发。

所以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孟山的高级研究员都是维持着铁三角的状态。而洛克和奎因的关系又更亲密些,所以在遭遇了太后蜂的养殖困境后,洛克就直接找上了奎因。

“兽人,”小鲜对于兽人的印象是建立在依依的基础上的,在胡淞老人那里得不得有用的信息的情况下,小鲜建议去奎因那里看一看他的培养环境。蜜蜂的初期破蛹阶段是在奎因那里完成的。

只是在小鲜提出了如此的想法后,洛克迟疑了下。

奎因的工作地点是孟山所有人中最特别也是最保密的,地下生物园并不是可以对任何人都开放的。

“这个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况且奎因是个很暴躁的人,如果没有让他感兴趣的见面理由,他是不会轻易见外人的,”洛克摇摇头,他很了解自己的朋友的脾气。

这时,呆坐在长凳上的胡淞又发出了吵闹声,抗议屋里多了两个不相干的外人。

看护只能是歉意地要求两人先离开。

临走时,小鲜再回头看了眼胡淞老人的住处。那是一处不起眼的朴素洋楼。仿得是灰素的中式建筑,看得出胡淞的长子是个孝子,对父亲的照看还是很细致入微的,老人虽是得了失忆症,可是一身衣服很是干净,连头发都被看护梳理的一丝不苟。

和老人的整洁相比整座建筑最醒目的就是那处小院。倒不是因为小院里的植物和园艺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小院和整洁的老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小院的地面很干净,只是院子里的树木全都是没有经过修剪,枝叶错乱。各类花卉也是随意生长着,花盆里留有大量的花骸。

出了小洋房后,“胡淞老人生前应该是很爱护花草树木的人,为什么他的小院一直请人打理,”在国外,一般的家庭花园的清理都是由家庭个人来看管的。

“是的,胡老爹以前就是再忙碌。周末还是会整理一遍小院。他还没出事故前,他家的小院一直是街道里的模范花园,不少人都回取经。可是在他出事后,小院就杂乱了。也找人打理过,可那些人才刚过来修剪,胡老爹就又哭又闹着,还把人赶了出来。几次下来,把人给吓怕了,就由着小院里的草木自身自灭了。”洛克遗憾着。他也算是植物栽培方面的能手,只是他擅长的是变异植物的研究,对于这类传统的园艺,压根就不熟悉。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能和你说的那位培植太后蜂的人商量下,至于你说的让他感兴趣的...”小鲜沉吟了片刻,“洛克教授,世界上有多少兽人?”

见小鲜忽地将话题转到了兽人上。洛克迟疑了下。“兽人是人类进化链上的一个很微妙的分支,但大多数的兽人在年幼时就会夭折。能活到成年甚至正常进行日常生活的兽人,据孟山公司的数据统计,全球不超过十人。”

十人?这个数字让小鲜很吃惊。也就是说依依一下子变成了比熊猫白鳍豚还要珍贵许多的珍稀物种。这事要是让依依知道了,又会一阵子得意。

确定了兽人的稀罕度后,早几分钟在小鲜心里生出的念头更加坚定了,“奎因高级研究员应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同类了,我们可以引荐一位兽人给他认识,甚至是做他的接班人,相信这一点,已经足够安排他和我们会面了。”

小鲜说的兽人,就是依依。

安排奎因和依依见面,没准还能喷擦出什么火花,据小鲜所知,中国并没有第二例兽人案例,华科院作为中国异修者云集的最高学府,这么多年来,也只收过依依这么一例兽人。如此少的比例,有一定的好处,但是坏处也很多。

好处是校方对依依的重视度大大提高了,这一次的交流生活动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譬如在中心电脑里,可供依依学习的课程出奇的少,而且她也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前辈或者是内部资料。小鲜的情况虽然也很特殊,可是她还是有梅念以及空间仙苗甚至是白蛟的指点,而依依就不同,她的学习也是一直处在自我摸索阶段。

帮依依引荐奎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依依现在看似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发展和曲洋的感情,可是小鲜明白,她的心里还是喜欢王帅的,否则她在哈德孙公园里,也不会在看到了王帅时,勃然大怒。

而王帅无疑也是对依依有好感的,依依失踪后,以及周子昂说明布朗克斯是纽约最混乱的区域时,王帅二话不说,以最快地速度赶到了那一带,疯狂地寻找着依依的气息。

两人的种种言行和彼此间的牵挂,也让这段感情的将来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依依已经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小鲜内心还是希望她能够寻觅到一份弥补母爱的新的情感。

在交流生期间,任何脱离绮色佳的活动都必须获得本国领队和院方的共同批准, 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布朗克斯那一夜的事情,带依依去见奎因的事,小鲜事前还是照着程序和王帅打了个招呼。

听说两人要去见孟山公司的高级研究员,而且是在另一名高级研究员洛克的引荐下前去的,王帅紧张了起来,在反复询问了小鲜前去的原因后,王帅才勉强答应了她们的要求,只不过王帅又加了个附加条件,“我必须和你们一起去。”

小鲜找不到什么理由谢绝王帅的“好”意,只得是答应了王帅的陪同。

奎因在得知洛克要带一名兽人新人来拜访时,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在小鲜介绍了王帅的身份后,洛克一听对方是华科院的,又摆出了副“奸细”、“间谍”的嘴脸,扫描X光式地对着王帅一阵上下扫视。

王帅也不示弱,冲着洛克的西兰花发式撇撇嘴,暗自质疑着,老美就是老美,自由化程度严重,连高级研究员这么重要的人物,都是奇模怪样的。

此去奎因所在的地下植物园,路程有些远,四人就搭乘着城际高铁。坐在车厢里时,为了缓和气氛,小鲜只得扯起了闲话来:“洛克教授,能麻烦你简单地说些奎因博士的事吗?你也说他的脾气有些特别。”

用特别来形容奎因的脾气,那已经是很客气了。

洛克在外界眼里已经是很让人头疼的研究狂人了,可是如果拿他和奎因一比较,那洛克绝对算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哦,是该介绍下。你是叫做张依依对吧?”洛克换上了一口流利的英语。

作为犹太人,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的语言的天赋 ,洛克大学里选修过中文,他还做过一阵子孟山公司内部中国员工的培训导师。

他瞧出了依依的英文水平不大好,就换上了中文。如此周到的举动,让王帅不禁挑了挑眉,依依则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你是属于那种类别的兽人?”洛克很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哪一种类别?”依依不明白了。

“冷血类还是热血类?也就是说你平时有没有暴力倾向,食生肉或者是...‘洛克越问越不对头了。

依依打了个寒颤,而小鲜和王帅则是面面相觑着,那个奎因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谢谢“武哥182”的打赏~

23 一根绳上的蚱蜢

按照中医理论,人的体质血热程度不同,分为了寒热两种。

而最早发现兽人基因的刚巧是一名对中医颇有研究的西方医学界人士。他在经过了近十年的对兽人的专项研究,从最基本的狼女到豹孩,再到了更骇人听闻的蛇人,在进行了近百例的研究后,最终确立了兽人体系的属性分类。

“不过兽人的冷热血和一般的动物界的分类又有所不同,性子冷清不具备攻击性的被称为冷血兽人,性子暴戾嗜血的被称为热血兽人。

奎因原本是德国人,年龄和洛克差不多,都是经历过二战的那代人。只是他的经历也没比落克好多少。

洛克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德国家庭,父母都是和平主义信奉者。他的父母在二战期间,由于和纳粹政府意见不合,在遭受迫害前,举家迁移到了受战火波及较少的非洲刚果地区。

抵达刚果时,奎因还是个很正常的婴孩。他在刚果度过了三年和普通人无异的童年生活。上世界四五十年代,非洲大陆在外人的眼里,犹如一块璞玉,并没有经过多少的开发。

那时候不少欧洲人都会在当地狩猎作为娱乐消遣的一种。

在奎因四岁时,父母外出留了他和年长三岁的姐姐在家里,很不幸的是,一只被狩猎队伍追捕,受了惊吓的名叫勒苏拉的猿猴闯进了他们的家中。

七岁的姐姐和四岁的奎因都被猿猴攻击,奎因的姐姐和奎因双双身受重伤,全身多处感染。

由于勒苏拉猿猴是一种尚未被当时的生物界记录在册的新型物种,在感染的伤口里的病毒无法有效清除,两姐弟俩被送往了欧洲进行救治。在治疗途中,奎因的姐姐不治身亡。而奎因在经过了长达十天的昏迷后,又活了过来。

大难不死的奎因,在苏醒后性子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他从一个文静腼腆的小男生。变成了一个拥有怪力且性格喜怒无常的异种兽人。在奎因年满十四岁后。他就只身返回了小时候寄居的刚果,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刚果境内的勒苏拉猿猴被血洗屠杀一空。他更一个人驾驶着一辆皮卡,和一头非洲犀牛正面冲突,最后素来以皮糙肉厚著称,号称“动物坦克”的水犀牛被当场被肢解。

以至于在那一个月里。奎因所到的地方,连虎狮豹等传统猛兽都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太厉害了,”依依发出了无比憧憬的感慨,小鲜和王帅脸色凛然。这哪里还算是人,简直就是猛兽,和他一比,依依哪里是兽人。

其实依依在变异成兽人后,也是发生了些变化,譬如说性格较以前冷静了些,在口味方面也有了一定的变化。可如果要和奎因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听了洛克关于奎因的种种彪悍事迹后,再一分析,依依的兽人属性本身就是冷血蜥蜴,性子也没到暴戾的程度,那她应该归类为冷血兽人。

从高铁上下来后,一辆黑色玻璃的特别接待车辆已经停靠在车站门口,考虑到地下生物园的隐秘,四人都坐进了那辆内部黑漆漆,形如黑箱子的车厢里。

进入了车子后。车站的喧哗声全部被隔绝在外头。

在经过了短暂黑暗环境的适应后后,小鲜再询问了些关于奎因博士的事情。

车子小幅抖动了下,像是车轮弹开了些砂砾。不过按照王帅对车子性能的了解程度,他们身下坐得这辆车是由克莱斯勒公司制造的特种商务车,这种特制车辆的隔音和避震效果奇佳。小幅的震动如果换成了其他车种,只怕是颠簸不堪了。

他们应该进了地势崎岖的山区地带。

除了孟山的铁三角和特种车辆的司机,每一个进入地下生物园的人,都是以相同的方法进入的。

像是周子昂,在刚进入生物园时。只能猜测这是一处位于地下的研究中心。

事实上。周子昂猜错了。

地下生物园名为地下,并不绝对的是指地下。地下生物园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位于地下,而另一部分,则是隐藏在了挖空了的山体里。

而山体的表面栽种了大量的植被,就连最精密的卫星探测仪器也无法探测到地下生物园的具体位置。

在车子开进了生物园内设的地下甬道后,包括小鲜王帅在内的修真者,都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灵力。

“这是?”还置身在黑暗中的王帅强忍住了立刻下车查看的冲动,作为修真者,灵气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整个地球上,拥有稳定的灵气源的灵脉不超过十处。而其中好几处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灵力消耗一空。

而能够维持异修者们的需求的非自然灵脉,例如华科院北校区和四人此时所在的地下植物园,无一不被各国作为最隐秘的存在严格保密起来。

华科院北校区就设下了天雷牢笼那样的逆天术法,小鲜和白蛟能侥幸脱逃,也是因为有了很大的运气因素在里面。

C区的犀石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而从内部闯阵又比在外部闯入要容易很多,对于那些觊觎着北校区的灵力的闯入者,鲜少有生还逃脱的可能性。

“这里真的是凭借孟山公司建早起来的人工灵脉点?”王帅没有下车,只是他还是耐不住好奇此处的灵气怎么会如此充裕,北校区B、C两区的灵力就比不上这边。只有A区的灵力才能这边相媲美。

洛克不无得意着,“是的,这处生物园是孟山公司在凭借自己的雄厚的实力和人员的基础上,历时数代,建立起来的,其中的异种生物的栽培,全都是由我一手操作。”

“灵气很充裕,”王帅叹服着洛克等人的鬼斧神工般的技艺,换成了现在的华科院,还没有人可以打造出如此的修真天堂。

“灵气是很充裕,不过你们有没有发觉,这里的灵气太过浓烈了,反倒有一股不大和谐的感觉,”小鲜倒不是想杀洛克的威风,而是她在这种扑面而来的灵气中,发现了些怪异的地方。

照着她正常的修炼,凡是到了灵气充裕的地方或者是进入了夜晚,银品空间里的甘蔗苗就会自动开始吸食灵气,来保证银品空间里的灵气。可是就在她进入生物园后没多久,银品空间自动切断了灵气吸食的动作,甚至是对此处的灵气产生了排斥反应。

“怎么会,这边的灵气让我浑身的细胞都有种沐浴重生的畅快感,随时可以大战一场,”王帅不以为意着。

小鲜摇了摇头,如果把C区的灵气比作一壶清茶,那么这里的灵气就好像一坛子陈年老酒,入口虽很过瘾,可是多喝几口后,人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好端端的,王帅为什么要和人说大战一场,他可不是什么冲动型的人。

“下车吧,我想奎因已经准备好接待你们了,”洛克只当小鲜是在羡慕,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几人从车上下来后,发现脚下的是一条弯曲如蛇腹的甬道。

甬道的墙壁上,挂着几盏壁灯,不远处,是一座关闭着的电子检测门。

开车的司机离开后,洛克走到了检测门前,按下了通讯电话的联络号码。

“奎因,我把昨天和你说起过的兽人带过来了,把沿途的禁制撤掉,我带人进去,”电子检测门的上方,一部视频设备神展开,在一阵蓝屏后,毛发浓密,看着和猿猴没甚么区别的奎因出现在视频上。

“说好了是一个人,你怎么带了三个过来,难怪最近瑟琳不停地打你的小报告,说你是无法无天了,”电子检测门的右上方,有一个针孔大小的摄像头。

“另外两个人,是我请来改良太后蜂的助手。说起来 也怪你,上一次是谁和我拍胸脯保证,说是新的蜂种绝对能达到我的要求。结果孵化出来后,这群蜜蜂的性子凶悍的和你有的一拼,害得我的老助手在医院里躺了快一个月了。更不用说产下的蜂蜜,那哪里是人吃的,”洛克虎着脸,刻意把事情往严重里说。

“助手?自从你和周子昂混一块后,对黄种人是越来越有好感了,本地雇员不用,尽是聘请一些外国助手,已经有好几份投诉说你歧视本地雇员,”奎因掩在了毛发下的那双眼,很不客气地将小鲜和王帅瞅上瞅下了一通。

在发现了两人都是修真者后,奎因来了兴致,霍然迸出了丝热光来,让小鲜和王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错,不错,这两人一个是气息内敛,一个是霸气侧露,很适合作为我的那群小崽子的玩伴。你把那个兽人女孩带进来,至于多出来的两个,让他们自己闯进来,就这么说了,”画面一闪,奎因已经不见了。

洛克为难着,被人无端端定义为气息内敛的小鲜和霸气侧露的王帅,互看了一眼,彼此的嘴角拉扯出了 一抹苦笑。

24 生育问题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进去。让王帅一个人去体验就可以了,”依依很不厚道地将王帅推了出来,谁让他是领队,天塌下来都该是领队盯着,王帅黑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那里撒气。

黑脸归黑脸,王帅对生物园也是跃跃欲试着,灵气越是充裕的地方,危险因素和不定性也会大大增加。对于过度开发的地球而言,地下生物园这样的一处存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依依,你跟洛克教授先进去,我和王学长能处理好,记得我昨晚跟你讲的,把那件事问清楚,”小鲜安抚着依依。见洛克迟疑着没有立刻入内,几个人耽搁在电子检测门旁。

洛克有顾虑也是正常的,人是他带过来的,外人可能不知道生物园的内部情况,可是洛克却是很清楚的。

就算是对生物园熟悉很多的洛克本人,也只会遵循一两条固定的路线行走,绝不敢偏离了最初的道路。

奎因那家伙,又是个搞破坏试验的疯子,里面也不知道又养了多少的新品种动物。

上一次周子昂进入地下生物园时,奎因就有心考校。他作为地下生物园的看守人,一年有三百五十天都是对着生物园里的动植物,早就腻味了。好不容易盼来了几个能蹦能跳有几分能耐的异修者,又不是同类,不看场好戏。他血液里的野猿性子哪能做罢。

“地下生物园里养了各种野生动物,其中很多是变异的物种,在地球上的其他地方是遇不到的,其中不乏有非洲和南美洲雨林里才会遇到的猛兽甚至是有毒虫豸。其中有一些。只要遇到人体的血液,就会迅速蔓延全身。不过有一点,任何一种有毒的虫兽。在它们生活的区域附近,都会有相应的解毒物质,具体到物品上,可能是一株野草,也可能是某种动物虫卵,有时候也可能是动物身体里的某种物质。”洛克也知道奎因的性子,虽是无法无天了点。可涉及到年轻的异修者的生命时,他也不会玩得太过火,至多只是让人在病床上躺上几个月。

在小鲜的再三要求和保证下,依依才答应和洛克先进去。

在四人刚协商妥当,那扇电子检测门就打开了。一阵阵流水般的鸟叫声和遮天蔽木的浓绿翠色。

在只身进入地下生物园后,小鲜和王帅才发现,他们刚才在外面察觉到的灵气还只是冰山一角。

王帅贪婪地吸取了几口灵气,感觉到浑身的气血像是奔腾不止的怒涛,如果不立刻宣泄一番,他整个人都会被涌入体内的灵气涨裂开。

“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切记,在生物园里不要高空飞行。”自打上一次周子昂利用凌空的方法狠狠地摆了奎因和瑟琳一顿后,两人下了狠心思。引进杂交了大量的群居性肉食类猛禽,就算是异修者,在碰上了扎堆的猛禽,也是很难全身而退。

不能凌空闯入,那也就意味着小鲜和王帅只能是在穿越森林的情况下,还要辨清方向和提防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的猛兽。

“我们一起走。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王帅对自己的自保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是多一个小鲜,也有绝对的把握能顺利闯进生物园,赶到奎因的所在地和依依会合。

小鲜留意着四周的植物种类,这一处地下生物园堪称是奇迹般的存在。

距离她视线十米开外的,就生长着好几种生长环境和气候条件完全不同的植物,有寒带的针叶林,也有热带的雨林,亚热带的阔叶林混杂出现。

三四只云雀跳跃在枝头,几乎是同时,空中苍鹰唳叫着展翅飞过,扑簌簌落下了些树叶。

小鲜和王帅看向了洛克和依依离开的方向,人影全无,只剩了片苍翠的树影。

依依和两人分开后,最初还带着几分对小鲜他们的担忧。可在紧跟着洛克教授的步伐,往生物园的深处走时,她的担忧就被一阵猛过一阵的惊奇赶跑了。

“这里面居然还有河流,哇,河里冒出头的是鳄鱼,那是熊猫?连考拉都有,太神奇了,”一路走下来,对生物园里的植物并不感冒的依依的嘴就没合拢过。

这个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地下生物园,比任何一个依依参观过的动物园都要大,里面的禽兽多不胜数。而且每一种在地下生物园生活的禽兽虫豸全都和外面的有些不同。

就如她刚才看到的熊猫,可不像是动物园里啃着竹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地下生物园的熊猫个头只有国内动物园里的熊猫的一半,它也不吃竹子,而是肉食类动物,它能身手敏捷的爬上一颗五米多高的树,掏出树上鸟窝里的鸟蛋。

就算是有洛克的带领下,依依还是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奎因所在的树屋。

具体的原因是因为半路上,洛克遇到了几只秃毛鹫的攻击。好在有依依的帮忙,两人才有惊无险一路行了下来。

“奎因,你个混账,连我都要设计”,洛克的西兰花头在躲避秃头鹫的攻击时,变了形。他常年就只行走那么一两条路线,沿途有埋伏不用说一定就是奎因搞得鬼。

“不错嘛,洛克,你带过来的这个蜥蜴小姑娘很有潜力,”树屋里,奎因坐在了一面装置在了墙壁上的屏幕前,上面划分成了多个豆腐块大小的监视视频,其中有一个就放映着洛克进来时的那条路线。

奎因嘴上说着放了洛克进来,可是对于他带来的兽人也有几分怀疑,就临时放出去了几只秃头鹫,试探下了依依的身手,并在她的一举一动间,确定了她属于蜥蜴类的兽人。

这种类别的兽人,全球怕也只有这么一例。

在领着依依进入树屋前,洛克还有些后悔,他先前转述的关于奎因的彪悍事迹,怕是已经给身后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留下了些心理方面的阴影。再让她看到了一脸胡子,毛发过度旺盛的奎因后,只怕她会瑟缩的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你是奎因教授吗?果然长得很像猩猩,”洛克险些没晕倒,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她居然一开口招呼都没打,就说奎因像猩猩?

她不怕被奎因撕成了两半,他还怕没法和小鲜交待呢。

奎因的举动,让洛克更晕了,他非但没有介意,在观看刚才的视频时,奎因倒还真是对依依生出了几分兴趣来。

“刚才你近身攻击我的秃毛小子时,也跟蜥蜴一样,难缠的很啊,”奎因的满头毛发抖动不止,畅怀大笑了起来。

两人把洛克丢在了一边,完全没有年龄或者是初次见面的隔阂,甚至在语言方面,两人直接连比带划,聊得好不投机。

难以理解,这算是兽人的非人式的相处方式?洛克摇了摇头,他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生物园中的监测屏幕上。

树屋经过了上一次周子昂的破坏后,已经能重新整理过了。

墙壁上安放了监视的屏幕,还连接了一台供研究院使用的个人电脑,奎因和外界的联系多是依靠这台电脑。

在洛克和小鲜她们过来前,洛克正在用邮件和远在柏林的家人聊天。

“那个是你的家人?你有那么多孩子?”依依诧异着,她也留意到了做为桌面的全家福。

国外和中国不同,尤其是奎因至今还挂着德国国籍,在人口连年负增长的德国,政府出台了多种政策鼓励夫妻生养。

可是像奎因照片上的家庭的规模,已经不仅仅是鼓励政策发挥的作用了。

“是的,别看我这副模样,我和洛克都已经五十出头了,按照正常的德国人的结婚生育的年龄,我是做外公爷爷的人了。我和我的妻子佩林结婚三十年,一共养育了是十个子女,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子女,最多的一个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所以我一共有三十四个孙辈。”

依依噎得没声了,奎因家族的总人口数加上女婿和儿媳后,足足有五十六人。这样的规模,可是很多家族四五代人才能具备的人数。

“不是说兽人不好甚至是不能生养吗?”依依说起这个时,多了几分赧色,她毕竟还是个连正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十六岁女孩,问起这样的话题难免有几分不好意思。

“哈哈,我倒是忘记了,你是冷血类的兽人,是有那个可能性,这个没什么干系,你要是乐意,我可以想法子帮你改造体制,你想想啊,兽人兽人,那就是有一部分兽类的功能,以蜥蜴为例,一次性产卵足有几百粒呢,”奎因大手一挥,那其实,仿佛改造体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奎因,你又动了手脚,你怎么让他们两人分开了,”洛克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指着监测屏幕。

原本还一前一后行走着的小鲜和王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分开了,各自进入了地下生物园不同的区域。

25 屈辱

王帅不见了。

小鲜不知道她和王帅是在什么时候走散的。

森罗万象的地下植物园,肥厚的土壤和是不是窜出来的鸟兽,让小鲜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

进入了地下植物园的深处,树木的繁茂遮住了人工照射灯,一片白茫的雾气涌了过来。

早几分钟,还能听见王帅的提醒声,雾气浓厚起来,先是五米再是一米,最后连伸开的手指都看不清了。

小鲜唯一能做的,只是提防脚下。

走了几步后,小鲜眉头一皱,迅速收住了脚。

“是流水的声音,”她将身上的灵气,往双眼处汇聚,总算看清楚了几分前方的情景。

一条大河,水域看不出哦有多宽,只有依稀击打起来的水花,沾湿漉了小鲜的鞋。

好险,再往前走几步,怕就要踩进水里了。水面在雾气的笼罩下,看不出几分波澜。

是过河还是不过?小鲜踢起了块干泥。泥胚跃过水面,打出了几个水漂,在第三个水漂时,水花迭起,一物哗啦啦地破除了水面,干硬如木头的泥胚“喀拉”一声被咬了个粉碎。

小鲜踢干泥的脚还半跨在水边,嘴张得大大的,水面上出现的玩意,她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最先露出水面的一双丑陋的眼,再是灰青色的厚皮鳞甲,从头到尾,粗摸算算,起码有两三米的距离,闪着光刃的锥形牙齿,有力的下颚瞬间就碾碎了干硬的泥块。

“鳄鱼,你们在生物园里养鳄鱼,”在树屋里观看者的依依失声尖叫着。小鲜就站在一条养着鳄鱼的大河边。

“太危险了,你们会害死她的,”依依再也不认为奎因是个好相处的人,就在刚才。他养得那些所谓的“小玩意”差点就要了她的好友的性命。

“不用大惊小怪,不过是条百来公斤的小家伙。你那个朋友看着是个藏拙的,小小一只鳄鱼,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奎因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那条大河是一条天然的地下河流,是在修建时就被纳入地下生物园内,河里养了四五条他从澳洲专门引进来的湾鳄变种后的宽嘴鳄。这种鳄鱼也是现今世界上的最大的鳄鱼。

刚才在小鲜面前展露了下工夫的还是条未成年的宽嘴鳄,成年的变异宽嘴鳄体重能达到两百公斤,能瞬间撕裂一头犀牛。它的危险性,就连配备了专业捕猎工具的大型渔业公司也要退避三舍。

“她必须想法子过来,那条河是通往树屋的必经之路。奎因,我提醒你一声,她和昂的关系很好,能网开一面的话。昂会很感激你,”洛克教授瞄了眼奎因,见他眼里散发出了狂热的兴趣。想来他是不会改变主意,让那个女交流生随便进出的。

“关周子昂那死小子什么事?难不成...”奎因发出了贼笑声,“那就更要把把关了,那小子都能看得上的,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奎因走到了电脑前,打开了一排开关。

“那些是什么的开关?”依依来不及制止。

“音波驱动信号,是我用来召唤河里的鳄鱼吃饭用的,”奎音咧开了嘴,露出了和鳄鱼可以相媲美的牙齿。

“你,”依依涨红了脸。手中猛地往电脑上一击。仪器碎裂,电脑屏幕也变成了黑色。

奎因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洛克,这笔账算你头上。既然砸坏了,那我们几个只能是出去看了,”奎因带头冲了出去。洛克皱了皱眉头,想要制止依依跟上去,哪知那小妮子的反应也不比奎因逊色,几个起伏,人已经出了树屋。

“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忘记了,进入地下生物园的密林的,可是有两个人,”洛克头疼着,替王帅叫屈着,不紧不慢地也跟了出去。

王帅也遇到了麻烦,只不过他遇到的并不是体型庞大的食肉类猛禽,而是另外一种无形,棘手程度却丝毫不减的物质-瘴气。

在各类原始森林里,尤其是气温较高,湿度也较高的原始热带原始森林里,瘴气出现的几率更高。地下植物园的动植物种类繁多,各种不同类型的植物都呈了不同的地块分布,在和小鲜失散后,王帅就进入了一片典型的雨林区。

奎因是看管地下植物园的,他五大老粗的,可没心思去处理动物尤其是各类植物死后的尸体。加上雨林里面的动物种类过多,又都是奎因喜欢的猛禽,斗狠致死的种类数不胜数。除了一部分由洛克种植的菌类帮忙分解降解掉,多余的部分在高温雨水后,密布在热带雨林区附近。

这些瘴气有在高处分布,也有在地处沉寂的,有一些甚至已经形成了泥潭里。

洛克早就提醒过小鲜和王帅,王帅也曾经多次参加过家族和国家的历练,对于瘴气也不算陌生,所以在带了几分提防心后,就防开胆子,往里闯。

只是让他预料不到的是,“该死,这是什么鬼玩意,”王帅跌撞着,落到了地上,才刚避让开一片带状的瘴气,王帅就又撞上了一层浮动在树梢间的液体瘴气。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 “瘴”并非一定就是“气”。

“也不知小鲜那边怎么样了,希望她的运气比我好一些,”王帅一方面要担心着自己的组员的安危,另一方面又要防止吸入对身体不好的瘴气。

几片树叶从空中落下,王帅不敢再疏忽大意,慌忙避让开。

这座像是原始雨林般的密林,瘴气随时会化为露水甚至是一些植物因为常年生长在瘴气里,也变成了有毒的植物。

被这类植物或者是毒露水沾到,很容易沾染上像是疟疾之类的突发性热带病。有时候甚至会造成肤表溃烂。王帅的修为比起小鲜是要略高一筹,可在进入如此步步兼有危险的密林,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刚进到密林时,王帅还能将一身的灵气小心的分布在全身各处。而在有瘴气的地方,那股充沛的灵力也被阻隔在外。

在走了半个多小时候,他体内的灵气就显得不够用了,在权衡之后,王帅只能将灵气分布在全身的几处重要器官。

他的特长就是灵导术,深知只要是保护住心脏血液脑部几个要害的部位,走出了密林。就能立刻进行治疗,所以在用灵气将心跳和呼吸都控制在了最低的频率后,王帅的身体曝露在了瘴气下。

渐渐地,他的肤色由正常的黄色变成了浅绿色,再往下后,他整个人都成了泥土般的墨绿偏黑色。

前方的瘴气还是没有散去的征兆,瘴气和灵气在他的体内做着最后的厮杀。

王帅尽量保持着大脑的清醒,洛克曾说过。凡是有瘴气的地域,一定有相生相克的伴生植物或者是动物。

王帅四下查找,脚边是一排排颜色鲜艳的菌类。是否有毒一时难以辨认清楚。

几只癞蛤蟆蹦跳得正欢,完全没有受到瘴气的影响。

王帅吞了口口水,他的胸腔因为过度的抑制呼吸,而变得疼痛肿胀起来。

癞蛤蟆已经跳到了他的脚边,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已经将它们当成了解毒良方。

王帅抓起了一只蛤蟆,带了毒素的蛤蟆皮沾上了他的手,没有灵气护住的手出现了溃烂流脓的症状。

“该死的兽人,”王帅的眼睛已经和癞蛤蟆那样水肿了起来,“吞就吞了吧,就当做是在吃生鱼片。”受了家族庇护的王帅什么时候遭遇过这么狼狈的事。他忍住了胃里倒腾着的恶心感,捏起了癞蛤蟆的腿,整只吞了下去。

感觉到蛤蟆在喉咙里挣扎而过,他再运气了有限的灵力,消化着蛤蟆身上可能带有的解毒物质。

“怎么会没有作用,”王帅额头冒出了灰色的汗水。胃里的不适感已经变成了一种更可怕的绞痛感。

那几只侥幸逃脱的癞蛤蟆还在前方蹦腾着,落到了一个长满了苔藓的湿润洼地前。

“难道不是癞蛤蟆,而是那些苔藓,”王帅咒骂了一声,他已经没有气力再往前走了,只能是攀爬着,一直到了长满了苔藓的洼地旁。

扯起了一把苔藓,胡乱塞进了嘴里,王帅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和着干涩的口水,囫囵吞下了苔藓。

苦涩味还是腐烂的屎臭味,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王帅只知道,难以下咽的苔藓带着泥土下咽后,瘴气带来的那种窒息感和蛤蟆毒带来的绞痛,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睡意。

显然,这种苔藓具有一定的解毒功效,只是功效并没有大到可以解掉他身上的毒素。

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王帅可以预料得到,在孟山的那两名高级研究员发现他时,一定很得意,真是丢脸。

他闭起了眼,坐了起来,在陷入绝对的黑暗和静谧之前,他的耳边是一阵惊讶呼叫声,他辨认了出来,那是小鲜的声音。

还好,好歹有一个没事,不至于丢了中国人的脸。

~芙子出门三四天,期间留言不能回复了,碎碎碎念,其实最近也没人正儿八经的留言,叹~

26 不走寻常路

在奎因三人赶到了养着宽嘴鳄的大河边时,河边一片平静的景象。

几只鳄鱼浮在了水面上,愤怒地冲着奎因发出了不满的叫声,抗议着这名不称职的喂食者,发出了错误的讯号。

“怎么不见了,别是这么不中用的落了个尸骨无存吧,”奎因的玩笑之语换来了依依的一记怒瞪。

“也可能是已经过河了,”洛克留意到河面上,并没有任何血沫子或者是打斗过的痕迹。

那一群鳄鱼也还处于饥饿状态,过会儿奎因怕是要喂食了。

依依此时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刚才她一路跟着奎因他们行来,尽管有了人带路,可还是遭遇到了她生平从未见过的危险境况。

进入了地下生物园的深处,几乎没有一寸土壤是不染血腥的。

湿漉漉的瘴气让人致命,那些色泽鲜艳的花卉,很可能吞噬了大量的血肉。

就在快靠近河边时,依依看到了一排长着人的头颅大小的花骨的花草。

洛克他们在经过那片植物时,小心翼翼地抛出了几袋新鲜的血液。

那一排原本看着病恹恹,干巴巴的花朵,花骨猛然张开,贪婪地咬食着那些血袋,

在花骨吞食血袋时,洛克催着依依快点通过,并告诉依依以后出任务时若是在什么地方见了这种花,一定要绕道走开。

他还很不满地控诉着奎因的恶趣味,为了增加地下生物园的生物的凶猛性,奎因曾向联邦政府申请来一批死囚,让他们在地下生物园度过了比死刑更加难忘的十天的时间。

大多数人都死在了森林里的瘴气还有河中的几尾鳄鱼的嘴下。余下的几人,则是死在了对岸一排排的血尸花的吞噬下。

血尸花是引着古老的非洲雨林的一种食肉性植物,在嗅到周边有动物经过时,血尸花都会散发出一股因人而异的气味。对于黑熊而言。可以是蜂蜜的甜味。对于虎兽而言,可以是新鲜的动物血肉味。任何一种气味,都会让经过的走兽和人慢上几步。

就在那几步之间,血尸花的根部会伸展出无数的带刺的荆棘。困住了人兽的脚步,最后将人兽拖拉到了花骨旁,一点点的啃食。

“哪能那么容易,我看那小丫头是吓得退回去了吧,”奎因在附近找了一圈,让他诧异的是,他在对岸发现了几个落脚的脚印。随后,就再也么有步行的踪迹了。

“难不成她会遁地?”奎因嘟嚷着,在密林不好飞行,也不允许飞行,那个小丫头又是怎么过岸的。

“哈哈,我就知道小鲜不会有事的,”依依拍手叫好着,很是替小鲜解气。

“洛克。你老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告诉了那个小丫头过河的秘诀,”奎因那张毛发浓密的脸突然凑到了洛克面前。骇得洛克惊了一跳。

其实通过地下生物园的方法或者是路线,总共有三条。一条是空中路线,这条路线,早在周子昂硬闯之后,就被视为漏洞,由奎因和艾莎一同封锁了。

还有一条,就是正常的穿行路线,通过陆路行走。

这最后一条,也就是紧急逃生路线,这一条路线却是洛克一个人才知道的。只有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才能启用的路线。

“就算我有心要解说,她也得能找到那条路才行,要知道,她可是第一次来地下生物园,对于生物园里的物种一窍不通。更不用说找到那种隐藏的路线。”洛克不满着,他像是那种随便大开方便之门的人嘛。

“说得也对,当初你刚和我说那条路线的时候,我一听人就懵了,我就不信一个小娃能记住那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奎因这辈子真正承认的天才,只有两个。一个就是任何植物只要见过一次,就能清楚记忆下来的洛克。还有一个,就是那个闷不吭声,能将整台电脑的知识都塞进脑里的周子昂。

“那小鲜去了哪里?还有王...领队,他会怎么样?”依依在来的路上,也挺洛克分析了,整个地下植物园,最危险的就是猛兽。猛兽分为两类,一类是像宽嘴鳄那样的凶猛实体兽类,还有一种是不引人注意的,甚至是没有形体的物质。

王帅所在的瘴气区里,小鲜已经采集了好几种不同颜色,或黑或红的蘑菇。

她小心的喂食王帅分别使用着不同的菌类。

如果时候整个密林,种类最多的植物,第一是蕨类,各类不同的蕨类,第二就是菌类。这两种,正是小鲜安全

王帅刚才找到的苔藓,是解瘴气的一种解毒草。如果不是因为他莽撞地先将一只含了剧毒的蛤蟆吞了下去,他应该能自力走出瘴气区。可是他偏偏吞食了癞蛤蟆,旧毒未解,新毒有生,两种毒夹杂在一起,形成的毒,就算是通晓毒理的人,也一时没有法子。

在依依等人通过了瘴气区,进入了一片相对安全的灌木丛林时,他们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发现了小鲜和平躺在地的王帅。

小鲜没有大碍,只是衣服和头发稍稍乱了些。

王帅的情形可就不大好了,他处在了昏迷的状态,还没有醒过来,肤色也还很难看。

“他怎么了,”依依只知道脑中一阵轰鸣,她是怎么走到王帅面前,怎么哭出来的,事后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她的胸口很疼,脑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死了,他死了要怎么办。

一直以来,王帅在她心目中。都充当着保护伞的角色,可是今天,他却奄奄一息地,想个常人那样。无力地靠在那里。

“啧啧,这小子运气不大好,像是一次性中了铅蛙毒和蛇尸瘴,这两种毒加在一起,可是连洛克都要头疼不已,”奎因见小鲜毫发无伤,心里一阵不爽。他精心布下的多到陷阱,居然没有难倒这名小奶娃。

不过再想想至少有那么一个,要在病床上趟个十天半个月的,他又满意了。尤其是在奎因看到铺了一地的各色蘑菇,更乐了。

“他...你让他吃下了这些菌类,”洛克在看到小鲜安然通过了大河,又清醒完好地通过了瘴气区后,心里的吃惊如同见涨的潮水。一波连着一波。

“哇啦啦,这小丫头我喜欢,胆子够大的呀。这些蘑菇可全都是含了剧毒的。这小子吃了这么多下去,活人也要折腾成死人了,”奎因常年在地下生物园里行走,对于猛禽是无所畏惧,唯一让他顾忌的就是那些长得差不多功效却天差万别的菌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道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周子昂那小子冷静的过了头的性子,居然会中意这种做事完全不按理出牌的小丫头。

奎因在旁像只凑热闹的猩猩那样,蹦来跳去着。

“小鲜...你,”依依在听了奎因的话后。有些生小鲜的气,她怎么能在不确定菌类的毒性和品种前,就胡乱医治,“为什么不等我们过来,如果他...”

“我也是没有法子,刚才的情况很紧急。毒素已经侵蚀进了王学长的中枢神经,我只能就地找出最合用的材料,”和依依焦急失态的反应不同,小鲜的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愧意。

“不用再怪怨她了,她的处理很及时,王领队已经有清醒的迹象了,”洛克探了探王帅的眼皮以及心跳,心跳很稳定,眼皮下也是一片健康的红色。

“啥,洛克,你昏头了,这一堆糖果颜色的蘑菇能解毒。你别糊我,我记得有一次老子闲着无聊,煮了锅蘑菇汤喂我的小黄,它差点就嗝屁了,”小黄是最得奎因宠爱的一只美洲母狮。

曾经多次被奎因喂食各类地下生物园的不明植物,导致它原本一身油亮漂亮的皮现在已经出现了多出毒斑消退后的残痕,和动物园里的美洲豹有得一拼。

“那只母狮吃的是眼镜蛇毒菇这种是雅马哈红茶菇,种类不一样,眼镜蛇菇含了剧毒,红茶菇能解毒,是完全两种不同的菇种,叫你平时多看点植物类的书,老是不将我的话听在耳里,”洛克没好气着。

听说王帅不会因为菇毒而毒发身亡,依依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小鲜,我不该...”

“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你,”小鲜没好气着,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

“嗨,洛克,还真奇了,我说这种蘑菇你认得出来我还信,可是她也能认出来,不大可能吧。可别说中国人也弄出了个像我们的地下植物园那样物种丰富的生物宝库,”奎因狐疑着,将小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仅靠一个生物宝库,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研究出那一条由一百三十种蕨类组成的‘第三条路’,小丫头,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周子昂会选上你作为他的...伙伴,你和他在这方面,都很有天赋,”洛克感慨着,真是不服老也不行了,眼下的年轻人,势头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猛啊。

“什么‘第三条路’?”做为话题中心的小鲜还处于糊涂中,这俩前辈一唱一和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27 雷同

王帅醒来时,看到了张拧巴成了麻花的包子脸。

张依依的眼红红的,长时间的盯视,让她的眼显得有些茫然。

在王帅刚醒过来时,她恍惚了会,才反应了过来。

“你哭过了?”王帅抬起了手,替她擦去了眼泪。

在听到那份久违的温暖后,依依有了短暂的怔愣,在她意识到王帅已经醒过来时,吓得直接蹦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大了些,带翻了凳子,也惊动了树屋里的另外几人。

小鲜和洛客还在研究着那些从林中采摘过来的菌类和蕨类,奎因则是揉着眉心,无奈地看着两人将整个研究室都堆放起了各类的野生植物。

“醒过来了就好,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连个瘴气都闯不过,亏你还是王风雷那瘪三的长孙。这不知道这个蜥蜴小姑娘看上了你哪一点,”奎因瓮声瓮气地白了刚醒来,脑子还处于半混沌状态的王帅。

奎因可不卖王家的账,他以前和王风雷有过些交集,两人的脾气一个火爆,一个暴戾,见面就少不了好阵拳脚争斗。

“是洛克救了我?”王帅尴尬着,他这一次也的确是在阴沟里翻了船,中了复合性的毒,如果不是有洛克出手,怕是要命丧于此。

他总说小鲜和依依会惹事,这一次倒是他惹了大麻烦。

奎因不屑:“那你可是谢错人了,救你的是你带过来的那个小丫头。”

在小鲜接连准确地报出了准确的菌类的种类名称和毒性后。奎因不得不叹服了。

“小鲜?你也到了瘴气区?你没有中毒?”王帅都禁受不住的毒气,小鲜又是怎么避让开的。

“小子,别不服气,就算是老子进了那一带瘴气区都要绕道走。那小丫头和洛克一样都是怪物,能区分各类解毒的菌类,又照着生物园里的唯一 一条安全通过瘴气区的路。绕了过去。”原来洛克和奎因等人在打造这一处生物园时,是分配了相应的工作的。

奎音圈养兽类,洛克则是根据不同的地域,种植了不同的植物。洛克是个纯粹的植修,自保能力很有限,为了避免碰上奎因放养的那些危险兽类,他特地开辟出了几条安全的通道。

那条通道。偏生穿越过瘴气最浓厚的区域,园中的猛兽也不敢随意踏足。普通人入内,不仅需要找到解毒的植物,而且还需要提防随时会出现的毒虫毒蛙。

通道?王帅纳闷着,他在进入瘴气区后。已经小心观察过每一处区域瘴气分布,每一处的密度也差不多,没有存在可以安全通过的区域,王帅并不是傻子,王家,大多数的人都不是专门的植修,他们兼修体,兽甚至是医药等多方面。就以四一一医院为例,最初就是由王家的一名药修创立的。

如此庞杂的修习。导致的结果就是王家这么多年在各方面全面开花,可是却没有出过一名真正在国际上拔尖的人才。

原本还有名在药修方面最有可能有所建树的王朋,只可惜当年的王朋,心术不正,被张绿袖废了筋络,成了个普通的研究学者。

“一条由蕨类组成的安全通道。整个生物园只有一条这样的通道,从入口开始,再到深入到密林、河道、瘴气区,整个生物园根据气候和植物生长规律的不同,分为了寒带、热带、亚热带和温带几个区域。我观察过,只有种叫做灰羽蕨的亚种蕨生长遍布了全境,而且这种灰羽蕨也是整个生物园里,唯一一种,诶有经过变种处理的普通蕨类。如果不是有特殊的用处,我实在想不到,这种毫不起眼的蕨类为什么会被全境栽种,”小鲜会对栽种在地,植株不过十公分的蕨类另眼相看,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身怀了菟丝蕨后,对于蕨类这种古老的植物特别做过研究。

“所以你就靠着河边蕨类的指引,找到了安全的滩涂,轻松地躲过了食人鳄的威胁,随后再安全地通过了瘴气区。不行不行,这也太容易了,简直就是作弊,”奎因第一个不满了,他有种被这个小妮子暗算的极端不满感。

这个生物园里,哪一样动物不是他静心听调教的,还有那条什么“蕨类安全通道,”他在这里呆了十几年,都从来没留意过,凭啥一个小丫头,才晃荡了下,就把路找了出来。一定是洛克或者是周子昂那个闷不吭声,暗地阴险的小子事先和她通了气。

“那也算是一种本领,如果换做是我或者是你,谁也不可能留意到脚下踩着的蕨类的特别之处,”王帅语带黯然,可也接受了小鲜刚才的说法,他做人办事,历来是抱了种高人一等的心去对待。很少会去留意脚下踩踏的杂草正是让他的出生天的法子。

他本还不服气,只以为是他误闯进了瘴气区,才会着了道,现在想来,再让他走一遍生物园,他可能还是会栽倒在原地。

“你们都是串通好了的,哼,算了,都是些小辈,我也懒得和你们计较,以免说我以大欺小。洛克,你今天过来干什么?那些讨厌的太后蜂,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奎因干嚷着,他也只是嘴硬,别说其他,小鲜将五六种菌类,按照次序给王帅吞食下去,解了厉害的林蛙毒,那就已经是一大本事了。

提起太后蜂,奎因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他号称养殖界的“零号达人”,意思就是他养殖的动物,成活率都是百分百,无论是珍惜的灭绝野兽,还是普通的家禽,无一失手,可就是洛克拿过来的那批太后蜂,他前后足足养殖了三次,近五百枚蜂卵,只养活了一百多只。

“蜜蜂是活了,可是它们产出来的蜂蜜口感不对,你也知道我需要和当年胡淞老人养的蜜蜂产下的一样的蜂蜜,”洛克见了奎因的黑脸反应,讪笑着。他们俩的合作模式历来如此,你帮我种植些兽类喜欢的植物品种,我帮你配置些利于植物传播的昆虫。

一来一往的,两人脾气虽然都不好相处,倒是王八对上了乌龟,合作都还算愉快。

“啥,我管了儿子,连孙子还要管?”奎因一甩手,气得浑身的毛发索索抖了起来。他只负责让那些卵破壳就成了,哪能管蜜蜂

下的“蜂蜜”。

“奎因博士,你误会了,洛克教授并不是要你再培植,而是想找你了解关于太后蜂的习性,”小鲜也大致看出了奎因的脾气,还真是十足的兽人脾气,喜形于色,这类人大多数好恶分明,往往也是心思较简单的人。

奎因听说不用重新培养,心情才好了些,就引了小鲜等人去蜜蜂的养殖地。

有了熟悉环境的洛克和善于驱兽的奎因的带领,再穿梭在地下生物园里,就显得惬意多了。

在发现了小鲜的“知识渊博”后,洛克一路上还会穿插着将一些野生植物的知识,地下植物园里除了毒性很大的变异物种外,还有很多外界看不到的珍果。譬如其中有一种叫做“农夫果”的果子,形状很像小号的草莓,颜色是蓝色的,吃下去酸酸甜甜,尤其是小鲜和依依这样的女孩子都吃得停不下嘴。

就连王帅,也吃了几个。他体能还没恢复,只是听说小鲜她们都要去参观太后蜂的养殖基地,就执意跟了过来。

“这玩意和农夫沙泉的水效用差不多,你多吃几个,”依依尽管特地和王帅隔开了些距离,可在吃了“农夫果”后,发现了它的特殊功用后,特地摘了几个,丢给了王帅。

王帅将果子拿在了手中,丢了几颗在嘴里,“真甜。”

他的一声称赞,让依依红起了脸,脚下也止不住绊了一脚,不好意思了起来。

奎因吹了声口哨,嘴上自得其乐地唱起了一首歌来。

听着那股怪里怪气的腔调,依依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他在唱什么?”

“呵呵,是一首古老的德国情歌,是鼓励小年轻们用于追求真爱的,”洛克也呵呵笑了起来,冲着王帅挤了挤眼睛,这回换王帅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头,尴尬地笑了几声。

“洛克教授,能不能问一句,这个地下生物园是以什么原理存在的?”在这个地下植物园,既能吃到这种味道独特的“农夫果”,又听依依说这种果子和农夫沙泉的效用差不多,小鲜不禁想起了,地下生物园和华科院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这么凑巧,美国和中国各有这样的一处存在,如果说农夫沙泉的存在是因为有那种古怪的“犀石”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地下生物园里,也藏有了一处犀石丰富的地块。

“这...不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地下生物园存在的原理,这地方当初是瑟琳发现的,我和那老妖婆的交情历来不怎么样,”洛克耸了耸肩。

可惜,小鲜心忖着,如果学柔在这里,兴许会有些什么异样的发现。

28 不平凡的爱情

“不是我夸口,如果连这里都栽培不出你要的蜜蜂,全世界就没地方能培育出合适的蜜蜂了,”奎因唱着让王帅和依依面红耳赤的歌,心情也好了些。

在过了几片繁茂的酸栗木后,一片吐着气泡的泥泞湿地出现在几人的前方。

“沼泽?”小鲜和王帅先前经过的只是地下植物园中很小的一个区域,很多地域都没有走过。

对于生活在都市里,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沼泽和湿地”的 “C区二人组”而言,这一块不时冒出了泥泡的洼地,显得很是新奇。

沼泽的行程一般是由于当地的降水量较大,导致土表层松软,常年积水,土壤水分大,内部的土壤养分也很充足。不过由于现代污染和城市建筑圈地面积的加大,沼泽的面积已经大大萎缩,以中国为例,只有在少数的几处国家保护区内才存在几处真正的沼泽。

“小娃们,抓紧看看,这个可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育兽沼泽’,”奎因得意着,这一片游泳池大小的沼泽就可以算作是全球绝无仅有的一块沼泽。

王帅野外探险的经验自然是小鲜和张依依无法比拟的。沼泽的稀有性,他是知道的,只是大多数处于密林中的沼泽,尤其是这种冒着泥泡的沼泽,大多数是伴有有毒气体。可是这一块沼泽,却有些不同。

沼泽里,聚集了不少的鸟类。看了由奎因带来的几个陌生人,也没啥反应,扑着翅膀,不时地在沼泽附近找食。

“哇。”依依跳着脚,一团黑乎乎带了刺的玩意滚过了她的脚侧,在她躲闪开后。滚进了沼泽里。

一团泥水溅了上来,“它会淹死的,”黑乎乎的玩意是一只北美豪猪,一个打滚,整个溜进了泥里。

依依怕它在里面闭气憋死了,也不顾脏和扎手,想将它打捞上来。

“别瞎忙活了。它在治疗伤口,你碰它反容易被它误会受伤,”见依依左看右看,也没在豪猪的身上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好心提醒着。让依依注意,豪猪的前肢部位,有一块皮毛被蹭掉了,露出了些血来,想来刚才这只豪猪一定是遇到了天敌的袭击,侥幸逃脱了,不过身上还是受了重伤。 щшш★ ⓣⓣⓚⓐⓝ★ ¢ Ο

奎因虽是生物园的看护人,不过生物园毕竟不是保护区,他可没闲工夫去理会所有动物的死活。最多也只关注下,那些让他另眼相看的,例如湾鳄或是美洲猛兽那类型的大型珍稀物种,至于这种豪猪,如果自己不争气点,死了都没人发现。

“这块沼泽有治疗的作用?”王帅的灵导术也具有一定的疗伤功能。不过受了体内有限的灵力的限制,他暂时只将灵导术用在了人体上。

“它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私人诊所,皮伤,肉伤,骨伤,甚至是一些相对人类病史上不能根治的病,都能一一治疗。”奎因很是感慨,为了这块沼泽,他耗费了数十年的心血,用了无数的药草和自然界的有机元素做实验,再轮番用动物做实验,直到四年前,才真正成功。

“太后蜂就是在这里培育出来的?”小鲜可没忘记奎因带她们过来的目的。那只受伤的豪猪滚着一身泥上来了,它流血的伤口被泥泞裹住,能看出血已经止住了,它颠着个短腿,很是舒惬地躺在了一处太阳能日光灯充足的地方,晒起了泥巴日光浴。

奎因闷哼了声,他其实也不是很想承认,他是在借助了沼泽才培养成功那批蜜蜂的,“是的,洛克拿给我的蜂卵,我分别在实验室的培养皿和户外培育,成活率都只有一成,而且在成虫孵化进入野外做生存训练时,都立刻夭折了。”在实验多次失败后,奎因突生了奇想,将卵放进了沼泽里进行孵化。

“在进行沼泽培育后,成活率提高到了四成,成虫放养后,也有了三成左右顺利成长,也就是我交给洛克的那批新蜂。”奎因将自己的失败记录坦白后,一脸的不爽。

“后期放养试验的地方能带我去看一下吗?”如果说孵化没有问题,那有没有可能是中途的蜜蜂采集环境出了问题。

在看到了奎因放养蜜蜂幼虫的区域后,小鲜说不出话来了。

“看不出,原来地下生物园还有这么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依依长大着嘴。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小鲜看着有些眼熟的地方。鼻尖下,是最纯正的玫瑰香味。

樱桃沟的玫瑰花,正确的说是地下生物园里的玫瑰花花园。这里也种着不少玫瑰,不过和樱桃沟不同,这里的玫瑰花显然没有得到精心的打理,开得很随性。说是没打理,又觉不是完全无人打理,每一簇玫瑰花至少在半年前,有过被人修剪的痕迹。

不过好在地下生物园的灵气比较充裕,花开得不算齐整,不过倒也多了几分凌乱的美。

在各类危险走兽和各种有毒植物密布的植物园里,偶然瞥见了这么一处,盛开着红色的玫瑰,还修建了一座白色的古堡式小洋房的地后,大伙看奎因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一个五大老粗的兽人,整出这么一处适合小年轻约会的地。

“一个个不许用那种眼神看老子,老子也年轻过,好歹每年我家的甜心还会来这里住一个月,我总不能让她住在了那种乱七八糟的雨林和那个连冷暖气都没有的树屋里吧。”奎因不满着,铁汉柔情说的不就是爷么。

依依的眼里冒出了几抹粉色来。她的小女生情节又来了。“奎因前辈,您的妻子也是兽人?”

“啧啧。你真以为兽人是满大街随便一抓,就可以找到的货色,”奎因撇撇嘴。神情中显露出了几分无奈。

洛克将奎因的家里情况,大概的说了下,奎因的妻子是一个普通人。今年已经是七十多岁了。普通人的体质,七十多岁已经是垂暮之年,由于身体的缘故,奎因的妻子大多数时候都在欧洲疗养。尽管她的身体不好,可她每年都会专程从欧洲到美国,呆上个把月的时间。

依依想起了她在树屋里看到的电脑桌面,那张奎因全家的合影。正中确实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她当时还以为那是奎因博士的母亲,想不到她竟然是他的妻子。

心爱的人,在悄然老去,不知何时会化为永久的记忆。那种感觉,光是想象,就让人心口堵窒。

洛克的话,让大伙的情绪莫名的低落了些。

王帅偷偷的看了依依一眼,发现依依也正在看着他,“幸好他(她)不是普通人,”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释怀感,王帅心里的某一处枷锁断开了。他本以为,家族的责任和依依的体质是横在他的眼前最大的障碍。可是在听说了奎因博士的故事后,他忽然觉得,时间才是最大的障碍。

“别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着,等到你们活到了我们这个年龄,爱情、亲情或者是友情都只能称做是一味调剂品,”奎因怪笑了几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回归重点,你们现在看到的这片区域,就是我在孵化太后蜂后,用来供蜜蜂采集花粉和成长的环境。不库张的说,这里算是一流的蜜蜂生长环境。你别说那个中国老头,还能在美国找到一处比我这里还合适的地方,”奎因的妻子是一个古老的法国酒庄的继承人,她选用来妆点这处临时的居所的玫瑰,全都是品质最好的百年玫瑰,还有这里的土质,全都是森林里的有机肥。

“孵化没有问题,培养环境也没有问题,那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胡师叔亲手采集的蜂蜜,会和我们精心栽培下的太后蜂产下的蜂蜜品质不一样,”尽管没有找到让蜂蜜品质发生变化的原因,小鲜并没有觉得这一次地下生物园之旅是浪费了时间,相反,她有了些新的体会,在离开地下生物园时,小鲜和依依各有了些收获。

小鲜得到了一些菌类和蕨类的培养孢子,依依则是得了奎因教授的私下传授。

“你和那个怪老头嘀咕了些什么,”王帅算是运气最差的一个,不仅仅没有收获,临行前还被奎因奚落了一番,说王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王风雷那只歹竹果然没养出什么好笋来。

“个人,这个没必要和领队交待吧,”依依又成了那副爱理不理的样。

“洛克教授,你不用太气馁,我想答案一定还藏在了胡淞老人的身上,明天,我想去一趟胡淞老人的那处农庄,”小鲜怀疑,蜜蜂养殖的关键,就在那处农场里。

“这...可能不是特别好办,那个农场早几年刚被收购了,后来因为一场火灾,农场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所以想凭着在那处农场找到些蛛丝马迹,怕是不太容易,”洛克为难着,在美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农场都处以亏空状态,老人身体还健康时,那处农场还有人搭理,可是他一出事后,胡家也没人再去打理了,就转手卖掉了。

“我们可以先过去看看,没准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小鲜执意要去,洛克只得答应,明天再转去那处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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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悬崖不勒马

~新年快乐~

“这也算是废弃了的农场?”小鲜发现跟着洛克工作有个好处,那就不用像正常的交流生那样朝九晚五地去研究中心。

洛克的研究中心,操作基本已经实现了计算机化,每天有专门的滴水喷洒系统,洒一次水。至于修剪,有了小鲜的勤的大修后,短期内研究中心的植物都不需要打理了。

现在两人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了那一窝蜜蜂上。洛克甚至是拍着胸口保证,只要小鲜能找到蛛丝马迹,他包准在最后的个人考核上,给她最高的评价。对于洛克那样的人而言,如此的保证可算是稀罕的紧。

带着蜜蜂箱直接去去胡淞老人的农场,是小鲜提出来的建议。

洛克尽管不是很赞同,虽然那一窝的太后蜂没有如期酿出合适的蜂蜜,可却也是洛克手头唯一的一箱成功培植的蜜蜂了。

小鲜对于农场的印象,还停留在延庆农庄的概念上。

她还记得,刚到了延庆时,那一地的荒草和羊追人跳的情景,卓枫夫妻俩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算是把农庄外的杂草和破旧的篱笆修建好。

而洛克也说过,这一片农场烧毁后,因为交通和地价的缘故,原有的主人已经废弃了这一片农场近两年的时间。中国的农场,大多数保持着老式农场,粗木烂土径的形象。这几年新农村建设虽然有些收效,可就算是整理过的中国农场,竟还比不上这一处洛克口中,被废弃了的农场。

农场是伴着块凸起的矮小草丘修造的。唯一的水泥油漆建筑是地中海风格的白色平房。混在了错落有致的花灌木中,显得小巧而又别致。周边也没有阻隔作用的栅栏,房子很好地和环境结合在一起。

这个季节正值春夏交替之际。花卉开得最绚烂的季节。地面上,铺了层层的黄色的洋水仙花毯,叫不出名的紫色小花开在了灌木里。

高处是形如碗口大小的粉色玉兰,花色粉嫩,一股沁人的花香在空气中挥洒着。

从低到中再到高,三种不同颜色不同类型的花卉,像是多名优秀的舞者。争先恐后的在小鲜的眼前献上了一场视觉的华宴。

所谓的废弃,就是无人居住的意思。毕竟植物和人不同,一阵时间不打理,照样长得郁郁葱葱。

“这边的环境挺好的,为什么没有人居住?”小鲜不明白了。在国内这样地方,可是连想找都找不到。

“也不是没人居住,而是这一带邻近海湾,”洛克往后指了指,过了山头,再往前走半公里,就是一处天然的海湾。

“白天可能不觉得,一到了夜晚,尤其是冬季。海湾的逆行风声很大,在房子里基本无法入睡,也就只有胡老爹那样的老人家,才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不仅如此,这一边的房子朝阳的方向。受海风和阳光的作用,很容易腐烂。所以说啊,小姑娘,任何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洛克意味深长地说着,以前胡淞在买下这处地方时,胡家的人全都反对,可是老人的倔脾气上来了,无论如何一定要买下来,用的又是他自己的钱,子女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小鲜走到了屋子的后面,果然就如胡淞所说的,前面还是绿草铺地,繁花团簇,可是一到了后面,就逐渐变成了稀拉的泥石地,甚至是整片废弃的滩涂。

“其实也没必要特别去看,老实话,我也曾经把蜜蜂放养到这一带,产出来的花蜜比在研究中心养的还要差,”洛克是专门搞研究的,凡是能用的法子和可供选择的地方,他都一一试验过了,所以他并不认为小鲜这一行能有什么收获。

“先将蜜蜂先放出来,”小鲜走到了那一片花团茂密的草地上,打开了蜜蜂箱。

太后蜂飞了出来,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环境,它们一时都没有飞散开,只是围着小鲜飞来飞去。

“虽然不是同一批蜜蜂,不过反应和我上一次把蜜蜂带过来时差不多,它们对这些花没什么兴趣,”洛克见了太后蜂的情景,也不意外,原来他早就试验过了。

“有些不对劲,”小鲜看了眼四下的花草树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是说我的太后蜂不对劲?还是说这个农场?”洛克也有好阵子没来这里了,不过照他看这里和以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世界上也仅有“人类”这种生物,才能深受“废弃”这个词的伤害,对于植物和动物而言,“废弃”和“自由”是等同的。

“怎么没有松树?”小鲜在反复查看后,总算是想到了哪里不对劲的。

没有松树,这个开放式的农场,周边栽种的全部都在较低矮的灌木和草本植物,胡淞在放弃南门的学习前,算得上是“爱松成痴。”据毛大竹所说,曾经有一次南门的“五君子”师兄弟妹间还展开了次舌战。

“松树?你是看了胡老爹现在的住处才有了那样的疑问吧,”洛克被她这么一提醒,再环顾四周,还真没有发现有松树的痕迹。

洛克对美洲一带的地形很了解,美国东海岸,松柏类并不多见,倒是在美国的另一边,也就是太平洋的西北海岸,从那一侧直到阿拉斯加地区,生长着世界有名的加拿大美国红雪松,是制造家具的顶级材料之一。不够在美国的东海岸,各类松柏并不算多见。

“胡老爹院子里的松树也多是他的老乡带过来的,松树比较好打理,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再加上还能为每年的圣诞节而做备用树种,所以你才会看到了满院子的松树。”洛克将原因分析清楚后,小鲜眼底的疑色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弄了些。

“有关于北美红雪松的详细资料吗?”洛克从车里拿出了个手提电脑,将里面关于松树的资料调了出来。

洛克不愧是被称为国际植物研究的领军人物,他的说法和资料上相差无几。

“红雪松,又名大侧柏,巨崖柏,”读到了这一处时,小鲜停了停,抬头看向了洛克:“你说屋子的后头有一处海湾?”

在走出了约半里路后,小鲜看到了那处洛克所说的海湾。

那是一个规模中等的海湾,三面临丘,呈U字型分布,湾口往下是处断壁悬崖。悬崖四周凌乱的山石和不停拍翅飞过的海鸥形成了副细腻的海边精致。

小鲜临近悬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碎石滚了下去,半天没有回音,根据目测,这处断崖最少也有百余米高。

“你该不会是认为胡老爹会有兴趣在这一带种了松树?再说了就算是他种了松树,和我们此行也没有多少关系,我们的重点是找到和太后蜂产蜜有关的线索”洛克有些畏高,往断壁下看了看,浪花拍打着海岸。

“我以前在校区里,做了个小实验,是让蜜蜂采集不同的花,试下不同的花产出来的蜂蜜有什么不同。你猜猜那种花的蜂蜜是获得评价最高的?”迎面吹来的海风,吹得两人的面膛一片红润。

“可以产蜜的花种类很多...”洛克沉吟着,不敢妄下判断。

“是松果蜜。”小鲜笑嘻嘻着,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尝到这种蜂蜜的。

“松果?蜜蜂还采集那种玩意儿,”洛克还真没有吃过那种口味的蜂蜜。

“一般的蜂蜜采集不了松果蜜,因为果壳硬,而且花粉的颗粒也比一般的大很多,蜜蜂也是挑嘴的。不过像是华科院那里的蜂蜜和奎因教授培养出来的那些蜜蜂可以采集,”小鲜踢开了脚下是石头碎末。

这一块海边石滩没有一点点绿意,可是就在碎石底部,看到了些枯烂了的松针。

“你的意思,是这处悬崖下有松树,这样的生长环境太苛刻了,”洛克还是以植物学家本行的身份否定了小鲜的看法。

尽管他看到了那些松针,也带了几分怀疑。

“自然界的植物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上一次我去中国东北,东北的山脉中,有很多悬崖峭壁,下面有不少已经枯死了数百年的崖柏的树根和树干,有一些在腐烂了多年后,遇到了合适的气候,还能再活过来。”小鲜有百分百的把握,下面一定有雪松的生长后者至少是生长过。

洛克踟蹰了下,刚想着要不要找些攀爬的工具,哪知被小鲜轻轻一拎,整个断崖上回荡着一阵惨叫声。

洛克教授真真实实地有了次高空跳楼的体验。

等到洛克教授平下了心跳,双腿再度恢复了知觉后,小鲜已经走到了前方。洛克对眼前的情景瞠目结舌着,还真是误打误撞被小鲜猜中了。

“真...还真让你猜中了,悬崖下真的有棵松树,”洛克教授指着前方那一棵枝叶茂盛的崖松。

确切的说,是一棵曾经枝叶茂密的崖松,之所以用了“曾经”两字,是因为这棵变种的崖松已经枯死了。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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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克站稳了脚后,看到的就是一棵枯死的悬柏,松树的一种变种。

根绝枯死的松树,可以想象得到数年前,它曾是一棵树冠达三四米,树高近五米的大树。尤其这棵树还生长在环境相当恶劣,几乎不具备土质的海边悬崖下。

树根扎进了岩石里,裂开的岩石缝隙黑压压的,裂缝下方,只听到一阵阵的海浪拍打的响声。

“太不可思议,在这种地方,竟然能生长出这样的一棵树。胡老爹咋那么糊涂,他发现了这棵树后,应该立刻报告政府,及时将它保护起来,”洛克感慨着,他和小鲜一样,在诧异之后,很快就留意到,松树上有蜜蜂活动过的痕迹。

还保持着半完整的树形,在最高的枯枝上,挂着个黑色的缺了一角的老蜂巢。

小鲜身手灵敏,轻盈的几个攀爬,将那个老蜂巢摘了下来。蜂巢里的蜂蜡已经被晒干了,表面生了层类似于海盐的物质,用手轻轻一刮,蜂蜡就脱落了,里面流出了些粘稠物。

“是蜂蜜,是不是就是这种味道?”棕褐色的粘液,闻着有股甜味,小鲜手上的粘液,看着很像是蜂蜜。

洛克试了一口,眼中迸出了精光,毫不迟疑地说:“就是这种蜂蜜。胡老爹真的是用这棵松树来养殖蜜蜂的?太可惜了,如果我们早些过来,兴许这棵松树还有救。”

从悬崖到松树旁,小鲜和洛克还各发现了些脱落裂开的水管。还有几把锈迹斑斑的铲子,几包散乱开的土,看着应该都是胡讼留下来的。

悬崖的生长环境太差。水分和土壤又不够,胡讼没出事前,一定是经常下来照看这棵松树,他出事记忆力蜕化后,树缺了人看管,就枯死了。

尽管已经找到了太后蜂产蜜的真正原因,可是结果却不出人意。洛克不免有几分失望。

“洛克教授,不用太难怪了,我在附近找到了几个松果,你可以带回研究室研究,以你的研究能力。结合地下植物园的优良环境,我想不出几年,类似的崖柏一定能种植成功,”小鲜安慰着洛克,洛克转念想想,也觉得在理。

两人离开后,几只铅灰色的海鸥停在了枯死的松树上,梳理着毛羽。

“小白,你看看。这片海域是不是有些特别,”去而复返的女声吓得几只海鸥扑飞而起。

从悬崖上放,几个箭步跳下来的小鲜再次站在了松树前。在回研究中心的半路上,她找了个借口和洛克分开,再赶回了悬崖这一带。

废弃的农场来的人本来就很少,小鲜也就放着胆子。将白蛟放了出来。

“小主人,美国的海和中国的海不一样。再说了,不是已经确定松树枯死了,下头还能看什么,总不能海底再长出一棵松树吧,”小白蛟不大乐意往海里跳,它可是一直生活在淡水里的,那些水盐不拉搭的,可别泡坏了它漂亮的鳞片。

“没泡过海水,那还算蛟?别寒颤了,下去,”小鲜没好气着,一脚把白蛟踹了下去。

海风呼啸,小白蛟那抹银白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小鲜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小白蛟有任何反应。

“这小白,又皮痒了,还是得我下去一趟,”小鲜不满着,放出了灵犀剪,飞身往下,碧海蓝天之下,身姿比海鸟还要轻盈几分。

灵犀剪破开了海面,小鲜周身弥漫起了一股皎白色的灵气,将被灵犀剪破开后,又逆冲回来的海水隔绝开,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灵气罩。

“灵气罩里面的氧气支持不到一个小时,必须快点上去,”小鲜催动着灵犀剪在前方开路,再控制这灵气罩和身体一起往下。

她没有告诉洛克,他们看到的那棵崖柏时,显示在她眼前的是:双生崖柏,宿根类树种,一树分为二,有陆生和水生两面。

宿根类树种,对于小鲜而言是个新名词,在洛克的研究中心工作了一阵子后,她接触了很多在国内没有接触够的植物的资料。关于宿根,她了解过的是关于宿根类花卉。

所谓的宿根类的花卉是指那些一到了冬季,由于环境变化,而进入“冬眠”状态的花卉。宿根类的花卉,在地上部分枯萎死亡后,在地下的根或者是球茎部分,会积蓄养分可以在土壤中越冬,次年春天地上部分又会重新生长。

而这种所谓的海陆两声的宿根柏,小鲜第一次看到,所以她才会大胆地做出了去而复返的举动。

水深在不断下降,灵气罩也从最初的珠圆玉润压缩成了椭圆形再往下,就显得危险了。

好在这附近还是海湾附近,水深至多不过百米,再往下,小鲜就看到了小白蛟正围着一簇“珊瑚礁”不停地打着转。

“怎么会有珊瑚礁?”小鲜再靠近了几步,发现那簇疑似“水草”的物种,是一株高约一米,树冠约半米的水生崖柏。

许是常这株崖柏在水底生长太久了,它的形态已经和一般的水草很类似。它的根茎扎进了海床底部,裸露在外的树干通体呈蓝绿色,针形的叶片触摸起来,也柔软如丝发,不像在陆地上的松柏类那样扎手。

“主人,这玩意可是宝贝,可是地地道道的水生树灵,”要不是潜在水里,小白蛟嘴边一定溜了满圈的口水。它巴巴着在树的旁边摇头晃尾着,想啃下几片树叶来。

见识过菟丝蕨的小白蛟眼力也不俗,一眼就辨认出了这株扎根在海底的崖柏是个宝。

这株崖柏触摸起来,完全不似陆生植物,摸上去软绵绵,包含了水分。

“这株东西,在海底应该已经生长了很多年了,”小鲜一眼看去,并没有立刻看出这棵水生崖柏的树龄她看不透,照着她现在的眼力,百年下的植物应该都是能看个一清二楚。

小鲜取出了灵犀剪,示意它剪下一处树枝。

在陆上历来所向披靡的灵犀剪得了命令,立刻对准水生崖柏,来了个利落的横剪。

哪知那看似柔软的水生崖柏,在察觉到身旁多了股犀利的攻势后,那些看似柔弱的针叶忽然翩舞曼飞了起来,缠绕住了灵犀剪。

灵犀剪也不是好欺负的,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剪刀口划开了一个灿烂的刀晕,所到之处,水花避让。柔软如发的崖柏枝条,应声而断。

断开的枝叶,顺着水流,往小鲜和小白蛟飘去。

“不好,小主人,那玩意...”小白蛟先还不以为意,在一片断叶打在了身上后,它的甲片一麻,心知不好,急叫着小鲜快些推开。

“见鬼了,这玩意成精了,那是什么玩意?”人在水下,自然比不得在陆上那样灵活。

小鲜只得滑动了水流,带动着灵气罩往后退去。

她退,那些断叶也开始退,一接近灵气罩,那些断叶立时化成了无数悬浮在水中的刀片,撞上了灵气罩。

在深入海底后,小鲜身上的灵气罩内的灵气已经一定程度地耗损掉,坚固程度大打折扣,此时的小鲜虽说不至于窒息,可也算不上舒坦。

水生崖柏的断叶如同无数条小鱼一拥而上,让人防不胜防,带动着海底的水流也湍急了起来,有灵气罩护体,小鲜一时之间倒也不惧怕在水底窒息。

越来越多的断叶击打在灵气罩上,它们的力道不强,可是胜在数量够多,灵气罩在发生轻微的变化,平静的海面陡然升起了阵阵波浪。

“小白,小心些,”小鲜留意到小白蛟那一侧情况也变得危急起来,蛟龙坚固无比的身体上有多处鳞片被打得剥落,渗出了蓝紫色的血来。

显然她和白蛟都低估了那些断叶的威力,可怕的是,在水流的作用下,那些断叶的威力正在不断变化,变得更加稳定和强大。

“咦”,断叶在破坏灵气罩时,空间里的甘蔗苗正在突破的关头。灵气罩破开后,她赖以呼吸的氧气立刻溃散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没有预期的窒息感,小鲜只觉得浑身的毛孔像是突然炸开了,一股清新如松柏的香气探伸进了了她的体内。

断叶消失了,从里面涌出了数道灵气。

水生崖柏剧烈抖动起来,连绵不断地树灵之气,数道蓝色的气体,冲着小鲜而来,先是在小鲜周围打着转,又像是找到了巢穴的鱼群,蜂拥着往小鲜的鼻最处钻去。

空间里,多日不见动静的“甘蔗苗”的花骨朵不停地胀大,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来,在这种古怪的光色里,小鲜的面部表情也在发生着变化。

身上的灵气罩被四处乱窜的树灵之气撑开,小鲜感觉到咸咸的海水在她的鼻孔和五官处不停地冲刷着。

海底的浪越来越大,海平面上,却逐渐恢复了平静,几艘出海的渔船正拉响了汽笛,白色的帆在无垠的海平线上,徐徐展开。

太多的灵气的突然注入,让小鲜有种被雷瞬间击中的怪异感。

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如同坠入了云端雾气之中,迷迷糊糊,又说不出的舒坦。

31 空间异变

每天的傍晚时分,住在派克大街上的胡淞家的保姆都会将在院子里坐了一天的老爹接进屋子里,提醒他吃饭吃药。

老人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他比一般得了痴呆症的老人,要让人省心不少。

大约是六点左右,保姆会先行回家。胡老爹的长子会在八点左右,整理完饭店的生意后,再过来哄着老人睡觉。

老人的记忆力是已经衰退了,不过他的身体还算硬朗。

如此的日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已经是过了五年多。

六点到八点,是老人自由活动的时间。

保姆临走钱,打开了老人爱看的卫星中文频道,再确定了门窗都已经关妥后,才锁上了门,离开了。

此后,老人就像往常一样,继续着他每天都在进行着的每一个动作。

直到时钟准确地指向了七点半,坐在了客厅里,如同木头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的老人,两眼无神地对着电视屏幕。

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抑或是真的在看着电视。

院子里,发出了阵声响。

老人还是没有过多的反应。这一带,有不少流浪猫狗,花园里时不时要闯入几只,听得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今天花园里的声响持续了一阵后,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声响细细密密,逐渐盖过了电视播放的声音。

老人平板的脸上,出现了波动。

那阵声音持续不断地,刺激着他大脑里某处堆积在一起,阻挡着他想起了过去某些事的神经。

“那是...”老人跳了起来,像是屁股突然挨了一记蜂蜇那样。

他蹒着脚,一直走到了花园里。

白天还疏于打理的花园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香气。地上堆放着成片修剪好的树叶。

利索无比“卡擦卡擦”作响的剪刀声,伴随着少女轻快的歌声,打破了夜幕来临前后的寂静。

闯入花园的,是个中国女孩。老人搓了搓眼。他对这人有点印象,早几天,她是和那个经常来看望自己的怪异外国人走在一起的。

若是以前,胡淞一定会哇啦叫着,驱赶着这个肆意破坏着他的花园的“恶人”。

可是这个中国女孩,她手中的修剪动作很纯熟,而她的年龄又是那么的年轻。这两者的矛盾。形成了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平衡感,让老人一时看愣了。

院子中的大多数树木都被梳理了一遍,只剩下了那棵两层楼高的松树还没有修剪。

中国女孩在院子里找了下。

“车库里有梯子,”老人张了张嘴,他为什么会以为女孩是在找梯子。他该将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的花园的人赶出去才对。

一架铝合金扶梯很快就被搬了出来,被架在了松树旁,女孩手里已经换上了把锯子。

松树的修剪和很多植物不一样,必须是从树中开始切除死亡或受损的分枝。

接二连三有松枝从树上落下。老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忽地冲上前去,抓住了那把扶梯。摇晃起来:“不准再修了,它会死的。”老人的脑中闪过了一道道画面。

年少时,为了家庭亲人,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园艺剪,离乡背井,放弃了他的爱好。欣喜若狂地发现了那株奇异地崖边的松柏,仿佛是对他逝去的青春的一种缅怀。太后饼,口感最好的蜂蜜...日益繁荣的家族生意。

画面陡然一转,变成了日渐枯萎的悬崖边的松树,蜜蜂死了。蜂巢也废弃了,他梦想的破碎,失神地走在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整个城市的繁华,飞速行驶而来的汽车。记忆停顿....

老人的眼眶收缩着,他的脑子里。一处弦绷紧后又松弛开。而他的眼眸中,在痛苦和失落交替出现后,慢慢清明了起来。

“下来吧?你是谁?为什么会懂得我们南门的独门剪法,”

梯子上的少女跳了下来,“胡师叔,你记起来了,”小鲜拿出了毛大竹交给他的那件南门的信物。

听着小鲜转达了毛大竹的问候,在得知了白菊易的 凄凉离世和梅念的不知所踪后,胡淞叹了口气,“大师兄身体硬朗就好,倒多亏了他还记得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

小鲜听罢,不禁莞尔,胡老爹如果算是不成器,那毛大竹就该算是不学无术了。说起来在这几个师兄弟中,也只有白菊易是从始至终都守着一门园艺的技艺,就如他对梅念的感情一样,多年都未曾变过。

“白师兄还是那个脾气,可惜了他和梅师姐的事,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在一起。你给我的这颗松果又是怎么一回事?”小鲜在说明了身份后,还带来了份见面礼,一颗水蓝色的松果。

“这个是我在您发现崖柏松的地方无意中找到的,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做‘海妖松’,这种松是水陆双生,陆上死,水下生,水下死,陆上生,又称不老松。这一次,松树不会再枯死了,”小鲜将松果交给了老人。

蓝色的松果,不老松。

“非常感谢,”老人如获珍宝般,将松果牢牢握在手里。

“那颗松果还残留了些灵力,为什么将它好端端的送给了那个老人,”回去的路上,小白蛟不解着,它身上的伤口还隐隐做疼呢,刚才还真是危险,差点就被一株海底怪树给灭了。

“人活到了师叔的那把年龄,简单地为了财富和儿孙而活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他的大半辈子。都是为了他人而活,余下的时间里,也该为他自己而活了,”一颗海妖松果。带给他一份活着完成多年未偿的心愿,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我们已经得到了比松果更珍贵的东西了,不是嘛?”小鲜和小白蛟“站”在了空间里。

空间里,虚空如宇,甘蔗苗不见了,原本的银色湖泊也不见了。

那是一片浩瀚虚无的星空。金色的碎光洒满了整个空间。

原本生长着甘蔗苗的位置,一块心脏形的晶石熠熠生辉,发出了太阳般的光芒。

“还是原来的那株甘蔗苗看着讨喜些,都说花落要结果,为啥会长出块石头来,”受伤褪去了些鳞片的小白蛟颜色也跟着改变了,成了浅浅的金色。

海中的那棵海妖松的灵力,居然和空间里的甘蔗苗需要的灵力完全契合。甘蔗苗毫不客气将灵气一吸而空。

当海妖松被吸干了灵力,变成了颗蓝色的松果后,小鲜也莫名其妙地完成了金品的突破。

旁人突破金品。都会从实力上有着本质的突破,可是她突破之后,却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空间变了个样。

而甘蔗苗也从一株苗正根清的苗一下子成了颗金色的“心脏石”,整个空间如同浩瀚的星空般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变化了。

“只能是静观其变了,”小鲜退出了空间。

第二天,到了洛克的工作室时,洛克一见了小鲜,就手舞足蹈了起来。“胡老爹清醒了,”

在经历了五年多的“老人痴呆式”的日子后,胡淞以现代医学都难以解释的再度恢复了正常。

“这是医学界的一个奇迹,从来没有一个这个年龄的老人,在经历了脑神经受损后,又能恢复正常。”胡淞在面对目瞪口呆的子女时,宣布了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他将重新装修饭店,另一方面,他将在“悦来楼”整顿的两个月时间里,回一趟国,见一下国内的老友和亲戚。

在洛克和小鲜再次前去拜访胡淞时,胡老爹冲着小鲜眨了眨眼,看到了洛克后,虎起了脸来:“洛克,你个混小子,你那是什么发型。乱糟糟的,哪里是见长辈该有的样子。不成,我要给你修修,”说着就拎起了一把园艺剪,追着洛克。

年龄都足以做人爷爷辈的洛克,被一个刚恢复没多久的老人家追得满屋子跑。

做足了运动后,小鲜总算吃了了胡淞亲手做的太后饼。

尽管还没有当年的那种蜂蜜,可由着胡淞做出来的太后饼,风味确实不一样。

洛克吃得更开心,边吃着还边感慨着,“就是这种味道,奇怪了,明明没用上那种蜂蜜,怎么一样好吃。”

“可能真正让饼吃出了甜味的,并不是蜂蜜,而是另外一些东西,”小鲜也咬了一口,几十年的手艺和重新焕发过来的生机,才是让胡淞的饼特别好吃的真正原因。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太后蜂了。

“小师侄啊,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在送小鲜和洛克离开时,胡淞又叫住了小鲜,“梅师姐在失踪前,曾经来找过我。”

“您是说,我师父曾来找过你?什么时候,她又为什么要来找你?”南门的这几名是兄弟妹,彼此的联系并不算紧密。

“大概是几十年前了,我刚到美国后不久,那阵子我生意不顺,精神也不大好,一天早上,梅师姐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她告诉我,她在海湾附近买了个农场,就是你们之前去过的那处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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