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县新庄落成,司徒嫣和端木玄留在新庄近月余。而司徒嫣将河南县司徒府上的奴才都安置在了新庄子上,甚至京中除了暗夜和暗风外,剩下的暗字队六人也都留在了新庄上,仍有些捉襟见肘,忙不过来。
“暗夜,几个月前你提到过想再买些人,不知可有中意的?”司徒嫣坐在书房一边理账,一边寻问暗夜。端木玄则坐在一边喝茶。对于司徒嫣的事情,他每一件都好奇,但不会每一件都去打听。
他了解司徒嫣,知道哪些事他可以问,哪些不行,毕竟人都有秘密。而养人练私兵司徒嫣并没有和端木玄细说过,也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如今能不避讳他,已经是对他莫大的信任了。
“回主子,人之前是买了三十来个,可属下观察了这些日子,有些不安份的已经发卖了,如今只剩十五个了。”暗夜虽然很善于察言观色,但仍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没有主子厉害,所以新人都是买来观察很久再精挑细选后这才敢带到主子面前。
“嗯,那就先把这十五人弄到庄子上来,如今这里人手太紧,大家也都辛苦了!”在她看来这些人虽是自己买来的奴才,可她却并未把他们当奴才使唤,虽然不能让他们每天都只工作8个小时,可至少要让这些人能够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毕竟她不是旧社会的‘周扒皮’。
“是!属下这就叫人带他们进庄!”
“嗯,记得除了你们八个外。所有进庄之人,都要将眼睛蒙上,这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事越谨慎细致越好!”司徒嫣叮嘱过,就让暗夜先退了出去。
“嫣儿,如果你这里缺人,我可以先安排铁血卫的人来帮忙,你放心,铁血卫的人嘴紧的很,断不会将庄子之事传到外面!”
“国公府‘铁血卫’是什么样的一支队伍。怕是这整个吴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又怎么会信不过。只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国公府的庄子,要是真请你帮忙。让外人知道,怕是有损铁血卫的名声事小,伤了国公府的体面那可就是大事了!”司徒嫣如今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端木玄,但她仍不愿欠他的人情。毕竟她会不会嫁给他。连她自己也说不准。
“嫣儿随意!只是看你这般劳累我心内难安!”端木玄只是担心司徒嫣的身子,见她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忙,甚至连苜蓿草的收割,草药的种植、花圃的打理等这些小事,都要亲力亲为。真担心她身子吃不消。
“习惯了,要是哪天没事做,反而会闲出病来。之前斗秦家洗血仇后,就是一桩心事已了。这才病倒了。如今这般忙着,人反而有着寄托!”司徒嫣也想过闲适的生活。可如今时局未稳,她还要多为自己和亲人打算。之前临时抱佛脚的事,她可不想再发生一次。
“嫣儿,我想照顾你一生一世!你可愿给我这个机会?”端木玄这番话已经憋了很久,心里一直在害怕,不敢问出口,怕听到司徒嫣断然的拒绝。可如今他想通了,就算司徒嫣拒绝,他也不会放弃的。
“玄哥,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你!一是我年纪尚小,离及笄还有几年。二是家中无长嫂当家,如果连我也不在府中,那兄长该当如何?”前一句,是司徒嫣的真心话,可后一句就只是拿司徒谨当借口而已。
端木玄听过不但不伤心,反而心中大喜,司徒嫣说了两点,都不是因为不喜欢他,可见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已见成效。
“嫣儿,我不是要你立刻就嫁与我为妻,我可以等,等到你及笄,等到你想要嫁给我的那一天。可是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们可否先订亲,至少到时我再去司徒府就不用偷偷摸摸的,还要找很多的借口!”端木玄本想说如果订了亲,就不会再有程峰那种登徒子对司徒嫣纠缠不清了,可又怕如此说会让司徒嫣觉得他小气善妒。这才话峰一转,随意寻了个借口。
“玄哥哪有寻什么借口,你来司徒府哪次不是光明正大,我可从未见你行偷摸之举!”司徒嫣其实也有些动心,至少这样一来,李家四兄弟就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不会再为情所困。她身边也能少些狂蜂浪蝶。
“嫣儿!”端木玄一脸的无奈,他就是嫉妒那些围在司徒嫣身边的男人,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司徒嫣的好,甚至有种想把她圈起来养的冲动。这也是他为何会全力帮司徒嫣建这庄子的一个重要原因。毕竟有了这个庄子,司徒嫣至少有大半的时间都会呆在这里,少回京城,更加无暇顾及李家兄弟。只不过他的这些小心眼,可不想让心上人知道。
“玄哥,再等等吧!至少等到明年春闱会试过后再说吧!”司徒嫣没有一口回绝,这给了端木玄无限的希望,甚至他还有些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嫣儿此话可当真?”
“君无戏言!”
“好,仲贤状元及第,我自当准备订亲厚礼登门求娶!到时嫣儿可不能反悔!”
“嗯!”司徒嫣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这一声轻嗯,却比一旨圣旨更让端木玄喜出望外。
“墨风,快给你家爷备酒,今天我要不醉不归!”墨风本来是站在书房外,并没有听到主子们的话,猛然间听少主要喝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墨雨机灵,拉了墨风一下,两人这才去准备酒菜。
“玄哥,小心乐极生悲!”
“无妨,只要嫣儿不失言,天大的事我都不放心上!”
“你才小人行径呢!”司徒嫣白了端木玄一眼,低头继续去看账本。可心里小鹿乱撞,还真有些女儿家才会有的娇羞。只是她一向喜怒不行于色,这才没有被端木玄看出来。
端木玄才不在意心上人说些什么呢。如今他只感觉天都比平日里的要蓝,甚至秋风都如春风般舒爽。他这会儿只想喝酒。
这也是司徒嫣第一次明确的给了端木玄一个答案,两人在河阳县情意绵绵,却不知福祥村里早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小三,你怎的不和俺商量一下,就去考了武举,要是真中了。难不成你还真要去打仗不成?”李大郎一脸的担忧,也有些生弟弟的气,毕竟自己是长兄。弟弟此举竟然没让他知道。
“大哥,公孙先生早有暗示,以俺们家的出身,就算状元及第最多也只能当个下等县的县令。而且终其一生都未必会有所寸进。可武举出身就大不同。只要杀场立功,就可升职。小五的亲兄长文采远胜于俺,出身就更不用说了。如今又与公孙先生的孙女订了亲,往后前程自是不用发愁。俺也想帮小五,等将来俺有了出息,在朝堂之上能争一寸之地,至少小五也能多个保障不是?大哥,俺们四兄弟的命都是小五救的。可却处处对不住她,俺想为小五尽份儿心!”
三郎这番话。大郎当然听的明白,三郎这是想为他和小四赎罪,想代替四兄弟给小妹还恩,可他不舍啊,家里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三弟,往后要是真上了战场,刀剑无眼,有命回来升官发财固然是好。如果落了残疾,或是丢了性命,他要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
可他却无法反驳弟弟的决定,他不能做那狼心狗肺知恩不报之人。红着眼眶拍了三郎的肩一下,“是大哥对不起你!”
“大哥说的啥话,俺的心思大哥最是了解,就算没有这些事,俺也想护小五一辈子的!”三郎知道李大郎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才会先斩后奏。
“三哥,我!”四郎一脸的愧疚,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小四,你我翻了年就要行冠礼了,再不能向以前一样哭鼻子抹泪儿的了。俺是真的想去考武举,往后俺们家有文有武的不是更让别人眼红!”三郎一边安慰四郎,一边看向了有话要说的二郎。
“小三,小五可知你去考武举?”二郎喜欢武枪弄棍,虽然没有三郎学的好,可却很支持三郎的决定。
“俺和小五提过,她不反对,只说让俺不要做后悔的决定就好!”三郎这话兄弟几个自然相信。大郎只好点了头,算是答应了三郎。
因为三郎有着秀才的功名,所以早在十月的时候,就直接参加了“武乡试”。9日、12日、15日连考了三天,由巡按御史主持。取“武举人”后再于来年四月进京参加“会试”。
那些日子三郎只推说是想在河南县城住段日子,而四郎又被大郎管束在家,这才瞒过了兄弟三个。
放榜之日,大郎赶着车拉着弟弟们一起进了县城。“中了!中了!大哥,你快来看,小三真中了!”皇榜前的二郎一蹦三高的大叫着。
三郎只是笑笑,并未往人群里挤。第一场考马、步、箭、刀、剑、拳搏、弓马和策义的时候他就已知自己很有希望。因为这些小妹都曾有教过。而第二场考战阵、兵法等知识,更是难不倒他,他可是读过兵书的。第三场考的天文、地理等知识的熟练程度,这个对于他有些难,可也跟着小妹听了不少的见闻。虽然答的并不理想,可有着前两场的好成绩,这第三场稍微差些,考官也给过了。
反而是大郎可没有三郎那般一脸淡定,心急的挤到了人群最前面,比起考秀才那会儿,他这次是真心的不愿三弟高中。哪怕三弟这一辈子都只是个秀才,也已经很光耀门楣了。
“嗨!”就算大郎再不愿,李仁的名字仍出现在了皇榜之上。如今家中又出了个举人,换作平时,李大郎早就大喜于色,可如今他满满的都只是担心。
走出人群,四兄弟寻了间酒楼。“大哥,如今小三成了举人,那可是李姓族人头一份儿的,你咋不高兴的?”二郎是打从心底里替弟弟开心。
“俺咋不高兴了,可一想到小三要去上战场杀胡子,俺这心就揪着痛。那胡子都是些啥人,那都是些个杀人不眨眼的野人。要是小三受了伤咋整?”大郎瞪着二郎,他就不明白了,这老二今儿怎的如此糊涂,光顾着高兴,怎的就不为弟弟的安危着想。
“大哥,俺早打听了,要是小三能考中武状元,将来就可以直接当官,你哪见过当官的上战场的,最多是在后面指挥一下,没事的小三功夫俊着呢,出不了事儿!”二郎不是不担心,不过这些日子他也试着打听了,知道如果能考中武状元,就是6品武官,到时家里再花些银子,给三郎弄个官当当,自然不用上战场的。
“哦,有这事,俺咋不知的?老二,你咋不早说,看这些日子把俺急的!”李大郎也有些被二郎说动了。三郎只是笑着,哪有二郎想的那般容易,可他不愿扫了二哥的兴,也不愿大哥为他担心,所以他并没有戳破。
四兄弟中只有四郎心中有些泛酸,他从出生起就和三郎吃住行甚至是课业学习都在一起,可如今三郎却已是举人,他还只是个秀才,人一但动了攀比的心思,就像是心中长了杂草,想恢复纯净已不可能。
四兄弟在酒楼中好好庆祝了一番这才回到福祥村,人还没进村,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竹之声响个不停。
李阿牛开了祠堂只等着四兄弟回村,福祥村又出了大喜事,周边各村的村正和杨族长更是聚到了李家祠堂等着恭贺三郎高中。
四人进村,自然是热闹了一番,李村正家更是宴开三天,请全村人大吃了一顿。只是三郎此刻却躲了起来,一是他性子和司徒嫣差不多,不喜欢人多,二是小妹有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他心里很是记挂。
而司徒嫣回京后,人还没进府就已听说了此事,也不等司徒谨回府,留了个话儿,就直接赶着车去了福祥村见李三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