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怎么都在这儿啊?”那声音温和有礼透着笑意, 是艾希礼,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先是在媚兰身上停留了一下接着才放到斯嘉丽身上,他走过来, 媚兰转过身子笑着对他说:“我见到了斯嘉, 亲爱的艾希礼, 你也许都不会相信我有多喜爱她, 你是对的, 斯嘉是个非常漂亮迷人的姑娘。”
“是啊。”艾希礼赞同地点点头,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他拉着媚兰的手, 两个人说话并不像常人一般亲昵,但他们的周围有一种别人难以理解的氛围, 就像以前艾希礼告诉她的, 因为他和媚兰是同一种人, 媚兰能够理解艾希礼的所有想法,媚兰能和她一起阅读诗歌, 她柔顺的看着他,并且总能提出最好的建议,这样的两个人,斯嘉丽以前怎么会认为他们不是相爱的呢。
她用祝福的眼神看着自己生命中挚爱的两个人,而她沉浸在这种让人落泪的诚挚祝福中, 却没有看到有一个人也在旁边, 用同样热切和爱恋的眼神瞧着她。
“我希望给她最好的。”查尔斯的心里有这样一个声音, 像是一种躁动的野兽, 它喷着鼻息, 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一切,然后在那多绿蔷薇面前温和了双眼。“用我的一切, 让她幸福。”
四个人转着三种不同的心思,除了斯嘉丽,没人知道战争将要来临,阳光还在十二橡树上招摇,而斯嘉丽却总是忧心的看着蓝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将会在一次遮蔽这里的日光。
斯嘉丽坐在一棵高大的橡树底下,塔尔顿兄弟瞧见了她就过来了,他们的两个女伴都冲着斯嘉丽翻了翻眼睛,和以前一样,斯嘉丽为这从未变过的对待而弯了弯眼睛,就算战争即将来临也无法打消她对这些满脑袋只有漂亮衣裳的女人的嘲笑。
“你到哪儿去了?”斯图尔特咧嘴问道,一双天蓝色的眼睛里透着笑意,一旁的布伦特搭着兄弟的肩膀,冲斯嘉丽挤了挤眼睛表示他同样疑惑着。
“我刚碰见媚兰他们,聊了会儿天。”斯嘉丽轻轻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她接过布伦特手里的饮料啜饮了一口说道,方丹家的小伙子路过冲着斯嘉丽眨了眨眼睛,后者也回了他们一个迷人的微笑,不过他们都没过来,谁都知道斯嘉丽和塔尔顿家的双胞胎最要好,而且她也很少对他们调情,所以大家都只能用羡慕的眼神瞧了瞧那一对总是闹事的双胞胎,没人敢去他们身边把斯嘉丽夺走,因为双胞胎有着高大的个子和粗鲁的脾气。
“我敢打赌汉密尔顿小姐嫁给艾希礼后会做得很好。”斯图尔特真诚地说道,他敬佩媚兰那样的女士,或者该说这里的所有人都对那个娇小但内心强大的汉密尔顿小姐产生着敬意,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姑娘用她那和善的笑容和庄重的性子赢得了最大的好评。
“是的。”斯嘉丽瞧了他一眼应了一句,她现在正在等待那个消息,所以没什么心思去琢磨双胞胎的话语。
布伦特捶了捶兄弟的手臂,后者这才恍然大悟,在一位女士面前夸奖另一位女士,显然不是什么聪明的举止,斯图尔特挠了挠脸颊,他拽了拽斯嘉丽的袖子,后者却突然站了起来,因为远处有马匹跑过来的声音。
“来了……”
斯图尔特听到了斯嘉丽的低喃,刚想问怎么了,却被小姑娘抓住了手臂,斯嘉丽抓得很紧,几乎要掐着他的手臂,斯图尔特皱眉看着对方,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因为斯嘉丽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骑马的报信员还穿着制服,是一个年轻人,下巴都还是光溜溜的,一张红润的脸放着光芒,他刚下吗就被人围住了,那清亮的,独属于年轻人的嗓音喊道:“林肯先生已经征兵了!”换句话说,战争开始了!
斯嘉丽瞧见人群中爆发出热闹的笑声,每个人都欢欣鼓舞,好像他们不是去参加战争而是要去表演舞台剧,每个人心里都坚信着,他们会赢,会把北方佬打得落花流水,多么愚蠢啊,斯嘉丽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但心里的疼痛也越来越深,她咬着嘴唇,用一种坚毅的神情看着兴奋地双胞胎说:“我请求你们,斯图还有布伦特,别去参加这该死的战争!”
双胞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斯嘉丽,他们甚至想要问是不是战争把这个勇敢的小姑娘吓傻了,当然了,那可是战争,战争属于男人,不应该属于这种穿着漂亮衣裳的小姑娘。
斯图尔特那种怜悯的神情让斯嘉丽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但她没有发作,而是压抑了下来,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绿眼睛瞧着兄弟俩。
“城防警卫队就好,一样可以为这场战争效力。”
布伦特咧嘴笑了一下,“亲爱的斯嘉,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不出一个月就好,我们不过是外出一个月就回来了,而且是带着勋章回来,这光荣也有你的一半。”
“不!”斯嘉丽低吼,她咬着嘴唇,绿眼睛里已经有了雾气,她这般失态的样子使得斯图尔特收敛了嬉笑,他拍了拍兄弟的手臂,瞧着面前的小姑娘认真地说:“斯嘉,我们是男人,战争属于我们,不管是作为男人还是爱你的人,我们需要上战场,保卫你,保卫你们。”
“这该死的战争不差你们两个。”斯嘉丽任性地说道,一双绿眼睛里透着冷意。
“斯嘉,你不能这么任性。”斯图尔特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对斯嘉丽说话,他和布伦特总是把斯嘉丽当成精灵一般热爱,为了讨她欢心也没少做蠢事闹笑话,但他们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在战争面前,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孩儿变得稳重甚至是冷酷无情了起来,布伦特也收敛了笑意,他站在双胞胎兄弟旁边,就好像他的盾牌,总是和兄弟站在同一战线。
“即使你们会死去?”斯嘉丽咬着嘴唇问道,但她心里知道答案,总是任性胡闹的塔尔顿兄弟有着多么高尚的灵魂,为了他们愚蠢的信仰葬送了生命,她想要大声嘲笑他们的愚蠢,想要用最恶毒的话语讥讽他们,但最终,在双胞胎坚毅的眼神下,只能松开手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