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就没办法对付崔元吗?”
林花枝刚喝了一口茶,听到春白这一声哀怨不由笑了起来:“那人金刚不坏身,不是容易对付的。”
春白本是爬在栏杆上,听了这话,转头看着她:“林花枝,你一向心眼多,我就不信你没招。”
“再多的招也不是这个节骨眼上使的,早就和你说过,在丝制大会结束前,要谨言慎行。出头的是孙正明,不是我。”林花枝就知道春白也是个不安生的主,再三强调这段时期不可轻举妄动。
春白叹气,眼睛看着船下清清碧水:“我也知道,只是……感觉很糟糕,像被崔元牵扯着,左右都不是回事。”
“以静止动,这才是上上之策。再者说,你认为崔元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吗?从江东城时我就知道,崔元是六亲不认的人,动不得孙正明,他总会转过来对付我的。我保证你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
谁最了解自己?往往只有你的对手才最了解你。于崔元而言,林花枝不敢说是第一,至少她也敢认是第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崔元。要是随便就能威胁到崔元,逼他就范,那也就不是崔元了。
“你倒是明白他,那你说说崔元下一步会怎么做?”
林花枝只笑不出声,刚刚她说过,以静止动,她不愿去猜测崔元下一步会做什么,在没好的万全之策前,她能做只有等着崔元做了什么后她才能想出她下一步该做什么。
将面前的热茶细细一口一口慢慢喝完,她问春白:“青凌那边应该没问题吧?”
“青凌这些日子跟着孙正明,相关的官员都走了一圈,也算混了个脸熟,一些关系网也梳理清楚了,倒也不怕孙正明背后捣鬼。”
林花枝嗯了一声:“这两天你找个机会和老太爷透个风,让二少爷那边收紧江北的生意,要让孙正明没心思想旁的事,逼着他没二心老实把事情给办妥了。”
春白皱起眉:“孙正明外有崔元内有我们,逼的太紧,怕他不喜。”
“孙家那么一个大家族,不管孙正明高兴不高兴,他都没办法丢下不管。再说,只要孙家占了便宜得了好处,孙正明也不会计较什么。丝制大会一旦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孙家得到的好处不比张家少,你要做的事只是让孙正明坚定他的信心。”
春白点头:“孙正明不是笨蛋,只要有人提点,他自然会明白。只是,崔婷那个女人,我总觉得是个麻烦。”
看了一眼,林花枝似乎知道春白在担心什么,她不由的哼了一声:“崔婷不会喜欢孙正明的,那个女人眼里只有严少白一个人,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所以,崔婷你不必担心。”
春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花枝,隔了好一会,春白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莫不是你打算对严少白下手?”
林花枝没理会春白,春白又怎么明白,有些事情远远不是外人看来的那般简单,好比她与严少白,她与崔婷。
天快黑的时候,一行人又从南湖转移到大德轩,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饭。张老太爷最近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张子卿,吃完饭,张子卿就同春白早早回了张府。林花枝不知林氏私底下和奶娘说了什么,可是看得出来奶娘似有触动,晚上与陈大叔还单独说了一会话,瞅那样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奶娘同陈大叔好事将近。
林花枝原还想要撮合奶娘同陈大叔要费些功夫,因为一直以来,陈大叔家的儿女们对奶娘都抱有成见,自打陈大叔到了京城后,陈家大儿子便把老父亲接回家侍候,明着是让陈大叔享清福,实则了是为了避开奶娘。
此次见奶娘与陈大叔能玉成好事,林花枝想可能是陈大叔私下里同家里的儿女们说好了,不然事情不会如此顺利,看着奶娘辛苦半生,最后老有所依,林花枝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一件大事。
一家人在外面又玩了好些时候,快到亥时,才坐着马车回家。
进了院子,林氏看看后院,奇怪的道:“怎么,林雨阳还不曾回来吗?”林氏一天都没有提及林雨阳今日的殿试,并不是心里不记挂,只是放在心里,不想引得众人不安。
听了林氏的话,林花枝将手上的食盒交给杏儿,点了灯笼挂到门外,才笑道:“陛下晚上要宴请群臣,不到亥时三刻不会闭宴,等林雨阳回家恐怕也是半夜的事了。娘,你也辛苦了一天,一会洗了手脸,早些休息吧。”
林氏皱眉:“还是等林雨阳回来才说。”
林花枝笑着点头:“行,知道你不放心,那你守着门吧,我可累了要早些睡。”
林氏不由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真是讨打。”
去厨房里烧了热水,侍候着林氏同奶娘洗了手脸,又让她们早些休息,等一切安排妥当,林花枝才抽空煮了些奶茶,端到自己屋里。
净了手脸又换了衣服,林花枝依在床前拿着一本志怪小说,兴致盎然的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林雨阳在屋外轻唤:“姐,你睡了吗?”
这时,远远传来更鼓声,林花枝惊觉已到子时。忙的从床上坐起,她披上毛披,将门打开。
银白的月光似水一般涌进屋内,林雨阳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似那银海星辰,明亮鲜活。林花枝只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头暖暖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伸手紧紧握着林雨阳的手,林花枝半天才哽咽着道:“以后要好好做人,不要亏对林家列祖列宗。”纵是林雨阳什么也没话,林花枝也知道,林家小弟没有让人失望。
牵着林雨阳的手进了屋,林花枝把一直温在红炉上的奶茶给他倒了一碗,道:“里面加了一些姜汁,解酒去寒最好。”林雨阳身上一股酒味,想来今天晚上没有少喝。
林雨阳呵呵笑了起来,听话的将奶茶一口喝尽,又喝了清水润了口,才看着林花枝道:“姐,你猜陛下许了我什么官职?”
这个林花枝可猜不到,见林雨阳一脸小得意,林花枝指手在他额头上一点:“不管许了什么官职,切记不可大意。要用心。”
其实林花枝根本不放心林雨阳,多的不说,林雨阳这一年虽然成长不少,可是到底还是个没及冠的男子,很多东西还没定性。再加上这么小就中了状元郎,难免心高气傲,就怕做事冲动。
林雨阳忙点点头:“姐,你说的话我全记在心上呢,我也知道自己的不足,看书做学部可能有些小本事,可是要真说到做官,要学的东西更多,我也算得上是个新手。孟大人和太子虽看重我,可我明白自己有几分几两重,做事会考虑清楚才下手,断不会冲动。”
见林雨阳也是知事明理,林花枝微微放下心来,她语重心长的道:“你能如此想是最好,这做人比看书难,因为人心是多变的,特别是为官,上要看脸色下要会使眼色,不管上上下下的人,你心里都要有一把横尺,要明白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能做的。如今太子看重你,你更要谨慎,万万不可轻易下决断,免得误了别人也误了自己。”
林雨阳一脸受教的神色,看他这般乖,林花枝不由乐了,问:“陛下安排你当个什么官?”
“中书左司郎中。”
林花枝一怔,这可是正五品官,例届状元郎多许正六品官位,然后再根据表现提升,如今林雨阳一来就是正五品,林花枝不由的担心起来。
“这左司郎中是做什么的?”林雨阳岁数小,若是分在清水衙门,林花枝也没什么奇怪。
林雨阳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掌侍进奏,参议表章。”
啊?
林花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左司郎中可不好坐呀。
林雨阳也看到林花枝脸上担心,他叹气道:“若是旁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怕是万分高兴。于我,可真是如坐针毡,怕呀。”
林花枝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林雨阳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想了好一会,林花枝道:“即是陛下许的,你好好做就成,有不懂的多问问你的老师,别出错。”
林雨阳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姐,晚宴前,我见到了公主。”
“公主,哪位?若莲还是安平?你们都说了什么?”
“是若莲公主,也没说什么,不过讲了些闲话。姐,我听得那位若莲公主刚及笄还没定人,你说会不会公主看上我了?”
林花枝瞅着林雨阳,见他脸上没有兴奋之色,有的只是困惑与不解,她反问:“要真是公主看上你了呢?要你做驸马怎么办?”
林雨阳立马/眼睛一瞪,大声道:“那可不成。”
“你可要想好了,那可是公主呀,当了驸马你就是皇亲国戚了。”林花枝不死心的又道。
林雨阳腾一下站起身:“姐,我是那等无知小人吗?我既然应了青锁定不会负她。再说,我与那公主不熟,公主喜欢我什么?进到我林家,我还怕委屈公主呢。”
听了这番话,林花枝心中大石已落。她淡淡然道:“这是你的问题,不要急着开口。有得必有失,鱼和熊掌不可皆得,你要考虑清楚。”
林雨阳没出声,不过很明显心情一下变的很糟糕,又同林花枝说了些话,便起身告辞回屋睡觉。
将林雨阳送出门,等他走远,林花枝才轻叹着关起门。
正五品的官,若莲公主,林家小弟也不轻松呀。
与此同时,崔家,崔元刚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换好中衣刚上了床。只听屋外一声轻响,崔元随口问了一声:“谁在外面侍候?”可是等了半晌也没有人应他。
一丝凉风突然扑进屋内,崔元从床上坐起身,一掀床纱,却见一人立在床边。
“老爷,小姐让我来服侍你。”
月光下,是少女洁白的身体,白如玉嫩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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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哟,好吧,你们都知道我想说什么。
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