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流言蜚语

翌日一早用了早膳,季裳华便出了营帐。

因为是最后一天狩猎,若是没有那些阴谋算计,这里的确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所以季裳华也有些不舍,便远离了猎场带着云雁去别处走走。

云雁性子跳脱,总是活蹦乱跳的,好在她一直听话的在季裳华视线范围内。本以为最后一天会平安度过,可是天不从人愿,感觉有什么人靠近她,她还未来得及转身,就晕倒了,晕倒前听到云雁的惊怒声。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山洞内,里面阴暗潮湿,地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看起来便是滑滑腻腻的,时不时听到清脆的水声,水珠从洞顶上滴落下来,落在石头上,上面早佑了几个浅浅的凹陷。

她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只觉得头仍是晕晕的,脖子有些隐隐的痛楚,许是她是被打晕的。

一缕阳光透过石缝照射进来,昏暗中,她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少倾,她才察觉到自己身上暖暖的,才发现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件披风,身下也铺着两层毯子。

抓她来的人竟会这样照顾她?

她站起身,没注意到脚底下滑滑的石头,就要被滑倒,她下意识抱住头,闭上眼睛,原本她以为会是尖利的刺痛,可是却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季裳华感觉到冰凉丝滑的绸缎。

似乎,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这人是受伤了吗?

她站起身,揉了揉额头,就听见那人道,“我说了不让他们伤害你,可他们却办事不利,我已经惩罚他们了。”

这声音分外熟悉,季裳华定了定心神,抬头看他,似乎是不敢确定,她过了好久才醒过来,然后便是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看四周环境,质问道,“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萧承焕今日并未穿一袭红衣,而是换上了一袭白衣,比之从前,更添三分风流,少了几分邪魅,多了几分从容淡然。

也对,这里是大凉的皇家狩猎场,他若是一袭红衣不被人发现才怪呢。

萧承焕怕她惊怒之余又摔倒,连忙扶住她,“小心些。”

季裳华愤怒而又无奈,“你让你的人把我打晕带到这里来,现在又来关心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萧承焕垂眸,很是无辜的样子,“你若还是生气,我现在就将他们杀了。”

语罢,他就唤了木阳,“他们伤了裳华,将那两个人杀了。”

还是一如往常的暴戾残酷,季裳华早就习惯了。她也不为那两个人求情,谁让他们听从萧承焕的命令将自己带来了。

方才还冷酷无情的萧承焕,一下子变的如春风拂面,柔声道,“现在你高兴了吗?”

杀两个人还问自己高不高兴?季裳华觉得,他比以前更加冷酷了。

季裳华不想看他,压制住心中的愤怒,面无表情,“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如果还在意我高不高兴,就不应该自作主张将我带到这里来!云雁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你若还记得我们往日情分,就赶快放我走!”

萧承焕目光执拗,隐隐有压抑的疯狂,“正是因为我忘不了我们往日情分,所以我才冒险来这里。”

季裳华闭了闭眼,“原来你也知道是冒险吗?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快点离开,否则一个不好,就会被人发现,依照萧承佑的本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萧承焕逐步靠近她,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眉峰微挑,一如往昔邪魅夺目,“我既然敢来这里,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之前时机不对,现在我平定了大渝,已然成为了大渝皇帝,所以我趁此次狩猎带你走。放心,不会连累周家,所有人都会以为你不小心掉落山崖,尸骨无存。”

季裳华知道他向来嚣张霸道,不听别人的意愿。“你这样做,可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太自私了,太独断专行了!”

萧承焕轻笑一声,“不必问你,我想要的必须属于我,大渝是,你也一样。”

“接下来你的目标是不是大凉?”季裳华冷冷道。

萧承焕声音低喃,就如情人的耳语,“放心,我之前答应过你,只要夺得大渝,我二十年之内不会进犯大凉。若是你肯跟我走,我再加十年。”

季裳华冷笑,“你还真是有自信,你就如此笃定大凉会是你的吗?”

“你可以拭目以待。”萧承佑微微笑道,眼睛里是荡漾的春水,“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愿不愿意跟我走。”

季裳华凝眉,面色冷漠,“若是我说不愿意,你能放我离开吗?”

萧承焕垂眸一笑,嘴角勾起,“不能。”

季裳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大麻烦,明明两人说好只是盟友,各取所需的!

“萧承焕,你当我是什么?我不是一个物件,我有自己的思想,你不问我的意见要强行带我走,你所谓的喜欢,我真不敢恭维。”

萧承焕面上的笑意褪去,目光冰寒,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我把我当什么你不清楚吗?我说过,我喜欢你,会让你成为我的皇后!”看季裳华越来越愤怒,他尽力放柔了声音,“我知道你对我现在的做法很不满,只要你跟我回大渝,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我会好好待你,将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手上,你不会后悔的。”

“我嫁过人,而且还是你最讨厌的人,你不在意吗?”季裳华冷笑道。

萧承焕握着她肩膀的手又紧了两分,声音喑哑,“我嫉妒,可我不在意,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便好。”

她从来不是他的,何来“回到”?

季裳华觉得他现在虽然对她态度温和,却感觉他越来越可怕了。她一把推开她,“可是我在意,我既嫁了他,就不会离开他,你还要我再说多少遍!”

她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这时候,就看到萧承焕弯着腰,捂着胸口,十分痛苦的样子。

季裳华一惊,他这是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及时扶住他,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季裳华一低头,却看见他胸口出渗出鲜血来,染红了他的白衣。

季裳华猛然想起他虽然大胜,却身负重伤的消息,咬咬牙,将他扶到一边坐着。

“萧承焕,你不要命了吗?!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万一被发现,你又有伤在身,你可是逃不掉的!”季裳华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赶快放我走!”

“你担心我是吗?”萧承佑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脆弱,“其实,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季裳华神色一凝,然后斩钉截铁道,“你想多了。”

萧承焕却拉住她的袖子,苦笑一声,“我夺取大渝,第一件事就是要来大凉带你回去,可是因为重伤,才拖到现在,况且你为人谨慎,常在府上,出门又有他的人保护,我好不容易寻到今天的机会,怎么能放弃?我真的很想你。”

说着,血更多的渗出来,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饶是季裳华再铁石心肠,也说不出什么了。她知道,他残忍无情而且专横暴戾,他心中最重要的是江山,为了江山他可以隐忍多年,可以付出一切又可以舍弃一切。可他对她的心也是真的,明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还是要强求,以至于伤还没好就来此处冒险。

良久,季裳华叹了口气,“我谢谢你对我的喜欢,可是,我们两人没有缘分,你又何必为难我又为难你自己呢?你现在身为大渝皇帝,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须执着于我?况且,你现在初登皇位,为了稳固朝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娶大渝高官贵族的女儿为后为妃,委实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错失良机。”

萧承焕目光冷然,“我要巩固朝堂,自然有我自己的手腕,不听话的直接杀了便是,无人可以逼我娶谁,你知道的,从头到尾,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

季裳华摇头笑了,“是啊,你又何曾怕过谁呢?你想要的,别人不给,就会将那人杀了。若是我真的和你走,哪一天不如你意了,你是不是也会杀了我?”

萧承焕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就算伤害任何人也绝不会伤害你!”

季裳华淡淡道,“可你逼我和你走,让我和我的亲人分离,这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萧承焕目光冷凝,与她对视片刻,见季裳华满目坚定,握了握手指道,“你有那么多亲人,可我只有一个人。登上皇位,深知何为孤家寡人,你可知我每日对着偌大的皇宫,有多孤独有多冷寂,我每日都在想,若是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有了你,我才不会像行尸走肉那般,即便我身边只有一个你,我也觉得人生没那么孤独了。”

季裳华无力的笑笑,“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你。多少人都想登上皇位却求而不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萧承焕笑容苦涩。是,他的确要江山,并且放不下,可这和他爱她有什么冲突吗?他从来都是孤单一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喜欢的女子,他如何能放下?皇宫太冷了,他不想一个人,他希望她能陪着他。

“我一人在皇宫辗转难眠,一想到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子展颜而笑,同床共枕,心就像被剜了一般痛苦。”萧承焕微笑道,“所以,为了不再这么痛苦,我一定要带你走。”

季裳华冷笑一声,“除非我死!”

“你可曾想过宋家以后会怎么做?”萧承焕突然转了话锋,“萧承佑就算于皇位无心,可他是一名将领,心中自然忘不了家国天下,届时,他真的还能坚守对你的承诺吗?人总会有人不由己的时候。”

季裳华蹙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承焕捂着胸口,轻笑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季裳华站起身,不再看他因重伤而痛苦的模样,就要走出去。

“我的人在外面守着,你逃不出去。”萧承焕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季裳华漠然道,“可我也知道,你要带我离开狩猎场也不容易。再者,这时候他定然已经听说了我失踪的消息,你就算能将我带出猎场,也无法带我离开京都。”

萧承焕也忍着疼痛站起身,“总会有办法的。”

季裳华知道,这个人的执着非同一般,她咬咬牙,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对着自己的脖颈,“放我走。”

萧承焕一惊,“你——”

季裳华狠狠心,簪子递进了几分,就见到白皙的脖子上流出一缕鲜血。

萧承焕没想到她真敢对自己动手,面色微急,这个女人,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狠心!她决定的事,绝不回头。

“既然你不放我走,那干脆就鱼死网破,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我,那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若死了,就是你逼死的。”季裳华眉梢眼角具是讥诮。

萧承焕除了担心还有愤怒,她竟然宁愿死都不愿意和他走,萧承佑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她短短时日就对他死心塌地!

“你的心变得可真快……”他似是喃喃自语。

他张口要叫人,季裳华面露决绝道,“你若是敢叫人,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

萧承焕现在满脑子都是季裳华和萧承佑,却不知,季裳华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逼迫她。她不愿和他在一起,有许多原因,事已至此,无从更改。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生活了,他却死不放手。

他只以为季裳华不舍萧承佑,他疯了似的妒忌。却不想想除了萧承佑,在季裳华心中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

若是他不要皇位,不那么专横,或许两人有缘分在一起,可是……一切已成定局。

萧承焕爱一个人,就像火一般,得不到就毁灭一切。萧承佑则似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慢慢的走进一个人的心里。

前世,情窦初开,季裳华曾也不顾一切为一个人付出,若她没有重生,很可能也会放弃一切和萧承焕走。可是,重生一世,她已经成熟许多,不再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情,能平平淡淡已经很好。现在,身边亲人都在,还有一个爱她的人,她很满足了。

萧承焕面露冷嘲,“没想到你为了他竟然以死相逼,我早该想到,你这样倔强的性格怎么会乖乖跟我走。”

季裳华不语,却觉得他此言另有深意。

只听他接着道,“我自然不想你殒命,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信不信,终有一天你会自愿回到我身边。”

季裳华有些惊愕,深深蹙眉,“你此言何意?”

萧承焕勾唇一笑,风流邪肆,“以后你就知道了。”

……

“裳华呢?”萧承佑急匆匆从猎场赶来。

云雁没有了素日的活泼,缩在一旁,看着面色冰冷的萧承佑。

萧承佑耐心询问,“云雁,你今晨和裳华去哪里了?带我去。”

楚恒问道,“世子,要不要属下带人去寻找。”

萧承佑面色微沉,“不要惊动任何人。”事关女子名节,他自然是不在乎,可是别人一定会议论裳华,有故意造谣生事者还会说她失了贞洁。

楚恒了然,“是。”顿了顿他又道,“世子,会不会是宋家……”

原以为宋南庭经受了接连两次打击,不敢再轻举妄动,又是狩猎最后一日,所以季裳华才会放心带云雁去散步,怎么还是出事了呢?

萧承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宋南庭,可他又觉得不是,可若不是宋南庭,该是谁呢……他更加焦虑,跟着云雁去了季裳华被带走的地方。

对方能在云雁眼皮子底下将季裳华带走,说明了对方身手很好,而且故意留着云雁来通风报信,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细细密密的秋雨,雨丝凄迷,打在人的身上,浸润在渐渐枯黄的草地上。

即便雨很小,可一连在雨中两个时辰,萧承佑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没有了往日的淡漠从容。

楚恒也不敢劝什么,只能嘱咐其他人仔细巡查。

不知找了多长时间,离得营帐越来越远,不知道到了何处。

这时候,听到高密的丛林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所有人都心生警惕,就看见从草丛走来一个素衣人影,脚步慌乱而急切,外面一层纱衣也坏了,应该是被灌木丛的树枝划破的。

萧承佑既惊又喜,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影。他疾步跑过去,眼看着她不小心踩到裙摆摔倒,及时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看到她慌乱的模样,凌乱的头发,白皙纤细的脖子一道伤口,更是心疼而愤怒。

有人伤了她?!

同时,他更恨的是自己,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今天应该寸步不离守着她的。

“裳华!”他轻呼出声。

然后便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季裳华看到他,惊喜异常,声音却是无力,“逾明……”

“先别说话,你现在需要注意。”萧承佑步履匆忙却是沉稳。

季裳华圈住他的脖子,脸深深埋在他的怀中,她该不该告诉他今天的事情?若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

今天本就是阴雨天,回到营帐已经暮色四合了,各家的营帐都点燃了灯火,而且许多人家的仆婢在生火做饭。

一看到晋王世子骑着马带着季裳华,都纷纷望过去,季裳华被萧承佑紧紧揽着,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衣,只是面色不太好看,头发也微微凌乱,萧承佑也面色冰冷。

而且好像一天都没看到季裳华,这是发生了何事?

萧承佑一路上早就想好了说辞,对外就说季裳华去散步,不小心迷路了,还崴了脚,他刚刚把她找回来。

到了晋王府的营帐,萧承佑下了马,然后小心翼翼将季裳华抱了下来,白苏和繁缕看到季裳华,松了口气,就听萧承佑吩咐道,“请顾太医过来。”

此次狩猎,跟来了四位太医,其中就包括顾太医,不过,季裳华隐隐觉得,顾太医来此,不只是因为陛下旨意,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很快,顾太医就过来了,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季裳华迷了路崴了脚被晋王世子找回来一事,那温柔小意的模样,着实是让人羡慕。

顾太医给季裳华诊了脉,又为她处理了伤口,嘱咐她淋了雨多喝碗姜糖水,便离开了。

等季裳华沐浴休息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见她醒了,萧承佑立刻坐过来,看着她关切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季裳华摇摇头,微笑道,“我很好,不过是皮外伤。”

萧承佑见她脸色的确恢复了许多,放心了下来。他为她端来一杯水,一边问道,“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据我猜测,能在云雁眼皮子底下带走你,一定是个高手。”

季裳华沉默了一会,萧承焕的人身手的确很高,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打晕带走,所以,她该如何解释自己逃出来的?再者,依照萧承焕的细密心思,根本不能在他面前说谎。

见季裳华不说话,他蓦地起了三分忧虑,柔声道,“怎么了?”

季裳华回过神来,“你的人找到幕后之人了吗?”

萧承佑道,“并无。”

季裳华眸光微闪,垂眸不语。

她的表情和眼神,他一瞬都没错过,面色微凝,问道,“裳华,带走你的人是谁,你可看到了他的容貌?或者……”

他踟躇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认识他吗?”

季裳华放在被子上的手颤动了一下,睫毛微微抖动,她不说话,他就凝视着她,也不开口。

良久,她抬起眼睛,看着他,慢慢点头。

萧承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冰滑如绸缎,抚平他焦躁的心情。

他微笑道,“谁?”其实,他心中有猜想,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季裳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他要带我离开,我用簪子划破了脖子,以死相逼,他才放我回来。”

萧承佑瞬间了然,叹了一口气,手抚上她的脸,不敢碰她的伤口,“傻丫头。”

他提着的心这一刻才放下来,这些天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他真怕会失去她。

听到她居然狠心伤了自己,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你不生气吗?”季裳华想了想,问道。

萧承佑无声笑了,“我为何要生气,是我无能,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若是你真的被他带走了,我会恨死自己的,我至死都不能原谅自己。可是,你以死相逼才得以脱身……”

他很后怕,但又有了几分期待,她这样做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有他呢?

季裳华微微一笑,“我说过我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你的。”

萧承佑心中涌起狂乱的思绪,她这么说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还是因为她舍不得他?

他神情复杂,看着她,默然不语。

季裳华笑意加深了,坐起身子主动靠进他的怀中,喃喃道,“逾明……”

一开始嫁给他的确是形势所迫,原以为两人相敬如宾也就罢了,可看他对她那么好,她心中愧疚亦是感动,能回报他的便是努力对他好。可是,当今日萧承焕要强行带走她的时候,她心底产生浓浓的不舍,不只是因为她的亲人,还是因为舍不得他。

她发现,经过时间的流逝,他的气息慢慢渗入了她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他在她身边,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亦是习惯每天等他回家,两人相处平淡而温馨。所以,她无法离开他。

萧承佑没想到她突然“扑”过来了,身子一僵,透过光滑细腻的绸缎中衣,她身上熟悉的清香传入他的鼻端。

季裳华笑了,声音低柔,“逾明,我喜欢你。”

萧承佑彻底怔住了,一脸茫然,目光震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见他傻了似的不说话,季裳华微恼,坐起身来,这时候萧承佑又重新将她烙在胸口,手指微微颤抖,抱的越发紧了。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面上一下子涌出狂喜,“裳华,你再说一遍。”

季裳华笑出声来,却是道,“我只说一遍,听不到就算了。”

萧承佑却不肯绕过她,伸手去挠她痒痒,而且都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惹得她不断发笑,想推开他,却没有什么力气。

他咬上她圆润可爱的耳垂,惹得她身体轻颤,低声威胁道,“说不说?”

季裳华面色一红,不敢再反抗,拉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

方才的忧虑担忧全然不见,萧承佑心中欣喜更盛,裂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有点“傻气”的模样,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糖果吃。

“裳华……”他的大手带着茧子抚摸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气息交缠。

季裳华垂眸不言,脸上更见红晕。萧承佑本就欣喜若狂,再加上她这副羞赧可爱的模样,没有犹豫,低头就吻了上去,就像外面的细雨,温柔而缠绵。

他将她娇软的身子扣在怀中,低头汲取她身上的幽香,吻变得越发浓烈,贪婪的啃噬着她红艳的唇,渐渐转移到她的耳畔和颈窝,湿热的呼吸使她身子一颤。

她被他吻的身体发软,又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更不会推开他,反而抬手勾住他的颈,她紧紧闭着眼睛,湿漉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突然觉得身子一凉,雪白细嫩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中衣被扯开半个。

他的唇渐渐下移,手不闲着,解了好一会,终于将中衣带子解开了,露出里面的紫色小衣。他贪恋的摩挲着手下的玉骨冰肌,带起一片片火热,空气一下子烧灼了起来。

原本她跪坐着,他顺势一压,将她放倒在榻上,他自她颈窝抬起头来,目光含着探询,呼吸浓重,季裳华目光迷离,微微笑了,手臂将他颈项缠的更紧,就像藤蔓缠绕大树,抵死缠绵。他低声笑了,满是幸福,伸手扯开仅剩的小衣,重新俯下身去。

帐外秋风吹拂,细雨斜织,隔着帐子,都能闻到雨水和泥土的芬芳。风雨的声音,掩盖住帐内的婉转娇吟。她身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长发散落,遮掩在她雪白的颈侧,衬着雪肌上点点桃花,更加妩媚到了骨子里。他将她的头发拨弄到枕边,唇重新啃噬了上去。意醉神迷间,她辨不清方向,只觉得自己像一叶浮萍,随着奔流不息的河流,起起伏伏,颠颠撞撞……

一夜缠绵,再转眼天光大亮,睡梦中好像听见有人道,“小声些,别吵醒了世子妃。”

然后,就听到婢女低低笑开了。

季裳华坐起身,发现中衣已经被穿好了,刹那间,昨晚的旖旎涌入脑海,她羞愧难当,今天都要启程回京了,她这么晚才起身,一定会被人笑话的。

不过,心中还是觉得甜蜜蜜的,她已经对他表达了心意,想必他也该放心了罢。

她自己穿好外衣,才让白苏繁缕进来服侍她梳妆。看着两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季裳华也有些羞窘,“世子呢?”

话音刚落,萧承佑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看着她,“我在这里。”

季裳华在镜子里嗔他一眼,整个人如同一朵被雨水浇灌的海棠,更加妩媚多姿。

“我们几时启程?”

萧承佑道,“不必着急,用过早膳才走。”

白苏正为季裳华挑选玉簪,萧承佑起身走了过去,手刚伸到梳妆匣里,突然皱眉,面露痛楚。

季裳华忙回头道,“怎么了?”

萧承佑摇摇头,“无事,就是突然觉得心口刺痛了一下,一瞬间就不疼了。”

季裳华蹙眉,很是担心,“真的无碍吗?不然请顾太医前来看看?”

萧承佑让她坐下,笑了笑,“真的无事,大抵是这些天太累了。”

季裳华看他神情果真恢复了正常,没有半分痛楚,才松了口气。

萧承佑也没有在意,笑意越发温柔,对着镜子为她戴上一支玉簪花簪子,左右看了一下,“我的眼光如何?”

季裳华看着镜子,笑道,“很好。”

用膳的时候,季裳华还是问道,“关于六皇子……”想起萧承焕说的话,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有说不上哪里不对,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

萧承佑为她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安心,一切都交给我。”

……

回到京都,发现京都已然更加热闹,原因无他,祁王妃和宋家二公子竟然在同一天死在了猎场上,而且身上都有老虎啃咬的痕迹,宋南池还好,祁王妃身上的伤才是真正的可怖。

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都知道宋家二公子实际上是被自己大哥一箭射死的,真是稀奇,宋南庭竟先后杀了自己嫡亲的妹妹和二弟。在这样的流言之下,宋家的名声一落千丈,尤其是宋南庭,每每他上朝下朝出府,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暗暗议论。

为此,宋南庭更恨极了季裳华。

随着皇家收敛队伍归来,隔了两天又一个流言传的更加甚嚣尘上。

人人都道,太子心胸狭窄,容不下周家和晋王世子,要除之而后快,所以在狩猎场上自导自演了一出刺杀太子的戏码,还收买了辅国公府的人做假证,好在圣上明察秋毫,还了辅国公清白。

这件事传的很厉害,好几天京都百姓都在谈论此事,人人都知道太子无能,还容不下忠臣,辅国公和晋王世子都是忠臣良将,为陛下征战沙场,可是却被太子这样陷害,着实是让人气愤。

太子原先只是中庸,无所作为,今天起,名声可真是臭了……

太子府内,太子听到了这个消息一下子推到了怀中美人,美人惊呼一声,头部流出鲜血,但是太子现在正怒不可遏,她只能忍着。

“萧承佑!”太子推翻了几案。

他想也不想就认为是萧承佑做的,自从他得知了萧承佑的真实身份,除了害怕皇帝废掉他,更多的是想将萧承佑置诸死地,可他偏偏没有那个本事,反而每次都是被他反将一军!

“经过了猎场那件事,父皇是不是马上就要废掉孤了?”太子愤怒而惶恐。

丰太监忙道,“殿下,您多虑了,不过是些传言罢了,又没有切实证据,再者,不还有皇后娘娘吗?她一定会帮您的。”

想起皇后,太子更是打了个寒颤,昨日刚回到京都,皇后就将他召进宫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宋南庭也没能幸免。

宋宴死了,宋思芙死了,现在宋南池也死了,宋家名声一塌糊涂,太子也臭名远播……

这一次狩猎,真是损失惨重!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皇后了。

▪Tтkā n▪C ○

太子立刻醒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一下,进宫!”

……

接下来的日子,京都异常平静,府上亦是如此,谢侧妃好像真的吸取了教训开始安守本分了,只不过,在遇到季裳华的时候,少不了得意的嘴脸,炫耀下自己的肚子,企图从季裳华脸上找到不快,可是季裳华仍是淡然处之,谢侧妃觉得,季裳华一定在假装镇静,成亲数月都没有身孕,她不信季裳华不着急。

晚上回来的时候,萧承佑掀开珠帘匆匆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长长的锦盒。

季裳华微讶,然后明白过来,这好像是盛放画卷的盒子,难道……

“你猜的不错。”萧承佑道,“陛下今天将画像交给我了。”

他脸上笑容很淡,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看了吗?”季裳华问道。

萧承佑一怔,摇摇头,“拿回来和你一起看。”

其实,皇帝说了,不能让季裳华看到,看完后要藏好,可皇帝不知道,这幅画就是为季裳华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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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进入收尾阶段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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