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但是这些倒也不是白白调查,这些情况一汇总,慢慢地她心里就有些眉目了,当初最可能下毒的就是这三个人了,而林妃已死,只剩下惠贵妃和皇后,而皇后这样的态度,倒可以让人对她减轻怀疑。
那么难道真的是惠贵妃吗?
“林妃娘娘也是突然生病甚至出了宫养病,那病后来是因为皇后才好的吗?”
“有这样的事情吗?”长孙晚情好像在回忆什么,“这件事情可是从何说起,你听谁说的?本宫竟然不记得了。”
她说着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子就能把记忆打出来。
“哦,是服侍的嬷嬷说的,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对林妃娘娘的好奇就是因为最近上林苑闹鬼的事情,也许闹鬼的事情解决了,她枉死的谜也就能解?开。”
“你不会认为林妃的死与本宫有关吧?”长孙晚情说着自己也是苦笑,“确实,当时是本宫在她的身边,就是因为本宫怕你受到牵连,现在想想,当时的人有什么动作,本宫也该有所发现的,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到底哪步出了问题呢?想不明白。”
“也许是烧水的人,因为药材都是我亲自看的,不过当时烧水的时候我们也都在现场,并没有哪个人专门负责,刑部的人抓到了取药的那个,认为是他拿错了药,已经杀了,这件事情本以为就此结束,但是没有想到上林苑夜半有歌声,还穿着白色的衣服,怪吓人的,有很多人见到呢。”
“是吗?已经杀了取药的?本宫竟然是个聋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不来,本宫还以为凶手没有抓到呢,不过这件事情本就是一个巧合,太不令人信服了,那林家查来查去,就查出这样的一个结果,他们自己能满意吗?还有闹鬼的事情,白衣服唱歌?当年林妃可就是爱穿白衣唱歌的,难道是她?”
长孙晚情自己说完脸上都露了惊色,她站了起来:“那闹鬼一说或者就证明背后仍旧有真凶,她戾气未解。”
“也可能是有人故弄玄虚。”
“对,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可惜本宫现在出不去,若是能出去,一定会好好揪出那背后的恶鬼,本宫倒是要好好看看,那恶鬼是人还是鬼!”长孙晚情显然由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过她突然又道:“你别说,刚才这么一激动,倒把当年的事情记起来一些,说起来,其实,当年林妃生病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心病,她说她害怕,我问她怕什么,她说怕鬼……可笑,当时我竟然相信了,我还告诉她,若是她怕鬼,我有招法,后来给她弄了几条符,她就跟着我回来了,然后便也没见闹什么鬼。”
上官晨曦的心里一动。
那鬼到底是真鬼还是假鬼?
上官晨曦竟然看不明白长孙晚情当真无辜还是在演戏,她在这里被困了这么多时日,有什么是计划不好的?
经过此次谈话,上官晨曦觉得当年先皇后的样子越来越鲜活了,往事就象是碎片,零散各地,由她一片片拾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拼好那一块原图。
因为宫里那闹鬼的传闻越演越烈,而且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让惠贵妃处理此事,勿必查到源头。
惠贵妃带着十几个连侍卫带宫女,一同进了上林苑,上林苑因为多高林木,夏日生风,一进上林苑就感觉比外面凉爽好多,而从林中走过的时候,一阵风过,竟然汗全下了,那些跟来的宫女有的胆小,不禁四下的瞧着,走路的时候也是缩着肩膀,眼神毛毛的,惠贵妃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面上带着汹涌的怒气和不屑,她对于这闹鬼之说,不是听说一日两日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想这件事情竟然让皇上动怒了。
她若是不给一个交待,皇上怕是也不会答应。
走到半道的时候,突然一个宫女尖叫一声,吓得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一个尖叫引发了好几声的尖叫,惠贵妃转身立起了眉毛:“叫什么?看到什么了?若说不出什么来,我叫你你以后再叫不出声。”
那小宫女哆哆嗦嗦地道:“奴婢……奴婢刚才看见那边有一个白衣的女子一下子飘了过去,然后……然后就不见了。”
“白衣女子?飘?在哪里?带我去看。”惠贵妃脱口道。
那个小宫女打着哆嗦的往前走,到假山后面指了一下,有人过去,那后面是一块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散落,哪里有半个人影?
惠贵妃的眼睛立了起来,小宫女跪在地上磕头喊着饶命,惠贵妃气得道:“把她给我带下去,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这谣言就是这般人传出来的,立刻,你们一间一间的屋子给我搜,地窖仓库什么都不许落下,但凡带点白色的都给我拿出来!我倒瞧瞧,是这鬼厉害,我还是人厉害!”
她说完,那些人应着就离开了,而她则坐在院子里的桂树荫下,旁边的小宫女打着扇子,她烦燥的将她往旁边一推“这里热吗?你是没有很热?”
那宫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惠贵妃却突然叹了口气:“这院子很好的风景,夏天最是好,以前夏天的时候,我们都爱到这个院子里来,今年可是怎么了?竟然闹起鬼来了?林妃,若是你真的在天有灵,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害的你,若是没有,以后你就消停些,我不信那鬼是你,你从来不是那样讨厌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小宫女若有所思。
很快,大家把屋子里的东西但凡带点白色的都翻了出来,有幔帐,还有花瓶,风筝,还有线,被子,等等摆了一大院子,惠贵妃只是喝着茶,看着他们动作,那院子里的东西越堆越多,惠贵妃叹了口气:“瞧瞧本宫,也太不会过家了,这些东西也都是好的,竟然没有让人全部入国库,这些分给新来的妃子,没有人不愿意要的。”
那小宫女只能说是。
惠贵妃一直看着,突然地她目光被不远处林子里的东西吸引,那是一个白衣服的女子,长长的头发,从林子里缓缓走过,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就追了上去,她的心里有一团谜,还有一团怒气,因为裙子太长,她跑进林子的时候,几乎将自已绊到,只是一低头整理的的功夫,再抬头,那身影已是不见了,她跑到近处,那林间草凄凄,哪里有人行过的足迹?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阵凉风吹过,很舒爽,不过她却感觉一阵的凉意,从后背传来,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寒毛竖立了,身后跟过来的小宫女问:“贵妃娘娘,您……”
“你看到没有?”惠贵妃回头急急地问。
“什么?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就见娘娘急急地往林子里跑,就在后面跟着,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宫女笃定地道。
惠贵妃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了呢。
不禁纳闷地回转,也许自己真的看错了。
也是有可能的。
她一直想着一直想着,可是不是对,那人长发那么长,白色的衣服,哪里有错,她又不是一闪念,一直追着的时候,她还在前面走,怎么突然间的就没影了呢?
她郁郁地回到树下,眼神四处地环视,突然地刚才假山那个地方又是白影一闪,惠贵妃立刻指小宫女看,小宫女也是看到了,惠贵妃笑了:“这大白天的出来,哪里是闹鬼,分明是有人在装鬼,我就不信了!快去喊人。”
那白衣女子并未离开,突然一阵幽幽地歌声响起: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
歌声象透过好风树而来,象是就响在耳边,宫女们吓得已经抖作一团,而惠贵妃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嘴唇微微颤抖,心里明白,这是当时林妃最爱唱的歌,丘中有麻!
当年她进宫中的时候也是唱的这一首,与皇后的舞相映成辉,皇上也是最喜欢听,别的人也会唱,但是就唱不出她的味道来,为此,她日日的保养嗓子,生怕哪天倒了,她就不能歌了……
听到歌声,其它的人也跑了出来,大家都一同听到的歌声,众人齐齐地向假山处包围过去,不过,等他们刚一行动,那女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当然被假山石挡着,大家以后在山石后面躲了起来,但是到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也听到了她。
那些人看着惠贵妃。
惠贵妃强作镇定。
她冷笑着道:“这一定是有人搞鬼,我再说一次,就算是真的有鬼,也不会在大白天出来的,不是吗?所以根本是有人装鬼,这个人一定有功夫,所以继续给我搜。”
当然,搜到最后也没有结果。
惠贵妃没有查出结果,却让事情更加急剧的演变,她有些懊恼,又惊又吓的,冒了几身的冷汗,她到御书房的时候,已是精疲力竭了,皇上在等着她的消息,见她进屋子便道:“情况如何?”
惠贵妃却苦笑摇头:“皇上,臣妾没有本事,查不清状况,众人亲眼所见那女子出现又消失,还唱着丘中有麻,那是林妃最喜欢的歌,不如皇上再派人细细地查,将每一块石头都翻起来,也许能找到什么。”
皇上听她这样一说,倒是若有所思:“这样,你便回去吧,朕会安排人再查。”
“皇上,依臣妾的意思,不好呀……”她低声地说了起来。
皇上听完后只是说了声荒唐。
惠贵妃有些讪讪的。
接下来上林苑就热闹上了,有内务府的人进去白天晚上守着,但是也被吓走了,传言没有压下去,反而更盛了。
皇宫的宫女宫人现在大白天的都不敢从上林苑经过,因为听说那女鬼白天也是出来的,所以这下子,皇上震怒,下令将上林苑的所有树木全部砍掉,于是后宫各处白天还能听到咚咚的砍树之事。
而惠贵妃从上林苑回去当晚便病了,太医开的药服了之后,仍旧未好,上官晨曦闻言亲自上门照顾,因为她与惠贵妃一直接触,所以宫女嬷嬷们看到她倒象是看到了救星,任她守在惠贵妃的塌侧,她给惠贵妃开了药,服了下去之后 ,惠贵妃烧倒是退了,只是昏睡不醒,上官晨曦说无妨,是透支了体力过度,需要好生休息,不让人打扰,只她在屋子里守着就成。
那些宫女听话都退到了外间。
上官晨曦便坐在塌前象是与她聊天,又象是自言自语:“母妃,我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很辛苦,你受累了。”
塌上熟睡的人好像有了一丝反应,她嘴里发出了声音,上官晨曦继续道:“母妃,您是不是有话要说,上个白衣女人到底是谁,您知道吗?”
“林婉婉……”惠贵妃的口齿不太清晰,但上官晨曦还是听到了。
林婉婉是林妃的名字。
“那林婉婉是谁杀死的?”
“我……”
上官晨曦惊得几乎跳起来,但是很快冷静下来问道:“这什么?”
“因为……因为她知道,知道我杀了那个贱人……”
“哪个贱人?”
“谢秋儿……”
半个时辰后,惠贵妃坐了起来,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她见屋子里没有人,便喊,有小宫女进来,她皱着眉头:“你们这些人真是皮紧了,我睡觉的时候你们就躲出去轻闲?”
“回娘娘,是刚才皇子妃给您治病,不让奴婢们进来,现在看来,娘娘果真是好了,皇子妃医术真的了得。”
“给我治病?”惠贵妃全身上下地活动了一下,走下了地,“其它的太医治得不好?”
“是呢,你都昏睡了几天了,还是皇子妃一副药下去,您真正的睡得香甜,才算真正好了呢。”
“我昏睡了?只她一个人在屋?她不让你们在屋子里?”惠贵妃脸上大惊。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禁走来走去,神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