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四年后

重生之豪门悍女 (110)四年后

隔着重重雨幕她看到顾浅凝和孩子的石碑,就立在那里。上面有她的照片,笑容清淡,有依稀的暖意,宛如时光的旧客。

旧客,这样一个词汇迸发出,上官小小的鼻骨当即酸了一下。

她还看到季江然,靠在石碑上似乎在打瞌睡。

不过上官小小觉得他一定是喝多了,否则怎么会有人睡在这里。冬季的冷雨,氤氲的冷气,丝丝入骨,打着伞还是口吐白气。何况滴滴打在身上,只怕要如钉子一般。

这一场雨下得本来就怪,冬季的北方鲜少下一场雨,又下得这样大。

老天真是阴晴难定。

上官小小走过去,给季江然撑上伞。其实不想管他,冷死算了。这个男人无情无义,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他,顾浅凝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今天。

拿脚踢了踢他。

“喂,季江然,你起来了。”

季江然自故闭着眼,长睫上挂着雨露,这样召唤,竟然一丝反应都没有。那一双手紧紧抠在石碑上,十指修长干瘦,用力的缘故,发青发白,竟像是死人的一双手。

上官小小有一点儿恶毒的想,不会死掉了吧?

这样一想,又有些担心。伸手拭探他的鼻息,还有,只是羸弱。那样微薄的温度,在这种寒冷的天日里,不等触碰到手指就散尽了。

一切都很微薄,仿佛吹出的雾气。

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季江然,你起来,别装死……”

可是叫不动他,似乎真的睡着了。但是没有酒气,离得这样近,一点儿酒味没有闻到,确定他没有喝醉。但是无论如何叫不醒他,只穿单薄的西装衬衣,早已经湿透了。这时候的雨淋透了,是会要人命的。

上官小小再怎么看不惯他,这个时候也不敢真拿人命开玩笑。

手掌抚上季江然的额头,心里蓦然一沉,发高烧了,而且滚烫得吓人。

他的全身都冷透了,上官小小不知道季江然到底在这里睡了多久。温度零下,再加上大雨滂沱,名副其实的天寒地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一定无法承受,何况这种温室中长大的公子哥。

他可真是不要命了!

马上拔打急救电话。

本来是来看顾浅凝的,被季江然这样一搅和,最后都顾不上了,跟着救护车一起下山。

季江然躺在病床上输液,打送来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昏昏沉沉的,眼皮翻动了几下,又无力的陷在梦魇里。护士给他测过体温,竟然烧上了四十度。

摇了摇头感叹:“最近二少这是……”

上官小小坐在那里没动弹,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渐渐暖和过来。之前都冷透了,总算病房里暖气十足,才一点点的回暖。

发现季江然瘦了很多,锁骨凸显,由其躺着的时候,更显得深深的陷下去。脸也小了一圈,男人的脸,本来就是没有肉的那一种,这样一瘦,倒觉得有点儿变样了。

可是她不可怜他,顾浅凝走了,且带着他的孩子一起,他该背负这样的罪责一辈子。

当时那些的好时光,他肯洗手为顾浅凝做羹汤,让她以为顾浅凝真的幸福。所以薄云易不能将人带回去,那便任她留下来。实则她也不知知晓其中的脉络,顾浅凝只是求她帮忙,想托她的父亲把东西交到上面去。至于哪个上面,她也搞不明白。可是上官纪东看到内容,一下就明白了,最后真的帮顾浅凝转交了。但她不是傻子,见过的世面不少,知道顾浅凝的身份或许特殊,当时在a城的阵势她也看到了。季江影拦截一个人的排场做的可不小,就觉得顾浅凝许是有危险,便想将她带到京都去,正好可以问清楚。

自己没那个能力,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只有薄云易,才不得已求到他的头上去。

无论如何没想到,最后的最后,顾浅凝的命运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红颜薄命,那样的一个女人,老天却不肯善待。

上官小小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许是温暖太高,总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那里压着什么,一口气都喘不顺,就要憋死了。

而季江然似乎做了梦,絮絮不停的说着什么,很小声,她站起身,仿佛是听到一个人的名字,“顾浅凝”。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今她不在了,再是撕心裂肺也换不回她。人总是这样,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何其珍贵,原来是非她不可的。

酸到极至,连眼眶都温起来,觉得再不离开,情绪就会如洪荒泛滥。

出来的时候碰到这前给季江然测体温的小护士,便说:“你给他的家里人打电话吧,我跟他不熟。”

小护士想叫她,可是上官小小已经烦了。

“我说我跟她不熟悉,你没听懂是不是?”

上官小小转身下了楼,没有再上山,雨虽然停了,可是路滑,并不好走。她想,不是这一时不去了,以后永远都不去了。人都已经死了,化成了灰。立再多的碑又有什么用?

顾浅凝那个女人一直让她嫉妒又喜欢,可以一下让薄云易动心的女人,一定很不凡。上官小小从来都对顾浅凝好奇的不得了,她知道她长的漂亮,可是一定不单是因为她漂亮,薄云易才喜欢她。一定还有别的,她很羡慕,也想像顾浅凝一样。因为她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薄云易喜欢她。可是她努力了那么久都做不到,顾浅凝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上官小小跟她走近,捕捉她的神韵和特质,慢慢的,发现自己也会喜欢上她。

这个女人是很冷淡的,看着锋芒毕露,其实一点儿都不危险。

他们不是一个类型的女子,也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却仍旧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她为这样的顾浅凝惋惜。

打车回酒店,洗过澡之后缩到床上给薄云易打电话。

上官小小真不知道他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薄云易从小到大都是果敢的人,雷厉风行,否则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只是在顾浅凝的问题上一再退缩,她不知道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现在顾浅凝死了,是真的死了,他的那些心结该适时打开了吧。

薄云易接起来,嗓音沉沉的问她:“小小,有事?”

上官小小开门见山:“薄云易,你分明知道浅凝去世了,还有她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了……”

她无奈的一颌首,不再说下去,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不论事实是怎么样的,薄云易执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甚至不给任何人说下去的机会。

上官小小再打,他就已经关机了。

她觉得,在薄云易看来,对顾浅凝似乎是憎恶,连起码的关心他都不愿意。可是在她看来,他那样只是无法释怀。或许连他都闹不明白,自己的真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矛盾的薄云易,都不像他了。

简白接到电话赶到医院去,这些天她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天都要过来。说不上什么时候接到电话,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吴胜超也在,守在季江然的病床前,看到简白进来,马上站起身。

“夫人,您来了,季总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没醒过来。”

简白点点头:“小吴啊,谢谢你,这些天没少麻烦你。”

吴胜超接着说:“夫人,您千万别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是季江然一手带起来的,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

简白过去将季江然的额发缕顺,这些天他瘦了很多,连头发也长长了,盖过眼,整个人都觉得不精神。就这样反复的折腾,三翻两次的来医院。

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怕他真的垮下去了。

简白轻轻的哽咽,到现在他们就只有他了,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不能再看他有任何的闪失。

季江然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四处洒满灯光,有几缕扶苏一般落进瞳孔里。他觉得太亮,睁不开眼,就吵着:“把灯关上。”

于是简白将大灯关上,开了盏微薄的,坐过来问他:“江然,感觉怎么样了?”

季江然脑袋晕沉沉的,问她:“妈,我怎么会在这里?”

简白心里难过,吸着鼻子说:“接到秘书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说是你在浅凝的墓碑前睡着了……”哽了一下,像是不忍心苛责,只是缓缓的说:“你这个傻孩子,真不要命了是不是?天这么冷,你怎么能在那里睡着呢?你还想不想让妈妈活?”

季江然躺在那里不说话,他想起来了,去山上的时候下起了雨,那样大的一场冷雨,他一度觉得自己会被冻死。可是一双腿灌铅了似的,一步都迈不动。只能坐到墓碑前,絮絮的同她说了什么,连自己都忘记了,最后只觉得困,扒着那块冰冷的石头就睡着了。最近他总是这样迷迷糊糊的,做了什么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

看简白哭的厉害,一定又是以为他不想活了。

季江然动了一下唇角,是想安抚她两句,可是话一张口,微微的哽:“妈,我想她……”

简白噼里啪啦的掉眼泪,轻轻的拍打他,像小的时候哄他睡觉那个样子。

“妈知道,妈知道……听话,再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不要再想了,快睡吧……”

季江然不肯闭上眼,他那样茫然又无奈的看着她。

“妈,我答应过她,要陪着她的……”

简白紧紧拉着他的手:“江然,这一辈子就算妈求你,就当是我们欠你的,你也为我和你爸想一想,我们真的再经受不起任何的失去……”

最后季江然闭上眼睛,有一滴泪顺着眼角向下滑。

简白伸手替他抹去,那液体却像是砸在她的心口上,滚烫灼烧。她知道他有多难过,接连而至的打击,让这个孩子垮掉了。

他常常是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傻事。简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床上猛然一下爬起来,跳下床就向外跑。他说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一路追逐出去。可是,客厅乃至整个庭院都空空的,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实则没有人牵绊他,是他自己将自己绊住了。

就像在墓地,他走不动,一步也迈不了,就觉得她终究是舍不得他,竟有一丝丝的切喜,欣然的留下来,难得肯眉开眼笑。她还是没有放手,是舍不下他的,那些不再爱他的话都是骗他的,一定是。

他就是犯了那样的傻,所以不自知的就会做傻事。

可是,怎么可能会是她?

人死了,只余一缕烟尘,幻化成灰,名副其实的灰飞烟灭。

所有留恋和不舍,都只是活着的人生出的臆想症。

简白透过暗光,盯着他消瘦的轮廓,手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脸颊,竟是这样心疼他。

安子析的病情严重,已然到了无法伏法的地步。监狱里不能再呆下去了,被送到精神病院。

安桐和安夫人去那里看她,神形痴傻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里一点儿光彩都没有,总觉得灰蒙蒙的一片,形同死物。这哪里还是那个事事争强好胜的安子析,安家人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想当年说出去的时候是骄傲,觉得没哪家的女儿像自己家的孩子这样,时时事事都能数到头里。哪一个不说安子析命好,看着就能大富大贵,他们也一直信以为真的。

叫她的名字,也只是傻笑,甚至已经不认得他们。

安夫人拉过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掌脏兮兮的,不知道是怎么吃东西的。如今她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疯疯傻傻的,就一直指望别人,照顾得一定不会周到。

“子析,你看看我是谁?”

安子析要么不说话,只要一发出声音就是傻笑声。根本没办法跟他们正常交流,像个小孩子一样。

安桐痛心疾首:“当初为什么要跟他们斗呢,否则子析也不会有今天。”

私心里觉得或许是报应,段存死了,不承认与安家有关系是一码事,有的时候兀自想起来,如果当初不那样紧逼他,把他当成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就不肯放手,或许不会有后来的事。

可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两个人从精神病院里出来,心情沉重。

安夫人不停的说:“这样还不如之前了呢,坐牢的时候虽然没有自由,可是人是好的。现在这样疯疯傻傻的,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安桐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安家到了今天这一步不是不窝囊,想当初做什么事情不是处心积虑。打从算计顾家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以为步步为营,没想到算来算去终是空,到头来竟然一无所有。

眼中浊湿一片,唯有叹气的份。

“谁能想到会有今天,你以为看到子析这样我不难过吗?”

心中再恨再怨又怎么样,没有回天之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摆着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一会儿还约了人看房子,现在哪里都需要钱,家里没有多少积蓄了,就只能将大房子卖了。这样还能省出一笔来。

那边已经来电话催,所以安桐拉着安夫人快回去。

吴胜超来医院之前就给季江然打过电话了,语气沉重:“季总,出事了,我马上去医院见你。”

季江然这些天几乎都是晕晕沉沉的过,没有问及公司的事,其他的事情更是顾不上。听到吴胜超这样说,将手背上的针扯掉了,靠到床头抽烟。

吴胜超是他带出来的,他很了解,沉得住气,遇事不会这样慌慌张张的,这回明显是出大事了。

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看到他不仅自已拔了针,还靠在床头抽烟。

忍不住叹气:“二少,你这样身体可受不了,就是因为年轻,才不能这么糟蹋身体……这些天,老爷子和夫人可是担心坏了……”

季江然坐在那里冷了脸:“先出去,让我静一会儿。”

病房内很快安静下来,医生也说不动他,更何况那些护士和看护,他根本就不听劝。

季江然知道很多人怎么说他,活该!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找来的。到现在宋小唯因为过失致人死亡,已经被判了刑,外界仍旧一片声讨声。没道理对他视而不见,法律没能治他的罪,但道德会大力谴责。这一切季江然无话可说,这些天他只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竟将一切事情都忽略了。

就是这样一个愣神的时间,所有不幸的事情都竟都发生了。

吴胜超来的很快,敲了两下门板进来。

季江然掐灭手里的烟。

抬眸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吴胜超提着气说:“二少,那边出事了。我怀疑是出了内鬼……太快了,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得到。”

他所说的‘那边’是指岛上。

不一定是出了内鬼,基地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到底派了多少间谍到集团里来,谁也摸不准。除了之前处理掉的那些,还有其他的隐匿,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之前就已经有特工搞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只是没等传输回去,就被顺利拦截,并及时处理掉了。却不保证其他人得不到,毕竟那些人的精干程度不是闹着玩的,都是高技能的核心人才。

看一看季江影和顾浅凝就不难想象。

吴胜超见他淡淡的眯起眸子,凝神不语。接着说:“这一次太措手不及,整个岛怕是保不住了,信息基地有可能被捣毁。就连几家分公司也被警方盯上了,估计公文马上就会下来。”

他说起来的时候惊心动魄,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太措手不及了,让人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就似前一秒还都好好的,风平浪静,一切都在正轨上,毕竟集团的严密性不容小窥。可是下一秒风云骤变,一切再不是所看到的样子。仿佛一刹那就被看穿颠覆了,无所遁形,连带那些见不得光的,通通光天化日。

吴胜超接到消息之后,少有的手足无措。

给季江然打电话的时候,心情沉重,手是颤的。如果报告属实,那些季江然一手创建的辉煌与奇迹极有可能一朝崩塌。如果不能撇清关系,还会受到法律的制裁,那样一来,季江然这一生将真要毁掉了。

吴胜超冷汗涔涔,仍旧只是想不明白一下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灾难突如其来,好似山洪爆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悲情的事情,季江然不过稍稍沉溺,不理世事,像是老虎打了一个盹,接着就这样天下大乱了。

“季总,这些都怪我,是我没有及时觉察到隐患,才会……”

季江然默然的再度点着一根烟,一点烟丝漫进嘴里觉得苦涩,他用舌尖舔送到牙关,咬碎它。

那些不妙他已经深深感知,在吴胜超打来电话,说出事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察到了。

低声沉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早有预谋。”

刻意瞅准了这个时机,在他消沉沮丧的时候致命一击,企图一举歼灭,如何会让他有所察觉。实则他们早有准备,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否则不会执行的这样彻底,不给他缓神的机会。他们一定获取了他全部的罪证,就算不是全部,也是绝大部分。一直不动声色,只是在瞅准一个时机。

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候更好的了。

他丧妻丧子,整个人精神颓靡,所有工作都搁浅一边,全依仗亲信打理。一点儿警醒和防备都没有,难怪会这样,被人一伸手就掐到命脉上

季江然觉得自己气数尽了,天意不可违,坏运气来了,接连而至,拦也拦不住。

黯然的坐在那里,有无尽的挫败,心底里蔓延出来的一种绝望别人不会懂,赫然想起顾浅凝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说:“我不爱你了。”竟是真的不爱了,季江然从没感觉过的凄寒,几乎漫入骨髓。他拼命的吸着手里的烟,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没办法再骗自己了,这样残酷的事实宛如当头棒,他再沉再深的睡眠,也该骤然醒来了。

是她计高一筹,将他玩转于鼓掌,是生是死,都由她一手掌控。

不是她舍不下他,那个放不开的人,一辈子只能是他。

吴胜超看他谩讽的轻笑出声,担心的看着他。

季江然跟季江影一样,从来都是赢习惯的,只比季江影还要所向披靡。有些跟头季江影摔过,而他没有。他小小年纪,在所有人看来就是个奇迹,他是个可以缔造神话的人,可是,如今他惨败,眨眼就要一无所有。

这世上,只怕没人像他输的这样惨烈过,简直一败涂地。

那座岛屿是他花费大把心血建造的信息基地,如今被捣毁了,数以亿计的投资都成了泡影。

金钱上的损失还都不是最致命的,一旦公方查下来,查到他的头上。将不是将牢底坐穿那样简单的事了。

吴胜超问他:“季总,现在该怎么办?”

季江然还病着,却一定要回岛上去看一看。

连夜就离开了,片刻都没敢耽搁。

季铭忆和简白来给他送饭的时候,看到病房内空无一人。问看护,说下午就离开了,跟秘书一起离开的。

简白就给吴胜超打电话,问他:“你们季总跟你在一起吗?”

吴胜超说:“夫人,您好,季总去国外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俱体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说。”

他没有跟随,季江然是带着助理离开的。公司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打理。几个分公司都已经乱套了,应付公方的那些人是很让人头疼的事。危机四伏的端倪一现,许多高管应付不暇,已经有些人心慌慌。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打起精神来撑起大局。

季江然走的时候还发着烧,吴胜超看着他上车,几天下来整个人消瘦许多,穿一件深黑色的风衣,弯腰坐进车里。那样年轻,猎猎冷风中衣衫翻飞,他那样看着,连心情都沉重起来。

屋漏偏逢连阴雨,只怕没几个人可以承受这样的人间惨剧。

现在连呼吸都是硝烟战火的味道,其实他知道季江然做这一切都为了什么。他是为了他的哥哥季江影,许多年前,一切并非如此,他是正牌的商人,铢毫必计。可是,遵纪守法。有朝一日,他为了自己的哥哥弥足深陷,到如今已经回不了头。

不过吴胜超想,他一定不觉得后悔。

简白问不出季江然的行踪,只得挂断。可是仍旧担心:“你说,江然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季铭忆安抚她:“不要乱猜,不会,既然吴秘书已经说了,就一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然后叹口气:“也好,工作上忙一点儿,也能冲淡一部分哀伤,总比每天都打不起精神强。”

简白听他这样说,放下一点儿心来。

两个人接着就回去了。

没想到季江然过半夜的时候就回来了,推开厅门进来,上楼的步伐沉重。

简白这些日子睡觉一直警觉,也是被他给闹腾的。听到上楼的声音,一下坐起身,披了件衣服出来看。

就看到季江然已经走上楼来。

“江然,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季江然迟缓的抬头,瞳光趋近于死寂,仿佛是累极。低低的叫了一声:“妈……”

简白拉起他一只手,冷透了,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寒冬腊月天里,而他只穿了衬衣和外套。担心的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江然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说:“妈,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

信息基地被摧毁了,这些年他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或许从明天开始,他就将变成阶下囚。

季江然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睡前什么都好好的,睡着的时候做了一场噩梦,结果一觉醒来梦想成真。

一切他所珍爱的,通通都失去。犹如海市。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暗淡的廊灯打在他的指掌上,斑驳的从指缝间渗下去。两手空空,不着一物,他茫然的立在那里,骤然觉得,他失去的,是整个世界。

季江然那一觉睡得格外冗长,乏力到永远不想起来。他知道,一旦醒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将是伤心的模样。他没想过逃避和软弱,只想贪婪的睡一觉,他感觉没有力气,连呼吸都异常辛苦。即便天塌下来了,他也要安然的睡上一觉。

梦的尽头,有无穷无尽的烦恼在等着他。信息中心毁灭,公司破产,法院对经济责任的追究与拷问,更甚的,他会被当成政治犯,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他要好好的睡一觉,否则无力应对,唯有一死。

哪怕下一秒是世界末日,这一秒他也什么都不管不问了。

在天际破晓之前,他梦到了顾浅凝还有孩子。

所以觉得是一场美梦,她身上的淡香微微的散发在空气里。

窗外大片大片的日光照在窗棱上,半下午的阳光总是格外明亮璀璨,像是连绵起伏的白芍药。

他困奄的睁不开眼,枕在她的腿上,她动一动,吵得他睡不安稳,一巴掌拍在她的腿上。

懒洋洋:“顾浅凝,你老实点儿。”

孩子在小床上哭闹不停,她急燥得揪起他的耳朵:“季江然,你儿子哭那么大声你没听到。”

季江然如何听不到,那样懒,还是迷离着眸子爬起来,一头扎进枕头里,让她把孩子抱到床上来。

小家伙圆滚滚的,满是腥甜的奶香味。季江然觉得好闻,一颗脑袋不停的往儿子肉乎乎的小身子上拱,软软的,也跟棉花团一样。

顾浅凝拍他的背:“季江然,你想将他拱到哪里去?”

可是孩子很开心,咯咯的笑着,小手撕扯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很用力。

季江然最讨厌别人摆弄他的头发,仍旧开心的笑起来,很大声。

许是声音太大,将一切美好的画面都震碎了。美好的东西总是不堪一击,可是他忘记了,后悔幸福的时候笑得太过肆无忌惮。引来老天的嫉妒,就将一切都收回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下他一人,所有笑声都消失不见了,就连空气中那些让他安心的味道也一同飘散。

他的心空下去,空下去……慌然坐起身,连呼吸都灼痛起来,肺腑中空落又难过,那种寻而不得的失落,让一个人不可遏制的伤感起来。

季江然像近来的许多次那样,光着脚跳下床,满世界的找一个人。

场景切换,竟然站到悬崖边上,浩瀚的风声里顾浅凝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几乎一刹那就揪紧了他的心。

她的声音空灵的不像真的:“我不再爱你了。”

睡梦中季江然泪流满面,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只是挣扎着从嗓子里发音,扯破了,讷讷的:“老婆……老婆……求你……”

求她什么呢?永远都像是想不明白,他的命格攥在她的手中。

顾浅凝神色凄厉的笑起来,她不为所动,一字一句:“季江然,我会让你一无所有,这一辈子痛不欲生的活。”

她抱着孩子毅然决然的跳下去。

那一声悲戚的嘶吼震破天:“浅凝……”在万丈深渊回荡不息。

此时紫霞满天,天上的繁星亮起来,一颗颗大而亮。他将全身挑开口子,青筋斩断,血流成河,仿佛一簇簇的红花。烟花易冷,连睡梦之中他都是不得好死。

喉咙里哽着什么,梦呓之时似是问她:“顾浅凝,这样对你算不算爱?”

季江然死在梦魇里,倾尽一生的时间回不了神。

四年后。

上官小小是被闹钟吵醒的,烦燥的不得了,抓起来,才发现要迟到了。马上洗漱换衣准备上班。

早餐都顾不上吃,等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是晚了两分钟。

等电梯的时候,整个人都奄奄一息,无精打采的。

头顶被人拿文件夹狠狠的敲了下。

“上官小小,你这个垂头丧气的样子,会让我的公司不景气。”他抬腕看时间,板起脸来:“早起几分钟你会死啊?”

上官小小侧首,薄云易西装笔挺,每天都是神采奕奕。

“你不是也迟到了,还说我。”

薄云易哼笑:“我早上陪客户打高尔夫,顺便谈成了一笔生意,你跟我比?”

是没法比。

上官小小打来他的公司上班,几乎就是混吃等死,没什么业绩。每次他发工资,总是对她横眉冷对,觉得她就是来搭顺风车的。

不过上官小小脸皮厚,不在乎他怎么说,别人怎么看。她本来就对这一块不感兴致,也不是学的这个专业,有些东西现学也学不来。她只是对他感兴趣,想起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头脑一热就来了。现在国民经济不景气,工作更是难找,她没什么工作经验,他总不能看她饿死。

阴阳怪气:“跟你是没法比,要是真有得比,你这个总裁的位子还怎么可能坐稳当。”

“听你这意思要揭杆起义,篡位么?”

电梯门打开,她跟他不同路。

挥了挥手:“我对总裁这个位子不感兴趣。”她笑了下:“‘总裁’我倒是十分觊觎。”

电梯门正好合上,挤尽他蹙起的眉头。

上官小小掐着指头算,她打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喜欢他,到现在都没有停下,真真是很多年了。

这些年相亲像赶场子,相了不下百次,却没有一个心仪的。

便不得不相信命运,或许真是非他不可的。于是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全力以赴。人心是肉长的,不信不会打动他。

中午得空偷跑出去喝咖啡,又特别讲究,非要去那一家,于是开车过去。

等红灯的时候沿途看风景,斑马线上人头攒动,走过去,像是一股浩瀚的潮水。骤然眯紧眸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停了一拍,那一个背影,纤细,高挑,风姿楚楚。……她想起顾浅凝,那个离世很久的女人。只是那个人的手里牵着孩子,一大一小步调一致,眨眼就走远了。

上官小小把车停到路边,情绪低落起来。虽然过去很久了,可是每次想起来还是很难过。

最难过的一定不会是她。

两年前薄东胜回来了,戏剧化到不可思议。走到街人,就连他的老战友看到,都以为是鬼。

任谁都想不到他还活着。

据薄东胜说,他是有任务在身,逼不得已。除此之外便没细说,其他人也不会多问。他的工作性质本来就很特殊,国家军/事委员会还没有向人/大报告工作的这项义务,和其他部门是不同的。所以像他那样的高官,偶尔做出神秘的举止,在别人看来也是稀疏平常。

可是,薄东胜就是活过来了,死而复生。亲戚朋友都像得了意外的惊喜,她爸爸一激动,当晚就过去找他碰杯子。

薄云易该十分高兴才对,她幻想他笑起来的模样,一双眼睛弯得跟月亮一样。他还很少那样笑,除非特别开怀的时候。这个理由该足够他开怀大笑的了。

可是,出乎想象。那一晚薄云易找上她,却是闷闷不乐的,心事重重的模样。俊眉蹙起来,闷着头一直喝酒,最后喝多了,隔着桌子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东西。上官小小看出来,他是不敢说话,只怕一说话,所有的情绪就会一下喷发出,他一定是不想那样。

最后他吸紧鼻子,只说:“是我对不起她,我竟然混帐的把她推开了……”

111 小包子和大哥哥065 再没有关系065 再没有关系027 被人偷亲123 何必呢135 想要个女儿071 头上的光环063 凌厉的人024 世上最无情的人055 顾浅凝消失几天095 怀上了106 举行婚礼078 季江影回来了123 何必呢054 死缠烂打075 原来她是恶梦青裙玉面初相识四129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日子098 死了算了053 世上已千年001 重生顾浅凝052 顾浅凝的味道我知道058 没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059 阴天008 动人心魄顾浅凝035 技术不如你大哥110 四年后045 千疮百孔顾浅凝028 尺寸不一样107 太不入流002 季家用晚宴016 改变主意想娶了043 往昔的顾浅凝111 小包子和大哥哥031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113 多老了还叫哥哥102 我嫁给你060 这样已经很便宜你了137 甜蜜061 原来如此043 往昔的顾浅凝087 你跟常人不同郎骑竹马来三026 多亏顾浅凝026 多亏顾浅凝117 你就当没生过我088 他竟然是'他123 何必呢003 季二少跌破发行价004 不愉快的晚餐074 看清我是谁039 视频曝光071 头上的光环071 头上的光环057 风云骤变062 你是喜欢我的143 最终章090 疼死活该094 似真似梦031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027 被人偷亲045 千疮百孔顾浅凝052 顾浅凝的味道我知道037 风云骤变083 以后我只爱你郎骑竹马来四128 我放了你066 你乖一点儿052 顾浅凝的味道我知道039 视频曝光069 从此山长水阔新文极品妈咪之老公太腹黑092 老夫老妻新文痞少重生之魔女闲妻101 我们领征了青裙玉面初相识三131 穆小西你无耻新文痞少重生之魔女闲妻134 这就是幸福046 最初的年华124 那就是个女炮灰046 最初的年华107 太不入流007 顾浅凝的金主037 风云骤变青裙玉面初相识四009 你不会叫我别的裙下之臣142 平抚事端037 风云骤变125 知道她的存在061 原来如此103 季江然谁说我不爱你060 这样已经很便宜你了143 最终章039 视频曝光095 怀上了127 你敢说不爱我142 平抚事端
111 小包子和大哥哥065 再没有关系065 再没有关系027 被人偷亲123 何必呢135 想要个女儿071 头上的光环063 凌厉的人024 世上最无情的人055 顾浅凝消失几天095 怀上了106 举行婚礼078 季江影回来了123 何必呢054 死缠烂打075 原来她是恶梦青裙玉面初相识四129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日子098 死了算了053 世上已千年001 重生顾浅凝052 顾浅凝的味道我知道058 没有水晶鞋的仙度瑞拉059 阴天008 动人心魄顾浅凝035 技术不如你大哥110 四年后045 千疮百孔顾浅凝028 尺寸不一样107 太不入流002 季家用晚宴016 改变主意想娶了043 往昔的顾浅凝111 小包子和大哥哥031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113 多老了还叫哥哥102 我嫁给你060 这样已经很便宜你了137 甜蜜061 原来如此043 往昔的顾浅凝087 你跟常人不同郎骑竹马来三026 多亏顾浅凝026 多亏顾浅凝117 你就当没生过我088 他竟然是'他123 何必呢003 季二少跌破发行价004 不愉快的晚餐074 看清我是谁039 视频曝光071 头上的光环071 头上的光环057 风云骤变062 你是喜欢我的143 最终章090 疼死活该094 似真似梦031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027 被人偷亲045 千疮百孔顾浅凝052 顾浅凝的味道我知道037 风云骤变083 以后我只爱你郎骑竹马来四128 我放了你066 你乖一点儿052 顾浅凝的味道我知道039 视频曝光069 从此山长水阔新文极品妈咪之老公太腹黑092 老夫老妻新文痞少重生之魔女闲妻101 我们领征了青裙玉面初相识三131 穆小西你无耻新文痞少重生之魔女闲妻134 这就是幸福046 最初的年华124 那就是个女炮灰046 最初的年华107 太不入流007 顾浅凝的金主037 风云骤变青裙玉面初相识四009 你不会叫我别的裙下之臣142 平抚事端037 风云骤变125 知道她的存在061 原来如此103 季江然谁说我不爱你060 这样已经很便宜你了143 最终章039 视频曝光095 怀上了127 你敢说不爱我142 平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