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姐姐对我好。”
小六笑了起来,抱着她蹭了蹭,乖乖的坐在一边吃饭,云歌给他夹了些荤食,没有楚琰在,两人相处起来更温馨了些,用完膳之后,云歌甚至还拿出书来,给他说故事。
大多是精怪故事,只是舍去了情爱的部分,多了些趣味的地方,小六听的入迷,外面天冷,他则窝在云歌的怀中,在外间的软榻上,头搁在她的膝盖上,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听着那温软的声音,小六的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竟渐渐的睡了,只是,手还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角。
楚琰进门之后,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她低头的样子十分温柔,恍若有光,只是看着,心底便觉得温暖了起来,生在帝王家,他与小六都不曾感受过这种温暖,这也是小六喜欢缠着她的原因吧。
过了许久,云歌才察觉到他的存在,惊了片刻,却起不来身,楚琰朝她示意让她不必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俯身将他抱了起来,交给了门口候着乳娘,淡声道:“好生照料着,切不可有任何疏忽。”
“是,王爷,奴婢明白了。”
门被关了起来,云歌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他上了软榻,竟也学着小六的样子,将头枕在了她的膝盖上,云歌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又不能让他起身,觉得尴尬的很。
从他仰躺的角度的看着她,有一种明媚的美,身上的那股幽香更是渗入心脾。
“把你刚刚跟小六说的故事,也给我说一遍。”
“什么?”
云歌有些没反应过来,貌似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别扭了。
“我要听故事。”
云歌哦了一声,已经不需要书册,也能将故事说了个大概,声音轻柔悦耳,楚琰甚至拉着她的手,将之搁置在了脑门处,又淡声说了一句:“头有些疼,替我按按。”
所以她成小丫鬟了?口中虽腹议着,可还是十分尽心的帮他按捏了起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力道拿捏的还算到位,夜色有些静,外面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也无人敢进来,云歌口中说着故事,手还得帮他揉捏!
半个时辰之后,她不仅口干舌燥,就连手也都酸软了,而楚琰闭上了眼,似是睡着了,云歌这才敢细细盯着他看了起来,他是个极俊美的人,这是她很早就知晓的,就算他老了也是,上辈子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煞气,女人仰慕他,却又害怕他。
原本上辈子遥不可及的人,今世却缠在了一起,他甚至还卧枕在了她的腿上,看着如此无害,叫人生出一种荒谬之感,她渐渐的也痴了,到底上辈子,是不是她的一场噩梦?
想到这,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果然,人过的安逸了些,便胡思乱想了起来,怎么会是梦?那遍体鳞伤的身子,还有屈辱的一幕幕,她记得分明!
采莲死了,她终究熬不过那一夜夜的折磨,最后被拖去喂狗了,云薇如今在道观中,被下了慢性毒药,派了人看着,每一次的蚀骨之痛,会让她痛不欲生,可是想死,却也死不成!
因为她数次想跑,甚至尝试自杀,慧妃不胜其烦,便直接叫人弄断了她的脚筋,困于床榻之上,成了废人!就算是想自杀也不能了,她唯一的价值,便是生下大皇子的子嗣,而至于生下之后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至于秦云秀,这辈子,她数次想要弄死她,似乎已成了不死不休,明面上看着像是云歌赢了,可实际上并不是,秦云秀入了二皇子的后宅中,成了他的侍妾之一,在楚琰未登基之前,他的处境都是危险!
这辈子已有很多的事发生了改变,也就是说,最后坐上皇位的人未必是他!想到这,云歌骇的手脚都凉了起来,她怎么能忘记了,上辈子,他娶了姜蓉,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侧妃,身后的娘家都极厉害!
就连云秀也成了他的女人,也就是说,云秀背后的太后是他的支持者,所以,一切都十分的顺利,可如今,他没娶姜蓉,两个侧妃更没影了,所以,离了这些助力之后,他还能成为帝王?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云歌吓了一跳,掩饰性的说:“没什么。”
“你气息不稳,像是受了惊,难不成王府内还有人给起你气受?”
“没有。”
楚琰坐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软声问:“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别忘记了,我是你的夫君。”
云歌有些不习惯,想要将头偏过去,可下巴被他捏了,竟也面红耳赤了起来,干笑了一声说:“我是王妃,哪里会有什么人敢给我气受?只是,想起了旁的事罢了,对了,云珠已入了府,已经安置在了荷花苑。”
楚琰面上划过一丝不喜:“说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到底是你的云夫人,也不算什么不相干的人。”
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他笑了起来,如冰雪初融,叫人心底生出些许涟漪。
“你在吃醋?”
“王爷想多了,她到底是我的四妹,年岁又小,一时做了错事而已,可到底是一家人。”
“怎么,你还怜惜她?”
“谈不上怜惜,只是出于姐妹情谊而已,倘若我真不闻不问,甚至落井下石的话,想必王爷对于我,怕是也会觉得心寒吧。”
楚琰冷笑了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淡声道:“我可不信,你口中的姐妹之情,秦云秀如今什么下场?云歌,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狠毒也好,无情也罢,在我心底,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无需伪装,更不必掩饰,我要的,是你的坦诚,在我面前,你无需有什么秘密。”
这话初次听着,叫人感动,可是再细想,却有些细极思恐,他要她没有秘密?可人一旦没了秘密,将什么都交付了,怕是连自己都没了!
“妾身知道了。”
她低着头,淡声应承下,楚琰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敷衍,没再说话,起了身对她道:“你先歇着,我回梅林。”
这会又去?云歌忍不住问:“王爷是准备歇在那吗?”
他没回应,直接就走了,云歌面上微怔了起来,这就走了?那刚刚的温情算什么?果然,喜怒无常的人最难伺候了,她也懒的去哄,索性直接上了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