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嘿然一笑道：“这事儿怎么想都是我们赚便宜啊。行吧，我就先应了你。不过嘛，具体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去找老二来商量去吧。至于老大嘛……”
刘曜很上道的笑道：“先生放心，两年之后，无论我这边怎样，都会放他去找你们的。”
叶先生深深地看了刘曜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刘曜扬声叫了左寻进来，让他将叶先生背回去了。虽然两人的想法已经达成一致。但这件事情，刘曜也不过才是刚刚起了念头，具体的细节都还没有考虑完备呢。所以，他得再想想，才能决定该怎么跟耿山和左寻交代清楚。
晚上时，耿山回来禀报消息时，刘曜让人也将左寻叫了来。
“禀告世子爷，蒋府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蒋姑娘今天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也没有去找蒋夫人理论。另外，我们探听到，温氏让人将蒋大人以前为蒋姑娘准备的嫁妆铺子、庄子等，全都拢到一起算出了总账出来。账册如今就在蒋夫人手里，蒋姑娘也没说去过问一下……”耿山禀报道。
刘曜摆了摆手，打断了耿山的话道：“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蒋姑娘不过问这件事，便是觉得那些东西不重要吧。温氏对她的嫁妆即便有所图谋，肯定也要适量着来，不会太过分的。你让人只盯着蒋姑娘的动静，和有没有人去蒋府提亲这两件事。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耿山点头应了，接着又禀告道：“信国公府那边，也没什么动静。那位小公爷虽然被禁了足，但好像也并没有太过烦闷，还是如往常一样看书习字啥的。世子爷您看，他是不是歇了那个心思了。”
刘曜叹了一声，道：“若他能歇了心思自然就最好了。毕竟，他是国公府的小公子，地位尊贵却又不用承爵，她肯定会动心的吧。你让里面的人小心些，不要露出了马脚，被人抓了。”
耿山笑了笑，回道：“世子爷放心，不过是进去打探些平常的消息罢了，不会有事儿的。”
刘曜点了点头，诧异的看了一眼耿山和左寻，心中忍不住再一次纳闷，这俩人以前到底是干啥的？原本，他收留他们是为了让他们帮忙训练一批中心的护卫打手出来。不过，现在他们训练出来的人，功夫上都还没看出什么出奇的来，倒是打探消息方面却都挺机灵的……
刘曜忍了忍，没将疑问问出口。他对耿山和左寻道：“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们，就是等过几日我伤好了些后，便带你们师徒三人去衙门消了奴籍去。当初本也是为了能够方便给你们换个新身份，才委屈了你们的。现在，是时候给你们消籍了。”
耿山和左寻相视一眼，目光同样都是满满的不解。左寻想起中午时，刘曜与师父相见过一面，心里起了疑，便问道：“世子爷，您为何要如此啊？我们都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跟着您的，消不消籍的其实都无所谓。”
耿山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左寻说的对，当初咱们已经发了誓言，这辈子都会视您为主了。”
刘曜笑了，是真心的开怀。他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当初我与你们师父有过约定，自然不会把你们的誓言当着。再有就是，我也没把你们当奴才，所以消籍这件事还是早点儿办了为好。还有，我让你们消籍，其实也是为了让你们帮我做些事情……”
接着，刘曜便将当初他与叶先生的约定，还有今天与他达成的协定，全都对他们二人说了个清楚明白。
##########################
蒋府芳婷轩，蒋婷正抱着一本册子大略的翻看着。王嬷嬷坐在旁边，侧着身子轻声道：“姑娘，这本册子里就是您这几年攒下的东西。有些您放到了小库里，有些放到了私库里，有些送出去了。单子上倒是标注的清楚明白，只是不知那些守库的奴才有没有细心看顾。不过姑娘放心，咱们院子里规矩定的死，而您虽然严厉却并不苛待下人，想必他们不会贪墨的。”
蒋婷点了点头，合上了册子，对王嬷嬷道：“嬷嬷，这里头的东西，您把小库里的和私库里的分开，重新做两个册子出来。当初是我的错，以为记在一起没什么。现在看来，还是分开好些。私库里的东西，都是我娘留给我的，这些是我将来嫁人的嫁妆，一定得保管好了。”
王嬷嬷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回去我就将册子分作两个。另外，您看咱们是不是悄悄地将两个库房都理一下？”
蒋婷顿了下，微笑着道：“那就麻烦嬷嬷让人悄悄地将私库理出来吧。这些年，私库里添得东西不多，基本没怎么动过。理出来，我也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好东西。而小库里就算了，那是知画管着的，里面有什么她都记得清楚，不用担心什么。”
王嬷嬷点头应了。她看着蒋婷微皱的眉头，忍不住劝道：“姑娘不要想太多了。就算夫人将账册子要了去，也不敢明知大眼的就谋夺您的嫁妆的。那些店铺庄子，都是前夫人留给您的，是您的私产。就算老爷也没理由从您这儿要了去的，就更何况夫人了。她要看，您就让她看好了，反正看两眼也不会少了您二两银子不是。”
蒋婷叹了一声，合上了手里的册子，说道：“我并不是怕她墨了我的银子。你们都不用为我担心，就算夫人墨了我的银子，我也不会生气的。重要铺子和庄子都是我的，早晚还能生出银子来的。她总不能逼着我去将契纸上的名字改成了她的就是了。我担心的是，等她看完了账册后，会更……唉，算了，事已至此，就这么着吧。她要怎样就怎样，咱们别管她就是了。只要选亲的事情，她不会自作主张的替我拿主意，其他的都随她吧。这册子给你，你回去让人去清理私库去吧。”
王嬷嬷起身接过了蒋婷递过来的册子，想了想也不再劝了。姑娘心思成熟着呢，万事都看得明白通透。可就是太通透了……算了，通透了总比糊里糊涂的好。既然姑娘想得开，那她就不用多劝了。
王嬷嬷退了下去，蒋婷敲了敲脑门，甩了甩脑袋，好似要把心里的烦闷都甩开了。
当初老爹出征之前，交给了她一本账册。账册里的产业，都是老爹没有告诉过温氏的。对此事，蒋婷其实无语的很。她不是很理解蒋邕的做法。虽说，男人攒私房钱很正常，可是蒋邕这私房钱攒的也太多了点儿吧。
原来，温氏虽然名义上已经接管了侯府外头的所有产业。但实际上，蒋邕交给她的也不过三分之一罢了。说到底，蒋邕还是不信她，不敢真的把蒋府托付到她手里。如今蒋邕出征在外，虽然他身为主帅，安全上应该无虞，但到底比在京城里要危险很多。
当蒋婷刚刚接了那本账册时，当真被吓了一大跳。她才知道，三年来老爹竟然已经为蒋家赚了这么多产业了。难怪他会每天忙里忙外的没个清闲时候了。在衙门时要忙公事，回来后要忙着赚钱养家……唉，这一家之主的确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再然后，等蒋邕告诉她，这些产业是温氏手里的两倍，而温氏丝毫不知之后，蒋婷是真的惊呆了。蒋府这两年，虽然用度不缺，但是与京城里其他贵族相比，算是很节约了。原因就是，温氏觉得府里产业不丰，不应该太过奢华浪费。
若让温氏知道，其实蒋府很有钱，只是那些钱都被她的夫君藏了起来，不让她知道……蒋婷不敢想了。她决定好好的听从蒋邕的指示，将那部分产业对温氏瞒的严严实实。
因为蒋邕的托付，蒋婷也知道了自家现在的状况。温氏手里管着的产业，每年的出产也就差不多够全府人的开销罢了。就算能够稍有剩余，但一年不足千两的结余，实在算不上什么。
而蒋婷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私产，却是有着很明确的认知的。虽然对外来讲，李玉儿留给她的嫁妆，都是蒋邕亲自照管的。但实际上，自从一开始，那些铺子庄子该怎么发展，都是她出的主意。只不过，每年的盈利情况，她也不过就知道个大概，看不到账簿罢了。
而且，蒋邕为免她养成奢靡之风，每年给她的零花银子也就只有五百两。所以，如果不看账簿，是不知道她有多少银子的。而现在，蒋邕不在家，变身为老大的温氏让那些掌柜的们，把账册都送到了她那儿去了。就算蒋婷对自己有多少钱并没有实数，但她绝对相信经过这三年的积攒，她肯定比温氏有钱就对了。
唉，如果温氏知道，她的嫁妆比蒋府所有的产业加起来还要多，她的银子比蒋府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加起来还要多……
蒋婷觉得，自己悲剧了。将心比心的想一下，若将她换到温氏的位置上，肯定也会发怒的。而且是大怒特怒！
正在蒋婷愁的头痛的时候，外头来了正院里的传话小丫头。
知画从外头敲了敲门，进来禀报道：“姑娘，夫人让人来传话，说她想见您。”
蒋婷哀嚎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愁眉苦脸的对着知画道：“知画，姑娘我要去大放血了，好难过啊。”
知画满脸无奈的看着蒋婷道：“姑娘说得什么话？什么放血不放血的，不吉利！来，我帮您更衣吧。您的亲事还得夫人帮着相看呢，您有什么小性子还是先忍着点儿吧。”
蒋婷站起来拉着知画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抱起个小匣子塞进了她怀里道：“先把这个给你。你要嫁人了，这是姑娘我送你的嫁妆。你赶紧收起来，要不等我回来说不准就舍不得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