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玉跪在祠堂内,手心里,是那只从箱底拿出的玉佩,只有跪在祠堂中,她的心里才真正的平静。
宁承玉肯定,她是见过这只玉佩的,所以当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她有那样奇特的熟悉感。玉佩上刻字王,宁承玉知道,它一定曾是属于某个人。
在上一世的那场梦里,她隐约似乎,曾见过母亲……佩戴过它。
宁承玉将玉佩按在心口,看着灵位前的熏香逐渐燃烧,就像是希望能够启动她记忆深处的某道门。
自从重生以后,她对于上一世的记忆,忽然就混乱了,有很多本该清晰的记忆,变得模糊而难以分辨。
就好像突如其来的头痛症一样,让她不知其所从。
宁承玉在祠堂中直待到日薄西山,才缓缓站起身从祠堂里出来,那只玉佩,已经被她贴身装进了袖囊里。
杏儿在前院,早已经翘首以盼多时,看见宁承玉出现,她忙着就凑了上去:“小姐,刚才有人过府给您送了东西、……说是宫里送来的。”
宁承玉目光扫了一眼杏儿,见她一脸难言喜色。
宁承玉走入院子,轻轻道:“有几个人瞧见了?”
杏儿乖觉地道:“奴婢见到就收在小姐的房中了,并没给旁人瞧见。”
杏儿这丫头,还算很有长进的。也算孺子可教了。
宁承玉没有多言,直接就进了房间,果然看见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锦盒。
有人给宁承玉送来东西,此事无需隐藏,却也不要刻意宣扬,何况,还是从宫里那地方传来的。
杏儿跟着后头进来,显然是有些兴奋:“小姐,您不瞧瞧是什么?”
宁承玉眼睛盯着那锦盒,怪不得说是宫中之物,那锦盒上的图文,都是宫中独有的祥云。
送东西的人,仿佛生怕别人不知晓,他是从宫里送的。
宁承玉走上前,伸出手拿掉了锦盒上的月牙锁,也不避讳,就轻轻打开了锦盒。
杏儿眼睛张大,只见锦盒中,幽香扑鼻,端端正正放着好几只圆形的盒子,宁承玉
将之打开,圆盒中,竟是满满的红粉胭脂。
怪不得闻之让人觉心旷神怡,这满满一锦盒的香粉,一见就知道是宫中独有的秘制。
杏儿掩不住的眉眼喜色:“小姐,是什么人给您送了胭脂?”
都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其间的含义,不言自明。
在这些胭脂盒上,放着一只香笺,上面的字也一目了然: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写字人的书法极为散漫不拘,语中意又是极为大胆暧昧。
杏儿自然不懂文墨,也幸而她是不懂,所以只能从宁承玉的表情上做揣测。
而宁承玉一脸平静,并没有让杏儿看出端倪。她将那张香笺重新放回锦盒中,并且将锦盒封好。
“放到书房最高的架子上吧。”
杏儿觉得有些可惜:“这样上好的胭脂水粉,小姐不用用吗?”
宁承玉唇边浮现一抹讥削:“你这样喜欢,赏给你如何?”
杏儿忙低下了头:“请小姐恕罪,奴婢只是胡说的。”
这宫中的东西,指明送给宁承玉,谁人有哪个胆子去用?
宁承玉不再看她,已是将锦盒抛诸了脑后。杏儿心中,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小姐的样子,莫非丝毫也不好奇,这锦盒是谁人送来?
杏儿是随着进过宫了,她思来想去,在宫中的小姐除了东宫祁夜,并不曾再与哪一位男子有过交集,当日那傻子自是不能算的。
难道……杏儿心跳忍不住加快,会真的是东宫吗?
东宫祁夜在宫宴上明显对宁承玉多加注意,杏儿跟在身旁看的真真的,那自然不会是错觉。
也难怪杏儿做如此想了。
左小婉服下了一碗保胎药,自觉心情舒畅了些,这才问秋儿道:“把你方才要说的,仔细再说一遍。那小贱人在宫宴中怎么了?”
秋儿小心地给她揉着腿:“这次东宫……和四殿下的确是都去了,太皇太后也亲自主持了宫宴,这次最出风头的,是江家的嫡女江月
儿,还听说和东宫同奏了一曲,大小姐……这次并未表演什么。”
左小婉眉头一皱:“谁允许你称呼那贱人为大小姐,给我记着,以后我肚子里的,才是正经的嫡子!”
秋儿忙道:“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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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婉仰靠下去,眯起眼道:“继续说。”
秋儿慢慢道:“大……咱们那位小姐,虽然没有表演什么才艺,却是给太皇太后呈上了云丝做成的手绢做礼物,太皇太后、听说也很满意。”
左小婉忍不住又是一声:“那贱人。”
她自然想到,所谓的云丝,就是她弄来给宁承玉的。想到被她反客为主,左小婉就一阵气不顺。
秋儿眼珠子转了转,“但有一件事,夫人您定然是想不到。”
左小婉看着她,似乎有了什么预感,嘴角露出一丝笑:“是何事。”
秋儿稍稍靠近了些:“听说在宫宴之后,太皇太后私下又召见了咱们那位小姐。咱们留在太皇太后宫里的眼线,曾回禀说,太皇太后身边还跟了一个人、就是……四殿下。”
左小婉似乎精神就是一震,她的美目里闪着光,看着秋儿:“真的是四殿下、四殿下祁晋,而不是东宫吗。”
秋儿微微笑着回禀:“正是四殿下呢。东宫自奏曲之后,就没出现在宫宴上。”
左小婉忽然就笑起来,她觉得心情舒畅,越笑越觉得一切真实天意如此。
她笑着看秋儿:“你方才还说,东宫祁夜,跟永安侯府的江月儿同奏了一首曲子?”
秋儿也笑着答:“正是呢。”
左小婉再次笑,秋儿接着道:“奴婢听闻,今天那位小姐还接到了宫里送来的东西,夫人以为,会不会是四殿下?”
左小婉眸子里闪现些许毒辣,口中哼道:“不是他,还会有谁?”
秋儿淡然一笑。
左小婉第一次抚摸着肚子,轻柔的动作和她眼里恶毒的痛快形成强烈两断,她口中喃喃道:“宁承玉,这可不是我要害你,这次,陷入了宫中这摊泥水,是你命中该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