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郝竣丞让人抬了几桶热水进房,房里有个大浴缸,彩灵不知打哪找来一篮干玫瑰花瓣,她将玫瑰花瓣倒进浴缸里,让炎妃然进去泡,去除一天的疲劳。
明天还要赶路,用过饭后,彩灵和芊蔚到隔壁房间休息。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方才忆起过往一些事情,炎妃然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披上罩服,拿着支短笛走出去。
寂夜,月朗星稀,微风偶尔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在他们入住前,驿馆早已清空所有客人,现在住的都是北越的使臣和西临送行的队伍。庭院很安静,偶然传来巡逻队在院外面行走的声音,她看到花圃旁有一张石板凳,缓步走过去,躬身将它拂拭干净坐在上面,清凉宜人。
她将短笛凑到嘴边,缓缓吹了起来,悠扬悦耳的旋律在寂静的空间飘开来,音韵清脆婉转、抑扬有致,时而清澈高亢,时而袅袅悠悠,给这个秋夜添上几分难于探测的幽邃。
这首曲子是她自小玩到大的好友风云汐教她的,后来她在曲谱上稍做了一点修改,与之前凤云汐给的曲谱有些差异,试听过后,凤云汐干脆将她的曲谱给了自己,让她成了唯一拥有者,而她只吹给过一个人听,这个人就是宇文拓。
就在这时,听力特好的她,觉察到身后有异样,笛声嘎然停止。
一道清朗的声音自身后突兀响起:“好动听的曲子,公主为何停下来呢?”
炎妃然缓缓转身,见到长廊石柱后走出一人,他唇角噙着笑,看起来斯文俊雅,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贵族气质。
是他!她暗暗冷笑,略为转身,避过他探索的目光,身为一国公主,不应该在夜里与男子相处,不加思索骤然起身准备离去。
“公主请留步,在下有个疑惑想请教一下。”他疾步走到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炎妃然眉一挑,淡声问:“不知宇文公子想请教本宫什么呢?”
宇文拓目光炯炯盯着她,问:“刚才那首曲子,旋律很特别,非出自西北这一带,不知公主是如何得到曲谱?”还有那宴会的舞,能将杂耍与舞蹈结合起来,跳得那么自然优美,那么让人心动,世上只的一个人。
炎妃然唇角微微勾起,扬眸对上他的目光,笑道:“宇文公子,为何觉得这首曲子是本宫拿别人的曲谱,而不是本宫自创呢?”
“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懂吹这首曲子,若没有人给你曲谱,你不可能吹出一样的曲子。”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久远前的回忆,深沉的黑眸里闪过一抺痛楚,瞬间即逝,然后又道:“你刚才所吹的曲子,叫‘在水一方’对吧?”
炎妃然没忽略他眼眸里那抺痛楚,笑意不减,不过没跟他再打哈哈,很干脆的承认道:“没错,这首曲子是叫在水一方,也如你说的,曲谱是别人所赠的。”
“是谁给你?什么时候给你的?”
闻言,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激动问道,完会忘记顾及礼仪。
相对他的激动,炎妃然却显得很冷静,挣开他的手,退开两步,敛笑道:“宇文公子,请自重。”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宇文拓忙道歉:“对不起!在下失礼了。”
炎妃然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带有几分探索的问道:“能让宇文公子有这么大反应的人,想必那位会吹在水一方的人对宇文公子很重要。”
宇文拓没答反说:“公主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
炎妃然别具深意的笑道:“告诉你何妨,她是本宫在岐州认识的一位朋友,本宫不知道她姓什么,不过知道她小名叫小飞侠,北越人氏。”
小飞侠?宇文拓屏住气息,强压下激动的心绪,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有紊不稳地问:“你在哪遇到她?什么时候遇到的?”
“宇文公子,不是应该有来有往吗?本宫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是不是该到你回答本宫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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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拓垂眸沉默片刻,方用颤抖的微带嘶哑的声音道:“她是在下的一位故友,约大半年前她失踪了,所以在下才问你,她什么时候赠你曲谱?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失踪?”炎妃然一愣,想不到问出来的结果是这样,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吗?
她正想问清楚,却听到院外有脚步往这边走来,便道:“关于你那位故人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说,本宫有些困乏了,先行回房休息。”说完,她转身走往长廊,宇文拓并没阻止,或者他也听到有人往这边走来,为了避嫌,跟随炎妃然尾后离开。
回到女眷住的厢房,经过芊蔚的房间时,唯恐她未睡会听到她的脚步声,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去,再轻轻的关上。
她背靠着门扉,闭目沉思,之前见到宇文拓在马厩旁那么温柔的抚着追风,继而想起前生他们之间的事,所以在院里吹笛子时,特意选了一首对他们意义深重的曲子,是为了想引宇文拓出来,若他没有忘记她,一定会来的,果然,他还记得他们的曲子,只是没想到试探出来的结果会这么意外。
失踪?
宇文拓以为她失踪?怎会这样?难道拓跋凛没有告诉他,她已经死了吗?还是拓跋凛对他说谎了?她很想知道答案,只可惜……
正想到这里,徒然感觉房间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她睁开眼,迅速往房间扫了一圈,房间虽然没点灯,但由窗外照进的月光,隐隐看到前厅与内室相隔的屏风后有一个黑影在晃动。
她立即提高警觉,冷冷的问:“谁?”
话刚落,忽而一阵风迎面袭来,她本能的运气于掌心,但当她击出玉掌的瞬间,蓦然想到自己是‘不懂’武功,若然这个人不是刺客而是有人别有居心安排,那她的底不就泄了?
可使出的功力不可收回,否则只会伤到自己,于是,手掌在碰到对方衣裳的刹那,稍移开了一点,与对方的腰侧擦过,而她的身体却被卷入一具结实的胸膛里,随即一股淡雅的熏香飘入鼻中,然后对方一个旋身,把她带到内室的床榻上,重重地将她压在身下。
“你是谁?”
炎妃然暗惊,这里是朝廷的官驿,守卫森严,居然会有人替了进来没有被发现,而刚才他一连串的动作既快又稳,竟然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显然他的武功绝不在她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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