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春巧一早醒来推开门时,万万没有想到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清晨的日光,而是昏迷在她门前的如玉。
春巧心中是说不出的惊骇和恐惧。无端的,春巧就似是料到发生了什么一般,缓慢而迟钝的将视线下移。
正如她所想的一般,如玉的襦裙已经染成了红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将手勾在如玉的两肋之下,用力的将她往屋内拖去。奈何如玉怀孕八月,加上腹中万棋的重量,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身形苗条的女子了。
春巧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没有将昏迷的女子搬动分毫。被春巧搬弄了许久,反倒是如玉被惊醒,她费劲的睁开眼睛,手按在春巧的手上,“春巧,别动,去唤府医。然后你别回来,拦住甲乙别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眼泪瞬间就从春巧的面颊上流了下来,她无助的摇着头,“娘娘不行的,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您为什么要瞒着太子殿下啊。”
如玉的用意,春巧怎么会不知。她是如玉身边的奴婢,她只想看如玉开心,她才不想管孟宇坤知道这个消息是个什么反应,春巧只知道,她不能让如玉一个人去承受着这一切。
春巧抹着眼泪,轻柔的将如玉放下,“娘娘,您等着,奴婢去唤府医!”
如玉不知春巧心中已经有了其他计较,此时此刻她腹中剧痛,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春巧你去吧,可是……千万别告诉甲乙……千万别……”
春巧紧紧咬着下唇,被动的点头。
起身准备离开之时,春巧有些不放心尚躺在屋外的如玉。眼下虽已是初春,可是清晨的温度也不低,太子妃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躺了多久了。春巧思索着,又折返跑了回去从屋中抱了一床被子盖在了如玉身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春巧才放心的去找府医。
……
“宋府医,玉儿她怎么样了。”
白莲焦急的在屋外转悠了许久,宋府医才刚刚打开屋门,她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是不是要生了,府里早就已经请好了产婆,我这就去唤。”
“夫人,且慢。”
宋府医一步上前,拦住了步履匆匆的欲离开的白莲。屋内福宁郡主的情况的确很紧急,可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宋府医便拦住了白莲。可是,写的拦住了白莲之时,宋府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府医……你,你有话就直说好了。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白莲的心咯噔一下,面上瞬间就变得苍白。若不是她身后还有紫儿搀扶着,白莲说不定早就已经摔倒在地。她不断做着深呼吸,将心中那些不好的思绪全部抛出脑外。她也不是大夫,没必要枉自揣测里面的情况。
只是如玉如果出事,百年之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将如玉交托与她的嘉敏公主。
“宋府医,你说吧,有什么后果,我都受着。”
宋府医这才吞吞吐吐的开口,“福宁郡主肚子里的孩子,状况真的不太好。”
“宋府医你能不能将话说的清楚一些,什么叫做情况不太好?”白莲勉强稳住心神,对着男子强装镇定,“不太好的意思是母子尚平安么?”
宋太医犹豫的点点头,“夫人,您生产过应该是知道胎位的重要性吧。”
福宁郡主肚子里的孩子,其实还很健康。一碗参汤下肚后,福宁郡主的面色也好了很多,只是她自醒来后却一直捂着肚子。奇怪之下,宋太医冒昧的替如玉摸了摸胎位,一摸之下才发现,因着如玉的一摔,竟引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一个位置。
眼下,是孕妇最危险的胎位,倒胎。
倒胎之时,孩子的头朝上,身子朝下,这样的胎位不仅会造成生产困难,而且会引起母体收损。严重之时,会造成母子俱损。
“玉儿的胎位……”
白莲想着摇摇头,“宋太医您是外男,所以可能将此事想的严重了些,只是孩子既然可以倒位,自然也就可以顺位。”
宋太医点点头,没有将话说的太明,但愿如此吧。
送走了宋太医之后,白莲连忙进屋去看望如玉。
“玉儿,怎么样了?”
白莲坐在床榻边上,心疼的摸着如玉显得苍白的脸颊,略带埋怨的说道,“你也真是的,大半夜无故的出去走什么?”
如玉笑的苍白,“就是晚上睡不着罢了,没想到身子沉了,走两步就摔了。”
“你啊,就是没事找事,非得摔一跤才肯老实。”白莲埋怨着,伸出手指点着如玉的额头,“以后可是要注意一点了,孩子不小了,你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孩子出事吧。”
如玉点点头,手摸向自己的肚子。那处,本来该是万棋头部的位置被孩子淘气的踢出了一个圆鼓鼓的小包。春巧惊奇的看着如玉的肚子,不住的伸手去摸那凸起之处。
如玉微笑着时不时的与白莲和春巧说着话,心下,却是十分的不安心。
从昨夜开始,她这心里就跟有人在捶她似的,震的她难以安心。
窗外,莺燕和鸣,阳光倾斜。无故的,如玉又想起了孟宇坤……
“郡主,夫人,相府外有人找。”
白莲的贴身丫鬟在门外等了许久,有些不忍心打断屋内其乐融融的场景。只是,门外那人一遍一遍的遣了人来催,无奈之下丫鬟只好打断了屋内几人的欢声笑语。
“是何人你可知道?”
紫儿摇摇头,显得迷茫,“回夫人的话,奴婢也不知是谁,是管家遣了人来说的。说……说是周国来的,郡主的旧识了。”
玉儿的旧识?
白莲凝着眼眸,疑惑的看向如玉,“玉儿,会不会是太子殿下来了?”
“不是。”
如玉干脆的否决了白莲的这个猜想。孟宇坤那人,她最是了解了,只有能用偷跑进来的方法,他是绝对不会进正门的。所以,屋外那人绝对不会是孟宇坤。
只是,回绝了白莲之后,如玉一时也有些搞不清楚屋外之人究竟是谁。白莲看出了如玉眼中的迷茫,笑着说道,“你说咱们在这里猜来猜
去的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请那人进来让咱们看看呢。”
“母亲说的极是。”
如玉捂嘴轻笑,分外享受在相府这种惬意的时光。
紫儿脚程很快,在如玉说话间便将屋外之人请了回来。紫儿说的没错,的确是她在周国的老相识了。
“百里公子。”
如玉身子抱恙,无法起身对百里桑恒行见面之礼。但又碍于礼节,只好在春巧的搀扶下坐直,对着百里桑恒微微颔首,“好久不见了,不过,你怎么会来大温?”
白莲见如玉果真是认识百里桑恒,便也不多言退出了弄玉阁,将时间留给年轻人。
“听说你身体不好,我就来了。”
一月未见,百里桑恒比起上次如玉见到之时看着要成熟了许多。如玉不禁好奇,在她离开周国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个男孩买短短的时间里蜕变的像男人一般的成熟。
在如玉打量着百里桑恒之时,同样的百里桑恒也在贪婪的看向如玉。女子的每一处五官皆长的精致,五官之间的间距也极其合适。
听着百里桑恒的回答,如玉正欲去问是何人告诉他此事时,话到嘴边就又顿住了。因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温宁了。温宁走的时候,正赶上她的妊娠反应厉害,日日都是呕吐不止。
或许,这百里桑恒,就是温宁叫来的吧。
“多谢,百里公子。”
既然客来了如玉也就没有赶走客人之说,她主动的伸出手,让百里桑恒替她把脉。相府里的府医医术有限,与师承药王谷的百里桑恒相比,差的就不止一点两点。
见着女子如此相信他的模样,百里桑恒第一次,对自己身上的医术满意起来。就在即将坐在如玉床榻边缘之时,百里桑恒突然顿住,掸了掸自己衣物上的灰土,而后他这才坐在床边,替如玉问诊起来。
这一小小的举动无意间让如玉对这个男人好感倍增。她静静的将呼吸放平,配合着百里桑恒的把脉。
也正因为如玉一直盯着百里桑恒,她才会发现那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面色凝重到了一个极点。
“太子妃,您最好躺下来,因为一会儿你会很疼。”
百里桑恒面色严肃,丝毫没有再来玩笑的意思。如玉还未来得及来口去问着什么,那边,百里桑恒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银针。
“百里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的身子到底怎么了。”
如玉有些烦躁,怎么一个两个皆瞒着他身体状况?
百里桑恒手下一顿,神色复杂的看向如玉,“跟你说也好,最多不出一个时辰,你就该生了,我现在帮你施针,如玉你要做好心里准备。胎位不正,生产会很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