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阴谋算计

叶庭轩一直跟着卢氏住在琉璃园,回去的路上,想起沉香,他总是不自觉的摇头微笑。

这样的女子真是特别呢。她明明长着一张天真无害的脸,可偏偏捉弄起人来,干脆利落,不留痕迹。若不是,他站的角度刚好看到,还真要被她骗到了。

不过,也正因为看到了叶云华先使坏,所以他才没有供出沉香。

刚才,他明明是想要敲打敲打她的,可是她走的那么决绝,他的话竟又咽进了肚子里。尤其是一想到,她那冰冷淡漠的眼神,仿佛寒冰一般,他就觉得奇怪。明明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为何她却仿佛看透了世事。

跟在叶庭轩身后的小厮看着自家少爷,一路都古古怪怪的,忍不住嘀咕:“少爷,你不去看看二小姐吗?您以前可最喜欢这个妹妹了。”

“人总会长大的。”叶庭轩叹了口气。人越长大,越不容易被表面所迷惑。

这句话似是说给小厮,又仿佛是说给他自己。

小厮一愣,没听明白,却见叶庭轩丢来一串钥匙:“去我房里把百蝶羽衣拿出来,送到大小姐那儿。就说,礼物她还没有来得及选,这个就当是见面礼了。”

小厮站在那儿,半天没动:“少爷,我没听错吧。你确定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

“你没听错,快去吧。”叶庭轩敲了敲那小厮的脑袋,小厮跑了两步,叶庭轩又叫住他,“鸣泉,回来之后,再挑几样东西给二小姐送去。”

小厮鸣泉应了一声,飞快的去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少爷带回来的所有宝贝,加起来也没有那百蝶羽衣名贵呀?怎么就偏偏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小姐。

听说这大小姐才从乡下回来没多久,亲娘被关在别院,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

少爷怎么就对她这么好呢?

鸣泉带着东西来到香荷园的时候,特别的趾高气昂,把百蝶羽衣端过来的时候,还怕沉香是土包子,特意解释说:“这可是天丰楼的镇店之宝,皇宫里的娘娘都没有。公子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才弄来的。”

翠竹一听,眼睛都直了,急忙对小桃道:“天丰楼可是天下第一的绣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到里面的衣服呢。咱们家大公子果然是出手不凡。”

沉香漫不经心的裁剪着桌子上的茶花枝,“哦”了一声:“小桃,接过来吧。”

鸣泉没想到人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沉香竟然没有半分欢喜,不由得怒火高涨:“大小姐,你也太无礼了吧。”

沉香这才抬眼皮瞧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难道还要让我跪下接过来?”

“你!”鸣泉被噎的半句话也说不出。

沉香哼了一声,继续修剪叶子:“回去告诉你们公子,这么好的东西,还是送给二小姐吧。我可承受不起。”

鸣泉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这女人的意思是,她不要?这……

鸣泉做梦也没想到,沉香会退回来。可是又怕叶庭轩说他办事不利,于是,气恼的把托盘扔到桌子上:“我们大公子送出去的东西,万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你若不喜欢,随便怎么处置。”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翠竹与小桃看他走远了,连忙围过来看衣服,越看越越觉得好看。

沉香则望着外面出神,这个叶庭轩到底是什么用意?差人来送这么好的东西,只怕必有所图。

“小姐,小姐……”翠竹喊了两声,沉香才回过神来。

原来,翠竹是央着沉香赶紧去试衣服,沉香却摇了摇头:“衣服收好,等有机会,我亲自还回去。”

翠竹看沉香神色凝重,也收敛了笑容,回去把衣服收拾了起来。

此时,叶云华已经被包扎好送回了金菊园。姜先生看过了,虽然有些伤口比较深,但是也都属于皮外伤,并无大碍。老夫人等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离开了。

姜先生交代了一些平日里如何料理伤口的注意事项,顾氏一直把他送到门口。

一回身,却见叶云华气恼的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娘,是沉香那死丫头在害我。当时除了她在我身后,没有旁人!”

顾氏叹了口气,走过来安慰叶云华:“咱们几次与她交锋,都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可见这丫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咱们得从长计议。”

“娘,再等下去,那死丫头都要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叶云华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从来都是她叶云华找别人的晦气,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欺负过。这一回,她怎么着也要让叶沉香好看。

顾氏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叶云华便拉住顾氏道:“娘,叶沉香在这府里无依无靠,就算老夫人宠着她,也不能时时护着她。我看我们不给她来点硬的,她就不知道这家里到底是谁做主。”

“你打算怎么做?”顾氏觉得自己的女儿说的有理。

叶云华让丫头关上门,在外面守着,这才说:“娘,倒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弄死。反正爹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老夫人就算再疼爱她,只要看到是她自己意外出事,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顾氏看叶云华眼眸闪烁,信心十足,不由得来了精神:“不错,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叶云华眼中闪着冷光,毫不犹豫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

香荷园。

今日难得清静,吃了晚饭,沉香便准备早早就寝。

翠竹把外面的灯已经熄了,小桃也关好了门窗,主仆三人就准备各种去睡,没想到,外面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翠竹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嬷嬷。一个是顾氏身边的苏嬷嬷,还有一个她倒不太认识。那苏嬷嬷看到翠竹,便笑道:“夫人们今夜都在老夫人那闲话呢,想请小姐也过去热闹热闹。”

沉香听到声音,出门来看。当初她回府的时候,捉弄过她。

可多日不见,她却仿佛完全忘了之前的事,满脸堆笑的对沉香道:“大小姐,老夫人差我们来请你呢。”

另一个嬷嬷也道:“是啊,今夜百寿园可热闹了。张妈伺候老夫人走不开,鸳鸯姑娘忙着给大家添茶倒水,也不方便,索性就叫我们过来了。”

沉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儿,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老夫人来请,她自是要去的。他们喊的急,沉香也没换衣服,便跟着两人去了。

三人本来是朝着百寿园的方向去的,可另外一个嬷嬷突然一拍脑袋,对苏嬷嬷和沉香道:“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去请三夫人。大小姐,咱们就绕点路吧。”

苏嬷嬷一面数落她,一面说:“就你手里这一盏灯,我们不跟着去,还摸瞎回去不成?”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沉香不得不与这两个老嬷嬷同行。

萧氏的居所芳沁园离老夫人那挺远的,中间还要穿过假山凉亭人工碧水湖。三人一走路一路说话,倒也不觉得闷。

只是,天很黑,沉香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看到黑夜中格外明亮的湖面。

她脑袋里的一根线突然绷了起来。

张妈伺候老夫人不假,可鸳鸯姑娘是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端茶倒水这些粗活哪里轮得到她。想到这一层,沉香顿时觉得不妥。她想要回去,却发现,两人已经把她引到了园子里最偏僻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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