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三殿下要出宫,依你们所说,难不成要请示七殿下不成?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飞鹰冷哼一声,丝毫不惧怕的抽出腰间宝剑,大有若是一言不合,干脆拔刀相向的架势。
兵士们对看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错愕和惊讶。他们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这么冲!他们只是按照七殿下的吩咐,阻拦三殿下出宫片刻而已,可是,眼前这人竟然如此的刚烈,半点都不容人!难不成,难不成他们要得罪七殿下,与七殿下为难不成?
兵士们都不是笨蛋。面前这人,是三殿下极为倚重的心腹。若是得罪了他,自己恐怕没有好日子过,可是若是不能完成七殿下所叮嘱,七殿下性格又一向是冷酷无情,掌管着众多御林军,自己若是完成不了的七殿下嘱托的事情,恐怕到时候七殿下给自己个小鞋穿,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再三思索之下,兵士们只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哪一方都十分为难。
飞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愣住了的一群人,没了耐心,直接扬鞭怒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开!”
说罢就要策马离开。
“阁下请留步!”一声极其洪亮的声音忽然出现,从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兵士中间,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只见他面容严肃,五官端方,神色肃穆,穿着一身盔甲,一举一动之间,周身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所谓不怒自威,说的便是这种感觉了。
飞鹰眯了眯眼,看清来人,眼神闪过一丝忌惮之色,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护国将军。白楚。
对于别人,如同这些兵士,任何一人,飞鹰都敢毫不犹豫的举剑,可是面对这位传奇的将军,飞鹰拔出的剑,也只能硬生生的收回,看着面前这位不怒自威的将军。
能让飞鹰如此做,不是白楚实力强劲的让飞鹰惧怕,也不是飞鹰欺软怕硬,而是这个白楚将军,着实让人敬佩。一家三代,满门忠良,皆是战死在沙场之中。白楚的父亲,死在战场滚滚黄沙之中,白楚的弟弟,死在战场滚滚黄沙之中,白楚的长子,死在战场滚滚黄沙之中。白家,从一个兴盛的大族变得人丁稀薄,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是战死在战场之上。这样的一个家族,值得敬佩,这样一个家族,还活着的任何一人,同样也值得真心敬佩。
面对白楚,飞鹰不敢有一星半点的不敬!只是马车之中情况紧急,若是不快点出去,万一又有了什么变数,飞鹰也同样担当不起。咬了咬牙,飞鹰飞快的做出决断。举起手恭敬的朝着白楚行了一礼。
“白将军,七殿下乃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出门,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白楚静静看着飞鹰,面色平静没有一点的波澜,声音却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冰冷。
“七殿下有令!无论是谁进出宫门,都必须严加盘查,还请三殿下多多包涵!”
“……”
这话若是从那些个兵士说出来,没有半点威慑力不说,还会被飞鹰一个巴掌直接给打飞,可是若是从白楚的口中说出来,那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飞鹰孤勇,却不是跟白楚同样的存在。
赫连衡怀中抱着杜素兮,眸子冰寒一片。他万没有想到,就连白楚,都成了赫连狂的人,这个赫连狂,到底有多少底牌!
“主子,不然我们去西门,避开白将军?”
飞鹰探进一个头来,看了一眼在赫连衡怀中十分虚弱的杜素兮,小心翼翼的开口请示道。
飞鹰虽强,却不敢得罪了白楚,毕竟那是护国将军,那是一生忠烈的人物!
赫连衡抬起头,心里何尝不明白现在的一切都是赫连狂精心算计好的?让白楚守在这里,自己哪里还能硬闯?
想到前几日听说赫连狂主动请命缉拿凶手,赫连衡脑海里轰隆一声,逐渐清明了起来。
赫连狂先是夺得大部分御林军的军权,再是安排婢女给他下毒,然后在借口缉拿凶手为名拖住他的车马,就算他有什么逆天的手段延缓毒性的发作,可是那毒性何其猛烈,若是不能出宫找他师父,一切都是无用!赫连衡,似乎只有等死的命!
赫连衡心中想透,只觉得心头一阵心悸,第一次如同面临生死大敌一般重视起赫连狂来,尽管赫连衡排行老七,论资排辈皇帝之位绝对轮不上他,但是赫连衡也不得不佩服赫连狂的手段。能够这般当机立断的根据书房之事,策划出如此详细而庞大的一个计划,此人的心智,已经到了一种恐怕的地步,没有什么不能利用,没有什么不能谋划!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地狱之中爬上来的魔鬼!
若不是他从小被师父用各种药草淬炼筋骨,对于寻常毒药已经等闲无视,恐怕就算是再多的回元丹,也救不了他!
看着怀中发烫的人儿,赫连衡咬了咬牙,心头第一次涌起一股浓烈的愤怒。他从未曾对赫连狂动过任何手脚,可是他对自己一出手,便是这样的杀手。若不是杜素兮,恐怕自己就算有所防备,也难逃一劫!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愤怒,赫连衡寒着眸子,拿起小桌上的一个碧玉的杯子就朝着外面摔去。玉杯在地上发出十分清脆的一声破裂声。赫连衡压抑着怒不可遏的声音开口。
“本殿下要出宫,白将军莫不是怀疑本殿下了?”
白将军地位显赫又是如何,赫连衡是皇子,就算没有半分实权,但代表的意义却比白楚高的多!如今赫连衡这般开口,已经是当着众人的面打落了白楚的面子。
军人最重血性,赫连衡这般开口,已经隐隐的得罪了白楚了,奈何赫连衡的身份尊贵,白楚就是权利再大,也只能俯首称臣。
白楚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却被他极快的低下头所掩盖。
白楚福了一礼,沉声开口道。
“三殿下得罪,如今宫中之事想必三殿下不会不知,俗话说小心无大错,小心一些,也是无妨的。”
这赫连狂到底给了这白楚什么好处,竟然连自己开口了都还
要阻拦?
赫连衡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自己开口了,白楚竟然还阻挡,心中恼怒更甚,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得罪了,不如得罪的更彻底!看着白楚,赫连衡声音更加的暗哑,更是充满了一股威严蕴含其中。
“白将军高风亮节,可是本殿下也有急事在身,若是白将军有任何疑惑,大胆来搜便是,不过耽误了本殿下的事情,也还请白将军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的潜意识便是,若是你胆敢上来搜查,什么都没有找到的话,那你便准备给我一个交代吧。
这话说的,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程度了。若是白楚还敢继续阻拦与他,就代表他们之间真的撕破脸面了。白楚虽然强,家族底蕴深厚,可若是赫连衡决意死磕,谁也讨不了好。
白楚脸上划过一丝异色,没想到赫连衡竟然如此果断,他也只是听从赫连狂的吩咐阻挡赫连衡片刻罢了,却没曾想,这三殿下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他虽然投靠了赫连狂,可是却不代表愿意成为两人之间的炮灰,相反,他征战沙场那么多年都还活着,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对于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可是清慧的很。
白楚大大方方的侧了侧身,将路让出来,看着马车开口道。
“还请三殿下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赫连衡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冷漠。“那是自然,不劳烦将军费心了。飞鹰,我们走!”
飞鹰听罢立刻策马,刚离开没有几步,却听一阵清亮的笑声,飞鹰刚刚来得及反应,便见身边站了一个人,此时正一脸笑意的掀开车帘。看向车内。面露惊讶之色。
“七殿下自重!”
飞鹰立刻放下马鞭,欺身上前,挡住了赫连狂的视线。
“给我让开!”赫连狂随意的看了飞鹰一眼,神色含着薄怒。可是在转向赫连衡之时,却一把撕了车帘,将车内所有风景暴露众人眼前,看向赫连衡的目光之中带着点点的笑意。
“皇兄倒是好兴致,竟然带着女伴出宫?美人相伴,想必是游山玩水的罢?”
杜素兮被赫连衡抱在怀中,面容被赫连衡锁遮盖,赫连狂自是看不清杜素兮的模样。
赫连衡察觉出了赫连狂的狼子野心,自然不会再相信赫连狂,抬起头,冷冷的注视赫连狂含笑的眸子,赫连衡语气冰凉。
“与你何干。”
赫连狂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但极快的便恢复过来,看着赫连衡那愤怒的面容,开口笑道。
“皇兄一向潇洒,这点让我也十分羡慕,可是皇兄可能不知道,父皇的书房被人盗了。”
父皇的书房被人盗了,这最后一句话,赫连狂咬的分外的沉重,眼神更是直盯盯的看着赫连衡,似乎可以从赫连衡的神色之间看出什么东西来。
赫连衡面色一沉,心道赫连狂心机深沉,十分狡诈,怀中佳人又是奄奄一息,着实不是斗嘴的时候!冷哼一声,赫连衡高傲的抬起头,不去看赫连狂一眼。声音响亮如同洪钟。
“书房被盗,我自然知道父皇现如今派你捉拿凶手,可你不去找那大胆的毛贼,来打扰我做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便是一只不堪一击的软皮虫?”
此话一出,所有兵士都诧异的对望一眼,这还是他们那个儒雅风流的三殿下么?怎么如此大的火气?以往不管出了什么事,三殿下何曾动怒过?就连当今皇上都曾经夸赞过三殿下的气度天下无双,可此时,三殿下却对七殿下动怒了……
这事情……大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屏住呼吸皆是后退一步,不敢开口,心中更是叫苦不迭,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撞上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身份低微,万一两位皇子争吵起来,他们只有当炮灰的命。
正当白楚在内的一个个兵士们面面相觑错愕不已时,赫连狂平淡的声音稳住了他们的心神。
“皇兄着实是冤枉。皇弟不过是奉父皇之命例行检查而已,还请皇兄行一个方便。告知怀中此女的身份。”
赫连狂目光直直的看着赫连衡,大有死磕到底的意味。他心底猜想,他派出的两女应该得手,这赫连衡表面上看上去似乎没有大碍,可是却面色苍白,露出来的右手皆是红肿,分明就是中毒了的征兆,如此坚持,不过是为了掩盖罢了,自己只要拖上一时半刻,到时候,恐怕赫连衡就算是出宫,恐怕也是药物罔顾!皇城之中便少了一个争夺皇位的对手!
况且看赫连衡如此动怒的模样,则更是应证了赫连狂的猜想,除非赫连衡此时就暴露自己中毒的秘密,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早就有了对策,他已经收买了太医,耽误之下,赫连衡只会死的更快。
赫连狂有心算计一个人,极少不成功的。
此时,赫连衡就如同被困在渔网之中的一条鱼罢了,虽然还能蹦跶,可是只要时间,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困死他!
赫连狂所说实在合情合理,赫连衡狠瞪着赫连狂,却找不出破绽来,感受着怀中佳人越来越炙热的体温,推及己身,想到若不是自己仗着自己特殊的体质,恐怕早就被赫连狂拖死,更是气愤万分,再无什么风度,竟是破口大骂起来。
“好一个皇命难为!赫连狂!没想到你如此卑鄙,你我身份相当不说,况且我还年长你几岁,所谓长兄如父,你便是如此对待自己兄长的,好!好一个七殿下!好一个卑鄙无耻可恶之人!”
三殿下说出的这番话,又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的三殿下么?怎么会如此强势?他的风流呢?他的不羁呢?他的万物红尘不入眼中呢?
赫连狂眼神闪了闪,心中越发的确定赫连衡这是中毒了,这才如此不顾自己形象,狗急跳墙,想要出宫。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更要拦下此人,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可!
赫连狂看着赫连衡,眼神依旧沉稳,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动荡一般,他看着赫连衡,眉眼微寒。沉声说道
。
“三殿下言重了。皇弟不过是皇命难为,检查一下罢了,皇兄何必动如此肝火?难不成,皇兄,心里真的有什么不成?还是说,皇兄怀中的女人有什么来历不成?”
说罢,赫连狂极快的伸出手,趁着赫连衡不注意,就要去抢夺赫连衡怀中的女子。
他如何看不出,这个女子,也是中了毒的,能够让赫连衡此时还带在身边的女子,一定是非凡的!
飞鹰见状立刻阻拦,但赫连狂实在是出其不意,就算是他,也慢了一步!
赫连衡下意识的伸出手护住杜素兮的面容,赫连狂的手猛然袭击在赫连衡的手中,虽然未曾接触到那名神秘的女子,却察觉到了赫连衡手中的惊人热度。
“你干什么?”赫连衡一声厉喝,将杜素兮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狠狠的盯着赫连狂,那副面容不怒自威,眼神中杀意渐浓。看的一众兵士皆是心惊胆战。心道完了完了,现在似乎真的是出大事了。三殿下的好脾气一向是出了名的,此时此刻七殿下竟然不怕死的惹恼了三殿下,这是要发生大事了啊!
白楚此时眼神之中也划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心道这三殿下到底在搞什么?非要拦着三殿下出宫,为了一件小事得罪了三殿下,着实不是明智之举!可是,按照自己的了解,七殿下绝对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莽撞之徒,他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谋划和想法,白楚好几次都曾被赫连狂那惊才艳绝的想法震惊,这才会甘愿放下架子辅佐赫连狂,只是此时,他一点都看不透七殿下为什么这般坚持,不惜彻底得罪三殿下,也要拦住三殿下出宫不成!
赫连狂感受到刚才赫连衡手中的热度,看着赫连衡暴怒的模样,反倒是笑了起来,在他看来,此时的赫连衡不过是自己的瓮中之鳖,网中之鱼,生死已经由不得他了。
赫连衡看着赫连狂嘴角的笑意,更是被激怒,开口道。
“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不成?赫连狂,你派人给我下毒,这件事情,若是父皇知道,你应该明白,你会承受什么样的代价,别的不说,谋害兄长,蓄意不轨,起码这一点,就可以让皇位与你彻底无缘!”
赫连狂的面容没有丝毫惊慌,看着赫连衡反而越发的平静。轻笑质问道。
“皇兄为何如此信口开河,皇弟就算得罪过皇兄什么,可皇兄也不能如此污蔑,这般举动,着实折煞了皇兄的气度!”
“你!……”赫连衡咬着牙,拳头骤然收紧,双眸泛红,他如今并不能跟赫连狂计较什么,他没有时间计较这些,杜素兮和他中的毒,除了他的师父可能救助,宫里的太医根本就无法救治,更别说,赫连狂可能在其中动手脚了,必须马上出去!不然杜素兮就算吃了回元丹,也绝对必死无疑!
“滚开!我再说一次,我要出宫!”赫连衡已经没有了耐心,冲着赫连衡毫不犹豫的怒吼出声。这声怒吼出来,就已经代表着他们兄弟决裂,再也没有了半分重归于好的可能。
赫连狂看向赫连衡的目光更显得平静。甚至当着赫连衡的面前,嘴角勾勒出一抹狡诈的笑意。越发气定神闲的缓缓开口。
“皇兄可曾听说,书房失窃之日,有人曾亲眼见过一名飞贼潜入了皇兄的宫殿之中?不知皇兄当日在做什么?”
赫连衡脸色一红,没想到赫连狂会忽然问这个,顿了顿,想到杜素兮的身份特殊,万一被赫连狂死咬着不放,那着实难办,更何况,如今赫连狂受父皇之命调查此事,就算是他也只能配合。
面上立刻又恢复了那凛冽之色,看着赫连狂怒喝道。
“飞贼的事情与我何干?当日我不过与一位侍女缠绵罢了,难不成这等小事你也要管不成?七皇子,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
这等斥责,却并未曾能够让赫连狂死心,反而很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赫连衡,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皇兄怀中这位女子,似乎就是当日那名与皇兄交欢的女子?皇兄,可否让此女转过身来?”
此时赫连狂早就已经成竹在胸。他有张良计,他又何尝没有过云梯,谁也不比谁弱,况且,自己身后站着父皇,就算是赫连衡,也不得不顾忌。
“我的女人,什么时候沦落为任人观看的器物了。赫连狂,做人,要懂得分寸。”
或许是气急了,此时的赫连衡反而平静了下来,双眼平静的注视着赫连狂。只是那眼神之中,言语之间,充满了疏离与警惕。
赫连狂是见过杜素兮的,若是发现了杜素兮的面容,恐怕又会再生波澜。他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因为好奇,而撕下杜素兮的面具来,别的不说,杜素兮顶着一张男人面容,就算赫连狂再强势,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这人是自己的心腹,赫连狂又有什么说辞?
只是现在,揭穿都揭穿了,只能小心翼翼避开赫连衡,不让他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了。赫连衡心中盘算,却也没有几分把握,他知道,依照赫连狂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恐怕是难了,可是不管如何,还是要试一试!
赫连狂注视着赫连衡那冷峻的眉眼,竟然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开口说道。
“皇兄所言自然如此。”
他竟然承认赫连衡所说自然如此,赫连衡看他一眼,没有接话,依照他对赫连狂的了解,此人一定还有后招!
果然!赫连狂露出一抹轻笑,更是对赫连衡行了一礼。十分自信的开口说道。
“只是,御书房失窃一事事关重大,皇兄也一向是不拘小节之人,还请皇兄多多包涵,行个方便吧。”
“……”赫连衡刚想开口,却见怀中佳人忽然动了动,眼睛虽然眯着,但是却下意识的嘟囔起来。
“师父,我好想你……”
声音不大,却正好能够让站在马车上的赫连狂听的清清楚楚。
赫连狂与赫连衡对持许久,一直都平静的面色骤然变色。看着躺在赫连衡怀中的人儿,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她到底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