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墨着急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到有一道身影犹如一道蛟龙——应该说犹如一道白蟒一般围绕在贵公子周围。而后宋老也走了过来。宋老毕竟是做大事的人,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慌乱,也跟着唐雨墨往水里看了几眼,带着些许纳闷道:“水里的是?”
“应该是白锦堂。”唐雨墨的眼睛没有离开水面。
鲜血越冒越多,但是水中渐渐没有了波澜,片刻之后,大家才发现河边的石阶上,有一名年轻的男子陡然从水面冒出来,一手撑着石阶,一手却是拖着一名北方面容的男子的身体,口里横咬着一根发簪,此时被他从水中拖出来的男子下半身还汩汩涌血,唐雨墨认出来是那五人中的贵公子模样的人,现在看那样子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原来刚才白锦堂把他抱着撞入河中后,就一直仗着自己的水性好把他拉到水里,还顺手拔下发簪往那贵公子的腰上腿上扎,水里估计也看不大真切,估计扎的还有命根子吧,唐雨墨看到白锦堂此时头发散落,犹如河妖一般地咬着他的凶器,不禁打了个寒战,想着如果以后再和这个家伙吵架一定不能在河边吵,就算要吵也要先把他的发簪给拔了。
现在还是春寒时节,就算白锦堂是自幼在浏南河一带长大,泡了那么久冰冷的河水,又在这河水中搏斗了许久?隙ㄊ抢涞貌恍械模习栋涯枪蠊咏桓侠吹墓俑娜撕螅彩谴蛄烁?大大的喷嚏。随后有人走到他身边,将一条丝绢递给他,他抬头了看,却发现是唐雨墨将自己的丝绢递了过来,他挺冷的也就没有拒绝,接过来擦了擦脸。
“你还好吧?”
“死不了······”白锦堂咳嗽了一下:“文翰老弟呢?他怎么样了?”
正说话的时候,谢文翰也捂着胸口跑出来了,和白锦堂两个人扶持着,唐雨墨看看谢文翰嘴角的血迹,也有些担心:“你真的还好吗?”””谢文翰笑了笑:“不过应该还好。
“是有点疼。
“我马上叫人去叫大夫。”
“好,我先陪锦堂进去,这天气他得洗个热水澡换个衣服。
谢文翰虽然此时也受伤了,也关心着雨墨,但是他看到雨墨的样子应该没有大碍,而且白锦堂又是刚刚从河里经过这样的一番苦战,还是在这极其寒冷的天气里,还是该先带他进去换衣服,说着,谢文翰就看着一个小二一起搀扶着白锦堂进了锦堂店。
刚才那些混混已经让官府押着走了,唐雨墨看着官差拖着那半死不活的贵公子,朝宋老笑笑:“宋老没事吧?”
“没事。”宋老笑笑,老人家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死里逃生都没有半点惊魂不定的感觉。
不过······宋老可知道今天来找麻烦的都是那路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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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也是远远地看了那贵公子一眼,略一沉思,而后神情有些捉摸不定,但是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呵呵,这些······我看可能是漠北人吧······唉,也是许多年都没遇上这样的事情了。”
唐雨墨点头表示赞同,看着这些人的穿着,的确是和漠北那边的人很像,但是虽然他们看起来个个都很彪悍,但是今天的行动却似乎只是临时起意,却不像是有什么预谋和策划的,这点就让唐雨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唐雨墨沉思了一会,又看了一眼宋老,心想自己之前的猜测看来是对的,宋老平日里只是下棋写诗好一副悠闲的模样,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成为众人拜访的焦点,再加上这次的漠北人的刺杀事件······如此种种,都让人联想起关于他的种种流言,看起来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如此看来,最近这些年越西和漠北之间的纷争不断,估计还真的是这个隐居在金陵多年的老人当初布下的棋局所致,如此运筹帷幄,实在是厉害,唐雨墨在心中不得不服。不过依照目前宋老的态度,好像仍然不想多说,看来还是时机未到。唐雨墨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虽然她心里对此感到惊叹和好奇,但是这样的事情之大,已经远远超越了之前她对武学的一种执着。所以这次她就没有像原?床旁狼e匾欢t涫跻谎盼仕卫衔侍猓谴厦鞯乇?示去看看谢文翰的伤势和白锦堂的状况,让人去叫大夫来为二人诊治而岔开了话题。
今天下午的这个突发状况,大家都是糊涂万分,包括参与今天斗殴的那几十个混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出现是来干嘛的都不清楚,唐雨墨等到大夫来了过去问了情况才知道居然是被人找了文记砸场子的,一时间觉得歪打正着,啼笑皆非。那林镇算是王府里比较有脸面的侍卫头子,刚才差点因公殉职,现在想想也是心有余悸,但是也很高兴自己这次是立下大功。他经常保护上官子睿,当然知道这文记的幕后老板之一其实就是唐雨墨,刚才对唐雨墨舍身相助算是非常佩服,现在知道这些人是来找文记的麻烦,当下怒道:“这些人勾结刺客,这次不光他们,他们背后的主谋,谁都跑不掉。”
他当然知道这些刺客和这些混混无关,但是既然这么巧,也就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此时官差们已经将那贵公子身上的东西搜出来给林镇他们看看,此时福王府和驸马府的人也赶过来了,和平为首,他们看了看那贵公子的物件,里面确实有通关文牒。
“果然是漠北人。”和平将那文牒给唐雨墨看了一下便还给官差拿回去,而后和平愤怒地说:“宋老都隐居金陵那么多年了,居然还要来刺杀他,这些漠北人,真是踩到我们的心口上来了!”
沈家,润山小院。
此时已经是晚上,掌灯了,暖黄的灯光将整个房间都显得暖洋洋的,本来年关后稍微清净了一点的润山小院,今晚又开始要应酬不少客人了。
大家都是来探望的,陆陆续续地,从晚饭后开始来了一拨又一拨。其实唐雨墨本身是不希望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引起大家的注意的,但是经过下午的打斗,身上到底还是挨了一脚,四肢和脸上也有些许瘀青,没什么大问题,她在文记时也算顺便拿了腰和做了简单的包扎的。但是伤总是盖不掉的,就算盖得掉,那跌打酒的刺鼻味道也够浓烈的,丁香听说三少奶奶又牵扯到那些凶险的事情里还受了伤,当下也是泪汪汪地看着大夫给她检查,沈润山在一旁也是满脸担心。
丁香自从上次和唐雨墨去了家乡后,对唐雨墨的感情已经是非常深厚,在她眼里,唐雨墨就是她在金陵最亲的亲人,她才不相信三少奶奶说的什么“蛇蝎血手”呢,虽然三少奶奶天天都去跑步,去年也还用火枪毙了一名悍匪,看上去好像很厉害,但是在丁香眼里,三少奶奶还是和自己差不多的,都是女人,她很是害怕,于是又让人去叫大夫,所以不到天黑,唐雨墨今天在外受伤的事也就传遍了整个沈府,连在外面做生意的沈润山也一听说就赶回来了。
今天下午那一战,现在其实已经在金陵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所以沈府里也有人听说了其中一个版本,故事比较热血,说的是在文记锦堂店,漠北人行凶刺杀朝廷命官,被金陵百姓一起制服的故事,其实这也是唐雨墨后来安排,福王府和驸马府一起配合宣传的好戏。
下午的那场战斗来得太突然。如果不是为了救宋老情急,唐雨墨是很不希望在文记里打架
毕竟人家来店里消费无端端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以后肯定是不敢来了的。但是那伙人行刺的
的。
意思太坚决,自己虽然叫林镇去偷偷通知也没能避免。
后来官府点算了一下,在这次骚乱中受伤的大概二十多个人,还好没有无辜的客人因此死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得知情况之后,唐雨墨从店铺里的银钱里拿出了重金赔偿,却不是用赔偿的字眼,而是说奖励大家在阻止漠北人行刺中表现英勇,不但受伤的人有银子拿,就连没受伤的,只要刚才在文记消费,都能拿到一笔钱。
其实唐雨墨知道当时大家都不知道那些刺客是漠北人,看到他们那么凶悍,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敢去见义勇为,但是大家都是喜欢做英雄不喜欢做狗熊的,这样安排以后,唐雨墨又让和平找人散布流言,说漠北人嚣张行刺,大信百姓奋勇抗敌等等等等,居然把这场骚乱渲染成一场爱国英雄事件,打算以后店里花一段时间宣传,没准可以因祸得福,可以为店里做个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