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西妃娘娘。”只听一声呼起, 全场跪拜一片,“拜见西妃娘娘。”
“嫂嫂?”当然,这使得箫府又升高一层的便是这箫荷成了皇上的新宠妃, 箫家本就家大业大, 权衡半壁江山, 如今又加上了皇亲国戚的名儿, 更是如鱼得水, 好不自在。
而这箫荷本是洒脱闲散之人,那皇宫里哪里是久留得地儿?虽说这宫中的妃子不宜四处乱跑,可毕竟人家是皇上心头的人儿, 加上她又有一张裹着蜜糖的嘴,这几下枕边风一吹便将那皇帝吹得晕头转向, 这次回来可是费了她好些的心思, 加上那宫中的繁文缛节, 一路过了七大斯才批了她出来放一天的风。
本想只是回来看看这待孕中的嫂嫂,印象中她也只有哥哥和嫂嫂两位亲人, 虽是与这进门不久的嫂嫂无太大的交集,可她待她是真心的好,毕竟她是箫杰的同胞妹妹,可是不想箫家居然为她的低调而来献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精神礼。
看着那趴在案上一动不动被裹在肮脏中的人儿,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一向冷傲的李清桐, 而她的身下忽地的流出了什么?那一抹鲜红触目惊心。
“来人啊, 快叫大夫来, 快叫大夫啊……”箫荷惊慌的大叫, 这血本就流了不是一小会子了, 自打她的时候便开始了,只是一个个看戏的人没有看出演戏人的破绽而已, 可西妃娘娘身份不一样,娘娘发现的事情那才叫事情,众人纷纷开始注意演戏的人。
“嫂嫂,嫂嫂你没事吧?!”箫荷一把上前欲扶起这案上的人,可却怎么都扶不动,唯有一双带着笑却含着泪的双眼不断的看着她,奄奄一息。
“娘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清桐吧,她快不行了,求您了。”在一帮心虚的人群中,唯有边上的消瘦泪人不住的在她的脚下地板将自己的额头与地板撞击的声声叫人揪心。
“你们这是愣着作甚?快叫大夫啊……”娘娘命令一下,那一帮丫鬟亲戚急忙四处走开寻大夫去了,而剩下的都来将案上的人儿扶起,既而朝着最近的屋子里走去。
“嫂嫂快起来,都是自家人,您这般的生疏作甚?”今日之事是她第二次见了,当然,这第一次便是她的母亲,同样的地点,正堂上依旧做着爹爹与大娘,而案上便是娘亲,她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般的待她,只是听那人群中不断的有人将‘不守妇道’四字用于母亲的身上,后来母亲便突然的死去了,这样的疑惑一直等到她长大都没能弄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今却再次发生了。
“我嫂嫂这可是出了甚事?哥哥呢?”她早知道箫杰是疼爱这个女人的,可是今日为何他未得出现?如此的关头,她认为,他是不该不在的。
清雅只有摇头,前几日才小产,使得她在床上孤零零地呆了好些的日子,本想抱怨清桐为何不来看她,可当出来时便出了这等的事情,且是这般的时候,她哪里有心思听进她的话,直冲冲的朝着放清桐的那屋子走去。
“哥哥可是去了哪里?”为什么偏偏不见他的身影?箫荷疑惑起来,这本最不该不在的人,于是她朝着那正堂吼去,那里只有三娘和箫仲,两个最对不起她娘的人,她有权利这么叫。
“三娘,请您告诉本宫,箫杰去了哪里!”她将自己唤作本宫,她在有意的疏远他们,她的语气似是命令,没有一丝的感情。
“杰儿,杰儿他已经去了皇宫。”三夫人当是愧疚于他们兄妹,此番之事更是与箫仲商量了不下三回,可他的眼中除却坚决还是坚决,她也是女人,知道此番的清桐只得离开箫家,无有任何一人可将她的命运扭转乾坤,这是男权的世界,她只有顺从的道理。
看着那已经生满红锈的铁案,心中不禁一凉,此等场景,何时也曾发生在她的眼前,地上一滩血水,和着一张已经沾满鲜血的黄纸,上面的内容字字刺眼,不想箫家人竟能龌龊到如此的地步。
“你们背着哥哥将嫂嫂推出家门,是与不是?”箫荷问着,眼泪簌簌的流了出来,“若不是本宫出现阻止,嫂嫂可是要死在你们的棍棒之下?”她越发的心凉。
自娘亲去世之后,便是箫杰一直伴着她,处处让着她,疼着她,小时候她不懂什么叫死,所以她总是会问箫杰娘亲何时回来,而箫杰每每都会说,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荷儿就与哥哥独过,哥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荷儿的,所以每次有表家异或堂家的哥哥姐姐欺负,即便是箫杰每次都会被家法杖责三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人打的头破血流,不是他凶狠,只是不想别人看不起。
箫杰才成婚之时,箫荷还为着此事与他堵了很长时间的气,后她亦是慢慢想通,哥哥终究不是她的归宿,他说了,清桐将与荷儿成为他最珍惜的人,缺一不可,那时,她明白了,哥哥幸福,她才会幸福,而如今,哥哥最珍惜的人却被无数人不珍惜的糟蹋,她揪心的看着这些始作俑者,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娘娘可是错怪干爹与干姨娘了,这本就是那贱人的不是,她居然假作有孕,可是骗了箫府上下,这还不算,她还将她的……”
“住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人?箫荷本就愤怒的面孔此刻变得更加的狰狞,“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岂有你这个野人插嘴的份儿?!来人,拖出去杖责一百。”
“娘娘,您这是……”那女人惊恐的回问,急忙向边上的箫仲流出求救的眼神。
“荷儿,万万不可,此乃府上贵客,当是不明家中小事,你别往心里去,你嫂嫂那事我们自有打算。”他当是不会告诉她,这位叫做泠儿的女子是中堂的掌上明珠,与着自己可是有着不可言算的合作关系,若真是叫箫荷将她打了,他可是如何与中堂交代!
“贵客?连着礼数都不知,怎算贵客?给我打!”她学着当年大夫人的样子,朝着随她一道回来的公公叫唤。想今日那跪在边上的清雅亦是苦苦乞求,他们可听了进去?
“是。”如今西妃是皇上心头的人,他可是不能得罪了,急忙朝着边上的一干人等一挥手,那泠儿姑娘便被不知所以的架上了那只抬走李清桐的案上,继而抄起棍子狠狠地打,那凄厉的叫喊划破天际,奇冤奇冤。
“荷儿啊,可是不能啊!此次却是你嫂嫂不守贤德,莫错罚了客人啊!”三夫人柔若秋水,一双令人怜惜的大眼怔怔的看着她,箫荷不做声的看着她,想着当年,她可就是凭着这双眼睛迷惑了箫仲?
“错罚?你可是在说我娘么?”箫荷说着,那憎恨的眼神顿时煞住了眼前的人,待她长大后,她明白了,娘亲不是去了远方,而是死了,成了冤魂,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样闺中女孩的痛楚,深夜里无人话凄凉,唯有自己拥被独坐。
“小姐,小姐——”一声岌岌的喊声将她们从窘迫的境地中拉了出来,是徐静,箫荷唯一的玩伴。
“可是嫂嫂出了甚事?”箫荷见徐静疾呼,急忙迎上。
“小姐,不,娘娘。”徐静泪眼跪下,竟不知该如何去说了。
“哎呀,这时你还管这些礼数作甚?”箫荷急得一把将她拉起,“快快道来。”
“三夫人,三夫人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徐静说着,凄凄的哭了起来,“娘娘,您让三少爷回来吧!求您了。”说着,她再次跪了下来。
而这方,当听到徐静的这话,顿时上前询问,“这连着身孕都没有,何来的保不住?”
“老爷,三夫人,三少奶奶却是有身孕的,徐静没有骗你们。”徐静这一说,那听得人即刻愣住,那日徐静苦苦哀求,本是以为户主心切,便是直接将她禁足后院,若是真的按她所说,那可如何是好?!
“爹爹的耳朵里何时听进过别人的话?!”箫荷说罢便与着徐静离开了大厅,既而朝着厢房走去。
“这箫家几百号人,竟是没有一人将嫂嫂的事儿告诉哥哥?”箫荷愤恨的问着,那紫色长袖中的手暗暗地撰紧起来。
“大夫人说了,若是有谁喜欢多这个闲,便从此离开箫家。”箫荷快步如风,徐静紧紧跟随。
“连你都没有?”箫荷听罢即刻回头看向她。
“我被禁足后院,三少爷的屋子里只准有瑞子一人而已。”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想尽了办法无法说,几次逃出后院,可始终不得靠近箫杰。
“瑞子?”箫荷微微戚眉,似是想起了什么。
“奶奶如何了?”这正说着,忽见一丫鬟急冲着出来,徐静一把拉住问道。
“奶奶出血多的厉害,大夫吩咐我那干净的布条和水。”那人说完便即刻走了。
箫荷听罢急忙朝着那扇门走去。
“娘娘,大夫说不让人进去,怕是影响到救治。”站在门边的丫头怯怯的说着。
“少公公,你且立刻回宫,务必将此事告知于箫大夫,令他即刻而归,只将往多了里说。”她不能看着李清桐有事,因为她不想哥哥再次回来之时,这幸福已经悄然远去,她不想听唯一的亲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