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做一个阑尾炎手术就这穿越了这种离谱的事都能接受,还有何事是不能接受的?
阿悬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才轻声道:“你可有曾查过五姨娘的身世?”
秦知念闻言忙道:“你查过?查到了吗?”
她哪里不想查,可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秦府对五姨娘忌讳锻颇深,她每次问秦烨温都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在别人面前,甚至连半个字也不敢提,叫她上哪里去查?
“我就是在意这一点。”阿悬微叹了一口气,“至今我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女儿,从何处来,又是为何嫁到秦府,为何无故疯癫失踪。”
秦知念大吃一惊,“连你也没有打听到?”
阿悬叹了口气,又道:“我曾经问过一个嬷嬷,五姨娘进门的时候,是直接从偏门抬了进来,身边并没有带丫头婆子。皆是进门以后,重新给她配了的。但是她那时的权利非常大,老爷对她言听计从,她设了下针线房,很多小丫头每天就只是为她做衣裳。”
针线房的事秦知念知道,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书画手上的镯子从何而来。难道她……”
秦知念吃惊,难道是五姨娘当初给她的?那书画为何以前不戴,这段日子才戴在手上呢?秦知念忽然想起来书画当时把手镯从手上拿下来的情景,她说,是她娘走以前留给她的,还亲自将它交在了自己手上。
秦知念骤然睁大眼睛,难道,书画是故意的?不然一个周旋在几房姨太太身边的人物,岂会这么不小心,让那手镯特意在秦知念眼前晃悠?
“阿悬,那天你是怎么嫁祸给二姐姐的?是书画帮你通知的二姐姐?”秦知念忽然问道。
阿悬摸不着头脑道:“哪个书画?你房里的小丫头吗?她不是太太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我跟她不熟的。”
秦知念半张了嘴,这怎么可能?
“你帮我查一下,我听浮水说起,书画有个远房亲戚也在咱们府里做事……平日里帮……”秦知念说到这里,不由得愣住了,什么远方亲戚的话,应该是骗人的吧?如果她未曾猜错,书画大概与阿悬一样是个孤儿。
“六姑娘?”阿悬见秦知念一个人念叨了半日,问道,“你在想何事?”
秦知念发了一回呆,才复讷讷地开口道:“当时针线房里的人,还有太太身边的一个玉儿。虽然她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但……还是帮我查一查她。”
说着,也顾不得阿悬的疑问,转身缓缓向前走去。
她把书画送给了太太,让她遭了毒手。如今连尸体也不知道在哪里。
书画只是一个三等丫头,可自己生病时,她却如静宜一般不眠不休的照料着。太太让她在自己的药里做手脚,可是她下了这么多年的毒,却依旧没有毒死自己。
知道自己在查五姨娘的事,故而特意戴了五姨娘当初送的手镯以示亲好。
秦知念一边走,一边想,只觉得脚下有千却重一般,慢慢地,竟然一步也抬不起来了。
粉桃,书画,玉儿,静芳。一个被安插在自己身边,一个在秦太太亲自带着,还有一个安插在三姨娘身边。如今失踪了一个,死了一个,送走了一个,剩下的那一个,秦知念又不能去问。
秦知念一路慢慢地走,一路默默地想。设针线房的时候,书画四岁,她应该是做不了任何事的。秦府也不可能买了这么小的丫头进来。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五姨娘捡了身为孤儿的她。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为何书画半点没有透露给自己知道?
从她对秦知念的态度来看,是记了五姨娘恩的,之所以找不到机会说,难道是……秦知念蓦地顿住了脚步..难道说,她无法说出口?
无法说出口的理由只能是一个..秦知念房里还有太太的人,或者,是二姨娘的人。她们在看着她,所以她无法说出口。
想到这里,秦知念不由得冷汗涔涔,如今她房里的丫头有三个,静宜,浮水,书棋。嬷嬷有两个,冯嬷嬷和付嬷嬷。这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有问题。难道她们之中真的还有人是奸细?
秦知念就想不通了,为何自己一个病怏怏又无实权的庶出小姐,会招这么多人记着?
五姨娘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嫁到秦府来的?若说她是个高门千金,不可能给人作小,还是个已经娶了四房姨太太的男人。但若不是,为何又这般招人嫉恨?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太得老爷宠爱了?
秦知念不由得苦笑着摇头,老爷若真的那么宠她,为何失踪这么多年了都不见他疯狂找人?况且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是对待一个宠妾子女的态度。
或者老爷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当时宠了个三五天,然后忘到了脖子后头?就算她失踪,老爷也并无伤怀?
这一点,从他对三姨娘的态度就可见一般。
如今离三姨娘走,才过去三个月,秦老爷该吃吃该喝喝,要出门做生意照样做生意,甚至还在享受妻妾对他争风吃醋的优越感。
想到这里,秦知念不由得男人这种生物恨得咬牙切齿。越是有钱有权的男人,就越是无情无义。特别是在古代,只要你有钱,娶下整个后宫都无甚关系。女人的地位实在低得让人悲哀。
心中浮浮沉沉,似是一条船儿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一般。等到终于惊觉有些冷时,才发现下起了雨。
秦知念顿住了脚步,伸出手掌,豆大的雨点打在手常上,竟然有一丝丝疼痛。
“下雨了啊……”秦知念喃喃道。
“你也知道下雨了?”不满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宠承戈一副极不高兴的模样走上来,将手中的油纸伞递了过去,遮住了秦知念整个瘦弱的身体,“你为何一个人在此处晃荡?”
秦知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处是东园的梅花地。不知不觉,她竟然走了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