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时年看了一眼顾矜,她的时尚品牌在这个城市,半死不活地存在着,她自己却从来不穿自己品牌的衣服,都穿比较高档的大牌。
顾时年软软地说了一声:“我没有当自己是谁啊,我还是学生,学校里也不时兴那个,很少人知道我结婚嫁人了啊。”
这句话还算中听。
顾矜心里舒坦了一点儿,看见顾时年穿的宽松款的彩虹毛衣,就想上去扯一扯!那宽松的毛线好像扯一下就会掉一样!
顾沉山沉声咳嗽了两下,冷声道:“行了都别说了,我有正事跟年年说,你们都出去!”
顾矜不太甘心,二姨太过来扯了她一下,把她扯出去了。
顾媛却作为公司里的二把手总经理留了下来,关门,拉窗帘,扯过一个板凳来端坐在那里,目光幽冷地盯着顾时年。
顾沉山拉下自己床上盖着的被子,走下来说:“政府最近招标的事你听说了?”
什么东西?
顾时年很懵逼地看着他,说:“不知道……”
顾沉山脸色一冷,冷哼说:“你这做的什么慕家的媳妇,这点事都不知道?叫你嫁过去做什么的!这要换做你姐姐,早就给我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好吧。 шшш ★тт kдn ★C○
顾时年晕晕乎乎有点想明白了,之前顾家觉得她不能委以重任,所以一定要换她两个姐姐过来不可;后来爆出顾时年的那些负面新闻,顾家只想抛弃她这个累赘,迫不及待划清楚界限!
谁知道顾时年福大命大没死成,因祸得福地位更稳固了。
所以现在是要她为顾家做事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顾媛咳嗽两声说:“好了我来说吧。”
“年年,现在国际峰会,慕家那边会忙着全新产品线和国际的对接,政府招标的事暂时会放下来,半个月后的招标,顾氏这边也参加了,你到时候吹吹枕边风,叫慕修辞把这个给我们家!”
顾媛起身,将一份文件拿过来给她,抬抬下巴,示意她接过去。
顾时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接过了那份文件。
她也看不懂。
所以就直接问了一句:“爸爸,我跟慕修辞结婚的那个时候,他有给我们家礼金什么的吗?”
这件事,当初顾时年听米桑说过那么一嘴,后来就没有再问。
顾媛脸色一变,僵在那里。
顾沉山脸色也是剧变,没想到顾时年竟然问出这种问题,眸色立马变得阴险狠毒:“你问这个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这是给顾家的!你难道还想分一杯羹?!礼金当然有,西南的那块地就是修辞送给我们家的礼金,但跟你也没什么关系,顾家养你不要钱吗?!”
他说得理直气壮。
就好像是光明正大卖了她一样。
可顾时年一点儿不在乎这个。
她亮晶晶的眸光还仰头盯着顾沉山,继续问:“那我的嫁妆呢?我嫁给他,我有嫁妆吗?”
现代婚姻不是买卖子女。
礼尚往来啊。
她顾时年难道嫁给慕修辞就只贪图好处,没有一丁点儿的回报吗?
她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以来,难道除了坑他就什么别的事儿都没做吗?
嫁妆?
嫁妆?!
顾媛退开了一步,这事儿不由她管,是上一辈的事,她管不着。
顾沉山脸色更黑了。
他原本就背着手气得像是被顾时年撩起多大怒火似的,此刻更是连正脸都没有面对她,呵斥道:“你这不是胡闹!嫁给慕家本身就是我们高攀,你觉得给什么人家稀罕?!再说我还有你两个姐姐,需要在你身上浪费什么!”
什么意思?
也就是,没有吗?
她没有嫁妆。
顾时年愣住了,呆愣着坐在原地想了半天。
她跟慕修辞之间,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情愿,这件事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所以她闹脾气,她觉得他带她去瑞士,对她不诚心,所以还心情低落。
仔细想想她有什么资格低落啊?
慕修辞娶她也是被逼。
谁会喜欢被硬塞一个麻烦给自己,而这个麻烦,还将天长地久不要脸不要皮地继续坑他下去?
顾时年死死攥着那份文件,低着头不说话。
顾沉山见她不说话,咳嗽了一声,给顾媛抛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顾媛反应过来。
上前一步道:“刚刚的话年年你听懂了吗?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你的根在顾家,你要是为顾家做事做得好了,以后还有条活路,不然你仔细想想,有些话我不是跟你说一回两回了,你觉得你跟慕修辞能长久?”
顾时年抬起头来,小脸有点死灰,眼睛还是明亮的。
嗓音沙哑:“可我的家已经没有了呀?从瑞士回来,二姐就砸了我的屋子,我回去了住哪儿?”
还有她无家可归的时候,也没见顾家给她敞开大门啊?
顾沉山回头,蹙眉道:“这么点小事,你抱怨什么?回头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就行了!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青春就那么几年,你姐姐们都那么优秀,慕修辞看不上是因为什么?不就因为你年轻!你给我拎拎清楚!”
这些人都总有那么一种本事。
给她洗脑。
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别的选择,让她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反而被利用是应该值得骄傲的!
顾家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顾时年站起身来说:“嗯好,我知道了,我回去仔细看一下,会跟他说的!”
真的?
这么容易?
顾沉山恍惚了一下,但瞬间以为她是开窍了,走过去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说:“这点儿像你的母亲,你母亲也是这么听话,我最喜欢她这一点!”
喜欢到她后半辈子都住在精神病院里。
顾时年小手轻轻握着门把,感觉手腕在隐隐发抖,她得赶紧出去了,否则下一秒她就要透不过气,头上的那只手就像是毒蛇的芯子!狰狞可怖!
“好了你早点回去,学校没事就在家多陪陪修辞,哪有让他等你的道理,晚自习以后就别上了,回去呆着!听见了吗?”
以前他们瞧不上顾时年,觉得让她当顾家出去买的妓女都不合格。
现在觉得她合格了,就推她
出去坐台。
然后一遍遍给她洗脑。
软硬兼施。
顾时年走出去,看了一眼身强体壮的顾沉山,问了一句:“爸爸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顾沉山尴尬了一下。
接着捂着自己的胃说:“哦,有点儿胃疼,不是特别疼,你先走!”
顾时年走出去了。
顾媛拉上门,轻声说:“爸我去送送她。”
“好。好。”顾沉山满意的是顾时年还算听话,这小丫头被他扔角落里久了,死活他都不带管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捡起来用,这心情还不错!
……
顾时年一步步在医院走廊里走着。
想起八岁那边林苡薇领着她去顾家,一步一个头磕进顾家的门槛,让她叫顾沉山一声“爸爸”,后来在顾时年的理解中,父亲就是威严和恐惧的代名词。
他不是一家之主。
他是古代的奴隶主,他是近代的资本家,他是现代的食物链顶层的魔鬼。
顾时年摊开自己的手。
她的手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汗,是冷汗,不是被吓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么多的汗!
“年年。”
顾媛在后面叫了一声,追了上来。
顾时年定定神,打起精神来,回头礼貌叫:“大姐。”
顾媛勾起一抹笑,说:“我有事跟你说,顺便送你下去,走吧!”
反正没什么好事。
“那天晚上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不过年年,我也是震惊,出了那么大的事,家里真以为你熬不过去,才想着明哲保身跟你划清界限的,你也不能怪家里是不是?你告诉姐姐,你用了什么法子自保的?让慕修辞非但没放弃你,宁愿丢了代理总裁的位置也不跟你离婚?!”
顾媛两眼幽幽的在放光!
她就是想知道这个才跟上来的!
顾时年还在愣怔中。
听见顾媛的问话,她停下来,抱着文件,仔细地盯着顾媛的眼睛。
顾媛也正色起来,看起来她要说真话了!
顾时年真的是在认真思考,她眼睛里的雾气逐渐被拨开,变得清明透亮,轻声说:“我觉得是他喜欢我吧!他喜欢我,所以舍不得让我走。”
顾媛:“……”
她等了半天,等着听什么阴谋诡计、什么能言巧语。
喜欢?
慕修辞喜欢她?
顾媛脸上露出一副要杀人的神情,不耐地撩了撩头发,盯着顾时年,然后讽刺地冷笑了一下!
傻子之所以是傻子,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傻的。
真他妈可怜。
“哦,原来是这样。”她幽幽说道,依旧浅笑着陪她走下去。
“年年你认识这家和谐医院吗?这家医院主治烧伤,在这里开了二十多年了,你知道它为什么出名吗?”顾媛挑眉问。
顾时年老实地摇摇头。
顾媛说:“因为这里曾经接受过两个严重烧伤的病人,在外人看来救活几率为零,但是这家医院却让他们多存活了四十多天。”
“很奇迹是不是?”
顾媛跟她说这个干什么?都是什么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