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灰烬隐红(4)

这胡思乱想与说不清的忧虑终于终止于顾彦和的一通电话。

“等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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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做你喜欢吃的菜,还有蛤蜊。”

“啊,我又要错过你亲手做的好吃的菜了。”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是轻松的调侃,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告知萧铁他会晚归。让她在家多照顾五桐,替他和五桐说晚安,等他这阵子的工作忙完之后,他会带他去公园玩。还有让萧铁早些睡觉不要等她。接下来说的话都是一口气说的,几乎没有断。

萧铁还想说什么,甚至还没来得让顾彦和和妈妈说两句,他就匆匆挂断了,他最后残留在话筒中的:“我先挂了。”像蜘蛛丝一样,飘散在空气中。她一时间忘记了要收起手机,而空气中那一段长长的电话挂断的嘟声显得无比的寂寞。

“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顾母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没有说,只是告诉我要晚点回来。”

“如果是公司上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彦和在这方面一直都表现非常出色。”顾母已经完全习惯自己儿子的作风,那曾经整整四年埋头工作,不光顾其他任何东西的真正令人担忧的顾彦和。那段时间,他都安然了,之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萧铁感到有些沮丧,她确实对顾彦和的生意是一无所知,除了日常之外,顾彦和的项目是靠什么赚钱的,顺利不?这些,她全都不知道。因为这一无所知,他做了什么,现在遇到了什么困难,困难有多大,是不是目前的他能够承担的,这些,她完全不知道。她这才了解到,自己做妻子,在相互沟通做得有多失败。

她的事情,他都知道。

而他的事情,如隔着一座山晦涩一样难懂。

“对于他的工作,我完全是外行,听不懂也看不懂。我是不是该去有关方面课程?”

对于她这样的提议,顾母倒是一愣,紧接着笑了:“你不需要想贤内助之类的话,贤内助的意思并不单单只是在事业上对他有引导有帮助,对于顾彦和来说,其他的并不重要,其实只要你在他身边就已经是最好的鼓舞了。”

但实际上,那天顾彦和并没有回家。而是在早上的时候打了电话,聊了两句就挂断了。

“这两天确实是忙了一点,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马上回家。”他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实际,他失约了。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见到他,这样形容并不够准确,他是回来的时候她是睡着的,而醒来时候他已经去上班的情况,他在家仅仅待了四个小时。

萧铁只能在夜晚中间睡醒的时候才发现,丈夫已经回来了,他躺在自己边上。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和自己说话并微笑的那个人。只能夜半转醒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多天。

而今夜,她刚刚睡着,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和推开房门的声音。

仅存的意识告诉她,这是顾彦和回来了。

她勉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他的身影:“彦和?”

“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吗?”他将衣服脱下来挂好。

“吃过晚饭了吗?”她撑着手在床上坐了起来,并想起来给他准备吃的时候,顾彦和连忙将她摁住。

“我吃过了,真的,虽然是很不好吃的工作餐,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饿。”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然后弯身躺下,枕在她的腿上,萧铁默默得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接连的熬夜让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小铁,你喜欢那个小岛吗?”

“嗯?什么岛?”她一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哪个岛。

“你和五桐的家。”

“嗯,喜欢。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最近在想,我把你们强行带回来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第一次,顾彦和在怀疑他做出的决定,他一直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标准答案不是么。但这样,缺失信心的顾彦和却让萧铁不忍心疼。

“傻瓜……不是你强行的,是我自己想家了……”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两天老是想起我们在岛上的时候,那时候,我一心只想讨你的欢心,那时候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才能让你和我一起回家。没想到,那时候的点点滴滴,都让我十分想念。你是不是会怪我,打乱了你的生活?”

“有你在的地方,有五桐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不管在什么地方。”

同样的,这样的话也是萧铁第一次说。

无论是羞于表达还是含蓄为美,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坦诚过自己的心意。这样清晰的表达更是第一次。

萧铁知道,无论以后怎么样,她都会和他一起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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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和你并肩白发看夕阳呢。”

在这无声的夜里,虽然无法事事都言明,但因为确认了对方的心意的两个人紧紧相拥。

并不是不相信顾彦和没有处理的能力,但现在的状况并非正常的现象。萧铁寻思了一番,还是打电话给萧烈,对她讲了她的担忧并拜托他了解。

萧烈听完她的叙述之后:“彦和确实是遇到困难了,他一字未吐应该是怕你担心。你别着急也别多想,顾彦和之所以是现在的顾彦和,他处事的能力的强悍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的。其他的,待我先去了解一下然后再和你说。”

“对了,别和长辈们说,免得他们担心,彦和对我都保密……”

“知道了。”萧烈说。

此时电话里听到清衡的声音:“是小铁吗?让我和她说两句。”萧铁扶着听筒等了一下,清衡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起来:“顾彦和突然遇到了困难,小铁,你是不是自己也有怀疑的对象?”

“……嗯。”虽然不敢确定,但如同灰烬之中暗藏的足矣焚毁整座森林的红,若隐若现,仿佛立刻要冲破前面的覆盖而重新抬出头来。

“方便吗,我们见面吧。”

“好。”

他们约的地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老程的小二楼。四年不见,这个地方还是和一起一样破。老程一如既往。

“丫头你终于知道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萧铁不好意思的道歉。最为抱歉的是,她跟着他混的时间不短,学到的经验和知识全部用于逃跑之上了。

“半喜半忧的我啊,你走了之后,顾彦和到处去找你,我自然也是寻找大军中的一员,哎,我可真够矛盾的,一边我希望自己能找到你,一边又希望别人找不到你,我的徒弟嘛,怎么能太逊呢,这个是我的心理活动,我没有告诉顾彦和的,你要替我保密。你怎么可以躲那么久?”

“以前你说过,只要有动作就一定会找到,所以我就一动不动。”

这真是又傻又有效的办法。

清衡咳嗽了两声:“你们师徒两个,寒暄留着慢慢来。老程头,萧铁回来了,你不是有发现要告诉她吗?”

“对了对了。”老程经过提点才想了起来,“不过这事情确实有点久了,清衡非说,那会儿的事情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有关系,所以我也拿出来重新研究了研究。”

他从他背后的高高的货柜一般的架子上,找到了一叠资料。

“你有什么发现。”萧铁转头问清衡。

“你还记得又一次你被绑架的事情吗?”

“啊……”真是太久远的事情了,她都记不清楚了。

“这个事情牵扯到陈家,后来陈家就把国内的产业清售到国外移居了。陈可芮因为顾彦和的手下留情而没有锒铛入狱……”

旧事又被再次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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