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血流不止,被他大力的动作撕扯,裂开很大一部分。
夏依橙渐渐模糊视线,最后一眼看到莫天凌脱下衣服,紧接着身下承重,被人腾空抱起,两眼一黑。晕过去。
两天后,病房里。
莫天凌拿着日记本,坐在床边为昏迷不醒的她讲故事。
那是在她行李中翻出来的,记录了三年中的一点一滴,她每天都很用功,很努力,很想自己。
六月三十一日,晴,万里无云。
今天我去参加婚礼,是来到上海第一次出门,身为路痴的我和莫天凌一样,需要同事陪同。
婚礼很热闹,新娘新郎在热吻,我随之想起和莫天凌的婚礼少了这一环节,很关健的环节。
可能是他故意忽略掉的,也可能是牧师忘记了,毕竟他胡子花白,年纪看起来很大……
今天很开心,也很想他,莫天凌,你知道吗?
读着读着,眼底湿润起来。
原来她一直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只是两人之间充斥了太多误会,太多巧合,让他们渐行渐远。
夏依橙还在睡,眼睛闭着,呼吸平稳,一点都看不出来异常。
可她已经睡了两天,滴米未进,连水都没有喝过。
合上日记本,方泽轩推门进来。
这是出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正式对决的时刻。
莫天凌不想打扰她,和方泽轩走出病房,到走廊里谈。
“她……有没有些?”方泽轩声音里充满了欠疚。
是妒忌冲昏了头,他才会告诉依紫林那些事,现在想想,只剩下后悔了。
或许夏依橙本就不属于自己,她从没说过喜欢,也一直把莫天凌装在心里。
是他太笨,以为时间能融化一切。
却为三个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她很好,因为有我在身边,所在很好!”莫天凌平静的说。
“是啊!”方泽轩自嘲的笑笑,“她一直忘不了你,要是知道你天天守着她,指不定多开心……”
目光渐渐黯淡,笑容也不见了,他欠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莫天凌微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回头想想,自己何偿没有错呢。
如果当初不把夏安村卖掉,如为能再善良一点,再勇敢一点,不答应依紫林的要求,夏依橙就不会受伤,也不用找轩辕闹场,一切都不会发生,依紫林也不会记恨自己。
“很多东西并不是一个人的错,是巧合编排了误会!”
莫天凌依靠在墙上,手插进裤袋里,“如果你能就此放手,我会谢谢你,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也不怕,只想告诉你,夏依橙是我的!”
“你觉得我还会做什么呢?”方泽轩失落的叹气,“她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我还有什么资格,什么余地插入你们之间!”
修长的手指滑过白白墙壁,他定格动作。
“我要回上海了,明天的飞机,希望在我离开之后,她能醒过来……”
目光越过莫天凌望进病房,洁白的床单上,她那么安静的躺着。
“会的!”他淡淡的笑,“她最讨厌的人就是我了,我走掉,她就会醒过来!”
鞋跟踏在走廊的地面上,发出咚咚咚咚脆响,他转过身,夹着一张纸递给莫天凌,“这是她和我之间唯一的回忆,等她醒之后交给她,就说……我走了!”
仿佛是下定很大决心,他苦笑着抽回手,转身消失在走廊。
白纤纤正好来探病,见到这一幕。
“他就这么走了吗?”她站在莫天凌身后问。
“或许吧,也可能还会回来,但夏依橙不再是他的,只属于我!”莫天凌胸有成竹的说,转过身,和白纤纤回到病房。
白纤纤为夏依橙拉上被子,枕头垫好,坐在床边削苹果。
“削它做什么呢,她吃不到……”莫天凌淡淡的说。
“不会啊!”白纤纤扬起手中的水果刀,“连你都不相信小橙吗?奶奶可是很相信的!”
正说着,白芳名推门而入。
夏依橙出事的第一时间,她就听说了,同莫章洪一起来探望。
白纤纤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一遍,为夏依橙说了很多好话,也让二老对她的误会渐渐消除。
做这些不为别的,只因妮妮的事情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强求得不到幸福。
方泽轩比自己更加努力,却没得到夏依橙的心,反而令三个人受伤,不如放手,三个人都幸福。
莫章洪充满愧疚,为夏依橙拉紧被子,坐在床边轻声提醒,“小橙一定要醒过来,天凌还在等你……”
“会醒的!”白纤纤调皮的微笑,“小橙福大命大,发生那么多事都挺过去了,这一次也不会有事……”
莫天凌望着窗外,回想日记上她每一天的经历。
六月三十日,阴,乌云密布。
今天方泽轩向我求婚了,想想也够好笑,明知道我心里的人不是他,却还是不放弃。
这一点我们很像喔,我也死守着莫天凌,哪怕只剩下回忆,也绝不放手……
还有,忘记跟你说了,天凌,今天是我的生日。
好想你陪我一起过……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感觉不到她的爱,没有追上她。
又是六月,还有三天就到她的生日,他想陪她,给她最难忘的生日。
拳头捶击在窗台上,他咬紧牙关,一定要醒,要给我机会弥补。
白芳名看过夏依橙就回去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务没有处理,莫天凌又走不开,只能让莫章洪顶替。
白纤纤劝了他几句,也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趴在床边睡着。
窗户没有关,夜里的凉风吹醒他。
迷迷糊糊手摸上床,空空如野。
他惊坐起来,夏依橙已经不在了。
匆匆忙忙跑出去,在走廊的尽头发现她。
夏依橙安静的站在窗前,消瘦的背影投射在地面,拉成一条斜长的弧光。
莫天凌心里一阵狂喜,用手使劲捏了捏脸颊,以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缓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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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夏依橙转过头,他猛得扑上去抱住她,吻印在额头上。
“你终于醒了……”声音带有孩子气的呢喃。
夏依橙一把推开他,连退数步,恐慌的眨眼,“你做什么?”
莫天凌笑了,“我高兴啊!”
“流氓!”她想也没想的骂道,“别以为夜深人静就可以出来调戏女生,我可不是好惹的!”
目露凶光,眼神如刀,一点都不像装的。
莫天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也失忆了?
自己失忆是装的,她呢?也是吗?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凑近两步,夏依橙抱着肩膀,手掌挥舞在胸前,“别别别过来!”
看起来又不像,以夏依橙的智商,不可能装这么像。
况且自己当初装失忆也是有原因的,她似乎……没必要。
堆起笑容,他装成小白兔,“我是莫天凌,没天良,你不记得?”
把没天良都说出来了,她要是装的应该会笑出来吧。
“我看你也像没天良!”她笃定的说,眼睛在他身上瞟来瞟去,最后得出结论,“难道你是……”
“是是是,我是!”莫天凌迫不急待的说。
夏依橙转瞬间变脸,鄙夷的绕过他,“医院居然也会有鸭子……”
鸭子,他居然说自己是鸭子,堂堂莫氏集团总裁怎么可以被别人这样侮蔑。
“夏依橙!”他再也不装委屈温柔,声嘶力竭的喊,冲上前去拉住她。
夏依橙反身一脚,猝不及防踹在他膝盖上。
好……野蛮的女人!
走廊的异常惊动了很多病患,纷纷披着衣服跑出来,夏依橙趁机瑟缩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后,楚楚可怜的哭诉,“他是流氓……”
只需要一句话,赢得所有人的同情,大家通通把矛头对准莫天凌,其中一个女人气急,还把电话打到警察局。
不一会,赵显龙开着警察车到来。
“又是你?”他半信半疑,在众人的指责中带走莫天凌。
夏依橙目送他一步三回头,吹胡子瞪眼,开心的笑出来。
警察局,赵显龙撬着二朗腿坐在审问室,小眼神扫来扫去,露出坏笑,
“莫总裁,怎么说也是离婚的夫人,忍不住也要忍嘛,这下好了,把你送到警察局,还要等莫老爷子保释,多丢人!”
莫天凌气不打一处来,可恶的夏依橙,居然这么无情,难怪古人说最毒妇人心,看来说的就是她。
见他不说话,赵显龙阴阳怪气的啧啧,“我说莫总裁,你到底对夫人做了什么?”
“我说过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他忍无可忍的第一百六十八遍重复。
他倒是想做,只可惜没人给他机会。
“谁信呢?”赵显龙像见到笑话一样,“你没做来这儿干什么?游山玩水?”
正说着,莫章洪带着律师过来,赵显龙手下进来稍做通报,他带着莫天凌迎出去。
“真是好久不见啊!”一如既往的客气,一如既往的虚伪。
经过三番轮战,赵显龙败下阵,任同律师带莫天凌离开。
出了警察局莫天凌还要去找夏依橙,被莫章洪拦住,“她既然不记得你了,你就要想办法让她记起来,只顾跑去闹事有什么用!”
一句话点醒了他,爷爷说的对,是应该采取点不正当手段了。
想了一整晚,他设计好完美无缺的计划。
夜黑风高,夏依橙下班后独自走在街道上,一群黑衣人冲下车,不由分说把她拉进车里。
车缓缓开进郊区仓库,黑衣人架着她丢进黑洞洞的仓库里。
这里的一切都好熟悉,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后窗上投出难得光亮。
稀稀疏疏,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她机警的竖起耳朵,听着来人反身关门传来的闷响。
又是那两个口吃男,又是同样的逃跑方法,跳下窗台,跑上街道,任少廷的车配合着开过来。
回到家里,门半掩着,一切都那么眼熟悉,她忐忑的推开门,客厅里响起莫天凌的声音,“动作太慢了!”
时间倒流了?还是有人设计好的?
她却再也没有惊讶的神情,从容面对沙发上的不速之客,“流氓,你来做什么?”
这台词显然很不搭调,不过比沉默要好。
“真是可笑,你处心积虑嫁给我,却不知道我是谁!”莫天凌起身走过来。
上次是这么说的不?
夏依橙怀疑的摸摸他额头,“你没事吧?”
难道发烧了?
掏出手机,往楼下保安室打个电话,“喂,是保安吗?304有一位病患,请你们把他请出去!”
“夏依橙,算你狠!”莫天凌恨恨离开。
第一轮计划,宣告失败。
白纤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夏依橙回到莫家别墅,假借摘葡萄的名义,让她一个人干活。
莫天凌在她摘得最起劲时出现,在身后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夏依橙心里一惊,撒腿就跑,跑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为什么要跑?
正想暂停,脚下突临一个大土坑,她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四脚朝天摔进去,莫天凌接着跑上来,“抓住你了!”
结果是他陪了一大堆医药费,夏依橙收获颇丰离开莫宅。
第二轮计划,宣告失败。
莫天凌以上司的名义请她到咖啡厅喝咖啡,她一如既往,点了杯橙汁,莫天凌要了杯苦咖。
东西端上来,服务小姐微笑着退下去。
夏依橙泯了一口橙汁,“恩,味道不错!”
莫天凌迟疑着端起咖啡,放在嘴边,抬眼去瞧她,“你没有话说吗?”
夏依橙想了想,“有!”
他一阵狂喜,放下咖啡眼巴巴望着她,“快说!”
“不要再纠缠我了!”夏依橙没好气的说,“虽然我没有男朋友,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完将橙汁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放下杯子转身离开。
莫天凌第一次知道郁闷是什么滋味,是伤心,难过,有苦难言。
第三轮计划,宣告失败。
他知道不能用找回记忆的方法了,要用点浪漫的。
想来想去,只有带她回到夏安村,去找奶奶。
这次计划出奇顺利,夏依橙什么都没说,就跟他回去。
夏安村的公路已经修好,直通村脚下。
回到村里,奶奶正在田里种地,见到久违的小偷,露出会心笑容。
“什么时候回来的?”奶奶挽起衣袖,从田里出来。
夏依橙笑眯眯的扑过去抱了又抱,“奶奶,小橙想死你了!”
晚餐很丰盛,奶奶准备了所有拿手菜,不停往莫天凌碗里夹菜。
全程夏依橙都笑而不语,笑得他背后发毛。
这丫头,一定有什么坏主意。
夏家只有两间卧室,奶奶一间,剩下一间分给他和夏依橙。
奶奶不是保守的人,对莫天凌的印象也很好,为他们铺好床,掩门离开。
夏依橙爬在被子上看书,翘着脚,甩来甩去。
事情顺利的超乎想像,莫天凌不敢置信,这样就到手了?是不是可以……
将她就地正法?
“夏依橙!”
“有!”她下意识举起手,“什么事!”
他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去,紧紧环住她,“你记得我对不对?装失忆对不对?”
夏依橙挣脱出来,“我没有”
嘴上反驳,动作却出卖了她,嘴笑淡淡的泯起笑容。
是又怎么样呢,总之她报仇了,把他折腾的好惨好惨。
装失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果然不错,在饭桌上时就应该猜到,奶奶提起误抓小偷的事情,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失忆了哪会记得这些?
可恶的夏依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他要惩罚她。
掀开被子扑上去,死死禁锢住她的身体,任她拼命挣扎,莫天凌理都不理。
“道歉,快道歉!”
“做梦!”她态度强硬,“是你先装失忆的,要我道歉,门都没有!”
“你确定?”危险的语气。
夏依橙咬紧牙关,“我确……”
“呜……”
“放……开……”
吻毫无征兆封堵上来,夏依橙惊得左右乱窜,又不敢太大声,怕被隔壁的奶奶听到。
“奶奶在隔壁呢!”
趁着他抽身的空当,她低声提醒。
“不管!”莫天凌耍起无赖,那日在街上意外之吻,让他久久不能忘记,今天有机会,当然要好好修理她。
粗吸渐重,他喘着粗气问,“我可以吗?”
夏依橙迷醉,下意识点了点头。
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挥发干净,被子拉上,小小的空间中,他们紧紧贴着。
周围有浓烈的爱欲,他赤膊在眼前,她害羞的闭上眼睛。
“要……好好对我……”
“嗯……”他呢喃着拥住她,头深深埋在胸前,“真的可以吗……”
“恩!”她轻轻点头。
一阵痛楚,惹出了眼泪,她紧紧抓住他的臂腕。
他放轻了动作,“很痛吗?我轻一点……”
她静静摇头,手用力抓紧床单,忍回眼泪。
夜雾悄无声息溜过去……
第二天,夏依橙早早起床,到外面帮奶奶工作。
莫天凌起床时,她已经不见踪影,望着床单上一抹嫣红,他会心微笑。
回到莫宅,白芳名开始研究婚礼的注意事项,酒宴定在一个月后,他要给夏依橙最完美的婚礼。
一个月后……
本市最豪华的婚礼,圣洁的彼德教堂里,夏依橙婚纱拖地,裙摆柔长。
牧师宣读着誓言,莫天凌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为她戴上戒指。
“会爱我多久?”她调皮的问。
他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永远,永远……”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