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柏油路,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在这上演。
戴波瑞的一个左转,致使前后两辆车激烈相撞。
“夫人,赶紧下车!”戴波瑞失声叫道。
车尾冒着一股浓烟,汽油滴淌一地,逐渐扩散。
戴波瑞想叫柳念趁着烟雾立刻逃离!
眼看黑色轿车里的人狂奔而来,柳念跃身跳到副驾驶上,执意拽着额上受伤的戴波瑞:“我们一起走,那帮人来者不善,你会有危险的!”
戴波瑞知道,他不下车,夫人肯定会良心不安。
于是心生一计。
戴波瑞和柳念快速下车。
“夫人走那个方向,我来引开他们。”戴波瑞说完,定在了那里。
柳念心生感激:“那你千万要小心!”
“放心,我这警卫长可不是白当的。”
这条柏油路修建在地势偏高的山上,柳念发现柏油路下面是陡峭的大山,而距离公路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个巧于掩藏的斜坡,从小就学体操的她跳下去也并非难事。
只是五年前亲眼目睹那个叔叔满身是血的摔在她眼前,她便得了恐高症。
戴波瑞正在和那帮黑衣人浴血厮杀,柳念顾不得那么多,闭眼跳了下去。
柳念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可恨的是一直占线!
对,打给总统府!要莱勒派人来救他!事关戴波瑞的性命,柳念已顾不了那么多。
“莉迪亚,戴波瑞有危险,叫阁下派人……”话没说完,莉迪亚果断挂了电话。
一声qiang响震耳欲聋,柳念浑身僵固,心跳的频率逐渐加重。
戴波瑞倒了下去。柳念睁着流泪的双眸,在也顾不上危险,攀爬着要去救他。
“她在那里!”一个黑衣人拿着qiang走了过来。
柳念毫不畏惧的站起身。
摘下墨镜,那张面孔颇有一解心头之恨的意味。
黛娜丝!
“我必须亲自看着你死!”黛娜丝阴狠的面孔愈加扭曲:“你死了他就会爱我!”
哈,又是一个爱上他的可怜女人!
柳念冷笑:“你我,他都不爱。”
“他当然不爱你!这些年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都一点点记在心上!要不是你这个贱人,他早就娶我为妻了!”黛娜丝笑的邪肆。
柳念闻到到了一股杀戮的血腥之气。她,不会死在这个双手沾满无数条性命的女人手上!死在她手上是一种屈辱!
柳念微微一笑,美得惑人。她挺直了脊背舒展双臂。
黛娜丝一皱眉,扳开手qiang。
砰!!
同时,那柔弱的身躯刹那后仰,如飘零的残叶,在风中瑟瑟而落……
*
莱勒满头渗汗,从梦中惊醒。
梦境里,是她第一次为他做餐的情形。
她的脸上手上到处沾满了咖喱粉和五颜六色的果酱,在他嘲谑的笑中,她羞红了脸……
他兀自起身,拿起了电话:“调动人数,去山底下寻找,一个地方也不能遗漏。”他的神情异常冷肃,嗓音有些嘶哑。
第一次,那些伸手不凡的属下在他眼里成了一无是处的饭桶。
斯卡伦领着米德大夫敲门进来。
“阁下,你该打针了。”自从夫人失去音讯,总统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间卧室里,也自从那以后,帕罗宫的所有批阅文件都出现在这里。
“戴波瑞的葬礼准备怎么样了?”莱勒低沉问。
斯卡伦回答:“一切都准备妥当。”
“下午参加。”莱勒侧目,盯着那张床失神。
“莱勒,我,我想分开睡。”她支支吾吾,低头不敢看他。
他哑然失笑:“给个理由。”
“我怕吵着你,我睡觉爱打呼噜,而且还磨牙,还爱梦游!”
“反正一年我也回不了几次,可以将就。”
她秀脸微蹙:“可是……那样我会有心理障碍。每次一觉醒来看见你的尊容,总感觉自己还是在梦里,因为你高贵的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人,我不喜欢活在幼稚的童话里。”
“这样呢?”他搂着惊慌躲避的她,堵住了她的惊呼……
米德谨慎的为他输液,恭顺低着头,不敢触及他忧伤的眸。
斯卡伦暗自叹了一口气。
车队在雨中停了下来,斯卡伦为他撑着伞。
莱勒弯腰,亲自摆上了鲜花和水果。
戴波瑞坚毅的面孔与他相对。
莱勒眼底隐过一丝歉疚。
*
琪菲坐在总统府的真皮沙发上,神情紧绷。
等她听完莉迪亚的话,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弹射了出来,她啪的一声,将腿上的皮包摔在桌上!
那个贱人!死就死了,难道还要把他的心连并带进坟墓里吗!
莉迪亚心一惊,接着说:“依我说,你们该办婚礼了。”
“说的轻巧!现在他有心情娶我吗?”琪菲怒斥她。
莉迪亚坐下来,悄悄在她耳边低语。
*
黛娜丝被控告杀人,遵照莱勒的意见,将死缓改成了无期。
同月,伊万带着各种重要情报回到了亚威。
他的两鬓几乎被银色覆盖,然,那笔挺的身姿一如往昔。
那双褐色的眸透放着睿智与冷静。
在见莱勒,那眉间的郁色令他不由一惊。
“放不下?”
“没有,”
“但愿没有。”伊万走到沙发旁坐下,神情凝重:“柳乾说的不假,柳念不是他亲生女儿,是他二十年前在福利院抱的,那个福利院我也查过,听院长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送过来的。那个女人始终都不肯透露姓名。”
一片沉寂。
“三年前,她加入猎鹰组织,期间在特工队受过训练。知道飞鹰为什么看中她吗?因为她和冷红棉很像。东华人素来相信巫蛊和诅咒,他们把她当做诅咒的祭祀品。”
莱勒沉默半晌,无力多说:“辛苦你了。”
伊万神情肃穆,俨然一位语重心长的长者:“振作起来吧,你是亚威国民的期望。不要为一个女人扰乱了心智。”
伊万拍拍他的肩。
安穆城和索昂分别来到了亚威。
他们是为柳念而来。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莱勒得知,心中冷笑,自打她跌落山崖,他暗中不知出动了多少人力,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他做不到的,他们何以能做到?
*
柳念睁开眼,思维渐渐清晰。
戴波瑞栽倒在血泊里,她跌下去的刹那,黛娜丝拿qiang指着她,誓要她死……
一切就像噩梦一样恐怖的爬上心头。
她动了动身子,痛苦闷哼。
她打量着四周,一间布置简约的卧室,充裕的阳光斜洒进来,打在插瓶上纯静绽放的百合上。
她,这是在另一个世界吗?
“你醒啦?”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有一头黑色干练的短发,头上围着淡绿色的丝巾。微笑的时候有两个俏皮可爱的酒窝。
“我这是在哪里?”柳念试图起身。
“别动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呢。”女孩皱起了眉。
柳念听她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右腿被白纱布包裹着,躺在一个铁架床上。
原来她没死。
可是让她带着痛楚有幸活着,比死还要难受!
死了,一切通通化为乌有,死了,就可以得到解脱!
柳念扯动嘴角,苦涩一笑:“虽然你把我从天堂拉回了地狱,但我还是要感激你。”感激她有颗善良的心,感激她让她知道,这个世界还不是那么悲观,至少还有人对她伸出了温暖的救济之手。
女孩懵懂不解:“你这话真是自相矛盾。好像我不该救你似的,竟然不领情还要感激什么?”
”景,是她醒了吗?”一张美丽的面孔映入眼帘,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一颦一笑流泻着柔美纯善,相比短发女孩要成熟,乌黑的秀发随意扎成了马尾,她站在百合花旁,恬淡的笑,映日生辉。
“梦,你来的正好,你给看看,她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叫景的女孩半调侃的说。
“别瞎说。”梦对着她嗔笑,走过去温柔小心的握住柳念的手:“上帝保佑,你终于醒来了,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都是我和梦在照料你,你说那样的话分明就是不珍惜我们的劳动成果。”叫景的女孩吐着舌头,快言快语。
“你们是谁,我这是哪里?”柳念目光真诚。
“我叫夏梦,她是我妹妹夏景,那天我们在山下躲雨,于是看见了昏迷不醒的你。”夏梦的笑婉约动人,似乎天生就有种净化心灵的本事。
这对姐妹是东华人,自小生活在贫民窟,然而却自费来亚威求学,因为自身苛刻的条件,养成了她们惊人的毅力。
柳念佩服她们同时也羡慕她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念身体渐渐康复,那颗被撕裂后一触就痛的心.脏也开始结痂,而夏梦,就是那个使它结痂的心灵医者。
活波如夏景,给她忧伤的日子里增添不少乐趣。
柳念得知他们是孤儿,自小相依为命,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在某种意义上,我和你们一样。”
“念,放乐观些,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夏梦握着她的手。
柳念笑看着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能有你们陪伴是我的幸运。”
“你不止一个幸运,”夏梦说:“念,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