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被这激烈的碎响搅的异常好奇。
她探头,朝大厅下看去。
声音好像是从洗浴室旁边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莱勒牵着她径直上楼:“阿念,你安心在二楼休息,不管外面有什么响动你都不要出来。”莱勒说话的神态异常严肃。
“……嗯,”柳念本想问是谁在摔东西,见莱勒表情冷冽,便咽下将要出口的话。
“大哥!求你放我出去!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快放我出去啊!”
走到二楼卧室的门口,柳念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哀嚎声!
是文青的声音!
柳念猝然迈出脚,转身朝下方看着。
莱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温暖的手渐渐收紧她的臂腕。
直迫的柳念不得不迈进了卧室。
“你囚禁了文青?”柳念摆脱掉莱勒的钳制。
大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味。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应该得到惩罚。”莱勒语气平淡。
柳念不想与他争论,之前的经验告诉她,争论只会让彼此的怨念加固更深。她用劝解的口吻轻松对他说:“我希望你仔细调查一下,免得做出抱憾终身的事情,你将追悔莫及。”
“阿念,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文青。”
柳念点头:“我也相信,你不会对自己的亲弟弟如此无情。”
莱勒是个霸道自私的人,他想要做的事情没人阻拦的了,他也是个小心眼外加醋坛子的专横男。
难道,就因为文青走的和她太近,他才处处提防着文青吗?
柳念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自作多情。
但是,以往只要她和文青接近,他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刚没说几句话,普利西又叫亨利来催莱勒了。
这一次,倒是把柳念也连并叫了去。
莱勒担心母亲又要给柳念难堪,便叫她好好休息。
柳念自然还想会会这个恶婆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索性就没把亨利的话放在心上,自顾去了盥洗室。
莱勒走后,米妮走了进来。
柳念知道,丁诺那边一定有所突破。
“夫人,丁诺都承认了。”
米妮走近柳念,拿出一只录音笔。
柳念双眸露出久违的亮芒,接过录音笔,按开它。
丁诺嗫嚅的声音渐渐响起:“这些都是夫人做的,与我无关,还有阁下和夫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一手策划的,普利西夫人一直都不喜欢夫人,因为她一直忌讳夫人是东华的间谍,更不愿意看见她为阁下生孩子……”
柳念越听越心寒!
那个女人实在歹毒,居然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
甚至还害得夏景无辜枉死!
柳念拳头越握越紧,对普利西的恨已然根深蒂固。
满腔的愤怒充斥整个身心。
她要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要惩罚她来祭奠无痕和夏景的死。
米妮来不及阻拦,柳念紧捏住录音笔,已然快步出了卧室。
米妮一面焦急的跟随了过去。
快速上了三楼,柳念想也没想推开了普利西的房门!
她看起来气势汹汹,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普利西看见柳念,面色露出惊怕之色,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你,你要干什么?”
莱勒回头,本来就阴沉的面孔更加阴沉了。
“阿念?!”难以置信的,不可思议的盯看着眼眸嗜血的柳念。
她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要当他的面教训母亲吗!
莱勒被她这种狠厉的姿态激的更加悲愤。
柳念拿起录音笔,与普利西母子毅然对峙着。
“莱勒,你对我说过,要让害死无痕的凶手付出代价,这句话还算数吗?”
柳念清冷无温的眸对视着他。
莱勒目光沉痛而忧虑:“我说到做到。”
“很好。”柳念笑的魅惑,骨子里却又带着张牙舞爪的锋芒,纤长的手拿起录音笔,轻轻按开它。
丁诺的声音响在气氛紧张的豪华卧室内。
普利西紧紧揪住莱勒的胳膊,瞪大瞳孔,憎恨的,却又懵然的看着柳念。
莱勒的脸色极度下降到零点。像是千年寒霜一样。
“莱勒,丁诺一定是被她收买了,所以才这样栽赃我!”普利西轻轻摇晃着儿子的胳膊,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柳念欺近一步,如刀的视线逼视着普利西,义愤填膺:“别再推卸责任了,我的儿子就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恶毒的巫婆!”她面孔狰狞,似要将普利西整个吞噬!
普利西后退着,躲在莱勒的身后,那尖细的鬼爪和血肉模糊的恐怖鬼脸正朝她袭来!
鬼爪扣住她松弛而又纤细的脖颈,一下重过一下的扼断她的喉咙!
“不要!”普利西双手使劲想要掰开钳制她脖子的鬼爪,可是越掰越紧:“夏知君,你别过来……”
莱勒看见母亲的举止,大惊失色。
母亲居然自己掐自己!
他忙上前拿开普利西的双手,失望而愤怒的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妻子:“能成为别人挥之不去的噩梦,你是不是感到很庆幸?”
柳念笑中带泪:“我有很多噩梦,她的遭遇只是我那些噩梦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普利西躲在儿子的怀中,颤抖的双手指着柳念:“那个女鬼正是她假扮的!莱勒,看见她这幅可怕的嘴脸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莱勒沉默以对,他不敢当普利西的面质问柳念。
他担心柳念会亲口承认。
他太了解她了,她绝对会的。
如果承认,他在没有任何理由叫她待在总统府了。
莱勒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害怕她再一次离他而去。
“米妮!送夫人回房!”他厉声命令站在门外的米妮。
米妮心口提到了桑眼上,惶恐的走进来。
夫人太冲动了,就算有证据又怎么样?普利西夫人可是总统阁下的母亲。阁下绝不会叫自己的母亲付出代价的。
柳念站在那里不动,米妮又不好强拽。
“是不相信还是包庇凶手?我可以传人证过来与她对质!”柳念尖利的话刺中莱勒的心口。
莱勒神色染上一层浓重的阴霾,带着冷酷严峻:“你大可传他过来对质,阿念,有些事情我不想追究,是因为不想叫你失望。”更不想让他自己失望。
“真相只能叫我看清一些人的真实嘴脸,我绝不会失望。”柳念扭头,迈开步伐。
普利西发狠的咬住嘴唇,瞪看着柳念的背影:“这个女人只要在一天,就一刻也无法停止报复!”
“坏事做多了必然会心虚。阿念也正是抓住了你这个弱点。”莱勒冷慢开口,眼里划过一道犀利。
普利西变得惶惶不安。
“如果你有点愧疚之心,就该去夏知君的墓前忏悔一下”
莱勒走出门,普利西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他就知道她的坏处,而她为这个家为他做出的贡献他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除掉夏知君还不都是为了他的声誉?
*
柳念隐蔽在丝绸印花的窗帘后,看见莱勒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车内。
心口不禁一窒。
“只要是丽塔小姐打电话过来,阁下几乎都会及时赶去。”米妮在身后提醒她。
“由他去好了,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男人。何况他还是位居崇高的一国首领。”就算他坐怀不乱,那些鱼儿可都是自愿上钩。
柳念讽刺的想着。
隐隐听见窗下又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打破柳念的思绪。
柳念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米妮说:“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米妮想了想:“夫人真要叫丁诺过来与普利西夫人当面对质吗?”
柳念点头。
米妮迟疑说:“这样也好,叫丁诺老实把话说开。夫人,或许你真的误会了普利西夫人。”
柳念对米妮这突如其来的说辞感到诧异:“何以见得?”
“当年总统阁下没时间照顾文青少爷,普利西夫人就随便找一个园丁来照顾他,这个园丁正是丁诺,文青少爷特别依赖丁诺,丁诺与他形同父子,对文青少爷也是忠心的很。”
柳念对她这种猜忌不以为意:“那又如何,后来他不还是投奔了普利西?文青势单力薄,别人不伤害他就不错了,米妮姐,你这样说对文青很不公平。”
“可是……”可是,阁下为什么要囚禁文青少爷?一定是他犯了什么错。
阁下一般给一个人定罪,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反复调查才做出的举措。
“米妮姐,我不希望你诋毁文青。我累了,想休息。”柳念毅然打断她。
袭击帕罗宫,制造车祸,如果这些都是出自天真可爱的文青之手,柳念无法接受。
即便是微微假设一下,她都觉得心中宛如被尖椎狠狠扎穿。
等米妮走后,柳念反锁上了卧室的房门,在卧室里查找着哪个角落是否有开关。
上次文青对她说过,好像是这个方向?
不对,又好像是这个地方。
柳念在莱勒整齐的书架上一一摸索。
突然,她碰到了一个椭圆的性状形状小巧的齿轮。
她手指轻轻用力一旋转,只听见并不是很响的闷轰声徐徐萦绕在耳边。
书架后的隔板像是日本的拉合门一样,被自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