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睿景帝派人前来打探最新进展的时候,来人惊奇地发现:高句丽太子的气色明显地好转了,而且,那一身脏衣服已经被一身崭新的大红色朝袍所取代,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果然是一个威仪堂堂的太子了!当即喜形于色地向睿景帝报告。
正在御书房内忙碌的睿景帝闻言,心中也甚是欣喜,立即拟旨传令下去:“沈日鸣力救高句丽太子有功,前罪一律赦免!钦此。”
旨意下去,大盼王朝的众臣均觉得如此安排,正是理所应当。刺杀高句丽太子一案,疑点重重,单凭金吾卫大统领房泰征所列之物证,说案发之时,沈日鸣就在现场,而且和被刺杀对象李太子走得极近,身上有着很大的刺杀嫌疑,这本来就难以服众。
奈何真凶未有逮捕,抓到的两个刺客又当堂服毒而亡,死无对证,代号独活的刺客直到现在依然在逃,而沈日鸣的身上又的确嫌疑重大,是以,驳无可驳。
只靠高句丽太子李珉舜一人的力证,显然太过势单力薄,直接就被房大人指作“片面之词,不足为证”,又援引大盼王朝新立的律法,一条条、一道道,转瞬之间,就将李珉舜的力证轻易驳回。虽然当晚亲眼见到高句丽太子遇刺者,还包括睿景帝和房泰征本人,但也只是令案情变得更加复杂,不能作为有力的人证,以此来证明沈日鸣的无罪。
如今,见陛下明旨下来,无不替沈日鸣这个传奇少年感到欢喜。
此事一旦了结,睿景帝一扫之前的郁气,脸上笑容渐多。随侍的太监徐长福见了暗暗点头,趁机进言道:“陛下,沈日鸣女儿之身既然已经公布,何不令其恢复女儿装呢?”
睿景帝心中莫名一跳,徐长福的话显然正中他的下怀。睿景帝沉吟片刻后,眼望殿外伸了一个枝头出来的桃枝,其上粉红色的花苞在春风中轻轻摇颤,似乎正在微笑点头。睿景帝不觉微笑起来。徐长福遂躬身领命退下,主仆之间已经心
照不宣……
几乎与此同时,突厥使团不知从何处嗅到了何种风声,怒气冲冲闯入宫中,金銮殿上烽烟再起。
半个时辰之后,各国使团收到传令纷纷聚集在金銮殿上,大盼朝廷的一众官员亦在其中。各方人马你争我吵,犹如沸腾的巨鼎。但却不知所为何事。
天乾宫后,御书房内,闻讯的睿景帝派人前去打探,回来禀报的太监竟然说不清楚原因,站在阶下征询着皇帝陛下的意见:“陛下,此事应该怎么办?大臣们可都快要急坏了!”
睿景帝没有当面斥责该名太监的办事不力,继续埋头处理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政务,宫人们见状未敢打扰,其中一个悄悄退出对等候在殿门外的大臣子宣摇了摇头,后者纳闷着自行离去。
宫人们见状无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陛下就不担心突厥使团等不耐烦了,从而借机挑起事端吗?
直到看见外面的日头逐渐西去,睿景帝这才从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的政务中抬起头来,询问现在金銮殿的情形如何了?答曰:“还在吵闹,不知突厥所为何事。”睿景帝寻思了一会,才吩咐摆驾金銮殿。随行的
金銮殿上还在争吵不休。
忽然一声高高的唱喏传来:“皇帝陛下驾到——”
诸人纷纷安静下来,跪伏一地,上来接驾,口中山呼万岁。
唯有突厥使团嚣张跋扈的本性未改,怒气哼哼站在金砖铺地的宝殿上,瞪着睿景帝高高在上的金黄色宝座,一副目空一切、不以为然的姿势。大盼皇帝的姗姗来迟,以及迟迟不来露面,显然已经让他们更加心怀愤恨了。
睿景帝威严无比,宣了“免礼”之后,金銮殿上随即响起窸窸窣窣一地起身整理仪容之声。睿景帝低头望向大殿中央傲然而立、目中无人的突厥使团,沉声问道:“不知突厥使团今日大闹我大盼朝廷之金銮殿,所为何事?”
皇帝的威严声音掷
地有声,整个金銮殿的气氛随之凝重肃静。
突厥使团里站出一人,正是那曾经败在沈日鸣手中的首领,天生神力的阿达达。
“哼!”阿达达冷哼一声,粗大的膀子抱着胸口,似乎不屑回答。
睿景帝见状,便装作不耐烦细听的样子,连龙椅也未曾坐下,便对身旁的徐长福直接吩咐道:“回宫。”
“慢!”
没想到大盼皇帝竟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根本就不将突厥使团放在眼里,阿达达赶紧大吼一声。睿景帝便徐徐转过身去,低头俯视着陛下的阿达达等人,“不知阿达达使者有何话要说?”
阿达达生怕这位没耐性的皇帝陛下再跑了,慌忙抢上几步大声道:“你们大盼实在太过分了!”
剑眉微微一挑,睿景帝一脸无辜地瞪着他,“哦?敢问阿达达使者,我大盼王朝何处过分了?”金銮殿上其他人也纷纷用好奇的目光对准突厥使团,对准阿达达。
原来,从突厥使团大闹金銮殿一直到此时此刻,突厥都没有对外明示他们的意图,只是同各国使团和大盼朝廷舌战,制造着随时都有可能会大乱的气氛,以此来压迫躲在深宫之中的大盼皇帝,不再当缩头乌龟。
意图一旦达到,向来直来直往、不善于曲折绕弯子的突厥使团,终于等不及了。
阿达达大声叫道:“你们竟敢让一个小娘们来回答我突厥的问题,而事先竟然对我们隐瞒她的身份!这不是过分是什么?这分明就是在欺负我突厥无人!”嗡嗡的声音震动着大殿,震荡着人们的耳朵。
金銮殿上人声再度喧闹而起。
人们纷纷议论着沈日鸣的性别,智慧,勇敢,还有机智。更多的人则加入到“突厥使团真可笑,竟然想到来个秋后算账,别人明明已经解答了他们提出来的难题,他们竟然还死死地揪住别人不放,拿人家的性别大做文章,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