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公不敢躲避,他想起今早探入她胸间的触感,肌肉松弛、手感极差,不由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陪着笑了一会,才渐渐收住有些僵硬的笑容。
雨娘却是未察,收了手,神情有些恹恹的,心想那新来的少年虽说生得秀气了些,阴柔了些,不过爱理不理的冷性子,瞧着倒是挺好,她越想越是喜欢,吩咐道:“你去照顾那两位的饮食,小心别出了错。否则……”嘴上这般叮嘱着,心里却已活动开,得抽空到地下室看看那位丰神俊秀、不食人间烟火的郎君,这么几天时间了,身上的刺也该磨没了。
龟公打一哆嗦,否则,她就要自己在她屋里吸干净他的精血,还要他陪尽小心和送尽体贴。不过,现在有了替身,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龟公精心准备了壮阳食品,亲自做了端到林峰邝三儿屋里。
林峰正与邝三儿闲聊:“叔,我觉着你这张脸有点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邝三儿不以为然:“百里丈的手艺虽然高明,却也要照着真人来做。你不必大惊小怪。”
林峰轻皱眉头,盯着邝三儿盯着的面皮好一会,“想起来了,那个龟公——”
邝三儿忽的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林峰便住了口。
知道被发现了,龟公也不觉尴尬,提了食盒朝开门的邝三儿挤出一个笑脸,便抬步进了屋。林峰瞧出他行走间有些别扭,却没太在意。
邝三儿随了龟公进屋,看他把食盒里的酒菜认认真真摆放在桌上,扑鼻的香味,笑了:“雨娘果是个贴心的,跟着她倒是有福。”
龟公听了却手指一个哆嗦,筷子便落了地。邝三儿替他捡起来,拍拍他肩膀:“辛苦了小兄弟。”
龟公却愣愣瞪着他看。就连冷眼不在意龟公的林峰,也留意到了,他有些替邝叔不悦。
被人目光灼灼如此盯着,邝三儿却一点不恼,坦然受着,直到龟公自己发觉
唐突慢慢收回锋利目光,邝三儿才和气的道:“小兄弟,可是我这张脸哪里脏了?”
龟公神色有些尴尬,在回答问题前,他小心地朝外面看了看,“我……我觉着你很面熟。”
邝三儿听了呵呵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不奇怪,天下间的人这么多,有那么几个长得相似,又有何出奇?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见过不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说到这里,他凑近了龟公一点儿,“你知道人们叫他们什么吗?”
龟公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我不知道。”
林峰见他这样害怕,便知道他必是知道的。心下又有一番考量。
邝三儿道:“便是孪生姐妹,或是孪生兄弟。”
龟公的脸色变了一变,这没有逃过邝三儿林峰的眼,二人迅速对望一眼。林峰悄无声息出了屋,邝三儿忽然一把抓住龟公脖颈,压低嗓门问道:“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龟公没有武功,力气只是跟普通男子一样,哪里受得住邝三儿这一掐,顿时脸上涨红,连眼珠子里的白也多了几分。不过邝三儿是老手,并没有真想就这样掐死他的意思。
但在龟公看来,却以为自己无意中撞破了对方什么秘事,以至于小命难保。他心中苦笑,却也不想挣扎了。想要离开满庭芳的念头从一天天,到一月月,又到一年年,何曾断过?可是,他终究逃不出满庭芳,逃不出雨娘翻云覆雨的手。也只有上头叫夜枭子的人过来,他才觉得自己能喘一口气。如今就此死了,倒是一种解脱,可以到地下与爹娘,还有孪生妹子团聚。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亲手毁了满庭芳给母亲和妹子报仇,让她们死不瞑目。
“吧嗒”数声,掐在脖颈的大手很快就被龟公的眼泪打湿。邝三儿有些怔忪,手劲略松了松。他知道似在满庭芳这种地方的人,惯会耍手段让人掉以轻心,叫人不得不防。
邝三儿低声问道:“你方才说,
我的脸你觉着很面熟?”
龟公长长的眼睫毛扇了扇,眼泪却没有就此停了。
邝三儿有点了然,松了掐脖颈的手,“不怕告诉你,这张面皮是有来头的。他是百里丈亲手做出来的,外头极难找到。”
龟公抚着脖颈,咳嗽的响声为这话打断,他眼底有惊喜之色涌出,却说不出一个字。
邝三儿就更加了然:“方才我故意说到双生儿,便是试探你来着。若我猜得不错,你与百里丈必有渊源,是也不是?”
龟公点着头,眼里的泪水如清泉汩汩流淌,他激动得抓住邝三儿的臂膀:“他……父亲,人在哪里?我、我想念的紧!”
邝三儿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由此可见满庭芳的黑暗,三娘子必要诛之而后快,免得有更多人遭殃,着实对了!
“你父亲现在长安城的木里坊住着,先前被困在皇宫,亏得有三娘子,才因了种种缘故,得以重见天日。他曾与三娘子说过,入宫前留在家里有一妻一女,日夜念着说要出宫后好好与家人团聚。没想到,出得宫来,却早已物是人非,你们也失了踪。他找遍整个长安,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怕这时候早已经心灰意冷了吧!”
龟公垂了手,“他,他原来竟不知有我的存在,只知道妹子……”
邝三儿也听说过有些地方视双生儿为妖怪,百里丈的妻子生下双胞胎刻意隐瞒真相无可厚非,谁愿意自己生下的孩子被人视作怪物呢?怪只怪有些地方的习俗,太狭隘、蒙塞了。他长叹一声,却发觉林峰不知何时已然进来,脸上带着一股寒气,不禁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孩子怎么了?
察觉到邝三儿的眼神,林峰敛了心神,面上重新恢复往日表情,“既然他是这里的人,便托他做事如何。”
分明是打商量的话,可自林峰嘴里说出,就成了毋庸置疑的命令。邝三儿看一眼神态颓然的龟公,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