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芙猛地抬头,既然她都不介意,自己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她从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小套针具来,小针排列齐整,摆放在沈日鸣眼前,毫不起眼,却有着某种令人恐怖的感觉。沈日鸣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青芙捏紧一枚银针,神情专注而严肃,“那我开始了。”
分明小小的身子,小小的个子。然而,一捏住了小银针的青芙,却不再是往日古怪的小姑娘。
沈日鸣忍住心头突突的跳动,点点头的同时,轻轻闭上了眼。
就在沈日鸣冒险让青芙施针解毒的时候,邝三儿林峰也已经想法子潜了进来。邝三儿顶着沈日鸣给的人皮面具,那是沈日鸣从百里丈老人那里得来的,决定解决人口贩子的时候,觉着这人皮面具想来于邝叔最有用,便给了他。现在邝三儿同林峰结伴进了满庭芳,一路上顺风顺水。进来之前,他们托了扬危镖局往日的关系,在几个要紧府衙报备了几单大案,身上背着几条人命,穷凶极恶。
初时,还有人怀疑他们俩人,一个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拦住去路:“哪里来的客人?这里擅入者死!”
邝三儿林峰对望一眼。林峰嘴边一抹嘲笑,看得邝三儿笑眯眯的,林峰好像傻子一般发问:“叔,我们是客人?不是来做事的吗?”
邝三儿忍住笑,“哪里来的瞎子,也敢来做守门的,我看这场子倒是适合二郎你来看守。”
大汉顿时大怒,不过也知道单枪匹马一个打两个到底不划算,立即高声叫来同伴,叫道:“与我把这两个傻子打出去喂狗!”
听这话,自是杀了二人,才能喂得成外头的恶狗了。冲出来的同伴互相看了下,觉得大汉也太爱显摆威风了,对付这么两个人,何须他们动手?眼见邝三儿又黑又不起眼,林峰又秀气身板子又瘦,一个个抱了看热闹的心态旁观,哪里有人真上前去动手的道理?
大汉见来了同伴,也算给足面子自己了,
袒露出胸口一道骇人伤疤,叉腰往邝三儿林峰跟前一站,抡起左拳就向林峰命门招呼。
大家心想这下必然事成的。不想等他们回过神来,大汉已经给林峰反扭在地上,怪声叫痛,只是碍于情面,未曾求饶罢了。
林峰一脚踩在他背心上,轻轻松松,不见气喘脸发红,皮肤还是那样秀气白皙,倒有几分闺阁弱女的模样。围观的汉子们这时却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根本连林峰是怎样出手的都未曾看清,就已经听见自己同伴的惨叫声!但是职责所在,便一齐围了上去。
林峰却是微微一笑,松了反扭大汉的手,瞧着众人的紧张神情,“我是来报到的,谁能领个路见你们的上峰?”
听说是来做事的,众汉子的脸上明显放松了些,其中一个便在众人推搡下走出来,“我来带路。”
林峰收起笑容,与邝三儿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两人落后一两步跟了那人走。被扭在地上的大汉方才被同伴拉起来,不咸不淡几句问候,心里明白,原来对方是来入伙,故此才手下留了情,不然焉有命在?便将目光转向林峰背影,此二郎者,到底是何来头?
听说来了两个寻求做事的,雨娘眉头一皱,这几日风头正紧,何况之前发现来得不干净的人,都是寻着如此由头打进来的。她唤来一个龟公询问,得知这两个来闹事的原是有案底的,这才有些动心。不过想起黄赫这档子事,又摇了摇手,“还是罢了,人手不够,便让底下人兼着,实在有怨言,叫他来找我便是。”那龟公方要应下,林峰与邝三儿便当头闯了进来。
雨娘不悦地道:“外头都死人了不成,竟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龟公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招手喊进人来。当外头真进了人来,却有些发懵。原来,先前负责守护此间门户的护院们,一个个被打得狼狈,跛着脚、扶着手、头上顶着馒头大的包,委委屈屈进来,还未来得及向雨娘告罪,猛地发现仇人近在咫尺
,又怒又怕。
雨娘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怪道如此狂傲,便换了颜色,笑着自座上下来,“两位可是来谋差事的?”
林峰对那一群畏惧自己的护院不屑一顾,抿抿唇,站着。
倒是邝三儿露出惯有的一张和气笑脸,“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雨娘了,久仰久仰!”说时一副毕恭毕敬模样朝着雨娘作揖行礼。
雨娘明知他是奉承,心里却也高兴。看着邝三儿黝黑的皮肤也就顺眼几分,漫不经心道:“不敢。二位无故伤我手下,不知是何道理?”
林峰冷声说道:“若无本事,想必雨娘也高看不起。”
雨娘眼波一转,嗖地看向林峰,这少年皮相不错,就是身材瘦了些。若日后好生调教,送入王府,还是大有前途的。她心里打着这些发财的龌蹉主意,便没留意到林峰转瞬即逝的阴狠目光。那是一次警告。他林峰,只会给找死者一次警告。
看雨娘态度如此,那些挨打受伤的护院便知,眼下是讨不了什么好了,但又不甘心就此罢休。雨娘身旁那个龟公倒有几分眼色,悄悄告诉领头的一个,少惹雨娘生气,回头她高兴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他们这才悻悻地退下,心里却在想,就算到时候少不了他们的好,也要想法子给那两个留下来的人使绊子,叫他们知道知道此间的玩法……
林峰只是扫他们一眼,便兴致恹恹地收回目光。
安排了林峰与邝三儿两人后,龟公赶紧把心中疑问提出:“雨娘,瞧着他们不是善茬,为何还要留人?”雨娘懒洋洋敲着桌面,“你真以为我这是在留人?”龟公一惊,赶紧远离她一步,告罪道:“小的错了,雨娘莫气。”
雨娘瞥一眼规规矩矩赔小心的龟公,倒忍不住噗嗤一笑,伸了手过去挑起他下巴摸了摸,好像在欣赏一件陈旧的古董,神情间溢满喜欢,“你呀,就是惯爱做出这副赔小心的模样!今早床上的威风都滚到哪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