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后我心中一紧,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默默的把那个地址记住了。
离开县政府大楼大概五点多,此时正值盛夏,天色还大亮,我打算去那个地址看一看二叔的战友,路途倒是不远,也许能从他口中知道二叔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到了地方,竟然是一家开着偏僻处的小餐馆,门前人稀少显得有些冷淡,似乎不会有多少人去这个餐馆吃饭,我想会不会那个人已经搬走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推了一下餐馆的门,门没锁我走了进去。
餐馆很小,不到十平米的空间摆放着四五张餐桌,一个人背对着我将洗干净的茶杯往餐桌上摆放,似乎听到了开门声,没有回头热情的说道:“快找地方坐,想吃点啥?”
我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就是我二叔曾经的战友张佳鑫,甚至他都没转身,我就做出了这个判断。
这应该退役十多年了,但是军人的气质还没有消失殆尽,依然存在他身上,腰背笔直,身上有股军人特殊的气质。
这个男人转过头,我猛的张开了最,惊呼一声“二叔......”我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出现的二叔竟然在这里开了一家餐馆,难道那个科员也是二叔安排特意引我过来见他?一瞬间,我想了好多事,激动的脑袋差点炸开。
很快,我就摇了摇头,激动的心情也平息下来,因为等我仔细看了几眼,发现眼前的人虽然和二叔长的有五六分相似,很容易让人混淆,但是我在二叔身边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很快的察觉到这个人并不是二叔,只不过长得相似罢了。
这个人和我记忆中的二叔真的很相似,第一眼很容易只让见过二叔几面不熟悉的当成步入中年的狄天虎,一张普通的国字脸,鬓角微白,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我那一声二叔之后的惊愕。
我刚要说抱歉认错人了,可是就看到他的脸上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一张像是冰一样的脸泛着青紫色,呵道:“我不认识狄天虎,你走吧,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我惊愕了一下,完全不知这个人为什么是这样一种态度,但是我还是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狄天虎的侄子,听闻您和我二叔是同部队的战友,所以特意来向您打听一些关于我二叔在部队里......”
“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确了,我不认识狄天虎,你赶快从我这离开!”张佳鑫的脸色越发寒冷,眼睛凸出怒视着我。
在来的路上本以为二叔这个往日的战友一听是狄天虎的侄子,会热气的接待我,然后和我说一些二叔部队里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和我预料完全相反。
我甚至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以这种态度对我,难不成这个人在部队的时候和二叔有矛盾?
就在我愣神思考的时候,张佳鑫瞪了我一眼,然后哼的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向后厨,完全不搭理我了,顿时我陷入了尴尬之中。
我想离开,可心里却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二叔的战友,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我是觉得这个张佳鑫的肯定知道些什么,因为他的态度实在太反常了,我也厚着脸皮不打算要脸了,就硬着头皮舔着脸留了下来。
我随后跟了上去,尝试和这个张佳鑫套近乎说道:“按照辈分,我叫你一身伯伯,二叔可能没少和我提前您,说您是他最好的战友......”我二叔一点也没有透露部队上的事,更不用说面前的战友了,为了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只好这么说撒个谎。
还没等我话说完,就忽然看到身前几步远的张佳鑫身体好像恨恨一哆嗦,然后猛的转过身,脸色铁青,像是一个死人一般看着我:“什么?你从你二叔嘴里听说过我?”
我愣了一下,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张佳鑫瞪圆了眼睛对我吼道:“你胡说,看你的年纪,你二叔死的时候,还不一定有你,你又是怎么可能听他提起我?”
我没有料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就算知道我在骗他也不至于这个样子,我心中也有些怒气:“我二叔根本没有死,你不知道吗?”
张佳鑫的瞳孔瞬间收缩:“你说什么,你.......他没有死?”
我微微点了点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他被.......”张佳鑫剧烈的摇了摇头,急促的喘着粗气,脸上五官微微扭曲,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看着自我进门就不正常的张佳鑫,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个人似乎和二叔的关系不一般,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二叔还没有死,但他说亲眼看到?难不成是亲眼看到二叔死了?
我的心猛的一跳,如果真的这样,那我二叔又是怎么活过来的?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心中下定主意,一定把二叔这件事搞清楚。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注视着有些失神的张佳鑫缓缓开口道:“张伯伯,我可以很负责很肯定的告诉您,我二叔并没有在那一次的雪崩中死掉,而且我还和他一起生活十几年,他到现在也活的好好的!”
张佳鑫慢慢的清醒过来,一步垮了过来,双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肩膀,眼睛睁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狠狠咬着牙问道:“狄天虎没有死在雪崩下?你说的都是真的?
抓着我的这双手十分的用力,抓着我的肩膀隐隐作痛,看得出张佳鑫对于二叔的生死十分的在乎,我点了点头:“我确定我二叔还活着。”我把我的身份证拿了出来,想要证明我和二叔的关系。
出乎我的意料,张佳鑫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慢慢的瘫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双手捂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惊的长大了嘴,一个脑袋两个头大,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的出张佳鑫十分的痛苦,能让一个当过兵的男人哭成这个样子。
我拉开了桌下的椅子,坐在了张佳鑫的桌对面,心里虽然着急着询问,但是这个时候确实不合适,所以只能坐着等他。
张佳鑫哭了大约有十多分钟,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红着双眼激动的看着我:“谢谢你能告诉我狄天虎还没有死,是你救了我!”
我挠了挠头,哭笑道:“张伯伯,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张佳鑫脸上呈现出一种如释负重的神情,摇头道:“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十八年里,一直活在对你二叔的愧疚中,因为是我害死了他啊,而我当时是他最亲近关系最好的战友......”
张佳鑫缓缓的和我说出他和二叔在部队发生的一些事,期间我也问出了一些我心中的疑问,听完后,我的心中疑团也慢慢解开了,但又陷入了更多的疑惑和迷茫。
张佳鑫和我说,因为他和二叔来自一个县城,而且还在一个班,所以关系一直很好,无话不谈,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还有几分相似之处,部队里很多不清楚的战友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张佳鑫回忆着和二叔在部队发生的事,我听出那时候二叔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那么他一身的阴阳术和拳脚功夫是和谁学的?
慢慢的,张佳鑫说到了昆仑山隧道工程,我意识到这是关键的地方,因为就在这件事后,二叔在官方说法就是一个“死人”了!
“我和狄天虎在同一处地方施工,发生雪崩的时候,我被轰隆滚下的大学都吓傻了,他拽着我往外跑,跑到了一个石缝中我侥幸的活下来了,可我却......”张佳鑫紧闭着眼睛,神色十分的痛苦。
我赶快说:“我二叔没有死!”
张佳鑫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因为山缝被好几百吨的雪掩埋了,所以我俩根本出不去,只能顺着山峰往里走,山峰并不是死路,里面有些地方还是溶洞,就和迷宫一样,我们俩在里面困了三天,最后我俩都快饿昏过去了,忽然发现了一个出口,可那个出口离地差不多四五米高,两边都是又硬又滑的冰墙,就算用兵工铲砸也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根本爬不上去......”
我的脑海中跟着张佳鑫讲述的想象起来,仅仅想起来,都感觉阵阵绝望,听到他停顿下来,我立马催促道:“然后呢?下面发生了什么?”
张佳鑫沉默了一会说道:“然后你二叔就提议到我们两个人可以搭人墙出去,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然后先上去的人在把下面的人拉上去。”
我似乎已经猜到了,二叔很有可能是留在下面的人,张佳鑫踩着他的肩膀爬了出去,果然不出我的猜想,张佳鑫讲道,我二叔主动提出先让他出去,等他上去再拉我二叔。
“我俩搭人墙尝试了很多次,我才上去,可能因为三天没有吃一点东西,等我上去的时候已经几乎快要晕厥过去了,我听到你二叔在下面喊让我拉他上去,我就趴在洞口的雪地上,伸手往下,他往上跳拉我手,有两次他拉住了我的手,可是差一点又把我拉了下去,我意识到靠我自己是救不出下面的狄天虎。”张佳鑫闭着眼,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胸口起伏不定。
“后面呢?难不成你......”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