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村里的人,倒也没有多少跟着一起走的,毕竟搬走了,安家的时候也是需要不少的钱财。”
三爷爷嘴里说着话,手拄着拐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村中的小道上。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王柏的家门口。
“到了,我去把信给你拿来。”
三爷爷说道,这里是王柏度过童年岁月的地方。
三爷爷进去翻找信了,而王柏跟在身后,观察着这个曾经的家。
物是人非。
不一会儿,三爷爷拿着信出来,递给王柏,信还是完好无损的封存着。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我们也都没打开看过,原本以为只是留个念想,没成想你还真的回来了。
你要是早回来一年就好了,想当初,听闻这个噩耗,我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子,你说你要是安安稳稳呆在家里,不出去学什么武,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王柏没有心情听下去,他拿着信,对三爷爷说道,我想静静,这是变向在下逐客令了。
三爷爷听出了话外之音,不过他也没有生气,毕竟王柏家中突遭大变,这是人之常情,他只是留下一句安慰的话,就出去了。
王柏将三爷爷送出了家门,然后又将马拴在了门外,最后才转身进屋关上门,打开了信。
信是请人代笔写的,王柏认出是二叔的字迹,毕竟父母都不识字。
信上没有说其他的话,内容很简单,只是详细描述了他们预定撤离搬家的路线图,最后说希望王柏能看到这封信,然后找过去。
父母的最终目的地离这里隔了好几个县,已经快要出望乡郡了。
还真是远呐,幸好留下了信,要不然光凭自己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王柏轻叹一口气,然后将信放下。
不过,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好吗,也不知父亲和二叔是怎么同意的。
若是真的有仇家寻来,岂不是很容易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如此搬家还有什么意义?
王柏此时也不急着出发了,他准备在此将伤势养好后再去寻父母他们。
神魂的伤势急不来,短时间内想好也好不了,但身体上的伤势却是不能拖了。
此去寻亲一路上还要花费个几天时间,他要预防突发情况的发生,起码不能让伤势拖累了他实力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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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风尘仆仆,紧赶慢赶,王柏终于来到了和县,这是父母搬离到的地方,位于望乡郡的边界,是一个小县城。
这里没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县城的发展程度也是偏下,是一个较为祥和安稳的地方。
王柏暗中打探到了父母居住的所在地,他们没有再从事农田工作,而是和二叔合伙开了一个小酒楼。
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解决基本的温饱还是没有问题。
找到了父母,他们都平安无事,而且工作稳定,王柏本应该高兴,但他此时却犹疑了,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和父母相认,他只是默默的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父亲母亲都有些老了,脸上皱纹横生,而且原本乌黑的头发里也冒出了花白。
王柏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不可能一直呆在一个地方,而且更别说在他知道这世界的广阔后。
原本这些或许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没有灵根,修仙之路注定会千难万难。
王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能不能追求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倒在追求的半路上死去。
武道的尽头他已经看到,但他从来不相信一条路会有尽头,哪怕是真的有尽头,他也会在路的尽头开辟出新路来。
若是他无法修仙,那么他就准备在武道一途上这么做。
但这注定是一条艰难而又没有保障的路,他不想连累着父母也跟着他担惊受怕。
现在父母认为他已经死了,而且又过去了一年,他们已经度过了最悲痛的一段时光。
现在若和他们相认,虽然欣喜,但是等自己离去以后,可能一辈子再不得相见一面,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难道还要他们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吗?
知道他们还平安就好了,彼此又何必相见,然后再受离别之苦?
但是王柏知道,这一切的想法其实都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父母的想法他不清楚。
他原本也没资格替父母做出什么决定,但这一次,还请允许他最后任性与自私一回。
只此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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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酒楼打烊了,二叔提着一壶酒走进王柏的家中。
一进门他就看见王柏的母亲独自一人坐在小院子中,兀自发着呆。
“嫂子,还想根子呐?”
二叔他提着一个小板凳坐在王柏母亲身旁,问了一句,然后就开始自责道:
“唉,都怪我不好,当初你们把根子托付给我,我也没能照顾好他,我愧疚啊,唉。”
二叔显得很是痛苦。
原本他是准备将王柏带在身边照顾的,然后等过个几年,历练历练他,自己哪怕就是拉下了老脸不要,也会为他在野狼帮求一个好的职务,到时候,就吃喝不愁,日子也安稳喽,他这也算是对得起大哥一家人对他以前的照顾。
但谁曾想,王柏一进帮,就被测出来资质不错,一下子进入了战堂,这是孩子的造化啊,他还能拦着不让他去?
进入了战堂,那可就算是内门弟子了,待遇不知道要比他这外门弟子高到哪里去,而且还能习练武功,一跃成为人上人。
开始的时候倒还好,前几年,王柏也就是安心练武,但是后来,王柏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转眼间就当上了野狼帮战堂堂主,变化之快让他反应不及。
那时候,别说是他照顾王柏了,他反而要被王柏照顾,在侄子王柏的帮助下,他一下子坐上了大管事的职位,负责药材的采买与出售,油水和地位都大大提高。
在野狼帮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也正是带着商队出去售卖药材,才躲过一劫,而等他回来的时候,野狼帮已经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些趁火打劫的家伙还在废墟里搜刮着东西。
他也趁乱进去搜寻过,但是没有找到王柏,后来又经过打听才知道,野狼帮的所有高层都已经被仇家给灭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还有人追杀野狼帮的人呢。
二叔当机立断,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在帮派内厮混了这么久,也不是个没胆魄的人。
既然野狼帮已经被灭掉了,那么售卖药材得来的银子自然也没处上交,他和一起出发售卖药材的几个伙伴,将银子分了,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倒也不担心什么。
然后又仗着对野狼帮的熟悉,大家伙一同洗劫了野狼帮一个下属店铺的货物,分刮后便各自逃之夭夭了。
二叔逃离野狼帮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王柏的家,通知大哥一家人赶快撤离此地,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二叔和父亲一家人来到和县后,还能开得起酒楼的原因。
实际上二叔一直心怀愧疚,久久不能缅怀于怀,毕竟大哥一家人确实将孩子托付给他照顾了,这是对他的信任,但是现在他平安回来了,而孩子却死了,埋骨他乡,没法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