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昊天知道这是他们的一贯作风,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尽量早点到达,特意空着肚子,为的就是跟他们一同进餐。
乔思渺进来时发现他们都还没动筷子呢,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美曼声音清脆地说道,“烈哥哥,小仙女姐姐来了,我们可以开动了吗?”
“嗯,大家赶紧吃饭吧!”烈昊天大声说道,搞的乔思渺一脸尴尬,心道,有他的地方真的得绕道走才行啊,不是让她丢脸掉价儿,就是给她拉仇恨。明明她对自己的人品自信的很,但现在看大家的眼光,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让她都对自己产生怀疑了。
乔思渺无奈抚额,随后就近坐下,看着桌上丰盛的吃食,决定忘掉烦恼,先填饱肚子再说。
没想到筷子刚刚拿稳,做了架势要夹凉拌笋丝,就听美曼那小姑娘又声音响亮地说道,“小仙女姐姐,你的位子在这里呢。烈哥哥的身边,他说你特能吃,特喜欢蟹黄包子,还把自己的那一份都分给你了呢。”
把烈昊天的意思传达完,又转过小脸看着烈昊天,继续脆生生地说道,“烈哥哥,你是我认准的屠苏哥哥,我是你的风晴雪呀!可是你现在却对小仙女姐姐比我还好,我好心酸好难过哦!明明我也好喜欢蟹黄包子的说!”
说完,小嘴一瘪,竟然说风就是雨的哭了起来。饭厅里的老师和孩子们都停止了进食,老师们意味深长地笑,孩子们也人小鬼大地偷偷乐呵。特别是那个跟美曼不对付的小元帅,这时候笑的那个欢实呀。“哈哈,美曼,你只是个小不点,烈哥哥对你和对小仙女姐姐怎么会一样呢,想亲你都亲不到好嘛!”
“呜呜,你胡说!烈哥哥想亲我怎么会亲不到,他低头,我踮脚就好了嘛!”美曼不服输地嚷道。
这一番对话逗的宋韵和几个老师笑的不行,烈昊天却有点招架不住了,美曼一边哭,一边站直了身子,往他跟前凑,一个劲儿地要他亲亲看。这叫什么事儿嘛。
“你还不快滚过来?”烈昊天冲着呆站在饭厅大门口的乔思渺喊道。
乔思渺被吓了一跳,心道,“这关我什么事儿呀?你自己作的秀,自己招惹了小萝莉伤心,现在倒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这样大丈夫?”但双腿还是不敢违逆烈昊天,迈着步伐,带着不情不愿的主人走到了烈昊天的身旁。
烈昊天一双桃花眼盯着她,向着还在痛哭流涕的小美曼这边一使眼色,无声地表达着“你来搞定”的意思。
乔思渺只得坐在美曼的身边,拿手试探性的抚了抚她的背,见她没有反抗,才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嘴里放柔了语气哄道,“美曼乖!蟹黄包子全给你吃好不好,姐姐不会跟你争的!别哭了,要趁热才美味哦!”
“不要!我吃了蟹黄包子,烈哥哥会不高兴的!他要不高兴了,我更不高兴!呜呜……烈哥哥已经讨厌我了,他不喜欢亲我,他只喜欢亲小仙女姐姐你!”美曼的哭声变小了,语气变得有点小心翼翼,看得出是真的很在意烈昊天的感受。
乔思渺被她说的又尴尬又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怎么会呢?烈哥哥一向都是最喜欢你的。刚才还特地叫我给你留了只最大的流氓兔呢!”只能拿玩具吸引她的注意,希望她从自己的小悲伤里走出来。
“是这样吗?”美曼抬起小脸,
瞅着烈昊天问道。
“是啊!最大最漂亮的永远都是留给美曼的!美曼说了,今后要做成大明星,一定会带烈哥哥周游世界的!烈哥哥一直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又怎么会讨厌美曼你呢?”烈昊天把美曼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温柔地抚着她的小脑袋道。那样子俨然一位哄着自己女儿的慈父。
“烈哥哥,你会永远和美曼在一起的对吗?永远不会抛弃美曼的对吗?”美曼把脸埋在烈昊天的怀里,声音闷闷地道。
烈昊天听了这句话,浓眉一瞬间拧紧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抿了抿薄唇道,“美曼啊,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他们就像白杨林里穿过的风,随时可能销声匿迹,任凭你哭喊任凭你难过,都没有一点用处。所以,以后不要轻易地对谁上心,不要轻易地在别人面前流泪,好吗?”
“烈哥哥,我听不懂。你是说你会离开我吗?就像我的爸爸妈妈?”美曼的声音再次透着哭腔,她虽然年纪小,但那伤心真真切切的感染着每一个人,许多吃着饭的孩子们都推开了碗筷,愣愣地出神。饭厅里的气氛从欢快和谐蓦然间变得沉闷而压抑。
宋韵家主站起了身子,皱着眉头喊了烈昊天一声,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或者编织个善意的谎言也好。乔思渺在一边也心酸的要命。美曼的身世她知道一点,父母同时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她年迈的祖父母没办法抚养她,只好把她送进了孤儿院里。
她这几天瞅着小姑娘的表现,还以为小小年纪的她,心里并没有深刻的伤痕,眼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疏忽了。
乔思渺轻轻推了推烈昊天的肩膀,恳求地看着他,不要对一个小孩子说那些冷漠地足以刺伤人心的话语。
烈昊天面无表情,眼神没有聚焦地望着食堂吊顶,语速缓慢而清晰的说道,“美曼,有一天烈哥哥会离开你的!不过,烈哥哥后退一步,答应你,就算有一天要离你而去,也会事先跟你打招呼的。你要知道,这不同于抛弃!并且,以后不管烈哥哥人在哪里,都会为美曼祈祷祝福,希望美曼健康漂亮,你看,这样好不好?”
饭厅里一瞬间悄无声息。烈昊天怀中的小人儿也没有答话,只不过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竟然是在无声地哭泣。
乔思渺的眼泪一瞬间涌了下来。她冲着烈昊天怒吼道,“你太残忍了!她才是个六岁的孩子!”双手抄入烈昊天的怀抱,一把将美曼抱到了自己的怀中,无限爱怜地替她抹着流了满脸的泪水。
夏鸣、孙良娣等几位老师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眼圈发红地盯着一抽一抽,努力不哭出声音的小身影。
“哐啷~”饭厅里一声响,就见烈昊天猛然推开了座椅,因为用劲太大的关系,竟然把椅子都给推倒了。他弯下腰,做了要扶起来的姿势,最终却是没有付出行动。在众人有点复杂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饭厅。
“乖美曼,你快抬头看看,这么多人都围绕在你身边呢!有家主姨,有罗庚叔,还有夏鸣哥哥,汪萍姐姐,林小玉姐姐,孙良娣姐姐,还有我啊,你的小仙女姐姐,我们答应你,永远陪在你身边好不好?”乔思渺着急地安慰怀中的孩子道。
宋韵和几位老师也轮流说了暖心的话语,这个孩子也是哭的累了,渐渐地在众人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在乔思渺的
怀里进入了梦乡。
“我送她去休息一下吧!”乔思渺冲着宋韵说道,抱着美曼出了门。宋韵想到了什么似的,跟着乔思渺到了外面,有点犹豫地开口说道,“我想烈少爷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不是有意要伤美曼的心的,你别怪他哈!”
乔思渺浅浅地笑了笑,“我明白的。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教育方式吧。嗯,孩子们都还没吃好饭,还请家主费点心,稳住他们的情绪,就快要期末考试了,可别因为一个小插曲而影响了心情。”
“那倒没这么严重。大些的孩子这些年跟着我们,也算吃了不少的苦,能体味到一些世间百态了,心理承受能力都还不错。而小点儿的孩子,也不能完全理解烈少爷的话,就算会不开心,也不会长久的!你放心好了!”宋韵语气轻松,没有多给乔思渺精神负担,两个互相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各自去忙了。
乔思渺把美曼带到了自己的单间,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安睡着。美曼圆圆的苹果脸蛋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眉头微微皱着,睡梦中都十分不开心的样子,看的乔思渺一阵心痛。
“这世间如果没有那么多生离和死别该有多好!一切都是初始的样子,没有得到和失去,我们就不会痛了吧!”乔思渺在无意间变得都有些悲观了。本来就缺乏的安全感再度丧失掉一部分,内心给自己的一些潜在渴望无情地判了死刑。
她轻抚着美曼的前额,嘴巴里哼着旋律舒缓的歌曲,终于让这个敏感的小孩慢慢放松了身体和思绪,面容逐渐安详下来,透出红扑扑的香甜。
乔思渺很想去找烈昊天谈谈,又不放心美曼,担心她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会孤单会害怕,所以一直到午后一点多钟美曼从梦乡中醒来,她都寸步不离地陪护在旁边。
令她欣慰的是,孩子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依旧清亮而纯真,“小仙女姐姐,我好饿哦!”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乔思渺赶紧把她抱下床,给她重新洗漱,并且换了一身新衣服,这才牵着她的小手再次去了饭厅,直接点了最丰盛的午饭来吃。吃过饭后,又把她送回了大班教室,看着她安心地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这才长吁出一口气,漫无目的地在奥特之家散着步。
小操场没有,实验室没有,多媒体教室没有,图书馆没有,大操场也没有,难道他在教学楼的某间教室里上课?还是这就回去了?
乔思渺心不在焉地踢着路上的树枝和碎石子,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明明就惦记着烈昊天的行踪!
自打别墅里的几天知道了他的身世,看过他生病的时候随便抓住个人叫妈妈的样子,她就无法再把他看作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了。即使他偶尔看起来冷血,那也只是过往给他的伤害太大,以至于他必须及时发泄出自己的负面情绪才可以。
“他这么疼这些孩子,今天却说了那样的话,心里肯定也不好过吧!”乔思渺感同身受地想道。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觉得烈昊天现在八成在白杨林里。
乔思渺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念头一出,她就无法遏制自己急于见到他的心情,快速走出奥特之家大门后,便在有些崎岖的山路上飞快地向下奔驰着。几分钟的时间便气喘吁吁地闯进了白杨林中。在里面左突右转,眼扫八方,终于在接近木栅围栏的树林外围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