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7章

静思阁内燃着炭火,烛光虽浅浅淡淡,却让我感觉阵阵温馨。

这样的木屋,我似乎也曾在梦中期盼过。

期盼着有一日,我能大胆的抛弃身上的那些光辉,成天沐浴在山间的暖阳之下,闻着花香,伴着风鸣,守住属于自己的那份温馨。

他抱我坐下,我光着脚丫在他面前,终是有些羞涩之意,挪着身上的披风挡了挡。

见他脸上的浅笑己不在之时,我似乎有些冒然的问出了口,“爷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他又重浅浅勾了唇,长眉带着一丝折皱入鬓,“你不是一直想来这么?那日并不是不想告诉你静思阁之事,而是觉得在那里不合适,本来昨夜就打算带你来这的,结果出了院中折梅一事,你心中恼,我不便开口,只好今晚带你过来了。”

原来是我误会了他。

不知为何,每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解释,我就会觉得胸口有一丝莫名的气焰乱窜。

是因为他的解释来得太晚,还是他一直都是在事情发生后才与我柔声的解释。

可在我听来,虽然心会有余悸,可终是不太重要了,毕竟伤也伤过了,痛也痛过了,再说起,只会在那些伤痛之上加剧。

也许正如他所说,如若解释有若,那先前所受过的伤又算什么?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穿上。”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一双女鞋,看上去有些陈旧了,但是却特别的清爽干净。

我抬眸四周望了望,除了我与他,并不见一人,可这双女鞋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我心存顾虑之时,他的声音低沉的响在我的耳边,“这是我母妃的鞋。”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只是在找这双鞋的主人,可终是没有想到竟是他母妃静妃娘娘的鞋。

我轻抿了唇,从披风之中露出光脚丫子来,可并未穿入那双鞋中,而是赤足站了他的面前道:“这鞋既是母妃的,我又怎能穿上?这屋中不冷,还生着炭火,我赤足走走不碍事的。”

这话刚落,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便在他的怀里悬空而起,接着便坐在他的双膝之上。

我心中一怔,欲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竟弯腰伸手将我的赤足握在了手里,袭上一丝温暖,我在他手中缩了缩脚,“爷……”

他根本就不让我缩回脚,随着赤足之上一紧,他的声音轻柔的传来,“我还记得你脚的尺寸与母妃一样大,这鞋你能穿。”

我一愣,有些羞涩问道:“爷怎会知道我的脚尺寸?”

他边给我穿着鞋,边看了看我,唇边轻轻一笑,“在边疆之时。”

我眸中一闪,那日在边疆,只因他突然到来,束手无策之下只能让傲恒躲入浴桶之中,而自己一时慌乱竟记了赤足于地。

是他躯膝至我面前,将的赤足握在了手心,原来在那时,他就握出了我脚的尺寸,看来他对他母妃的思念己到了极致。

鞋在我脚下穿好了,他直起了身子看着我,“走走看。”

我微微从他的双膝之上站了起来,踩着那双静妃娘娘的鞋子走了两下,唇边笑着告诉他,“鞋刚好,只不过从这鞋的尺寸来看,母妃定也是个娇小的女子。”

我这无心一言,似乎在他听来有些情绪了,他唇边的浅笑收了起来,眸光却在一点一点转深。

他突然向我伸了手,“过来。”

我走了过去,临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握着他递向我的热茶,心里因他的眸光染上一丝丝凉意。

他轻抿了一口茶,落杯之时,他不再看我,声音带着些许酸楚而来,“母妃是民间女子,身子骨一直就不好,得父皇青睐,入了宫,身子开始渐渐调养了过来,只是好景不长,还没来得及过上几天舒适的日子,便入了庵寺。”

我将手中的热茶一点一点的松开,那些万般难开口的话还是在我心头揪紧之时出了口。

“我曾提过让爷接母妃出庵寺,爷好像不愿?”

我从侧面偷偷的看过去,他的眸色微微一动,唇角扬了扬,笑意却是自嘲。

“母妃曾对天发过誓,她与我这个儿子……永不再见。”

“为什么?”我蹙眉,根本没法抑制住听到他最后那四个字的冲动。

他凝眸看向我,目光深邃,黯淡间幽幽隐着一丝痛意,最后他唇边一抹苦笑生起,溢出了我这辈子都无法猜出的三个字。

“因为你。”

我的心狠狠的一怔,看着他黯淡间幽幽隐着的一丝痛意,我在心里反复的闪过他的那个字,连着种种的可能在我心头揣摩,可我终是不能在这个三字当中得到一个答案。

他转了眸,被炭火映红了双眼,一声叹息后,他重启了薄唇,“当今皇上有五子,战天麟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五哥成王,六哥平王乃定妃之子,定妃是萧候之女,身份尊贵,九弟睿王乃如妃之子,如妃虽然无显赫的家世,但也是官吏之后,而我的母妃只是一介民女,入了宫,才知宫门深似海,她善良大度,从不与人为敌,父皇宠爱她,圣意眷顾,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自然会遭人眼红,她一介民女又如何抵挡住那些家世显赫的嫔妃,所以接二连三的被人陷害,在我世生的那一年,母妃被父皇打入冷宫,而我这个皇子自然也生在了冷宫。”

我儿时入宫频繁,却从未见过他,甚至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战天齐这个人的存在。

原来他是生在冷宫,这一刻,我的心随着他的话开始由紧变成了酸酸的痛意。

一直以来我就不明他为何如此冷淡,那深邃的双眸似乎也与我一样经历了重重*,而后变得深沉淡然,不剩一丝情绪,在外人眼里,那便成了保护自己最好的工具。

一个冷宫的皇子能够冲出黑暗,如此光鲜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所经历的苦与磨难己然都深深的记在了他的心里,只有铭记在心,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的眸光深深的锁住他,他却不看我,手中的茶杯紧握在手心,那丝力度好似在控制他心中隐隐的痛意。

我明白,他一直不愿提起的,那定是他心中最痛的。

他终是再次低沉出了声,“在冷宫的那些年里,我与母妃相依为命,因为我发誓一定要带她离开冷宫,所以我勤奋好学,在杨浦将军师承之下,我学会了射箭,骑马,剑术,只可惜,在我三岁那年,杨浦将军惨遭陷害,死在了战场上,自那以后,我便按着他给我剑谱凭着自己意念一点一点的琢磨,那夜你惨遭劫杀,是我用杨浦将军教我的剑术杀了那名禁军,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他转了眸,眸光轻轻的落在我的眸中。

我明白了他那日听到杨婶被害之时,完全失去了理智,原来他是师承杨浦将军,在他的心里他己将杨浦将军一家视为了亲人,听到亲人为护他而死,那颗隐忍的心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就如我一样,那夜一直都是我不愿再忆起的事。

奶娘为我而死,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那个在血水之中扛起我的小小身影依旧还护在我的身边。

“那日,将我护送至宫外马车的人也是爷?”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

明明心里己经知道了答案,可自己还是要问出口,因为我只想让他亲口告诉我这个答案。

他点了头,那深邃带着痛意的眸光却依旧不离我,“本来我是想将你藏在冷宫之中,可我怕你醒来后会害怕,宫中虽大,冷宫虽不被人关注,可依旧不是安全之地,而后我又想起你的奶娘死之前不只指着宜德苑方向,她还咬着牙说了玄清门三个字,我便猜到,她是让我把你送至玄清门,在那,定会有人接应你,所以我便将你送至玄清门,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父亲。”

我静静的听着他道出这些,道出我曾几次在梦中想要看清楚的一个事情真相,真相原来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迷失了这么久。

那日,我从昏迷之中醒来之时,撞入双眸的是外祖父满脸血腥的容颜。

我害怕极了,可害怕终是没有停止。

外祖父离我而去,我在父亲的一手安排之下逃出宫门,娘亲泣声拦截,父亲却要拨剑相向。

而我在哑叔的阻止之下,连娘亲的最后一面也未见着。

从此便从那个侍宠若娇的嫡小姐变成了被人遗忘的庶出四小姐华蝶衣。

正我思绪纠葛之时,他竟冷冷一笑,笑得满目悲凉,“你在那日得救了,我也便得救了,你的父亲从一开始就预谋着如何把你推向皇后之位,所以他想到了我,也不知他从何得知我就是冷宫中的皇子?不过这些也不太重要了,你的父亲找到我的母妃,那一日,我不知他们俩在屋里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你父亲离开之后,父皇就命人将我与母妃从冷宫之中接了出来,还让我过继到宫中皇后的名下,而我的母妃为了能让我走出冷宫,便给了宫中皇后承诺,入庵寺,今生与我这个儿子不复再见。”

那心中的三个字,一切因为我,终是有了答案。

他那映着火光的双眸满是腥红,腥红之中还带着淡漠孤寂。

我伸手划过他那紧紧皱着却要时刻隐忍的眉宇间,心中万般滋味齐齐涌上,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喉间紧得只能让我说出这几个字。

“原来真是因为我。”

他那双眸子紧紧盯着我,目色深沉疼惜,在听到我这紧得颤抖的几个字时,他的眸中一颤。

就这样我与他相对沉默。

我心中苦涩难忍。

许久,我终是在他之前先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地起身想要跃过他,想要离开。

我觉得我没法再面对他,甚至都不敢再去看他的眼。

我一想到他那眸中的淡漠孤寂因我而生,我就会痛恨自己。

突然手上一紧,他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那丝温暖,我分明是留恋的,可是我还是要逼迫自己甩开来。

可惜不能如我所愿,在我欲要甩开手之时,他的气息己扑至我的鼻尖。

我一愣神,身子猛然顿住。

眼前一闪,一道青色的身影跃过我的双眸,他己立在我的前方,面面相视。

他这是在逼迫我,让我再看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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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匆匆的低了眸,就在我低眸的一瞬间,他揽我入怀,我投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爷……”我失声的一唤。

“那么急切的想要知道这静思阁的一切,如今知道了,为何又要从我的眼中逃走?”

“如若我知道让你们母子不复再见的人是我,让爷深受思母之痛的人是我,我就不会想要知道这些,如今知道了,自知无法面对爷,面对母妃,我只能从爷的眼中逃走,因为我怕……”

唇边的一丝柔软阻止了我要说出来的话。

炙热的唇紧紧的贴在一起,气息交缠,那股熟悉的味道随着他这突然如其来的吻一点一点的沉落我的肺腑,一股暖流直入我的胸口,掠过那沉痛的心时,竟让我渐渐忘记疼痛。

他吻得温柔缠绵,手掌紧紧的抵在我的后脑,让我与他之间一丝间隙也没有。

我一双睁大的双眸也随着他的温柔渐渐闭上了眼睛,忘记了痛,只想留下属于他的温柔与甜蜜。

突然舌尖一痛,他似乎是有意咬住了我的舌尖,而后放开了我的唇,我睁眸吃痛的看着他。

他眸光渐渐迷离,唇边忽见一丝笑意,“痛么?”

我依旧不明他的意思,舌尖在口中微微划过,一丝痛意仍留在舌尖之上。

我袭着面上的灼热感,点了点头。

他伸手再次将我拥入怀中,额角抵住我的鬓发,低低言道:“感觉到了痛,那往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欠我的,方才我己经向你讨回了。”

我的眸中分明见了泪,可始是没有掉下来,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之上,哽咽的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指尖轻轻挑起了我的下颌,我从他的胸膛之上抽出脸来看向他,他的那眸子便无比清晰地映入我的眸底,直沉我心。

他说,“我不怪你,从来都没有,相信我。”

他的眸中迷恍忧伤,却带着令我心安的笑意。

我咬了下唇,伸手再次投入他的怀里,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腰间,越来越紧,甚至一刻也不想放开。

这样的拥抱持续了半响,他便牵着我将整个屋子都细细的看了一遍,而后并肩坐在一起。

他说这个位置能看到天空中最亮的一颗心和那轮时而圆时而缺的明月。

他还告诉我,这静思阁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母妃曾在冷宫之中用过的。

建府之时他便让人从冷宫搬了出来,如今他也只有在这静思阁才能感受到母妃的存在,也只有这静思阁才能让他记住那些年在冷宫所受的苦。

他说起这些时,声音宛若断了的丝弦,哑哑的,沉沉的。

我知道他的心在痛,而且也带着我的心一起在痛。

就这样与他肩并肩看着天上的明月与最亮的那颗心,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我的梦中。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这美好的一刻。

“莫非我与爷之间的种种,就是冥冥之中的上天注定。”我靠在他的肩头望着那轮明月呢喃了一句。

他的肩头微微一动,半响后,他低沉的声音传来,“从一开始,我以为你死了,冷宫有人告诉我,你父亲为了自保忍痛割爱,带人将魏氏一族全员捕杀,魏氏男子全己判死刑斩首在武门外,女子便受流放之罪,而你也死在你父亲的剑下。”

他的话刚落,我的心狠狠的抽触一番,从他的肩头移开来。

他也看向我,眸中有我浮动的影子。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唇边凄美的一笑,“死的人不是我,是真正的华蝶衣,华府的四小姐,她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可惜她的命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

他眸光紧紧锁住了我的全部心神,唇边也染一丝浅笑,“这些我也是从你那日醉酒,酒后乱言之中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月牙儿。”

月牙儿,我心中一愣,问道:“爷知我乳名?”

他深邃的眸中一瞬间竟多了一丝情绪,浅浅的一道光亮缓缓划过他的眼底。

当我想从他眸中读出答案之时,他却抿唇转了眸,眸光重回那一轮明月之上,而说出口的话却是答非所问。

“这个禁地确实是为珞儿所设,那日大婚珞儿行刺于你,受了九弟一剑,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将她带往这静思阁,自那以后这静思阁就成了你们口中的禁地,而她那日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静思阁中。”

虽然还未从他方才那一丝眸光之中恍过神来,可他的话我却是收入了耳中,也撞进了心里。

“爷为何要与我解释这些?”我微微一问。

“因为你在意。”他淡然一笑,伸手将我的头扳至他的肩头之上。

我不语,只是静静的靠在他肩头。

他说出了我的心思,我是在意的,从纳兰珞带我进入这静思阁之中,我就开始在意了。

只是一直强压在内心深处,直到那日华府,我眼前闪过这个强烈的念头。

现在知道这一切,知道了他为何在我提及静妃娘娘会性情大变?

为何他会语出痛恨小姨,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

“折梅与投毒之事你心中还存有气?”他微微耸了耸肩头,似乎看出了我方才的沉默。

“爷剁了人家的手,那也是为我出了气。”我淡淡一笑,却带着另外一丝深意。

我欲要离开他的肩头,却又让他伸手压下,手上一紧,他握住了我的手贴到他的胸口。

“珞儿救过我的性命,我也曾许诺过要还她救命之恩,这些年我便宠她,护她,只要是她所求,我都会如她所愿,这事情上你是受了委屈,就当是为了我,可好?”

我没有再多说,其实心里还是想要问出他对纳兰珞的真正的情意。

可由于不敢,终是提至喉间的话却在出口之时化作了另外三个字,“听爷的。”

他俯下脸庞,炙热的唇自我的额角落下,接着便落入了我的眉眼,直至唇舌相触狂野热情。

静思阁一夜激情缠绵后,便迎来了三日后战天齐奉命围剿虎头山的一干匪徒,当然身边也带上了宁玄朗。

我站在阁楼之上目送他们离开,眸光微动之时,我看到了一抹清瘦的紫衣身影。

一只彩蝶金钗在寒风之中颤颤晃动着,有些刺眼,这样的角度看上去,白腻如脂的面容之上,唇绛微抿,丝丝不舍外露。

“见过紫罗公主。”我向她行了礼。

她转身之时,轻轻放下额前面沙,扬了扬手,“不必多礼。”

虽然面沙挡住了那不舍的情愫,可我依旧能感受到她对宁玄朗的心。

明明心里想着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莫名却因为种种原因让我不敢再去想,终究小姨的话,宁玄朗的笑,一直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我起身微微一笑,劝慰道:“八爷的军队己走远,公主身子要紧,这阁楼风大,不宜久站。”

“多谢你提醒,本宫先走一步了。”她冷冷一言,这样清冷的身子从我身边一跃而过,竟让我也觉得生生的冷。

我还记得儿时她只对我一人笑,我有时戏弄于她,她从不会对我冷言冷语,倒是与我更加亲密。

而如今,只怕她早己不记得了那个常常逗她笑的月牙儿。

走在回府的路上,我闲马车内烦闷,便让云雀掀起了帘子。

这样不仅可以看到那暖阳下的人们的喜怒哀乐,还可以感染着这街上的气息。

“小姐,是夫人?”突然云雀惊叫出声还指着街道之上的一抹身影。

“娘亲?”我自云雀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根本没有见到云雀口中的夫人。

“云雀,哪里有娘亲,莫不是你看错了。”我轻轻一叹,收回了眸光。

云雀回眸,眸中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帘子,挠了挠后脑勺,口里还一边呢喃着道:“方才夫人分明是在那的,为何走得如此匆匆,这是要去哪里?而且身边连个下人都未带。”

我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道:“定是你看错了,娘亲离府又岂会连一个下人都不带在身边?”

她想了半响,终是向我点了点头,“小姐说得对,府里的静嬷嬷从不离夫人身边半步,方才那人又怎会是夫人呢?应当是我看错了,不过方才那人还真像夫人。”

见她一脸恍然大悟,倒令我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让你办的事,你可办好了?”

她抿了抿唇答道:“小姐交代的事我岂有不办的道理,只不过那雪儿姑娘怕是真的疯了,我都没靠近,就让她胡乱丢了一身的烂菜叶。”

听她这般道来,那雪儿的疯病更应当确认了。

“找大夫看过了么?”我接着问道。

云雀长长一叹,抚着下颌满眸怨气的答道:“根本就没法看,大夫都难靠近她,她要么就对人砸东西,要么就咬人,请来的大夫都让她吓跑了,我昨儿个还差点让她咬了一口。”

连大夫都不让靠近,此人倒令我又生了几分疑心。

我微微闭了眼,低沉的叮嘱道:“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让人多多留意些,她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什么事情没见过,单单几个手指就吓疯了,这样的胆子,她就不会想着去杀人。”

“小姐这话是何意?”云雀不解的追问道。

我微微睁了眼,面上淡然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这些日子让人好好的留意她,她若真是疯了,那这事情就好办了,她若不是真疯,这样的女人对我们来说自然就是防不甚防。”

“哦。”云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本不应当将心思放在一名小小的奴婢身上的,只不过她如若是假疯,此人的心思倒令我有了兴趣。

正在我欲要重新合眼休整之时,身子一阵晃动,马蹄声落,耳边却传来了阵阵咒骂的声音。

“小四,今儿个又怎么了?”云雀掀帘一看。

我也睁了眸,细听之下,好像是有人在打架,而后围观指指点点的人也不少,总之耳边竟是阵阵杂碎的吵闹声。

“九爷?”云雀突然一声惊呼,令我心头一紧,接着她便急切的向我扬了扬手,慌乱的道:“小姐,是九爷,九爷像是喝醉了,那些人怎能打九爷?”

什么?

我起身顺着云雀指的方向望去,围观的人挡了里面的动静,只听见吃痛的声音与那殴打之人的狠唳声。

细一看,那人缝之中倒真让我看到了战天睿那张俊朗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快下去看看。”我连忙下了马车。

走近一看,怡红院三个大字撞入我的眼中。

在云雀的开道之下,我见那人正要向地上烂醉如泥的战天睿踢去时,我怒喝了一声,“住手。”

因我一声怒喝,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了我。

那满头大汗的胡渣男子收回了脚,还带着讥讽的笑意说道:“哟,这小娘子莫非是来寻这地上负心汉的?”

我无视他那张嘴脸,更加无视他的话,俯身将地上的战天睿轻轻的扶了起来,一股浓郁的酒味直入我的鼻尖,呛得我拧紧了眉。

身边的云雀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如此猖狂,你们可知道他是何人?”

“云雀……”我低斥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而后向她使了使眼色。

若是真让她说出了战天睿的身份,只怕明日早朝这般笑话便会传至朝臣的口中。

堂堂的睿王爷醉至风尘之地,还让人殴打成伤,定会惹来龙颜大怒,那战天睿又该如何自处?

云雀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抿唇没有再说下去,替我扶起地上的战天睿,一边帮他擦拭着身上的灰土。

我抬眸静静的看了一眼那满脸胡渣之人,联想到此处是风尘之地,这名男子应当是这怡红院的人。

我在心底细细琢磨了一番,得赶紧带战天睿离开此地才是。

“敢问这位大哥,为何要出手伤人?”我轻言一问。

“不是我说你,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怎就管不住自家的男人,竟还让他跑到了外面来喝花酒,这也就算了,喝了酒,睡了人家姑娘还不给钱,打他一顿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满脸胡渣之人一副饶有兴趣,洋洋得意的模样。

原来是战天睿喝了花酒不给钱,这不是招打么?

无奈之下,我只能替他还了这钱才行。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来给。”

我的话刚落,那名男子眸光一亮,便扬起了笑声,“哟,你这小娘子还真同情达理,也难怪看不住自家的男人,你家男人昨夜一共喝了三百两银子的花酒。”

我心下一叹,看了一眼怀中酩酊大醉的战天睿,出声一唤,“云雀……”

云雀拧了眉,似有些为难的小声说道:“小姐,咱们身上可没那么多钱?”

这可如何是好,只能细想着身上可有值钱之物,眸光偏向腰间的玉佩。

这块玉佩代表了华家小姐的身份,虽然上面刻着是一个衣字,是真正的华蝶衣之物,可毕竟也跟了我这么多年,难免有些不舍,可如今也只能这般办了。

我将怀中的战天睿让身边的小四扶着,从腰间扯下玉佩递至那名男子面前,道:“这枚玉佩大哥看着可还满意?”

祖传玉佩当然能入这般势利之人的眼,区区的三百两争子,只怕三千两也买不到这块玉佩。

男子眸中开始发亮,连忙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惊叹道:“哟,这可是上乘货色,一看小娘子就是富贵人家,成,就这玉佩了,你们赶紧把他带走吧,别在这给我生晦气。”

随着这名男子的转身离去,围观的众人也开始指点而散。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还不见半点清醒的战天睿,一丝恼意袭上胸口,却又只能扬手让小四将他带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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