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当年
接通赵恩铭的电话,一开始也是照例的寒暄:“听说你回市区了,怎么样,以后都呆在这里吗?”
我说:“嗯,接下来两年应该都在这里呆着了,在这读书。”
“学费生活费有困难你可以找我们啊,别客气,我们就是你二舅三舅……”我知道赵恩铭指的是大舅的那几个兄弟,我如果真的提出要他们帮忙,他们是肯定不会含糊的,可是我偏偏总是开不了这个口。
过了一会儿,赵恩铭好像才开始步入正题,说:“萧凌,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我店里来见我一下。”
我惊愕了一下,他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显然事情不一般。
我说:“我……可以,可以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赵恩铭说:“那好,照例,你到桥头来,我在那边等你。”
第一次和赵恩铭见面就是在桥头。
我挂了电话,沈秋颜抱着我,说:“怎么了,看你好像……有点担心……”
我说:“赵恩铭让我过去,不知道是什么事……我是有点担心,这个时候忽然叫我……”
沈秋颜说:“你看吧,每次关键时候就出状况,看来啊,这都是天意,你就老想着做这些下流的事情了。”
我皱了皱眉,说:“哪儿下流了,小夫妻做这些很正常好不好。”
“谁跟你是夫妻啊,说不定我就不嫁给你了呢?”沈秋颜说。
我居然一下子有点害怕,瞪眼看着沈秋颜。
沈秋颜扑哧笑出声来,说:“笨蛋啊你,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我说:“那我回来的时候……你……你能做好准备么……”
当时我站了起来,沈秋颜从我身后狠狠一脚踹在我屁股上,说:“你思想给我正常点!”
按照计划,很快我就见到了赵恩铭,赵恩铭直接把我带到他的店里,他的老婆坐在店门口整理布匹,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赵恩铭说:“叫二舅妈就好了。”
我笑着跟她打招呼之后,就被赵恩铭带到了店后头,店后头直接就有两个小房间,一边好像是住宿,另外一边就算是会客厅了,可以说相当的简陋。
“客厅”比卧室打一下,里头的电视还开着,中间的一章木圆桌旁坐着几个人,桌上放着酒,我和赵恩铭走进去的时候,门口一位高挑且有几分英俊的男人率先迎了出来,说:“来了?”
赵恩铭点了点头,把我带进了房间。
我认出了那个人是冯浩,喊了一声:“四舅。”
冯浩笑了笑,说:“好
。”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身材瘦小,但双眼很有神,他看着我进去,说:“既然叫他四舅,那你该叫我三舅,我是薛忠。”
大舅给我的信中说过,薛忠是他兄弟几个当中人脉最广的一个,算得上道上的“”,我刚要开口喊人,冯浩却说:“去你妈的三舅,你排行老五。”
“怎么就老五了,我和宋晓天谁老三谁老五不是一直没定下来么?”薛忠争辩说。
赵恩铭一挥手,说:“好了,现在整这些干什么,他叫薛忠,萧凌,叫他忠叔。”
“忠叔……我干,这备份闹的。”薛忠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萧凌,还没吃饭吧?就在这里吃吧,我们几个有些话跟你说。”赵恩铭说着就往外走,“我让梅子给你们炒几个菜去。”
我当然不能拒绝。
赵恩铭走出去之后,我和冯浩、薛忠闲聊了几句,他们一直在感慨和大舅一起“混”的日子,薛忠告诉我,他到现在还在到处跟人打临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没成家,他说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不好混了,治安也越变越好了,用他们当初那一套,那些不动脑子的方法,现在指定很快就得进去。我只能尴尬的笑起来。
冯浩的水产生意倒是越做越好,虽然他一直说是小本经营,但是据说他应该是这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在市区自己买了房子和一辆“桑塔纳”的人,薛忠说:“你看这小子是不比我们好看比我们年轻?为什么?发了财,娶了漂亮媳妇,不用操心呗!”
赵恩铭回来之后,不仅让他老婆端了菜来,还带了一扎啤酒,一大瓶可乐回来,我想他们今天恐怕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了,否则不会这么“隆重”。
客厅里很热,赵恩铭关上门,打开了安在一边的空调,那空调是很“古老”的品牌,上面还落着灰尘,刚一开的时候声音跟发动机似的,过了没多久,冷气充斥整个房间,房间里又变得特别的冷,赵恩铭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不适,说:“怎么样,萧凌,觉得冷的话喝点儿白的。”
我赶紧说:“不要不要……”
赵恩铭一拍我的肩膀,说:“你真是不大像你大舅啊,有点儿像,又有些地方不太像。”
“听你说这小子的事情了。”薛忠说,“这小子的性格倒有点像宋晓天,不是做大恶人的料,倒是有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亦正亦邪,你有文化没有?”冯浩说。
薛忠说:“干,就你有文化,你高中毕业,老子小学都没毕业……”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吃着饭,赵恩铭忽然问:“萧凌,你现在怎么样,还在跟着秦天咏混么?”
我点了点头
。
“秦天咏……”薛忠一边吐鸡骨头一边说,“嗨……也对,现在年轻人都找秦天咏,县城被条子平了,那边那个什么镇子也管得严,现在本市地盘最大的大概就是这个秦天咏了吧?我们这些老骨头,都混不动了……”看来,对于道上的事情,薛忠依然了解的非常清楚,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他继续说,“这个秦天咏,来头倒不大,不过他脑子好使、对人狠毒,倒是出了名的,而且现在年轻人谁不想找个厉害点的大哥。宁愿去找个狠点儿的,厉害点儿的,也不愿意找那些个没什么势力,讲义气的大哥,你们看石小柱,整天守着个石家围,他够义气吧?够讲规矩吧?也够厉害,可惜最后还是让政府给平了。”
我吓了一跳,说:“小柱哥他……”
赵恩铭说:“政府给发了补助,围屋准备给兴建成旅游项目了。”
我说:“那他人呢?”
“他搬到石家围后头的山下住了,只有少部分人还留在那儿,有一些石家围的年轻人领了政府补助的经济房,现在已经搬到城里来住了,石小柱那家伙是不想离开家……我劝过他几次,他说那是他的产业,”赵恩铭苦笑,说,“他是不知道,以后这里一旦真的建成了景点,他看见他家被那么多人参观,肯定会更难过,更觉得对不起二柱子和三柱子他们。”
我无言以对。
薛忠喝了一口酒,说:“你们别说这些丧气的,单说这个秦天咏。秦天咏的底细,萧凌,你了解么?”
我摇了摇头。
薛忠说:“我告诉你吧,干……你大哥的底细你都不知道,你还跟他混了那么久。我告诉你,秦天咏原来就是个普通的不良少年,是孤儿还是家里不要他了,我们弄不清楚,最早跟着城南的谢大锤子混,十岁多一点儿就出道了,好像还是九几年……是九三年还是九四年,那时候谢大锤子有点儿势力,带人邀三喝四的,人五人六的谁都不敢惹,搞了个什么锤子帮。”
薛忠像是在回忆着当年那个时代,表情里带着一点儿得意,那或许也算是混子和黑社会们心向往之的一个时代。
他继续说:“秦天咏最早是跟谢锤子手下一个娄二子和一个叫秃子的人混的,有一年他们跟临市的一个帮派在没修建好的市郊桥头干了一仗,那仗秃子莫名其妙的从桥头摔下去,脑瓜子摔成了两半,之后秦天咏这个年纪轻轻就出了名的狠、而且又聪明的家伙就让谢大锤子看中上位了,跟娄二子好像还斗过一段时间。”
“但没过几年,谢大锤子就让石家帮的人给打压了,最后在九八年专项打黑的时候让条子给毙了。娄二子也在两千年还是两千零一年的时候跑了,现在找没抓着也不知道,不过估计是回不来了。唯一活着的就是秦天咏,他不但活下来了,而且活的不错。”
“这家伙有你们年轻人的花花肠子,把目标转向了学校里的后进生,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势力
。而且他知道现在收不起保护费了,就让自己的兄弟去给酒吧、网吧和街道上的一些店子做什么保安,做员工什么的,有些人还签了合同。实际上呢,就是做看场子的。他这么做,条子们查不出来就算了,连店里的老板也没办法拒绝。他就是有这个头脑,才越来越强的。”
薛忠干咳了一声,说:“他不是现在道上少有的几个大学毕业生混子么?”
听了薛忠的话,我不禁回忆起了秦天咏曾经告诉过我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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