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真的?”允瑶闪烁着大眼, 看向刚刚说完的文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的确是圣门与烟后还有阮相, 甚至太女, 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文湘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所谓的羊皮卷, 是真的……真的存在?”允瑶捂住心口, 颤声道。
“是……至少叶家就有一块。”文湘低着头, 还不能平息自己之前得知时的讶异惊慌。
“也就说,很久之前,就有人将那些拥有奇异能力种族的所在地绘在羊皮卷上, 那么……这些羊皮卷若是拼在一起的话……”允瑶双唇微抖,发现自己完全想象不到。
“那可能是个很大的秘密……可我现在不能确定那秘密是什么, 也不清楚其他几块羊皮究竟在谁手上, 但是我敢肯定的是, 阮相一定拥有过一张羊皮卷。”文湘焦躁的用双手揉着两鬓,由于事情已经远远超过她所能掌握的情报, 一切都太过于陌生,一向处事淡定的文湘,也开始不安了。
“是……她肯定有过……”允瑶沉重的点点头,若是没有拥有过,又怎能找到青谷, 又怎能找到青谷的族人, 以及綪染的一家。
“而且圣门似乎还和金赤国皇室有关系, 这么想想, 恐怕主子的路……就更不好走了。”文湘咬着牙, 不得不承认,事情的严峻性。
“其实若是她国来参与也是好事, 最好将灼烟国彻底吃掉才好。”允瑶可是巴不得灼烟没落,他的染好抽身离去。
“若只是如此,那也便好了,将这一烂摊子丢给阮相,也算是报了仇,可就怕因为此时阮相已与圣门甚至金赤国勾结,这日后必将为了得到这些异能者,而大造杀孽,主子想要逃到哪里,估计都会被找出来的。”文湘想得比允瑶更深一步,以阮相的老谋深算,怎么会轻易让灼烟垮台,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何况她若是曾经拥有过羊皮卷,也必定会对此有所了解,这要是和敌国有过共识,那綪染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任这些权贵肆意妄为嘛?”允瑶开始害怕,甚至都不敢再动用圣门的力量了,他甚至认为,圣门之令落到他手,也极有可能是圣门故意安排的。
“这点,我暂时没想到,不过公子见到主子一定要告诉她此事,让她多加小心,还有,更重要的是,太女就要离京,以我对此人的观察,她不会那么容易留下如此大的空子给自己的妹妹们,只怕是她另有打算,让主子千万不要鲁莽行事,还有……烟后恐怕会借此机会重掌后宫,甚至……”文湘不好再说下去,只是将一张纸条交到允瑶手里,又道:“交给主子,我先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可不能出错,不然会连累主子的。”
“好,你放心。”捏紧纸条,又让芩儿送文湘走地道离去,允瑶比之前更加坐不住了,六叔掌控着圣门,那么上次看了綪染的奇异能力之后,肯定会联想到羊皮卷和异能者,那么他要是再来找綪染……这后果……
想来想去,允瑶将圣门之令拿了出来,藏进了地道里的一个角落里,之后又通过地道,来到岚实休息的地方,正犹豫要不要和他谈谈羊皮卷的事情,却听此时的含草正和岚实说道:“你喝点药吧,你当真要死啊。”
岚实很虚弱,但仍倔强道:“我就是想死,成全我吧。”
“你!你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花多少心思照顾你啊!”含草一甩碗,火大的嚷道。
“咳咳……谢谢你的好意。”岚实看起来一点都不领情。
“你!如果不是为了姐姐,我才懒得理你,你要是死了!最好!干净!”含草气急败坏的转过身,这次真的是气伤了,完完全全想撒手不管了。
“干净!哼……你早该走了,你姐姐不也是如此嘛?”可哪知岚实似是被这句激怒,竟是嘶哑着声音吼道。
“我姐姐?”含草被他的话留住了脚步,缓缓的扭过身,看向那黑帐。
“是啊,她不也是不愿意见我,所以躲起来了嘛?”含着浓浓的怨气,岚实也不知为何,自己居然说出如此委屈的话。
“躲起来?她是消失了好不好!消失了!!”跨步来到床边,含草一拉黑帐,怒得双目发红。
“是啊……为了不想见我,消失了……”闭上眼,不想看着那张曾经一直出现的脸,也不想看到,面前这个曾经是她,而如今已不是她的人。岚实这才想起,这世上恐怕真的只有那个人,才会好好的对待自己,包容自己,哪怕自己再如何因病骄纵,满嘴讽刺,她也不曾有过一句怨言,她的眼里似乎只有温柔,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然而,想的再多也没有用了,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会不想见你?她巴不得天天在你身边,巴不得天天守着你,看着你,念着你!”含草再顾不得那么多,长久以来对于百香的担心,已经完全化成对岚实的敌意,她恨不得让这个可恶的男人死的彻底,只要能唤回她最亲密的家人。
“你……你胡说什么!”岚实再傻,再痴,再迟钝,此刻也从含草的口中,听出了点点令他心跳的讯息。
“我胡说?是你被穆清雅蒙住了眼睛,就是因为一个抛弃你的女人,你什么都不想了,不看了,一心等死,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有没有想过我姐姐!”含草怒指岚实,说一句,便替百香不值一次,那个清淡如菊的女子,不论再如何付出,如今也得不到回报了。
“你姐姐……她……”岚实早就全身僵硬不能动弹了,可他真的很想从床上爬起来,抓住含草的双肩,让她将事情,说的更明白些,他已经不知道那即将得到的答案,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是期待还是抗拒了。
“怎么?你还想装傻不知吗?”含草逼近岚实,又从身旁拿过一个烛台,放在自己脸边,大声的笑道。
“我……”
“你看看这张脸,看看她的样子,想想往日她对你的无怨无悔,你当真眼盲心盲嘛?”不顾那烛台的灼烫,含草把将火苗尽量往自己脸上凑,只为让岚实看清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不可能的……你……你不要乱说……”已然没有了底气,岚实闭上眼,竟是不能直视了。
“呵呵……怎么?不敢看我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姐姐她……”含草深深吸了口气,润湿了眼眶道:“姐姐她从开始确实只是想为染丫头做些事情,好报答她,可后来……也不知道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妖魔缠了身,居然在不知不觉间……”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走吧……”抬高了音调,岚实紧紧闭着眼喊道,他不想也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
“你必须听!你必须知道,不然姐姐的消失,就太没有价值了!而且我想……她也应该渴望让你知道,让你所有回应的吧。”拿住烛台,含草从激动到难过,眼泪甚至在眼眶里打着小转儿了。
“她不应该的,不应该的……”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不能举起双手,掩住耳朵,第一次他是那么希望,自己可以马上死去,不用再担负那么令他恐吓的结果。
“她喜欢你,石老板……非常非常的喜欢……”含草侧过头,看着黑帐,思绪却在恍惚之间。
“不……不……你是骗我的……”岚实不停用自己的声音遮盖住含草的声音,他在麻痹自己,在逃避现实。
“我没有骗你,哼!枉你风情一时,笑骂与达官贵人之人,看遍痴男怨女,最后竟是连自己的事情,都看不清楚了嘛?”含草一伸手,一把掐住岚实那僵硬的脖子。
“我……唔……”
“不要为难他……不要……求你,含草……”
岚实刚被掐的难以呼吸,却听飘渺间传来哀求之声,似远似近,而他脖子上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咳咳……百……百香……”岚实对那温柔的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拿着烛台,含草心急如焚,拔腿就往密道的出口跑去,跌撞间,也不巧正好碰在允瑶的轮椅上,点点红烛泪也被撞的落下,滴在允瑶的衣衫上。
“含草……你这是?”允瑶扶住轮椅,控制住它的方向。
“染呢?那丫头还没回来嘛?”含草急得直跺脚,就差上蹿下跳了。
“没有呢……我……”
“哎……问你也没用,我就不信,我翻了皇宫还找不到她!”
允瑶还没说完,含草便立刻丢下一句,快步的向外冲去。允瑶已知拦不住含草,也就不再纠结,只是推着轮椅来到岚实床前,但此时的岚实还在惊异之间,并无感觉,直到许久之后,才沙哑的说道:“我能不能再见百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