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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静地流淌着。到三月初时,我的风疹犯了。

十三少的身体从小在南方水乡长大,一直不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冬季屋子里总要烧着水以获得水蒸气来补充水分。当然有加湿器最好,没有的话只有用土法子。

可是初春时分就见不得风,出门吹一会儿就满身疙瘩。

其实去年王医正已经研制出适合的药膏来,病情基本得到控制。

今年为找借口不去参加祈雨节,一直没有用药。果然情况很严重,基本不能出屋。

按说作为新归降的部族,身为首领的我要亲自带着贡品去维叶草原。可是我这病是真的不能远行,只好派大虎子代表我去。

大虎子人如其名,长得跟黑熊一般粗壮,让他去和那些游牧部落的首领们亲近,也算是人尽其才。

祈雨节也是草原上青年男女一见钟情的传统场合,所以从对牧羊女感兴趣的小子们当中挑出来一千个长得顺溜的同行。

我上交的贡品是食盐一百担,原本是从海兰那里敲诈来的。食盐容易受潮,夏季前就得出手。还有茶砖两千块,也是草原上受欢迎的货物,甚至可以代替白银当等价物使用。

艾布要带着福利院的孤儿们去看热闹,也跟着大队同行。

还有来观摩学习的那些学生们,也恋恋不舍地离开,信誓旦旦地表示到冬天还要回来。

阿斯当然也没有理由留下来,板着他的千年冰山脸连句谢谢都没说。

前脚送他们出城,后脚我就跑回屋子里上药。这苦肉计使用起来也不容易啊。

两天后药物生效,疙瘩都消失了。于是发动全营出城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嘛。

首先从北安关到南新仓这一段路要修好,毕竟南新仓是货物集散地,来往的商队最多。

大路刚修好,杨家送亲的队伍就到了。先让他们住在西平城中,毕竟还要有个迎亲仪式。为杨家的体面着想,张灯结彩这些表面功夫可一样儿也没有少。

初八那天一清早就骑着高头大马、挎着大红花去接新娘子,跟电视剧中那些傻乎乎的新郎一个模样。一切过程都很顺利,到傍晚时拜过天地,把新娘送入洞房。

酒席上当然被灌了几杯,然后就“酒醉”退席。凡是需要我喝酒的场合,林四向来滴酒不沾。红盖头掀开,新娘果然是个大麻子。

小子们因此也不好意思闹洞房,象征性地意思一下,就回去喝酒。按说下一步就是。。。

倚在林四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准备得如何?”

他答道:“放心。”然后提高声音笑道:“呵呵。。。老大你别紧张,慢慢来。”然后就让我坐在桌子边上,关门出去。

按说和杨家联姻是双方都得益的事情,对方没有害我的动机。可是下午进城时耗子那双火眼金睛发现送亲队伍里至少有十个人是一流的高手。

杨家不是江湖人物,就算是出重金雇用保镖也不可能找到如此数量的一流好手。因为想不出来原因,只好让亲卫队在院子里埋伏着,城中各处加强戒备。

就算是有高手,这百十人也成不了大事。

全身戒备,可是神态上不能表现出紧张来,和新娘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刚才她的陪嫁丫头点燃的线香,林四已经带出屋子,还打开过窗子通风。现在房顶那两个天窗还敞开着呢,想施放迷香什么的不会有效果。桌子上摆着一块湿手巾,万一情况有变,抄起来捂住口鼻,也不会中招。

如果我想聊天的话,也算是个健谈的人。

新娘见我一直坐在桌子边上,终于忍耐不住,柔声道:“夫君,坐到床边上吧。”

她的相貌虽然丑陋,这演技倒是上佳的。

笑着答道:“我可不敢靠近你。杨家六小姐长在深闺,这一身武功不知如何学得?”

她不再伪装,扬眉笑道:“你倒是好眼力。”一把撕开喜服,就扑上来。

我的武功充其量也就是三流水平,当然不敢和她硬拼。

提起桌子对着她砸过去,就破窗跳出屋子。

可是,应该冲出来接应我的卫队呢?怎么都是持刀的“娘家人”呢?

只能背靠最近的一面墙,把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声叫道:“不可靠近。”

看来以后得下血本培养几个高手在身边,否则真会有性命之忧。

如同所有三流剧本的情节一样,反派男猪摇着扇子出场了。

青草这才刚发芽,这种温度用得着扇子么。真是一点儿创意也没有。

“小妖精啊,你可真狠心,这一走就是四年,让哥哥想你想得望穿秋水啊。”

一别四年,他的相貌倒是没有什么改变。看来这个皇帝当得很轻松啊。

“呵呵。。。公子是哪路高人,还请明示。”

“其实刘玉芳这个名字挺好听,何必改成赵立群呢。前两年就听说薛国丈手下有个能打仗的赵副将,我还真没有想到是你。能人就是能人啊,无论是开茶馆,还是占地盘,都一干就上手嘛。”

“公子莫非认识与赵某相同之人?难道和赵某相貌真的一模一样?”

“嗯,让我细看看。。。除去这两道疤,完全没有变老啊。”

打哈哈没有用,可是毕竟争取到一点儿时间。院子外面的弓箭手纷纷爬上屋顶墙头,严阵以待。

“小妖精啊,你手下的兵真是不错。”

“公子贵人,不该亲身涉险。”

“呵呵。。。我本来想着在此和你洞房花烛,想不到居然被你识破。。。呵呵。。。”

带着百来人就敢深入到我地盘中,还真是胆大妄为。

“请公子就此带人离去,公子的命要比我这等人物金贵些吧。”

“哈哈。。。这倒是。。。这倒是。。。顺子留这儿替我倾诉离别之情吧。”

他带着人离开,老狼见我挥手,也就打开院门放行。一路监视着他们出城,这才回来。

林四及一众亲卫全被点中穴道。那个叫顺子的侍卫给他们一一解开。林四一能动弹,就跳起来叫道:“老子这回吃亏吃大发了,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大,我带五百人去追他们。”

从东平城到北安关,不过百里路程,快马去追,是追得及的。

要是不让他们去,倒显得咱脓包。贴在他耳朵边上笑道:“半路上至少有两千铁骑等着你呢。你可以去试试看。”

林四不是雏儿,听到我的提醒自然多派前锋探路,不会吃亏。他带人去追击,我先问出杨家六小姐的下落要紧。

顺子笑道:“在西平城里的客栈呢。”

之所以会被明德帝差点儿偷袭得手,肯定是我刮掉胡子后被人认出。消息传到明德帝耳朵里,自然重新调查四年前我被害之事。很容易就查明当初的金蝉脱壳之计。然后就是密切监视,得知要与杨家结亲,才趁机冒名前来。幸好耗子眼贼,不然我这新郎变成新娘子了。

询问过顺子,才知道那个认出我的人是冯二的手下,从前跟着明德王当过侍卫。

至于与杨家联姻一事,原本保密工作滴水不漏,偏偏杨六小姐的手帕交是明德帝的近卫的老婆,两口子要出关送亲向他请假时无意中提到这事。

至于当年的同谋,也就是那时的明德王妃、现在的皇后,是否把我编造的说法招供出来,就不得而知了。但危机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

某人对我的兴趣已经发展到千里北上想入洞房,只怕从此纠缠不清。

在我沉思之际,顺子滔滔不绝地讲着:皇上经常提到你啊。。。

打断他的独白,笑道:“这一切赵某都知道啦。此处山高水远,不宜久留。”

送他白银一百两,请他走人。

天亮时林四垂头丧气地回来,果然路上遇到对方接应的骑兵部队,数量估计有三千之多。

既然故人寻上门来,当初那段往事也就无法隐瞒。只是略去我被识破不是十三少一节,也略去与明德王妃密谈一节,只说以语言打动她,她才出手帮忙。

林四叹息道:“真不该刮去老大的胡子啊。不过话说回来,老大你可真是招蜂引蝶啊。”

老狼问道:“无论如何,这么一折腾,都知道新娘假冒之事。还要不要再成亲呢?”

马大眼抢着说道:“当然得成亲,今天再拜次天地就行。”

结果是昨天的无聊过程今天又重复一遍。

真正的杨家小姐倒没有丑得那么夸张,虽然是政治婚姻,该圆房时也要圆房。

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子上床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可是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也得硬着头皮完成。

因为羞涩,年轻女子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却非常顺从,没有抗拒的表示。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问道:“雨晦,以后我就叫你晦,好不好?”

她的回答轻得几乎听不到:“嗯。”

“晦,晦,不要紧张,我们慢慢来。”

用一个小时与她聊天,直到窗户外面那几个偷听的家伙叹息一声说道:“看来老大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冻一夜啦。回去啦,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直到确认他们真的离开,才回到床上接着抚慰雨晦。

两个小时后,她彻底放松下来,主动握住我的手。毕竟现在已经快天亮,任务总是要完成的。轻轻地抚着她光滑的肌肤,想着那个人总是似笑非笑的面孔,泪水不由得涌上来,哽咽道:“晦。。。晦。。。我爱你。。。”

第二天早上按照古代的恶习俗把垫在床上的白色锦帕拿出去示众,以证明新娘的贞洁与新郎正常的性能力。

真正的娘家人其实只有三十多个人,其中有四个是陪嫁的丫头,其余人等总算是完成任务,告辞离去。

于是从四月初十那天出城,领着六千人去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