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护民官们

“只要诗作得好,豪放大胆,能够煽情,那就大胆去煽,特别是煽肾虚多毛的成年男子的情!”——共和国末代的诗人卡图卢斯《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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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奥怅然若失地站在卡皮托儿山下的街道,看着上面的奎林努斯祭坛燃起熊熊大火,这昭示着罗马城内有巨大的喜讯,当然是英雄庞培的第二次新婚典礼,盛大的游行队伍簇拥着白发的新郎,外带新娘的轿辇,喜气洋洋地喊着口号,越过战神庙墓园——庞培的前任妻子,也是凯撒的女儿便长眠于此,最终抵达卡皮纳门前的精灵圣林处,那儿供奉着山泽仙女伊吉利亚,与森林男神卡米尼,相传伊吉利亚是罗马古风时代第二任国王努马王在神界的情人,两者的人神之恋始终是传说故事集里的常客,现在这座圣林是罗马新婚夫妇在举办仪式时最喜欢前往的地方,他们相信在这儿会得到神灵的庇佑与祝福。

圣林的祭司,早已点起了点点篝火,前来围观的民众将花瓣像下雨般洒向了这对年龄差异有些大的新人,人群里的库里奥看到了捧着竖琴走下轿辇的高乃莉娅,她确实不是丑女,低垂的眉眼都充满了温柔的懿范,恰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在周围弹奏舞蹈的市民们都有点如醉如痴,在这种风暴即将来临的时候,凡人反倒有种渴望及时行乐的心理,不管如何,最近庞培、西塞罗这两位知名人士所举办的婚礼,总算是人们带来了不少可称及时的快乐。

狂欢当中,库里奥慢慢地沿着回路而走,不会儿他就嘲笑自己的无谓多情,“我只有三十五岁,名声在城中极坏,并且负债累累,怕是高乃莉娅这样的,都不会甘心委身于我吧!”这会儿,他心思猛转,当初极力撺掇自己与高乃莉娅的,不就是李必达那混蛋?这家伙究竟怎么了,直到现在执政官选举都结束了,还是行踪不定,这根本不像这家伙的风格啊!

第三个拐角处,狭长的巷道,库里奥迎面看到,一个浅黄色头发,跛着脚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年,随即就站定了,低声道“你是李必达乌斯的养子。”

“唔,养父给您的指定变了——您应该迎娶克劳狄的姐姐。”

库里奥爆发了,他一把就帕鲁玛的衣领揪住,摁倒了巷子的墙壁上,怒喝道你养父这个混蛋,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那就是富丽维亚好了。”帕鲁玛嘿嘿笑着,贴在墙壁上咧着嘴,丝毫没有挣扎,这份气定神闲讨价还价的模样,简直和他养父一个德性,“丰厚的嫁妆,而且她还很漂亮年轻,不是吗?还有凯撒的馈赠,您不但能还清所有的债务,还能在将来因为自己的立场呼风唤雨。”

谁想到库里奥又一把将帕鲁玛推开,朝外腾了几个罗马尺,冷笑着说道,“我现在应该庆幸的是,在加图与庞培的眼中,我还是个站在元老院这边的共和派分子,所以别再和我提这种无聊的笑话,赶快给我滚蛋,你养父,还有凯撒全都完蛋了。”

“戏剧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已,我养父押的筹码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宏大的斗兽场里,厮杀远未结束,尊敬的护民官阁下,你不需要这么焦急脆弱,我从来都是不会在这时候押出自己的宝贵银币的。”帕鲁玛依旧靠在墙壁,继续笑着说到,不疾不徐,接着看到库里奥并没有离去,便从怀里取出块蜡封的写字板,递了过去。

“你养父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库里奥并没有急着阅读那块字板,而是更关心李必达的下落,但小鸽子帕鲁玛并没有回答,只是再度笑了下,接着在稀薄的黄昏雾气里转身,又一跛一跛的离去了……

叙利亚行省的安条克城里,数个军团全在大校场上集合起来,阿庇斯当众宣布了从罗马城哪儿来的讯息,而后扈从举着束棒法西斯,布鲁图站在前面,厉声对所有人说到:“现在在我们的眼中,所有官兵都是一视同仁的,但在你们的行为里,却出现了千差万别。但是在罗马城里,伟大的庞培已经完全掌握了政局,若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会被推举为狄克推多,现在我们的军队里,还有不少顽固不化的分子,以为用先前的种种恶行,就能让将佐与官长畏葸你们?那么我现在说,你们错了,法西斯将会是我们的回答。”

整个大校场上,所有的兵士都静静不发一语,没有鼓噪,布鲁图便接着说下去,“说起庞培,我活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和他在公开场合说过半句话,原因很简单,他是我的杀父仇人;说起凯撒,我在这儿都不需要顾忌名誉,全罗马城都说我是他的私生子,因为我生母是他最爱的女子,打小我就视他为父亲般。但现在,我要以一个共和国公民的身份,来抉择自己在未来一年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果你们当中还有人,还有和我同样具有公民身份的人有所怀疑的话,我马尔库斯·布鲁图告诉所有人——若是庞培在这里,凯撒也在这里,庞培对我说,拿起剑,为了国家杀死如同你父亲般的凯撒,我会毫无犹豫地执行这一切!”

“今天你的演说很棒,完全镇住了兵士的心。”结束后,喀西约与布鲁图击拳,而后问,“那几个混蛋呢?”

“谁?”布鲁图用在盥洗盆架前,边洗脸边问。

“马可·安东尼,埃米利乌斯·保卢斯,还有安冈第努斯。”

布鲁图有些怔,他回头反问喀西约,“难道这些蛊惑兵士的将校,还没囚禁起来,送回罗马城接受审讯嘛。”

这时,那边的门廊处,狄希莫斯走进来,对这二位低声说道,“你们都淡定点!这是场交易,有利于我方的交易——那些人全部在早先乘船回罗马了,是我下达的命令。”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布鲁图勃然大怒。

“我当然知道,我不需要你来教我,马尔库斯表弟!”狄希莫斯丝毫不弱,“你以为单凭你刚才的那番演说,就能真的镇住几万兵痞?其实交易早就完成了,我保障安东尼等的名誉安全,放他回去,他们则交出武装来——得了几个精锐军团,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真的以为庞培跺脚,意大利就会在泥巴地里长出军团来供他所用,和你最爱的凯撒相匹敌?我们将来才是挽救共和的生力军。”

无言以对的布鲁图一摊手,有点疲累地坐在坐榻上,现在的局势只是让他愈发糊涂了,那么在漩涡里,自己究竟扮演个什么样的角色,大概只有天知道。

但是风暴还是日趋日近,即便凯撒与一个军团就在阿里米隆,距离罗马城不过二天的行军距离,但在马赛拉斯与杜米久斯双双当选后,小加图即刻提出,如今国家处于“非常大局”状态,共和国正在遭受军队威胁,所以不必等待来年三月执政官的交接,就立即讨论关于凯撒登记候选人的问题。

庞培派的元老,克鲁斯与比布鲁斯(这位刚刚投过来)很快会意地联合起来,朝元老院的值班主席,也是反凯撒的中坚博卢斯提出这个议案,并称在戒严情况下,元老院的决定,天然比民会的决定有执行的优先权。

就在这个时刻,原本在公众视野里消失很久的度支官李必达,突然出现在普林蒂娜门前,手捧凯撒交给元老院的亲笔书信。

这时候,由凯撒出资,李必达承建的茱莉亚会堂已经完工,所以元老们就齐聚于彼,像接待名“外国使节”那样,要接待李必达,这种举动本身就让他觉得:看来小加图等人,是根本不准备和凯撒和解了。

也罢,反正他也对政坛上没完没了地论辩攻讦厌烦了,如果能用剑解决掉的问题,他现在丝毫不会顾及。

嘈杂的会堂当中,扈从们奋力地用束棒敲打着地板,李必达托着文书的匣子,站在了圆形的阶梯会所间,从彩色玻璃天井下落下的光,披在他白色的托加长袍上,“看吧,屠夫在举起刀前,还是会出于礼貌,打发他拾取内脏的小厮,提前来到羊圈里,知会羊群一声的,这样可以换取磨刀的时间!”小加图居高临下地看着静静不动的李必达,大声嘲讽着,元老院里立刻更加情势汹涌——值班主席博卢斯举手要求大家安静,而后要求李必达当众读出凯撒的信件。

“我,尤利乌斯·凯撒,还是准备忍受着一切,只要事情还有合法解决的希望,哪怕只是一丝留存,我绝不会诉诸武力。”当李必达读到“诉诸武力”时,小加图又起身愤怒地大喝起来,说屠夫就是屠夫,他在晃动着橄榄枝时,背后永远备着把尖刀!

但李必达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继续朗读了下去,“由是我督促元老院可以通过紧急敕令,允许我缺席参加执政官的选举。”

一阵爆笑声,马赛拉斯抖抖自己的白色紫边的长袍,喊到“也许凯撒的信差在半路上睡着了,难道不知道执政官已经选举产生完了?”

“——如果今年无法缺席选举,那就将总督任期自动顺延一年,因为凯撒在发出这通书信前,曾知会过鄙人,那就是即便他不在场,也要确信一件事,那就是庞培此刻在不在元老院会堂?”李必达站在中间,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

难道这家伙是想再度用这招弹劾庞培?要知道,理论上庞培现在也依旧是西班牙总督,是不可以现身罗马城的,更无论出现在元老院,上次在请愿冲突时,就此事已经被李必达参了一军,连火炬手也被杀死了,所以现在元老院开着关键会议,但庞培本人却依旧住在阿尔巴的乡间,就是出于避嫌的考虑,在幕后操控着事态。

“你是在嘲笑元老院的制度吗?你真的以为,让你这样的异邦人成为度支官,不是靠的是邦国的宽容,而是靠法律的漏洞?”小加图就像看穿李必达的路数般,呵斥道。

李必达接着提出反驳,“我并非在怀疑庞培,他现在一定在西班牙的塔拉科,履行着总督的职务。但是我听说,西班牙行省第一军团,现在就在罗马城左近,这是庞培的军团,六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居然在没有任何许可的情况下,就驻屯在共和国都城,而凯撒恰好担心这件事,他害怕在交出总督权力后,会在返回城市时遭到庞培兵士的袭击。”

“多么可笑的说法。”

“这并不可笑,凯撒口头上的条件,就是如果无法缺席登记,无法顺延总督任期,那就要求,高卢与西班牙,也就是凯撒与庞培,双方各自拥有的十个军团,全部同时解散!”李必达的声调猛然高起来。

这难道就是凯撒新的招数?不过也够相当于颗重磅石弹的,书记员在各个角落的谩骂声、赞叹声、议论声里,挤着眉眼和耳朵,极力在书卷上记录下李必达的发言,小加图也有些意外,在暗忖道“凯撒果然是个聪明狠毒的家伙,他站在这儿的这个智囊也不可小觑,现在居然就着军团的问题,将球踢到了庞培一方。”

“否决!”这时,坐在次席上的,与会的护民官库里奥起立,一口回绝了李必达的要求。

“滥用的否决权,可能会引爆一场弥天战祸,特选父亲们,希望你们约束下参会的年轻的护民官们,这儿可不是随便吐痰举手的特布里斯民会!”李必达愤怒地大叫着,但小加图却对库里奥及时运用否决权,感到十分满意,乱刀斩乱麻,当道理没办法沟通好时,就采取这种强硬手段好。

“解散军团议案,不纳入议事程序。”最终,值班主席博卢斯,很自然地下达了这个命令,直接封死了李必达。

还没等李必达辩解什么,博卢斯与小加图交换了几下眼色后,即刻就提出的死硬的处置办法,“否决凯撒缺席登记候选人的提案,否决凯撒顺延总督任期的提案,否决凯撒要求与庞培集体同时解散军团的提案。”一口气三个畅快淋漓的“否决”后,博卢斯加上了一条,“在一个集市日后,就凯撒总督权的交接问题,在同一地点召开元老集会。”

到处都是如同集市般的叫喊声,李必达对着小加图等人,摊着双手,带着挑衅的眼神慢慢倒着脚步,退出了会堂。

“感谢你庇主的遗产,我相信它会给抵御凯撒这样的蟊贼,发挥作用的!”小加图追着他,讽刺着说到。

而对方已经站在了大门廊出,放下了袍脚,对着小加图笑了笑,就转身离去了。

“你们应该大胆而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多想想自己对国家应负有的责任,我们进入这个会堂,绝不是前往集市里买些花果蔬菜的小市民,我们是罗马共和国的特选父亲。现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跟随凯撒,谁还继续想和他做朋友,谁还渴望继续讨好他?那么可以,现在就脱下象征你们身份的长袍,与元老院、国家与人民彻底决裂。今天,就要选出合适的人,前去接受高卢行省,我个人的建议,是盖比努斯。”一个集市日后的茱莉亚会堂里,垂着衰老眼皮的博卢斯,在数百名元老集会前,首先做了定性式样的发言。

梅特拉·西庇阿接着跃出,谁都没想到他的立场,在当了伟大庞培的岳父后变换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顺滑,他高声赞同博卢斯的发言,并声称“在盖比努斯就任新的总督前,必须责令凯撒解散自己所有的军团,我个人觉得,期限就在来年二月的最后一日,因为三月是总督赴任履新的日子。”

“是的,没有您的提醒,我居然忘记了这个重要的日子,我以前浑浑噩噩,一直以为罗马的行省行政长官是六月份收拾行李去的。”科塔在他的那一圈里,嘲讽着西庇阿这家伙的故作高深,凯撒派的议员元老也打趣着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凯撒派也指认了两位代表发言,一位是卡里狄乌斯,一位是鲁弗斯,虽然代表凯撒的利益,但他们的发言比较温和,这在始终冷眼旁观的小加图眼中,似乎是凯撒乱了阵脚的反应,卡里狄乌斯是如此建议的,“凯撒之所以会有率领军团占据阿里米隆的过激行为,主要原因还在于他认为自己与庞培,受到了元老派不公平的区别对待,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案,还是先让两位总督返回各自的行省当中去,随后在新的执政官年份里,徐徐解决。”

卡里狄乌斯的建议,不但取得了鲁弗斯、司平泽尔、毕索等人的附和,就连共和派里的稳健分子,如马尔克卢斯也发言赞同,马尔克卢斯的表示明显也是为了庞培考虑,“各位同僚们,你们是怎么了?难道愤怒真的冲昏大家的头脑了吗?现在半个罗马城都化为灰烬,我们则站在个临时搭就的会堂里,手头上没有丝毫可调动的军力,就在商议如何在三天内缴掉十个能征惯战的军团械的问题,这简直是疯狂的自杀。我建议,将庞培与凯撒的任期都顺延一年,随后两位新任的执政官在来年募兵季,征募三到四个新军团,用于捍卫罗马城,而后再通过法律解决难题——没有武装做后盾的议案,实在是毫无威慑力。”

但马尔克卢斯这种合理而稳妥的方案,却遭到了马赛拉斯与杜米久斯两位新执政官的联合怒斥抨击,他们甚至威胁说,也许马尔克卢斯接受了凯撒的贿赂,才会大放厥词,如果条件许可的话,他俩会考虑拷问马尔克卢斯家庭里的贴身奴隶,兴许能问出个什么来。

这样,马尔克卢斯被吓得立马坐在了角落里,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多语半句。凯撒派的两位发言人,也全部被斥退。

这时,茱莉亚会堂的外面,也发生了早有预谋的暴动——在庞培的指使下,许多他以前的老部下,包括许多百夫长与老兵,都拥挤在大广场上,面对这些久经沙场的家伙,克劳狄党也只能望风而遁,新执政官的党羽和雇佣来的角斗士,也举着火炬,点燃了广场上的帐篷,并将会堂围堵得水泄不通,高声喊着惩处凯撒的口号——这下,所有的元老开始慌了神,博卢斯立刻要挟所有人,就接任高卢总督的问题,公开表决。

凯撒的岳父毕索,还有监察官司平泽尔做出了最后的努力,毕索喊到,即便是元老院要通过对凯撒不利的决议,对方也应该有知情权:所以请给我六到七天的时间,我亲自前往阿里米隆去通知凯撒这件事,并劝告对方平静下来,免得罗马遭到兵戈之祸。

但是西庇阿等人冲上来,就在会堂上推搡殴打毕索等人,并且回绝了他们所有的要求。

“我否决!”这时,凯撒派的护民官巴萨图斯起来大声行驶否决权,结果十几个共和派的元老即刻把他围起来,不断地恐吓辱骂,巴萨图斯的衣服被撕扯,被拉得东倒西歪,但还在那儿竖着手,高喊“我否决,我否决!就连暴君苏拉,也没有废除护民官的否决权,难道庞培是个比暴君还可怕的独裁者?”

“让他否决好了,马上在护民官选举结束后,我们就公开在元老院投票,确定这件事,一旦投票结束,护民官的否决权也无法发生作用。”小加图劝阻了一触即发的殴斗,放过了巴萨图斯,因为在他眼中,凯撒派已是在垂死挣扎了。

甚至传出流言,马上趁着凯旋式,小加图便会联合庞培,先下手解决掉凯撒的十军团。

但元老院的投票,必须还是要两位新执政官联合主持,而新执政官正式行驶如此权力,又要等到护民官的选举结束,这是个相对固定的程序,小加图的发言,也正是基于此而说的。

护民官选举,与执政官选举时间相邻而稍后,但变数就在这个被小加图忽略的竞选里产生,或者说,这便是李必达一手操控的结果。

如此的结果,连自认沉着稳重的库里奥,也大吃一惊:

新选出的十名罗马护民官,除去继续连任的他表面上还是个共和派分子,其余的连任的,新当选的,全是凯撒派的人士!

甚至从叙利亚刚跑回来的安东尼和保卢斯,也赫然在列。

安东尼分明是虚报了年龄,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出头啊!

但在李必达背后动员的大批骑士的金钱攻势下,民会还是照样通过了对安东尼的任命。

结果,在元老派投票前三天的晚上,小加图的密信火速送到库里奥这里,明显的,小加图也认识到了李必达的诡计,“原来他先前所做的一切,现在我才明白,这是巨大的失策,不过现在库里奥你还可以化解掉,不,应该说只有依靠你库里奥了,为了共和国,为了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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