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梁晓英同时一愣,四目相对,眼底都是一样的震惊。
妈看我们愣着,越发得意起来,“我就说兴国是个出息的,就算不念书也能挣钱养我,有些人倒是一门心思念书,还不是要给人倒屎盆!”
她这话就是故意酸我的。
我没接话,脑子里想着林兴国的事,妈既然跑来这么说,说明林兴国肯定是有房子了,可城里一间房子少说要好几千,林兴国哪来的钱?
活了两世,天上掉馅饼的事她是不相信的。
想到这里,我笑笑,“挺好的呀,你们住哪,让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梁晓英一愣,不赞同的来看我。
我递了她一个眼神,她显然还是有话想说,不过又都压了回去。
妈哈哈大笑起来,“行啊,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不过话可说在前头,你们去看了就得回来,这房子得攒着将来兴国讨老婆用,不能给你们弄脏了。”
我冷笑着勾了勾嘴角。
早知道会是这样,什么沾光什么的话从来就是她嘴里说说罢了,林兴国真的发达了,也不会有我们什么事。
幸而,我本来就不稀罕!
就是梁晓英,她咬着唇,脸色不大好看。
她和我不一样,哥也是妈的亲儿子,她心里有想法也正常。
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梁晓英勉强对我笑笑。
我们跟着妈一起去林兴国那,他们竟然住的离我不远,走路大概也就半个小时,这边都是一片片的民居,一层的瓦房居多,一户挨着一户的,每一户地方也不大,不会超过一百个坪米。
“就这了。”妈指着23号对我们说。
我和梁晓英对看一眼。
妈已经开门进去,屋里正中央放着三张八仙桌,桌子上还放着麻将牌,妈拎着菜篮子进了后面那屋,那边应该是厨房,左右还有两个房间,我留心看了,左边的房间里也摆着两张八仙桌,后面那屋有床,中间还拉着帘子,看来,妈和林兴国就住在这个房间。
我已经明白了,其实这地方就相当于麻将馆。
妈又从厨房出来,“看好了就走吧,我可不会留你们吃饭。”
梁晓英转身就想走,被我一把拉住,我故意端详起房子来,笑眯眯说,“我看这房子压根不是林兴国的,这里就是个麻将馆吧!”
妈变了脸,“麻将馆咋的,兴国一天也能挣十块,人家还说了,只要这麻将馆能一直开下去,这间房就送给兴国。”
我听完就乐了,人家就是随口一说的话,妈竟然当真了,还特意跑到我那去炫耀,真是够可以的。
“你笑啥?”妈凶巴巴的质问。
我摇头,“没笑啥,既然地方也看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拉着梁晓英离开,妈又从屋里追出来。
“死丫头片子,也不知道笑个啥劲,看见我们兴国过得好了羡慕傻了吧!”
我只当没听见,一直到走远了,梁晓英也问我,我才说,“你看这地方成片成片都是民居,他们在这边开麻将馆得多吵,周围的人肯定受不了,早晚会把他们举报了,再说了,我估计他们不是开麻将馆,是赌博,赌博可是犯法的,也就妈啥都不懂,看见两个钱眼睛就花了,林兴国早晚得出事,至于这房子,城里一间房少说也要几千块,别人怎么可能真的送给林兴国,人家现在是想让林兴国给他们挡事,故意拿好听话忽悠他们。”
梁晓英听的直皱眉,“既然犯法的事,那我们是不是劝劝他们?”
“我才不要!”我现在跑过去让他们放弃这个活,他们肯定以为我是眼红他们现在日子过的好,一句好讨不着,还得被骂,再说了,他们把村里的房子也卖了,如果这边也混不下去,他们岂不是又要来找我,那我还不得被他们烦死。
我才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梁晓英也知道劝不住我,就不说什么了。
回去的时候经过菜市场,我割了一斤肉,又买了半只鸡,回家烧了红烧肉,又炖了鸡汤,和嫂子两个人吃的十分满足。
洗了碗回来,梁晓英偷偷问我,“静儿,你说也不看见你出去干活,你的钱是咋来的?”
我说,“我跟人合开了一个照相馆,那边每个月能给我分些钱,应付生活够了。”
梁晓英哦的一声,也没再问。
我反倒暗暗咬唇,觉得挺为难的。
其实我手里的钱更大一部分来自汪姐那,可梁晓英也会踩缝纫机,她如果知道我有衣服样子不告诉她反倒帮着汪姐,我怕她动气,可汪姐又帮了我不少,我总不能告诉她我以后不给你衣服样子,我嫂子也会做衣服,我决定让嫂子做了衣服卖……
这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所以一时还挺纠结的。
梁晓英洗了碗又开始打扫房子,本来这事上午就做完了,后面妈来了一趟就给耽误了。
我看着梁晓英忙碌的身影,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打算什么时候空了去汪姐那边一趟,也和她商量一下,给嫂子安排个舒服点的活。
这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一天不落实就不踏实。
就在我打算去找汪姐的时候,我哥找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旧棉衣,背上挎着一个大蛇皮袋,站在招待所门口,狼狈的样子我第一眼看到差点都没敢认。
“建国!”梁晓英跑了出来,“你咋弄成这样?!!”
她边说边拽着我哥往里面走,哥没动,拉住她的手,眼神指指我。
梁晓英也一愣,不敢再把他往里面拽了。
我确实生气,可他毕竟是我哥,我希望他吃了教训之后能长点心。
“杵门口干啥,进来吧!”
哥过来了我总不能再让他们跟我挤一个房间,所以我找老板另外又开了个房间,哥一直闷着头也不看我,我开门进去,侧身往旁边一站,哥低着头进去,梁晓英跟在后面,帮着他把蛇皮袋放下。
哥一直闷着头,趁我不注意看我一眼,等我看过去,他又低头。
我实在没空跟他玩这种把戏,也不想让他蒙混过关,直接往他前面一站,语气**的质问,“你不是特别有骨气吗,现在又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