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坐吧。”安暖织微笑地看着林北川,她现在在安王府的处境苦寒,心情也不好,所以见到自己的亲人心里特别放松,就像是回到娘家走了一趟,幸福的滋味如池水涟漪荡漾。
她笑的好美,林北川的呼吸没来由的一窒,他发现眼前女子的笑容如神仙般充满魅力,令人窒息,她不禁美丽而且可爱,神情就像林间的小栗松鼠,天真无邪。
这样的美好,林北川真想刻在脑子里,看到她的笑意就能忘却一切忧虑。她真是他的“解忧草”。
“表哥,娆儿脸上有东西吗?”安暖织默默脸颊,林北川的眼神虽然温暖,可是却让她有点受用不奈,她真有点害羞了。
“没有没有……”林北川恍然回过神来,他这才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
“对了娆儿,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但是你先答应表哥不要激动!”林北川表情突然严肃了,像是心事重重的。
“嗯。娆儿明白。表哥快说吧!”
“其实是这样的……温府出事了……你的父亲被抓进了牢房,皇上下旨说温安温大人密谋叛国通敌。”
安暖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一瞬间脑袋中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手榴弹,炸开的云朵让她的思维无法反弹,瞬间有一片空白,她只看到林北川的口型,后面他说了什么她都已经听不到过了良久,良久,她才把嘴张开,“怎么可能?父亲一向尽忠职守、勤勤恳恳为朝堂牟利,父亲的品行怎么会叛国通敌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定是有人陷害父亲。我现在就要去求见皇上,把事情说清楚!”
安暖织一想到牢房里阴冷潮湿,古代爹爹又有风湿关节痛的老毛病,她就急从心生,一方面她担忧古代爹爹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夜长梦多,温家一府上下收到牵连,她是温家的长女,有这个责任为父亲和温家走一趟。
“等等!”林北川知道温娆是个勇敢、果断的女孩子,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但现在并不是去见皇上的好时机,皇上正在气头上,温府已经有一个大家长主心骨被抓了,如果温娆再有什么闪失的话转过身来,安暖织撞见了林北川关切、复杂的眼神,她明白林北川是在担心她,她不由得内疚道。
“表哥,对不起,你是不是觉得娆儿很冲动?可是娆儿真的很想帮帮爹爹,娆儿嫁的早,母亲又去的早,爹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安暖织的拳头紧紧攥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如果这时候加个二泉映月伴奏啥的,她一定会哭出来,一忍,再忍,她告诉自己现实虽然残忍,但她更要坚强。
林北川看着这么懂事的表妹,他不禁心底酸酸的,对她的怜爱又深了一层,他走过来,扶住了温娆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娆儿你是好女孩,孝顺,大方,勇敢,聪明,但是现在我们真的不能冲动,因为皇上那边已经有人出面证明,看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你是女辈不好出面,要不然会中了别人的下怀!”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安暖织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慌,命运像是一个无底深潭,她跌落底层,看不到出口和指示标,那个冰冷的温家只有她的古代爹爹对她最好,她如果失去了古代爹爹就变成了一只孤岛。
“别急别急,我已经联系我的同窗好友开始帮忙奔走,你安安心心在王府等着我的消息。”
“嗯,谢谢表哥。”安暖织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北川身上,她的家族之殇,她古代爹爹的性命,她的一切一起念想接下来的一天林北川带人多处求情,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的,温家所有人都已经被赶到了大街上了,温府也用封条封起来了,温安被关在牢狱更是不能被探监,任凭林北川他们磨破了嘴皮子……而朝堂上更加可怕,所有帮温安说情的人都被连降三级,看来皇上是真生气了。
安暖织寝食难安,她考虑的很久,很久,难道要坐以待毙吗?最终,她决定去找岚年安一趟,因为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助她了。
“王爷在吗?”安暖织殷切地往卧寝里面看去,她看到有人影晃动,但好像只是下人,不是她熟悉的那个诡谲、冰冷又黑压压的身影。
白钊听到声音掀帘子走出来,“王妃,王爷已经带着侧王妃提前出发去狩猎大会了,狩猎大会要进行半月之久,如果您要找王爷的话,只能等到月底了。”
咬住了下唇,安暖织心灰意冷,竟然,连她的最后一份希冀都被冰封,今天难道就是他们温府的绝响?她不信,她不相信,握紧拳头,肉被指甲掐的生疼等安暖织走后,白钊悄悄转到了卧寝后面,那里站着一身暗黄的身影。
“王爷,这样躲着嫡王妃好吗?”
“如果她知道是本王向温府下的毒手好像更不好吧……”岚年安眯起眼睛,他的神情有些危险,里面写满了政治野心,他望着那个瘦弱、痛苦的细小身影离去,他的表情一点点加深回到柴房,安暖织绝望了,竟然岚年安已经提前按出发去狩猎大会了,现在她该求救于谁,她该怎么办呢?
都说蝴蝶飞不过沧海,再执着坚强的蝴蝶也会被浪涛拍打,人生中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明白,一夜之间,安暖织发觉好像有一只隐形的大手在暗中安排,她的彷徨,无奈,阴霾“王妃,先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连翘是个忠诚的丫鬟,她守在他们王妃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们王妃如此的绝望,难过,无助……他们王妃虽然是嫡女,但哪有一个瘦弱的肩膀承受这么多的,一方面是同情,另一方面还是同情。
摇了摇头,安暖织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关键时刻,安暖织除了担心古代爹爹的生死之外,温府还有另外一个人值得她牵挂“连翘,带点东西和我去看看温茜!想必她的心情也很失落吧……”安暖织是重情重义的女子,她顾不上安抚自己的情绪,首先想到的是别人。
“王妃,您难道忘了侧王妃是怎么陷害刁难您的了!侧王妃是心肠恶毒的女子,连翘才不去呢!王妃最好也不要去……”连翘非常讨厌温茜,边说着,白眼都快翻出来了。
“住口!!姐妹同心其利断金,温府大难临头,姐妹之间就是要互相扶持!”安暖织打断了连翘,她这时候不想听什么风凉话,她有些生气了。
连翘知道自己和他们王妃相比心胸太过狭窄,急忙道歉,“王妃别生气,连翘口不择言,连翘知错了……”
安暖织微微一笑,她的手拨开连翘的乱发,“傻丫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现在我们处境太坏了,一言一行都会引人注意,我们自己人更要团结,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是王妃,还是王妃思考地周全!”连翘又敬佩又赞叹,她心想她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王妃一样明白事理呢?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来到温茜的卧寝前,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气焰张狂的咒骂。
“滚——你们都滚出去!是不是看到温府失势了就想背叛本王妃了,你们这些下贱蹄子,本王妃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们也没有这个资格,没有,没有!都滚出去,滚……”
温茜的房间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原来几个小丫鬟伺候她洗漱的时候不小心扯下了几根头发,就是这个无意的举动,引发了她的河东狮吼,都快闹了整整一个上午了。
其实温茜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但她和温娆不同,她从得知温安被关进大牢的那天开始她就开始担心,她最担心的不是其父亲的生死,而是担心自己的荣华富贵随这场政治风波而逝,大难临头,她选择了另一条令人不耻的人生态度安暖织虽然能体会温茜的心情,但并不同意温茜的做法,她扶起一个被温茜扇了耳光、推到一旁的可怜小丫鬟,命连翘照顾好她,她要和温茜好好谈一谈。
“你还进来干什么!臭奴才,势力的下人,滚出去!给本王妃滚出去!”温茜正好背对着门口,她没看清,把安暖织当成了进来求情的下人。
安暖织清亮亮的声音响起,透着灵气,更透着高贵的魅力。
“妹妹,这样闹下去能救了爹爹吗?何况,这个世界上只要我们有尊严、有信心,没有人会看低我们,你想想,蝼蚁的家被大水冲坏了它们姑且不气馁重新修建,何况是我们这些四肢健全,头脑健康的人呢?人在一切都在,我相信温家会东山再起,我们的爹爹也会平安的,如果你这个样子让爹爹看到,爹爹一定很伤心……”
安暖织深明大义的一席话,正好让来找温茜聊家常的一名贵妇听到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诰命夫人苏青,她是一品开国大将苏朝天的重孙女,19岁的时候嫁给了比她大三岁的宰相兰陵山,成为了年纪最小但最受人爱戴的宰相夫人,她经常和一些朝中的达官贵妇往来,和几朝皇室相交甚好,听说就连上官月仙和皇上都很尊重她,很给她几分面子呢。
“这位小姑娘年纪轻轻,但口才真好!没想到安王府中还有这么优秀的女子……你是不是就是安王府不太得宠的那位嫡王妃呀?”苏青浩浩荡荡带着一行下人,朝着安暖织走来。
安暖织闻声一怔,她朝说话的人看去,只见一个贵妇笑吟吟地看着她,因为她不了解苏青的身份,她歪着头,大大的眼睛看向她,也不行礼,只与她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