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暮雨要来, 我早早就做准备,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又跑去跟莫弃学做菜, 不知不觉又亲近了几分。
莫弃听说暮雨要来, 笑道:“可真是巧, 莫离过些日子也要来伦敦呢, 这下可就聚齐了。”
莫离?莫凡眼中难管的大麻烦也要凑过来, 这下可得热闹一阵子了,我们俩如同过年般喜气洋洋,就差没在门口贴春联了。
我们六月才放暑假, 幸好暮雨到的那天是星期天,我才有机会与莫弃一起接机。
我盼绿了眼, 当天提前了两个多小时到机场, 在机场的肯德基里坐立不安。
我隔几分钟就要问一次莫弃时间, 搞得莫弃哭笑不得:“晨雪,你不像暮雨姐姐, 倒是比较像妈妈。”
“搞清楚,哪里有我这样貌美如花的年轻妈妈。”我们现今已经相当熟,我在他面前一点也不避讳。他拿这亲密无间当做一种可以继续发展的讯号,他哪里能知晓,越是亲如兄弟, 越是无望成为恋人。
暮雨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出来, 不过半年而已, 我都已经认不出她来, 她穿粉色纱裙, 明艳不可方物。
这是以前那头发乱糟糟的邋遢小女孩么?我有些不敢相认,倒是她大大方方地跑过来抱我:“姐姐, 你可是一点没有变。”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喜吓到,竟然有些呆,一时忘了为他们做介绍。
暮雨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莫弃笑道:“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姐夫。”
莫弃一听这话高兴得不像样,又有些羞,但马上殷勤接过暮雨的行李道:“走,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我训暮雨:“我跟莫弃是好朋友,你哪里听来这些有的没的,如此令我们尴尬,下次再说就要掌嘴了。”
“哈,那你们应该去掌莫凡的嘴,他现今称你为儿媳妇儿。”暮雨才不怕我,立马就回嘴。
“一口一个莫凡,你可晓得他是师长。”我此刻简直跟训导处主任无异,天知道我在学校最最厌烦那胖胖的女训导主任,她有种族歧视,对有色人种十分严厉。
“你不也是叫他Jack?”暮雨又反问。
我拿她毫无办法,只得摇头:“真是败给你了,我这样叫他是他允许的,他说我们地位平等。”
“那我跟他就更平等了,我教他打羽毛球,他或许还应该尊称我一声苏老师呢。”暮雨仍是不服。
莫弃此刻才插嘴进来:“你尽管直呼其名便是,我与莫离都叫他老莫,老莫最是个随性人,不在乎这些小细节。”
暮雨一下得意起来:“你看,都这般随和,就姐姐跟个老古董一般。”
我求饶:“好了好了,我这老古董赶紧闭嘴了。”
此时一车的欢声笑语,看,暮雨真是我生命中的阳光。
莫弃做了一桌子菜,那帮留学生仍然过来蹭饭,见到暮雨均惊若天人:“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苏晨雪一个美人,瞧见没有,现在被比下去了吧。”
有一个叫李顺民的韩国留学生道:“晨雪我是让给了莫弃,暮雨我是不能放过了,莫弃,她可有男朋友?”
“暮雨是中学生,你们就死了这条心罢。”莫弃正色道。
“我过完暑假就是大学生了。”暮雨不服气地嚷道,她现在急于证明自己是个大人。
“听见没有,暮雨自有主张,莫弃你一边待着去。”那李顺民听到暮雨如是说,简直喜上眉梢。
我端着菜出来训暮雨:“你可别得意,你的志愿不是全填的清华么,人家可不一定录取你。”
“姐姐现在真像训导主任,程先生与我一起估过分,我们都觉得毫无问题,清华若不录取我,将来怕是肠子都要悔青。”暮雨嘟着嘴和我说,她的自信心恢复得真快,可能是因为那六年里我竭力保护她,她的安全感要多过我吧,总之,我是很难恢复得过来了,我对生命总是悲观,总觉得世界令我失望。
我郁郁寡欢,不合群,所以哪里能有暮雨这样招人喜爱。
过完星期天我还得上课,我们要到六月末才放暑假,莫弃相对而言时间比较自由,所以一直由他陪伴暮雨。
大概是暮雨一口一个姐夫将他哄得十分高兴,这平日里的闷葫芦竟带着她游遍了大半个伦敦,再加上还有李顺民之流约她玩耍,她乐不思蜀,哪里还想得起我这个姐姐?
而且我要应付期末考,也就由得她胡闹了。
她还时不时跟我炫耀:“姐姐,我现在对伦敦怕是比你都要熟络了,听姐夫说你根本就不出门的,宅女一个。”
宅女?她哪里学来的新词汇?我连忙辩解:“莫弃他不是你姐夫,不要瞎说。”
“姐夫好厉害,他原来精通好几国语言,明年又准备继续考研,姐姐,你到了年龄就跟他结婚罢,他会是个好丈夫。”暮雨根本不理会我的申辩。
“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好丈夫?”我白她一眼,这孩子,越发的没大没小。
“莫凡就是啊,莫弃将来也会是。”暮雨便啃苹果边答我,她一脸俏皮,我根本再也没有见到过比她更可爱的少女。
莫弃要考研究生,怪不得他最近还怪忙,也真难为他,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陪暮雨这个小麻烦。呵呵,考研真真适合他,考完研再考博,然后与莫凡一样教书育人,结婚生子,多么理想的前景。
一般人眼中的佳婿怕也就是如此这般了,可怜我这薄命小姐无福得此贵婿。
等到我期末考试完,刚准备好好带暮雨出去玩一玩,暮雨却告知我程先生叫她回国,因公司最近接了个新项目,暮雨报考的专业是土木工程,若是能提前的跟一跟项目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程先生都已经发了话,我怎好强留,再舍不得也只有放她走,而且,这也有利于她的前程。
暮雨直抱着我哭了一夜,连声地抱怨:“才见了十来天,都没有好好跟姐姐玩,尽叫那一帮子闲人占去了我宝贵时间。”
我苦笑,真是小孩子脾气,此刻又怪到莫弃与李顺民他们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