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人双手抱紧凤歌,挡住了他的手,声音有点凄厉:“二爷,您想干什么?她不能死!”
成志刚眼珠慢慢转动,慢慢地对上成夫人,突兀地呵呵笑起来,伸出的手转而慢慢地向她的脖子掐去。
他一切动作都像在放慢镜头,配上那诡异的笑,这情景,已经不能用惊悚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成夫人浑身都在簌簌发抖,只是护着凤歌的手一直都么有放开。
凤歌右手悄悄伸到靴子里,已经摸到了里面的匕首,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坐以待毙的。
不过,有人比她动作更快,一直不作声的穆忠勇突然把成夫人拉到了一边,避开了成志刚的魔爪。
成志刚愣了一下,转头狠厉地瞪着穆忠勇,慢慢站起来,说:“阿勇,你干什么?”
穆忠勇看了成夫人一眼,低着头说:“二爷,她是夫人。”
成志刚大笑:“夫人?一个女人而已,老夫让她做夫人她就是夫人,老夫要她死她就要死!现在老夫命令你,杀了这两个贱人!”
穆忠勇站着不动,成志刚大怒道:“你敢违抗?”
“阿勇,杀了他!”成夫人突然冷冷开口,脸上是一片狠绝。
“是!”穆忠勇即刻领命,拔刀就向成志刚砍去。
成志刚怒极,赤手空拳就迎了上去。
看不见两人如何动作,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在狭小的冰窖里快速地弥漫,成夫人拉着凤歌退到角落里,可是这种气压的压迫,对她两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不过,这样的气息没维持过久,“砰!”一声,穆忠勇整个人撞向墙壁,然后脸朝下倒在她们面前,一口鲜血随之喷了出来,却又立刻爬起来,以刀撑着身体,挡在两人身前。
成志刚冷笑:“狗奴才,竟敢背叛老夫,真是找死!”
穆忠勇吐了口血沫,说:“我的主子从来都只有夫人!你,不配!”
成夫人流着泪说:“忠勇,你没事吧?”
穆忠勇没有转头,紧紧盯着成志刚,哑声说:“夫人放心,奴才没事。奴才曾答应过少爷,一定会保护好夫人,可是……奴才无能,让夫人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今日就算死,也不会让夫人有事的!”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成志刚不是傻的,自然听出来了,手指着成夫人,怒道:“贱人,你到底是谁?”
成夫人低头,用衣袖轻轻拭了下眼泪,缓缓抬起头来,对着他浅浅一笑,白皙的手轻轻抚着垂下来的头发,声音微微沙哑,带着诱惑,幽幽道:“二爷,您糊涂了,妾当然是您的夫人啊。”
凤歌就在她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此刻的她虽然一脸伤痕,还蒙着右眼,头发,衣裳都略显凌乱,可偏偏有一股妖娆的魅力自她身上弥漫出来,轻易就令人沉迷。
她不由得有点晃神,却又刹那间恢复了心神,脸色有点难看,她竟
然差点被个女人迷惑了!
她知道成夫人是在使用什么魅惑之法,其实说穿了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催眠。只是她也不知是否前世接受心理治疗太久,当时甚至多次用到催眠疗法,所以现在有了免疫了,上回轩辕寒的什么迷魂法对她不管用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而成志刚也好不了多少,眼神呆滞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穆忠勇猛然举刀向他直刺过去。
成志刚也是个厉害的,那扑面而来的森寒的杀气令他立刻清醒过来,马上急退。可饶是如此,两人本就离得近,穆忠勇又是拼尽全力在这一招上,加上这冰窖又是如此狭小,他一退就退到了墙壁,穆忠勇的刀已经紧随而至,他连忙侧身,只听得“噗”一声刀刃入肉的声音。
这一刀并没刺中要害,只是把他的左臂给刺了个透穿。
穆忠勇一惊,想要拔刀再来,可已经晚了,成志刚“啊”一声大叫,全身功力贯注于右掌向他胸口拍去,他的身子顿时被打得向后飞起,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喷了成志刚一脸的血,然后重重地砸在墙上,接着掉落在地,脸朝下,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成夫人尖叫一声,扑了上去,奋力把他翻过来,托着他的头,涕泪交加,一连声地叫着:“阿勇……阿勇,你怎么样了呢?呜呜……你醒醒,你醒醒啊!”
穆忠勇是毫无反应,想来应该是死了。
成志刚咬着牙把依然插在左臂的刀拔出来,扔在地上,他活了这么久,今日算是他最狼狈,最愤怒的一天了。
他一步一步向成夫人走过来,一手扯着她的头发,逼着她仰起头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贱人,你到底是谁?你到我身边有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还有,儿子是怎么回事?说,说啊!”
他每说一句,就用力扯一下成夫人的头发,扯得她的头不停地上下摇晃,可她虽然满脸泪水,却咬着牙没喊一声痛。
等他问完了,她蓦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尖锐刺耳,仿若地狱中挣扎哭喊的孤苦魂灵。
成志刚被她笑得莫名的心慌,更加用力地扯着她的头发,怒吼道:“贱人,你笑什么?”
成夫人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我是谁?问得好!十七年八个月了,每一日睡醒,我都要问一下自己,我是谁?到了晚上睡觉前,我又要问一下,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我要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是成志刚的夫人!哈哈哈……我是谁?我都忘了我自己究竟是谁了!真是可笑!哈哈哈……”
成志刚皱眉,又扯一下她的头发:“是谁让你来老夫身边的?儿子呢?你说的儿子究竟在哪?说!”
一说到儿子,成夫人立刻止了笑,涣散的眼神慢慢集中起来,嘴角慢慢绽放出一抹笑容,声音却带着无限的悲伤:“儿子,儿子,娘的儿子,娘看不到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然娘更加没脸去见你爹了!”
成志
刚气得要吐血,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不停地扇她耳光,“啪啪啪”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贱人!贱人!竟然骗了老夫这么多年,说,那野种在哪?说!说啊!”
成夫人她一张脸霎时肿得像猪头,她却又大笑起来,尖声说:“哈哈哈……成志刚,你个蠢人,你早就被人下药了,你注定是要断子绝孙的,哈哈哈……”
成志刚一下如被雷劈了,举起的手顿在了半空,眼睛死死瞪着她,慢慢地说:“你说……啊!”
后面的话被一声“啊”代替,因为他背后突然被人插了一刀,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匕首,动手的人,自然是凤歌了。
他全服心神都放在成夫人身上,一点都没注意到凤歌早就站在他身后,而凤歌是一直很平静地站在那,放缓着呼吸,举起匕首时,也是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杀气,所以正处于暴怒状态下的他是一点都没察觉,死神,就站在他身后!
凤歌是对准他心脏的位置动手的,一插到底,立即抽出匕首,这匕首锋利就是好,整个动作没有一丝停滞。瞬即向着冰窖门口急退,退得十万火急,前车之鉴,她可不希望落得像穆忠勇那样的下场。
虽然是对着心脏动手,但因为在背后,况且匕首始终长度有限,并不能达到一下毙命,但时间一长也能让他流血而死。
成志刚痛得惨叫一声,旋即愤怒异常,一而再的被人偷袭成功,而且最后还是一个小屁孩对他使阴招,这对他来说绝对是耻辱。
立刻放开成夫人,想要转身去追凤歌,却蓦然觉得心口一痛,低头一看,只见胸口已经插着一根乌黑的铁刺。那铁刺他自是认得的,正是被人打烂的铁栅栏上面的带着剧毒的铁刺。
他立刻觉得又痛又麻,眼前发黑,那是剧毒在迅速蔓延了。铁刺的另一头,一只手还在紧紧地握着。
他有点不能置信地抬眼,看见的是穆忠勇一张满是血的笑脸。他的头依然躺在成夫人怀里,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嗡动着嘴巴说:“夫人……不……要……怕……奴才……保……护……你!”
终于两眼一翻,彻底断气了,可手依然紧握着铁刺,真是死都不放手。
成夫人抱着他的头放声痛哭。
成志刚晃了几晃,凤歌握着匕首站在门口处紧张地盯着他,不敢轻易上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武功高强的人的临死一击应该会更可怕,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只见他用力晃了晃头,突然对着成夫人用力挥出一掌,成夫人立刻没声没息的倒在穆忠勇身上。
凤歌心里一紧,她跟成夫人一点都不熟,应该说完全是陌生人,但她今日一连几次地维护与她,虽然知道她是出于私心,但这份情她还是念在心里的,此刻见她就这样死了,难免会难过。
只是,此刻由不得她过多难过,因为她只怕也要丧命于此了,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死死盯着成志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