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怎么了?”馨怡看着若水支吾不言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心里不由得一阵担心。
“今天中午我和林景皓带着小雪去小雪的阿姨家里,你也知道小雪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不幸身亡,剩下孤零零的小雪一个和年迈的爷爷生活在一起,小雪的爷爷是个抗美援朝的老兵,身上留下了很多的伤,不能干体力活,自己也是领着国家的补贴过日子,现在小雪的经济问题也就落在了小雪的其他几个亲戚身上,小雪本来还有个叔叔,但早年出去闯荡,现在都好几年了却一直音信全无,所以小雪上学的费用就一直是个问题。”若水慢慢地将小雪家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小雪真是可怜,对了那小雪的外婆呢?你不是刚还提到小雪的阿姨吗?”听着若水的介绍的情况馨怡心里也是一阵的伤痛,原本以为自己的状况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年幼的小雪却面临着比自己更痛苦更无情的遭遇。
“说起小雪的外婆一边也是一段辛酸的故事,小雪的妈妈家本在北方,那时小雪的妈妈家里也是生活不太乐观,但小雪的妈妈长得非常漂亮,追求小雪妈妈的人也很多,其中不乏事业有成,家庭富裕的人。所以小雪的外婆就希望小雪的妈妈能凭借自己的条件选择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男人做丈夫,也让家里的生活能够过得好点,小雪的外婆也到处张罗小雪的婚事,但小雪却不愿意找一个自己一点都不爱的男人结婚,所以小雪的妈妈便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南方的一个工厂里上班,因为文化水平高,很快就被厂里任命为车间副主任,也就是在那时小雪的妈妈认识了小雪的爸爸,一个皮肤黝黑,老实单纯的男人,小雪的爸爸没有什么文化,但他凭借多年的打拼还是勉强的当上了那个工厂的副主任,于是两人就这么认识了,再后来两人便慢慢地相爱了,就这样过了一年,小雪的妈妈便和小雪的爸爸到本地的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当时她并没有告诉小雪的外婆,后来小雪的外婆通过种种渠道还是找到了小雪的妈妈,小雪的外婆也就是在那时候大发雷霆,结果一气之下对小雪的爸爸又打又骂,小雪的妈妈看不下去结果顶撞了几句,到后来小雪的妈妈就和小雪的外婆彻底闹僵了,小雪的外婆丢下了一句,我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了,便回北方的老家去了,后来真的再也没有与小雪的妈妈有所联系,小雪的妈妈那时也是很伤心,但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再后来便有了小雪,本来一家的生活过的还不错,但没想到好景不长,小雪的爸妈就……”若水默默的低着头一点一滴的将自己了解的事慢慢地说了出来,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变得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此刻她的双眸中挂满了泪花,右手紧握成全,明显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声来。
馨怡此刻也是沉默不语,小雪那天真的笑容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这一刻馨怡才深深明白,那张纯洁无暇的俏脸背后是一颗划满一道道支离破碎伤痕的脆弱心灵,想想小雪的坚强,馨怡不由得心生愧疚,想着心中藏着的那段不愿想起却深深刻印在心中难以忘怀的往事,每每在孤单黑夜都会摧残自己,而自己每次都是两道清泪,默默地屈服于被撕扯的支离破碎的记忆之中不能自拔。馨怡一直悲愤上天的不公,仿佛自己是上天的弃子,在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永远有一块地方永陷黑暗,光明难以触及。但现在馨怡的心中却在不停的震颤,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将自己固守的所有信念击垮了,“我错了,我应该坚强。”馨怡闭上了双眼,默默地念了一句,而就是这么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让那永存的黑暗屏障裂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缝,可以看到弱弱的微光在裂缝出现。
过了很久若水才勉强从刚才的伤感中恢复了一些,她望了一眼依旧低头不语的馨怡,眨巴着眼睛默默地看着馨怡。
伤感的情绪像潮水般一波一波的冲击着馨怡的心灵,她实在难以想象小雪是怎么从这一切中走过来的,她完全不敢想象假如这一切换成了自己,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永远生活于黑暗,完全的封闭自己,还是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馨怡不由得心里一阵恐慌,心中愧疚之意更甚,她想到了自己在最黑暗的最苦楚的时候还有疼爱自己的姐姐还有关爱自己的阿哲,还有那个自己一直视为最温暖靠山的爸爸,而小雪呢,她有什么?现在的她才真正明白小雪到底在面对着什么,“对了,阿姨,不是还有阿姨吗!”馨怡就像抓住了一丝救命的稻草,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若水,目光中透露着强烈的渴望,“若水,小雪的阿姨呢?”
“小雪的阿姨……”若水呢喃的念了句,迟迟不肯开口。
“怎么了?”馨怡忽然心里一紧,她想到小雪下午红肿的眼神,难道……“咯噔!”馨怡忽然想到什么可怕的可能,“难道小雪的阿姨不肯帮忙?”
“知道小雪的事,小雪的阿姨一直很担心下雪,对小雪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小雪的所有经济负担也由小雪的阿姨一并承担了,这也是小雪心中唯一还存着的一丝慰藉了,但是……”若水幽幽的继续说了下去,但很快又一次陷入了哽咽。
“但是什么?你说啊!”馨怡心中彻底紧张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但是……但是小雪阿姨的丈夫家里本来开了个小公司,生活水平还算不错,但最近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还有小雪的阿姨不久前生下小孩刚刚断奶,而现在小孩的奶粉钱也成了一个不小的负担。对小雪的资助就……”若水支吾着解释着,想着自己团圆美满的家庭,若水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流。
馨怡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愣愣地坐着,失神的望着窗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如此一个瘦弱可爱的小女孩承受这样一个连成人都不一定能承受住的打击,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馨怡心中悲愤的呐喊着,直到心神疲惫,却只能黯自伤神。
“景皓呢,那臭小子呢,那臭小子不是跟你一块去的吗,他不是一向鬼点子多的吗,怎么后来他一个人跑了,留下小雪和你一起回来?”馨怡忽然想起林景皓,想着小雪对景皓那明显的依赖,为什么到最后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馨怡不由得心生气愤。
“其实景皓当时听到小雪姨夫说暂时不能资助小雪顿时大发雷霆,当却被我死死按住,后来出了小雪阿姨的家景皓告诉我一件事,小雪的姨夫其实一直反对资助小雪,都是小雪的阿姨偷偷将自己赚的钱交给小雪的爷爷。而现在,小雪的阿姨被接去了她丈母娘家里好帮助照看小孩,所以这次登门才会闹得这样。”若水抿抿嘴道出了一切,“再回来的路上,他忽然想起他在警局工作的叔叔,便让我带着小雪回来,他去找他叔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解决的方法。”
听着若水所说的一切,馨怡才慢慢平静下里,馨怡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本来景皓与小雪并没有什么太紧密的关系,景皓帮不帮助小雪是他自己的选择,但馨怡却不由自主的将这两者绑在了一块,当成了景皓理所当然也不可推卸的责任,“还好那姓林的没让自己失望!”馨怡吐了吐舌头调皮的想着。
看着馨怡脸上忽然浮现的一丝淡淡笑容,若水忽然陷入了不解之中,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直愁眉苦脸的馨怡突现一抹笑容,想了很久没有收获的若水也就只能晃晃头不再想这些了。
“也不知小雪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快点回去看看吧?”馨怡忽然跳起身来,一把拉住若水着急的往外跑。
“喂,馨怡,等等,还没付钱呢!”若水被馨怡拉着急忙喊道。
这时陈姨正好从后厨出来,笑呵呵地看着着急的两人,“呵呵,没事,馨怡,若水你们有急事就先去忙吧,账可以下次在算的,别耽误正事了。”
“谢谢陈姨,忙完我们再回来!”馨怡冲着陈姨尴尬地笑了笑,便拉着若水往外跑去。
等两人急匆匆的跑回小雪住的房子门前,望着嘉玲正坐在院子中央配着各种滑稽的动作有说有笑的讲着什么,而围在四周的小朋友都乐开了花,此刻的小雪脸上也难得的挂上了淡淡的笑意,馨怡和若水看到这一切不由得一阵错愕。
“嘉玲还真有一手啊!”若水笑着说了一句。
馨怡看到这一切也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