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进院子,就听到幽幽琴音。
惠儿在石榴树下弹着古琴,铮铮乐声,音如天籁,清冷如仙,晋时嵇康作《琴赋》曰:众器之中,琴德最优。这嵇老夫子认为各种乐器中,古琴是最适宜君子修德的修养之具,琴音绵长旷远,冷躁静心,平和泰然,真挚入境,感发心志、泻抒幽情。我6岁时,母亲给我报了一个古琴班,因为搬家转学,只学了半个月,至今还觉得遗憾。
“没想到她这会都能弹琴了。”肖怀春说。
肖茹玉撩着额前秀发,“惠儿这病好得真快,都是杨西席的功劳。”
“这琴音真是美妙动听。”我击掌叫好。
惠儿抬起头,“我西席弹得更好,她住在南山,等明儿我带你去听她弹琴,那才美呢。”
“惠儿的西席曾是师保,现在隐居南山。”肖怀春说。
“师保?师保是不是给皇宫里的人,做,做西席的?”我问。
“正是,教皇族公主读书,音乐等技艺的人叫师保。”肖茹玉说。
“好,有机会我也想跟你这位西席学学古琴。”我说。
“我西席可不是随便教人的,不过,我可以先教你。”惠儿说。“你过来坐。”
我看了一眼肖怀春。
肖怀春微笑着,“去吧。”
我坐在惠儿旁边,惠儿眼波流转,脉脉含情,咳嗽了两声,手拨琴弦。
我看着头顶,火红的石榴花随风摇曳,两只蜜蜂翩翩起舞,蓝天白云,青山幽幽,身边端坐妙龄抚琴女子,吃得是精致美食,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肖庄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西席醉,只把此地当月宫。
“给你说话呢?”惠儿看着我。
“好,你说,你说。”
“右手指法有擘,托、”惠儿手指在琴弦上做着示范,“还有抹、挑、勾、剔、打、摘,还有,轮、锁、叠涓、撮、滚、拂、历、双弹、打圆。
“太多了,记不住。”我说。
惠儿又笑,“先说大概,让你心中有个大致章法,再说这左手指法,分为按音与滑音两种。按音有跪、带起、罨、推出、爪起、掐起、同声,滑音有吟、猱、撞、唤、进复、退复、分开。”
我暗想,从前学琴,没听过这么多技法,难道这些技法失传了?”
“你在听吗?”惠儿问。
“在听
在听。”
“你要记住左手按弦取音,以右手弹弦出音。”惠儿说。
“报~~报~~”忽有一彪悍女子匆匆进来。
“何事?”肖怀春问道。
“肖参事,有兵马司密报。”黑衣女人手托信封。
肖怀春拿过信封,取出信纸阅览,忽然眉头紧蹙。
“姆妈出什么事了吗?”肖茹玉问道。
肖怀春摇了摇头,“不好,密保上说,郑源上都督和朱芯花上阁士造反,并联合高氏反贼已攻取了三城五寨,昨晚刘庄已被攻陷。”
“姆妈,刘庄,离我们不过五六十里路,那么说,叛贼很快就杀到我们肖庄了?”肖茹玉说。
“是啊,但我有些不明白,刘庄城池坚固,高达十丈有余,为何一日便失守了呢?”肖怀春说。
“我看用的是竹篙制的长云梯登城的,反贼有多少人?”
“号称千人之众,密报上说实际不过七百人。”
“我们城不到八丈,庄里百姓老少加起了不满500人,而十二岁以上女人只有两百多人,这如何守得住?还有,这护城河狭小,多年未修整。”肖茹玉说道。“朝中兵将何时增援?”
“密报说,让我们坚守两天。”肖怀春手扶石榴树,愁眉不展。
“啊?这半日都难,怎能坚守两天?”
“密报上还说,反贼下一个目标不一定是我们肖庄,也可能是离刘庄四十里路的朱明镇。”
我站起来,“我有点不明白,既然肖庄有城有护城河,那日顺天国来掳掠,为何可以长/驱/直入?”
“顺天国在东边,东边是高山峻岭,我们这肖庄城墙是沿山而围建,反贼在城外。”肖怀春说。
“我明白了,顺天国正好在我们城墙里面。”
肖怀春点了点头。
“姆妈,现在当务之急是打造弓箭兵器,拓宽护城河。”肖茹玉说。
“肖庄主,我有一主意不知道可行否,如果在护城河上泼油,反贼过河时,我们射火箭入河中,这样他们肯定会有所伤亡。”我说道。
“这主意不错,她们过河,一定是用竹梯搭桥,竹梯遇火也会烧着,好主意。”肖怀春说。
“还有一事,我想问问,反贼兵士都是女子吗?”我问。
“难道兵士还有妖蛮?”肖茹玉说。
“为何她们不带妖蛮去打仗?”
肖怀春笑了,“妖蛮去打仗?妖蛮听到打仗都要躲起来的。”
“靠,妖蛮都躲起来?为何都这么胆小怕事?”
“自古妖蛮贪生怕死,好吃懒做,又贪图享乐,意志不坚,有(奶)便是娘,不能成事。”肖怀春摇了摇头。
“如果逼迫妖蛮拿兵器抵抗反贼,不从者斩,如何?”我问。
“三分钟不到,妖蛮就会投敌。”肖茹玉说。
“我靠,这都什么(ji)巴人?这岂不都是畜生?”
“还不如畜生?养条狗还会咬人呢!”肖茹玉说。
“杨小豪,你也是妖蛮呀。”惠儿说道。
“我是妖蛮,但我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好吃懒做,贪图享乐之辈。”我说。
“是吗?杨西席?”肖茹玉神态不屑。
“好,我发誓,会和你们一起登上城池,持弓箭御敌。”我说,“肖庄主,肖庄现在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养的那么多内人是不是也要去守城?”
“我正想这事呢?不过就怕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肖怀春说。“都是些意志薄弱之徒。”
“你把他们叫来,让他们听我指挥,我来激发他们的斗志,多一人就多一份力量。”我说。
“好,姜管家,你把内人们全部召集来这院子里。”肖怀春说,“玉儿,你现在去召集人马,挖宽护城河,抓紧打造弓箭兵器。”
“唯!”肖茹玉说着转身离去。
十分钟后,院子里来了七个肖怀春的内人,拍成一队,有几个斜眼看着我。
“怎么少了胖子老九?还有老三呢?”肖怀春问。
“回庄主,老九掉粪坑里了,他站墙头上抓鸟不小心掉下去,现正在洗澡,已经给他说了,稍后便到。”姜管家说。
“老三呢?”
“老三应该就快到了。”姜管家指了指我身后。“他来了。”
我回头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从另一个门,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过来。
“老三,前面排队。”肖怀春对老人说。
“什么?去哪睡?”老头问。
尼玛耳朵还不好使,还去哪睡?这老头年龄少说也得有六十好几了,肖怀春这口味好重,这老头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一晚上能被肖老虎给玩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