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林初因便滔滔不绝地给段夜言讲起了青花瓷的制作方法,从配釉、拉坯、上釉、窑温等各方面都细细讲了一番。
段夜言听的很是仔细,把所有制作方法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翌日天色乍晴, 二人驾着马车便到了回木村。
他们先到了张雪含家,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张雪含看到林初因, 立马扑了过来。
“初因姐, 我可想死你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我本来想着去你家找你,但是爷爷说你家里出了事情,况且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挺好,没事。”林初因对她微微一笑, “这么久没见, 雪含可还好?家里的生意怎么样?”
“家里还和以前一样, 只是初因姐的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你们现在都住在哪里啊?”
“现在住在一个村子里,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需要麻烦你们。”
“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林姑娘来了啊!快,屋里坐。”张老伯从房间里出来,热情地召唤他们。
“这位是?”张雪含望着段夜言好奇地问。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林初因介绍。
段夜言很有礼貌地给他们行了一礼, “在下段夜言, 此次也是为了初因的事情而来。”
“快快, 屋里坐。”张老伯急忙召唤他们进屋。
张雪含把林初因拉到一旁, “初因姐上次讲的那位公子就是他吗?长的可真帅气。”
林初因摇了摇头, “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是吗?普通朋友会大老远陪你到这里来?”
“雪含, 别瞎说,真的是普通朋友。”
“好吧!好吧!”
进了屋,林初因把所有事情前前后就都给他们讲了一遍,还有此次的来意。
张老伯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事确实不好办,依我跟孙商户多年的交集,此人并不是个善辈,整天想着怎么贪图便宜。怕是又打了什么算盘吧!不过初因,你有没有去找过那孙商户?”
“这个倒是没有,我听了赵栓的话就立马来了这里。”
“那赵栓的话又有几分可信?不过依孙商户的为人,怕是此事已经比较确切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先找好别的出路。我这边也有不少商家,回头我都一一走访一遍,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那就感谢张老伯了。”林初因急忙道谢,“家里突然发生这事,许多商家都不愿意再跟我们合作,况且,家里现在也比较困难,所以我才想尽快让家里振作起来。”
“我们都懂你们的为难,林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实在不行,你就把那些瓷器拉到我们家,我帮着你们卖。钱我先给你们。”
“这万万不可,有您帮忙已经足够。”
“那好,我让老婆子赶紧去做饭,你们吃了饭再回去。”
“张老伯,不必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家里还有很多事情。”
“有再多的事情,也要吃饭不是。”张老伯很热情,一阵劝说终是把他们留下了。
吃饭的时候,张雪涵突然提议要跟林初因去一趟临城县,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还想着这次跟他们回去做做帮手。
本来林初因还不愿意,但是见张雪含那么想去,没办法只好带她一起回去了。
张雪含很开朗,回去的路上跟段夜言有说有笑。
到了傍晚,他们总算赶到了临城县。林初因想到了林青云,便提出先去学堂看看他,然后再回祁村。
于是三人就先去了学堂,果然与徐志琰来的时候一样,学堂大门紧闭,林青云并不在此。
林初因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县令的家,于是又匆匆赶去了县令府。
侍卫看着他们一行三人,感觉今日找林青云的人还真的挺多。无奈抵不过他们纠缠,便把正在马棚里打扫的林青云叫了出来。
“青云?”林初因望着眼前枯瘦脏乱的男孩,怎么都不敢相信那是她风流潇洒的堂弟。
“初因姐,你怎么来了?”林青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青云你不是在县城教书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林初因抓起他的一只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志琰哥没告诉你吗?他们都是谁?”林青云指了指林初因身后的二人。
“志琰?他来过?”
“昨天晚上来的,说是过来看看我,然后就走了。”
林初因心中突有一种不安,但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是来自哪里。
“昨天他是不是直接就回祁村了?”
“不知道,我们说了几句,他就走了,应该是回去了吧!”
“回去就好,真怕他是出来找我的。”
“初因姐去了哪里?”
“我去了趟回木村,说些瓷器的事情,这两位都是我朋友。”林初因介绍。
“你是青云哥哥吧!我是张雪含,以后叫我雪含就行了。”张雪含向林青云甜甜问好。
“嗯!”林青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打量了一番段夜言,“你是?段公子?越州的段公子?”
“对,正是在下。”段夜言冲他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林青云有点不明所以。
“这个说来话长,青云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林初因道,“现在你跟我回家,咱们回到家再作商量。”
“初因姐,你们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为什么?”
“我在这里还挺好的。”
“你是不是因为白玉霜?”
“姐,你就别问了。”林青云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唉!”林初因重重叹了口气,拉着他就往马车前走,“无论你在这里做什么,姐姐都不答应你留下。这样的日子怎能是你一个大男子过的。回家去,姐姐能养活你。”
“姐!”林青云撤开她的手,鼻子酸酸的,“姐,谢谢你为青云着想。我真的不能回去,玉霜好不容求她父亲给我找了一个活干,我怎么能轻易走掉。”
“青云,无论你多爱白玉霜,但是姐姐都要提醒你一句,到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要有骨气,永远记住那句,人穷志不穷。她现在是把你留下了,但是你要这样干多久?你的远大抱负呢?你今后拿什么去娶她?她愿意就这样嫁给你吗?看你这样自暴自弃,我宁愿你当初跟着方青倔去京赶考。”
林初因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顷刻而下,她的心里真的很难过,她不想让身边任何人受到委屈和艰苦。
林初因的一番话多少打动了林青云,他垂头默默地站在那里,从来都不流泪的他,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是啊青云哥哥!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等你出息了,赚了大钱,再来找她也不迟。何必寄人篱下过这种日子?”张雪含也上前安慰他。
过了良久,林青云终是回道:“我怕她不等我,我怕爱情等不起。”
几人突然一片沉默,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过了一会,张雪含上前抓起他的胳膊,安慰道:“青云哥哥这样说就不对了,爱你的人自然会等你,不爱你的人留也留不住。”
虽然张雪含说的是事实,但是林青云还是不想放弃。
见他实在没有要走的意思,林初因只好道:“既然你决意留下,姐姐不勉强你,等你想明白了就回家,家里随时欢迎你。”
丢下这话,林初因迅速地上了马车,他不想看到青云憔悴不堪的样子。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林青云站在黑夜中矗立许久,许久,久到双腿都开始麻木。
人总是这样,在遇到困境时,总是想牢牢地不顾一切地去抓住自己想要的那样东西......
段夜言飞快地赶着马车,把林初因和张雪含送到了祁村。
林初因很是感激地给他行礼,“多谢段哥哥这一路相助,初因感激不尽,若是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初因开口,初因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忙。”
“初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说着,段夜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来,“这些你拿着,够你们花一段时间。用完了,再找我要。”
“段哥哥,这钱我万万不能要。”林初因赶紧把钱袋放到他的手里,“虽然我们现在遇到了困境,但是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帮忙就够了。我们绝对不会收你的银子的。天这么黑了,不如你就在家里住上一晚,明天再走。”
“这个不用了,我现在就赶回去。”段夜言准备给她道别。
“初因呐!你总算回来了,志琰呢?”这个时候,徐夫人急急忙忙地从院里跑了出来。
“志琰?我没有跟他在一起。”林初因不明所以地回道。
“没有?他昨天晚上就去找你了,一个人徒步走过的,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什么?”林初因大惊失色,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徐志琰一个人去找她了?可是他们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他。
不敢再做多想,林初因急忙大喊一声:“快,快去找志琰。”
紧接着她跳上马车,拿着皮鞭大喊一声,急急赶着马车向县城里奔去。
家里上上下下一下子慌了阵脚,大大小小都开始寻找徐志琰。段夜言也在村子里寻了一批快马,一路向林初因奔去的方向追去。
初秋的清晨,干瑟瑟的风轻轻地扫着,从窗外穿了进来,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
徐志琰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
他环顾四周,努力回忆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思绪都在告诉他,那天夜晚他从山上跌落了下来。
“醒了,醒了。”床前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见他醒来,开心地连忙大喊大叫。
不一会,屋外就走来一对老人。
老伯满脸笑容地望着他问道:“公子,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
“这是哪里?”徐志琰急忙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