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圣诞, 在西方是家庭的节日,在中国则是情人的节日。
十二月初,贺文昊就让方静提前在圣诞节那个星期请了假, 22日早上, 一架私人飞机载着两人飞往H城。考虑到只有短短一个星期的假期, 不想浪费在时差调整上, 加上欧洲的滑雪场方静也去过, 倒是没有去过国内的,所以贺文昊今年圣诞的度假地点选在了中国东北最著名的J滑雪场。
贺家在滑雪场里拥有两间酒店,其中一家是五星级的温泉酒店, 以往贺文昊和朋友来滑雪都会下住那里的总统套房,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去自家的酒店, 而是带着方静住进了他很久以前买下的一幢小别墅里。他这么做的原因有二, 首先他暂时还不想太过高调地公开和方静的关系, 引来家中的干涉,其次, 有些事情在小别墅里进行更加方便。
别墅建在半山腰,是两层木屋结构,并不大,底层只有客厅和厨房,楼上有一间睡房, 浴室以及一间小杂物房。贺文昊显然已经提前让人准备过了, 屋子里不但干净整洁, 而且食物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墙角还摆放了一棵圣诞树, 树上树底都有一些圣诞装饰。客厅里有一个小小的欧式壁炉,还是用木柴的, 古老而温暖,方静十分喜欢。
“这里有点儿小,不过我们还是要在这儿呆一个星期,所以你就将就一下吧。”
“不小了,起码比我的单身公寓要大很多。”方静笑道。如果在这里都要算将就,那她在S市的单身公寓算什么?即便如此贺文昊却还要硬跟她挤住一块儿,那又算什么?
男人也笑笑,并没有接她的茬。
两人安置好,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去滑雪。
方静是南方人,出国之前从来没有去过滑雪,但去了法国后却是每年都去。如果国内的人去欧洲滑雪是一件奢侈的事,那么对于住在本地的人来说滑雪却只是一项平常的冬季度假活动,很多普通的法国家庭每年都至少会去滑一次雪。法国有很多世界著名的滑雪场,比利牛斯山的,阿尔卑斯山的,去这些地方滑雪,如果不是住星级酒店的话花费其实也不会太高。
因此在法国几年,方静也像其他人一样每年都去滑雪,经过几年冬天的实习,她已经能滑红道了。至于贺文昊,对于一个自十二岁以来每年都去加拿大或欧洲滑雪的人来说,他的技术是不容置疑的。
两人尽兴地滑了一个下午,贺文昊不但毫不吝啬地展现了他的滑雪英姿,也很热心地帮助方静提高滑雪技巧。对此方静欣然接受,有一位技术高超又耐心的教练,而且还是免费的,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在餐厅吃完饭,他们便坐着雪地摩托车回到别墅。意外地,贺文昊竟要求他先用浴室,方静也无所谓,等他洗好了,便也进去泡了个暖暖的热水澡。
一出浴室,发现房间漆黑一片,借着浴室的灯光她看到床上放着一套银色的晚礼服。方静嘴角微勾,过去换了衣服,只听见楼下传来柔美的音乐声,于是她摸索着下了楼。客厅里没有亮灯,但壁炉的熊熊烈火照亮了大半个空间。白天在客厅中央的桌子已经被收了起来,贺文昊站在那里,身穿黑色的休闲西装,含笑地望着她。等她终于走到楼下,贺文昊很绅士地在她面前微微欠身,同时伸出右手道:“这位美女肯赏脸陪我跳只舞吗?”
方静抿嘴一笑,把手递给男人。
轻柔的音乐声中偶尔响起两声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却没有划破这和谐的空间,两个依偎的身影在火光下继续轻微摇拽。或许现在的宁静和祥和都是暂时的,但不管以后怎样,此刻的心情都是真实的。
“静,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好吗?”
“我……会尽力的。”不能遵守的诺言她不想给,目前她就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
嘀嘀嘀嘀——
一阵铃声打破了两人的静默,贺文昊眼中亮光一闪,笑道:“时间到了,走吧。”方静怔忡之间已经被他拉上了楼。
贺文昊走到二楼的杂物房门前,用手轻轻覆住方静的眼睛,“不要看,跟着我走。”
方静依言阖上眼睛,随着贺文昊走进房间,只听得他说:“在这里,坐下。”方静摸索着坐下,感觉那是一张柔软的躺椅,一会儿,她感觉到男人也在她的身旁坐下了。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眼前是一片灿烂的星河,漆黑深邃的天空中繁星闪烁,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那么飘渺遥远,时间似乎静止,永恒或许就在此间。
“啊,流星!”方静欣喜叫道,片刻后才懊恼地想起方才忘记许愿了。
“别担心,还会有很多。”
方静疑惑地望着贺文昊,后者靠过去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小熊座流星雨是今年最后的一场流星雨,今天刚好是它的高峰日,这两个小时里你可以看到上百颗流星划过,可以许很多个愿望了,不急。”
方静忽然明白为什么贺文昊会在圣诞前三天就带她来度假,原来是为了看这场流星雨。她不知道贺文昊在秦旭阳生日那天晚上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特地设计出这么一个惊喜,她只道女人一般都会喜欢看流星雨这种浪漫的事情,贺文昊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能如此费心安排,方静仍然为他的心意所感动。
杂物房的楼顶是斜的,装了一个诺大的天窗,窗子的玻璃明显不久前才经过清洁,外面的积雪都被扫净,玻璃被擦得透亮。天窗下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双人躺椅,方静和贺文昊就躺在上面。
一颗又一颗的流星划过天际,带出优美的白色弧线,或长的,或短的,和满天依旧璀璨的繁星招相辉映,绘出一幅瑰丽的天图。
方静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忧伤的情绪,此情此景,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会不会明天醒来,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梦?
如果不曾经拥有,就不会担心失去,但是现在她已经尝到得到的滋味,如果有一天要被迫放手,她能毫不犹豫地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