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熟能生巧周屠解黑猪 技术超群德升射天鹅
今天穿戴一新的周大嫂受德胜娘之托,挎着个包袱去找宇礼娘提亲去。周大嫂本不是能说会道之人,有道是“一家亲百家提”,以其较好的人缘也就答应下这个能修得七级浮屠的好事。
周大嫂走进院子,听到里面好像有很多人,就停住脚步喊道:“大娘在家吗?”宇礼娘正与宇兰娘妯娌俩拉呱,听到喊声赶忙出来,一看是周子敬家的忙说道:“是她嫂子啊,快点进来!”
这时宇诗宇德宇易也都站起来叫了一声嫂子,周大嫂赶紧答应着,歪头一看:“二婶也在啊!今天是啥好日子啊?聚得这么全!”
“那啥好日子啊!都是宇易这兔羔子不让人省心。”宇礼娘一边用手巾扑打着炕沿一边把周大嫂让到炕上坐下。
“宇易兄弟怎么了?平时挺好的,你哪里惹大娘生气了?”周大嫂朝着宇易问道。
“我哪里惹她生气!我就是在家待着没事干,想跟着大哥宇德去海上驶船。嫂子,你说我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天天闲在家里吧!?”宇易有点委屈道。
“宇易兄弟有这想法很好,可以跟着他大哥学点本事多好!”周大嫂劝道,“上次他们兄弟几个拓荒没成功,宇易可能觉得不甘心,大娘,放心吧!我看俺这个兄弟有志气。”
“就是因为上次开荒的事,我才不放心他们出海打渔。”说着宇礼娘的眼圈红了。
“咱们老金家从祖辈靠打渔为生,为啥到我这里就不行呢!?”宇易有些激动。周大嫂过去在宇易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就不会与大娘好好说,还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还为他们好呢!不是为了多打点鱼贴补贴补家里,让他们二老还有我爷爷多享点福?我爷爷都这么大年纪,还有几天福享了?”宇易说着气鼓鼓的出去了。
“这个犟种!”宇礼娘恨恨地骂道,宇诗宇德兄弟俩也都劝着宇礼娘。宇兰娘看着周子敬家的拿着个包袱,就大体明白什么意思了,“他嫂子,你今天不是串门拉呱来的吧!是不是有事情?”宇礼娘也突然回过神来,“光顾与那个小私孩子生气了,他嫂子,”宇礼娘一看那包袱:“有啥事吗?前两天刚刚给老三家接生,宇礼还说抽空去谢谢他嫂子呢!”
“谢啥谢,就会这么点东西儿,平时还不是光沾宇诗宇礼他兄弟俩的光,家里一些活计他兄弟俩没少帮忙!”周子敬家的边说边解开包袱,拿出一块儿花布,一对银镯子说:“这是孔三婶… …”没等宇礼娘说话,宇礼的二婶把嘴一撇:“他周嫂子,咱庄里谁家的孩子不是你来接生的!说起来你应该是最实靠的人儿,但做事儿也得实靠点不是!你看咱们家春秋,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段有身段,你应该知道,这四乡八邻的大闺女有哪个能比得上春秋的?”宇兰娘说话不中听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说啊,二婶,我这不是紧着赶着的不想让咱的金凤凰飞出咱们庄去啊!”周大嫂赶紧陪着笑说道。宇兰娘接着毒舌道:“知道是金凤凰也得配条龙吧!他‘小结巴’算啥?他能打几只鸟儿,就能上天了!武大郎玩夜猫子行,癞蛤蟆吃天鹅肉可吃不着。有本事打只天鹅下来给我们看看。”
“行行---,二---婶!你看着,我---我明天---就能给你打下来---看看。”对孔德升的突然闯入惊呆了大家。
今天早上德升听母亲说托周大嫂给他提媒,德升知道后心里猴急猴急的,一上午坐卧不安,最后实在憋不住就偷偷地溜到春秋家来打探情况。他不敢进院,一直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转来转去,想听听里面说话又听不着,看又不敢看,正急得团团乱转的时候,听到春秋她二婶的声音,他知道有“滚刀肉”在一定不好,情急之下他窜进院里正好听道说他是“癞蛤蟆”。
德升从金家回来就开始思索着怎样把天鹅给射下来,现在正是天鹅大批南飞越冬的季节,黄河故道里面的湿地里正好有路过的天鹅。关键是天鹅形体庞大,弹弓打上是不起作用,得做一支力道强大的弓弩才行。
天鹅是一种季节性的候鸟,这种鸟保持着动物界中特有的“终身伴侣”而受到人们的喜爱,所以自古以来狩猎者没有说打天鹅的。“小结巴”孔德升为了心爱的春秋,为了给自己争口气,他啥也不顾了。他早早的就出来埋伏在芦苇丛中等待时机。他紧握着自制的弓箭,穿着一件伪装的芦苇蓑衣,俨然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从天没大亮到现在日上三杆时,足足有两三个时辰没有动弹,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片水洼地。他---娘的,今天算---是怪了,一只天鹅也---没来!偶尔飞过几只丹顶鹤前来觅食,间或白鹳秋沙鸭前来嬉水。把“小结巴”看得手心直痒痒,哎呦!这要是在平时---孔爷---我一弹一个,统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可今天你孔---爷确实有---事在身,现在不---稀罕你们,快点走---吧!听话,下---次孔爷再---抓你,走吧!正贫的时候一只兔子从他眼前“蹭”的一下飞快的窜了过去,吓了德升一跳,没等缓过神来,一直黄鼠狼接着追了过去。娘的,今天欺负---到孔爷脸上来了!这时远处天空传来了“呃呃”的叫声,一会儿有三只白天鹅落到水塘边喝水。机会来了,德升张弓搭箭,把目标对准其中体型较小的一只。这只可能就是那对大天鹅的孩子,因为天鹅的“终身伴侣制”使得它们出行或休息时都是成双成对互不分离。两只大天鹅忽而互相拍打着翅膀引吭高歌,忽而以喙相对或以头相碰,像是在互诉着爱情的甜蜜。那只小点的天鹅不时地过去“捣乱”。德升看着看着想起了春秋,眼眶充盈了泪水。握弓箭的手开始发抖,今天射还是不射?射,一个幸福的家庭毁在我的手里;不射,我与春秋就组建不了新的家庭。德升低下头把脸埋在土里犹豫了一阵,猛一抬头,瞪起两只发红的眼睛,对不住了!我孔德升保证今生就做这一件缺德的事了。想到这里,右手一松,箭飞快的向着那只小点的天鹅射来,本来想射穿它的脖子,可犹豫间德升向下偏了偏,正中小天鹅的腿。他想把天鹅拿回去证明给大家他孔德升为了春秋能打中天鹅,然后再把它放生,并不想要它的性命。小天鹅惨叫一声站立不住疼得直扑打翅膀。两只大天鹅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在那里,然后警惕地向四周查看,那只雌天鹅走到小天鹅身边不住的哀叫,好像在为受伤的孩子哭泣。德升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飞快地冲了过去,准备把小天鹅抢过来。天鹅这种动物的性格非常“刚烈”,如果其中的伴侣一只死亡,另一只也要为之“守节”,或死或终生单身。它们对后代也极其负责,为了保护它们敢与豺、狐狸等烈性动物殊死搏斗。今天它看到自己的孩子在痛苦地哀叫,早就把它们激怒,岂能让德升靠近,它伸长脖子张开翅膀,立起来身高与德升不相上下。德升本不想再伤害它,所以没有动手,只是想抓住那只受伤的天鹅,那成想那只雄天鹅想拼了命一般,对着德升挥着翅膀又撕又打,德升赶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脸,可是大腿,腹部被天鹅结实的喙捉伤好几处。天鹅本身体态较庞大,力气也不算小,如果德升光招架是扛不住天鹅发疯般的进攻,之后那只雌性天鹅也加入到战斗中来,不一会儿德升被两只天鹅缠斗地遍体鳞伤,德升的目标就是那只受伤的小天鹅。两只天鹅死也不让他靠近,他也死不离开,就这样双方打斗着,对峙着。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还是僵持不下,德升因早上没吃饭,力气渐渐不支,可天鹅死死护住孩子没有半点退缩的样子,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急的德升屋里哇啦的挥着弓箭乱打一起。
日头越来越高,人们有的开始下地干活,张毅成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当他听到德升的一声痛苦地叫声时,正发现他与一只天鹅对峙的同时,另一只天鹅飞跑着冲向德升,一嘴啄在德升的脸上,德升仰面躺在了地上。张毅成一边朝德升跑去一边招呼着众人过来。大家一看,孔德升遍体鳞伤,脸也被天鹅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再看那几只天鹅,好像也受伤的样子,全身羽毛都炸起来,但是丝毫看不出它们退缩的样子,那只可怜的小天鹅还“呃呃”的痛苦哀嚎。
这时有个身影分开众人,一下跑到德升跟前,把他抱在怀里哭喊道:“你傻呀!二婶随便说说你就来啊!”众人一看大吃一惊,平时文文静静的春秋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怎么抱着个男人哭哭泣泣的,谁给的胆儿?!春秋已经完全不在乎围着的人们,她把德升那张受伤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啥也不要,只要你好好儿的。”
德升听后是又惊又喜,感动得热泪盈眶,一着急有说不出话来,脸因过于的激动而抽搐的有些变形,让人们看不出是哭还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