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门,冷风灌进来的那一刻,纳兰天姿突然坐起了身,唤道,“北画——”
脚步停止,屋子里的烛火因为那敞开的房门几次险些就被吹灭。
他回头看着朝他望来的纳兰天姿,听得她问:“北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并非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会怎么样?”懒
她清楚地记得在刮风寨的时候,他说过她的身子只有他能碰,若让别人给碰了,他必会亲手杀了她。
放在门把上的手改为用抓的,温润的手背可以瞧见那关节有些发白。
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似在承受些什么艰熬,薄唇紧紧地抿着,而后睁开了双眼。
妩媚而冰冷,最后他什么也没说,甩门而出。
纳兰天姿却是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泪水,她下了床,鞋子都不穿,开了门。
穿着单薄的内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迎着冰冷刺骨的寒风朝着兰陵北画的身影追了上去。
追得近了,她突然从他的身后将他抱住,兰陵北画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看着黑暗中缠绕在他腰上的那一双手。
靠得这么近,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暖意。
她把脸靠在了他的背上,深深呼吸了口气,是久违的如薄荷一般的清香,在这一刻,心底柔软起来。虫
“不要你对那个女人好,不许你再夹豆腐给她吃,你许你对她笑,不许你碰她的手,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就连头发丝就连她的衣服都不许你去碰,好吗?我瞧着你对她好,我难受。”
今天晚上她难过气氛,还有失望。
见兰陵北画不语,纳兰天姿又说:“除了之前与你说的那些事情,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身子没有背叛你,心里也没有背叛你。从我确认是你之后,我就没有背叛过你。”
“我在宫内那三天,虽然与姬云泱同处一屋,不过我睡床.上,他自己寻了个地方,他除了不放我走,并没有为难我。”
“那一天,我想与你解释,是你自己不听就推开我走人的,不是我不想解释,后来我想要解释的时候,你已经不想听了。”
风很大,她唯有将他抱紧了,才不觉得冷,只是脚上刺骨的冷意一直往上袭来。
兰陵北画终归还是抬手覆上了一直抱在他腰上的手,冰凉如水,眼里的温度却不如之前那般带着寒意,唇角微微地勾起。
他喜欢她霸道的样子,不对别的女人好,他这一辈子也只对她一个人好过而已。
“我是很气你,但是更气你一声不吭就离开了王府跑回了这里。”
她突然一走了之,让他觉得心慌,以为她想要放弃了。
“我为你留在璃王府,你若不愿意理我,我留在那里做什么呢?让别人当笑话看吗?”
她问,声音带着哽咽,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脸上只觉得一阵不舒坦的冰凉。
“对不起。”他说。
“我们不冷战了?”她问。
“不了!”
他转身,将她冰凉颤抖的身子抱在了温暖的怀里。
“对不起,天姿,对不起.......我再不这么发脾气了,不会再冷落你了。”
他把她的身子紧紧地抱着,在她的脸上寻找着她的唇,亲吻着,吮.吸着。
力度有些大,感觉到她的回应,索取得更为彻底,仿佛不把对方榨干不罢休。
她被他抱得很疼,可是若是放开,她会很难受,承受着他的吻,而后热情地回应。
唯有他,兰陵北画,可以叫她如此。
彼此的呼吸加重,许久之后兰陵北画才离开了她的唇,尽管夜很黑,但她还是看到了纳兰天姿凝望他的目光。
低头一笑,骂道,“你是想要冷死吗?穿这么少,连鞋子也不穿!”
她这才真正地笑着,埋到了他的怀里,听着他比刚才还要迅速一些的心跳。
“冷死了,也是你害死的!让你不理我,让你想着出墙!”
“出什么墙啊!你这墙那么高,我出得去吗?傻瓜!”
他轻叹一声在她的额头处亲吻了一下,这才稍微松开了她的身子横抱在了怀里。
见她明朗地笑着,又说:“再不穿鞋子就跑出来,看我怎么惩罚你!”
衣裳很薄,夜风很大,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脸上,伸手一抓,随即融化,她几乎是兴奋地大叫出声。
“下雪了!下雪了啊!”
这是今年入了冬的第一场雪,下迟了很久,今日都已经是年末二十九日了,明天便是大年三十,也是让她很头疼的除夕。
“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兰陵北画笑道,见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而纳兰天姿不过只穿着一件薄内衫,手脚早已冰凉,便抱着她的身子快步朝着房间里走去。
里面一片漆黑,烛火早在之前门被纳兰天姿推开的时候已经被吹灭了。
他先将纳兰天姿往床上一放,被子一拉裹住了她的身子,这才又去关了房门。
摸黑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铜色鲤鱼烛台上剩余的半只粗蜡烛。
一时间重新恢复了昏黄的光明,暖暖的色调照着屋子内,只听得烛火燃烧的细微的声音。
先前僵硬的关系融化之后,少了生疏,一如以往。
兰陵北画朝着纳兰天姿走去,隔着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此时他只想先暖和了她快要冻僵的身子。
纳兰天姿一脸幸福地靠在他的肩上,浅浅一笑。
“以后都不许再把我推开了知道吗?我虽然不说,可是那时候真的好难过,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如果失去,她压根就不敢去想失去会怎么样。
只怕这一辈子便再也没有勇气去爱了吧!
“都过去了!”
他说,而后眼里带着几分算计的光芒,又说,“嗯,再不推开你了,今晚.......我留下来吧!”
好几日,没这么与她气氛融洽地相处一起了。
“嘿嘿......”
说到这事情的时候纳兰天姿一阵冷笑。
“想太多了,大哥说为了不让你看轻我,从我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安分地住在将军府,要与你保持点距离,免得让你说我来者不拒什么的!”
又是他!之前才说要取消婚约的,原来他就打着这么一个心思。
兰陵北画冷冷一笑,“你我的关系早就不清不白的,还需要保持距离吗?倒是你再不许去给江水颜炖什么鸡汤了!”
“那你答应我,再不许给那池微微夹菜!”
她瞧着那一幕只觉得一阵刺眼,特别想把桌子上的那些盘子连着菜都扣在他们的脑门上。
“好,我答应你,往后就只对你一人好!”
他笑着与她的脸贴在一起,只觉得一阵冰凉。
今晚他终于等到她来解释一切,等来她那霸道的宣言,心上萦绕着好几日的阴霾,这才消散而去。
纳兰天姿靠着他浅浅地笑了下,从被子里将双手伸了出来,环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抱着。
身上的凉意总算是渐渐地被温暖给取代,而他们这关系总算是冰雪消融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在一起,烛火依旧燃烧,时间缓缓地流逝。
许久之后,待睡意袭来,纳兰天姿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呵欠。
“北画,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进宫呢!”
“回去哪儿呢?你的房间,便是我的房间,我们睡吧!”
说着就要伸手褪下外袍,却被纳兰天姿伸手阻止。
“你还是回千明阁吧,别让我大哥瞧见了,人家现在不待见你了,看你还欺负我。”
她露出一笑,欺负她,便是欺负容轩。
容轩对于将来的妹婿其实要求很低,只要对她好,可以疼她宠她一世就够了,当然还得是相互喜欢的。
又是容轩......
他兰陵北画自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挣开了她的手,解下了腰间的佩带,胸.襟大敞。
他脱.下了外袍与外衫,而后又脱.下了雪白的靴子。
伸手拿起发上的簪子,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柔美的散落了下来,如墨色的丝绸一般披在他的肩上。
“今晚我还住定这里了,有本事他过来将我扛着丢出去吧!”
他认定的岂会如此轻易就更改的。
纳兰天姿无声地笑了笑,“别把我大哥惹怒了,否则他跟你急,不让我嫁你,你就等着光棍一辈子吧!”
她可不相信,她纳兰天姿用过的男人,别的女人有这个胃口吞咽下去。
“我想娶你,我还不信容轩阻止得了!”
兰陵北画笑了笑,先是躺了下去,见纳兰天姿没有要躺下来的意思,伸手揽上了她的腰肢让她躺于自己的身侧,抱在了怀里,而后拉好了被子。
外边的气候很冷,可是室内烛火燃烧带着暖意,还有被窝里拥抱一起的两人,彼此的体温交合着。
心境已经许多天不如此时的平静,纳兰天姿暖暖一笑,脸贴着他的脸,一手放在他温暖的胸膛处。
她道,“往后,都相信我好吗?虽然那一次在水颜醉后,我确实是做了错事,但是......你一直也清楚水颜在我心里的分量,说真的,这一辈子他遇上我,真的是倒霉透顶了,每一回他出了什么事情,全都因为我,幸好每一次,都能脱险。”
江水颜于她来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人。
江水颜......
兰陵北画轻蹙着眉头,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叫他觉得阴魂不散了。
可他自然是清楚江水颜对纳兰天姿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之前多少次,因为江水颜在她的心中所占的位置比他的还要大,而他也因此几次醋意横生。
此时虽然还是不悦,但能有什么法子呢?
江水颜待她确实很好,几乎是把整条命都送给了她。
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的身子,兰陵北画沉着声音,道:“我相信你!但是,你要与他保持距离,我可不想再因为他而与你争吵了。明日进宫,遇上了皇上,记得远离他,云泱他......把他惹急了,他不会看在我是他叔的份上。”
他对姬云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虽然了解得还不透彻,可是姬云泱人中之龙,岂是如此轻易就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他的皇位,是有他与苏若昭的扶持,但是更多的还是靠他自己,之前几个月的政绩,他早已深在朝里大臣之心。
她撇了撇唇,说道:“放心,我不会存心去招惹他的,我可不想当他的妃子,那皇宫死气沉沉的,有什么好,还不如你那王府!”
而且听姬云泱的说法,她极有可能就是个小.老.婆的绝色!
她干嘛放着兰陵北画的王妃不做,去当皇帝的小.老.婆呢!
兰陵北画笑了起来,“改日看看黄历,在五月之后,选个大喜之日,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王府,如此一来,我可就不担心,你还能跑远了。”
隔日一早,纳兰天姿色早早醒来,见兰陵北画还在沉睡,微微一笑,轻轻地吻在他的薄唇上。
带着几分得意,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个男人不与她闹别扭了。
她先是拿了一条白绫将高耸浑圆的胸裹在里面,而后找出了一套月白色云纹锦袍穿上。
那是一套很合身的男装,是之前让人特意去做的。
料子上好,穿在她的身上特别合身,确实如一个娇俏的少年。
而后熟练地把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戴上玉冠,用一只白玉簪固定好。
瞧着镜子里一身男装打扮的自己,倒是个翩翩少年!
脸上是不施胭脂的白净,眉目清秀如画,小巧的唇不点而朱,薄薄嫩嫩的,而双眼明亮,对于容颜的这一具身体,她倒是满意得很。
虽然还想自恋一下,当年她纳兰天姿的那张脸绝对也不会比这张脸来得逊色,不过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容颜的一切东西便都是她的了。
而她最值得高兴的便是得到容轩这么一位亲人。
又过了一会,房门外传来了小蝶敲门的声音。
“小姐,你醒来了吗?”
纳兰天姿不想吵醒了兰陵北画便去开了门,房门一开,便作势让小蝶把声音放轻。
小蝶见她一声男装的样子,傻了眼,不大确定地问,“小姐?”
“嘿嘿!”
她轻笑几声,问道,“是不是觉得本小姐俊秀得很啊?”
小蝶有些惊悚,“.......小姐果然男装女装都这么好看!但是.......小姐,今天要进宫,大将军吩咐奴婢把这套衣裳拿来,伺候小姐穿上!难道小姐忘了?”
纳兰天姿瞥了一眼她手里双手托着的华美衣裳,
是一袭浅紫色的衣裳,衣领处是雪白的狐毛,看起来极为温暖。
确实一件很适合在宫宴穿上的衣服,而且连鞋子也给配上,是一双紫色绣花的素雅绣花鞋。
她觉得自己身上这一身男装挺好的,不招惹他人眼球。
“这衣裳我就收下了,一会大哥要进宫的话,过来喊我一声,璃王正在我这里休息。”
纳兰天姿接过小蝶递来的衣裳。
小蝶暧昧地掩嘴一笑,又听得纳兰天姿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啊?算起来,你也十七岁了吧!”
这一回她哪儿能笑得出来,红着脸摇头。
“小姐大清早的这么羞奴婢,讨厌!奴婢这就去告诉将军说你一身男装,不肯换下他送来的衣裳。”
见她一脸娇.羞的模样,纳兰天姿笑着又说:“去吧去吧!改日有喜欢的人跟我说说,我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讨厌!”
小蝶跺了下脚,转身跑开。
纳兰天姿抿唇一笑,看着外边院子里的景色,雪已经停了。
地上一片厚厚的雪白还未融化,还有的压着枝头,看来昨天那一场雪下得还挺大的。
她抱着衣服回了房,房门一关,一室淡淡的暖意。
又过了一会,外边又传来了敲门声,纳兰天姿只得再跑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好几日不见的东方子雅,只见他手捧着一套衣袍,细看一下,原来是一套宫装。
“呦——好几日不见,子雅这些日子过得可滋润?”
她问,带着笑意。
东方子雅见她一身男装打扮差点认不出来,而后瞧出是她的模样,一脸的凄楚惨然。
“王妃真是喜欢挖苦属下!”
他这些日子,都要被夜翡给害死了。
“清白还在吗?”
纳兰天姿又问。
东方子雅被问得想一口鲜.血.喷出来,忍了忍,他道,“王妃请放心,属下向来自.身.洁.爱!”
他是自.身.洁.爱,可是有一个人总不叫他如此。
纳兰天姿的目光却叫他脖子上挂着的一条红色绳索给吸引,记忆中东方子雅从不戴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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