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
李致再三确认,口服液已被自己装在了怀中,这才放心坐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朝堂上依旧没什么要紧事,下了早朝,李致便步履不停地赶往清宁宫。
清宁宫就在东宫不远处,相比于东宫的富丽堂皇,清宁宫的装潢就要清新淡雅许多。
清宁宫中,溪水环绕着假山,处处姹紫嫣红,充满生机,不愧是宫中最适宜养老的宫殿。
再次回到后宫,李致依旧面色坦然,未出现一丝一毫的尴尬与窘迫。
“孙儿李致,拜见皇祖母!”
李致恭敬地跪下,向太后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礼毕,李锐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眼前这位双鬓半百的耄耋老人,不知为何,发现太后似乎眼泛乌青,隐隐有些黑眼圈。
太后一旁,如今的太子——三皇子李锐已经先自己一步,端坐在太后的身旁。
李致淡淡瞥了李锐一眼,完全无视李锐满脸幸灾乐祸、等待着看笑话的讥笑表情。
“李致,你知道哀家为什么传你觐见吗?”
望着太后一脸严肃且隐隐动怒的神情,李致老老实实摇头道:“孙儿愚昧,孙儿不知。”
太后皱眉:“古往今来,孝悌都是君子做人、做学问的根本。”
“为人子孙,为人兄长,更当谨守孝悌之道,为弟弟们做个榜样。”
“可是哀家怎么听说,你身为大哥,却天天欺负你三弟?”
听到太后的一番教诲,李锐连忙上前添油加醋一番。
“是啊大哥,三弟整日里以你为尊,虽然如今你惹父皇、皇祖母不高兴,但三弟依然把你当作最好的大哥。”
“你自己有轩尼诗那样的好东西,垄断起来做生意,三弟没什么好说的。”
“大哥不愿意把配方分享给三弟也不要紧,可是这样的好东西,大哥却不进献给皇祖母,这就是大哥你的不对了!”
“幸亏三弟还一直将大哥作为表率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说到此处,李锐连连摇头,满脸的痛心疾首,令太后身旁的魏公公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在这不明摆着想抢大皇子的生意,却拿孝道出来忽悠人嘛!
这位太子殿下,也忒会给人扣帽子了些!
面对李锐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李致却微微一笑,极为淡然。
要说这个三皇子脑袋虽然不太好使,但是演起戏来,还挺有那么一套的。
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怕是要被这位大庆影帝黑的节节败退,体无完肤了!
“皇祖母,三弟所言不错,这轩尼诗的配方,确实垄断在孙儿的手中。”
见李致大大方方承认下来,李锐和太后都颇为震惊。
然而李致却不徐不急,继续开口道:“这轩尼诗虽好,但不能贪杯。物极必反,必定会有所反噬。”
“这也是孙儿为何一直将此物限量发售的原因。”
“况且,这轩尼诗并不适合女子饮用。”
“女子若是饮用此物,非但不会对身体有所益处,反而还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副作用!”
“因此,孙儿才迟迟未向皇祖母献上此物啊!”
“什么!”
一旁的魏公公闻言,瞬间极为惊恐地望向太后。
而听了李致的一番叙述,太后的脸色也已渐渐凝重起来。
怪不得昨日喝完这轩尼诗后,虽觉得口感绝佳,精神也不错,但入夜却完全没法安寝,夜不能寐。
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到锐儿,太过兴奋才导致睡眠不佳。
原来,竟还与那轩尼诗有什么关系!
“这……”李锐大惊失色,当即面向太后跪下。
“孙儿只知此物能使精神大振,对人体是极好的,并不知竟还有什么副作用!”
“孙儿不是故意给皇祖母饮用有害之物的,还请皇祖母恕罪!”
李锐慌乱地低下头去,心中除了懊恼,还是懊恼。
自己明明也喝过这个轩尼诗,非但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反而还觉得精神大振!
而且坊间所有饮用过此物的人,更是对其交口称赞,赞不绝口。
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儿有毒啊!
莫不是李致那小子特意编出来的瞎话,意欲加害于自己?
可是,看皇祖母的神情,好像他说的话,也不似全是假话……
“叫太医!叫太医!”
魏公公扯着嗓子,向太监宫女们吆喝了起来。
见清宁宫瞬间乱成了一团,李致清清嗓子,连声向太后安慰道:“皇祖母且莫惊慌!”
“轩尼诗虽有一定程度的副作用,但并不至于伤及本体。”
“况且,皇祖母饮用的剂量不大,倒也对身体构不成什么威胁。”
“孙儿为此,连夜熬制了一份新的饮品,专门可以化解轩尼诗所带来的副作用,请皇祖母过目!”
说罢,李致将一个精致的景泰蓝瓷瓶拿出,双手奉与太后。
听到李致的一番安抚,清宁宫总算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太后将景泰蓝小瓶拿在手中端详,只见瓶身上书五个大字:静心口服液。
“这是什么东西?”
李锐朗声答道:“回皇祖母的话,这静心口服液乃是以十三位温和中药所调配,可以解除轩尼诗带来的副作用。”
“不仅如此,这静心口服液还能滋养肝肾,宁心安神。”
“这是孙儿特意为皇祖母调配的口服液,请皇祖母品尝!”
太后微微将小瓶凑近,因为李致加了些蜂蜜的缘故,这口服液闻起来既清苦又甘甜,十分矛盾。
相较与先前轩尼诗的清亮色泽,静心口服液看上去颜色更深,质地也更为绵绸。
太后本就休息欠佳,又盯着口服液看了半晌,顿感眼睛昏花,十分酸涩。
既然李致说,这静心口服液能够解除轩尼诗的副作用,那自己就姑且一试好了。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李致又是自己的亲孙子,总不至于加害于自己吧!
太后不假思索,将静心口服液举至唇边,一饮而尽。
“好,好,好……”
只见太后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忽然双目紧闭,轰然向后靠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