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よ?この夫人何か必要な薬ですか?また、あなたはなぜ中国人の服を着ている。(哦?这位夫人需要什么药物?还有,你们为什么穿着中国人的衣服?)”他看过了陆鸣川递过去的那本证件后,对我们的身份依旧不太相信。怀疑的目光似想在我们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レート中队長、キャンの中の女性と二人の子供も十数人の男。彼らの身で武器を持っていません。(报告中队长,船舱里面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还有十几个男人。他们的身上没有武器。)”这时,下面的人传来报告的消息。而面前的日本军官听到消息后,似乎也放松了对我们的警惕。
“防備が必要だから中国人に対して私達のメーからこそ、彼らの服に着替えたほうが便利。(因为需要防备中国人对我们的伤害,所以他们的衣服会比较方便。)”陆鸣川说完这句话后,接过了那日本军官递来的证件。
随后,他示意士兵带我们返回小船上。
“夫人の手の上にきれいの玉の腕輪。(夫人手上的玉镯很漂亮。)”在我即将下船的刹那,那名日本军官突然开口。
我吓得僵在了原地,缓缓回头,对他微微笑道:“ありがとう閣下の賞賛。(谢谢阁下的赞赏。)”
他挑唇一笑,对我点了点头,“願いの夫人が早く回復する!(愿夫人早日康复!)”
我转身对他行了个躬身礼,“もどうぞ閣下お大事に。(也请阁下多多保重。)”说完,我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
僵硬着步伐,由陆鸣川扶着我走回船舱,我半晌没有能回过神来。
就这么从日本人的眼皮子地下逃过来了!
陆鸣川从下船的时候就紧拥着我,而我这时候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肩膀上。尴尬地略移开身子,“谢谢陆先生。”
要不是他的机警,我们这群人,是压根不能从日本人的手中逃脱的。现在的我,真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接过小六子怀里已经熟睡的赵欢,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放松下来,这才觉得,浑身疲累不已。
天亮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了。我们这一行人,也终于顺利地离开了上海。
陆鸣川派人找来了马车,“夫人请先上车,后面的人到时候会跟我们汇合的。”
在船上的经历以后,陆鸣川这才发觉,身边的人,还是多了一些。正因为将武器全部都藏在了船舱下面,没有被发觉到,这才躲过一劫。但是这么一行人,毕竟目标还是太大了。我们现在只能选择再次将人马分开。
陆鸣川带着虎子,我带着两个孩子,还有香妞和小六子。就这么着,一辆板车拖着换上了土布棉袄的我们。
在乡下躲避的日子,比起在上海来说,心中也宽渡不了多少。要不是逐渐汇合过来的人手,这附近的乱民都能把我们给活吃了去。
不过总算是不用担心日本人了,比整日在上海的时候提心吊胆,还是好了一些。
因为刚过来的那天,陆鸣川为了保护我和赵欢,胳膊上被前来打劫的暴民用锄头伤到了。
而这里又没有人可以去照顾,我也不能亲自前去,所以只得让香妞每日里替我前去帮陆鸣川换胳膊上的药。
“夫人,鸡汤已经炖了半天了,是现在给陆爷端过去吗?”不知道怎么的,香妞这几天似乎并不需要我再另行吩咐,每日里对陆鸣川的照顾是格外细心,这也让我对陆鸣川的亏欠感少了几分。
“现在就先端过去吧,记得把上面的油沫子撇了。”我看着赵睿和赵欢两人在院中追赶着散养的几只鸡,那是让小六子在附近的农家里高价买来的,想要留着给陆鸣川补补身子。
“知道了夫人。”香妞甜甜地笑着,应了我后,擦擦手上的水渍,一路快走着往厨房过去。
“……哟,你还以为这里是当初递了局票的场子啊?也不看看你现在究竟磨成了什么样子了,还当着您是尚仁里的名花儿呢?半老的徐娘了,要不是主家看你还能做上一手好菜,能让你来上工?”
“对不住,对不住,刚刚是我湿了手,没有拿住,不能怪杨嫂子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她犯的错她自己不会说话?”
我站在近厨的走廊这里,听着隐约的一阵叫骂声,脚下加快了步子。“这都是怎么回事儿?”
“夫人。”几人同时看到了我,立马转了过来,躬身对我行礼。
“大老远的就听着你们在这儿嚷嚷上了,说说,到底怎么了?”我坐在了厨房管事嫂子搬来的凳子上,看着这院里的三人。
因为过来的人比较多,所以特意请了附近比较能干一些的农妇帮着过来生火造饭什么的,而这宅子原来的管事嫂子也留了下来,这些人都是她帮着邀来干活的。
我先问了那管事的嫂子,她对我说是因为这叫杨嫂子的女人刚刚在厨房的时候,把慢慢一罐的菜油坛子摔在了地上,所以正准备责罚她。而另一个叫小梅的女孩却在一旁拦着替她求情。
事情很简单,不过是一罐菜油而已。但是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显得格外精贵了一些。管事的嫂子指着那杨嫂子不停地骂着,甚至还翻出了她以前的事情念叨起来,这便让那叫小梅的姑娘愤然起身回起了嘴。
我本无意去管这些事情,但看了一眼那还跪在地上的杨嫂子,心下却有不忍,只好对管事的嫂子说,“算了,她定也不是故意的。再买一罐来就是了。马上就要中午了,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做饭吧,免得一会儿该误了饭点儿了。”
说完我便打算离开了,可那杨嫂子突然跑过来,跪在了我的面前,对我重重磕了一个头,“谢谢夫人宽慈,谢谢夫人。”
我唤了那小梅过来扶她起来,转身回到了自己住着的小院。这乡下地方,比起城里来,却是宽敞不少。两个孩子满院子玩儿得,已经让小脸都热了个粉红。我摸了摸他们背后,已经沁出了汗来,忙塞了块毛巾进去给他们隔上衣服。
“妈妈,陆叔叔说,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回上海了。”赵睿仰着脸,对我笑得格外开心。
我摸摸他软软的头发,问道:“想回去了?想爸爸了?”
两个孩子一齐重重点头,“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赵欢拱进我的怀里撒娇。
我想了想,打算去问问陆鸣川,既然他说快了,那便不会有多久了。
“陆大哥,伤好些了吗?”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已同他兄妹相称了。
他正坐窗下看书,见我进来,忙放下书,站了起来,“已经好多了。”
“现在外面风大,还是关上窗户吧,免得受了寒气。”我动手将敞开的窗户关上,然后随着他到正堂坐下,“上海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我动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接过茶杯捂手,示意我也坐下。“国府已经派去了援军,现在日本人逐渐吃不住了。我想再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上海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下安然了些,“那赵正南他们的部队,有什么消息吗?”
“赵师长那边,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也没有传出什么坏消息来,这么说,也应该是没什么事。”
陆鸣川这么一说,我也不再继续追问了。他虽然消息渠道广,但是很多事情,现在也都不能详细去打听到。
离开上海的时候,小六子安排了人去通知了赵正南,但是我们再次落脚,却没有办法再传递消息到那边。我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安静地等着战事尽快结束以后返回上海罢了。
我无奈地一叹,再看向他,却发现他也正看向我,而眉宇之间,忍不住的浮现了一层说不出来的哀愁。
他低头喝起热茶,那朦胧的热气又掩盖了我刚刚似看到的那抹错觉。不禁又笑了起来,“陆大哥,我先回去了。”
陆鸣川点点头,未起身相送。
我刚出门,见香妞守在了门外,“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没,没有。夫人,该给陆爷换药了。”她将手里的纱布和药瓶拿给我看。
笑着摇了摇头,“去吧。细心照顾陆爷。”比起外人来,香妞我还是放心的。
可这丫头,最近神神叨叨的。看来啊,这姑娘大了啊,是该操心操心这终身大事了。
但是……陆鸣川,我又看了看那屋。这陆鸣川,终不是良配啊。那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整日里都担着风险过日子,香妞这么单纯的丫头……
又一叹,兴许是多想得太多了呢。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要是我当着香妞的面去说这些,她定然会羞愤难当的。
算了,是福不是祸。现在看不明白,那就不要去设想一些有点没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