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你快叫军队停止进攻啊!”伴随着刘飞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正在率领叛军列队逼近泸州护城河的刘整养子沙全猛一挥手,叛军士兵应声停住脚步,一起举起长盾防箭,动作整齐毫无半点拖泥带水,干净利落之至,可见这支叛军平时的训练之严格----比起在城墙上防守那些衙内军士兵,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或者说是用贾老贼那得益于父母、姐姐的人模狗样和城墙上的黄药师相貌相比。
“刘整果然舍不得他的儿子死!”拼死一搏一举成功,松了口气的黄药师差点瘫软在城墙上,不过黄药师也知道自己在此刻绝对不能表现出半点软弱,乘机扭头向黎尚武和吕文焕的亲兵队长陈凌超命令道:“黎尚武,陈凌超,我在这里拖延时间,你们俩赶快军队准备守城器械,告诉士兵们,想活命就拿出命来玩,拼死守城!再拖拖拉拉,大家一起死无葬身之地!还有,让董平高死死守住内城!内城里还有敌人,别给敌人里应外合的机会!”
“明白!”黎尚武和陈凌超都知道此刻不能有半点拖延,赶紧依令行事。不曾想刘元振却挣扎着大叫起来,“刘整将军,赶快进攻!宋人的城防根本还没准备好,内城还有我们的内应,泸州城一攻就破……。”黄药师又惊又怒,抬手一刀削在刘元振脸上,划出长长一条血口,“闭嘴,再罗嗦一句老子砍了你!”
“狗蛮子,要杀就杀!老子如果眨一下眼睛,不算是英雄好汉!”刘元振甩甩脸上的鲜血,大吼回答黄药师的威胁。黄药师更是大怒。刚又举起刀时,谁知刘元振旁边的刘整儿子刘飞却号哭起来,“仙长,你不要杀我啊,我怕死,你要杀就杀刘元振,不关我事啊。”
刘元振也被刘飞的话惹得大怒,马上吼道:“刘飞,你已经在大汗特使面前表过对大汗的忠心,对大汗就应该忠心耿耿。现在宋人在神臂城里立足未稳。正是拿下泸州的最好机会,泸州一落,重庆门户洞开,你我纵然牺牲性命,也值得了!”谁曾想刘飞马上反驳道:“你愿意为大汗牺牲你去,我还要留着性命享受荣华富贵,我舍不得死!”说着,刘飞还转向黄药师谄媚地说道:“仙长。你快把小人放了吧。小人一定劝说父亲悬崖勒马,让父亲重归大宋!”
“你说什么?你这反骨仔!”刘元振气得全身直哆嗦,倒是黄药师一针见血,“都给老子闭嘴!你刘飞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再罗嗦一句。老子一刀砍了你!”
这时候,刘整已经接到消息赶到城下。躲在长盾后向黄药师大喝道:“城上的老牛鼻子,我是刘整,你放了我儿子,开城投降,我饶你们不死!”刘飞听到父亲声音,马上号哭大叫起来,“爹!爹!快救我啊!”逼得黄药师只能又是一刀柄砸在他嘴上,把他的嘴巴砸得牙齿鲜血横飞,这才逼得刘飞住嘴。
“刘整逆贼!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儿?放了你的儿子,你要是翻脸动手?老夫岂不是要粉身碎骨?”黄药师故意拖延时间。大声反问道。城下刘整大叫答道:“你放心。我刘整可以对天明誓,只要你放了我的儿子开城投降。我可以保证不伤泸州城中任何一人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黄药师捧腹大笑起来,大笑道:“刘整逆贼,这年头连咱们大宋的贾少傅发誓都象放屁,更别说你这背叛大宋的逆贼汉奸了,你的誓言,又能值几个铜板?”
“那你想怎么样?”刘整皱皱眉头,大喝问道。黄药师大笑道:“很简单!让你的军队全部放下武器,停止攻城,等到俞兴将军地军队来了,向大宋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父子平安,不会有人伤你们一根毫毛!”
“痴心妄想!”刘整也是大笑,他和吕文德、吕文焕、俞兴等南宋重将都是死对头,今天又做出这样的事,放下武器重新投降南宋,等于就是自寻死路。而黄药师又耐心解释道:“刘整将军,我知道你担心放下武器会遭毒手,但你大不可如此担心。我在贾少傅面前、甚至在大宋皇帝面前都能说上几句话,只要有我保你,你一定不会受到任何处罚,朝廷上对你也将是信任有加,加官晋爵,升官发财,公侯万代……。”
“刘整将军,你不要上当!”刘元振又挣扎着大叫起来,“这个老牛鼻子正在拖延时间,他的军队已经在重新组织城防了,你赶快攻城,迟了就来不及了----啊!老牛鼻子,你敢踹我那里----啊!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刘整被刘元振提醒,心中立即一凛----泸州城城防完善,易守难攻,如果让守军组织起来那可大事不妙!想到这里,刘整向前一步,手指黄药师喝道:“老牛鼻子!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我数到十以前,只要你放了我儿子和刘元振,我可以保证饶你们不死!如果我数到十后,你还不放人,我拼着儿子不要,也要把你们杀光杀绝!一!二!”
“黄仙长,怎么办?”刘整的恐吓让黄药师身边的几个衙内军士兵大为惊慌,又听得刘整可以饶他们不死,立即开始动摇。而黄药师也是额头汗水滚滚,心中犹豫难决,不过黄药师毕竟是黄药师,刘整数到七的时候,黄药师忽然又疯狂大笑起来,“刘整狗贼!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威胁老道?哈哈哈……!你可知道老道姓甚名谁?”
“你究竟是谁?”刘整也一直很奇怪黄药师的身份,忍不住停住数数脱口问道。黄药师大笑道:“你可曾听说过大宋有这么一个人?他在鄂州大战中立下不世奇功,谈笑之间,二十万蒙古鞑子灰飞烟灭!被世人誉为大宋第一智将!大宋少傅贾似道举荐他为兵部郎中,大宋皇帝让他在兵部尚书和大宋紫衣国师两个职位中任意挑选一个,他都谢绝不要,选择了继续留在大宋军队之中。继续为大宋诛杀逆贼、抗击鞑虏!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黄固?”刘整首先想起南宋军队中那个神话般的人物,又猛然看到黄药师身上穿着地道袍,指着黄药师惊声大叫道:“你就是黄固黄药师?!”被宋兵紧压在城垛上地刘元振也疯狂大叫起来,“黄固?你就是我们蒙古人的死敌黄固?害死了我们无数蒙古勇士的黄固黄药师?!”
“算你们有点眼色!”黄药师冷笑一声,倒转刀柄把刘元振砸昏,免得刘元振胡说八道揭穿自己,又向城下已经惊惶失措地刘整大笑道:“刘整小儿,你一定很奇怪吧?我黄药师做为贾少傅手下的第一秘密武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泸州城?”
“为什么?”刘整脱口问道----城上地衙内军士兵和吕文焕亲兵一起在心里答道:“为了美女而来!”黄药师则又是神秘的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向刘整问道:“刘整。你可记得刚才我派了一人出城?你可知道我是要他去做什么?”
“去追你遗落在船上的东西……。\\\\\\”刘整本想如实回答,但转念一想----连忽必烈都无比头疼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点财物这么大动干戈?稍微盘算后,刘整脸色大变,惊叫道:“你派他去送信?”
“错了!”黄药师大笑道:“我是派他去传令,通知埋伏在远处的大宋军队你已经叛变,让伏兵抄袭你的军队背后,诛杀你们这些叛徒逆贼----!”
“伏兵?”黄药师的话让城下地叛军骚动起来,包括刘整都忍不住回过马头。紧张观望后方动静。无奈此刻黑夜临近。天色已是朦胧,视物不清,叛军士兵将领又如何能看到伏兵的一兵一卒?但越是如此,叛军的军心就越是动摇----毕竟看不到的伏兵比明面上地敌人更恐怖。黄药师乘机大喝道:“刘整逆贼!实话告诉你,你与鞑子勾结叛变大宋阴谋。贾似道少傅早有察觉,所以贾少傅才派老夫亲到泸州探察你地动静。而高达、邛应两位将军亲领十万雄师跟随在后,只等你的反迹败露,我地信号一发,他们就要挥师向前,把你们这些叛贼碎尸万段!你们已经死定了!”
“高达?邛疯子?!”高达和邛应两员猛将地勇猛之名名动天下,黄药师吹牛说他们领兵十万前来镇压刘整叛军,叛军本已开始动摇地军心立即涣散,不少士兵甚至已经打好了只等高达、邛应的军队出现就马上跪地投降、重新投入大宋怀抱的主意。黄药师乘机大叫道:“尔等叛军将士,我黄固知道你们是被刘整裹挟,无可奈何下才叛变大宋!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马上放下武器投降。等高达、邛应二位将军天军一到,我还可为你们说情。饶你们不死!如果你们继续执迷不悟,我就要让高达、邛应把你们全部斩首处死,株连满门!”
城下叛军一片寂静,无数叛军士兵意志动摇,握着武器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刘整和沙全等叛军首领更是额头汗珠滚滚,惊惧交加。乘着这个机会,衙内军士兵和吕文焕的亲兵也开始组织起来,依次把守各个城墙垛口,张弓搭箭全力备战。黄药师见自己地奸计得逞心中暗喜,又乘热打铁让士兵把刘飞的双手按到城垛上,挥舞着钢刀威风凛凛地大叫道:“刘整!我黄药师也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率领叛军放下武器投降,我黄药师就在皇上和贾少傅面前保你不死!我黄药师在军队里说话的分量,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吼到这里,黄药师钢刀挥落,将刘飞的两个指头硬生生斩断!十指连心,刘飞疼得眼泪鼻涕一起乱喷,撕心裂肺的大哭道:“爹!爹!救我啊!救我啊!”黄药师在旁边挥刀威胁道:“叫你爹投降,否则我把你这十根手指头一根根砍断!砍完手指头,再砍你十根脚指头,双手双脚,把你凌迟处死!”刘飞在强权面前总是异常听话。马上号哭大喊道:“爹!你快投降啊!黄仙长说话算话,一定能在贾少傅面前保住我们父子俩不死啊!”
“爹!我求你了,你快投降啊!大哥,你也快投降啊!”刘飞的号啕异常凄厉,声声句句打在叛军士兵心坎上,导致叛军士气更加低迷。而刘整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在下巴处汇成小溪,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吕文焕的亲兵队长陈凌超和黎尚武双双奔到黄药师旁边,禀报道:“黄仙长。我们的军队全部准备好了,户曹也去找许彪孙发动百姓了,下面该怎么办?”
有句古话说脑袋大的人聪明,大概这句话是对地吧,黄药师那颗比脸盆还大地脑袋里转了几转,马上又是一条诡计上来。黄药师先在陈凌超和黎尚武耳边低声交代几句,然后转过身来,向正在哭着喊着求刘整投降地刘飞踢了一脚。命令道:“再喊大声一点。告诉你爹,只要他放下武器投降,我就在皇上面前保你爹做湖北路安抚使。”
“爹!爹!你快投降啊!黄仙长说了,你要是马上投降,他就保你做湖北路安抚使!黄仙长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要相信他----啊!”刘飞异常听话。哭喊得益发大声,乘着刘飞动摇叛军军心的空当,陈凌超和黎尚武迅速按黄药师地吩咐把一切都准备好。黄药师这才从士兵手里接过一支火把,先两脚踹得刘飞停住哭喊,然后又站到城墙边,大声叫道:“刘整,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看来你是怀疑我黄药师是没有本事把你们杀光斩绝了?”
“刘整,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黄药师将手中火把一举,大吼道:“看看我黄药师是如何让二十万鞑子灰飞烟灭的?!”咆哮间。黄药师将手中火把往刘整所在的方向一抛。火光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给城墙上预备的手雷投掷手发出信号。也指明了投资方向。嗖嗖嗖嗖嗖连声,衙内军从临安带来的两百枚手雷几乎是同时投出,全都落到刘整所在方向。
“手雷!”刘整惊叫起来,他的军队中虽然还来不及装备手雷,刘整却也知道这东西----这倒不是贾老贼偏心,主要是手雷生产实在跟不上消耗,生产出来地几乎全部装备给中央禁军、两淮军和京湖路,还要暗中供应给李,过于偏远的四川宋军就没机会分到这种武器了。刘整的话音未落,无数的手雷已经在他头上炸开,激飞的碎片射得叛军士兵哭爹喊娘----也是刘整的运气,他慌慌张张从战马滚下来的时候,他的战马脑袋正好被一枚手雷炸中,战马甚至连夺路狂奔地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他身上,为他挡去了大部分手雷碎片。
“轰隆隆隆隆隆……!”雷鸣地爆炸声在叛军头上连续炸开,每一次爆炸都有一片血花溅起,每一次爆炸都有无数叛军士兵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中,被黄药师的一番鬼话弄得士气低落的叛军士兵立即崩溃。刘整甚至连撤退的命令都没有下,已经攻到护城河下叛军士兵便已经抱头鼠窜,哭着喊着向远处逃开,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全身多处负伤的刘整也被养子沙全背起,在乱军中夺路逃走。
“我们赢了?”城墙上那些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地衙内军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叛军士兵留下遍地尸体和无数伤兵,一口气逃得没影后,城墙上才爆发出惊天动地地欢呼声,无数士兵涌向黄药师,争先恐后的大叫起来,“我们赢了!黄仙长,你真是神仙啊!活神仙!”而我们刚从黄仙长晋级为活神仙的黄大药师则一屁股坐到城墙上,双腿之间不受控制一股液体涌出,瞬间染湿了裤裆。
“黄仙长!叛军退了,退了!泸州保住了!”黎尚武第一个冲到黄药师面前,抱住黄药师又哭又喊,在黄药师的老脸上乱亲乱吻。倒是陈凌超比较冷静,“黎将军,我们不能高兴得太早,等到刘整狗贼发现我们根本没有伏兵以后,肯定还会再来的。现在首先是要把吕文焕将军救醒,由他来主持城防,我们才能打真正的硬仗!”
“你说得对。”被陈凌超的话提醒,黄药师忙推开黎尚武说道:“我们快去找吕文焕将军,看他醒没有。只有他才知道泸州地道的出入口在那里,我敢打赌,刘整肯定会从地道杀进城里,里应外合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