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冬天的到来,唐军和燕军之间的战事暂时进入了冬歇期,冬天寒冷恶劣的天气不利于进攻和攻城,道路上厚厚的积雪、泥泞对行军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时候遇上连续大雪好些天,一支大军很有可能全部冻死在行军的道路上。
十一月十八,赵子良分别给南线、中线和北线战场的各级主将下达严防叛军偷袭、全军展开大规模练兵的命令。
在赵子良看来,冬天虽然寒冷,天气状况很不好,但绝对是练兵的最佳时期,敌人这个时候因为天冷而偷懒,但是我军却反而要利用这难得的休战期进行整训,一方面让伤兵加紧养伤,另一方面加强军队训练,只有冬天训练到位了,明天开春,将士们才会有充沛的体能应付频繁的战事。
同时,赵子良还下令把帅府后移到华阴县城,留下李嗣业统兵一万驻防潼关,北庭军主力四万大军、龙武军、安西军全部撤到华阴进行冬训,加上如今在华阴训练的步兵还有七万余人,因此华阴的唐军人马在十二万左右。
赵子良也从现在开始把军务下放给各级将军们负责,一方面让部将们得到锻炼,另一方面他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同时利用这段时间关心和处理北庭方面的事务。
根据刘眺、独孤峻、高适等人派人送来的书函所说,之前迁移到北庭的三百万流民和难民如今已经有三分之二抵达了北庭境内,庭州和其他各北庭辖地的官府正在紧张地安置这些人,另外还有近一百万人还在前往北庭的途中,这些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大约在瓜州、伊州一代,应该在十二月上旬或中旬就能够抵达北庭,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会有多少因为天气恶劣或疾病而死在途中。
玄宗答应给北庭方面补贴五百万贯用于向大食、天竺、弗菻、吐火罗等国购买粮食安置这三百万流民和难民的钱财已经如数拨付,如今这笔钱已经押运到北庭,刘眺和独孤峻等人正积极向吐火罗和天竺各酋长和军阀势力大批量购买粮食。
赵子良本想让北庭方面运送一批军械装备过来让北庭军备用,不过一想到从北庭到潼关太过遥远,大批量的军械装备要运过来实在费时费力,于是就作罢了。
抽空给家中两个女人写了两封信,赵子良在信中把自己和儿子赵霆在这边的生活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并让他们放心,又在信中了家中几个孩子的情况。
这一日刚派人把书信送走,就有亲兵来报,说孟夫人的管家求见,赵子良让亲兵把这管家领进来。
“见过大帅!”
赵子良笑着问道:“庞管家,夫人让你来见我有事吗?”
庞管家行礼道:“夫人就在华阴,想来见大帅却又担心这帅府人多眼杂,怕给大帅带来不好的名声,所以能不能请大帅跟老奴去一趟?”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正好我现在无事,就去见见夫人,你去前堂稍等一下,我换身常服就来!”
“诺!”
赵子良换了一身常服带着四个亲兵就跟着庞管家去见孟夫人,原本以为孟夫人会住在华阴城中的一间客栈内,却没想到庞管家把他和亲兵们带到了城内繁华街上的一栋宅院内,这宅院在这个华阴城内都算得上很有档次了。
孟夫人离着老远看见赵子良就迎上来:“见过赵郎!”
赵子良把孟夫人扶起,说道:“你我之间就不用客套了,咦,好香啊!”
孟夫人道:“奴家让下人们准备了一点酒菜,又炖了一锅羊肉,就等赵郎来了!”
常年在军中跟兵士们同吃同住,尽管吃得多,而肚子里却没有什么油水,再加上是大锅饭,味道就别提了,此时闻到这么香的饭菜,赵子良的肚子马上咕噜咕噜叫起来。
忍不住摸了摸肚皮,赵子良笑道:“那正好,我的肚子也饿了!”
“赵郎请!”
两人坐在桌子边,孟夫人让管家和下人们都离开了,自己给赵子良斟酒,桌子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中间一个小炉子内燃烧着木炭,炉子上的瓦钵内正炖着香喷喷的羊肉,这羊肉也不知道用什么调料,不但去掉了羊肉的腥膻味,还让羊肉散发出浓香味。
赵子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吃起来,连连点头:“嗯,香!好吃,夫人你也吃!”
孟夫人笑着回到座位上坐在了赵子良的对面,端起酒杯和赵子良一起喝一杯,眨眼之间就看见瓦钵内的羊肉少了一大半,她只知道赵子良的食量不小,为此她还特意多炖了两斤羊肉,却没想到这么大盆羊肉还不够赵子良塞牙缝的。
梦夫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赵子良吃饭,吃得很香的样子让她感觉心里特别舒适和满足,她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只看着我吃,你怎么不吃啊?来,吃点!”赵子良见孟夫人一直看着他,连忙从瓦钵里夹了几块羊肉放进她的碗里招呼着。
孟夫人心里甜甜的,拿起筷子也吃起来。
一顿饭吃完,酒没喝几杯,桌子上的菜全部被扫了一个精光,赵子良放下筷子,感觉只吃了一个半饱。
孟夫人见状连忙道:“奴家不知赵郎的食量会这么大,奴家再去炖一锅······”
赵子良伸手一拉一带,孟夫人就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声惊叫:“哎呀······”
“不用再去做了,吃到这个程度就很好了,留一点点念想,下次吃得更香!夫人今日让管家叫我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对不对?到底是何事?”
孟夫人犹豫了一下,显然是内心在做斗争,随后又摇头笑道:“无事,就是有点想赵郎了!”
赵子良见孟夫人的模样,摇头道:“不对,肯定有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孟夫人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还是低声说道:“赵郎,奴家······奴家有了身孕了!”
“额······”赵子良愣了愣,问道:“你说你有了身孕,是我的?”
孟夫人有些羞涩而有紧张地看着赵子良,轻轻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来,赵子良每次去长安几乎都会在孟夫人府上留宿,孟夫人如果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有了身孕是很正常的。赵子良愣了半响,随后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看把你紧张得这样,有了身孕是好事,你这么紧张作甚?”
孟夫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奴家还不是担心你不承认嘛!”
“赵子良是那种人吗?”赵子良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我给北庭去一封信,告诉她们你已经有了我的骨血,我要把你纳进家门,这样你也能有一个名份!”
如今唐朝的风气开放,女子在丈夫死后改嫁乃平常事,远远没有后来宋明清时期的严格的封建礼教思想严重。
孟夫人听见赵子良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大喜,只是又有些担心道:“如果你家中二位夫人不答应呢?”
“不答应?”赵子良摸了摸脑袋,他倒是没往这方面去想,现在一想,还真有可能,说道:“清莹性子柔和、常与人为善,她应该不会反对,倒是三娘性子刚烈,有可能会反对!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点麻烦!”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笑声:“哈,父亲,这事太简单了!”
话音刚落,就见赵霆笑嘻嘻走了进来,赵子良和孟夫人见状都感觉颇为尴尬,互相看了一眼,赵子良咳嗽两声,问道:“你不在军营,怎么在这里?”
赵霆先是赵子良行了一礼,又向孟夫人见礼道:“见过孟姨娘!”
孟夫人被赵霆这么一称呼,顿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
赵霆这才回答赵子良的问话:“这不军中草料快要用完了,孩儿进城来找华阴县令商量购买一批草料,刚从县衙出来就看见父亲进了这家宅院,孩儿一时好奇想进来看看,却发现门口有家丁,孩儿只能翻墙进来了,刚好听见了父亲和孟姨娘的话!原来我又要多一个小弟或小妹了!”
“咳咳!谁让你翻墙的?正是无法无天!”赵子良板着脸道:“正经点!你刚才说什么这事太简单了,你有办法?你要是说得让为父不满意,看我不好好罚你!”
赵霆连忙道:“孟姨娘不是与贵妃娘娘乃是闺中之密吗?这事就指望在贵妃娘娘身上了!”
赵子良:“嘿,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连你孟姨娘与贵妃娘娘交好都知道了!这事怎么又指望着贵妃娘娘?”
赵霆道:“孟姨娘可以跟贵妃说说,让贵妃请皇帝下旨赐婚啊,只要皇帝下旨赐婚了,我娘肯定没法反对了!”
赵子良和孟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事怎么感觉不怎么靠谱啊,又不是原配需要皇帝赐婚,这是可纳妾,纳妾都搞得这么大张旗鼓,还让皇帝赐婚,这让许多原配夫妻怎么想?
孟夫人摇头道:“这太荒唐了,如果皇帝赐婚,让你大娘和你娘的脸面往哪儿放?”
“额?”赵霆不由摸了摸脑袋,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随即又道:“嗨,父亲和孟姨娘想得太多了,如今孟姨娘已经有了身孕,就算我大娘和我娘想反对都不行啊,难道要让小弟弟或小妹妹出声在赵家外头?”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择日就在元帅府把事给办了,请几个亲朋做一个见证,摆上几桌酒席就行了,你觉得了?”
孟夫人点头道:“我觉得挺好的,没必要弄得全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