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焦急地等待着无望的海的回复,但挂在电脑屏幕右侧的Q表上风平浪静,河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沉到一片深潭之中,那里蛰伏着深深的寂寞和凄清。
噢,草儿!你为什么要无情地宣布自己的死亡?难道你忍心让河承受相知却无法相见之痛,草儿啊!
河在心里哀叹着,一股忧伤的气流在他的体内流动着,仿佛要把他推入到忧郁的顶峰。
不!草儿!你就是草儿!你还活着,活着!……
他点开无望的海的聊天框,他一定要让草儿知道他的心声,他要让草儿和他说话,像以前那样说话,那样生动地走进他的世界,让他的世界有声有色。
“无望的海,噢,不!草儿!我知道你就是草儿,我不知道你为何,躲开我、逃避我?你的匆匆逃离带走了我的心,以致思念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我,无法做事、无法忘记,我会等你,直到2048……”
鞭炮声又开始在大街小巷脆生生地响起,新年的气息在第一声鞭炮声中蔓延开来,越来越浓,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迎新春的喜气。
河陪着妻子、孩子、父母过着忙碌而愉快的春节,走亲访友占去了新年的大部分时间,即使在家里呆着,也被女儿拉到电视跟前,一家三口共同分享团圆的乐趣,电脑又被冷置在了一边,无暇触碰。
接着河又和妻子去了乡下,红儿的喜事已红红火火地张罗起来,娘和红儿都望眼欲穿地等着河夫妻俩去喝喜酒呢。河和妻子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帮娘操办红儿的亲事,当红儿穿着喜衣、蒙着盖头坐上喜车离开娘家的时候,娘泣不成声,河的鼻子也酸酸的,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娘的心该放下了。
草儿的身体状况急遽下降着,胸骨裂开一样的疼,心总是慌慌的,胸口像压了块巨石一样呼吸艰难,面色蜡黄、黄裱纸一般,浑身没有丝毫力气,软绵绵地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上,就像一架年久失修的机器,丧失了正常的机能,不想吃东西,没有胃口,婆婆变着花样为她做饭,但她总是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咽不下去,喉咙割裂般难受。婆婆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扭过头去抹着眼泪。
黑马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坐飞机赶了回来,看到病榻上的妻子,河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这还是他那美丽的妻子吗?病痛的折磨已经使他看不到草儿原来的样子了,草儿正像一棵渐进冬天的草儿,枯萎萧索,了无生趣。病恹恹的妻子艰难地向他微笑着,黑马也回了妻子一个微笑,但他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难看极了。
黑马守在妻子的床前,拉着妻子那枯瘦的手,他的心难以克制的澎湃着,自责、歉疚、痛苦占据了他的内心,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的草儿忍受着怎样的折磨啊,死神正在一点一点地走近他的草儿,死神要剥夺他的草儿在人间生存的权利,而他却无能为力,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埋在草儿的手掌里,那滚烫的泪刹那间就洇湿了草儿的手心,他在心底里痛苦地呐喊着:“噢,草儿,草儿,我要你活着,活着……”
白灵和晓燕接到黑马电话后,慌慌张张跑到医院,她们万万也没想到草儿的病情已经进入了危险期,她们以为草儿换了新肾脏会像她们一样健康,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曾经她们感觉到了草儿的情绪变化,草儿温吞水似的态度曾让她们望而却步,如今当她们站在瘦骨嶙峋、苍白颓然的草儿面前的时候,她们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发出刻骨的疼痛。
看着一个花一样的女人,渐渐枯萎,收敛了她美丽的容颜,变成干枯的花瓣无声的飘落,这将是何等残酷的事情啊!
草儿挣扎着要坐起来,她嘴角漾起的微笑堆积起几道深深的皱痕,她无力地说道:“想死你们了……”白灵和晓燕探出手去握住草儿那**着青筋的手,感觉到一丝冰凉,白灵和晓燕的泪都无可控制地流了下来,晓燕哽咽着说:“草儿,没事儿的,你会好起来的,会的……”草儿挤出一丝微笑,艰难地点点头。晓燕心里一酸,她放开草儿的手捂着嘴跑到了走廊上,随后就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
草儿的泪也刷地一下喷涌而出,她赶忙拽过被子蒙住了脸。白灵的泪也跟着下来了,她站了起来忍着哭声来到了走廊上,和晓燕抱头哭作一团。
“瞧瞧我们,这是做什么嘛?是来安慰病人的,结果我们先哭得一塌糊涂,快收起眼泪,别让草儿跟着我们再伤心啦!……”晓燕恢复了理智,劝慰着白灵。两个人这才忍回了眼泪,重新回到草儿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幼儿园里的姐妹们陆续来医院看草儿,来了之后免不了一番痛哭,草儿的心情就要饱受一番折磨,后来再有人来看草儿,黑马在婆婆的授意下就挡了驾。
草儿躺在病床上,她的灵魂好象游离出她的身体,整日昏昏沉沉的,各种治疗办法都用上了,但始终不见她有丝毫好转,亲人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和忧郁随时陪伴着他们,他们的心跟着草儿倍受煎熬,看着草儿一天天地消沉下去,他们的心碎成了一个个裂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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